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里吧,冴音子如此提议的地点是天文馆。
正好是上映的时间,两人直接入场,并排坐下,背靠在椅背上。
能治愈心灵的柔和旋律响起,天花板上的星星开始闪烁。
「好了,春系的星座巡游开始了。首先大家试着找找北斗七星吧。」
一个清澈温柔的女声开始解说。
「北斗七星是大熊座的尾巴,形状像是水瓢。春季是一年中最容易观测到北斗七星的季节。」
──我叫北斗。
──是北斗七星的北斗吧。
北斗想起了小时候手持拼图,库嘶,库嘶吸溜着鼻涕的春。还有「这是北斗七星的碎片所以应该放在这一带」像这样教导着春的自己。以及春镶嵌好拼图后,那如花朵一般绽放的嘴唇和脸颊。
当时的两人俯视着夜空拼图,这里是北斗七星,这里是大熊座,一同寻找着地板上闪烁的星辰。
儿童馆的书架上摆着的『不倒翁系列』,──是不倒翁啊。听说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妈妈最先给我念的书就是不倒翁。
春带着柔和的表情说道。
──我家里也有这本书哦。爸爸也说那是我第一次读的书。
听到北斗的话,春高兴地,
──哇,小北和我一样啊。
抱着一本不倒翁的图画书喊着。
她用可爱的声音哼着童谣『春天来了』。
──一到春天,就想唱这个了。我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妈妈就开始给我唱这首歌,她想告诉我春天来了。
──我也是,春天一来,就感觉这首歌在脑海里流淌。也许我也在妈妈的肚子里听过。
──小北妈妈也会唱春之歌吗?
──我家妈妈不在。在我还小的时候,她就离婚了。但是,脑中还残留着女人的歌声,我想那一定是妈妈的声音。
北斗这么一说,春也稍微安静了下来。
──我家没有爸爸。
坦白道。
然后眼神飘忽,扭扭捏捏地说道,
──又和小北一样了呢。
那一刻,北斗感觉心被填的满满的。
北斗的家里没有妈妈。
春的家里没有爸爸。
我们在很多事情上都很相似。
还有其他「一样」的事情。
比如,我们都喜欢吃生病时会做的,把磨碎的苹果和红薯混在一起的东西,那是小时候吃过的断奶食品。
──妈妈会笑我说这是给宝宝吃的饭,但我很喜欢。
──我也是我也是。
以前住过的地方也一样,
──我小时候住在静冈。后来搬到奈良,最后又搬了这里。
──诶,我四岁之前也住在静岗,好厉害啊。
还有出生的日子也是。
──我的生日是四月十七日。因为出生在春天的夜晚,所以取名为春。
──我的生日也是同一天。爸爸说我出生的时候,天上升起了北斗七星。
──诶诶,我和小北是同一天出生的。太好了,太棒了。
春非常高兴,握着北斗的双手,笑嘻嘻地说了好几次,太棒了,太棒了。
北斗也跟着一起蹦蹦跳跳。
──啊啊,太棒了!
能和一个特别要好的女孩共享同一天生日,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那时环绕着北斗与春的世界,如同星空般光辉璀璨。
有一天,北斗去儿童馆时,春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脸颊泛着红晕,大大的眼睛里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那个啊,那个啊,小北……我发现了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说着,她翻开儿童图鉴给北斗看。
里面有星空的照片和星座图,也有北斗七星的照片。
──你看,这里。
春指的地方写着北斗和春两人的名字。
「北斗七星会根据季节变化而改变位置,在春天会清晰地浮现在北方的天空中。」
春稚嫩的笑容,能传达出执着的可爱声音,以及亮晶晶的眼睛在北斗脑海里浮现,他头顶上的人造星星闪烁着白色的光芒,清脆的声音开始流淌。
北斗七星别名勺子星。在有的地方,因为看起来像船的形状,所以也被称为船星……。
在春天的夜晚,上升到北方天空的北斗七星──
「春天的北斗七星被称为『春北斗』,同时也是春天的季语。」
──看这里,小北。
年幼的北斗睁大了眼睛,盯着雪白的手指所指的『春北斗』的字样。
──春北斗,是我和春的名字吗。
──对吧,我和小北两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了。很厉害吧?
北斗兴奋地看着欢笑的春。
自己也洋溢出满腔的笑容。
◇◇◇
「北斗君,身体不舒服吗?」。
旁边传来理智的声音,北斗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用双手捂着耳朵耷拉着脑袋。
「……没什么,抱歉。」
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脑海中却反复浮现出天真无邪的闹腾着的自己与春的身影,呼吸微微一滞。
生日相同,两个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就能变成一个新词,因此感觉得到了无比美好的事物的幼年时光。
那些,全都是诅咒。
「果然还是不舒服吧,看起来很难受。」
「没事的。」
天文馆的放映结束后,两人这样交谈着,北斗拒绝了因为担心而想送他回家的冴音子,和她在车站告别。
忍受着呼吸困难和撕裂胸腔的疼痛,盯着滴滴答答打在电车玻璃窗上的雨点。
不认识的高中生们,
「喂,下雨了。」
「天气预报明明说半夜之前不会下雨的。」
这些对话感觉只存在于遥远的世界中,声音和人都渐渐远离了北斗。
到了最近的车站,雨开始越下越大。
在车站前的便利店买了把塑料伞,撑着伞在雨中漫步。
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雨打在伞上的发出清脆的回音。
北斗决定离开春的三月那天,也下着雨。
──你看……这么紧贴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淋湿了。
被北斗紧紧抱在怀里的春,羞涩又幸福地注视着北斗的那一天。
虽然被老师袭击,有了可怕的遭遇,但和北斗用同一把伞并肩走在路上的春,声音和表情都非常安详。
就好像那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而我却……。
春的身体里飘来一股甜甜的香味,胸口止不住的骚动。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永远保护着春。
因为春非常脆弱胆小,很容易被坏人们盯上。
即使在知道了春和自己之间的秘密,被推入绝望的深渊后,也只是更加强烈地感觉到保护春是自己的职责。
可是,在那个时候……。
被囚禁在冰冷的雨中,难以忍受的甜香扑鼻而来。
雪白的脖颈、粘在脖颈上柔和细软的秀发、纤细得仿佛要折断的手臂和腰。
春的味道有这么好闻吗?
这么有女人味吗?
不知不觉间,她这么像个大人了吗?
她的眼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令人神魂颠倒?
为什么能吐出这样甜美的气息?
无可救药的,陷入了心痒难耐的思绪中──。
我,明明只有对春,是绝对不能想那种事的!
就像要逃离甜美的香味和杂乱的思绪一样,从春的身边离开。
可是春却用甜美的声音说着「会被淋湿的」,靠了过来。
她不知道缠绕在北斗心中之物的肮脏,一脸安心地将柔软的小手交叠在北斗粗糙坚硬的手背上。
──谢谢你……保护了我,小北。
幸福地低语道。
那时候,仿佛有电流从春的手心流向北斗的身体。它轻易地贯穿了北斗的全身,瞬间夺走了北斗的理性。
甜甜的香味迸发,脑袋像沸腾了一样发热。左手拿着伞,右手搂住春瘦小的身体。
鼻腔里充满了香味,不过,这么一点点完全不够──还想再多品味一下,把脸埋在春的脖颈上,把纤细的腰肢用力地拉向自己。
好甜。
好痛苦。
快爆发了。
好甜。
好甜。
好甜。
──小北……好难受啊。
大概是北斗抱得太紧的缘故吧。本应该平静下来的春用带点哭腔的声音哭诉道。
这让北斗取回了理智,慌慌张张地抬起头。
春满脸通红,微张着嘴,眼眶泛起了泪水。
这表情又让他一阵晕眩,想狠狠抱住春的冲动再次涌上心头,同时也生出一股想要刺死自己的罪恶感。
我这是在做什么!
这和想要玷污春的川添有什么区别!
春由自己来保护。
绝对不会让春受到伤害。
明明已经这么决定了,却在这时注意到了自己心中丑陋的欲望!
我和春是绝对不能结合的。
即便如此,也无所谓。
柔弱的春、娇小的春、重要的春,必须由我来保护。
然而,自己却想伤害春。
就像堤坝决口,被浊流冲走一样,只是任凭心中的冲动抱住了那纤细的身体。
如果春没有跟北斗说话,他可能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对不起……没事了……。
对避开的视线,痛苦的做出辩解的北斗,春红着脸,表情柔和地说道
──嗯……今天真的非常感谢。
说完,腼腆地笑了笑,
──而且……如果是小北的话,没关系的。
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小声嘀咕着。
北斗承受着无尽的罪恶感和绝望,甚至想干脆杀了自己。
这成为了北斗决定离开春的契机。
冴音子说北斗看起来非常悲伤,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人,但其实并不是。
在和那天一样的雨中,一个人撑着塑料伞慢吞吞地走着,北斗像自白的罪犯一样喃喃自语。
「我……不是圣人。」
仿佛反映了北斗心中汹涌而浑浊的感情似的,打在伞上的雨声越来越大。
校服的裤脚湿透了,粘在腿上很不舒服。
春有没有赶在下去之前回去呢……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
在街上的大楼屋檐下,看到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女孩子,北斗屏住了呼吸。
春……
对方也注意到了北斗。
单薄的肩膀微微一颤,瞬间动摇了下,然后扭捏着,目光含泪,嘴唇微动,喃喃道。
「……小北。」
雨声遮住北斗的耳朵。
把这个场所和其他地方隔绝开来。
春和北斗,两人以外的一切──。
春皱起眉头,像是在辩解一样细声说道。
「那个……遥平的社团活动……我去看了……排球部的……遥平是正规选手……球,咚咚地打……女孩子们的声援,很厉害……」
「然后……因为是遥平的现任女友……被人关注了……很害羞……」
「遥平……跟我说,练习结束前再等等……但是……我还是一个人……先回去了……」
「然后……下雨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接着垂下眼睛,闭上嘴,低着头。
眉毛皱成八字形,湿润的双眼凝视着北斗,哀伤地垂下。
再抬起。
再垂下。
「……我想起了以前和小北一起在下雨天回家时的事。」
北斗的心脏,扑通地发出响声。
春自言自语。
「……小北从川添老师那里……保护了我的时候……」
心脏再次剧烈跳动。
被紧紧地揪住。
「……小北,你那个时候……对我心动了吧?」
出于丑陋的欲望,冲动地抱住了春的那一天。
自己在春面前无法成为圣人,这种绝望感让他窒息。
「我……一点也不讨厌,不如说很高兴……」
湿润的眼睛,一心一意地望着伫立的北斗。
自从那天以后,春也感觉到北斗在渐渐疏远自己,所以一直很在意吧。
北斗的那天行动,自己完全不介意,她用几乎要被雨声淹没的微弱、虚幻的声音,拼命地诉说着。
北斗的嘴里积满了苦涩的唾沫,胸口被拧紧,剜开。
春不知道。
将两人连接在一起的,诅咒。
所以,她才可以一脸安心地靠近北斗。毫无防备地将手重叠在一起,亲切地微笑。如果春知道了,还能再像这样笑出来吗。
要说出来吗?对春。
两人绝不能结合在一起的理由。
为什么北斗必须要离开春的理由。
这样一来,春也就不会再像这样看着北斗的眼色,愁眉苦脸了。
说出来吧。
说出来轻松一点。
「春……」
像背着十字架爬上山丘的罪人一样,缓缓地向春靠近,僵硬的嘴唇动了动。
春屏住呼吸,沉默不语。
「你是……」
我的……。
春的笑脸和哭脸在北斗的脑海中交织,哭脸的轮廓逐渐变深。春的模样也从高中生变成了小学女生,细雨中,她在儿童馆后院的树丛中,把脸埋在膝盖里哭泣的样子浮现在眼前……
北斗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对春来说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春晃动着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
北斗默默地把塑料伞递给春。
◇◇◇
「咦,佐伯学姐,一个人?今天不是放学后要和男朋友约会吗?」
「你才是,你的女朋友呢。」
在学校附近的后街,撑着伞的遥平与冴音子巧遇。
冴音子在树下避雨,一脸厌烦地瞪着雨幕。那像在挑战着什么似的英勇的侧脸,从远处一眼就能认出来,存在感十足。
遥平本可以提前避开冴音子,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主动上前搭话。
虽然冴音子对着遥平吐出来的都是些冷冰冰、挖苦人的话,但奇怪的是遥平并不讨厌,「我难道是受虐狂吗?」他曾像这样自嘲道。
听来观看排球部练习的春说,放学时冴音子和北斗挽着胳膊去约会了。
春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沮丧着。
──社团活动结束后,一起去吃甜甜圈吧,我想好好听听关于春春的事。
遥平笑着发出邀请,春却垂头丧气地,
──……嗯。
嘟囔道。
和春交往是在新学年开始的时候,每次和遥平在一起,她都像这样低着脑袋,愁眉苦脸的。
虽然不是自夸,但阳平很会逗女孩子开心。
而且,即使遥平不主动,大多数女孩子为了讨遥平的欢心,也会用灿烂的笑脸款待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
可是对于春,无论遥平多么想逗她笑,多么想让她开心,她都只是垂着眉毛,目光向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模样像极了一只耳朵耷拉着的小动物,警戒心之强也和动物一样。只要遥平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吓一哆嗦,随即抽身离开,直到遥平的手触及不到的范围。
──那个,我们是在交往吧?
遥平有些心虚的这么一问,春又是一颤,一副警戒的样子后退,然后提心吊胆地说,
──你、你指的是这种交往的话,那就……不和你交往了。
──这么说,牵手也不行?
──不行。
──并排走呢?
──……如果保持距离的话……
──保持距离是,这种距离吗?
遥平走到她身边,爽朗地问道,接着沙沙沙……春挪动了几步,
──这、这种距离。
──诶,社交距离!这也太远了,再让步一点!求你了!
遥平双手合十请求道。
──不,不行。
春颤抖的摇着脑袋。
和她视线都很少对上,也不爱开口。
然而,她离青梅竹马的景山北斗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时而用湿润的眼睛抬头注视,时而紧紧握住北斗的衣服。从连气息都能感觉到的近距离说着话。
对这样的春,真受不了啊……遥平的胸口颤抖着。
这孩子对青梅竹马真是喜欢得不得了啊。
真好啊。
受不了啊……。
但不知为何,那个北斗却一直和春保持距离。
是因为交了比自己大的女朋友?
不不不,光对方是佐伯学姐,就可以确定是借口。
在化学系第一次被介绍的时候,北斗明明有女朋友在身边,心里却一直惦记着春。就算他表现得再怎么冷淡也暴露无遗,怎么看都是两情相悦。
尽管如此,却没有交往。
春和北斗即使在一起也不开心,总是一副悲哀的神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遥平对两人的兴趣越来越浓。
因此,能这里与冴音子巧遇,对遥平来讲可以说是幸运。
「其实,我刚开始交往的女朋友总是不肯敞开心扉,所以想找化学室的美少女商谈看看。」
遥平耸耸肩,大大地叹了口气,把伞递过去,冴音子爽快地握住伞柄,
「谢谢,我借走了。」
说着,从遥平手中接过伞,快步走在雨中。
遥平慌忙追了上去。
「等一下!你想让我一个人淋雨吗?」
「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还是说你打算让一个柔弱的女人冒着雨回家?一点都不绅士啊。」
「一起回去不就行了吗?话说一般递伞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冴音子嫌弃地皱起眉头。
「让我和你一起撑相合伞?清纯的我要是被人传言说怀孕了你该怎么赔我啊?」
「绝对不会有这种传闻的!话说,从以前开始,佐伯学姐对我的印象也太糟糕了吧?我只要有女朋友在,就不会和别的女孩子交往,也不会主动追求。」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邪恶的,是女性的公敌。
遥平从一本正经地如此断言的冴音子手中抢回雨伞,并肩走在她身边。冴音子似乎很不情愿,但又不喜欢湿漉漉地回去,所以没有离开。
「佐伯学姐,你对我的评价那么坏,为什么还要把春春介绍给我呢?最开始我也问过,但实际上呢?佐伯学姐虽然是个怪人,不过应该不是会欺负女孩子的人。」
倒不如说冴音子对遥平以外的人都非常温柔,特别是对为恋爱烦恼的少男少女,热心过头到了多管闲事的地步。
不过,她的温柔和热情都很独特,有时让人难以理解。
「是呢……因为我对你有所期待啊,相羽。」
「期待?」
遥平反问道,用匀称的侧脸对着他,古怪的高年级生回答说。
「嗯。虽然期待你这种人不符合我的本意……但你确实很擅长让女孩子心动和痴迷。无意识也好,有意识也罢。相羽遥平是个天生的女性杀手。」
「……这不是在夸我吧。」
冴音子仍非常认真地继续说道。
「这样的你,说不定能让那些眼中只有青梅竹马的男孩的女孩心潮澎湃,让她们意识到,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很多有魅力的男人,恋爱的机会是无限大的。」
「佐伯学姐……是想让春春爱上我吗?」
因为实在太过意外了,遥平不禁瞪大了眼睛。
「是啊。一次也好,一瞬间也好,如果有过被北斗君以外的异性吸引的经历,三泉的世界就会打开……。现在三泉的世界里,只有青梅竹马的男孩子……。他也是……在封闭的狭小世界里,只有青梅竹马的女孩子。」
真的吓到了。
冴音子竟然希望三泉春能爱上遥平。
遥平所知道的冴音子,一直以来都用那副爱管闲事的模样致力于将烦恼的少男少女结合起来。
所以这次肯定也一样,怎么看都是想把两情相悦的景山北斗和三泉春凑到一起。
我又要当一回假男朋友了。
嘛,我也以我的方式在享受,倒也无所谓。
可结果却出乎遥平的意料。
佐伯学姐是想把景山和春春分开吗?
那么紧密地结系在一起,彼此眼中都只有对方的两个人,要让他们分开,而不是黏在一起,为什么呢?
冴音子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知性冷静,不过,能感觉到些许阴霾。
「总而言之,就是要让三泉同学学习你这种不管被甩多少次,都能继续增加前女友的蟑螂一样的挑战精神。」
不过毫不留情地挖苦还是一如既往。
「嘛……虽然还不太明白,我努力试试看吧……」
会被思念着我以外的对象的女孩子吸引也是常有的事了。这么一个专情的孩子,爱上我这种人,这样的奇迹哪怕只发生一次也好啊。
「可是,就算我能对春春做点什么,但景山那边,佐伯学姐你的女子力完全不够啊,想要迷住景山,必须加把劲才行。」
被遥平这么指出,伞下的冴音子眼角微微发红噘起了嘴,露出了对她来说非常罕见的表情。
「那有什么办法?和你不一样,他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
◇◇◇
雨下个不停。
北斗递过来的塑料伞上大颗的雨珠落下,绽开。
春把眉头皱成八字形,抬头看着北斗,不愿意接过,北斗把伞柄轻轻放在春肩上。
「!」
春吓了一跳,抬起肩膀。
趁着春慌忙地抓住掉落的雨伞时,北斗转身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