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事业有成之时便会产生"空白"。在那里,下一次的"未来"会再次聚集。不过为了避免被消灭,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
——雾间诚一〈虚空の帝国〉
1.
「……才、才牙……你跑到哪去了?」
声音来自于漆黑夜路上不知所措的小学生志邑诗歌。
「搞不清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见了——」
放学后的诗歌一脸疲惫,空问她情况,于是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聊了一会儿。
原本消沉的诗歌被温柔的空鼓励,不知不觉便沉迷其中,时间也很快过去了。
两人决定回家,然后并肩走在河边的小路上──随后,才牙空突然从诗歌面前消失了。
她又"降落"到哪里去了?──诗歌变得不安,无法继续返回。只是蹲在那里,至此一步也没有动。
「怎、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在她独自颤抖的时候,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诗歌如今虽已成为统和机构指定的重要存在,但实质上她仍只是一个怕寂寞、爱哭的小女孩。
「才、才牙──」
就在她开始哭鼻子的时候。
──嗖、
诗歌背后突然掠过一丝寒意,她汗毛直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唉──」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她瞬间忘记了悲伤和寂寞。
并不是违和感。
对她来说,那是种非常非常熟悉的感触。
那种感触轻轻拂过她的心头。
「这、这是──?」
*
「才牙空……?」
NP学校的学生们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女,全都哑口无言。
「哥哥、姐姐们——现在混乱的根源,全都来自于我那个不省心的亲人才牙虚宇介。他插手了不必要的事,导致NP学校发生了纠纷」
空虽然是突然出现,但语气完全像是一开始就在他们旁边一样。
「统和机构指使了一个叫喀秋莎的家伙,让你们陷入混乱。其实都是虚宇介的错。因为他给了某个人不必要的刺激——」
「某个人? 究竟是谁?」
面对学生的疑问,才牙空淡然的回答道,
「正是我们的母亲,才牙真幌」
大家都无言以对,空还在继续阐述着,
「她是统和机构的重要人物,所以拥有权力──为了杀掉虚宇介,她使出了各种手段。这一切都是由于虚宇介给了母亲毫无意义的希望──没错」
她点点头,继续说道,
「只要打破虚宇介这堵〝墙〟,自己是不是也能〝突破〟呢? 为此,她向全世界散播了所谓"Emperoider"的谎言——」
「…………」
「…………」
NP学校的学生们哑然的听着对方的解释。
听过的单词和意思不明的句子混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理解才好。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因为空接下所来说的话——
「对母亲来说这是欺骗,但你们有可能会将其变成现实──没错,只要能超越才牙真幌,抓住才牙虚宇介,那个人就可以在统和机构中立即获得重要的地位──捷足先登」
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学生的可爱少女,却是NP学校学生们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坦荡、最自信、最伟大的存在。
完全没有傲慢、一切都很自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经历,才会产生这样的印象呢? 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捷、捷足先登……?」
「将虚宇介无力化、将其制服并交给统和机构的人,会成为特别的存在……不一定是一个人。即使是复数,甚至所有人都可以获得那种荣誉」
「但是……为什么? 明明是亲兄妹——」
「他犯了错,自恋的认为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必须要惩罚他」
空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不为所动,仿佛只是将事先练习过的台词背下来而已。
「…………」
「没关系,他应该已经有了些许自觉──现在的你们比以前更强大──已经打破了过去的"壁垒",向下一个阶段进化了」
她说完,表情由平静转变为微笑。
「现在的你们,再也不用怕才牙虚宇介了」
就在少女低声细语的同时,那小小的身体似乎“嗖”的一下浮了起来。
仿佛吊着身体的一根看不见的线断了一般,她掉了下来……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消失了。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当场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
「…………」
学生们不由得面面相觑,那种困惑与其说是才牙空导致的、不如说是自己。
「────」
他们不约而同的朝着同一个方向。
直觉告诉自己,应该要那样做。
不需要理由便产生的目的。
「是那边吧──」
「没错,是那边。才牙和伊敷芹香就在那里——」
「总之,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了」
学生们迅速的行动了起来,为了包围才牙虚宇介,自然而然的组成了阵型。
(……不过,目前)
有人在心里讶异着。
三谷文──合成人叛徒Pearl。
(刚才的才牙空──可能是维度太高了,没有注意到我这种异样的存在吗──)
之前,她完全没有受到那种影响。
只是因为大家都倒下了,自己也跟着做出了相应的"表演"而已。而这件事,谁也没有发现。
(不过,差不多是极限了吧,这种潜伏——看来NP学校也无法维系了——那么)
她一面极力隐藏自己的内心,一面跟在大家后面继续追逐才牙虚宇介。
*
「…………!」
才牙虚宇介拉着伊敷芹香的手,和她一起奔跑着。
但芹香的身体却越发僵硬,最终不由得停了下来。
虚宇介没有勉强她,也停在了那里。
「要……要来了」
芹香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虚宇介点点头,
「是哪个方向?」
芹香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哪里都有……从四方八方、前后左右、东西南北各个方向──总之,大家都在赶过来……!」
虚宇介嘴角露出了笑容,
「真是有趣的表达方式」
芹香瞪了他一眼,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NP学校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朝我们逼近!你的话暂且不说,为什么连我也──」
「你似乎也能察觉到别人对你的敌意了。果然是在成长嘛」
「不是敌意! 不如说是猎物——我们成了被他们猎杀的猎物。更倾向于欲望,太恐怖了──」
说到这里芹香颤抖了一下。虚宇介冷冷的说道,
「既然如此,就只能下定决心了」
「想办法对付你母亲吗? 可是我──」
芹香正要抱怨的时候,虚宇介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紧接着,她先前所站立的地面传来了咔咔的撕裂声──坚硬的人行道裂开了。
「呜──」
「开始了」
虚宇介说完,又拉着芹香跑了起来。
身后不断传来咔咔嚓嚓的声音。紧接着路面被破坏,广告牌也被劈成了两半。
虚宇介看也不看,只顾着奔跑。芹香中途踉跄了一下,他迅速把她背在背上,继续疾驰着。
「等、等下──」
「那种能力我知道──至于同学的名字……我忘了,但在之前的演练中见过这种能力。当时只要打个响指,远处的玻璃杯就会碎掉,现在看来——破坏力非同小可。如果中招的话就不妙了」
虚宇介用一种破罐破摔的语气说道。
刚才他还因为芹香而处于非常紧张的精神状中,现在却显得异常随性。
「而且,这并不是在袭击我们,对方的真实目的是——诱导」
说着,虚宇介突然跳了起来。
这时,停在他斜前方的车辆突然朝这边冲了过来。既没有司机、也没有发动引擎,但还是开了过来。如果要打个比方,就像是被好几头牛猛然推了过来。
「──这个我也知道。将冲击能力和随时间差延时释放的能力结为一体,将其在车上提前布置好──如此一来就产生了多次的连锁冲击」
虚宇介冷静的面对着冲过来的车辆,朝其跑了过去,随后向上一跃,从上方踩着车顶跑掉了。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掉了下来,就像小石子一样,下一瞬间蹦出火花,四散而开。
「咿──」
芹香不由得缩起身子,紧紧抱住虚宇介。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慢动作,而是顺势原地转身。于是,指尖碰到的一个小石子以奇怪的轨迹反弹了回去,一个接一个的击落了他们周围的小石子群。
通过〈Violenza·Domestica〉能力的作用来制御万物的流动。
不过——血却从他的指尖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看来防御是不可能毫发无伤的。
尽管如此,他还是无视疼痛,一脸平静的继续逃跑。
周围不断有爆炸、冲击波、超高热风等袭击。
「真是不得了啊──就相当于NP学校的战术测试期末总考核的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厉害」
看到他若无其事的说着这些话,芹香不由得感叹,
「你、你──你就不是勇敢,只是单纯像白痴一样迟钝罢了!」
2.
「怎、怎么回事? 地面传来的动静──」
连地下室里都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日高迅八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是在战斗吗──不过爆炸的方式不寻常。应该不是枪支型合成人造成的」
布鲁姆熊分析后,迅八郎提出了问题,
「总觉得连续攻击的方法非同寻常──究竟是什么呢?」
他看着眼前的御堂璃央,对方绷着脸沉默不语。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那究竟是什么」
面对迅八郎的追问,璃央无可奈何的说,
「大概是才牙被NP学校的大家追上了吧」
说完,迅八郎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峻。
「大家? 大家是谁和谁?」
「所以说——就是大家啊,几乎全员──伊敷大概也被才牙牵连而卷入其中了」
璃央耸耸肩说道。
「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不要太早了吗?」
迅八郎刚想站起来,璃央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干嘛啊?」
「你要加入吗? 对面可是人多势众」
「即便如此,也不能对才牙和伊敷见死不救吧」
「我」
「诶?……」
「我现在、想拜托你帮忙。所以这边怎么办? 要无视吗?」
璃央尖锐的问题让迅八郎一时不知所措。
「如果你的目标是才牙真幌,能保护他的儿子也不是坏事吧」
「所以,你能做到吗? 和NP学校为敌,才牙——他肯定不会因为你的帮助而高兴,反而会因为你的妨碍而从后面偷袭」
「你对才牙到底有什么糟糕的印象啊──嘛、我的确也不能完全否定」
「怎样?」
面对璃央的追问,迅八郎毫不犹豫的说道,
「你希望我来帮忙,是因为你信任我吧──既然如此,你能更加信任我一点吗? 你好像已经做好与统和机构为敌的心理准备了──这方面也许我可以想办法」
说完,他直视着璃央。
璃央看着他,终于叹了口气,
「──哎、我就知道,你的确是那种人啊」
*
「呜、呜呜……」
才牙真幌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屈服了。瘫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见识一下吧,真幌小姐──你儿子干劲十足的样子」
流刃昂夕坐在她身旁,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的面前出现了奇妙的幻影。像海市蜃楼一样的影像浮现了出来,显映出才牙虚宇介从NP学校学生们的围攻下逃跑的样子。
虚宇介没有表现出任何动摇,仅凭吹灰之力就能从绝境中脱出的样子。
就像在擂台旁观战一样,有一种强劲的临场感。甚至就连虚宇介的呼吸声都能听清。
「唔……」
「你看,这小子一副强健的样子,正朝着作为目标的你笔直前进。完全没有反击的意思。是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还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搞定你,剩下的都无所谓了吗?」
流刃微微一笑。又恢复了那种无畏的从容。刚才表现出的焦躁感已经消失了。
那么,他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如说才牙虚宇介能重新站起来,才让我松了一口气。如果那家伙还是像之前那样暴走,随后攻击你和大家的话就麻烦了」
「什、什么意思……?」
「你顶多是想利用〈Forest Flower〉来削弱虚宇介吧──依我之见,那种方式不会对那家伙有多好的效果。所以我并没有干涉──没想到虚宇介比预想的要‘和蔼可亲’多了,真是被骗了呢。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没想到完全猜错了。如果那家伙真的想杀掉你,就算失去了判断力,他也会凭着惯性动手。不过,他内心深处似乎还是对母亲心存顾虑。呵呵,比我预想的更像"人类"呢。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了,也算和我的预测结果没偏离多少呢」
「你、你这家伙——究竟想从虚宇介那里得到什么? 不是和我一样吗?」
「没错——就是那个。那便是目的。不过我和你在这一点上恰恰相反。你在召唤天敌波动。而我不同——无论如何,我一直希望能远离天敌波动。没错,是从很久很久的以前开始——」
流刃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回了严肃的表情。
「你想说什么……?」
「我和你对才牙虚宇介的看法大致相同。那家伙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其体内埋藏着通往地狱的钥匙……所以你想杀了他,随后将其撬开。但我不同──」
话还没说完,流刃昂夕突然抬起头,视线转向那海市蜃楼般的影像。
真幌的面容也随之绷紧。
「──看样子已经到附近了。没错,我一直放任你,没有将你除掉,也是因为那个原因……不知道那个特异点会如何呈现,对我来说也是未知数──才牙空」
*
才牙虚宇介一个劲的奔跑着,NP学校的学生接二连三的对其周围进行着攻击。
「──真……不愧是」
虽然摇摇晃晃,却没有停下脚步,脸上明显流露出了疲惫。
「已经是极限了吧……?」
「?」
他背上的伊敷芹香被这懦弱的发言吓了一跳。
但下一瞬间,他又说出了更令人吃惊的话。
「只要坚持到这里──嘛、她们已经没有管你的余裕了吧」
「哈?」
「那么——」
虚宇介突然转过身,一把扯开了芹香的手。
「──哇……」
芹香飞了出去,由于惯性法则完全甩向了与虚宇介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路边堆积如山的垃圾桶。
「……呜哇?!」
不明所以的芹香隐约听到了虚宇介远去的声音。
「接下来就任随你便吧,伊敷小姐——」
「稍、稍等一下?!」
即使芹香拼命呼唤,虚宇介也没有回应,只是优先进行着自己的行动。
躲开同学们的攻击,忍着伤势,继续向前移动。
他的目标是从包围中突围。
从被围堵的状态转变为被一个方向追击的态势,他就能抓住反击的机会。
以他的能力〈Violenza·Domestica〉,面对高速飞来的物体时,可以扭转其流向并反弹给对方,但如果受到全方位的同时攻击,就会变得困难——所以想把敌人集中到同一位置。
而且,效果正在逐渐显现。
攻击从背后同一方向连续不断的袭来。
舍弃了伊敷芹香后,他的行动更加迅速,这种倾向也越发明显。
剩下的就是时机了──就在虚宇介这么想的时候,从身后出现的一击刺中了他的大腿。
「呃──!」
他摔了个跟头,上半身转向后方。
第一次正面应对追击而来的对手。
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他释放能力,反弹来袭的攻击以使其抵消后续的攻势──陷入了如此局面。
而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从上方缓缓的降落下来。
虚宇介和NP学校的学生之间──就在那种位置,轻盈的落地。
是什么时机、从哪里出现的都不得而知。
等回过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同时认出了她。
才牙空出现在了那里。
「────!」
当意识到的时候为时已晚,NP学校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了攻击。
处于对虚宇介攻击路径上的才牙空──学生们全部都瞄准了那个位置,直接命中。
同时,处于静止的状态。
那种能量卷起的旋涡,在才牙空周围盘旋。所有攻击到达那里的时候都静止不动,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那么」
空在这种状态下,将脸转向虚宇介。
「虚宇介——你的任性也该结束了。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适可而止吧」
「唔……」
「想试图抵挡攻击吗……很遗憾。把我夹在中间的攻击,你已经应付不了了──因为这便是我们的宿命」
「跍跍──」
虚宇介按着受伤的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空……你的目光飘忽不定。你也不认为让我们的母亲就这样下去是正确的吧?」
听他说完,空还是面无表情,冷淡的说道,
「你正是因为对那个人还抱有期待,所以才会这么说」
「随她去就好了吧。确实无法处理的话,统和机构会自行收拾的吧」
「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空──我们应该对她所做的事心怀愧疚。使她变成那样的原因是我们——」
「虚宇介,她恨你。非常恨你,甚至想杀了你——」
空突然使出咬牙切齿的语气。
就在虚宇介皱起眉头的时候,空叹了口气。
「应该说"还好"吧──和你比起来,我还没有被母亲憎恨,能保持坦率的心情。如果让我来的话,那个人——」
她微微一笑。那是一种非常自暴自弃、十分颓废的笑容。
「我好像说了些奇怪的话。咱们简直就像一对渴望母爱的小兄妹呢」
「不管你怎么想,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才牙真幌的。空、任性的是你。不管你怎么疏远她,她和我们之间的羁绊是不会消失的——」
「至少,现在——我可以消灭你的干劲。吃下这一击的话,就再起不能了吧」
空收起了微笑,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然后将手伸向虚宇介。
与此同时,缠绕在她身上的静止能量旋涡也开始转动。
锁绕在空的手臂、手以及指尖上的能量──全部被释放了出去。
虚宇介则将NP学校学生的能力凝结为一体,以此来对冲空的攻击。
那种无情的波动将会把他的身体撕裂得七零八落──就在这个瞬间。
有人挡在了他前面。
对方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过来。
是日高迅八郎。
不怎么深思熟虑、总是凭直觉行动的少年,还是像往常一样挡在了这两人之间。
他从正面接下了空的必杀技。
使用〈Sultans of Swing〉能力无视其威力和层级,将对方的攻击全部吸收。
他的脚边喷出了巨量的粉尘,那也不过是将攻击稀释到数千分之一后的微小表现而已。
「──……!」
空被扑面而来的狂风吹得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迅八郎大声斥责道,
「适可而止吧,才牙空──明明是兄妹,却吵得那么难看」
他瞪了空一眼,随即转过身,
「你也是,虚宇介——谦虚点,让一步又怎么了? 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没错吧? 也许她确实是你的妹妹,但实际上应该完全没有差别。因为你们是——」
他来回打量着两人、继续说道,
「同时寄宿在母胎内的存在,没错——你们是双胞胎」
3.
才牙真幌在〝牙之痕〟被发现后,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她是否以前就有身孕,只是早期没有发现。
关于这件事,真幌自己什么也没说,一直保持沉默。所以统和机构内部至今也没能敲定。
不过,机构方面也并没有发现符合这对双胞胎遗传基因信息的父亲,所以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很蹊跷,但即便是在这个时候,疑虑仍是疑虑。
不过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这两个孩子确实很奇怪──两人的成长速度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男孩发育比较早,女孩则会迟一些。但这也仅限于肉体上,智力或情绪都会以同样的速度发育成熟。 四岁时,男孩已经可以生长为五岁的体型,而女孩的体格还停留在三岁的程度,这是正常情况。并不是因为不成熟,而恰恰是在健康的状态下产生了这种偏差。
如果是一般的双胞胎,这种男女差异反而是女生会更明显,有其特别之处。
这就好像男孩的时间流逝得比正常的要快,而女孩的则相反。
时间差异——从得知这一事实后,才牙真幌就不再与统和机构的任何其他研究者交换任何意见。
在那之前,她多少还有些自以为是,但也会接受别人的见解; 但从那以后,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最后,真幌在接到报告时,说出的那句话,被后来的研究者们广为流传。
她是这么说的,
「两人——在互相拉扯? 双方分别操纵着彼此的时间——就像螺旋一样不停的旋转——」
*
「互相吸引,从而形成螺旋结构吗? 你的孩子们──」
流刃昂夕接受了出现在影像中日高迅八郎的发言。
「嗯嗯——」
「原来如此,你将敌意全部倾注在虚宇介身上的理由,这下我明白了——也许是相当于"油门"和"刹车"吧,那两个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流刃重重的抓住了真幌的下巴,抬了起来。
「但在我看来,两者都是十分勉强的存在……所以在这里还是不能让那两个人和解」
他在真幌耳边低语时,真幌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现在虽然下巴被抬起来了……不过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人的后脑勺……那是她一次也没有亲眼见过的奇景。
「那、那是……」
就在她若有所思的时候,她和流刃已经从那个后脑勺的形体移开了,流刃正带着她后退。在那里的是——
(那是……我自己?)
自己的肉体倒在了眼前——随后,那具真幌的肉体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唔、——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才牙真幌"似乎在说着些什么。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却无法辨别。
那么说起来,现在被流刃托住的到底是谁呢?
黑泽琳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才牙真幌"的面前。
「没事吧,真幌小姐」
「啊、没关系——但刚才的冲击是怎么回事? 你感知到了什么吗?」
「不、我也──不过才牙虚宇介被NP学校的人包围了,正在遭受着多重冲击波的袭击。恐怕是余波波及到了意料之外的方向吧」
「原来如此,也有那种可能」
(在、在说什么啊,这家伙──)
两个人进行着完全跑题的对话,真幌被流刃抓住的思绪动摇了。
也可以说是灵魂出窍吧──只有刚才和流刃交流的部分,被割断切离了。
(那、那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是我自己吗——?)
流刃用不寒而栗的声音对那动摇至极的"思绪"说道。
「这便是我的能力——〈MMT〉的真正作用。正式的名字应该是〈Magical・Mystery・царь〉(这里的царь是俄语中沙皇的意思)──也就是“皇帝”。这是一种能够凌驾于全世界所有事物之上的能力,就像魔术一样,以超乎常理的巨大落差君临天下」
(唔唔──)
「是不是完全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现在,我将“未来”从你的本体中分离了出来。目前和我对话的则是真幌的"意识"。从才牙真幌这个命运集合体中,只分离出的"对孩子们抱有执念"所展开的未来。所以,现在在我们前面讲话的才牙真幌,对儿子来说就像一具空壳一样——虽然意识不到,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那种未来已经被我捕获了」
(什、什什么──)
眼前的才牙真幌和黑泽琳似乎完全没有看到流刃和另一个"真幌"的身影。
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在同一维度上,所以也不可能会发现。
被世界所隔绝。多么的孤独、多么寂寥。
「怎么办,真幌小姐」
「虚宇介的活作停止了吗?」
「是的,包围已经完成了」
「那么,这就是绝好的机会了。赶紧回去,我一定要趁其不备,亲手了结这件事」
「了解」
才牙真幌和黑泽琳离去了,被流刃捕获的真幌的"思绪"只能束手无策的目送着两人离去。
(啊、啊──)
*
「──真是的,迅八郎哥哥总是出现在奇怪的地方——而且,总是着点于一些无聊的误解」
空叹了口气,对迅八郎摇摇头。
「先告诉你,我其实是姐姐。虚宇介实际上是我弟弟」
「不不,不是这样。我才是哥哥,空是我妹妹。首先,明明她体型那么小」
「我指的是精神年龄。我比幼稚的你更像大人」
就在两人争论的时候,迅八郎说道,
「所以说别吵了——就算继续争论也于事无补。问题由我来承担,这里你们两边都退下吧」
空皱起眉头,
「什么? 也就是说——哥哥要把才牙真幌抓起来?」
「空、你是不想哥哥继续跟母亲吵架吧。那就由我来处理。才牙,你也没那么执着于自己单干吧」
「你是说交给你吗?」
「没错」
「你能搞定吗?」
「既然我做不到,那你们也做不到吧?」
迅八郎以挑衅的语气说道。
虚宇介会作何反应呢──也许是想确认‘那个’吧。
「…………」
虚宇介沉默了。
──在稍远处观察着这一切的团体,当然是NP学校的学生们。
她们停手了一段时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要怎么办──总之在碧的攻击下才牙那家伙的腿受伤了,行动变得迟缓,所以要继续推进吗?——」
「不,更首要的是才牙空。那家伙刚才做了什么? 我们的攻击在她的身后停滞了。那究竟是什么把戏?」
「这么说的话,将她攻击的能量照单全收再转化的迅八郎才是最厉害的吧……搞什么啊,也就是说假如我们一起上,那家伙也能全部应付过去吗? 真可怕……」
她们对已经转变的局势感到困惑,所以想采取更稳妥的方案。
重要的是才牙虚宇介接下来要说的话……
虚宇介被空、迅八郎以及隐藏在远处的NP学校的学生注视着,几秒内都没有发言。
「…………」
他看了看迅八郎、又看了看空。
空似乎并没有明确反对迅八郎的提议,所以他很惊讶。
但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表现出生气、困惑之类更明显的表情。
「我──」
就在他刚要开口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袭击了他。
接着,胸口“噗”的一下被穿透了——贯穿的冲击波从胸口的"洞"喷涌而出,鲜血四溅。
「──呃……」
虚宇介张着嘴,身体转了一圈,瘫倒在地。
「…………?!」
周围的人慌忙寻觅着这次攻击的源头。
在弹道的另一头,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始作俑者。
对面是采用炮击姿态的黑泽琳。
她趁着紧张的局势,朝虚宇介的背后展开了攻击。
身手十分敏捷。
……不过那种攻击意向太单纯、太过明显,所以很轻易就吸引了另一方的注意。
作为NP学校第一狙击手的反町碧立刻放出了她的〈Straight No Chaser〉能力,就在黑泽琳攻击态势还未解除的状态下将其击中、使其倒向了后方。
趁着这个间隙——之前消失不见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事态的中心,就像幻影被实体化了一样。
是黑泽琳在远端操纵,所以她现在才显露出来。
才牙真幌就站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喂──空!」
真幌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什么。
是一把匕首。
「救救我,请救救我……!」
她毫不犹豫的将刀尖插向了作为自己亲生女儿的胸口。
4.
──啪……、
随着一阵金属撞击声,有东西掉到了路上。是那把匕首的刀尖部分。
匕首本应刺入空体内的部分、被空间转移了。
「────」
空用如同玻璃球一般的眼睛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真幌满脸欢喜、目光璀璨的直视着自己的女儿大喊道
「那么──空啊! 请将我也视作那个刀刃一样,送入虚空的彼方吧!」
空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会把自己和自己接触的事物转移到其它的空间位置。
究竟是基于什么原理,至今尚未可知,其能力的极限也完全不清楚。
当她想认真、全力的转移某个物体时──传送的目标会是哪里呢。
才牙空的〈Night fall〉究竟最远可以将物体转移到何处──那是跨越时间和空间、直接连通未来的能力。
被亲生女儿源自内心的攻击——这才是才牙真幌的真实目的。
如果真想将其杀掉,对方则不得不认真反击——那便是目的。
真幌憎恨着妨碍她实现这个目的的虚宇介,以及赋予其这个目标的才牙空。不是溺爱,只是一味的──崇拝着。
「…………」
空无言的凝视着真幌那双如油膜般闪闪发亮的眼神,过了一会,开口说道,
「妈妈──为时已晚了」
「诶……」
「妈妈的‘花’、已经枯萎了──所以对于想要杀掉我的那种判断力,已经荡然无存了」
「哈、什──」
从真幌的语气可以看出来,事情已经结束了。
「啊、啊啊──?」
她全身乏力,瘫坐在地。
随后茫然的转过头。
马路对面的巷子里,一个少女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使人的心灵之花绽放一瞬、随后凋零的能力──〈Forest Flower〉伊敷芹香,终于来到了这里。
「接下来任随你便,才牙你是这么说的吧──让我"处理掉"你的母亲。那种〝杀气〟已经不存在了──」
她低声细语着说道。由于太过疲惫,那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
真幌立刻垂下了头,当场一动不动了。
*
之后是──日高迅八郎。 由于刚才一直处于事态中心,所以头脑一片空白。
「怎、怎么回事——这到底是?」
他确认空没有发生任何事后,才回过头。
才牙虚宇介被黑泽琳从背后射穿,倒地不起──横躺在路面。
「喂、喂,才牙──」
他慌忙的想要跑过去,却听见背后传来尖锐的声音。
「日高,不要靠近他!」
是御堂璃央的声音。
迅八郎停下脚步,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面色苍白的璃央正在看着这边。
「才牙虚宇介并没有死! 所以——先不要靠近他!」
「喂,你在说什么啊?──」
「太危险了——他的“本性”像旋涡一样清晰可见……正在井喷!」
璃央发出惨叫般的怒吼时,迅八郎看出来了。
地面上流淌着虚宇介的血──颜色看起来异常的暗。
他的影子和血液仿佛混在了一起。
随着血液的流动,影子也在慢慢移动──在路灯光线没变的情况下,影子却奇怪的移动着。
黑色的块状物慢慢站了起来——本来影子应当随着本体移动,但当下却是影子在前、身体在后。
才牙虚宇介也站了起来,就像被影子拉起来一样──其周围笼罩着黑色的暗影。
尤其是面部,完全看不见。黑漆漆的,仿佛戴着面具一般。
「喂、喂——才牙?」
迅八郎试着叫他,但他没有回应。
迅八郎的耳朵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喂──才牙……?〟
那是自己刚刚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在没有任何杂音的路面上回响着。
(什、什么……?)
随后,感觉到了风——风从才牙虚宇介的方向吹了过来。
越来越强——很快便达到了暴风的程度。
(那是才牙在〝反弹〟吗──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感觉到反推的气流──)
如果是的话,这样下去会逐渐变为真空,自己也会窒息吧──但后续证明了这种想法是多余的。
风很快停止了,一瞬之后——开始逆流,气势汹涌的将自己拉了过去。
将所有事物都卷入其中的压倒性吸引力──才牙虚宇介发动的就是那种能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简直就像黑洞一样──)
如果是的话,那种"阴影"是由于光全被吸收了吗?
迅八郎强忍着身体被拉扯的感觉,犹豫着该怎么办。
这时,才牙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 喂、等一下!」
迅八郎大声呼唤着,对方却完全没有理会,缓缓靠近虚宇介。
那小小的身躯仿佛马上就会被奔流吸收一般──但少女的侧颜似乎显露着"即便如此也没关系"。
「别、别着急! 还──」
迅八郎正呼喊的时候,异变再次发生了。
这是在这里发生的最后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包围着才牙虚宇介的黑暗旋涡──在靠近建筑物墙面的地方,从黑暗的空间中有一个白色的东西浮现了出来。就像从洞穴里爬出来的样子。
那白色的东西——迅八郎知道。
不过,难以置信。
「唉──」
即使身处如此的动乱之中,他也瞬间忘记了其他的一切。
怎么可能,他在想。
那个白色的东西──正是一个人。
从才牙虚宇介创造的影子中,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人。
「…………」
那个人──是颜色洁白的少女。
虽然与迅八郎印象中的不同,但他知道。
绝对没看错。因为那个少女和迅八郎不久前还是同班同学,是并肩学习、互相竞争的对手。
「……志邑咲樱……?」
但是,怎么可能——对方应该已经死了,至少他已经明确了这一点。
但现在,对方就出现在眼前——
「────」
洁白的咲樱从后面一把抓住虚宇介的肩膀。
随后——拉了进去。
拉入了阴影之中。
虚宇介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影子深处,几乎在消失的同时,笼罩在其周围的黑色暗影也一下子消失了。
气流仍在涌动,但没过多久就消散了。
之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行迹全无──就连才牙虚宇介的气息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
迅八郎茫然的站在原地。
*
「刚、刚才是──」
随后──在遥远的另一处,蹲在河边的小学女生志邑诗也无法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东西,浑身颤抖不已。
「刚才的是──姐姐……?」
5.
「…………」
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但是胸部被射穿的黑泽琳根本看不到那种场景。
冲击波及全身,即便拥有战斗用合成人最强级别再生成能力的她,也无法马上恢复。
NP学校的学生们马上就会来到这里,将她交给统和机构吧。
以反叛罪被处分,是最有可能的未来。
「…………」
黑泽琳面无表情的仰望着夜空──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
「呦──女仆」
是流刃昂夕。他将脸贴近了路面上的黑泽琳,嘻嘻的笑了起来。
「相当的忠心且奋不顾身呢──不是很了不起吗? 为了答谢你的努力,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他将身子弯得更低,贴近黑泽琳的头部──将嘴唇靠近了对方的脖子。
「我要将从才牙真幌那里夺来的“执念”转移到你身上──和你献身侍奉的主人的怨念融为一体就好了——」
流刃小声的说着,照其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几十秒后,NP学校的学生们赶到了那里,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有少许的血迹和摩擦的痕迹,看起来目标已经逃走了。
*
「喂、日高——刚才是怎么回事? 那个只出现了一瞬的家伙,不是志邑吗?」
「不、不对──」
「没错吧,确实是咲樱。为什么那女人──之前一直行踪不明,却又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如果是咲樱的话,她刚才又在做什么? 难不成喀秋莎所说的叛徒,就是咲樱吗──你有头绪没有? 日高」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搞清楚──」
迅八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才牙空。但她只是站在筋疲力尽的母亲身边,温柔的抚摸着母亲的脸,什么话也不说。
从那无力的眼神中,很难读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对面的伊敷芹香则是耗尽了全部精力,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呼吸着。
(────)
其中只有御堂璃央一脸严肃。
(志邑咲桜──刚才的的确是那个女孩……没错)
她认为自己不能随意袒露出这种见解。
虽然谁也不会信,只会认为她很奇怪,但她心里很清楚。
(咲樱……的确已经死了)
璃央的〈Whiter Shade〉认清了这一点。虽然无法认证那是什么现象……但志邑咲樱的生命已经消逝了,这一点是完全明确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在活动的咲樱,她要将才牙虚宇介带到什么地方去呢——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大家陷入混乱的时候,三谷文正在一旁听着悄悄靠近自己的部下的报告。
用只有它们之间才能听到的特殊对话方式。
〝怎么了、吉德——〟
〝虽然不大清楚——但我有那种感觉,Pearl〟
〝不要装腔作势。你知道什么了?〟
〝似乎有谁在默默的牵线搭桥,不仅限于有关才牙真幌的种种骚动,有个家伙正在幕后操控着一切。似乎是个和我很像的家伙〟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那家伙明明应该出现在这里,却没有来──接下来,Pearl你自己考虑吧,再会了〟
部下的气息消失了,文面不改色的回到了群体中。
(原来如此——是那家伙吗)
就在她内心独白的时候,"那家伙"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回来了。
「啊、前辈们——似乎都结束了,怎么样了?」
流刃昂夕挥着手和NP学校的学生们汇合了。
*
……才牙虚宇介突然从黑暗中被拽了出来。
可外侧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昏暗的地方。
看样子离海很近,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海浪的声音。
「……唔?!」
他被粗暴的撂倒在地,不由得发出了呻吟声。
对方不快的说道,
「痛是还活着的证据。我真是羡慕死了」
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虚宇介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果然是志邑诗歌的姐姐——咲樱。
「你是——志邑?」
「啊、好像终于恢复心智了呢。如果就连你中了一枪都乱了阵脚的话,那像我这样的──」
说着,她撩开衣襟,胸口那里有一个大洞。
「──变成这样了,是你搞出来的──已经治不好了,就这样吧」
「你——难道不是死了吗?」
「是啊。是被你杀的吧?」
「那么——」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她死亡的瞬间被延长了,就像我一样」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
头发乱蓬蓬、邋里邋遢的。
虽然外表完全不同,但不知为何,那个男人有着和现在的咲樱完全相似的气息。
「我是Idioteque(愚痴)。和统和机构既相关又不完全纳入其麾下,顶多就是监视员。所以——我也是现在咲樱的保护者」
男人挠着乱蓬蓬的脑袋,语气里没有一丝紧张感。
「长谷部先生,你觉得这样能说明问题吗?」
咲樱插嘴道。
但是,被称为长谷部的男人只是耸耸肩,没有再多说什么。
咲樱替他开口了。
「刚才你和喀秋莎发生争执的时候,不是突然被转移到山上了吗——那是长谷部的功劳。而我可以使用这种能力。所以,我才会把你拉到这里来——」
「你──」
「我现在是长谷部的助手。代替他到处飞的角色——我的〈Typical Collapse〉能力已经没有了,那是留给诗歌的」
「…………」
虚宇介茫然的看着两人。
这时,从他们背后的暗处,又有一个年轻的女性——是介于少女和成女之间的人走了过来。
她一出现,长谷部和咲樱就稍稍端正了下姿势,做出了行礼的动作。看来她才是这个场合的主角。
「啊——你就是才牙虚宇介吗?」
「你是──?」
「我是九连内朱巳。代号〈Rainy Friday〉──算了,随便叫吧」
九连内面带微笑向他走了过来。
「不过虚宇介──我有一点不太看得上,明明是个男人,却一个劲妈妈、妈妈的叫着自己母亲。正因如此,才会被妹妹轻视。不过——今后就不能再这样了。统和机构会放弃已经成为空壳的真幌,而将你视为目标」
「诶──」
「你之前已经进入了第二阶段、已经没有借口了。做好成为“Emperoider”的准备吧」
九连内朱巳平静的教导道。
The Emperoider Spin3. "Haunted Empire"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