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一同立下誓约吧 十五章 搭档的死斗

  铿,响起尖锐的声音。

  巨大的钥匙相互碰撞。

  这是安妮向『安妮』劈了过去。

  黑色礼服的少女轻松接住了凌厉的斩击。『安妮』与萨妮娅拉开距离,黑礼服少女面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白长裙少女。

  『她』皱紧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

  「『我』的对手应该由我来当!我和搭档就是这样决定的呢!」

  安妮以明快的声音讲道。

  『安妮』惊讶地张大双眼,转头看去。

  『她』看到莲正站在萨妮娅面前。那是曾在海边救过『她』的少年,是『她』唯一不使用敬语称呼的人。『安妮』将他成长后的身影映在自己的红色眼眸之中。

  『她』的眼睛渐渐变得湿润。

  「……莲。原来是、这样啊。那边的『我』不是孤独一人呢」

  「正是,我现在有搭档呢!」

  安妮挺起胸膛。

  她怀着坚定的信任之情这样说道。安妮不是孤身一人。那是只为赴死的存在『禁书少女』本来不可能得到的,活得光辉灿烂的证明。

  『安妮』微微一笑。那表情十分哀伤,但看上去又像是祝福。但『她』态度一转,紧紧握住钥匙,低沉地做出犹如吐血一般的告白

  「让我羡慕得恨不得杀掉你」

  「就要这个气势。我们都应该更加拿出『个性』出来」

  安妮调皮地眨了下一只眼睛。

  但是『安妮』摇摇头,悲伤地轻声说道

  「就算那样,『我们』还是无法抛下『禁书少女』的身份。逃到最后,想得到『我』的人还是出现了。不论逃到天涯海角,终归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束缚」

  「说得对呢,我也迟早会被命运追上吧。不过啊,现在还是笑着打一场吧」

  ————为搭档。

  安妮自豪地讲道。

  『安妮』点点头。

  『她』孤身一人。

  就算这样——正因如此,她举起钥匙。能够阻止萨妮娅的人只有自己。正因为这么想,所以下定决心应战,哪怕把眼前的『自己』排除掉也在所不惜。

  「那我就不客气了喔?」

  「嗯,你就全力来吧!」

  二人注视彼此。

  缓缓地笑起来。

  然后

  「謌台サャ遐エ蝮扰シ�(遘√◆縺。縺ッ遐エ萤翫☆繧具シ)」

  「謌台サャ岂∫�ュ�シ�(遘√◆縺。縺檎�エ萤翫☆繧具シ)」

  可谓如出一辙的咏唱响了起来。

  禁书少女之间的战斗拉开帷幕。

  华丽地。

  激烈地。

  * * *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阻止你的」

  在另一边,莲挡在了萨妮娅前面。

  「我想阻止你,这也是为了救你」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要是这样就能让萨妮娅罢手的话自然最好,但她悲伤地摇了摇头,嘴唇扭曲地痉挛起来。

  「哥哥,对不起,我办不到。我必须杀掉『安妮』,不杀了她就停不下来!我恨『安妮』!而且,我已经被『那家伙』调教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吗」

  「所以让开吧,哥哥!」

  萨妮娅打开书,但莲没有打开自己的异能之书。

  他以妹妹为对手面临一个重大的问题。

  萨妮娅所咏唱的故事杀伤力太过强劲。

  (要是增强之后返还回去,萨妮娅必死无疑)

  那不是莲想要的结果。

  他的想法似乎被萨妮娅看穿,萨妮娅灿烂一笑,说

  「我知道的哦,哥哥从尤古洛·蕾丽雅那里得到了超强的异能对吧?」

  「……暴露了吗」

  「是通过莉雪儿·海德堡神秘退学以及前面的经过推测出来的。『那家伙』告诉我的。所以啊,我就放心了,哥哥不会被杂鱼杀掉呢。然后我就想,那么见上一面应该也没有问题吧,于是我就到学园来了」

  「所以你就在梦里呼唤我吗」

  ————哥哥。

  ————好想见你啊,哥哥。

  莲想起那苦苦寻求依靠般的声音。

  萨妮娅诚实地点了点头。但她表情古怪地发生变化,鼻子丑陋地扭曲起来,就像食肉野兽。她话音中伴着嘲笑,撂下话来

  「可是,我可没打算被哥哥杀掉呢」

  「我也没打算杀你」

  「啊哈,好开心!那我就把哥哥手脚全都砍断带回去!没事的,只要让哥哥毫无抵抗力,『那家伙』一定会愿意养哥哥的……」

  萨妮娅道出残酷的话语,莲听着无比伤心。

  妹妹已经彻底扭曲,即便拿她曾经的幼稚也无法为她开脱。此时此刻,莲痛彻地理解迪雷是多么后悔。酿成这种局面,全都是自己害的。莲感到背上的罪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觉得心脏都快被压碎。莲难以忍受妹妹的残酷变化,心如刀绞。

  (要是我能在你变成这样之前救你该多好)

  拯救降临吧。

  拯救一定要降临。

  明明萨妮娅过去也这样祈祷过。

  (但时间一去不复返)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能让它变成没有发生。

  已经彻底扭曲的东西或许也无法变回从前。

  ————即便如此。

  「我来阻止你!」

  「哈哈哈,那就看哥哥的本事了!」

  萨妮娅置以哄笑,举起书,终于翻起了书页。

  专注对人杀伤特化——异质的故事唱响起来。

  「『肉厨子,先砍腿,切下两段放台上。一截扔去做炖菜,一截扔去做浓汤。啊啊,期待明天的佳肴』」

  「……!」

  萨妮娅正如宣言的那样,瞄准了腿。

  两片利刃凭空生成,带着猛烈的回旋向莲逼近。

  莲一跃躲过一片,然后一扭腿又惊险地躲过另一片,接着飞奔而去。如他所料,两片利刃追击而来。莲停下脚步,在某个地点握紧拳头。

  (————就是这里!)

  他身体猛地反弓,瞄准同一位置的利刃在空中相互碰撞在一起。

  彼此的威力相互抵消掉。莲流下冷汗。萨妮娅吹起口哨。

  「哥哥,有一手嘛。那我就出下一招啰。『有个开业的一声——』」

  「唔!」

  莲再次猛烈地蹴地而起。

  如同拷问的战斗没有终点。

  * * *

  「謌台サャ扈�霑ー谑イ莨、�シ檎爆岂疲オキ豺ア(遘√◆縺。縺ッ谑イ縺励⊂繧侦▽繧?縺舌?よオキ繧医j繧よキア縺)」

  「謌台サャ扈�霑ー蜩莨、�シ檎爆岂泌、ゥ阄�(遘√◆縺。縺ッ蜩?繧后⊂繧侦▽繧?縺舌?らウコ繧医j繧るオ倥¥)」

  相互释放出相似的故事。

  黑色的漩涡与波浪以削肉一般的恶心运动相互吞噬,不消片刻便双双湮灭。

  安妮与『安妮』正面相对白与黑再次念诵禁书。

  「莠鹰它蝠奇シ御ス�逧�蜩蝠シ謦戊」ょ、ゥ遨コ(縺イ縺ー繧翫h缧?ウエ縺代?ょ?縺阪〒遨コ繧贞牡繧)」

  「莠鹰它蝠奇シ御ス�逧�逞帛働蜉亥シ螟ァ虱ー(縺イ縺ー繧翫h缧∵ウ」縺代?ょ?縺阪〒虱ー繧贞牡繧)」

  咏唱速度一致。

  威力也一致。

  连声音都一样。

  黑色与黑色再次相互吞噬。这次就像苍蝇群把别的群体吞进去一样相互交融,然后消失,之后什么都没剩下。些微的血腥味刮着微微的风,甚至让人感到舒服。

  沉默降临。

  然后沉默被打破,『安妮』向安妮问过去。

  「……察觉到了吗?『我』」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

  安妮脑袋一歪。『安妮』摇了摇头。

  『她』以透着疲惫的话音说

  「『我们』之间战斗要比我和萨妮娅战斗更没完没了。跟自己战斗就如同跟镜子做对手,这样下去绝对分不出胜负」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安妮不以为然地答道。『安妮』露出无语的表情。

  『她』尝试性地放声咏唱

  「蜩ュ蜚、蜷ァ�シ�(「豕」縺榊茧縺托シ)」

  「�サソ蜩ュ猬雁制�シ�(「豕」縺榊将縺ケ?)」

  突袭对自己不奏效。这次发生了锈与灰相互侵蚀的变化。首先两股不定型的浪涛碰撞在一起,化作一团。接着从中伸出数不清的手臂,又逐渐分崩离析。

  『安妮』以冰冷的目光注视这丑陋的结果,无奈地摇摇头

  「……看吧」

  「……但是」

  『安妮』说道。

  安妮回应。

  她调皮地眨了下一只眼睛。

  「我还有搭档呢,知道吗」

  * * *

  「啊哈哈,哥哥!怎么了啊,哥哥!」

  「…………呜」

  萨妮娅放声大笑。

  在她前方,莲已是满目疮痍。

  他的袍子和制服已经被割得稀碎,开口下面露出深深的伤口,那些伤口流出不少血。尽管在这些还只是能用治疗魔法治愈的伤,但疼痛会令动作变迟钝。这样来看,他的手脚随时被砍掉都不足为奇。

  萨妮娅两手拍合,一副小孩子撕扯蝴蝶翅膀似的态度嘲讽道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阻止我吗!?不是叫着让着要救我吗!?傻不傻啊!明明最终什么都做不到!」

  「……说的,没错」

  莲愁苦地挤出声音。

  萨妮娅又开心又兴奋地叫起来。但她的表情截然相反,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明明就不想救我!明明从来都没来救过我!明明都没赶在我变成这样之前来救我!!!」

  「对不起,萨妮娅」

  莲向萨妮娅道歉。他向这句话中注入了由衷的情感,祈求这份感情……哪怕只有些许碎片也好,能够传达给萨妮娅。但是,奇迹不会发生。萨妮娅一边哭一边咏唱另一篇故事

  「『刽子手磨刀霍霍,为了让断头台上砍掉的脑袋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死了』」

  瞄准的地方渐渐变得奇怪。

  萨妮娅之前都说要砍掉四肢,然而她却打算砍下莲的脑袋。断头台的刀呈完全水平的角度飞来,以猛烈的速度呼啸着瞄准莲的脖子。

  莲几乎全凭直觉,以几乎倒地的猛烈动作躲了过去。

  咻……脖子上惊险地浮现出一道红线。

  看到那道血痕,萨妮娅产生强烈地动摇。莲发觉,萨妮娅似乎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她长袍被弄的乱七八糟,头发左右乱甩。

  「不要,不要啊……这样下去,我会把哥哥杀掉的。我不要那样啊」

  「……萨妮娅」

  「阻止我!快阻止我啊!明明办不到,倒是阻止我试试啊,哥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亡之锤砸碎脑袋』」

  萨妮娅一边求着莲阻止自己,一边继续咏唱。

  她流着泪笑起来。

  情绪举止彻底割裂。

  巨大的锤子从空中挥下。那锤子是专门适合砸肉的构造,以要将莲砸扁的势头逼近。但是,这一击的瞄准很粗糙,只需要向后退就能轻易躲过。

  然后,莲做出约定

  「没事的,我一定会阻止你」

  「骗子,大骗子,净会骗人。骗人骗人骗人,你个骗子!但是……救救我」

  「因为,我」

  然后,莲直勾勾地注视萨妮娅。

  他不带一丝不安或迟疑,说道

  「还有搭档」

  * * *

  两个战场的战局同时发生转变。

  莲转身向后,安妮也转身向后。

  两个人飞奔而起,朝彼此奔去。

  莲将手伸向侧旁。安妮也回应。

  然后啪的一声,二人相互击掌。

  她们就这样擦身而过。

  「咦?」

  「不会吧」

  莲奔向『安妮』。

  安妮奔向萨妮娅。

  二人互换对手,冲向目标。

  『安妮』一时迟疑。她面对莲就如同面对萨妮娅,无法对曾经拯救过自己的人使用禁书。她手里拿着书,愣愣地杵在原地。

  萨妮娅混乱了。她断定安妮一定会使用禁书,那样一来自己就死定了。面对死亡,萨妮娅僵住了。

  此时此刻,二人暴露出无法挽回的破绽。

  然后

  莲

  安妮

  用拳头

  用钥匙

  奋力将对手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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