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Memory7 学长家与测验与我

  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到来。

  我在家里的走廊等待,听见门铃的声音,我立刻打开门。

  「呀啊啊!──学、学长?吓了我一跳~……反应超快的……」

  桑折一脸吃惊的模样,站在玄关门前。

  ──就在渡世家的庭院里。

  「呼~……我还以为或许会是学长的母亲出来应门,做好了超充分的心理准备的说……刚才那一下让我的心理准备全都消失了~」

  桑折有点伤脑筋似地一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我认识的桑折那乃。

  但是对我而言这幅光景是如此地难以置信,我还是无法接受这是现实。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请进。」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

  桑折面带笑容,跟著我进入玄关,脱下鞋子。

  注视著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我回想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

  ★☆

  学校这个场所,会频繁地进行著繁琐的测验。

  我想起这件事是在上课开始不久后,不过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

  「那个,学长,你的课业没问题吗?」

  某天桑折这么问道。

  「是啊,我差不多都习惯了。」

  「喔,很好呢,那样很不错,不过……其实我稍微听数学老师说了一些……学长,小考你考得怎样?」

  「小考?」

  「就是每次刚开始上课时都要做的测验,目的是要复习上次教的部分。」

  「我有考。」

  「……嗯嗯,有考是很好,答题的感觉如何呢?」

  「答题的感觉……」

  「该不会解题不顺利吗?」

  「解题?」

  「那里吗!?疑惑的地方是那里吗!?啊哈哈哈,好好笑!」

  「……?……要写名字对吧?」

  「没错没错,之后还有算式之类的……啊~……不,我明白了,难怪老师会找我谈话了……」

  这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

  「因为我的事,害桑折受到责备了吗?」

  「──不,学长等一下!不要准备武器!相反地,老师可是非常担心学长喔!!」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我给桑折添麻烦了。

  「抱歉……我该怎么做才好?」

  要怎样才能不给桑折添麻烦?

  只有这点才重要。

  「我想想~……嗯~」

  桑折双手盘胸,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后,很快地说道:

  「好,决定了。学长,和我一起念书吧♪」

  ──之后很快讨论要在哪里读书,视情况可能也需要回想国中教过的内容,所以最好是有那些资料、尽可能没有外部杂音、能够静下来读书的地方比较好。听到桑折这么说,于是我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在我家如何?」

  ★☆

  桑折二话不说就爽快同意了。

  对此我只有感谢。

  不用说也知道,我家对我而言是最熟悉的场所,名符其实的主场。

  既不需要在意与异世界的反差,而且也最能够放轻松……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喂,学长?你从刚才就怪怪的,没事吧?」

  桑折探头窥看我的脸,对我挥了挥手。

  平常柔顺摇摆的后方头发,今天用发圈绑了起来,纤细漂亮的后颈比平常更为裸露。

  这些微小的差异也让我无法不有所反应。

  「没、没事……那个、因为你的装扮和平常不一样,发型也是……」

  「咦?啊,是啊……我刚才也说过,如果学长的双亲在家的话……太过花俏的装扮就不太好吧……」

  「……这样啊?」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今天我爸妈没有预定要回家。

  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但是这种事也没必要特地说出来。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

  「那个,附带一问,请问学长的父母今天是……」

  尽管有些犹豫,不过我不想对桑折说谎。

  「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回来。」

  「…………这、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

  「欸!问、问题!?什、什么问题!?」

  「不,因为桑折刚才突然脸红……」

  「不、不不不,我没有脸红啦!学、学长真是的!学长才是呢,该不会因为今天伯父伯母不在家,所以你就有点期待吧…………啊。」

  那是觉得自己说错话的表情。

  桑折的脸变得更红,像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这种少见的反应,实在是可爱得不得了。

  我发觉我不知不觉一直盯著她看,立刻清醒过来。

  「……总之在我的房间读书好吗?」

  「────好、好的!」

  ……?果然有哪里不对劲。

  桑折好像也突然紧张起来了。

  感觉到面对的对手紧张,我就会镇定下来。

  这种非对称性在各种场面都很有帮助。

  我在异世界发现这个事实时,实在相当感动。

  无论处于多么绝望的状况,如果都能假装平静,把沉重压力丢给对手,那就能占据优势地位。

  靠著这样的自我暗示,我不知多少次突破困境──

  「那个~……」

  听到桑折欲言又止的声音,我再次猛然回神。

  糟糕,不小心专注在思考中了。

  回过头一看,桑折张望四周说道:

  「虽然现在说有点晚……不过学长的家超宽敞的呢……」

  「有吗?」

  自己家是否宽敞,我倒是没什么想过。

  不过,从前似乎也有人这么评论过。

  「有啦……这么长的走廊我是第一次见到,而且房间数量也很多……相对地玄关的门离道路很近对吧?在防盗的层面没问题吗?」

  桑折看事物的著眼点果然有趣。

  「没问题。据父亲所说,这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别看外观那样,这栋房子在保全方面做得相当牢固。父亲反而还说为了兼具实验之用,希望宵小来入侵呢。」

  「欸欸……?希望宵小入侵?学长的父亲果然也很有趣的样子~」

  会吗?这我也不太明白。

  至少对我而言,这种事远远不及桑折令人感兴趣。

  「听到桑折这么说,父亲也会很高兴吧。」

  「欸?那是什么意思?」

  桑折轻声一笑,我松了一口气。

  只要桑折肯笑,一切都能看作是好事。

  我感觉脸颊自然地笑开,然后打开房间的门。

  「这里就是我的房间。」

  ★☆

  「喔喔~……」

  我怀著与按门铃时相同或更甚的紧张情绪,进入学长的房间。

  进去后,我马上就明白这是学长的房间。

  有点凌乱,却没什么东西。

  感觉非常简朴,很像是学长的风格。

  啊,不过有三个书柜,这倒是有点意外……书柜都装满了书。

  欸,学长有在看漫画吗?

  不过比起书柜,我更在意的是……

  「床很大呢……」

  房间最里侧,在一个通往阳台的窗前,摆放了一张存在感强烈的床。

  「啊啊,那似乎是最近才购买的。」

  「欸?」

  最、最近才买,该不会──一瞬之间,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是……

  「……似乎?」

  「我去异世界的那段期间没有这张床。听说是我住院时,为了让我在有需要的时候能从病房搬出而重新买的床。」

  「啊……」

  原来是这样。

  ……学长的父母有在为学长著想。

  原先在意的一个疑问感觉就此消除了,我感到很温馨。

  「学长的父母很爱学长呢。」

  「爱?我爸妈吗?我想应该没那种事。」

  「欸!?不不,他们确实有在为你著想不是吗!」

  「是有在为我著想没错。」

  「…………嗯嗯?」

  这不就代表伯父伯母爱著学长吗?

  「嗯?」

  我们彼此都感到疑惑,学长「啊啊……」的一声,似乎想到什么。

  「我与桑折对于『爱』一词的用法……在意思上有偏差。对我来说,父母对我的感情不是爱,真要使用爱这个字的话……对了,应该说是亲爱之情吧。」

  「喔……」

  不,那是爱吧?

  不太明白……

  学长似乎也感觉到我的疑惑,他搔著头,手放在嘴边,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才好。

  「简单来说,对我而言,纯粹能称为爱的感情是只以桑折为对象的特别感情,除此之外的感情都不是爱。所以与我对父母或父母对我的感情,有明确的不同。」

  「………………欸?」

  欸、欸?

  刚才学长好像说了很惊人的话。

  对学长而言,爱是只以我为对象的特别感情……?

  「啊,不……所以…………那个……」

  学长也注意到了吧。

  自己说出了怎样的惊人之语。

  「我──我去拿饮料来……你随便坐。」

  我目送学长走出房间。

  「………………噗哈……」

  啊啊~……不妙……读书会都还没开始,我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不不,不行啦。」

  没错。

  今天的目的是和学长读书。

  或者应该说不好好用功,学长真的会很不妙。

  『──桑折,可以借点时间吗?听说你和渡世很要好……』

  当老师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过听到学长再这样下去,不只是期中考不过,甚至学分会被当掉的时候,我真的慌了。

  学长已经留级两次,所以已经不能再留级一年,如果无法升级,学长就会被退学了。

  那样我会非常困扰。

  因为就算现在不行,以后有一天,我希望在学校也能和学长卿卿我我!

  虽然那是玩笑,不过……不,也不是玩笑呢。

  在学校以外的地方,我很常与学长在一起,但是在学校我也想尽可能和他一起,而且学校也有很多活动……如果能和学长一起体验,绝对会很好玩,光是想到我的心情就雀跃不已。

  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了学长自己好,我认为高中还是要毕业才行。

  「所以我必须加油!」

  我打起精神,放下背包,正要在看起来昂贵的矮桌前坐下时──

  一张大床进入视线范围。

  床……学长平常睡的床。

  ………………学长还不会回来吧?

  我回头望了一下门,确认关好之后,我立刻移动到床前。

  ……不不,慢著慢著。

  那样做毕竟很糟糕吧。

  根本是变态。

  就算再怎么喜欢学长……啊,这么说来,学长身上总是很香呢……我想学长应该没有擦香水的习惯,不过那味道让人非常安心,而且又有点令人心跳加速,所以我很想好好闻一次,咦?躺在学长的床上就可以尽情闻了吧?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即使这样想,我毕竟不会真的实行──

  「…………不,我正在做了啊!!」

  我正在闻!而且已经跳上床了!

  我没问题吧!?

  在我思考的时候,身体自己动了吗──欸,等一下。

  感觉真的像是被学长包覆一样……!!

  欸,糟糕糟糕糟糕!

  这样人家会脸红啦……话说我心脏在狂跳!

  唔哇~唔哇~……糟糕……好想就这样一直──

  「…………桑折?」

  心脏停止了。

  我猛然坐起,看到惊讶的学长,立刻在意起头发是否凌乱──不对,现在不是在意头发的时候吧!

  「啊……啊,这、这是!那、那个……那个~…………」

  唔啊啊啊啊!我、我找不到藉口!

  怎么办怎么办──

  「桑折该不会是……跌倒了吗?」

  「……咦?」

  「不,我突然听见有声音,所以才赶回来……」

  啊……学长听见我刚才的自我吐槽──啊,那根本无关紧要!

  「没、没错!就是那样!亏你看得出来呢!学长是天才!大天才幸好我是往床的方向跌倒呢!真的!」

  「是、是啊……我想也不用说得那么激动吧……」

  「不不不!学长应该对自己更有自信才对,我是说真的!」

  「…………?总之,饮料我选了乌龙茶……如果你想喝别的就跟我说,我去买回来。」

  「不,我最喜欢乌龙茶了,谢谢学长。」

  呼、呼~……!好惊险~!!

  话说我刚才是在做什么啊……

  「……真是对不起。」

  「嗯?不,我才反而要说对不起。我忘了准备茶点,只好随便拿母亲买的甜点过来……」

  「…………不,这是肯定要排队才能买到的超有名甜点吧?」

  我看了外盒,用店名搜寻,果然是如此。

  我在社群网站看过,是外观亮丽的马卡龙。

  「哇~……我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我早就对这个很有兴趣~可是想说就为了这个一个人去市内也太麻烦。」

  「是这样吗……」

  「啊,可以让我拍张照片吗?」

  「好。」

  「太好了……哇,连细部的地方都做得这么精致……好可爱~!这间店我记得也有附设咖啡厅,那里也很漂亮吧~」

  「…………下次要去吗?」

  「咦?」

  「只……只要桑折愿意的话……」

  「可以吗!?」

  我以为学长不太喜欢吃甜食,所以一直都没提……

  其实学长相当喜欢甜食吗?

  「话说如果要去市内的话,我也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学长愿意和我一起去的话,我可以把那些地方也加入计画吗?」

  「好……那就拜托了。」

  ……唔哇……学长那喜悦的笑容……实在非常棒。

  现在相机已经启动,只要动一下就能拍到,但是我舍不得结束看著马卡龙的这段时间,所以无法动作。

  啊~…………话说,嗯……果然……我喜欢学长……

  这样的时间实在太幸福了……

  …………

  「不对!」

  不,没有不对!

  不过我怎么在安排下次游玩的计画,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啊!

  「学长,今天是读书会呀!读书会!必须努力用功才行!」

  「我是这么打算的。」

  「………………对不起。」

  只有我一个人兴奋过头了。

  我反省了一下,重新打起精神。

  好,切换心情!

  我与学长面对面,坐在矮桌前,用彷佛要一口气完成暑假作业的口吻说道:

  「那么就从数学开始复习吧!」

  ★☆

  「学长,你都会写呀……」

  学长的学习完全没问题。

  我原先的干劲也失去意义。

  别看我这样,我算是相当会念书的高中女生,所以我本来内心还想说要好好表现给学长看的说……

  数学反而是学长比我强。

  只不过……

  「这题也可以正常写出答案吗?」

  「……学长,没有不能正常写出答案的考试啦。」

  「可是……」

  「没事的。这里和异世界不同,不会因为搞错步骤答案纸就突然燃烧!」

  学长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这么认为。

  不知是哪个异世界,观念本身就不一样……?如果把语言的意思直接写出来,写的人身上就会发生那个语言的现象……虽然不太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似乎是那样的地方。

  因为这个关系,学长养成写字时必定谨慎小心的习惯。

  「但是数字的话就没关系了吧……?」

  这样数学的小考不是就能作答了吗?

  「是啊,只是我认为没有写的必要,所以就留白了。」

  「说什么没有必要!那样考试就没意义了啊!!」

  「关于这件事……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要被教师严密测试……教师很伟大吗?」

  「……不…………嗯呼……学长要问那、那种问题吗……?」

  糟糕。超好笑。

  就是这样,读书会变成是在确认常识,结果证明学长在学习方面没有问题,只是缺少学校考试的常识而已。

  虽然解决得有点太过简单,不过我很庆幸是这样的结果。

  我把国中前的重点都整理成笔记,原本以为会派上用场……可是现在是用不到了……

  就这样,我们把全部科目都确认过一遍。

  「……那么差不多该休息一下了吧。」

  「…………」

  「学长?」

  「…………抱歉……我想写到一个段落再休息。」

  「啊,好……」

  啊,学长要把问题集解完吧。

  我想说只要确认前面的解法就好……

  不过学长认真的个性还是没变呢……

  嗯,感觉安心了,或者该说看到学长还是我以前认识的学长,我感到很高兴。

  不同的是,现在我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著学长认真用功的模样。

  因为以前是在远处观察嘛。

  ……学长的字好漂亮~字就和学长一样,有点方方正正,却又很纤细……

  握笔的手指非常优美……

  嗯……不……真的,愈看愈觉得……

  「──好。这样就写完了。」

  「……!」

  学长突然抬起头,让我吓了一跳。

  「桑折?」

  「啊,没、没事……学长辛苦了。」

  「是啊,桑折也是……你还要喝茶吧?」

  学长拿起杯子走出房间。

  我维持坐姿,身体后仰……然后吐了一口气。

  后仰的同时,书柜进入我的视线,我看到书柜上的教科书。

  「唔哇,好齐全……从小学到现在的都有。」

  偶尔会看到里面有问题集……还有小说,不过小说大概是老师出的作业吧?

  学长果然不看漫画的吧。

  ……话说学长看了漫画会有怎样的感想呢?

  啊,好像很好玩。

  下次带几本来推荐给学长吧~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

  「嗯嗯?」

  不会是我看错了吧……?

  我站起来,走近书柜,抽出夹在缝隙的东西──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这是……猫耳发箍?」

  ……为什么?是开派对用的道具?

  不,学长绝不会买那种东西。

  话说这东西制作得格外精美……似乎不是百圆商店或唐吉诃德的商品。

  欸,难道真的是学长戴的──!?

  「久等了──嗯?怎么了?」

  「学长,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

  「咦?不,这东西夹在书柜里……」

  「……我没有印象。」

  「欸欸……?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该不会是学长的父母……」

  「那不可能。」

  「……我想也是。」

  就算是父母,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这似乎成为提示了。

  学长想到什么的样子,说道:

  「可能是表妹。」

  「喔,表妹!」

  学长有表妹啊。

  而表妹的东西在学长的房间里,这就代表……

  「你们感情相当好吗?」

  「我也不知道……她比我小两岁,明明年纪也不小了,却常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

  「啊哈哈,很像是学长的表妹呢!」

  比学长小两岁,也就是和我同年吧~她是怎样的人呢?

  「因为我们住得近,所以有时候……不对,她去年到澳洲留学了啊。」

  「欸欸!居然去留学,真帅!」

  「…………留学很帅吗?」

  「欸,不,学长可别去留学喔?」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噗,你真的在考虑留学啊……真、真有趣……」

  学长根本没立场说表妹。

  我认为绝对是学长比较常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

  「那么这是表妹带回的伴手礼吧~」

  我还以为是学长的物品,还想像了学长戴发箍的样子。

  ……不,等一下。

  说不定意外地好看?

  这么想的同时,我向学长招手。

  「学长学长,过来一下。」

  「…………我不戴喔?」

  「欸!为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看桑折的脸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

  那倒是让我有点……不,是相当高兴……

  「别这么说嘛,在某乐园的话也都要戴的吧?啊,去乐园也不错~下次我们去玩吧!」

  「去玩当然是没问题,可是……这里并不是某乐园。」

  「是这样没错,一下子就好!只要戴一下子就好!」

  咦?事情开始好玩起来了。

  我说的话,学长基本上都不会抗拒……不好,我忍不住奸笑了。

  「学长你看,就像这样戴一下──你看,怎么样?好看吗?」

  我说完戴上猫耳发箍──学长的反应超大。

  他彷佛从门前瞬间移动一般,一下子就来到我面前。

  「欸……欸?什、什么──」

  我正想拿下发箍,学长却抓住我的手,瞪大眼睛看著我。

  「────」

  我被学长推挤,背后碰到书柜……学长视线火热,在非常近的距离看著我。

  欸、欸,什么?

  学长的表情十分认真……而且帅气。

  我们注视著彼此。

  这情况……该不会……

  是那样的气氛吗……?

  比如接吻之类?

  ……或者更进一步?

  一旦意识到了,头脑就不自觉只往那个方向思考。

  「那、那个~…………这是…………要做那种事情的感觉……?」

  唔哇……我的声音在颤抖~!糟糕透了~!!

  不,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因为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学长用力闭上眼睛,然后退后一步。

  接著他低下头,右手掩著嘴。

  「……抱歉……那个…………因为桑折太可爱了……我的身体自己动了……」

  「────」

  学长说身体自己动了。

  猫耳发箍的效果太强大了吧?

  不,等一下,刚才不是那样的气氛吗!?

  「真的很抱歉……」

  欸、欸?

  不,这不是抱歉的问题……

  我只觉得非常焦虑,不知不觉就脱口而出。

  「那、那个,学长,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虽然是自己说的话,但我也忍不住这么想,然而我已经停不下来了。

  「今天我姑且穿的是可爱的内衣!」

  「────」

  看到学长露出不曾见过的表情。

  我心想:「啊,我犯了大错。」不过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请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不,应该说──

  请把我抹杀。

  从这个世界,立刻抹杀。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是可是可是啊啊啊!!

  会那样想是很正常的吧!?

  因为刚才是那样的节奏……是那样的节奏吧!!

  就这样,我一个人在脑中吶喊。

  「…………呵。」

  「──!?」

  刚才学长笑出声了!?

  我原本羞得要死,学长的笑声却将我的害羞之情全都赶走了。

  ……害羞之情都赶走了。

  我盯著学长看。

  学长的爆笑画面可是超级罕见……虽然或许不是爆笑,不过我还是要将他的笑容烙印眼中。

  然后学长对我露出非常美丽的笑容。

  「我果然喜欢桑折,而且是打从心底这么想。」

  「────」

  「所以,那个……那种事…………我也想、慎重对待……」

  学长说到最后太过小声,我都听不清楚了。

  …………不不。

  不不不不。

  不行喔,学长。

  你很珍惜我,我是很高兴。

  虽然非常高兴,不过──

  「就像男生对喜欢的女生有那种欲望,女生也会想和喜欢的人做那种事喔!?」

  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出口!不可能、说得、出口!!

  就算说得出口……我感觉也不能对现在的学长说。

  学长大概也明白这一点。虽然明白,不过大概……不,学长绝对──超超纯情的!

  所以我不能对学长说:「别管了,我们来做吧!」或是「不用想得那么复杂!」之类的话。

  是说那种话我本来就说不出口……

  因为我也是第一次。

  话虽如此,我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焦躁──

  「所以现在就……先这样。」

  欸?

  学长把脸靠过来。

  「…………咦?」

  他亲吻了我。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转眼而过。

  话说……

  「为什么是……额头?」

  连脸颊都不是。

  不,脸颊也很那个。

  「…………嘴、嘴唇还不行……」

  「是用怎样的基准决定!?至少亲脸颊呀!」

  「……脸──对、对喔,抱歉……」

  但是不亲过来吗?不亲过来吗!

  唉……?啥~?

  好吧,因为学长已经紧绷到极限的表情很可爱,所以我就原谅他吧!?

  还有对猫耳发箍起反应然后就冲动,这也是……嗯。

  冷静一想,感觉似乎有点不好说。

  只不过……

  「真是的……学长,现在这时代可不流行软弱男生喔~?」

  这点我想事先说清楚。

  不过老实说我是喜欢啦!

  特别是像学长这样,平常不动如山的酷男生这种时候却畏缩胆怯,这可是我最爱的菜!

  在现实生活中,那倒是意外地……正当我这么想,学长当场非常帅气地正座,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强。」

  「噗!」

  等等……太狡猾了……那样说……我会忍不住笑出来啊。

  「我是开玩笑的啦,学长……而且什么让自己变得更强……学长现在就够强了吧……?你不是救了很多异世界吗?」

  「不,我还差得远。今天我深切感受到,我完全比不上桑折,异世界根本不算什么。」

  「嘻嘻…………嗯,嘻嘻嘻……我比异世界还强吗……」

  比世界还强,那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会用这种表现的绝对只有学长吧……

  「我一定会变得更强……请你等我。」

  「……欸,等一下。听学长的说法好像又要去异世界……请学长绝对不要去异世界喔,我说真的!!」

  真的!

  只有这个不是开玩笑的。

  或许是因为我死命劝说,学长先是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然后吐了一口气。

  「当然。现在如果见不到桑折,我才无法忍耐。」

  「…………嗯……不……学长那样说,我是…………很高兴。」

  我可是会害羞的喔?

  我会抬不起头喔?

  「所以,那个……今后也请多关照。」

  听见学长语气中带著不安,却又好似有些喜悦,我明白学长和我是相同的心情。

  我还是轻声一笑后说道:

  「……没办法~既然学长这么说──那我就关照学长吧。」

  这就是我与学长的日常。

  今后也会一直持续下去……悠闲又有趣的每一日。

  话说要和学长在市内约会真是超高兴的~

  要去哪里呢~?

  哈,好期待喔!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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