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Spin2."Gravelly Empire" 第九旋回『Ignoble Ignition』

  『真正的生存总是存在于将不可能变为可能之中,做不到这一点的人、就会沦落为他人赖以生存的猎物』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室井梢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才牙虚宇介。

  (他在想什么呢——)

  她们并排坐在NP学校的研究人员面前。

  隔着虚宇介、还有风洞枫。

  几十分钟前、这三个人刚刚遭到神秘合成人的袭击。

  「所以——那个女袭击者自称是panther吧?」

  「是的。还有一个自称"布鲁姆熊"的男人」

  「你觉得她们为什么只给了你一击、就撤退了?」

  「我不知道」

  「看来她们是认真的。在统和机构中、布鲁姆·黑豹队被认为是优秀的战斗部队。明明已经出现了、却又马上撤退,这不是很不自然吗?」

  「无法判断」

  才牙虚宇介明明自己被人盯上了、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在想什么呢……)

  梢有些恍惚、她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是被侦讯的对象。一位研究人员对她说

  「你呢?」

  对于询问、并未立即做出反应。

  只是呆呆的把注意力集中在虚宇介身上、

  「arrogance·arrow?」

  这么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诶? 啊、啊啊——那个」

  「我在问你,被黑豹她们攻击了、你有什么感觉?」

  「好、好-的。是啊……那是」

  「说实话,在我们看来、你的遭遇也是意料之外的。你的"静电力"防御机制竟然达到了从正面吃掉黑豹的一击而并没有被穿透的程度、这一点让我很意外。你以前一直属于非战斗用途的范畴,看来你得好好想想了」

  「不、那是——」

  「对梢发动的攻击、比我的"Wind·Chime"弱了不少」

  风洞枫比梢更快一步的反驳、

  「敌人的交感神经被我放出的具有催眠效果的高频波段扰乱了……实际上、是我赢得了那场战斗」

  她自信满满的断言道。

  「枫……?」

  梢对朋友的态度稍感到有些异样、看了对方一眼。

  确实是好强的性格……但是,这与平时的枫相比、总觉得、

  (堂堂正正的说出来——总觉得有威严感吗?)

  有这种感觉。不知道那个的根据是什么……

  「〈Wind·Chime〉和之前的数据没有太大区别。我们都知道你是声波控制」

  「那就是你们的理解错了。过于小看我的潜力了」

  「这怎么说呢……嘛、这只是我们的一种见解」

  研究者们对枫的厚脸皮多少有些苦衷。但也不会去责备那些狂妄自大的言论。NP学校的学生只是作为观察的对象、不是被教育指导的对象。梢那边也注意到了

  (这些老师……不、我早就知道了——)

  梢略感不快。

  但是、枫似乎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

  「辨识晚了的话、也许会搞错应对方法哦?」

  她只是冷冷的回应

  「应对是指?」

  「才牙将要遇到的危险」

  听了枫的话,研究人员和梢都看向少年、

  被谈论到的本人则是一脸茫然

  「——我、吗?」

  枫点点头、脸皮的说道

  「才牙你应该意识到。瞄上你的那些人、也许是比NP学校更优秀的团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好意思,这里的人不能全面的保护你」

  研究者们的脸果然被这种奇怪的说辞扭曲了。

  虚宇介耸了耸肩、

  「不、我觉得怎样都好」

  说了更加不客气的话。

  「而且对方如果想袭击的话,就算袭击学校本身也没有关系。没有这么做、说明对学校方面还是抱有戒心的」

  「那个、就是——」

  听着对方那事不关己的说法、梢惊呆了。

  「才牙,你是在夸奖、还是在贬低?」

  「都不是。但问题是、黑豹和布鲁姆熊似乎认为自己的存在是非常‘恰当’的,逃跑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明明都豁出去了、却又很冷静。那种应对很厉害。抓捕和压制其实是很困难的」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立场啊? 现在不是冷静分析的时候吧? 被盯上的可是你啊?」

  「所以、我想处理一下……不过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所以统和机构就不能想办法通过协商解决吗?」

  虚宇介一本正经的说着、盯着研究人员。

  「商量……和那些突然袭击你的家伙? 那些背叛者?」

  「所以我做不到、但是统和机的构造很复杂不是吗? 能让其中的聪明者帮我想办法让对方答应交易吗?」

  虚宇介平静的说。

  他似乎对自己被袭击一事已经不生气了。

  (不、从一开始就没为这种事生气吗、这家伙——)

  梢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虚宇介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一本正经的说

  「如果你也因为被袭击而感到不快,那就把不满发泄到我身上吧。我道歉」

  「你啊——」

  梢刚说到一半、一位研究人员插嘴道

  「很遗憾,那对我们来说也很难吧。不过如果对方主动接触、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样的话、我也有相应协助的准备。对方似乎发现了我的价值」

  虚宇介始终很平静。

  「不、那个——没有那么可喜可贺的事……」

  梢刚要反驳的时候,枫开口了

  「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才牙」

  当其它人都看着她的时候、枫却不抬头看任何人,只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讨厌半途而废。那些人也许以为我逃走了……那可不行。我要亲手、把她们干掉」

  完全没有在逞强的样子。

  (枫……?)

  室井梢察觉到的违和感正在逐渐转变为内心的不安。

  但当事人却丝毫未理会周围气氛微妙的变化

  「说起来——菲·莉斯绮在哪? 要调查的话、她不是更好吗?」

  面对这个质问、研究人员面面相觑

  「不——她还不是NP学校的正式成员。不过好像和你有过某种合作……那是在做什么?」

  「如果菲没有告诉你们、我也无可奉告」

  「和这件事有关吗?」

  「这个嘛……我有一个提议」

  枫微笑的对虚宇介说

  「你既然已经被盯上了,今后当然需要有人来保护了吧?」

  「不、这个还在商榷中……」

  「我可以帮你吗? 作为私人保镖」

  「你? 但是你……」

  「对防御方面感到不安? 但是在感知声音、感知敌人靠近的方面,我是学校里最厉害的吧」

  「嗯——」

  研究人员互相窃窃私语了一小会儿、然后说

  「既然是这样、你们三个能不能暂时一起参与行动」

  对于这种情况、梢瞪大了眼睛

  「诶? 我吗」

  「我们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幸运的是、你们有实力和黑豹她们对抗」

  「但是——」

  「梢不行吧。她有相当脆弱的地方」

  旁边的枫插嘴道。听了这句话、梢微微僵硬了一下

  「为什么要断定我不可能呢——这是任务吧、我会做的。我会帮忙的」

  是出于对枫的倔强、还是因为当着才牙虚宇介的面——梢自己也搞不明白

  「没关系——两个人都可以参加」

  虚宇介叹了口气。

  「生气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啊啦啊啦」

  接下来要怎么做,会被逐一通知。

  所以三人先回学校的教室上课了。

  虽然已经开始上课了,但当他们一打开门、全班就开始骚动起来。

  「喂喂、勇士们要出场了」

  「知道敌人的真面目了吗?」

  「战斗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面对质问。梢很困扰、虚宇介面无表情、枫几乎无视其它人、环视着教室,然后

  「——璃央呢?」

  「御堂璃央不在——那家伙、什莫情况?」

  「诶? 啊啊,刚才休息的时候、突然被日高叫出去了——」

  「呃? 那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皱起眉头的时候、旁边的才牙虚宇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说到日高、那就是——」

  话刚说完、他立刻转身,又走出了教室。

  「喂、等下」

  梢慌忙追了上去、他正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啊啊、空? 难道你现在——」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非常冷漠的声音

  "你别来"

  是少女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并不大、但那尖锐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梢的耳朵里。

  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

  才牙虚宇介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啊、那个——才牙?」

  「不、真是糟糕——好像发生了什么麻烦事」

  他左右摇了几下头。

  2.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御堂璃央被日高迅八郎和空叫了出来、正在往约定的地方。 在去的路上,她思索着

  (日高应该没有恶意……才牙的妹妹那边、会怎样呢——)

  她坐在出租车里。女中学生一个人坐出租车本来就有些不自然、但她已经无暇顾忌这些了。当然、花销上也完全没有困难。再加上经常会被别人认为像个大人,所以司机也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是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成年人。

  「客人,如果是下班回家的话、这个时间不太对。和男朋友约会的话、那地方也太奇怪了」

  中年司机用一种莫名亲昵语气跟她搭话。说实话、她很郁闷,

  「不——因为还有工作」

  之所以这么回答、是因为璃央知道对方的精神有些不稳定。

  (自从刚才开始,"态度"的方向就一直在偏离——这种倾向不太好。这种时候往往会倾向于突然发怒或哭泣……)

  最好不要用无视的方式刺激对方。适当的配合谈话是最好的。

  现在、她正在前往迅八郎指定的地方。是离繁华街稍远的两个车站之间,是一个小工厂和仓库鳞次栉比的地方。确实年轻女性一个人前往是很奇怪的。

  (就算被怀疑、那也是日高的错,不是我的错。 就算给NP学校添了麻烦、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板着脸、心里很明白。 对着这样的她、司机又搭话了

  「不过、客人啊,既然长得这么可爱、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吧」

  「不、没什么可爱的」

  「又来了,是不是大家都这么说、已经感到麻木了?」

  「…………」

  「男孩们不会都对你言听计从吗? 只要你稍微请求一下、他就会什么都帮你做」

  「…………」

  「我也有这样的经验、经常跟女孩子混在一起。花了那么多钱。结果被说成是"无聊的男人"而被甩了——」

  「…………」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这样想的吧、自己就仿佛寄生在那个无聊的男人身上。尽管如此、把这样浅薄的自己放在了一边、搞得好像只有我不好一样——是这样吧?」

  「…………」

  「客人、你做过这种事吗? 有吧?」

  司机在纠缠不止——但现在、璃央并没有仔细听他说的话。

  (车的速度——在加快……)

  她观察着旁边马路的其它车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被超车。

  (这辆车的速度明明也在上升——却被其它车超过……也就是说——)

  明明已经超过了刚才看到的交通标志上的限速二十公里以上、但仍在不断加速。

  「你现在、到底几岁了? 看起来很年轻啊——什么啊、这也是用化妆来掩饰的吧。最近的女人真是完全看不出年龄啊——那就是在欺骗别人吧——真是笨蛋呢」

  说着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咂舌。但璃央还是丝毫没有在意司机的态度。她所专注的地方是……是自己的内部。

  (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对这个司机的态度很生气吗? 还是——)

  有种粗糙的触感——给人一种汗毛直立的印象。它的由来究竟是什么?

  (这种不快感、是因为——)

  她默不作声、环视四周。 司机又咂了咂嘴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在意——有什么不满的吗? 真是一次失败的体验、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奇怪的气味吗? 前面客人的气味还残留着吗? 还是说我很臭?——喂!」

  司机突然大喊大叫了起来、接着又加快了速度

  「呼——」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那并不是失望的表现。

  而是深呼吸。吐气、吸气、然后用比司机还大的声音

  「——"踩油门"啊!」

  司机吓了一跳、身体一僵,与她指示的相反、脚踩下了刹车。

  嗞嗞嗞嗞嗞嗞——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刹车声,出租车滑过路面、蹭上路牙,在稍进入人行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果然——反射性的做出了和别人指示相反的行动——)

  璃央做好了急刹车的准备、车刚停稳,她就开始了下一个动作。

  一边按下解开安全带的按钮,一边探出身子、伸手摸向司机的额头

  她拿捏着只有自己的眼睛才能看到的、从对方额头处伸出来的'角'、

  ——这个

  用手指稍微拨动了一下、司机那紧张的表情便瞬间松弛了下来。

  对方用无法聚焦的眼睛盯着璃央,但被她拨动后、立刻没自信的别开了视线。

  御堂璃央的能力——〈Whiter•Shade〉、是一种能够测出人的'认真程度'的能力,但其实那还有另一种使用方法。

  (把我所看到的'角'的方向扭曲,虽然只是细微的拨动——不过,正因为只是一点点,对于真正专注的人来说、就能使那个人的意识完全失效)

  出租车司机本来就有点精神错乱、所以效果相当好。他顿时丧失了所有的自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不安感折磨得缩成一团。

  效果拔群。

  他的精神早就被扭曲了。

  「果然……」

  璃央喃喃自语、走下出租车。

  再次环视四周——视野里映出了异样的风景。

  周围的一带,可以看到无数条弯曲的红线在摆动。

  似乎比在车里看到的要更浓厚。那便是、

  (因为我靠近了——也就是这种"扭曲"的中心……或者说、目标刚好对准了我要去的地方——)

  对日高迅八郎他们抱有恶意的"敌人"正在攻击。这种"杀气"被璃央看到了。就在她仔细观察这一带的时候,马路对面传来了"砰"的一声撞击声。是机动车事故。

  那倒也是,因为有很多辆因违反交规而超速的车辆交错在一起、不发生事故才不自然。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变得奇怪了,被莫名的昂扬感影响着——

  (我……知道这个。把这种非常拐弯抹角的包围战术、运用到极致的人——)

  璃央感到一阵骚动、抱起自己的双臂。

  「饶了我吧、日高——就连那个〈Ignoble·Ignition〉都把你盯上了?」

  3.

  ——才牙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才牙桑」

  志邑诗歌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担心的问道。

  空没有回答、而是唐突的说

  「小诗歌——现在就揍我吧」

  站在一旁的日高迅八郎也对这番话大跌眼镜

  「诶?」

  他的脸僵住了

  「为、为什么?」

  诗歌不安的问道、但空并未在意

  「好了、现在就让我的脸飞出去吧!」

  她大声吼道。

  诗歌身体颤抖,迅八郎也一片混乱

  「喂、喂,你突然说什么——」

  迅八郎想要走进两人之间。

  就在这一瞬间——诗歌的手举了起来、用力的挥了一下。

  不过对面那头的不是才牙空、而是迅八郎的脸颊。

  "啪"的一声巨响响起。

  「——欸?」

  来自意想不到方向的一击、使迅八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趔趄。

  「什、什么啊,突然就——」

  而诗歌本人则是一脸错愕、看着自己的手。

  「啊………?」

  「这样就没问题了,小诗歌」

  只有空是一张奇怪的脸。

  「那些干扰你的波长、现在已经从你体内散去了」

  「……诶?」

  「在说什么啊? 你」

  迅八郎揉着红红的脸颊说。

  对此、空说道

  「嘛、哥哥的整体耐受性很强,就算这样也可以吧」

  「纳尼……?」

  迅八郎刚说到一半、又意识到

  自己的脚不自然的用力着……阵阵抽搐

  「这是——发生了不自主的反应……?」

  敲了一下大腿、痉挛止住了。

  又摸了好几次。

  「难道说、这是——这是攻击完了吗、对我们?」

  现在他们躲在仓库街一角集装箱的阴影下。

  想在这里等着御堂璃央、然后再回NP学校——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被发现? 难道这家伙发出了某种信号——」

  迅八郎看向那个处于昏睡状态的孩子——休眠的马克西姆·G。对方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在恢复身体损伤之前、他已经进入了超级待机状态,无论怎么摇晃、踢打,都不会醒来。

  「——不、不对。在地位崇高的马克西姆到来之前、这家伙确实有秘密行动的必要——如果一遇到危险就能把部下叫来的话,应该一开始就把她们派过去了……也就是说」

  「没错——这个场所本身肯定没有被感知到。所以才胡乱的攻击这附近的一带……」

  空走到还在颤抖的诗歌身旁、扶起她说道

  「我们的精神好像被什么人所释放出来的作用扰乱了。也就是说、被逼得焦躁不安——具体是什么性质的东西、我不知道」

  「什么啊? 超声波催眠吗? 还是到处散发的无味气体? 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稍许感受到了某种违和感」

  「违和感、是指什么」

  「稍微有点、难过——」

  她说到一半、怀里的手机来电了。

  她确认了那个来电人、皱起了眉头。 别过身去。

  然后就在对方将要说什么之前、用毫不留情的语气先发制人了

  「都说了你不要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

  那种冰冷、让诗歌和迅八郎不由得盯着她的脸看。

  这个总是给人沉着冷静印象的少女,之所以只对那个人采取如此冷淡的态度,是因为、

  「喂——刚才那个,才牙……也就是说、是你哥哥打来的吧?」

  「正是」

  「不、你其实真的可以向那家伙求助……」

  「对于这个敌人,他只是个累赘罢了」

  空干净利落的断言道

  「什么意思?」

  「他基本上是“手下留情”的性格。但是这个敌人、大概正好相反——过于不协调了。如果他介入的话、可能会扩大不必要的损失」

  「完全相反——?」

  「具有尽可能吸引更多的人参与的性质……」

  空平静的说着,

  这时从他们所藏身的仓库街对面的道路上,传来了轰隆隆的撞击声。

  不仅是一次、还要是连续的。

  原来是两辆正在行驶的汽车相撞、引发了事故。

  「什……」

  迅八郎瞪大了眼睛、空淡淡的说

  「规模在毫不懈怠的扩大。这才是其目的吧——因为越是把周围搞得沸沸扬扬,就越容易把潜伏在那其中的目标挖出来」

  「但是、到底为什么——我们? 不……」

  迅八郎看向昏迷状态的孩子。

  这其中最具"戦略价值"的便是这个"特别制"。

  「原来如此,目标是马克西姆·G吧。这家伙在统和机构中似乎是相当重要的人物。那些家伙会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取代他的地位才谋划的?」

  「这个判断是哥哥的结论。因为我不知道组织的内情」

  空对着诗歌点了点头。

  但诗歌却没有理解的余裕、只是一味的睁大着眼睛

  「但、但是……该怎么办? 因为大家都被卷进来了——就这样躲着好吗?」

  「就连小诗歌都这么说了,怎么办呢、大哥哥」

  「诶?」

  迅八郎被两个少女盯着,嘴唇紧闭了几下、然后开口了

  「那个……也就是说、你们要我……?」

  让我战斗、而且是和那个来路不明的敌人战斗?

  *

  变成了连环追尾事故,一共牵扯到了五辆车,损失还在持续扩大。

  制造事故的人、明明都受了伤,却跑到了外面

  「你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

  「是白痴吗、可恶!」

  一边对骂一边开始互相抓住对方。

  有的人明明手臂被风吹得弯曲,却还在不停地摇晃、互相殴打。

  与其说是怒不可遏、不如说是失去了平常心情的状态。

  公交车也冲了进来,车子撞到各车重叠的地方、翻车了。

  公交车横倒着滑过路面,直到撞上仓库才停了下来。

  几秒钟后、乘客们从破窗里爬了出来。

  所有人都勃然大怒。

  「你这、唔、哦呀呀呀!」

  那群人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叫喊、一边开始袭击周围的仓库。

  撬开歪斜的门、拿出堆在里面的铁管,互相殴打了起来。

  骚乱不断扩大。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数正在持续增加。

  远处有人在目不转睛的观察着这一幕。

  是四名男女。

  全员都是战斗用合成人、也是统和机构的成员。

  "没有出现——马克西姆·G"

  "不过、总有一天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然后袭击他。那时就必须反击或逃跑"

  "即使不愿意、也只能站出来——这就是我们复合能力〈Ignoble·Ignition〉的可怕之处"

  "我们释放出的波动也许对那个家伙不适用、但也没那个必要。只要对其周围的人有效就足够了"

  "那么、使其现身——那就是对方成为我们交叉火力的猎物的时候"

  "喀秋莎说过不要杀了他……无论怎么看马克西姆·G的战斗力都太强大了。趁此机会排除才是明智之举吧"

  他们的声音并没有泄露出去。因为是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沟通的特殊波长进行对话,所以无论多么高性能的麦克风都无法收集那种声音、也不可能录音。

  被称为战斗语言的合成人队伍的声波密文符号根据队伍的不同也各不相同,所以其它队伍的成员完全无法理解。

  "………嗯?"

  "喂、那是谁"

  "能力似乎没有发挥作用——动作过于自主了。并没有神智不清吗?"

  "看起来还是个小鬼——他也是统和机构的成员吗?"

  在众人交错的视线中、日高迅八郎在暴动面前显得有些茫然。

  4.

  「喂喂——真的假的?」

  迅八郎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面对着那些失去自制力、任由破坏冲动肆意横行的人们,迅八郎感到自己的斗志正在逐渐萎靡。

  「战斗——是为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完全没什么干劲的样子……」

  就在他轻声嘀咕的时候、发现他的人向他袭来。

  挥舞着像是汽车保险杠的金属长棍。

  对方抓着锯齿状的边缘、双手沾满了血。

  似乎毫不在意。

  「你这! 别开玩笑了卧蚕眼! 我很生气!」

  听到骂声、迅八郎皱着眉头避开了那一击。

  「谁卧蚕眼啊! 为什么连素不相识的行人都这样说我啊!」

  一边躲开、一边绊着对方的腿。

  失去平衡、对方一下就不由自主的跌倒了。

  明明听见"嗙"的一声撞击在头上、那家伙跌倒在地,却继续挥舞着保险杠。

  「呀!」

  跳着躲开瞄准脚下的横扫攻击、就这样越过对方。

  伸手勒住对方的脖子、

  被适当按压颈动脉的人、几秒钟就会昏倒——如果是在职业摔角比赛中,用这一招来对付的话,瞬间就会失去参赛的资格。迅八郎只用三根手指就完成了。

  男人立刻昏厥过去,口吐白沫、一动不动。

  「可恶——当然、只是个普通的人啊——做太多的话就不好玩了……」

  迅八郎叹了口气,听到动静的其它人已经向他涌来了。

  全员都浑身是血,但那是事故造成的、还是互相动手打出来的,已经分不清了。

  「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我可不会在背后偷偷摸摸的!」

  「真是个让人急躁的臭小子!」

  对方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冲了上来。

  从正面看着他的眼睛,迅八郎再次感到毛骨悚然。

  (这些家伙——并不是完全失去了理智——还有意识。记忆是延续的吧。尽管如此、还是被暴力的冲动支配着,完全不想再做其它的选择了——)

  不管发起"攻击"的是什么人,他们所针对的都是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事。

  仅仅如此、良心的紧箍咒就如此轻易脱落了吗——迅八郎被这种实感震慑了。

  (老去想自己被什么支配着,也许并没有意义……相反、怎么说呢……在日常生活中,会刻意的抑制这样的暴发、一直被什么东西所支配着——只是,那个被无效化了而已,这样的话——)

  所以影响的范围很广泛,就算每个人的力量只有一点点也没关系。

  这种能量本就已经存在于每个人体内了吗……

  「啊啊啊!」

  面对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冲过来的对手,迅八郎也冲了上去。

  对方手中的钝器毫不留情的挥了下来,他用脑袋承受了那一击——一瞬间、他的能力发动了。

  将自己所遭受的破坏转移到其它地方的能力〈Sultan·of·cinder〉——头部受到的冲击转移到了他伸出来的手上。

  另一个男人的身体碰到了他的手,明明只是触碰了一下、对方就像被撞飞了一样飞了出去,而剩下的那些人像簇拥着他一样接连发动袭击,但也依次被他转移出的力量击飞了。

  (但——但是!)

  不管如何被攻击、那些人就算流着血也能若无其事的爬起来,再次袭击迅八郎。

  不使对方昏厥就毫无办法。但他也没有时间进行如此精密的反击。

  「欸诶!」

  拼命抵抗。不能让这些人接近藏身的女孩那里。

  防止她们被袭击——并不是为了那种事。

  (以志邑诗歌的能力,完全有可能把这些家伙全都杀掉——)

  虽说已经通过了不少训练、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控制力,但诗歌还需要成长——那种只看一眼就会使目标烟消云散的"力量",如果遭受攻击的话、也许就会反射性的发动。

  (不能杀掉这么小的孩子——我只能想办法了!)

  但这是非常麻烦的工作。他的能力一次只能承受一个单位的冲击。

  如果同时挨两三下、那叠加的痛苦是无法消除的。

  被这群人同时攻击后、他的身体已经受了好几次伤。

  「en——?」

  「嗯嗯——?」

  「欸——?」

  糟糕的是、对方好像也注意到了,笑了起来。

  然后一齐举起手、在同一时刻发起了攻击——

  (糟了——!)

  迅八郎侧身躲开、众人扑了个空。

  但不可能总是用同一种方法。对面又立刻围了过来。

  被切断了后路,这下插翅难逃了——

  (该死、穷途末路了吗——没办法,只能抱着一定程度负伤的觉悟、强行阻止了——)

  就在迅八郎下定决心的时候。

  就在他的视野边缘、有一个人影在人群后面移动。

  那个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纤细、柔弱,似乎稍微受到打击就会支离破碎的存在。

  在童话故事中、大概就像被关在塔中的公主,总是需要别人的庇护——那个少女的身影。

  她在人群中忽左忽右的穿行着。

  之后——被她靠近的人、就像被关掉了某种开关一样,瘫倒在地。

  对方从视野的死角处靠近,等意识到被靠近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那家伙——」

  迅八郎第一次看到她的那种样子。

  在NP学校中〈Whiter·Shade〉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能力。

  御堂璃央。

  总是被说不擅长粗暴的实战、被断言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她,毫不犹豫的投身暴徒化的人群中、巧妙的剥夺了这种危险的冲动——

  「——呼」

  璃央从她那美丽的唇中吐出一口气的时候,迅八郎周围的人全都被无力化了。

  「喂、你——」

  迅八郎正要叫住璃央时,璃央斩钉截铁的命令道

  「总之、得先离开这里——带上你的小朋友、快点」

  「好、好的——」

  迅八郎只能老实的点点头。

  *

  "什——"

  "怎么回事——?"

  "什么啊、那个少女——是何方神圣啊? 怎么这会么轻易就能使受到我们干涉的人无效化呢?"

  "不——等等。那家伙我知道。记载的数据上有"

  "原来如此——那就是传说中的〈Whiter·Shade〉嘛"

  "但比预想的还要强——喂、莫非她就是那个?"

  "难道——"

  "那个御堂璃央、就是被选中的第一个究极觉醒体——〈Emperoider〉吗?"

  5.

  (真是的——开什么玩笑)

  虽然是来救日高迅八郎的、但璃央心里却存在着一种悸动。

  (我凭什么要被卷进这种事里——真是麻烦。但是……)

  她在心里默默叹息。

  (但是、没办法……因为我姑且也算得到了这个人的帮助。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再做无法面对那个人的事了……)

  璃央曾经被一个女人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那个人曾默默的对正在为自己能力的存在方式而烦恼的璃央说过

  「你似乎总是在抱怨别人没有那种坚定的意志,但我认为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世界是流动的、人们就像在其中拼命生根的水草一样。摇摆不定是理所当然的。在各处扎根、学会应对各种状况,那样才是正确的。我觉得你的能力是为了以此来做判断,而并不是为了看穿别人的适当性而存在的」

  说实话,一直以来,璃央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躁动的感觉。

  因为在她看来,似乎所有人最终都会敷衍了事、没有人可以将认真的态度贯彻到底。

  但是,自从与那个人相遇之后、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那样的人,就涌现出了勇气。

  接受自己的不安定立场,就算面对不负责任且不诚实的统和机构上层、也要以积极的态度对待。

  (如果是她的话、这次一定不会抛弃日高他们吧……真是没办法。自己也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对得起那个人的恩情)

  所以就算身陷战斗中也毫不犹豫。当然没有战斗力。也不打算进行鲁莽的特攻。

  只是做自认为力所能及的事。如果觉得没有办法、就逃跑,这是前提条件。

  现在的情况不同,还没有到需要逃避的地步。

  (大概,这就是我现在的目标——看清各种各样的事。这也是为了那个自主练习的一环吧……)

  就在她微微摇头之前、迅八郎走了过去。

  「这边——我告诉了她们要躲在那个角落的阴影里」

  「突然出现、不会吓得对方攻击我吧?」

  「不,她知道你会来、应该没问题」

  「日高、你现在浑身是血,注意别让对方被吓到了」

  「诶? 啊啊——这样啊。那个」

  他窸窸窣窣的在口袋里翻了翻、却什么也找不出来,璃央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

  「给」

  「哦、啊啊,感谢」

  用力的擦了擦、手帕立刻就被染红了。

  迅八郎的脸僵了一下。

  「那个……」

  「送你了。不用还我了」

  「抱歉、不——挺意外的」

  「哪方面?」

  「不不、你还真是细心啊——还以为你会摆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呢」

  「你以为我是什么啊、你——对我的印象就这么糟糕吗?」

  「不、很烦恼……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总是有一种搞不太明白的神秘感」

  「那种事、我不会输给才牙的」

  听到她这么说、迅八郎回过头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吗?」

  璃央耸了耸肩

  「你能想象他究竟在想什么吗?」

  对于讯问、迅八郎叹了口气

  「那家伙、在你看来也是个千锤百炼的怪人吗——嘛、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至少那家伙有着那样的妹妹啊——」

  璃央微微皱起眉头

  「才牙的妹妹——有那么奇怪吗?」

  「不、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怎么说呢——你看了会怎样呢。也许只会把她当成正经人吧——」

  迅八郎话音未落、背后便传来了声音。

  「不要把我和那个男人相提并论」

  那种强硬的声音传来,璃央看向那里。

  那里站着两个少女。一个是志邑诗歌——无论怎么看都和姐姐咲樱长得很像。

  而另一个人——正在看着她,璃央不由得

  「——诶?」

  那里没有理应存在的东西。

  那个少女漂亮的面庞、璃央看得一清二楚……毫无遮掩、双方的视线重叠了。

  在那里、完全不存在"态度"的影子。

  「初次见面、御堂璃央小姐。我叫才牙空。电话里已经说过了吧?」

  少女这样对她说。

  「你、你……为什么——」

  面对这个动摇的声音、空笑了笑

  「不对哟、璃央小姐——并不是看不见」

  少女说着指向璃央的胸口。

  璃央低头一看、眼前浮现出一个平常并不存在的奇妙球体幻影。

  「诶——?」

  「虽然我看不见——如果你能看到我的"态度"、一定就在那附近。因为、现在的我想很认真的和你对话」

  空使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怎、怎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的"态度"一定是与本人有关的,因为没有人的内心是与身体分离的。

  但是、这个叫才牙空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情况?

  「喂喂、你们——不是叫你们躲起来的吗?」

  对于迅八郎的抱怨,空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说

  「如果那样做的话,哥哥被打败了、供述的时候我们就会被发现吧」

  无视迅八郎的苦脸,空继续对璃央认真的说道

  「拜托了、璃央——能否保护好小诗歌,现在就看你了」

  *

  "又躲起来了——"

  "但是、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就在那周边,就可以开始炮击了吧?"

  "如果将威力调整为在不破坏马克西姆·G坚固肉体的程度、将周边一扫而空的话……没错、就是那个怪物。如果把〈Whiter·Shade〉一起打飞的话——"

  "看那家伙是否能活下去、也能确认对方是不是就是Emperoider——行动吧"

  潜伏的合成人正在讨论作战方案,这时、一种毫无紧张感的声音响起。

  「呀、真是的,好想藏在这种地方啊?」

  众人朝声音源头的方向看去——那里浮着一个奇怪的人。

  站在空无一物的空中、那个少年。

  看起来比NP学校的其它学生稍微年长一些、身材削瘦。

  「不仅因为光的折射而变成透明的、还搭在电线上。其它的家伙应该找不到吧。不不、我一直在等这个。躲在暗处行动的家伙们,也就意味着即使袭击这里、也不会被其它人盯上吧——我一直在等这个局面、能追踪到御堂璃央真是太好了」

  那家伙一边笑着、一边用悠闲的声音有条不紊的说道。

  流刃昂夕——他曾让别人这样称呼自己。

  「什……?」

  其中一个合成人不由得惊讶的叫了起来、流刃瞪大了眼睛、笑着说道

  「可以吗? 就这样发出声音……之前好不容易用密文窃窃私语呢——嘛、反正我也没说什么大不了的事,无所谓吧」

  那一瞬间,对方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合成人中的一人、被他的攻击能力射穿了。

  流刃的身体猛的向后仰、摇晃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停止了。

  之后、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头部前后摇动。

  他的笑容完全没有消失。也没流一滴血。

  「啊……?」

  当合成人们目瞪口呆的时候、流刃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和什么能力、伪装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只是单纯的不死之身而已」

  说完。他向空无一物的空中踏出一步、朝合成人们走去。

  「我有点喜欢你们的能力……所以,从今以后、也要让你们为我所用。呐、新的仆人们啊——」

  他的身影似乎突然消失了,实际是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谁也跟不上。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瞬间之后、决定性的事件便完成了,但在场的没有人能认识到

  那是除了本人以外、谁都——只有被"吸血"的奇迹使所支配着的现场。

  接下来是一片寂静……

  *

  「——啊?」

  御堂璃央一脸茫然,但周围的变化又让她回过神来。

  「消失了——在这一带所设置的〈Ignoble·Ignition〉的攻击。那种"弯曲的红线"消失了——」

  「诶?」

  迅八郎一脸茫然,璃央转向他们。

  「我也不太清楚——监视暂时中断了。对方的“杀气”不再向我们袭来。现在、就是逃跑的好机会」

  说完、看向才牙空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是谁……但既然决定了救她、那就要贯彻到底)

  对于这样想的她,空微笑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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