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七章

  海崎穿过拥挤的人潮,朝著远方的红色鸟居跑去。虽然他心里十分著急,想要加快脚步,但带著宿醉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最后终于在鸟居前面,看到聚集在一起的大神与其他同学们。

  「啊,终于来了。」

  视力最好的大神,首先捕捉到了海崎的身影。

  海崎大口喘气,好不容易抵达了集合地点。他弯著腰试图调整呼吸,这时狩生气势汹汹地站到了他的面前,开口就是一顿数落:

  「真是的,太晚来了!主办人居然自己迟到。」

  「抱歉……」

  「才新年第一天就这样,不愧是新太。」

  海崎抬起头来,再次对众人开口:

  「大家新年快乐。」

  大神、狩生、玉来、朝地和犬饲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新年快乐。」

  「那就出发吧。」他和待在另一边的日代、夜明与小野屋会合后,对著大家说道。

  参道上挤满要去新年参拜的人们,海崎走著走著来到夜明身边,悄声问道:

  「夜明先生,你怎么一脸轻松的样子?难道你完全没事吗?」

  这个人昨天喝掉的啤酒,应该至少是自己的两倍。

  「能够掌握跟调节自己的酒量,是大人必备的素养喔。」

  听见夜明泰然自若地笑著这么说,让海崎不禁感到敬畏。

  「不要一副宿醉的模样,打起精神来。」

  唔……才新年第一天就被人教训了。

  可是,还有一个人的脸色,比海崎更为凄惨……那就是小野屋。

  「你还好吗?脸色看起来很差。」走在一旁的日代问道。

  「呜呜……日代小姐太坏心了,明明知道是为什么。」

  「既然酒量不好,就不该喝那么多。」

  「因为,人家真的觉得很开心、很想庆祝嘛……话说回来,先不要管我啦,你看那边。」小野屋推著日代的背部。

  「你快去找海崎同学。你们从圣诞节之后就没见面了吧?」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日代加快脚步,朝著前方的海崎走了过去。

  「小心慢走喔。」

  元旦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多呢。

  明明大家是一起出发的,却不知不觉间被人潮分散开来,变成了感情更要好的几个小组。最前面是由玉来、朝地和犬饲组成的青梅竹马三人组。隔著几位同样要去新年参拜的路人,大神与狩生这对情侣档就走在后头。

  跟大家一起挤在人群中……不禁让人想起烟火大会那时候的事情。

  那时自己看见日代同学与夜明先生走在一起,居然还有些吃醋,真让人怀念啊。

  正当海崎因回忆而失笑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从背后呼唤。

  「海崎同学。」

  回头一看,原来是日代。

  「好久不见。」

  「日代同学……」

  两人像这样再次面对面,让海崎突然觉得非常害羞。

  「说得也是,的确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搔著头如此回应日代。

  「人好多呢。」

  「是啊,要小心一点,不要跟大家走散了。」

  在海崎来到集合地点前,日代向狩生及玉来说明了自己与海崎圣诞节约会的始末。

  这时,日代一边和海崎并肩走著,一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咦!?你们没有交往!?」

  听完日代的说明,狩生不禁提高了音量。

  「是的,虽然我们互相告白了,但并未缔结类似的契约。」

  「契约……」玉来闻言不知该如何反应,而狩生似乎更生气了。

  「等等,既然互相告白了,也确定两情相悦,正常来说就会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吧?他就没有对你说『愿意跟我交往吗?』之类的话吗?」

  「没有。」

  「海崎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要紧。」日代对狩生说,「我们只要这样就行了。」

  她的表情看不出半分虚假,或是一丝哀愁。

  「哦──日代代感觉好像大人喔。」

  听见玉来一脸佩服地这么说,日代心中微微一惊。

  「不过,日代可以接受就好了吧!」狩生这么说著,勉勉强强地接受了。

  「恭喜你啰,日代代!」

  「嗯,恭喜你了。我们也觉得很开心。」

  再次受到两人的祝福,日代心里也感到十分幸福。

  这样就行了。

  日代在心中如此低语时,左手碰到了海崎的手。而他也极为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而她在感受海崎手中温暖的同时,也再度对自己低语。

  因为我已经获得了对自己而言,太过奢侈的幸福时光。

  一行人在拜殿各自向神明祈愿之后,就一起去享受新年参拜的另一项乐趣,也就是抽签。男生们数到三,一起打开了签纸。

  大吉、大吉、吉、小吉,还有一张凶……

  「耶──大吉!」大神摆出了胜利姿势。

  「我也是。」夜明面带微笑。

  犬饲抽到吉,朝地抽到小吉,也就是说……

  「不会吧……」海崎手里拿著写有凶字的签纸,一脸茫然。

  「海崎同学抽到凶耶。」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总觉得新太就是那种运气不太好的人。」

  「喔喔,好像可以理解。」

  「啥!?」

  听到大家毫无同理心的感想,让海崎彻底抓狂。

  「大神,那张大吉给我。」他试图抢走大神的签纸。

  「哪有这样的?」

  「你已经不需要更多好运了,分我一点。」

  「那你把运动神经也分我啊!」

  「就算我跟你对半分,也救不了你的运动神经吧……」

  「太过份了!!那朝地同学跟犬饲同学也分我的话就……」

  「感觉还是不够啊。」犬饲冷不防冒出一句话。

  「犬饲同学也好过份!!」

  狩生在一旁看著男生们打打闹闹,忍不住喃喃自语:

  「一张签纸就可以闹成这样,真羡慕男生啊,这么单纯。」

  「玲奈嘴上这样讲,可是抽到大吉看起来还是很开心啊。」玉来开口吐槽,「跟大神同学正好凑成一对。」

  「这……抽签哪有什么成不成对的!」

  说到成对……狩生转头望向日代。

  「日代,借我看一下好不好?你在LIME上面说过的吊饰。」

  「这个?」日代把装在手机上的吊饰,秀给两人看。

  「哇,好可爱,就像叉叉猫的项圈一样。」玉来说道。

  「我的是蓝色,海崎同学的是红色。」

  「是喔,那等一下也叫海崎借我们看。」

  狩生说完以后,旋即转头看著小野屋:

  「就是这么回事,小野屋同学。这就代表海崎已经是日代的人了,请你以后不要做那些奇怪的举动了。」

  「咦?我有对海崎同学怎么样吗?」

  「还问怎么样,就是距离太近了,这是基本常识!」

  「那种程度的肢体碰触很普通啊。玲奈妹妹真是太可爱了♡」

  「你说什么!?」

  「看你这个样子,跟大神同学进展到哪一步了呢?是不是没进展呀?」

  「什么啦──!?」

  居然对高中生露出这么咸湿的一面……

  日代不禁担心起小野屋,是不是还在酒醉。

  走在回程的参道上,大神对著身旁的狩生发问:

  「你参拜的时候许了什么愿?」

  「这个……没什么……」

  希望今年也能跟大家、跟大神的感情一样融洽……大概是这样。

  「我知道了!」

  狩生的心跳漏了一拍,心想大神该不会真的猜中了吧。

  「一定是祈祷第三学期也能拿到银领夹,对吧?」

  看著对方洋洋得意的模样,让狩生瞬间理智断线。

  「这种小事靠自己努力就好了!」语毕,她用力地挥出包包。

  「新年第一发挥击!」

  大神摀著红肿的脸颊,问著海崎:

  「那新太呢?」

  狩生也立刻转过头去,说道:

  「海崎的愿望还不简单,多半是希望脑袋可以灵光一点,不然就是祈求内部直升测验可以合格吧?」

  「哈哈。」海崎不由得苦笑,「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点点头表示肯定。

  「啊哈哈,很有新太的风格呢。」

  海崎望著大家往前走的背影,自嘲地回忆著,方才自己忍不住对神明许下的心愿。

  自己接受了这场重生实验。

  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这段只有一年的高中生活之中,无法自拔。

  明明下定决心,不会后悔的。

  『希望今后也能一直跟大家在一起。』自己却许了这样的愿望……

  海崎就这样愣在原地不动,日代转头对他说道:

  「海崎同学?你怎么了?」

  「抱歉,没事。」海崎连忙追了上去。

  「怎么啦,新年第一天就开始发呆?」

  「抽到凶让你这么受伤吗?」

  「吵死了。抽到凶的人反而比较幸运吧。」

  跟大家随意的闲聊,还有这些平凡无奇的日常生活……在发现期限将至之后,才发觉是多么地可贵。

  如此无可取代、令人开心。

  我好喜欢这些人。

  啊啊……真想跟大家一起长大成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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