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Spin2."Gravelly Empire" 第十二旋回『夜的预兆』

  『几乎所有的战斗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只有那些认为胜利是异常、是奇迹的人,才能逆转局势,但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室井梢在小学六年级时意识到自己有特殊的能力。

  最初的契机是,那时从补习班回来晚了、一个人走在夜路上。

  是习以为常的路,路上有不少行人、派出所也在附近,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特别要警惕的。

  平时大多是和朋友一起回家,但那天只有她一个人被留下来回答讲师的提问,所以最终一个人走在路上。

  突然身体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也不冷——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表情有些僵硬。

  星空广阔。可能是空气比平时更清新吧,那闪烁的光芒仿佛要倾泻而下、直入眼底,之后她感到一阵轻微的头痛。

  (嗯——)

  不由得垂下眼帘,眼前站着一个人。

  似乎是从对面走过来的行人。

  是个穿着到处都破了洞的脏衣服的普通男人。不过,对方并没有长胡子,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邋遢的感觉。

  分不清是年轻还是年长。也许只是高中生,但看起来像没有皱纹的老人。

  「唔……」

  那个男人看着她、露出了些许困惑的样子。

  这引起了梢的警觉。

  (这家伙……会不会是通缉犯?)

  总觉得对方是一个四处逃窜的人、那样的印象。总觉得如果能抓住他、就会成为小女主之类的角色。派出所就在那里。只要大声喊叫、就会有人跑过来。因为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障,所以没有必要害怕。

  (不错——)

  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坚强,仿佛稍微一碰就会倒下,这也助长了她的气势。她对着男人说

  「稍等——」

  男人吓了一跳、缩起身子

  「稍、稍等——?」

  那个声音也含糊不清,不知道是高是低。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在做、什么——什么啊」

  对方吞吞吐吐的说。

  嗯? 梢皱起眉头。

  「难道是在重复我说的话?」

  「重、重复——」

  「你看、说的还是同样的话!」

  「同样的话——说的」

  「凭什么学我啊! 快住口!」

  气得她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男人担心的看着她、

  「别——别——」

  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梢勃然大怒。

  「我不是说不要这样! 到此为止了——」

  正当她兴奋的想要继续调侃下去的时候,突然眼前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 是火花。

  见过那种情况。

  是在黑暗中把手触碰金属门把手时闪过的火花——静电。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只会重复别人说的话的男人又重复着

  「那是——别这样——到此为止了——」

  说着、指了指她的眉间。

  他左右摇了几下头、似乎在说"不行"。

  「诶? 什么?」

  她反问道、正想靠近对方一步,男人却慌忙后退、持续摇着头。

  仿佛在说"不要接近我、会被传染疾病"一样。

  然后,那个男人转身离开了。

  「什——什么啊?」

  她一脸茫然、但眼前依然是火花四溅。

  想用双手推开、火花却转移到了手上。

  于是——她终于注意到了。

  虽然身上散发着静电、却完全感觉不到疼。指尖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闪着火光,却不觉得有刺激感。倒不如说——

  (真的、很不错啊……)

  能控制静电的力量、只有那天晚上拥有就足够了。

  被称为〈Arrogance·Arrow〉这个名字的时间是两年后,也就是她被统和机构挖走之后。

  *

  (似乎……很像)

  室井梢看着才牙虚宇介这样想。

  (才牙的眼睛……和那时的那个男人很像。那个、只能像回声一样重复别人说话的男人!)

  那家伙也是不停的说"别这样——"

  同样、现在在她面前的这个才牙虚宇介

  「呐、室井,我不会恶语相向的——现在就放弃吧」

  「——你是什么意思? 才牙」

  「你只是在沾沾自喜。你的〈Arrogance·Arrow〉能力,不是那么简单的存在——如果你认为静电可以操纵别人的心,那就大错特错了。必须马上舍弃这种想法」

  他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让梢感觉不到说服力。

  「才牙——看来你还不了解状况」

  「不了解的是你。你应该平复心情、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心情。看来才牙还没有完全摆脱敌人攻击的影响呢——可能需要一些休克疗法」

  梢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在她的周围、排列着按照她的意愿行动的手下们。

  从街上聚集而来、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就像漏电时的电流扩散一样,以她为起点的电磁脉冲向周围扩散。

  其中、最开始直接接受脉冲的两人——黑豹和布鲁姆熊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迷茫。那两个人突然向前迈进了一步。

  盯着才牙虚宇介。

  那双眼中闪烁的是作为战斗兵器歇斯底里的无情之光。

  看着对方、虚宇介似乎有些不满

  「刚才的你们还是个强劲的对手——看来不行啊。那样的话、是赢不了的」

  即使被说了侮蔑的话,两人的表情也完全没有变化。丝毫没有动摇。

  「可以了——行动吧」

  在梢的命令下、二人同时飞了出去。

  从不同的方向、向才牙虚宇介袭来。虽然人格消失了,但身经战斗的经验记忆依然存在、丝毫没有疏忽和大意——身手非常迅速。

  但才牙虚宇介轻松的躲过了两人巧妙的突袭。

  右走两步、左走三步、就这样,用毫厘之差躲开了战斗用合成人组合的滑铲。简直就像一开始就看穿了路线——不、应该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总之没有被触碰到。

  本打算一起上的黑豹和布鲁姆熊立刻弥补了刚才的失误。并没有掉头返回、而是各自进入了炮击态势。首先做出了拖住敌人的判断。发射冲击波、扰乱才牙虚宇介,然后再次发起突击。已经无处可逃了——确实是周密的计划。

  但是……异变发生了。

  正要向前冲的两人,突然脸上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剧烈的仰起身子——被吹飞到了另一边。

  那不是一般的冲击。堪比战斗用合成人的炮击——不、正是那个

  两人受到了自己发起的攻击。如果知道会弹回来的话、也许能做出反应。但是,那种情景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所以毫无防备的挨下了。

  两人被撞到大楼的墙壁上、瘫倒在地,最终一动不动……

  「……诶?」

  梢一脸茫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明明目睹了一切、却完全搞不清。

  (难道是回弹攻击吗?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击中之后必然会马上爆炸……但刚才,两个人开了炮,稍做停顿了一下,然后正要冲过去,却突然遭到反击——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才牙虚宇介的能力——不过他到底在操纵什么?

  「嗯……」

  就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虚宇介淡淡的说道。

  「室井小姐——请马上解除能力。感觉很不妙。你会踏入不好的方向,放弃吧」

  「——」

  梢的内心、有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那是能力觉醒后一直沉淀在心底的情绪。

  (那个、像回声一样说话的男人——)

  对方也曾说过"别这样"这种话。而现在、虚宇介也想制止她——果然、还是放弃比较好吗? 她被选为特别的力量,难道是狂妄自大、不懂得分寸吗?

  「不、不——没那回事! 我、我只是——!」

  随着她的呼喊、她控制下的人们也跟着一起行动起来。一齐冲向才牙虚宇介。

  附在他们身上的静电脉冲、只要稍微触碰就会触电——一旦被感染、就会落入梢的控制之下。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的话、也许能避开,

  但毕竟有几十个人、总有一人是绝对会突围的——只要才牙虚宇介不杀光所有人的话

  「——」

  面对人群的冲击,虚宇介丝毫没有焦躁的神色,

  只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在原地一动不动。

  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扑向那里,然后——梢沉默了。

  人们确实都是奔着虚宇介去的……但是、那个动作似乎有些奇怪。非常不自然。

  大家的动作看起来都很迟缓。就像在播放慢速录像一样、异常缓慢……只有才牙虚宇介在其中正常的移动,若无其事的避开接近自己、如同蜗牛般笨重的人群。

  似乎只有他与周围的人隔绝了,没有一个人能触碰到虚宇介。

  「——」

  梢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那只手反射性的举了起来,然后——进入了攻击状态。

  双手举起、静电力形成的"箭"出现在那里。当注意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放出了能使人的精神瞬间变成"空白"的〈Arrogance·Arrow〉。

  目标是才牙虚宇介的眉间。

  闪光之矢在刹那间射向了她瞄准的地方。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电。也就是说、速度相当于光速——电火花在虚宇介的额头处出现。

  不过——异变果然再次发生了。

  那个火花、完全固定在那一刻了、并没有发出哔哩哔哩的响声。如同照片一样、

  「所以才说要冷静啊、室井小姐」

  才牙虚宇介稍稍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于是、只有火花停在了那里,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完全静止了。

  「我知道你的能力是静电,所以在此基础上给你了忠告——也就是说、我早就准备好了对策。这种程度是可以推测的吧、只要冷静下来的话」

  虚宇介淡淡的说道。

  然而,少年那张若无其事的脸在梢看来却显得格外可怕。

  (这、这家伙——这家伙的能力——)

  〈Violenza·Domestica〉——

  那究竟是什么? 现在、梢总算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东西是电这种以近光速传递也传达不到的。

  那是决定快慢标准其本身的概念。

  (时间——)

  才牙虚宇介难道不是在操纵这一切吗?

  有目标的、向自己袭来的东西,可以改变其时间的流逝进度——甚至可以、切断时空吗?

  (黑豹和布鲁姆熊的攻击、实际上并没有反弹——炮击发出后、冲击波还在空中移动的过程中。就在速度变缓之前、两人就冲过去了——)

  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并不仅仅是因为恐惧。

  「喂、才牙——你……你……」

  「嗯?」

  「你……真厉害啊! 厉害、厉害——真是太棒了! 那个难道不是无敌的能力吗?」

  她露出了欣喜若狂甚至神志不清的表情。

  「你的话不会输给任何人! 没错、没必要对其他无聊的人低头! 让我来帮你吧。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输!」

  「室井——所以、我叫你冷静一点」

  尽管虚宇介这么说,梢还是说

  「嗯、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但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知道了。我会听你的。但、但是——你完全可以支配这个世界啊! 没错、就算统和机构也——」

  面对她兴奋的语气,虚宇介皱起了眉头、

  「——难道有哪里不自然吗? 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只是被煽动,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说着、正要走近她的时候——在他们之间落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落下——只能这么形容。

  就像下雨时、雨水从上面滴落下来一样。

  在着陆的同时、鞋底发出了摩擦沙粒的声音。

  梢对于这个突然落在眼前的身影惊讶不已

  「……哈?」

  比起惊讶、更觉得是不可思议。

  没错、一直是这样。那个少女从天而降的时候,那里只有奇妙的空白、绝对不会被激发——少女看上去是如此的脆弱、虚幻。

  「空——」

  即使虚宇介呼唤了那个名字、不知从哪里降下的少女——空没有回应,她缓缓的环顾四周,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室井梢、冷冷的说

  「问题不在于你——」

  之后、她用更冷淡的声音说

  「确实——就在这附近。象征人类的"邪恶"」

  2.

  「什——」

  日高迅八郎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现象。

  到刚才为止、应该和自己在一起的少女——才牙空,突然凭空消失了。

  他们正在开车回城的路上。

  但由于情况有些奇怪,他暂时停了下来想要仔细观察。

  就在这时、突然——

  「诶、诶诶诶、诶……? 才牙呢?」

  坐在她旁边的志邑诗歌、在空出来的座位上摸索着。

  「怎、怎么回事? 那家伙、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但是刚才一瞬间才牙的身体好像下坠了、就像落进了座椅里一样——然后、哪里都——」

  诗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无意义的在空无一物的座椅上来回抚摸着。

  「落下去……?」

  被这么一说、迅八郎吓了一跳

  因为他以前也听过这个词。才牙空自己曾经说过——

  "为什么会落下来,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还是会掉下来、被吸住、坠落其上。这就是我的〈Night·fall〉——"

  初次见面时,她是这么说的。

  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的时候,说出了这种意义不明的话。

  正当他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御堂璃央看着他说

  「你想到什么了吧?」

  她的〈Whiter·Shade〉看出了他的动摇。

  但是没有时间为此而困惑。只能坦然的点点头、

  「啊——以前空也突然已下落的姿态出现过。这次正好相反。可能是被什么召唤而传送到了哪里吧、一定是——」

  「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啊、那种事」

  「必须要帮才牙!」

  诗歌大声喊道。

  她的脸上浮现出混乱和恐惧。

  「我、我——受够了! 突然消失——咲樱姐姐已经不在了、这下连才牙桑都——」

  她边哭边闹。

  迅八郎咬着牙。璃央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说

  「要去哪里——她没说过吗?」

  「嗯、不过我也猜不出是哪里——」

  「也许、是那边」

  璃央指了指街道

  「在那个方向、从刚才开始就能看到奇怪的现象——〈Ignoble·Ignition〉的幻象、像被聚集起来吸进那里一样——就像掉进了洞里」

  「诶?」

  「也许有所关联」

  「原、原来如此——」

  迅八郎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看了看被安全带固定在旁边副驾驶座上的人

  「唔——」

  由于受重伤而处于昏迷状态的马克西姆·G 苏醒了。

  *

  「——」

  没有自我、堕落为只会无差别攻击街道的〈Ignoble·Ignition〉成员之一,从潜藏的楼顶储水罐后面探出了头。

  他们的能力是通过使团队成员之间的生物波动产生共振而成立的,但不知为何、这种"同步"变得不太顺利。

  他难以感知其它成员的波动,为了改善接收状态、他把身体从大楼边缘探了出来——就在那一刻,他的存在结束了。

  上半身被轰得灰飞烟灭。

  遭到远距离的精密炮击——是战斗用合成人的攻击、当场死亡。

  「——已经、两人了」

  驻守在城外炮击点的少女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外表虽然是年轻的少女、但是战斗经验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表面上使用久岚舞惟这个名字的她——Hornisse。

  (而〈Ignoble·Ignition〉的成员一共有六个人——失去了三分之一、应该已经无法再让共振波动在城市中循环了……)

  Hornisse的〈アヘト·アヘト〉——因为是特化攻击、几乎无法防御,所以通常使用潜伏在某个地方进行伏击的战术。

  察觉到街上的异常后,她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并在明白异常的原因是统和机构的人所为之后、立刻独自行动了起来。

  (完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既然和交给我的任务完全对立,不在这里打倒他们的话、就没有我的立场了,在灾害扩大之前、需要把所有人都干掉)

  她并未踌躇,但另一方面、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而且——现在也是如此,不过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像。〈Ignoble·Ignition〉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专业团队,但刚才不经意间探出身子的动作,完全跟外行一样——就像被操纵了一样)

  在扫荡所有成员之前、攻击是不会停止的,不过之后确认的时候、如果不慎重的话——Hornisse一边寻找下一个目标、一边思索,在昏暗的市中心附近、突然出现了一道之前从未见过的奇妙光芒。就照明而言、那种脉冲很奇怪,就爆炸而言、它的扩散却是缓慢的,也许是火焰的反射,但总觉得——太鲜艳了。

  「什一」

  她不由得发出、凝视着那里。

  「什么啊——那个?」

  *

  「什……」

  室井梢一脸茫然。

  突然降落在她面前的少女——才牙空,用极其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然后、对方走了过来。

  和梢是初次见面、之前从未谋面,但眼前的少女似乎对她了如指掌。

  毫不犹豫的接近梢。在她身后、虚字介看起来很焦急

  「等下——空! 难道」

  一边呼唤一边走了过来。然而、就在将要伸手去摸妹妹肩膀的时候,虚宇介的身体被瞬间甩到了后面。没有任何冲击、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触碰,就这样自己飞了出去。就像磁铁同极之间互相排斥的样子。当空的眼中冷冷的闪着光时,他仿佛完全无法触碰一般。

  空像被人从后面推着一样、飘舞着来到梢面前。

  "噗"的一声、梢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才牙空用寒冰一样的眼神俯视着她。

  然后、她突然扇了梢一巴掌。

  那只小手擦过脸颊、引起皮肤的共振、"啪"的一声响彻四周。

  「欸——」

  太突然了,完全反应不过来。之后、疼痛感逐渐扩散。

  为什么会被打呢——还没来得及思考,空又"啪"的一声又打了梢一巴掌。

  不明所以的梢四周、回响着空冰冷的声音。

  「请憎恨我。直面我的敌意——」

  低声说着完全意义不明的事情。

  比起疼痛感、这种莫名的感觉更刺进梢的精神里。

  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感觉……恐惧感。

  这个少女太可怕了……这种想法充斥了脑海。

  这时、已经飞到远处的才牙虚宇介发出了悲鸣。

  「可恶……不要认为空是"敌人"! 那种敌意、已经被吸走了——」

  但对方没能把这句话听完。

  此时、梢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对着眼前这个纤弱的少女释放了自己的能力——〈Arrogance·Arrow〉

  静电火花击中了少女的额头——这次和虚宇介那时不同,没有停止。

  巨大化了。

  闪光瞬间扩大到了发出时的数倍规模、然后包住了少女的全身。

  那样子就像穿着一件用闪电编织而成的带有披肩的礼服。

  「………」

  被那种闪光包围着、才牙空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混乱。

  不——那真的是梢放出来的吗? 无论怎么想、梢都无法认为是自己发出的。

  ——说起来、她并没有能产生如此规模电击的力量……

  (我没、……没有。 我、我做不到……!)

  只能这么认为。

  然而、全身都被闪电火光包围的才牙空却静静的看着她、

  「不——是可以的。这就是沉睡在你体内的能力的真面目。那种可能性的极限——所以、我也可以使用」

  3.

  「姐姐——你认为、人类是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吗?」

  空淡淡的对着梢说道。

  「诶——」

  「人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到底哪一面更多呢。如果好的方面多的话、人就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坏的方面多的话、那还不如消失了好——没错吧?」

  「——」

  「姐姐的话、就不好说了……无所谓好坏。也许有点可怜、但和其他人没有太大区别。属于世界上平凡的人」

  「………」

  「不过问题是——在给姐姐指明道路的人那里。有人故意散播这种可能性、并诱惑你……破坏你的未来、磨损世界、把真相变成肮脏的东西,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人类的"底层"邪恶」

  「一切都取决于——这种邪恶扭曲到什么程度。必须确认那件事。人类是否是应该被抹消的存在、到底有多邪恶——看清这一点、就是我出现在这个星球上的意义,然后……」

  索绕在她身上的闪光越来越大。不仅是她、还扩散到了周围。

  「因此、〈Night·fall〉可以借助他人的才能来实现所有的可能性——那便是我的能力。在人类的范围内、为了测算人类的价值」

  「………」

  梢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少女所说的话。而且不认为有能理解的人。但有一点是明确的

  才牙空、目前完全没有畏惧,只有这一点、毫无疑问的显而易见。

  她放出的火花、向周围的人群落雷。是那些被才牙虚宇介停止的人。他们像从枷锁中解放出来一样再次行动起来。而且、他们自身也会迸发出同样的火花。

  转瞬之间,他们互相连为一体、像巨大的发光体一样耸立,就像——蛇一样的形状。随着巨大身躯的翻滚、'蛇'的眼睛逐渐浮现出来。

  在那个周围产生了奇妙的现象。

  浓密的带电粒子流进入大气层、光就像窗帘一样浮动,一般人们会这样称呼那个现象——

  「——极光、吗……」

  在这个地区完全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却出现在了城市的正中央。

  空对茫然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梢平静的说道

  「不必惊讶——这就是你的能力、姐姐」

  「如果将你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就会进化到这种程度——只是稍稍提前预知了将会发生的事情……」

  散发出极光的巨蛇、慢慢的浮现出来。

  从那个巨大身躯中释放出来的电击,落在了城市的各个角落。"吸收"了每个接触到的人。

  一旦被击中、自己也会开始放电,从而变成组成巨蛇的一个零件。

  「啊、啊啊——」

  梢直视着那种‘终点’,明白了自己一直所作所为的意义。

  那是一种远远超越支配或是压迫众人的景象。

  那里已经没有残暴的"皇帝"了。

  也没有一味被榨取的"奴隶"。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被散发着冰冷电光的巨蛇所"吸入"、只有无尽的陷阱在不断延伸的未来。

  「如果把所有人都"吸收"进来的话,应该就在那其中——我所认识的"底层"」

  空的话语在极光的映照下显得淡薄。

  「如果那家伙一直很邪恶,在〈Arrogance·Arrow〉面前、一定会有特别的反应……那时我的〈Night fall〉会怎么样呢。我一直想知道那个、直到刚才为止——」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哗啦"、 这一沉闷且粗暴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谁踢倒了装满空罐、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垃圾桶。

  梢朝那边一看,那里站着一个没有被巨蛇放电所影响的少年。

  眼镜似乎被撞丢了,额头上有伤痕、流出来的血染红了脸。

  尽管如此、对方的双眼——还是锐利的盯着空这边。

  「停手吧、空——立刻」

  才牙虚宇介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

  ……有人在不远处观察着她们的样子。

  ("皇帝"要出场了吗——不过,才牙空竟然连那个都不认为是问题)

  那家伙既不是在看那里、也不是在听声音、更不是凭靠感觉。

  只是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从感官上来说、恐怕触觉最接近。

  是在触摸附近的空间区域、确认其手感吗?

  但这也不是正确的说法。

  总之、他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感受到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

  就像在其它鸟类都不能行动的夜间、只有蝙蝠能飞一样。

  他把这种能力称为〈MMT〉。

  虽然现阶段自称是流刃昂夕,但怎么也不能说那就是代表那家伙的名字。

  枢机王——直到被这样称呼为止,经历了极其漫长的阶段。

  (不过——邪恶? 是好是坏? 真没想到会以那样的标准来决定。真是——过于多愁善感了。光凭孩子气的善恶论就把情况划分清楚了吗?)

  那家伙浮现出从未打算示人的扭曲微笑。

  (但是、怎么办呢?——是逃跑、还是干脆先躲起来,让那个〈Arrogance·Arrow〉来辅助呢? 才牙空真的能分辨出我的特殊反应吗,来确认一下不是也很有趣吗? 什么嘛、到了关键时刻,只要放弃做人就好了——不管怎么说、"对方"只把人当成问题)

  他显然很高兴。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是一种安心的表情,就像怀疑自己得了重病、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发现只是没什么大碍的感冒一样。

  一直以来,对才牙空这样的人一直保持着警惕,但当对方露出真面目、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种态度。

  (嘛、再等等看——才牙虚宇介说不定会想办法。虽然希望渺茫——)

  那种轻浮、不负责、以及无限刻薄残忍的微笑、在黑暗的虚无中飘荡着——

  *

  「——」

  才牙空冷冷的看着虚宇介。然后、

  「你退下吧——已经不需要"刹车"了」

  虚宇介皱起眉头

  「那你就是"油门"吗? 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吧、我们兄妹」

  空哼了一声

  「一直妥协哥哥吗? 虽然我们是"兄妹"、但你实际上是——」

  虚宇介露出了苦笑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不要忘记我们原本的使命——你还被囚禁在那个NP学校的欺骗里吗?

  教育和矫正适度安全的MPLS之类的——太愚蠢了。所有的能力者、都像这个〈Arrogance·Arrow〉一样,只是为了重组或变革世界而存在的——是现在的世界之敌、还是未来的支配者,只有二选一的命运」

  「所以才说很单纯——命运这种暧昧的词、不应该如此粗暴的使用。说起来,你想要看清一个人的做法,不也是粗枝大叶、漏洞百出吗?」

  虚宇介边说边朝空走去。

  「想阻止我吗?」

  「没错」

  「你要怎么做? 难道仅凭你那半吊子的能力就能超越〈Arrogance·Arrow〉和我的〈Night·fall〉吗?」

  「没必要和你们硬碰硬——如果只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虚宇介说完,她皱起了眉头。

  「这个场合? 也就是说你——」

  她瞥了一眼瘫坐在自己身边的室井梢。

  「你想只击溃〈Arrogance·Arrow〉吗? 我所借用能力的"本体"消失了的话——这样啊、那种权宜之计——不过」

  空微微翘着那娇小的嘴唇。

  「她不是你的同学吗? 就算这样也想杀掉她吗?」

  「不得已的话、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够冷静的——还以为你会被环境影响得越来越手足无措呢。不过、既然你想这么做,我也只能接受——」

  空恢复了冰冷的眼神、等待着对方的接近。

  4.

  在才牙虚宇介的周围,全身散发着静电火花的人群一齐扑向他。

  动作再也不会迟缓了。也就是说对于才牙空的影响下的人群、他的能力是无效的。

  这次虚宇介没有轻敌。

  千钧一发之际、和其它不过是傀儡的人拉开了差距。

  虚宇介就在快要被包围的时候从人群里跑了出来。

  拼命跑动、是想在被追上之前突袭梢吗?

  他那前所未有、充满杀气的视线投向了室井梢——

  (啊——)

  当放松下来的时候,那种恐惧感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的眼神、似曾相识。

  果然、和那时的男人很像。

  那个"不停重复"的男人——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相似之处,但总觉得作为基底的东西是一样的。

  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否定"吗?

  (还是说——)

  虚宇介也是那个男人的"同类"吗?

  那个男人也说过"别这样",现在的才牙虚宇介——要被他所杀吗?

  仿佛被巨大的波浪弄得团团转、完全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昂扬、绝望、混乱的感觉接连不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前的心情。

  (我——对才牙——)

  难道我是为了被他杀死而存在的吗? 难道这就是冷酷的现实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觉得这种事很可怕。

  之前被他的气场所折服、想跟在他后面的心情还残留着吗?

  (我……也许、就是在等这个吧——)

  对方直盯着自己跑了过来。那个眼神充满了尖锐的决心。

  全身虚脱无法动弹,只有心脏莫名其妙的怦怦直跳——

  (啊啊——)

  才牙虚宇介伸出一只手。

  是想抓住我的脖子吗? 是想就这样捏碎喉咙吗?

  一想到对方的手指会掐住自己的脖子、此时的少女——

  ——不过、那只手扑了个空。

  才牙虚宇介冲过来的同时、梢的身体也飘浮了起来。

  "啪"的一声,仿佛与地面产生了反作用、飘向了空中。

  飘升机——是那种实验现象的名字。通过生成空气中的等离子风、使物体在这种力场中漂浮——现在,〈Arrogance·Arrow〉的力量实现了这一点。

  才牙空借助操纵的能力、使那个的持有者飞到了空中,已经一瞬间移动到了虚宇介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你才是半吊子啊」

  而空此时就在虚宇介身后。

  那指尖就像挥动指挥棒一样优雅。

  众人纷纷涌向他。

  然而此时、虚宇介却突然陷入了无法行动的境地。

  「咕——」

  「那么、怎么办呢? 还想杀室井梢吗?」

  「咕、——不、不——没那种打算——也没有那个必要」

  虚宇介说完、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看到他的表情、空不禁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那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想和你直接硬碰硬。因为和你在这里对决也是"他"的任务——」

  还没等虚宇介说完、对方就出来了。

  马克西姆G以操控大气的能力〈Gentle Giant〉作为推进力、从遥远的郊外飞来,出现在空的背后——室井梢就在刚才飘出去的地点附近、像坠落一样掉了下来。

  日高迅八郎。

  他的〈Sultan·of·cinder〉、将受到的冲击转移到其它方向的能力。这样他就能把坠落的冲击释放到路面上、从而毫发无伤的落地。

  脱落的柏油马路路面化为无数粉末四处飞溅。

  他望着上方,把手伸向天空——那是一条浮在头顶、发射出极光的巨蛇。

  「就是现在、诗歌——"看着我"!」

  在他说话的同时、从那个手掌释放出了看不见的"破坏",把前方的那个巨物无差别的消灭了。

  就连极光、都完全让人无法相信那东西一瞬间之前还存在过、现在却无影无踪了。

  然后——迅八郎立刻跑向在周围粉尘飞舞中茫然不知所措的室井梢,说道

  「将影响你的〈Ignoble·Ignition〉波动——全部"冲刷"掉!」

  然后、粗暴的抓住她的头,然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物体。下一瞬间——电流从室井梢的额头上被抽了出来、注入了迅八郎手中的物体。

  「哇!」

  迅八郎慌慌张张的把那个劈哩啪啦的物品扔掉了。

  「啊……哈」

  梢抽搐了两三下、然后缓缓向后倒下。昏过去了。

  而周围那些被她的能力所支配的人、也紧随其后的相继倒下了。

  紧紧拖住才牙虚宇介的人也纷纷脱离。

  才牙空不知从何处、一脸茫然的眺望着那个情景。

  虚宇介站起身来、扬起一边的眉毛,似乎在开玩笑般、

  「怎样? 空——事情果然没那么单纯吧?」

  她没有回答,而是立刻转过头。然后——和日高迅八郎四目相对了。

  「喂——」

  对方没有回应、而是走了过去。

  从迅八郎身边走过、然后离开。

  「喂——请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已经解决了——这样就可以了吗?」

  对于呼唤她的迅八郎,空转过半张脸、然后说

  「果然——迅八郎哥哥、你真是个可怜的人」

  说完、彻底离去了。

  「什、什么啊——」

  才牙虚宇介靠近哑然的迅八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真是帮了大忙、日高——真是个在千钧一发之际挺身而出的英雄啊」

  「你在说什么啊?」

  迅八郎感到有些不快。这家伙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跑到这里来。

  对方冷静的语气只能令人这么想。

  但是、为什么能轻易就认为迅八郎可以应对在这里发生的各种异常事态呢?

  (……难道)

  忽然、迅八郎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推理。

  他能利用那种能破坏来历不明的极光蛇的力量、不过是几小时前的事了。

  所以、如果才牙虚宇介知道这种力量的话,那也就是说……

  (这家伙是——这家伙——?)

  才牙虚宇介杀害了诗歌的姐姐-下落不明的志邑咲樱——迅八郎直观的理解了这一事实。

  5.

  「似乎、结束了——」

  比迅八郎稍晚一点降落在市中心的马克西姆·G、对身旁的诗歌这样说道。

  诗歌点了点头、

  「但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她歪着头

  「才牙……总觉得、他看起来很寂寞……」

  *

  「……总的来说、太过分了」

  御堂璃央一边避开人们失去意识倒下的道路、一边前进。

  她有必须处理的案件。

  「嗯、这里——没错、我想应该是在这里」

  在滚落的人群边、发现了作为目标的两个人。

  双双都嵌在墙里,和其它人划清了界限。

  是黑豹和布鲁姆熊,两人都还昏迷着。

  「如果不确认这两个家伙的来历,就完全不放心——ok」

  她的〈Whiter Shade〉稍微在两人的脑海中制造了一些幻像。

  于是、两人同时"啪"的一下睁开眼睛、从墙里冲了出来。

  在路面滚了几下后、半跪着爬了起来。

  「什一」

  「总觉得——」

  「真是——感觉怪怪的……」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很郁闷……」

  璃央走近摇着头的两人、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还记得吗?」

  两人抬起头来、注视着璃央

  「你……不对」

  「你这家伙……不」

  两人目不转睛的凝视着璃央、然后突然说

  「——对不起啊!」

  「——非常抱歉!」

  头接触着路面、做出了士下座。

  璃央一脸无奈

  「那个——为什么突然道歉?」

  「不不不不不,我们这样的人、居然会被那种无聊的把戏迷住而失去理智——真是一生的失败!」

  「让我们恢复了正常的精神,这份人情一定会报答的!」

  性格似乎单纯得另人吃惊。

  因为是作为战斗用合成人成长起来的,所以不了解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吧。

  「不、我——只是想请你们帮忙」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只要是我们能做的、什么都可以!」

  「请把我们当作自己的手脚。我们已经做好了把生命献给你的准备。没错、我们是你的仆人,姐姐」

  「啊、你这家伙,怎么能这么随便亲昵的叫我呢。那我也叫你姐姐吧」

  「……哈?」

  「因为我们彼此只差了几年的经验。作为姐姐的你比我大一岁」

  「原来如此啊、姐姐。我们已经只能听你的命令了。我们不太了解统和机构的事」

  两人似乎都异常兴奋。璃央掩饰不住困惑,但同时——也明白了

  (这些家伙——不、这些孩子和我一样。抱持着同样的缺憾活到现在、第一次遇到了拯救自己灵魂的人——虽然不知道我是否适合那种角色。不过——我明白对方的心情)

  她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不过、也是。至少不要再盯上那个才牙虚宇介了。我来给你们介绍另一个派别、对你们或许更有利」

  「好、悉听尊便」

  「等等、姐姐——作为我们来说、觉得姐姐才是最好的」

  「对对、没错。其次就是姐姐」

  「其次?」

  看到两人双眼放光的盯着自己、面对着她们的"态度",璃央有些不安。

  「那个、难道是——」

  「嗯、我们觉得姐姐才是真正的"Emperoider",是下一个统合机构的"中枢"。嗯、没错」

  「如果能活用我们的战斗力的话、绝对不是不可能实现的。姐姐〈Whiter Shade〉才是下一个世代的统治者啊」

  璃央知道对方是真心这么说的。

  随后——自身并未动摇、只是稍微吃了一惊。

  街上到处传来咚、咚、咚、咚——震动的声音。

  是残余的〈Ignoble·Ignition〉成员被Hornisse炮击扫荡的声音。

  *

  「喂——起来了。〈Wind Chime〉——收拾完毕了」

  听到声音,倒在楼顶上的少女吓了一跳、睁开了眼睛。

  受伤的脖子一阵剧痛,感觉意识被强行拉了回来。

  「啊——」

  还站不起来、只能看向对方。

  在那里的是像孩子一样的成年女性,之前一直躲在背后观察着情况的来龙去脉——菲•莉斯绮博士

  「所以,是你用能力向才牙透露、才让那家伙战斗的吧——真是个不错的判断。多亏了他、室井梢才得以获救。差点被认定为危险分子、成为另一个研究对象了呢」

  对方窃窃私语的说着。 与其说是在和她对话,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唔——」

  喉咙溃烂的枫、无法顺利发出声音。已经用尽了能力、还没有恢复。

  但菲似乎并不期待得到回复。

  敲起嘴角看着下面的情况。已经不再笑了。

  她在思考——

  (当下、在眼前发生的事——终于确信了才牙空才是特别的存在。统和机构把她当作特例、尽量不去接触,这一点已经得到了确认——不过)

  咬着臼齿

  (现在这一连串的流程——总觉得不对劲。有一种违和感——看起来一切都是偶发的、由于连锁反应所引起的事件,但即便如此——)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错——从她身上感到的气息,和自己一样——不、充满了狡猾曲折的恶意。

  总觉得有人从哪里在嘲笑我。

  (不过、如果这是有幕后策划者,那种委婉得离谱、却又确实能达到目的的手段,有点可怕。让我——我一个人的话)

  莉斯绮第一次意识到,也许仅凭自己、仅凭这一代人、是无法战胜那个"敌人"的。

  为了对抗、我们也需要有所准备——需要继承这种意志的人…。

  「………」

  风洞枫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是不知不觉间意识到了。

  在这些不知所云的内容中,出现了一个特别清晰的单词、

  (……诶? 刚才、博士说了什么……? 确实提到过……"日高迅八郎"吧。为什么把他的名字——?)

  *

  「喂、没事吧? 能站起来吗?」

  迅八郎对趴在路上的室井梢说。

  「啊……」

  她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日、日高……才牙呢?」

  「首先是担心那家伙吗? 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想大概是在追妹妹吧——」

  「妹妹——」

  一瞬间、梢的脸因为恐惧感而抽搐,但很快就虚脱了

  「不——这样啊。不能将其视为敌人吗……」

  她喃喃自语。

  听了她的话、迅八郎皱起眉头

  「哈? 你在说什么? ……啊啊、这样啊。因为突然"落下来"就认为是敌人了吗? 不,她好像有这种特殊的体质、并不是要袭击你」

  「嗯……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能将她视为对象——」

  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环视四周。

  周围还有很多倒在地上的人,由于电力全部中断,这里的景象就像被轰炸过一样、充斥了惨不忍睹的痕迹、完全不像是平常的街道。

  「不过——这一切都是〈Ignoble·Ignition〉干的好事吗? 室井、你似乎也发动了什么能力——但是、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动静了。

  看来是其他统和机构的成员干的。那个像极光一样的现象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吗?」

  「………」

  对于迅八郎的提问,梢没有任何回应。

  那种表情仿佛觉得一切都远去了。

  「才牙……」

  她喃喃自语,视线徘徊在对方离去的方向。

  当然已经晚了、连他的背影都捕获不到。

  「喂,室井、你——是不是很在意才牙?」

  迅八郎稍感不快。一般来说、这只是这个少女浅薄的想法,但他所感受到的才牙虚宇介身上那股浓烈的"影",绝对无法接受那种暧昧的想法……。

  「——」

  梢缓缓的回头看向迅八郎

  「你也是、日高——」

  迅八郎吓了一跳

  「——诶?」

  「我们大家、都很在意才牙……已经没有人能无视他了吧?」

  她的眼神非常透彻,迅八郎不由得移开了视线

  「拜托了、日高——代替我、看着才牙」

  「诶?」

  「我可能暂时回不了学校了——在统和机构的深处应该也能进行调查。所以——拜托了」

  迅八郎无法回答、别下了视线。

  有一道光亮闪进视野的角落。

  正当疑惑时、想起了原来那是他在刚才的战斗中利用过的物体。那是吸收了梢〈Ignoble·Ignition〉波动、之后被扔掉的物品。只是随便利用了一下之前在口袋里的东西——想到这里,迅八郎终于恍然大悟。

  (是那个——没错。是莉斯绮博士扔给我的那枚硬币)

  皇帝金币。

  确实是这样的称呼吗?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但总觉得放那不动也不太好,就回去捡了。

  正想伸手去触碰、就在这时——

  硬币响起了辟哩辟哩的声音。

  难道静电还残留着吗?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话

  "欢迎来到——〈支配者〉的世界"

  他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

  硬币飞向空中,转了几下又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

  「怎么了?」

  梢询问他,他却不知如何回答。

  「不、不、只是突然绊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重新拾起硬币。波动已经平息了,那种声音也听不到了。

  但是——为什么? 刚才的声音……

  (不太清晰,只感觉到一点……即便如此)

  总觉得和NP学校那个"年长后辈"流刃昂夕的声音很像,两者存在联系吗?

  「也许是我多虑了——」

  迅八郎喃喃自语的说着,天空仅存的一线阳光也在头顶迅速消失。

  夜晚将至——

  The emperoider Spin 2. "Gravelly Empire" clo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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