第二卷 第八话 启程与战斗

  离开城镇之后,由中握缰绳驾车。

  从芙兰菲里亚的口中得知了路程之后,中料想这会是一趟相当长的旅程,要是只让凯萝驾车,当意外发生的时候会无法应付,于是中自告奋勇要驾车。

  相对地,途中有魔物出现的时候则由凯萝对付。

  以往都是由凯萝驾车,中在车顶上用子弹从远处狙击魔物,这次则是由凯萝以刚学会的魔法打倒敌人。

  虽然攻击距离不如中那么长,但是对于凯萝来说是很充分的魔法练习机会。

  「凯萝的魔法真的进步很多呢……」

  看着凯萝的英勇表现,中感慨地喃喃道。他这时的心情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一样。两人出发已经过了许久,凯萝打倒的魔物数量已达二位数。

  「学会魔法之后,我感觉自己可用的战术更广泛了!」

  凯萝喜孜孜地回来说道。她并非只靠魔法打倒敌人,也不是只用武器战斗,而是在战斗中巧妙地两者并用。

  「你看起来能够很巧妙地用魔法当障眼法,或者是声东击西,以魔法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之后从别的方向用武器攻击,战术真的很不错。」

  中温柔地微笑,如此评价凯萝的战术。

  只凭武器攻击的话,战斗方式会在不知不觉间流于单调,对手习惯之后就会被事先掌握举动。不过,现在的凯萝多了魔法可用,举动更不容易被敌人看穿了。

  「谢谢您的称赞!能被您称赞,我真的很高兴!」

  这是凯萝发自内心的感想。

  凯萝也赞同中对自己战术的看法,加上她打从心底仰慕为自己发掘潜能的中,这使她非常高兴。

  一对兔耳朵开心得不停地左右摆动。

  「我也得到了新种类的枪,也该学会好好运用才行。」

  中这么说道,一边驾车一边确认着子弹种类一览表。

  「那个武器真的很厉害呢!一下子就打倒了狼型哥雷姆!」

  想起之前在洞窟内中打倒狼型哥雷姆的英姿,凯萝的脸上笑容荡漾。

  两人一路上边修行边前进,移动速度较为缓慢,最后决定在夜深之前停在森林的入口前野营过夜。

  这里似乎是旅人休息用的区域,已经有其他的旅客扎营了,两人只以点头简单地打个招呼,然后移动到远处去。

  对方看起来是带着一群护卫的商人,从他们停在附近的马车上载的行李看来,应该确实是商人没错,但是散发的气质却让中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凯萝,先别休息,继续前进吧。」

  中将视线从那些人的身上移开,悄悄地对凯萝这么说道。

  凯萝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语不发地点头。

  两人继续移动,中感觉得出来,那些男人全都一直用目光追着自己。

  来到了远处、感受不到那些人的视线之后,中才开口说话。

  「凯萝,那些人真令人在意。没想到他们居然会一直盯着我们到最后。」

  中没有在本来打算休息的地点停下来,而是继续前进。

  「是……我也跟您一样,感觉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看。不过,竟然这么提防我们,未免太奇怪了……」

  凯萝只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一脸困惑地说道,可是中有不同的看法。

  「依我看那并不是提防,说不定是把我们当成猎物在观察……」

  中猜想,那群人可能是在观察中与凯萝是否有钱,或者是否带着特别值钱的物品。一开始看到他们的时候之所以感觉不对劲,是因为那些人看起来虽然是商人,却散发出非常习惯战斗的气氛。

  「原来如此……或许您说的没错,他们的眼光非常锐利。」

  听过中的说明,凯萝回想那些男人的样子,存在感确实与凯萝所知的商人不太一样。

  「当然,也可能只是我想太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

  夕阳逐渐西沉,但是中与凯萝仍然继续往茂密的森林内前进。不知道为什么,森林里反而比今天途中经过的任何地方都还要安静。

  「没有任何魔物的动静。」

  「这森林很宁静,感觉真不错。只是,似乎连动物的声息都没有,有一点令人在意呢……」

  以旅行的角度来说,没有魔物存在当然比较安全;但是这里却连野生动物的动静都感受不到,甚至没有平时听得到的鸟叫声,让凯萝感觉很不对劲。

  「莫非是那些家伙做了什么?」

  「真的吗?怎么可能有办法影响整个森林……?」

  换作是平常的话,凯萝不会发言质疑中的意见,但她实在不认为一般人类能够造成这样的影响,也因此更加提高了警觉。

  「但愿到走出森林为止都不会出现状况……」

  「是啊……」

  森林里仍然是一片鸦雀无声。两人绷紧表情,望着前方的路,猜想说不定有什么在前方等着。

  两人默默地在森林里一路前进。耳中听得到的只有马车行驶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一路上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或魔物的动静。

  「凯萝,有吧?」

  「是。」

  听中这么问道,凯萝板起脸望着前方。而后中慢下脚步,让马车停下。

  「喂,躲在那里的家伙,出来!」

  中朝着前方大声这么喊道,声音在周遭回响,一会儿之后,几个男人陆续现身。

  「真有两下子,我找来的可都是高手……看来你们察觉声息的感觉十分敏锐。」

  商人这么说道同时现身,他扬起嘴角不怀好意地笑着,他的部下也跟着出现。

  「高手?声息完全没藏住,算什么高手?」

  「你说什么!」

  「竟敢小看我们!!」

  中语带嘲讽地说道,商人的部下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住手!」

  商人厉声喝止,于是部下马上安分下来。

  「哼,看来倒是驯养得挺听话的。」

  这时候中与凯萝都下了马车。两人判断还不是拿出武器的时候,只是看着商人一行人。

  被中这么一激,商人的部下差点又要激动起来,但是被商人瞪了一眼,只好支支吾吾地闭上嘴巴。

  「够了,挑衅就到此为止吧。」

  商人一脍困扰地笑着说道,但中本来就没有特别要挑衅的意思,只是无奈地耸耸肩。

  「……商人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挡我们的路呢?」

  凯萝口气平静地问道,走私商人闻言扬起了嘴角。

  「嗯、嗯,真是个好问题。我追求的是强者。收集强者,并且将其卖到各地,就是我的工作,也就是所谓的走私商人。我本来是打算试试你们的实力的……想不到你们竟然没有停下来扎营休息,而是继续往森林前进,所以只好连忙追上来了。」

  商人这么说的同时,眼光仍紧盯着中与凯萝。两人各自板起脸,感觉彷佛会被他看透一切似的。

  「嗯、嗯,你们果然很强。」

  商人这么说道,态度看起来十分笃定。中也发动魔眼,反过来观察商人。

  「原来如此。」

  透过魔眼观察之后,中判断商人的眼睛也是魔眼。

  「那家伙的眼睛应该有估量对方力量的能力。不过,既然只凭这种程度的部下就想包围我们,我猜那眼睛应该无法看出对方所拥有的能力。」

  中小声地说出他的分析结果。

  「所以才……」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他们要特地绕到前方来埋伏,等着偷袭中与凯萝了。

  「……凯萝,必须考虑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伏兵的可能性,别忘了。」

  中这句话也说得很小声,不过凯萝听力过人,当然是听到了。她微微地点头。

  「接下来,就让我试试你们的能耐。」

  商人这么说,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举起一只手,往前挥下。他这么一个号令,部下便迫不及待地冲向中与凯萝举起武器。

  「凯萝,尽量别杀他们。看起来有些人是被迫服从的。」

  「瞭解了!」

  被中这么指示,凯萝朝气十足地点头回应,同时跑向敌人。

  中则留在原地,举起他的爱枪。

  「为了避免打死人,我也得换成非杀伤用的子弹才行。」

  中盯着瞄准镜,同时换上昏厥弹。

  森林内相当昏暗,而且中与那些男人目前仍离得十分远。但是,只要中将魔力注入魔眼,一样能清楚地掌握敌人的所在位置,完全不受影响。

  这时候,凯萝已经来到敌人的面前,冲突一触即发。

  「……请你们先睡一觉吧。」

  中如此喃喃,同时陆续扣下扳机,朝着敌人射出子弹。

  「哇!」

  「呃呜!」

  正要挥刀砍向凯萝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什、什么!?」

  对方的戒心都集中在眼前的凯萝身上,但是她没有任何动作,就已经有几个人毫无抵抗地倒下,所有人一下子陷入混乱。

  「有机可乘!」

  凯萝把握机会,出手追击。为了配合中的指示,她没有拿出武器,而是用拳头殴打对手的腹部与下巴,使他们一转眼之间就失去意识。

  不明白对手动了什么手脚,伙伴就一一倒下,光是这样就让敌人够慌张的了;而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竟然使出了出乎预料的强力攻击,一一打倒了伙伴。敌人一开始的自信至此完全崩溃,取而代之地,恐惧占满了思绪。

  「可、可恶!到底是怎么了……呜哇!」

  一个男人焦急地吼叫,下一个瞬间马上被中的子弹击中,昏厥过去。

  「这、这还真是……虽说本来就知道你们很强,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眼看手下一一被打倒,走私商人也慌了起来,被中与凯萝的实力所震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喂!把他们带来!」

  几个部下按照走私商人的指示,驶来了一辆载着笼子的马车,并急急忙忙打开笼子的锁。

  「喂,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能打倒那两个家伙,就解除你们的奴隶身分。如果输了……不用我多说吧?」

  笼子里关着两个奴隶,种族分别是兽人与精灵族。两人的眼神混浊,毫无生气。

  「……知道了,打倒那两个人就行了吧?」

  「没错,快去!」

  脖子上套着项圈的黑豹族兽人男性迟缓地钻出笼子,像是要寻找目标般地张望周遭,最后将目光锁定于在前线战斗的凯萝身上。

  「兔族的少女吗……看来这也是命运。」

  身为兽人的自己不得不杀害同为兽人的少女,让他不得不哀叹命运的悲惨。但是,主人的命令是不得违抗的,他只能摇摇头,甩开内心的情感。

  「那我就去对付后面那个人吧。」

  精灵族男人俐落地走出牢笼,手上握着一把弓。

  「谁对付谁都行,快点去给我打倒那两个人!」

  眼看部下仍陆续被打倒,走私商人心急如焚,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暴躁。

  黑豹男的脚一鼓足力气,下一秒便有如喷射般冲向凯萝。其他男人都被打倒,对他来说反而更容易动手。

  「唔……杀气!」

  一察觉明显与其他敌人不同的气息,凯萝马上将眼光转向气息的来源方向。她看到一块黑色的物体正朝着她而来,转眼之间就拉近了距离。

  「凯萝!」

  中见状,慌张地大声提醒,不过他自己也遭受了来自其他方向的攻击。

  「……可恶!」

  察觉有箭朝自己射来,中啧了一声,用子弹将其击落。

  「依我看,那个女孩是因为你的支援才能够如意自在地战斗。既然这样,最该先做的就是箝制你的行动。」

  往箭射来的方向一看,有个精灵族的男人藏身在树木之间,正举着弓朝向这里。

  袭击凯萝的男人大多被中的昏厥弹打倒了。精灵族男人从远处观察了两人联手的方式,判断他们的战术,决定先挑中下手。

  「……算了,凯萝自己应该有办法对付。我就先设法解决那家伙吧。」

  中与凯萝的距离相当远,照理说是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才对,但是两人似乎心有灵犀,隐约明白彼此的打算。

  「你是兽人吗!?」

  先前打倒的对手中并没有兽人,忽然有同族出来攻击自己,凯萝不免有些惊讶。她不想跟同族的人战斗,神情转为困惑。

  「想不到我必须打倒的对手,竟然是同为兽人的你……但这是命令,无可奈何。」

  凯萝保持一定的距离与对手对峙。虽然她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困惑,可是黑豹男似乎心意已决,以毫无一丝犹豫的动作扑了过来。

  于是中对上精灵族男人,凯萝对付黑豹兽人,两场对决同时展开……

  「他的箭都用不完的吗……」

  犀利的飞箭不停地射来,彷佛雨下。中击落了精灵族男人射出的所有的箭,数量已经超过数十支。

  「对手应该也在想一样的事吧……但是,可不能继续这样跟他耗下去。来吧!」

  为了摆脱僵持不下的状态,中更换子弹,继续攻击。

  「看看这招如何!」

  先前射出的子弹与敌人的箭相冲,虽然能将箭破坏,子弹的威力也因而被抵销,掉落在地。因此,中把子弹换成了威力更强一等的强通常弹来攻击对手。

  他的策略奏效,射出的子弹不只破坏了精灵族男人射来的箭,还维持原本的威力继续射向对手。

  「……唔!厉害!」

  眼看对方的攻击不但能射下自己的箭,同时还能攻击自己,精灵族男人勉强闪身躲过了中的攻击。

  「看来对手的动作跟判断都挺快的……既然如此!」

  中没有停止攻击,继续补上子弹,不断朝精灵族男人发射。由于中的开枪速度提升了,精灵族男人来不及射箭挡下全部,身体开始被中的子弹擦伤,渐渐地心急如焚。

  「可恶!」

  精灵族男人焦躁地把弓抛开,抽出佩带在腰际的剑,挥剑挡下飞来的子弹。

  他不只擅长弓术,剑术也是一流,子弹都被砍下来了。

  「太厉害了。看来他的眼力跟我不相上下……但是,这样如何!」

  在与中为敌的状况下把武器换成剑,其实是不智之举。

  下一发子弹飞了过来,轨道看起来跟之前的子弹一样,高度也容易用剑击落。

  不过由于这颗子弹混在其他一般的子弹之中,精灵族男人不疑有他,顺手举剑一劈。

  「哼!」

  他呼出一口气,同时用剑劈中了那颗子弹,于是子弹的能力发动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子弹。」

  中如此喃喃自语,精灵族男人很快就会知道中的话语代表着什么意思。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至今为止数度使用过的雷魔法子弹。剑一碰到子弹,魔法顿时发动,雷电沿着剑对精灵族男人造成伤害。昏暗的森林一瞬间被白色的电光照亮。

  精灵族男人只要放开剑就能免于雷电魔法的效果,但是他全身的肌肉因为电击而僵直,甚至无法把剑放开。

  「切、切斩吧,『风之刃』……」

  精灵族男人用魔法切斩自己的手臂,硬是让自己与剑分开。

  「吁、吁……这可、真难对付……」

  终于摆脱了雷电的折磨之后,精灵族男人全身无力地跪倒在地,脸朝着地面,气喘如牛。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中仍然以瞄准镜紧盯着他不放。

  「吁……我、我投降……」

  精灵族男人凭感觉知道中仍在瞄准他,于是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高举的右手不断地从风之刃切开的伤口流下鲜血。

  「这下就结束了。」

  中见状马上填入两发子弹,朝着精灵族男人连续射出。确认子弹正中目标之后,他马上将眼光转向凯萝。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被子弹打个正着的精灵族男人趴倒在地上。

  「看来这方面也挺精彩的。」

  中看到凯萝与黑豹男正举着武器彼此对峙。

  「你还要继续吗?」

  凯萝如此问道,表情悲伤地扭曲着。

  「笑话,战斗还没结束。更何况,我除了战斗以外别无选择。」

  黑豹男不屑地喃喃道。他做好觉悟,眯起眼睛,朝着凯萝逼近。

  黑豹男的武器是手甲,拳头部分嵌有坚硬的金属,小腿也穿着同样坚硬的足甲,以格斗技运用这两者来战斗,是他的主要战斗方法。现在,他也用一样的方法攻击凯萝。

  「身手是很好没错。」

  但是,凯萝可不是省油的灯。在这短短的期间内,她曾经与魔物、哥雷姆以及人类战斗过,进步神速,已经能够完全掌握黑豹男的举动了。

  她以短剑挡下一拳。黑豹男以为她躯体部分有破绽,朝着她的躯体踢出一记中段踢。

  然而,在黑豹男正要踢出这一脚的时候,凯萝马上以柔软灵敏的动作用脚钩住了男人的大腿根部,制住了他。

  「我已经看清你的动作了!」

  但是,黑豹男仍不放弃,想要继续出手攻击。

  他举起空出来的手,朝着凯萝压制他的腿捶下。凯萝马上将腿松开,这一捶扑了个空,不过凯萝也因此没能站稳,身体开始倾倒,架着拳头的剑也放开了。

  「看招!」

  黑豹男成功挣脱、重获自由之后,用力地将双拳彼此碰撞,然后将手甲前端的金属部位朝向凯萝。

  「发动!」

  金属呼应男人的号令,发射出魔法。

  原来男人的手甲其实是一种魔道具,前端的金属部分封有魔法,能够在任意的时机发动。

  他现在发动了魔法,冰枪猛地喷出,射向凯萝。

  「爆发吧,『火球』!」

  但是凯萝仍然保持冷静,朝着黑豹男发出的冰枪伸出手,发射火炎魔法。

  双方的魔法激烈碰撞,不过凯萝的魔法在威力上略胜一筹,吞噬了冰枪之后仍不减力道,继续射向黑豹男。

  「唔喔喔喔喔!」

  然而,黑豹男又发动了魔道具内残存的冰之魔力,迎击凯萝的火球。最后,魔力加上他的拳压与气的力量成功抵销了火球的威力,火球消散无踪。

  这一波冲击使得水蒸气喷向周遭,顿时烟雾弥漫。

  「可恶,想不到竟然还会使用魔法!」

  黑豹男焦躁地说道,咬牙切齿地瞪向凯萝,但是她的身影已不在原来的位置。

  「躲、躲哪去了!?」

  黑豹男慌张地张望周遭,这时候他听到了凯萝的声音。

  「这下子就结束了!」

  凯萝从弥漫的烟雾中飞奔出来,移动到男人的左侧,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向男人。

  这一拳并不单只是普通的拳头攻击,而是跟男人一样注入了魔力。

  「呜啊啊!」

  男人被这一击打个正着,整个人飞出去,重重地撞上附近的树干昏厥过去。

  「呼……承让了,对我来说是很好的锻炼。」

  这一场战斗对敌人来说是任务,目标是打倒中与凯萝;但是对中与凯萝来说却是累积经验的成长机会。两人都得到了对人战斗以及以寡敌众的战斗经验。

  一开始的时候,凯萝对于与同族战斗有所犹豫,可是后来她决定转念,当作是对方在陪自己练武,因此现在打倒敌人之后,她的表情十分畅快,朝着倒地的男人鞠躬。

  中来到黑豹兽人的身旁,朝着他发射两发子弹,就跟刚才对精灵族男人做过的一样。

  接着,两人转而与走私商人对峙。

  「真、真是岂有此理……喂,你们还不给我起来!」

  眼看自己被逼到绝境,走私商人急得汗如雨下,朝着倒地的男人鬼吼鬼叫,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反应……

  「……所以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中瞪着走私商人,冷静地问道。

  走私商人原本还大声嚷嚷着要部下爬起来,现在发现自己身处绝境,态度马上转变,低垂着头不再吵闹了。

  「还问我想干什么……?你们发现了我的底细,当然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了!」

  走私商人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说道,态度彷佛嘲弄一般。明明是自己把底细说给两人听的,他却怪罪于中与凯萝,主张杀人灭口是理所当然。

  「唉,竟然只因为这样就带了这么多人来堵我们……我看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令人无言以对。」

  男人完全一副做贼喊捉贼的态度,中只能无奈地扶着额头叹气。

  「……请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森林完全没有动物跟魔物的声息,是你造成的吗?」

  一旁的凯萝开口,静静地如此问道,这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疑问。最后走私商人派出来对付中与凯萝的兽人与精灵族男人确实够强,难怪会被走私商人视为最后的杀手锏。

  但是,就算是这样,那两个人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对森林造成如此影响才对。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带这些家伙来这里埋伏,如此而已……」

  听到凯萝的疑问,走私商人讶异地皱起眉头回答道。看来他跟这件事似乎一点关连都没有,甚至不明白凯萝所指的是什么事。

  「你所说的异状,其实我也察觉了,但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这时候有人插嘴了,正是刚才被中打倒的精灵族男人。他缓缓地爬了起来,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先前在战斗的最后中对他发射了两发子弹,不过目的并不是攻击。

  「你、你不是死了吗!?」

  走私商人惊讶得瞪大双眼,支支吾吾地问道。

  「真是不得了,不但打倒了我,还有余力对我施恩……看来我们真的是惹上了不得了的高手。」

  精灵族男人没有回答走私商人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明明受隶属关系束缚,他却能够忽视主人提出的疑问,这样的反应让走私商人觉得情况非常不对劲。

  其实中所发射的子弹当中,其中一发瞄准的是精灵族男人与兽人脖子上的项圈。

  「谢谢你救了我。这一来,我就再也不用听命于他了……真的很感谢你。」

  精灵族男人的脸上浮现如释重负的笑容,对中低头道谢。他的手上拿着被破坏的奴隶项圈。

  「什、什什什么!怎么会!」

  走私商人察觉这个事实,惊慌得语无伦次。

  「唔喔喔喔!完全被打败啦──!」

  这时候,被凯萝打倒的黑豹兽人大吼大叫着爬了起来。

  「小姑娘,你真强。我本来对自己的实力有点自信的,现在被你打得信心全失啦。那边那个小哥,也谢谢你啊!」

  黑豹兽人这么说,露出牙齿笑了起来。同样地,他脖子上的项圈也脱落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照理说,奴隶契约的项圈是无论遭受什么攻击都不会被破坏的,但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实却出现在眼前,走私商人又惊又急地对中这么问道。

  「这个嘛~嗯,是秘密。」

  其实中发射的两颗子弹各有不同的目的。其中一颗是为了打断项圈,另一颗的功能则是解咒。虽说中也不确定发挥效果的究竟是何者,实际上项圈就是脱落了,事实证明用外力解除奴隶契约并非不可能。

  「你说什么!」

  看中打算含糊其词,走私商人气呼呼地对他吼叫了起来。自己拥有的奴隶遭强行剥夺,让他气急败坏。

  「喂,你先别吵。」

  黑豹兽人开口阻止他,语调低沉得彷佛来自地底,透露出明显的怒气。

  「立场已经不同了,但是你似乎还不明白?之前竟敢那样使唤我。」

  他这么说道同时站了起来,让拳头发出叩叽叩叽的声响,步步逼近走私商人。

  「呜、呜啊!」

  黑豹男怒目横眉的表情,吓得走私商人一屁股跌坐在地。

  「算了啦,把他跟其他人绑在一起,随便找个地方丢着就行了。吃我的子弹。」

  中安抚黑豹男,然后毫不留情地对走私商人发射昏厥弹。

  「唔嘿!」

  走私商人怪叫一声便昏了过去,于是中开始把他跟其他昏倒的男人聚集在同一处。

  凯萝、黑豹男与精灵族男人都没有意见,默默地跟着帮忙。

  「好了,然后用这个把他们绑在一块。」

  中灵巧地把每一个人的双手绑在背后,之后将绳子都绑在一起,再让所有人围着附近的树干坐着,最后把他们连同树干捆在一起。

  其间,双方对彼此自我介绍。

  忙完之后,四个人聚集在中与凯萝的马车旁。

  「呼,要把这么多昏倒的人绑起来,也是挺费事的。」

  「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知道凯萝小姑娘很强,小哥你看来也相当有实力。而且还被这些家伙盯上……」

  黑豹兽人──他的名字叫做安扎姆──试探性地这么问道。

  「该怎么说呢?我们只是一般的冒险者而已。」

  「没错。虽然中大人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但是我只是一般的冒险者而已。」

  凯萝笑咪咪地说道。中懒得纠正她,只是耸耸肩。

  「不不不,你们两位都是异于常人的高手。不但能毫发无伤地打倒这么多敌人,还轻而易举地打败了我们,当然不可能普通了。别看我们这样,我跟安扎姆也算是挺能打的喔?」

  精灵族男人一边动手做事,一边苦笑着说道。他的名字叫做艾格。

  安扎姆与艾格原本都是A级的冒险者,有一次却因为受骗而背负了钜额的债务,两人几经辗转,最后沦为走私商人的奴隶。

  「是这样吗?算了,这种事我不太懂,总之我们不久前才在公会完成注册,等级好像也才只有B跟D而已……话说,你们发现了吗?」

  说到最后,中忽然压低音调,眼光转向森林内。

  「是,正在逐渐靠近呢……」

  凯萝明白中所指为何,眼光转向一样的方向。

  「那、那是……!」

  「那究竟是什么!?」

  听两人这么说,安扎姆跟艾格才察觉异状,讶异得瞪大双眼。

  有个黑色的东西正在往这里靠近。虽然看不清那个东西的身影,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看来这恐怕是让魔物与动物逃出森林的原因。唉,真是祸不单行。」

  「您说的没错!」

  中与凯萝嘴巴上虽然说竹困扰,态度却依然冷静沉着。

  「呃,喂!你们不逃吗!?」

  从没见过的怪异存在,让安扎姆心生畏缩,对两人这么问道,不过中与凯萝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迎击,一步都不后退。

  「你们两个不用留下来陪我们,想逃就走吧。因为你们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另外,姑且听我补充这句,你们没必要对我们感恩在心,我们只是因为刚好有机会,顺手救了你们而已。」

  中轻描淡写地说道,同时动手装上子弹准备战斗,一旁举着武器备战的凯萝也同意中的想法,没多说什么,只是对他们露出温和的笑容。

  「……可、可恶!这样的话,我也要留下来!」

  「……唉,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既然这样,我也留下来吧。」

  安扎姆与艾格对中与凯萝感恩在心,做好觉悟,决定与他们并肩作战。

  「来了。」

  中仍然文风不动,只是低声地如此喃喃道。正如他所说的,散发异样气氛的来源逐渐现形。

  「与气息感受起来的一样,非常巨大。」

  在一行人面前现身的,是体型巨大、外表与蜥蜴相仿的魔物。体型比成年人还要大上好几倍,体表的颜色则是极暗的黑色,比黑色还要深沉的漆黑。不只如此,全身还散发出异样的气氛。

  「这、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东西!?」

  安扎姆非常惊讶,彷佛看到了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他身为冒险者,至今为止也对抗过不少魔物,但是他的反应看起来却对眼前这魔物非常陌生,连听都没听过的样子。

  「这莫非是黑暗兽!?」

  艾格看起来也很惊讶。他曾看过文献记载这样的神秘魔物。那是全身散发瘴气的魔物,只在传奇故事中出现过,但是如今却实际出现在眼前,让艾格惊愕不已。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光听名字就感觉很不妙呢……」

  面对眼前的敌人,中与凯萝都举起武器。

  魔物在森林里直线前进,以迟缓的动作朝着中一行人爬过来。

  「这家伙……真的有意识吗?」

  看魔物一直垂着头,安扎姆一脸讶异地喃喃道。

  下一个瞬间,魔物猛地抬起头。

  「要来了!」

  顿时,中、凯萝与艾格各自往旁边跳开。

  但是站在后方的安扎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遭受魔物的攻击。

  「呜啊啊啊!」

  安扎姆整个人乘着魔物攻击的力道飞了出去。

  「安扎姆!」

  艾格慌张地呼唤他的名字,望向他飞去的方向,但是这个举动让他露出了明显破绽。

  「艾格!」

  察觉魔物正准备出手攻击,中叫唤艾格,同时朝魔物发射子弹,试图阻止魔物。

  魔物本来要攻击艾格,忽然头部中了一枪,为了一探究竟,将眼光转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虽然中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魔物,但是魔物的身体只是摇晃一下,看起来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

  「可恶!那样子竟然还毫发无伤!」

  中焦躁地咒骂道,同时开始移动。

  中的战斗方式以远距离为主,一旦位置被对手察觉,子弹的轨道自然就会被看穿,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必须移动位置。

  不过凯萝则是以近身战为主,积极地朝魔物冲上去。

  「接我这招,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萝看到中刚才的攻击起不了作用,为了用自己当诱饵来吸引对手的注意力,刻意大声叫喊,以蕴含魔力的剑劈向魔物。

  连中的子弹打中魔物的头都无法造成伤害,因此凯萝这次朝着看起来像是关节的部位下手,看看效果如何。

  『GRRRRRR。』

  黑暗兽被刺伤,似乎感到疼痛,短短地低吼一声。疼痛让黑暗兽变得暴躁,下一瞬间便朝着凯萝从口中吐出好几颗看起来像是黑色小球的东西。

  「唔!」

  凯萝勉强扭转身体闪避,同时挥出左手的短刀,试图砍掉一些黑球。

  但是,短刀的威力不足以完全消灭黑球,致使凯萝的左手被黑球打中了。

  「呀啊!」

  短刀被弹飞出去,凯萝感觉左手变得沉重,使不上力。

  凯萝没能稳住姿势,即使爆发力再强也无法躲过陆续扑来的黑球。几颗黑球无情地打中凯萝的身体,她的表情痛苦地扭曲了起来。

  「凯萝小姐!可恶,贯穿吧,『风之枪』!」

  为了尽可能阻止魔物攻击,艾格朝着魔物发出魔法。犀利的风之枪猛地射向魔物。

  魔法虽然击中魔物,但也只能让它的身体往旁移动数公分,仍然没能造成明显的伤害。

  「谢、谢谢你!」

  趁着魔物的攻击被艾格阻止的时候,凯萝成功地逃脱。

  「凯萝,退下!」

  为了掩护凯萝,中也一口气射出大量子弹。几十发强通常弹打在魔物的身上竟然只能转移它的注意力,完全伤不了它。

  「GUOOOOOOOO!!」

  黑暗兽大吼,吼声响彻周遭。

  接着,它从口中吐出一颗特别大的黑球,直直射向中。这比刚才打到凯萝的还要大上许多,任谁都马上看得出来那肯定很危险。

  「唔!」

  在短短的一瞬之间,中依据球的颜色与外表的瘴气判断该用什么子弹对抗,并立刻换上子弹,朝着黑球开枪。

  光属性的子弹精准地命中黑球,但是黑球的威力似乎远高于子弹,虽然威力稍微减弱,依然朝着中飞来。

  「啧,可恶!」

  中奋力地往旁边飞扑,勉强躲过了黑球。黑球吞噬了中原本所在位置的草木,并且不断地继续前进,吞噬后方的树木。

  「这、这真是太不妙了……」

  目睹黑球的惊人威力,中的脸上冒出汗水。

  「竟敢攻击中大人!」

  凯萝握好右手的剑,朝着黑暗兽杀了过去。

  「真是的,你不是才刚被那家伙打伤吗!?吞噬吧,『风之……』」

  艾格见状,认为凯萝会有危险,正急着要掩护她的时候──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痛死人啦啊啊啊啊啊啊!!」

  在两人开始出手攻击之前,安扎姆比任何人都还要快出手,打中了黑暗兽。

  他站起来,身体周遭看来涌现某种气场,愤怒提升了他的攻击力。刚才跟凯萝战斗的时候,碍于项圈的限制,他不但无法违抗命令,战斗方式也多有局限,如今他摆脱了限制,能够尽情地解放攻击力。

  「呀啊啊啊啊啊!」

  安扎姆强而有力的第二拳把魔物打飞出去。由于他的拳头攻击本身含有魔力,加上他强大的臂力,足以对魔物造成较大的损伤。

  这浑身解数的一击非常强力,即使黑暗兽的体表布满瘴气,一样被打出了裂缝。

  至于安扎姆本人,刚才被打飞出去的时候他的身体表面有气场笼罩,因此得以减轻伤害。

  「KISYAAAAAAAAAAA!」

  黑暗兽暴怒发狂,全身喷出瘴气,向周围扩散。

  「各位,小心别吸入瘴气,身体会动弹不得!!」

  唯一知道黑暗兽相关情报的艾格如此大声提醒,要众人留意瘴气的危险性。

  同时,黑暗兽制造出无数黑球,一口气全射向安扎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球全部打在安扎姆的身上,他整个人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后方的树上,昏了过去。身上的气场也消失了。

  「就是现在。」

  但是,中判断这是个绝佳的时机,立刻反守为攻,朝着安扎姆刚才在魔物身上打出来的裂缝连续发射好几颗子弹。

  虽然没有造成明显的伤害,可是黑暗兽显得很焦躁,眼光缓缓地转向中。

  「原来如此!」

  艾格理解了中的意思,自己也开始朝着同一处目标射箭。凯萝则停留在远处,蓄势待发,等待中与艾格的攻击结束。

  渐渐地,魔物身上的裂缝愈来愈大。

  「是时候了。」

  中换上了贯穿力更强的子弹,陆续发射一发、两发、三发,射中魔物身上的裂缝,子弹逐渐深入魔物的体内。

  「KGYAAAAAAAAAAAAAAA!」

  子弹钻进体内,让黑暗兽疼痛难耐,开始大声地吼叫。

  「就是现在!刮起旋风,吹起吧!『精灵龙卷风!』」

  艾格这次发动的不是普通的风魔法,还向他缔结契约的精灵借用了力量。这是一种精灵魔法,威力比风魔法还要高上数级,将黑暗兽吹上空中。

  在半空中,黑暗兽全身不断地旋转同时上升。它正在挣扎,看起来是想要挣脱。

  不过中的枪法神准,即使目标正不断地动着,射出的子弹依然陆续命中目标。

  「去吧────!」

  中所发射的子弹是带有光属性的贯穿弹。不同于以往,现在中能够对贯穿弹附加光属性的力量。

  子弹钻入体表的裂缝,在魔物体内释出光属性的魔法。总共打中了二十发。

  虽然目标正在动,而且裂缝很小,可是中还是精准地让所有子弹都命中了。

  到了这个阶段,黑暗兽已经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龙卷风逐渐停息,黑暗兽重重摔在地上,发出轰隆巨响。落地的冲击更是引爆了子弹的魔法,从黑暗兽的体内破坏其身体。

  「成功了!」

  听艾格这么大喊,中无奈地仰望天空,心想为何大家都这么爱竖旗?

  彷佛对艾格这句话做出了反应似地,黑暗兽全身不断抽动,站了起来,向周围喷出瘴气,规模比之前都还要大,口中也开始凝聚力量,造出最大、最强的黑球。

  黑球不断胀大,彷佛没有极限。

  「不妙,它打算引爆黑球来波及我们!」

  中连忙举起枪,但是黑球已经膨胀得比黑暗兽自己的身体还要大,从中目前的位置看不到它的身体。

  「可恶!」

  即使如此,中仍试图阻止,朝着黑球开枪发射光之魔法弹,可是在黑球散发出的强大力量下,子弹只是被淹没,没能造成任何影响。

  「这下可不妙了……」

  艾格无力地说道。

  「还没呢!」

  为了找出自己能做的事,凯萝一直在旁边等待机会。因为黑球造成的伤害,她的左手动弹不得,不过刚才看到的光景鲜明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刚才全身笼罩气场的安扎姆一击打中了黑暗兽,这让她印象深刻。

  同时,凯萝也想起这几天受过的魔法训练,以及学到的魔力控制法。她开始让魔力流遍全身,然后流向右手,并更进一步流向手上的剑。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凯萝使出浑身解数,用力一劈。一般的剑无法伤害黑暗兽。

  但是,这一剑凝聚了凯萝的气场,足以对黑暗兽造成伤害。

  事实证明这是可行的。

  「GYAAAAAAAAAAAAAAAA!」

  凯萝这一剑,成功地将黑暗兽的身体斩成两半。

  但是巨大黑球仍没有消失,朝着中所在的方向飞去。

  「那就用这个对付!」

  中双手各拿起一把手枪,连续发射光属性子弹。

  一眨眼的时间,中就射出了十二发子弹。

  「换弹!」

  又十二发。

  「换弹!」

  再十二发。

  「换弹!」

  追加十二发。

  「换弹!」

  最后再十二发。

  合计六十发光属性子弹击中黑球,于是黑球终于消散了。

  「吁、吁,总算是解决了。」

  勉强消除黑球之后,中松了一口气。要是被威力那么强大的黑球击中,即使是中也必死无疑。

  而且,如果继续用来福枪发射子弹的话,一定来不及消灭黑球。

  要不是能够连续射出大量的子弹,肯定无法逃过这一劫。多亏中在一瞬之间做出正确的判断并更换武器,才有如此结果。

  中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他的态度看起来冷静沉着,面对威力那么强大的黑球,也难免要焦急紧张。

  「呼~」

  中又呼了一口气,将眼光转向黑暗兽。

  黑暗兽的身体一动也不动。

  「我来彻底消灭它。」

  确认所有人都远离尸体之后,中对黑暗兽的尸体发射火魔法弹与爆炸魔法弹,尸体被点燃、引爆,最后灰飞烟灭。

  「呼,刚才真的好险……凯萝,干得好。」

  中当场瘫坐在地上,对凯萝这么说道。

  「没、没有啦,我只是想说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一心只想设法对付它……」

  凯萝这么说,同时来到中的身旁坐下。刚才她浑然忘我,一心只想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现在仍感觉有些恍惚。

  「这、这真是太厉害了,能引发爆炸的攻击……」

  艾格本来打算施展魔法消灭尸体的,中却抢在他之前动手,而且手法令他惊讶异常。

  「我看那家伙被困在龙卷风里还能挣扎、试着逃出来,所以认为必须做得绝一点。」

  中向艾格解释引爆尸体的理由。

  「我也同意。你这么做应该是正确的。」

  想起黑暗兽的强大,艾格也忍不住板起脸如此同意道。

  「呼……你们两个果然很强呢。」

  刚才倒在远处的安扎姆走了回来,忍不住赞叹起中跟凯萝的实力。

  「你们两位才厉害呢!要不是安扎姆先生在那家伙身上打出了一道裂缝,说不定还要苦战更久。」

  凯萝对两人这么说道,同时握紧拳头,脸上浮现耀眼的笑容。不过据她所说,即使没有安扎姆的攻击也只是「苦战更久」,而不是「赢不了」,这让安扎姆与艾格忍不住苦笑起来。两人深深地觉得中与凯萝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总之,眼前的问题算是解决了。那些家伙就丢在原地不管,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魔物回到森林之后,自然会帮我们解决那些家伙。」

  走私商人与他的部下依然昏迷,中提议就这样抛下他们离开这里。对他来说,走私商人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动手夺命。

  「……不,我认为应该要在这里确实地解决他们才对。」

  艾格静静地这么说道,表情严肃地瞪着走私商人一行人。

  毕竟艾格一直被他们当成奴隶对待,心里想必有不同的看法。

  「呃~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这些家伙买卖的不只是我们这样的冒险者,即使是女人与孩童也不放过。因为他们而陷入不幸的人可是多得数不清。」

  接在艾格之后,安扎姆如此补充道。他也板着脸,神情十分严肃。

  「唔,既然这样,或许还是该做些处理比较好……」

  理解了两人的心情之后,中走近走私商人,眯起眼睛看了一下,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要他醒来。

  「……叫不醒呢。既然这样──」

  等不到想要的反应,中失去耐心,于是高举手掌狠狠地拍打走私商人的脸颊。

  啪的一个掌声响彻周遭。

  「怎、怎么了!?」

  走私商人全身抽动一下,终于醒来,他的脸颊红肿,看来是被痛醒的。他焦急地东张西望。

  「听说你们做了不少坏事。」

  中蹲下来逼近走私商人,让自己的眼光跟他一样高,语气淡定地质问道。

  「这、这是……可恶,被逮住了!」

  「废话少说,回答我的问题。听说你们不只抓冒险者,就连女人与孩童都下得了手,是真的吗?」

  走私商人逐渐掌握状况,瞄了安扎姆与艾格一眼,但是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凶狠地瞪着他。

  「唉,反正你都听他们说过了吧?既然这样,瞒也不是办法……只要是能买卖的,我们全都不放过。可是,那也是因为有需求的关系……错并不在我们!」

  男人咒骂般地说道,表现出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态度。看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安扎姆与艾格的表情转为愤怒,拼命地握紧拳头,忍着不冲上去揍他一顿。两人的反应一旁的凯萝也看在眼里。凯萝曾经身为奴隶,对于他们的心情非常能感同身受,表情心疼地扭曲起来。

  「是喔,看来这种态度才是你的真面目。刚才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感觉非常可疑,现在这样反而还好一些呢。」

  中似乎完全不在乎走私商人的意见,反而把话题焦点转到了毫不重要的事情上,走私商人显得有些混乱。

  「你好像对我的反应感到意外,不过你其实一开始就显得很可疑,我就知道你至少有做这一类的坏事。现在,我打算把你们丢在这里,任由之后回来森林的魔物处置,可是他们两个认为不能放过你们,正在讨论该如何处理你呢。你觉得该怎么办呢?」

  中的口气彷佛是想让走私商人自己决定似的,让走私商人困惑不已。他完全不能理解中为何要这么问他。

  「不过,我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吧……既然这样,就出几个选项给你选好了。第一是现在被我们杀掉,第二是被我们就这样留在这里。第三……还有别的吗?」

  中将手指头一一弯起提议道,要举出第三个选项的时候,回过头去问安扎姆与艾格的意见。

  「这~这个嘛,只要这些家伙不再做坏事,其实我都没意见。」

  安扎姆似乎不太擅长动脑思考,想了一下子之后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搔了搔头说。

  「其实我也一样……但是,要是放了他们,以后一定会继续做一样的坏事。」

  艾格表情严肃地说道,他打从心底不希望有人遭遇跟自己一样的痛苦。

  「这样啊~还是想不到第三个选项呢……凯萝,你有什么主意吗?」

  「咦!?我、我吗?嗯~我想想……对了,刚才的奴隶项圈还能用吗?」

  话锋突然转向自己,凯萝有一些惊讶,然后她想起自己以前当奴隶的经验,如此问道。

  「既然这样,就让我来试试吧。我也不想无端地让别人受到伤害……你最好别乱动。」

  艾格如此警告走私商人,不让他开口抗议,同时将自己戴过的奴隶项圈套在他的脖子上。虽然项圈被中的子弹打中,形状有些扭曲,还是套得起来。

  「损坏的部分就用魔法修复……」

  艾格发动魔法,接起被中的子弹打断的部分。艾格的手一发出微光,被破坏的项圈转眼之间就修复得完好如初。

  「我姑且也学过一些契约魔法,就让我试试吧……」

  为了与精灵订定契约,艾格也使用过契约魔法,不过要将契约的形式改成奴隶契约并不容易。即使如此,他仍认为值得试试,于是开始咏唱魔法。

  「别白费工夫了。没正式学过这种魔法的人,是不可能成功的。」

  走私商人不屑地嘲笑道。之所以完全不反抗,是因为他认为艾格的魔法根本不可能成功,但是艾格不以为意,继续施展魔法。

  「看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先把马车移过来好了。」

  「我去牵过来吧。」

  中与凯萝本来打算再留下来看看状况如何发展,不过他后来这么说道,于是凯萝主动走去牵马车。中也跟着凯萝过去,不过眼光仍紧盯着艾格他们。

  「好了,让我先休息一下。安扎姆,你也休息吧,应该很累了吧?」

  「是啊,好久没认真用拳头殴打了,我也累坏啦。」

  中与安扎姆在附近的树下坐着,背部靠着树干,眼睛仍看着稍远处的艾格与走私商人。

  「那么……安扎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听中这么问道,安扎姆思索了起来。在今天之前,摆脱奴隶身分简直是天方夜谭,想都没想过,因此他没办法一下子就想好今后的打算。

  「这个嘛……先到附近的镇上去当冒险者好了。我这个人唯一的可取之处也就只有这个而已。」

  安扎姆露出牙齿笑道,同时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这样啊。你跟艾格本来是同一个冒险者团队的吧?既然这样,继续一起当冒险者如何?」

  「那样也不错……当然,还要看他是否愿意。」

  安扎姆这么说道,望着仍在施行契约魔法的艾格,脸上浮现安详的表情,胸中满怀的是对于未来的希望。

  「呼,完成了。这样一来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开、开什么玩笑!」

  忙了一阵子之后,艾格似乎大功告成,站了起来,笑咪咪地如此宣称道。走私商人吼叫了起来。由于艾格的做法与自己做过的不同,他实在不相信契约真的完成了,凶狠地瞪着艾格。

  「住口。」

  「唔!?」

  艾格眯起眼睛命令一声,于是走私商人再也无法张开嘴巴。无论再怎么想吼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顶多只能从口中呼出气。

  「看来是成功了。」

  「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曾听说契约魔法可是很难的!」

  中回到艾格身旁,佩服地说道,凯萝也兴高采烈地应和。

  「这家伙从以前就很灵巧,什么事都学得来。」

  从以前就认识艾格的安扎姆这么说道,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内心却因为艾格被称赞而高兴,就好像为了自己的事高兴一样。

  「呼,看来总算是有办法解决了。我会让他听从我的命令,带他离开,然后找个城镇交给卫兵。」

  艾格喘口气,同时如此提议道。中与安扎姆都点头同意。

  「那就搭我们的马车去吧。这个人数应该勉强挤得下才对。其他人就真的无法带走,虽然很遗憾,也只能留在这里了。」

  于是中一行人搭上了马车。走私商人尽管满脸不愿意,但是无法违抗身为主人的艾格下的命令,在被绑着的状态下乖乖地上了马车。

  中一行人的马车在森林里一路前进,可以感觉到森林里又重新出现了魔物与动物的声息。

  「森林似乎恢复原状了!」

  「看来是呢。真是太好了。」

  中与凯萝坐在驾驶座上,望着渐渐恢复和平的森林交谈着。

  「对了,艾格,你似乎知道刚才那个魔物,对不对?」

  不只是中,凯萝与安扎姆也对这一点很好奇。

  「我以前曾经在书上看过关于这个魔物的记载。虽然不敢肯定真的是同一种魔物,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

  「书上究竟是怎么说的?」

  即使艾格暗指自己并不确定,中还是想知道相关的情报,于是如此追问道。

  「容我再强调一次,现在还不确定书中提到的魔物就是刚才的魔物。请以此为前提听我说。据说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魔之森林』的地方,那里存在着我们所居住的区域没有的魔物。」

  听艾格这么说,中看了凯萝一眼。凯萝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不知道也是当然的。这是只在我们精灵族故乡流传的古老故事。在训斥孩童的时候,大人甚至会说『不乖的话就把你丢在魔之森林!』这样的话,我本来也认为那只是传说。」

  这就是艾格想起的第一个线索。年幼的时候,艾格根本不相信那种魔物与森林真的存在;刚才实际看过那魔物之后,才觉得传说可能是真的。

  「原来如此。那么,传说中有描述魔之森林里魔物的特征之类的吗?」

  中似乎深感兴趣,更进一步问道。

  「据说那些魔物不存在于大地上,还有力量比一般的魔物强上十倍以上……差不多就只有这些。对了,还说身上笼罩瘴气的魔物特别强大……」

  听艾格这么说,中皱起眉头。

  「这么说来,那森林是……」

  中如此喃喃道,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凯萝也跟着抬头,可是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晴朗的蓝天而已。

  「这样推测确实很有道理。精灵族的学者也是如此推测的。不过,森林存在于天上这种事,听起来确实是荒唐无稽,因此也没有任何人相信。听说相关的研究最后也无疾而终。」

  艾格耸耸肩说。

  「话说回来,那样的魔物怎么会来这里,甚至找上我们?」

  「这只是我的猜测……首先,我认为黑暗兽应该是从魔之森林来到这附近的。另外,我曾听说黑暗兽需要摄取大量的魔力。因此它之所以会来这里,说不定是受到你们两位所拥有的魔力所吸引。」

  听艾格这么说,中与凯萝都愣住了。

  「我们?」

  「我们?」

  艾格点头,继续回答两人的疑问。

  「两位似乎自己没有察觉,其实你们体内蕴含相当强大的魔力。魔力在战斗中高涨,被魔物感应到,于是魔物便受吸引而来──我猜有可能是这样。因为即使没有使用魔法,体内的魔力一样会活化。」

  黑暗兽很可能是感应到两人在战斗中高涨的魔力因而来袭。听闻如此事实,凯萝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这表示若还有类似的魔物存在,以后很可能会再找上门来。

  但是,中却正好相反。遭遇只出现于传奇故事中的魔物,经历刺激的战斗过后,他感觉这个世界仍然宽广、充满未知,内心感觉相当兴奋、高兴。

  「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物。」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中微笑着如此小声喃喃自语,音量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几个小时之后,马车终于骏出了森林。

  「那么,我们想先找个城镇去看看……该走哪一条路才好呢?」

  森林之外是一片广阔的平原,眼前有三条路。人生地不熟的中在岔路前停下马车,询问艾格的意见,他看起来比较瞭解这附近的地理。

  「右边那一条路应该是通向某个小村子。印象中那里就只有村子,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左边那条路应该是通向洞窟。」

  「最后一条路呢?」

  最后──也就是中间这一条路,究竟通向什么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艾格没有回答,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安扎姆开口代为回应。

  「中间那条路通往一个大城镇。我记得通过那座城镇之后,就快到精灵族的领地了。」

  对艾格来说,那城镇是通往故乡的必经之地。对于那里,他似乎有难言之隐,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沉。为了鼓励他,安扎姆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那里,把走私商人先生交给卫兵吧!」

  凯萝故意装作没察觉气氛的变化,开朗地笑着提议道。

  「说的也是。只要好好解释原因,应该就不会有问题才对。话说回来,新的城镇真是令人满心雀跃呢。希望那里有好吃的美食。」

  中也跟着附和凯萝,继续转移话题。看艾格似乎是真的有心事,两人希望能借此让他转移注意力、解解闷。

  「这个嘛~印象中那里确实是有一道当地著名的菜色……艾格,你记得吗?」

  「我知道。是一种用豆子煮成的汤,而且使用的可不是普通的豆子。豆子以特殊的方式栽培而成,口味非常浓醇甘甜。」

  话题成功转移,而艾格本人似乎也很喜欢那种汤,表情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许多,大概是想起了汤的美味吧。

  「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如果还有其他卖好吃东西的店,我也想逛逛。」

  「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你们两位要去哪里呢。」

  从中与凯萝的话听来,两人的旅游行程似乎挺悠哉的,于是艾格对中这么问道。

  「我们打算去兽人之国,想要看看凯萝的故乡。」

  「你们的目标还真是遥远。虽然我长这副模样,但我其实是在这里出生的,一次也没去过兽人之国。」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安扎姆却挺起胸膛来说。他这副模样既奇怪又逗趣,大家都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凯萝的眼光像是在遥望远方,或许是在想像未知的故乡景色吧。中温柔地抚摸她的头。

  「总之,我们这趟旅程并不急,打算一路悠哉地享受旅游的乐趣。」

  听中这么说,艾格也明白了。虽然路途遥远,不过艾格认为他们两人一定能够到达目的地。

  「这样的话,进了城镇之后能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吗?找好旅店之后,请让我稍微教你们一点魔法聊表谢意。」

  为了对两人尽一点心意,艾格如此提议道。对于刚学会魔法的中与凯萝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不久之后,一行人来到城镇,在价位合宜的旅店订好房间之后,把走私商人交给了卫兵,然后再到镇外一趟,找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地点。

  「到这里应该就行了。」

  这里是城镇附近平原一处有大岩石隐蔽的地方。艾格大概是判断在这里施展一些魔法也不会造成问题。安扎姆在魔法方面是门外汉,决定独自在稍远处悠哉地躺着,旁观另外三个人练习魔法。

  「那么,就马上开始吧。我能够教你们的,是我对走私商人施展过的魔法──这么说似乎容易引人误解,总之就是跟契约魔法有关的事。」

  契约魔法──也就是先前艾格花了一些时间对走私商人施过的魔法。中与凯萝听了,忍不住觉得那是很困难的魔法,两人把想法表现在脸上。明明先前是那么骁勇善战,现在却表现出如此可爱的反应,艾格脸上忍不住面露温柔的微笑。

  「我明白两位的担忧,不过,真的不用担心。契约魔法原本的功用是用来跟魔物、圣兽、灵兽等存在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缔结主从关系。之前我使用的那一种是用来在人与人之间缔结奴隶契约的契约魔法,必须搭配其他的魔法才能成功,所以才会特别困难。」

  听了艾格的解说之后,中与凯萝虽然不太明白,还是决定就先记住艾格的说法。

  「我也跟风精灵缔结了契约。你们看。」

  说道艾格召唤出了风精灵。一阵轻柔的风吹起,接着微弱的光在艾格的眼前聚集。

  「哇啊,好可爱喔!」

  微光中出现的是与艾格缔结契约的鸟型精灵。外表看起来像一只小鸟,十分可爱。

  「呼呼,我从刚开始当冒险者的时候就跟这孩子相处,可说是老朋友了。在故乡学会契约魔法之后,我就立刻跟这孩子缔结契约,一直相处到现在。」

  艾格用指尖轻轻地抚摸他的契约精灵,眼神就像在看待长年的搭档一样温柔。

  「中大人!我们也来跟精灵缔结契约吧!」

  凯萝似乎是被精灵可爱的外表迷住了,凑上来这么要求道,态度十分坚定。她非常想跟精灵缔结契约。

  「好啊。不过比起精灵,我更想看看所谓的圣兽跟灵兽,听起来很厉害呢。真的能跟那么厉害的存在缔结契约吗?」

  中的这个问题有两层意思,一是艾格教的魔法能够跟那样的存在缔结契约吗?二则是真的能够遇上那样的存在吗?

  「这个嘛……虽然我刚才那样举例,实际上跟那些存在缔结契约的例子,只存在于传说与传闻之中。不过,要是有人真的成功与那类存在缔结了契约,恐怕也不会张扬吧。」

  「说的也是。要是跟那么不得了的存在缔结契约而被外界知晓,很可能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或者是被缠着问哪里有灵兽跟圣兽。」

  在这个世界除了精灵之外,灵兽跟圣兽也是能缔结契约的对象。不知是不是真的因为这样的理由,实际看过这些存在的人其实是少之又少。

  「那我就以此为目标好了。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比起精灵,我比较想跟圣兽或灵兽这样感觉很厉害的存在缔结契约。」

  至今为止,中自己一直没有明确的目标。如今终于有了打从心底渴望的目标,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笑容。

  「……这、这样的话,我也要!」

  凯萝接着说道。明明刚才说要跟精灵缔结契约,现在却又马上改口说想跟中一样与圣兽、灵兽缔结契约。

  「这样好吗?你刚才不是说想跟可爱的精灵缔结契约……」

  「没关系!」

  凯萝不想被中指出这一点,只好拉大嗓门打断他的话。看她鼓起脸颊的样子,中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这样啊……好吧,那就我们两人都以跟圣兽或灵兽缔结契约为目标。要是途中发现了想要缔结契约的魔物之类的,到时候再改变主意也不迟。」

  「既然这样,两位就一定要学会契约魔法了。」

  理解了两人的决心之后,艾格开始准备教魔法。

  「请两位先看这边。」

  艾格这么说道,同时取出一张纸。看起来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纸,不过上面画着魔法阵。

  「这上面画的是缔结契约时所需要用到的魔法阵。当然,没有其实也办得到,不过有魔法阵较能确实地成功缔结契约,因此我希望两位能够先学会画这种魔法阵。」

  看着纸上那布满复杂图样的魔法阵,中与凯萝都愣住了。

  「我们必须……」

  「学会画这个?」

  「当然。」

  两人讶异地问道,艾格则眯起眼睛笑着回答。

  「……凯萝。」

  「……中大人!」

  「「一起加油吧!」」

  既然决定要学好魔法,两人的决心便不会轻易动摇,下定决心要学会魔法阵的画法。

  「那么,就先以两位能学会画这魔法阵为前提,继续介绍这个魔法吧。刚才说过,使用契约魔法的时候,使用者与使用对象双方都必须要同意才行。如果对象是魔物,那么魔物就必须打从心底信赖、喜欢你们;如果是圣兽或灵兽等拥有高智能的存在,则可以透过口头上的同意来达成魔法成立的条件。」

  中与凯萝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准备好笔记本,各自写下艾格讲解的重点。

  「接着是魔力的运流方式,与一般的魔法不同。一般魔法是在咏唱的同时心里强烈地想像与咏唱内容相符的魔法,将魔力聚集于手掌之类的部位,然后发出。」

  两人听着艾格解说,同时想起自己使用魔法的方式。

  「但是,使用契约魔法的时候,要先让魔力在自己的体内循环。掌握这个感觉非常重要。之后,让循环的魔力流向对方,使魔力在双方的身体之间循环。接下来的步骤特别困难,也就是要感受在对方体内循环的魔力。」

  不只是要感受自己体内的魔力,还要感受对方体内魔力的循流。即使还没试过,两人光听也能理解这有多么困难。

  「这个步骤,我自己也是花上了几个月才能学会。」

  艾格苦笑着说道。对中与凯萝来说,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从艾格对走私商人施加的契约魔法来看,两人都知道艾格有多么地灵巧。连他都要花上好几个月……

  「哈哈哈,这家伙在魔法方面是天才啊。连他都要花上好几个月,你们可能要花个几年吧!」

  安扎姆豪爽地对两人笑着说道。由于他对魔法一窍不通,一直听不懂三人之间的对话,为了解闷,忍不住过来插嘴一下。

  「感受自己的魔力流动是很简单,不过要感受对方的,可能就不容易了。」

  「就是啊……」

  两人如此交谈。艾格听了,惊讶地瞪大双眼。

  「咦?你们已经能感受到体内的魔力流动了吗?」

  艾格如此问道。两人一脸不解地点头,表情看起来像是在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两人在芙兰菲里亚的家里修行,很快地学会了感受魔力循流的方式,但是实际上,要掌握这种感觉需要相当长时间的修行。

  「事、事实上……要学会感受自己体内的魔力流动,一般都要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工夫。甚至即使学一辈子都学不会的也大有人在。」

  艾格有些狼狈地解释道,但是对中与凯萝来说,这是理所当然、再普通不过的事,没有办法体会艾格的意思,困惑地斜着头。

  「看、看来世上真的有天才呢。算了,这样也好,可以省去说明的工夫……咳,那我就继续讲解吧。接着是掌握对方体内魔力流动的方法。这个就让我照顺序说明吧。」

  艾格这么说,来到中的面前。

  「首先,我把魔力运给中先生。请伸出手。」

  中马上伸出手,于是艾格轻轻地握住,将魔力运入。中感觉到有魔力从艾格那冰凉的手流进自己体内,这让他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

  「喔、喔喔,这可真是惊人。原来外来的魔力灌进体内的感觉这么奇妙。」

  「呼……竟然能感受得出我运入的魔力的差异,你的感觉果然很敏锐。」

  「是吗?应该马上就感觉得出来吧……凯萝,我们也来试试吧。」

  中叫来凯萝,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她柔软的小手摸起来的触感与艾格不同,是温热的。

  「要去啰。」

  「是!」

  中明白自己的魔力量比一般多,为了避免对凯萝造成负担,他想像自己的魔力正一点一滴地流向凯萝。中持续运流魔力,同时注视着凯萝,留意她的状态。

  「啊,来了!中大人的魔力感觉很温暖呢!」

  运入魔力的那一瞬间,凯萝全身抽动一下,马上就感觉到有不同于自己的魔力──也就是中的魔力流入体内。

  「这样吗?那我先停止,这次换你运给我吧。」

  「是……嗯?这样做对吗?」

  接下来两人调换立场,由凯萝试着运入魔力。凯萝看起来正在摸索方法,不过仍然顺利地将自己的魔力运入中的体内。

  「喔,来了、来了。跟艾格运入的感觉不同,比较轻柔。」

  目前只有中一个人感受过两个人不同的魔力,他试着形容两者感觉的差异。虽然没有明显的根据,不过他感觉两人的魔力有所不同。

  「看来两位都是优秀无比的学生。那么,接下来请试着感受自己的魔力运入对方体内之后的循流方式。这里有一个诀窍,不是单纯地将魔力灌入对方体内,而是想像运入的魔力与自己之间仍有丝线般的东西连结。这是我以前学的时候被教导过的诀窍。」

  看两人学得很快,艾格面露微笑,解说诀窍,并强调那是别人教给他的。由此不难窥见他谦虚的为人。

  「原来如此,那就试试吧。凯萝,我先试一次喔。」

  「是,麻烦您了!」

  凯萝只是接受魔力的那一方,却也干劲十足。因为她打从心底信赖中,完全不担心。

  「……嗯~这就真的很难了。魔力运入对方体内之后,真的就再也感受不到了……」

  凯萝安分地等待着,中将魔力运入她体内一会儿,但迟迟无法感受到运入的魔力在对方体内的流动。

  「接着让我来试试吧。」

  凯萝跃跃欲试,接着换她将魔力运入中的体内。

  中能够感受到凯萝的魔力流入自己体内,但是眼前的凯萝眉头愈皱愈深,还忍不住低吟了起来。

  「嗯~还是感受不出来呢……」

  凯萝有些悲伤地垂着耳朵。虽然她仍不放弃地持续注入魔力一会儿,还是感觉不出个所以然。

  「呼……老实说,我有一点放心。要是你们连这个部分都能马上学会的话,那我都要丧失自信了。」

  看两人都无法感受到运入对方体内的魔力,艾格松了一口气。虽然这样对不起两个正在烦恼的学生,但这表示他还是能以教师的身分为他们贡献。

  「算了,这种感觉也只能靠练习掌握了吧。另外,其他还需要什么步骤呢?」

  以中之前的经验来说,即使是办不到的事,只要好好练习,终究能够学成。因此他打算宽心看待,先打听学会这个步骤之后该做的事。

  「嗯,只要能学会画刚才的魔法阵,并且感受到魔力的流动,接下来就能开始实行了。施术者需将手按在刚才的魔法阵上,将自己与对方的魔力运入魔法阵。接着,只要咏唱这段话:『根据吾与汝的誓约,在此成立主从契约。』这样就完成了。只要前面的步骤都对,应该就会成功。」

  艾格流畅地说明道,中与凯萝同样地勤做笔记。

  「嗯~这种魔法实在没机会实际示范给两位看,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以两位的资质来说,相信一定能很快学会的。」

  以学习魔法而言,透过实际示范较能够掌控感觉,没能示范给学生看,艾格似乎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可是他对两人十分有信心,不只是预测,几乎肯定两人一定能学成。

  「好,我们试试就是了。总之就是要学会感受魔力,还有要能够自己准备魔法阵,就是这两个重点吧。」

  关于第二个重点,中灵机一动,浮现了一个想法。

  「没想到修行跟讲解这么快就结束了,不过我能为两位做的就只有到此为止而已。」

  艾格说道,同时恭敬地鞠躬,表达谢意。

  「不,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再来就是该我们自己设法学成了。没关系,就算无法缔结契约,只要能沟通的话,说不定还是能请对方当我们的普通旅伴。」

  对于未知的圣兽与灵兽怀抱满心的憧憬,中的态度相当正面,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

  「那么,我跟安扎姆就在这里与两位分道扬镳了。今后如果有缘再相会的话,还请跟我们融洽相处。对了,我这里有一些画好的魔法阵,就给你们当参考吧。」

  说完,艾格交给中十几张魔法阵,鞠躬行礼之后,转身走向城镇。

  「虽然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们的,不过,如果有麻烦的话尽管找我帮忙吧!不嫌弃的话,我很乐意帮助你们……那么,再会啦!」

  安扎姆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开朗地笑着说道,挥了挥右手,然后转身跟上艾格,往城镇的方向走去。

  「凯萝,真是令人期待呢!」

  「是啊!」

  两人目送艾格与安扎姆离去,整个心思都在想像与灵兽、圣兽缔结契约的未来。

  接下来,直到日落为止的时间,两人一直在互传魔力,练习感受运入对方体内的魔力。经过之前的战斗,两人的能力提升了不少,因此到了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已经能够些微地感受到传入彼此体内的魔力了。

  「凯萝啊……我们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啊?」

  中躺在柔软的草皮上,仰望着满天的星空,对躺在一旁的凯萝说道。

  「是啊……听说要花上几年的时候,我本来有些紧张的,不过……好像办到了呢。」

  凯萝眼神迷蒙,眼帘快要不受控地垂下来了。全身舒畅的疲劳感让她几乎要睡着,不过她仍然开口慢慢地答话。

  「明天也继续做相同的练习,学成之后,我们就去调查关于兽人之国以及圣兽、灵兽的事吧。」

  「是!」

  中的提议让凯萝满心雀跃、期待地浮现笑容,朝气十足地回答道。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最后凯萝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于是中背着睡着的凯萝,回到了镇上的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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