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终章 救命绳的切断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

  「真不容易啊。」

  文森特的话让我趴在桌上。

  因为前几天的那件事,我接受了「圣护队」的侦讯。

  从早上开始就被刨根问底,真让人睡不着。

  对我来说不方便的地方,我都敷衍过去了。

  关于贾斯汀,我先说明是互相攻击。

  文森在被特别一击的时候力竭倒下了。

  贾斯汀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呢?

  关于尼可拉斯尸体消失一事,我说他其实还活着,用自己的恢复魔法治好了伤口。

  虽然还有很多其他的,但应该还没有造成致命伤。

  「那你想问什么?三围的话从上面开始……」

  「你是什么人?」

  文森特的声音与其说是审问,不如说是恳求。

  「本以为你是游手好闲寄生在阿尔文小姐身上的无赖废物,但你多次誓死保护她;本以为你是个拜金混蛋,但却常常解决连一枚硬币都不够的问题。而且,你还多次帮助本应怨恨的我。逻辑不通,前后矛盾,行动没有一贯性,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尔文的情夫」

  过去姑且不论,现在的我肯定是这样的。

  「顺便说一句,我救你是顺势而为,刚好你在附近,所以救了你,仅此而已。你的运气太好了。」

  实际上,我一度也想过要杀了他。 从今以后,只要对阿尔文有害,我就会这么做。 现在不是这样,只是偶然。只是如此

  「还有,我也不怨恨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哦。就算被你打了几拳,我也会一笑而过。下次你请我吃饭就行了。」

  文森特似乎并不认同,但也没有继续发问。

  「结束了吗?那我也有问题。」

  我说。

  「那个妓院怎么样?就是大地母神的藏身之处。」

  与【太阳神知晓一切】有关的人都被逮捕或死亡了。贾斯汀消失了,神父也因为是共犯被逮捕了。

  其余的妓女和妓院的老板则因与此无关而免遭逮捕。但却因非法性交易行为受到谴责。 到现在为止,都是靠卫兵和大人物们的睁一眼闭一眼过活,但一旦引人注目,就只能取缔了。

  「那个妓院连同教会都决定拆毁了。」

  这样一来,妓女们就会流落街头。要么成为站在街上接客的娼妓,要么被别家店收留。 大地母神的信徒们今后将失去一个可逃之处。对施暴的丈夫和想要卖掉孩子的父母的女孩们,也就没有藏身之处了。

  这就是你创造的结局,贾斯汀。

  谁都不会幸福。只会让弱者更加悲凉。

  「总之,在妓院的人全部都寄养在大地母神教会的东南支部,在那边的教会和福利院当职员。」

  「你安排得真好。」

  那边的资金周转应该也差不多。

  「王国直属的名字不是空帽子。」

  「是用权力把他塞进去的吗?」

  「这样更简单。」

  文森特毫不胆怯地说。

  「还有,跟北支部也联系过了。」

  也就是说,把擦屁股的事推给教会的其他支部,真了不起。

  看来文森特选择了清浊并举的方法。那就好。

  我只希望他不要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回去的时候,另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里。

  「什么时候?你看,就是那个喝酒的约定。我也很忙。要是三天前能预约就好了。」

  「我不记得有过这样的约定。」

  文森特斩钉截铁地说。

  「那怎么行?上次你不是说过吗?英姿飒爽地来救我的时候。」

  「我只是确认过,并没有说已经答应。」

  「你别开玩笑了!这是王国直属的行为吗?」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打算和你喝酒,快回去吧。」

  文森特露出讽刺的笑容。

  「好像有人来接你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是不理会制止的声音,门猛地打开了。

  「没事吧,马修!」

  阿尔文面红耳赤地冲进了房间。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叫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又被严刑拷打了吧?」

  今天的聆讯阿尔文也同行了。本来计划我一个人来的,但因为前几天的游戏会,阿尔文强烈反对。

  「再被人施暴我可受不了。」

  于是和文森特商量的结果是,让她在隔壁房间待命。

  「就像你看到,还活蹦乱跳的。」

  我想要安抚她,但阿尔文还是盯着我的全身,毫不客气地又摸又拍。简直就像母亲。

  被比自己小,个子还矮一个头的美女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这是何等耻辱啊。我倒是很喜欢。

  「什么都没做,刚刚结束。好了,回去吧。」

  抱着阿尔文的肩膀走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文森特好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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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那家伙向你道歉了吗?」

  回去的路上和旁边的阿尔文搭话。

  「如果他认识到自己错了,我就不会再记恨他。」

  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她是个宽容的人。

  我下定决心,暂且不提冒牌货的事。

  「【迷宫】怎么样?感觉你很顺利。」

  「进展很快。」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声音也很兴奋。

  「维吉尔他们也开始紧张起来。他们大概是觉得凭一知半解的本领会被别人抢先。放假的时候,他们也会自发地进行训练,收集‘迷宫’的资料。」

  「是吗?」

  竞争对手的出现似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们大概意识到,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从那以后,马雷特姐妹们也没有再来纠缠。不仅如此,他们还积极地交换信息,进行交流。因为能够互相提升的关系是很珍贵的。

  「趁现在能推进多少就推进多少。」

  迷宫攻略是一场持久战。在这期间,身体状况、精神状态自不必说,时机、竞争对手、运气、不幸等各种因素也会交织在一起产生波动。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向上发展。

  「小心点。」

  「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阿尔文用力地点了点头。走了一会儿,突然垂下眼睛。

  「总有一天……」

  「嗯?」

  「总有一天,我们会攻克‘迷宫’,将王国里的魔物一扫而空,到时候……」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仿佛想要克服一切般的深呼吸,她转向我平静地说。

  「到时候……我也要让你看看我的故乡。」

  我歪着头。

  「这是求婚?」

  「谁向你这种人?」

  是吧。

  「世界上能对付像你这样的情夫的,只有我一个。所以……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是吗?」

  我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微笑着。啊,即使不依赖神,人也可以温柔待人。

  「我很期待。」

  几天后,我来到了位于东北方向的「圣贤街」。 医生和药店鳞次栉比,老百姓和有钱的病人来这里看病或买药。 其中一角有一家没有挂招牌的店。以前好像有药师出售自制的药。虽然态度很好,但水平太低,没过多久店就倒闭了。打开门,里面很冷清,连药都没放。 经过煞风景的店里,向里面的男人打招呼。

  「情况怎么样?」

  一打招呼,尼古拉斯疲惫地回过头来。

  「你每天都来,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尼可拉斯在这里研究‘解放’治疗药。前任虽然是庸医但设备和器材都很齐全。因为流浪者的我无法获得许可,所以借用了迪兹的名字,材料费和生活费都是我付的。找到贾斯汀的老巢,发现了那笔巨款,我全部收下。找到尼古拉斯的任务已经完成,这是我的报酬。身为情夫却养着别人,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

  「拜托了,你就是我的救命稻草,老师。」

  对附近的居民解释说,这是退休的药师。偶尔也会接受药物咨询。所以我也学着周围的人叫他老师。「贝莱尼的圣骸布」也在尼古拉斯的体内。我也没有交给格洛丽亚的义务,如果治疗药物和治疗方法的研究有进展的话,我会支持这边。

  「我会妥善处理的。」

  关于这个地方和尼古拉斯,我对阿尔文也保密。绝对不想让她白白燃起希望又破灭,现在知道老师真面目的,只有我和迪兹。

  「【迷宫】怎么样?」

  「现在好像还算稳定。」

  阿尔文今天也在【迷宫】中,我的手也够不到「迷宫」的深处。

  阿尔文三天前也说「那我走了」,像往常一样出去了,但不一定能像往常一样回来。 人会毫无预兆地死去。 即使是重要的人的困境,预感和预知也不会起作用。 即使能预测天气,也无法预测人的命运。

  「总之,只要继续下去,老师一定能……」

  说着说着,我感觉到了摇晃。轻轻摇了一下之后开始剧烈地地动山摇。因为震动,架子倒了下来。

  老师已经在桌子下避难了。我也抱头蹲了下来,虽然不优雅,但安全第一。

  不久,地震也平息了,我抬起头。架子倒了,器材坏了一点,但都是便宜货。

  「又地震了?好大的地震啊。」

  「不好意思,老师,我去看看情况。」

  我把收拾的工作交给老师,走出研究室,目的是冒险者协会。

  没错,持续高强度地震的原因果然是【死踏】。

  根据情况,最好是让协会派人尽快回来。

  协会又陷入了混乱之中。

  院子里挤满了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人。都在一脸不安地谈论地震。一个男人被担架抬出建筑物。头上缠着染红的布。好像被掉下来的东西砸伤了。

  阿尔文在哪里?伸长脖子看脸,却不见踪影。

  「马修先生!不得了!」

  艾普莉璐一看到我,就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我正想去叫你呢,现在很麻烦。」

  「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迷宫’里发生了大量的魔物,大家都认为这是【死踏】的前兆,所以也不知道迷宫里的人现在身处何处……」

  心脏剧烈地抽动。

  「阿尔文他们也在其中吧?」

  艾普莉璐痛苦地点点头。

  「协会的措施呢?」

  在发生【死踏】等意外情况时,会派遣专业人员前往救助冒险者。但是,如果都觉得困难的话,也可以选择放弃。

  「爷爷说要派出救援队,但光有职员还不够,要向地面上的救援队募集支援。」

  「迪兹在哪里?」

  只要有他在,就没有问题。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男人。肯定会救出阿尔文的。

  「迪兹先生,昨天开始休息,说要去远方的熟人那里。」

  没错,他说过这样的话。在这关键时刻 如果能延期的话

  怨恨不在场的黑胡子没有意义。

  「迪兹的话,现在能不能追上去呢?比如骑马什么的。」

  「没用的」

  如果那家伙要出远门,现在应该就在地下。大概是在昏暗中愁眉苦脸地吃便当的时候吧。 除非是特别的矮人,否则很难追上。

  一边挠头一边拼命思考对策。如果被卷入【死踏】,生存概率相当严峻。不管是什么样的英雄和勇者,只要被数量压垮就完了。这样思考的时候,生命可能已经结束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了。

  至今为止一直在脑海一角徘徊的现实正在迫近眼前。阿尔文什么时候在【迷宫】中丧命也不足为奇。在「迷宫」里,我是无能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毫无用处、只会拖后腿。

  即便如此。

  「因为我们已经约好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

  「马修先生?」

  抚摸着一脸担心的艾普莉璐的头。

  「没事的。」

  我直接进入冒险者协会。前往协会老板的办公室。

  「打扰了。」

  敲门的同时进来,只见爷爷正瞪着桌子上的文件。旁边站着四名协会职员。大概是报告和研究今后对策吧,爷爷看到我的脸,皱起眉头。一副「我这么忙,你来干什么」的表情。

  我不管这些,站在爷爷面前。

  「我现在开始说些非常白痴的话。虽然你有话要说,但你先听我说。你现在开始要进入‘迷宫’寻找冒险者吧?就是这件事。」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带我去‘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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