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武士道十七岁 3 巷战

  说到新年度的第一场大型比赛,就属关东高级中学剑道大赛的县预赛。

  关东大赛有个人赛和团体赛,由东京、神奈川、千叶、埼玉、茨城、栃木、群马、山梨等一都七县(注:「都」指的是东京。)角逐。

  团体战的本战出赛名额依据都和各县有所差异,但个人赛一律规定是四名。尤其我在去年这个时期因为受伤,因此个人赛连县预赛都无法出场。同时因为这缘故,这次我非常热血沸腾。

  今年我首先要以个人称霸关东,为此必须从个人赛的神奈川县预赛脱颖而出。当然,我的目标是以第一名通过。

  因此,今天我们来到了秦野市综合体育馆。

  「香织学姐,请把竹剑拿出来,我拿去检重。」

  尽管我频频提醒田原,但她现在还是不把直呼我名字的行为改掉。我已经在想干脆放弃算了。就这点来说,她还挺有毅力的。

  「……交给你了。」

  我将平时使用、以般若刺绣装饰的竹剑袋整个交给田原。

  高中女子使用的竹剑必须长三尺八寸,重量则得在四百二十公克以上。在这类比赛前,一定会有检查是不是符合规格的检验。

  田原从里面抽出三支竹剑。

  「……我是不是也改成和香织学姐一样用小判呢……」

  一般竹剑剑柄的断面是正圆形,但我这种叫「小判形」,左右两侧稍微向内缩。这有个优点是容易固定握的地方,同时有个缺点,是和一般竹剑相比,能使用的面只有一半。

  「手是很好握啦……不过,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很贵喔。」

  或许是因为没有大量生产吧,小判形竹剑一支的单价也很贵。毕竟竹剑是消耗品,所以大家都会在意单价。

  「可是,这挥斩的感觉……很不错呢。」

  你很了解嘛,田原。虽然事情就如你所说,但是不要现在在这里挥!后面换装的人在瞪了啊!

  「好啦,你快点去吧。」

  「是——!」

  田原斗志高昂地扛着三支竹剑离开更衣室。半路上还问了社长河合,以及上原、平田她们,但学姐们的好像已经被别人拿去了吧。最后田原带走的只有我那三支。

  微笑地目送田原背影的河合,边绑护心绳边走向我。

  「……田原学妹已经完全和矶山学妹亲近起来了呢。」

  那说法就像在讲被抛弃的小狗还是受人领养的小孩子,不过,确实有那种感觉。

  「怎么说,毕竟我和西荻去年一直在陪她们练习嘛……」

  当我自己说出口后才发现一件事。

  西荻。说来那家伙去那边后完全没联络过,而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不可能连住处和学校都还没有定下来。

  我有好几次想要主动打电话过去。事实上,我甚至把电话号码从手机通讯录里叫出来了。然而,就是没按下通话键。我心想自己真是小家子气,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办到。我的坚持妨碍了我。

  为什么得由我主动联络?离开的明明是那家伙。既然这样,由她通知「托你的福,我现在过得很好」才是常理啊。

  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找到新的日本舞蹈教室,拿着扇子轻轻挥来挥去、沉醉在舞蹈中?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生气了。而自己也有着「我绝对不会打电话给她」的坚持。

  「……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可怕。」

  穿好护心的河合看着我的脸,嘴角还浮现着淡淡的微笑。

  「不,没事……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了,你在想西荻学妹对吧?」

  混蛋。为什么这女人老是说出有如看透人心的话啊?而且你那张脸是怎样?只有嘴唇明显红润,皮肤却是光滑白皙。该不会接下来明明要比赛,却还化了妆吧。

  「再怎么想离开的人也没用吧。」

  「才不是。即使分隔两地也互相思念的心……不是很棒吗?」

  那家伙搞不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河合学姐,您在开我玩笑吗?」

  「真是的,我才没开玩笑呢。我只是很羡慕……是真的晴。」

  什——么啊,最好是值得羡慕啦。

  关东大赛的县预赛有很多参赛者,让人觉得很烦。必须从第一轮打到第六轮,之后才总算是半准决赛、准决赛、决赛。河合和上原在第一轮是种子选手所以无所谓,但我和平田得从第一轮开始打。算起来,如果不赢九次就无法拿到冠军。

  「香织学姐,加油喔!」

  田原帮我绑好带子后,即刻出战。

  第一轮是白色。白色是,西荻的颜色——

  啊——我又在想多余的事情了。

  「……我走了。」

  「一路顺风。」

  我的第一轮战在第四比赛场。选手的队伍排在场地旁,于是我排到最后。不久后,大会的工作人员来做确认。「请问是东松学园的矶山同学吧?」「是的,我就是。」只要望着逐渐被消化的比赛,就会自然而然有如身在输送带上似地被推到前面。

  终于轮到我了。至于对战的对手,总之,就是某所学校某个不太热的选手。

  我和前一场比赛的选手擦肩而过,走入界线内,行礼。接着我走到起始线前,蹲踞。缓缓地,将剑尖朝着对方的喉咙。

  「开始!」

  起立,同时提高气势,将累积于体内的斗志与这咆哮一同砸向对手。

  「咻啊啊啊——!」

  但是,不能一头热地冲进去。首先要观。亦即武藏所说,要强加强观之目,削弱看之目。不是看着对手的竹剑或脚等各部分,而是站在退一步的视角,除了眼睛能看到的动作,也要观察对手释放的气等等。

  中段,微微上下摆动的白色剑尖。我则相反,让剑尖静止完全不动。尽管对方从左或右在我的竹剑击剑部附近玩弄,我的心也不会动摇。不动,然而也不定在任何地方。我能随时行动,但我不为他人所动。用这种心面对对手。

  对方也提高气势,但是不攻过来。她观不到。对手无法观出我的气,那么——

  「手耶耶耶——啊!」

  我将准备动作压到最小并上前,剑尖从下方绕过击刺般打入。

  「手!」

  先拿下一支。我们再次回到起始线。

  对方歪着头。她大概不懂吧,不懂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被我用击手拿下。

  「第二支!」

  那么,我就来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输。

  这次我积极地做动作。向右绕。我企图绕到对手左侧,但是一直保持着正面朝向对方。

  注意了,你现在正在追逐我的动作。你,正用眼睛追着我的实体。但是,我是用观察的,并且同时读出你的内心。我得面向正前方、取得中心(注:中心通常指身体的正中线,而在剑道比赛中,所谓的「取得中心」则代表将自己的竹刀指向对手的中心线。),你那焦急的心情比起用眼睛看,我更能用读的看出来。

  你之所以读不出我的心,是因为我不让你读出来。我不受你诱导,而你却中了我的引诱。

  时候到了吧。

  我没有停下,用一贯的动作上前。

  警戒心、猜忌心、恐惧心。趁对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些事时,令对方采取防御架式。

  然后,此时在举起的手腕上……

  「手啊啊啊啊——!」

  斩下一记。

  一瞬间举起两支白旗。我向斜后方一看,另一支也确实举起来了。

  「胜负已分!」

  第一轮,突破。

  反正最近就是这种状态。

  「不过啊——香织学姐的击手果然很帅。刚才的比赛里,也只有两次挥到竹剑吧?」

  田原,你说得太过头了。我可是好几次边动边做出牵制啊。

  「……平田学姐她们呢?赢了吗?」

  「啊啊,请等一下喔。」

  田原马上确认简讯。

  「……这个,是的。第一轮看来是赢了,紧接着好像是河合学姐的比赛……我也去讲一下香织学姐的结果好了。」

  当遇到这种比赛次数很多的时候,每个比赛场都可能进行得非常快速,或是相反地,进行得慢到不行。

  「河合学姐的比赛场在哪边?」

  「在第八。」

  搞什么,不就是隔壁嘛。啊啊,她就在那,又在检查竹剑了。她这个人就是非常在意竹剑的刺屑,其实就算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总之先把头盔拿下来吧。

  「……田原,我们去看看吧。」

  「好。」

  田原帮我拿竹剑、手套,还有头盔。我拨开人群,只管朝第八比赛场走去。

  从结果来说,东松女子剑道社的四个人都没遇到特别惊险的场面,直到第四轮都顺利晋级。

  小柴将所有人集合在比赛场外。

  「……从这部分开始会愈来愈困难喔。尤其是平田,你下一场对上的是葵商业的庄司,也就是去年团体赛里和村滨打过的那个大个子选手。」

  我们在二月中曾和葵商业打过练习赛。那个叫庄司的选手的确很高大,这阵子她的动作也愈加纯熟,肯定是个无法小觑的对手。

  「但是不能后退,要上前喔,如果退后就中了她的下怀,会受到攻击的。」

  「是。」

  「上原,你击打得有点过头了,心急和无效的击打太多。距离拉开后喘一口气正好。」

  「是。」

  「至于河合……」

  「是。」

  依我所见,河合学姐今天状况不赖,不过——

  「……你不用勉强自己,但如果觉得能拿下,就算已经有一支了也上前去吧。毕竟就算只想拨开对方攻击,也必须用到体力。」

  「是。」

  毕竟比赛还很长啊。

  「然后……矶山嘛。」

  那个「嘛」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嘛」。

  「你在看别人的比赛时,都会喊出『好啊——!』或是『快上啊!』之类有够吵。实在很难看,别再那么做了。」

  原则上,剑道比赛的加油只允许拍手。

  「是……对不——起。」

  可是啊,小柴先生,我好歹也是选手耶,就不能给一些比较中听的建议吗?

  小柴的忠告白费了。平田以两支输给葵商业的庄司,在第五轮出局。接下来第六轮时,上原对上海老名东高一名叫山田的选手,同样吃下两支落败。而且当我看大会手册时发现,山田选手的名字叫作华子,这让我突然好想看她的脸(注:香织想到日本搞笑艺人山田花子。日文中「花子」与「华子」发音相同。)。

  有志者事竟成,虽然可能和这句话有点不一样,不过我在准决赛对上山田华子选手。至于河合,她也顺利地不断晋级,而她的下一战对手居然就是葵商业的庄司。真是个充满因缘的组合。

  但是,在比赛方面……

  「面……胜负已分!」

  我爽快地以二支获胜。然后——

  「腹……胜负已分!」

  河合有些陷入苦战,以一比一进入延长赛。在经过三分钟后,漂亮地以拔击腹分出胜负。那很有河合的作风,她一直忍到最后,才释放出令人心服口服的一击。

  因此——

  「现在为各位发表在第二比赛场举行的决赛组合……红色,东松学园,矶山选手。白色,同是东松学园,河合选手。」

  正如场内广播所说,演变成同门对决。

  从会场全体传来响亮的掌声。其中有不少输掉比赛摸着鼻子回去的选手,此外也觉得里面混杂不少嫉妒,不过管他的,这场决赛属于我们,是东松学园的比赛。

  「开始!」

  河合学姐,我并不讨厌你的剑道,就某方面来说我也满尊敬的喔。而且,我认为你也做好了社长的职务。

  不过,那和胜负无关。

  「腹唔唔唔——啊!」

  呿!被拨开了。

  她用击面反击。不过太近了,不是什么可怕的剑路。

  我拉开距离,重新调整。

  然而,河合意外地滑溜迅速地进到我这来。

  和之前的选手相比,河合读取他人的精确度果然不同。虽然她的确也很有力量,但我认为彼此熟知对方技巧的因素比较大。

  「刺!」

  噢好危险,给我来这招吗?我用剑锷拨开,但由于觉得如果不动会被她用击手攻击,于是我故意使出剑锷相推。

  果真有两下子嘛,河合学姐。现在的你非常恐怖喔,会让人发抖呢。

  退击面,打偏了。她马上追来,做出击面。拔击腹有希望吗?不、不行,来不及,我没办法上前。我不想被推出去造成犯规,因此往右边绕回中央。正好河合也往后退,因此拉开了距离。

  她又毫不犹豫地迅速上前了。等等,我想起西荻的动作。就是那个上半身完全不动,非常独特的水平移动。

  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

  今天就原地解散了。回家路上,我一如往常地和田原绕去麦当劳。

  「……不过真是稀奇呢,香织学姐居然会遇上那种危机。真不愧是河合社长呢!」

  的确,今天的决赛非常惊险。

  我无法模仿出像横滨市民秋季剑道比赛时的那记正面击面,结果被拿走了一支。之后一直处于被压着打的状态,但总算在即将结束时打入一记击腹而进入延长赛。

  然而我无法马上恢复节奏,手和脚非常不协调,只见时间不断过去。

  我那显而易见的动摇,以及感到棘手的意识,都是西荻幻想害的。那家伙的幻影依附在我身上,比起魔物更接近瘟神。

  但是,经过约四分钟后,可以看出河合竹剑的摆动变得迟钝。虽然我也感到疲惫,但我认为河合是不同于比赛拉长的疲倦。

  到底怎么了?我边想边打出手连击面。然而这一记令河合的竹剑脱落掉下,她因此违规一次。

  怎么了?一点都不像你啊——

  比赛再次开始,首先由我打出击面,但被拨开且变成剑锷相推。然而这时河合的压制也很弱。

  这家伙,可别后退啊——

  当我产生这感受的瞬间,往后一跳。

  跳起的同时使出退击手,于是我看到左侧的副审举起红旗子。可是,此时河合的竹剑掉了。

  判定交由多人合议。

  最后由于河合犯规两次,因此我以一支获胜。我以第一名通过神奈川县预赛,确定参加关东大赛个人赛——

  这结果我怎么都觉得很别扭,但我马上就知道原因了。

  河合在对上葵商业的庄司的准决赛中,吃下一记强烈的击手,因此右手腕负伤了。而我又朝她的右手打了好几次击手,所以演变成她最终连竹剑也没办法握住。

  「总之……是被锦标赛的赛制给救了。我还太嫩了呢。」

  明明是久违了的个人冠军,却觉得余韵很差。

  正当我如此想着,看向窗外时。

  「……嗯?」

  眼前出现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外套、看似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学生,用胆怯的眼神一面回头向后看一面走过店前。

  咦,刚才不是清水吗?不就是在保土谷二中一起参加剑道社,是个窝囊废加粪握加优柔寡断,而且在国中时就放弃剑道、毫无毅力,还有一点也不受女生欢迎,外加总是用半假音般的声音说话的清水吗?

  不过,他还真是依旧形迹可疑。干嘛老是注意后面啊?会跌倒喔,会撞到人喔。

  不过,我马上就知道理由了。

  穿着相同运动外套的三人组瞪着清水走去的方向走过店前。一个是乱七八糟的褐色头发,一个是把长金发绑在后面,还有一个眉毛很淡、留小平头。

  哈、哈!那家伙是惹出什么事了吧。

  「……田原,就麻烦你收拾了。」

  我起身背上竹剑袋,奔出店家。

  虽然一度跟丢,但以方位来说应该是清水的家,因此当我朝那方向前进时,便一如所料找到了。

  穿过平交道,就在正进行今井川扩大工程的工地旁。那里的土地已征收完毕,整区都只有空房子。一条路直直地贯穿那块地的中心。那里没有路灯,当然也没有房子的灯火。开始腐朽的平房昏暗地伫立,有点像鬼镇。不过,靠着从穿越另一头的国道所射入的路灯和月光,我大概了解状况了。

  走进街道约十公尺处,被逼在左方四方水泥墙的是清水,围住他的大概是刚才追人的三人组。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吧,混帐!」

  其中一个人殴打清水的腹部,大概是那褐发乱七八糟的家伙吧。传来一个「啵」的沉闷声响。

  「呜咕……真……的……对不、起……」

  「要是道歉就能了事,就不用监狱了。」

  我心想应该是要讲「警察」,但是讲错了吧(注:日本的俗语是:「要是道歉就能了事,就不用警察了。」),不过算了。

  「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才付得出来啊!纪夫!」

  原来,清水的名字叫纪夫啊,嗯嗯。

  「不……不可能啦,那个……万元……」

  似乎是钱的事,但重要的金额部分我漏听了。

  「你不付钱才叫不可能啦!」

  唔——嗯,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总是看到了。而且这人虽然那样,好歹也是以前剑道社的同辈。所谓武士的道义,我就出手搭救他一下吧。

  「……喂——!清——水!」

  离我最近的家伙对我的声音产生反应,是小平头那个。接着是清水和另外两个人。

  「你好像很不妙啊——!要我救你吗——?」

  我用一般走路的方式缩短距离。最前面的小平头好像说了「女生啊」还是「是女生咧」之类的。

  「矶……矶山!」

  所谓的脱兔大概就是指这个吧。清水穿过小平头和水泥墙之间,突然拔腿冲向我。什么嘛,这种时候判断下得很快嘛。

  「啊!妈的给恁爸站住!」

  那些人马上排成一列追上来,而且几乎是全力奔跑。

  我从肩膀放下竹剑袋,用左手拿着。

  当清水来到我眼前且要错身时,交给他。

  「拿去。」

  接过手的清水直接朝我身后跑去。

  「……啥小啦!这丑八怪!」

  跑在最前面的小平头在我前方两公尺处放慢步伐。就在这刹那——

  「下!」

  我用双手稳固防守,用碰体的要领奋力撞过去。

  腰、步伐踏入都很完美。身体朝正后方晃去的小平头靠近紧跟着他的金发家伙,于是两人都一屁股跌在地上。

  剩下褐发那一个。

  我毫不停歇地直接用刺击面的方式挥出右掌底。虽然我瞄准了脸部正中央,但稍微偏到左眼下方。「喀呲。」手掌听见了颊骨摩擦的声音。

  翻白眼的褐发男缓缓地在原地倒下。

  「快逃罗!清水!」

  一转身,这次换我全力奔跑了。

  可是,怪了?完全看不到清水的人。

  当我放弃跑回车站时,清水才终于忽然出现。他大概是躲在某个地方,等确定那三人组没跟在我后方才出声吧。

  「……得救了啊,矶山选手。」

  他快哭出来似地递出竹剑袋。那张有如小狐狸般没出息的脸,还真是自国中以来都没有变。

  「你既然逃跑的速度那么快,打一开始赶快逃不就好了?」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啊。所以……实在很难行得通。」

  我接过竹剑袋,背在肩上。

  虽然我不想到这种时候还重复那种话,可是既然都到这地步,我实在忍不下去。

  「……你真的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啊。」

  而清水也只是「耶嘿嘿」地笑了。这一瞬间,我有些后悔救了他。

  「不过,矶山选手不只是剑道,连打架也很强呢。」

  什么啊,他也大致看到过程了。

  「那还用说。比起剑道,打架简单多了。」

  「咦,真的吗?」

  这家伙是白痴啊。

  「我说啊,你动动脑筋再开口吧。那么我问你,在剑道可以使用几支竹剑?」

  「呃,那个,直到高中都是一支吧。」

  「那,打架时可以使用几只手?」

  「手?啊……是说左手和右手?两只?」

  没错啊,还是说你在其他地方也藏着手?

  「……懂了吧,所以就是那么回事啦。」

  「咦?哪回事啊?」

  啊——真教人烦躁。

  「所以啦,比起只能使用一支竹剑的剑道,能使用左手和右手的打架自由度更高,而且更简单啦!根据状况还可以踢人或是用头槌,不管用什么手段,能赢就好。那样当然比较简单吧。」

  「……是喔。」

  混蛋,我这么仔细替你解说,哪有人会回「是喔」!那个「是喔」!

  这人为什么会搞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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