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章:『非你莫属』

  「阿嚏!」

  幸太在被窝里打了一个大喷嚏。

  他感冒了。昨天,去游乐园之后,幸太被雨淋着回去的,出了点麻烦。

  呲呲,幸太抽抽鼻子,翻了个身。夕阳从阳台射进来。独自一人的室内染上了黄昏的颜色。

  幸太学校缺席了。

  毕竟也不想去,这样算是正好。

  要是去教室的话,旁边就是克里斯。昨天被那种形式告白,他应该做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应该说什么才好,想了一夜幸太也得不出答案。

  因为睡眠时间完全足够了,他现在即使在被窝里也睡不着。

  说着「开玩笑的哦」的克里斯在幸太脑海中陆续浮现,然后消失。

  好几次她都这么说。

  每次说的时候她都在笑。

  至少幸太觉得她在笑。

  (为什么我没注意到呢……)

  她隐藏的表情,颤抖的声音,渗出的泪水,都没能注意到。

  明明在一起那么久,幸太却一点都不明白克里斯的心情。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那家伙明明已经看透我的一切了。)

  『我真的喜欢幸太。』

  那为什么要组成同盟呢?如果支持自己的求婚,她只会变得痛苦啊。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感情还做同盟者呢——?

  ……想不明白。

  幸太现在头脑模糊。大概是因为发烧吧。

  克里斯的表情、台词、动作都在不停地转动。我想起了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

  叮咚。

  门铃响了。

  幸太没有从被窝里出去。不是因为懒惰。而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拜托,别打扰我。

  但是,对方好像没有这个打算。

  门铃被按了两三下,然后那人开始敲门。简直就是知道对方假装不在家的执拗。

  (干什么啊?讨债吗……?)

  幸太抬起沉重的身体,悄悄地看了看猫眼。

  大和抚子在外面。

  「喂!?」

  幸太不由自主大喊道。为什么冰雨在这里!?害怕。幸太打开了门。

  穿着制服的冰雨毫无感情的眼睛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幸太。

  「身体怎么样?」

  「嗯,冰雨……为什么……?」

  「我听说你感冒了。」

  她是从班主任那里听说的吧。冰雨探出身子。

  「有要交给你的打印件,可以进去吗?」

  虽然是疑问形,但却是不让说「不」的语气。

  「啊,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幸太在被窝里看向厨房。

  冰雨穿着围裙站在那里。

  「病人应该多睡觉,没关系。」

  冰雨一边搅拌着锅,一边淡淡地说道。

  在幸太说从早上开始什么都没吃之后,她就开始说要给幸太做粥。

  明明是让女朋友看护这种令人心动的场景,幸太却完全不感到高兴。这件事连幸太自己都有点吃惊。

  「那个,冰雨。昨天约会半途而废了,对不起。」

  「没关系……」

  「今天,你在学校和克里斯说话了吗?」

  冰雨的搅拌着锅的手停了下来。

  「……听说韦斯特伍德同学要回美国了。」

  「诶?」

  「听说她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才来日本的。」

  「啊,啊……」

  「她在教室里说今晚要离开日本。」

  父母的工作,指的是海外分店这件事。

  海外分店泡汤了,他们之间的婚约也没有了,克里斯要回美国。理所应当。

  (也就是说,我再也见不到克里斯了吗……)

  幸太和克里斯的婚约被解除了。克里斯没有理由见幸太。

  就像被徹志叮嘱的那样,幸太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

  「久等了。」

  冰雨给幸太端来了粥。

  这是为病人考虑的简单鸡蛋粥。幸太说了声「谢谢」,啜了一小口。

  「嗯……!?」

  他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甜……无边无际的甜……)

  幸太忘记了。她是个味觉白痴。

  因为吃得太多会觉得恶心,所以幸太喝了几口就放弃了。

  「不合你的口味吗?」

  「呀,没有食欲……」

  「我以为是能做出甜叉烧的幸太的话,就没问题了……」

  看着不敢直视自己的冰雨,幸太慌忙地解释道。

  「真的只是没有食欲而已!这个粥一会儿再吃!」

  「幸太君,房间和以前家中约会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啊……」

  「这样的话,我的房间就要更干净了呢。」

  幸太蜷缩着身体。克里斯不见了,指示也被揭掉了。这时幸太注意到。

  (对啊,已经没有向冰雨求婚的必要了吗?)

  向真正喜欢的人求婚,解除父母决定的婚约。这是幸太和克里斯的出发点。

  如果没有不情愿的婚约,向冰雨求婚的意义也会丧失。

  考虑到这一点,幸太想到了件意外的事情。

  (等等。克里斯不是知道海外分店会变成白纸吗?)

  昨晚,徹志说过。和大富豪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是平行线。

  克里斯对幸太撒谎说『海外分店非常顺利』。她知道海外分店不会成功,但瞒着幸太。

  她隐瞒的理由,果然是为了让同盟继续存在吧。如果海外分店成为白纸的话,幸太他们的同盟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想解除婚约的话,幸太他们什么都不做等着就好了。

  那么,哪怕说谎都想结成同盟的理由是——?

  「幸太君。」

  冰雨严厉地盯着他。

  「我还没有,从你这里接到道歉。」

  「啊,道歉什么……?」

  「和韦斯特伍德同学两人一起生活是真的吗?」

  对啊!幸太在内心里抱着头。

  帮助我的克里斯已经不在了。幸太死心了。

  「是的……是真的。」

  冰雨轻轻地叹了口气。

  「但,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和克里斯真的只是同盟者——」

  「同盟者是什么?」

  ——所谓同盟者是什么呢。

  对于这一根源性的问题,幸太一瞬间,陷入了沉思中。

  「同盟者……是指有同样目标的人。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能给我帮助,什么都能商量,一定会引导我走向正确的方向。比谁都可靠,鼓励我,在我身边支持我——」

  这样啊,我想道。

  我知道了,为什么克里斯要和我结盟。

  (那家伙想要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吗……)

  即使不能说出自己的爱慕之情。克里斯也想待在喜欢的人身边。

  克里斯自己不也是说过嘛。

  『总之,为了让关系变好交流是最基本的!』

  如果没有同盟,幸太就不会和克里斯那样说话。因为是同盟者,幸太和克里斯商量了很多,信赖着她。一切都是因为克里斯是同盟者——。

  凝视着被子的一点,幸太沉默了。

  冰雨用着冰冷的眼神说。

  「被你骗了,我很震惊。」

  「……对不起。」

  「今后请不要轻率的言行。毕竟你是我的……那个……那个……未婚夫……」

  她的声音被风扇给淹没了。

  『未婚夫』。

  如果不是到现在为止,听了无数遍这个单词,幸太一定会听漏了。

  (对,一切都是从这个词开始的。克里斯作为我的未婚妻出现,我们——嗯!?)

  「什么?」

  在幸太的旁边,冰雨害羞地用双手遮住了脸。从她的指缝里可以看到变红的脸颊。

  「……我刚才听到一个认为是听错了的单词。」

  「没,没什么。」

  「绝不是没什么啊!刚才,你说了未婚夫是吧!?」

  是的……冰雨看起来很害羞地样子。等等,有点整理不清头绪。

  「冰雨,我想确认一下」幸太咽下唾沫。

  「谁是谁的未婚夫……?」

  「幸太君……是我的,未,未婚夫啊……?」

  「啊,莫非,你是说幼儿园的时候的事吗?你在拉面店玩游戏时扮演了妻子对吗?」

  不,冰雨摇摇头。

  「这是我母亲和幸太君母亲的约定。」

  (什么……?)

  「我的母亲,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去世了啊……?」

  「可是,在她在世的时候,我们还没五岁的时候就订婚了。这是十年前的事了。我们订婚后,就签订了以便宜的价格出租外祖父所拥有的不动产、现在的豪山寺拉面店的房子的合同。」

  幸太说不出话来。

  (等下等下,我父母用和儿子结婚为条件做生意用得太多了吧!)

  从父亲之后是母亲。两人带来的婚约都很漂亮,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呢。

  冰雨眨着眼睛。

  「难道,幸太君不知道我们的婚约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是,是吗?我本以为幸太是因为我是未婚妻才来表白的呢。」

  幸太吓了一跳。

  (所以冰雨才接受了我的告白!)

  幸太对于学校里第一高岭之花为什么接受自己的告白感到疑惑。现在谜团解开了。不是发生了奇迹,而是因为她是未婚妻,所以冰雨和幸太交往了。

  (也就是说,冰雨并不是对我有好感……?)

  既然愿意和幸太交往,冰雨多少对他抱有些好感。那个前提从根本上被推翻了。

  因为将来要和幸太结婚,所以她才和幸太交往了。

  这样想的话,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幸太又遇到了悲伤的事情。

  冰雨说要用名字来称呼,想要家中约会,想进拉面馆,都是因为意识到要结婚这件事。

  「能和幸太成为恋人很幸福」也是一样的意思。结婚前能加深和睦不是很好吗。这就是她的本意吧。

  哈哈,幸太口中吐出无力的笑容。

  「幸太君……?」

  冰雨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样啊……是这样啊……冰雨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和我交往啊……)

  沉浸在痛苦的感慨中之后,幸太一下子把心情压了进去。

  他爬出被窝跪坐。在冰雨面前双手合十。

  「请和我分手。」

  跪在地上的幸太,看不到冰雨的表情。

  只能听到风扇转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哎?」他听到了冰雨呆滞的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和冰雨有婚约。很抱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表白,强迫你交往。」

  「强迫什么的,我……!」

  「不,这是强迫吧。你因为自己是未婚妻,所以认为必须和我交往。对于冰雨会和我交往,我也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我啊,对幸太君………喜………喜………喜……!」

  从头上喷出热气,冰雨吞吞吐吐地。她的脸涨得通红,似乎在拼命地诉说着什么——。

  即使在这里被说「喜欢」,也很遗憾,幸太什么也不能相信。幸太不能否定冰雨是因为未婚妻这一身份才说这话的可能性。

  「不用勉强自己。我知道冰雨的情况了。我们就先做回普通同学吧。」

  冰雨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了。

  她用空虚的表情,发出平坦的声音。

  「……为什么?如果是未婚妻的话,哪怕分手也——」

  「冰雨,你能接受父母定下你的未婚夫吗?」

  冰雨突然停止了说话。

  幸太握着拳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十分认真。

  「一般来说都是想和喜欢的人结婚吧。被父母决定婚约者之后你打算乖乖服从大人吗?我可不这么打算。」

  什么啊,冰雨也是父母之间擅自决定的未婚妻。冰雨大概接受了这一点,不得不和幸太交往了。

  但是,幸太绝对不承认这一点。

  「幸太君,我——」

  「好好想想,冰雨!有了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如果有未婚夫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因为知道冰雨会后悔,所以绝对不能和我有婚约什么的!我希望冰雨也能得到幸福。」

  这是在克里斯的时候做过一次的展开。幸太滔滔不绝地说。

  「所以我想解除和你的婚约。因为是父母决定的婚约,所以不能解除。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其实不然。我们错误的婚约可以解除。我知道那个方法!」

  幸太脱下了睡衣。冰雨的脸被火烤了一般。

  「幸,幸太君!?」

  「冰雨,等我。」

  幸太抓住了她的肩膀。他有力地告诉瞪大眼睛的冰雨。

  「我们都会幸福的,就交给我吧。」

  幸太用特快电车一般的速度冲出了家门。

  后面传来一阵冰雨的声音,但他没有回头。

  ◆◆◆

  「哼哼哼哼~♪」

  酒店套房。在宽敞的浴室里,克里斯的哼歌回响。

  泡在满是泡沫的浴缸里,少女把在学校沾上的灰尘和汗水弄掉。她想用特别漂亮的身体来参加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大活动。

  突然,磨砂玻璃上映出了黑色的人影。

  「……我来汇报一下,豪山寺幸太已经离开家门了。」

  「正如我所料。」

  脸上渗出喜色,克里斯哗啦哗啦地从浴缸里爬了起来。肥皂的泡沫从她出众的身体上滑落。

  「幸太的目的地是?」

  「……大概是最近的车站吧。会乘坐去机场的特快列车。」

  「是啊,这样就对了,幸太!直接来到我准备的舞台上吧!」

  用淋浴冲泡后的克里斯离开浴室。霍沃斯特递给她浴巾。

  「舞台布景很完美吧?」

  「……当然,全都按照大小姐的指示进行。但是,在机场内豪山寺幸太的通道铺上红地毯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过火?克里斯抬起眉头。

  「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求婚,做得过火这种事不存在的。」

  幸太为了什么从家里出来——为了向克里斯求婚。

  除此之外绝不可能。

  「当我知道东城冰雨的未婚夫是幸太的时候,我以为是我输了,还提心吊胆的,但命运却站在了我这边。」

  幸太向冰雨全力求婚,但被拒绝了。然后克里斯安慰失恋的幸太——那是她当初的作战。

  但是冰雨和幸太有着婚约。那么,她不可能拒绝幸太的求婚。

  所以克里斯在游乐园闯入了幸太的求婚。

  「没想到她和我一样是『父母决定的未婚妻』。那幸太一定会变得疑神疑鬼,无法接受她的心情。」

  克里斯一边让霍沃斯特吹干头发,一边歪着嘴。

  幸太很温柔。绝对不会承认父母擅自决定的未婚妻。

  如果幸太知道冰雨是未婚妻的话,就会和克里斯那时重复同样的对话。解除父母决定的婚约吧!这样的流程。

  「要解除婚约该怎么办?答案是『另外找个未婚妻』。」

  为了解除与克里斯的婚约,幸太打算向冰雨求婚。

  那么,为了解除与冰雨的婚约——?

  「至今为止最接近他的人是我!再加上,我已经向他传达了自己的想法。幸太犹豫向我求婚的理由不存在的!」

  克里斯陶然地嘟囔着,真是太完美了。

  连自己都觉得无缝可入的计划。仿佛被命运引导的结果那般让人起鸡皮疙瘩。

  「来,把礼服拿出来吧。要最华丽的。」

  「……豪山寺幸太好像是穿着制服出门的。」

  克里斯鼓起了腮帮子。

  「那制服也可以吧。」

  ***

  幸太乘坐特快列车到达机场,与克里斯SNS上的照片进行了比较。

  没错。克里斯在这个机场。

  我不知道克里斯的飞机是几点,但我有一件事是知道的。那个大小姐是要乘坐私人喷气式飞机的。

  他一进入机场,就看到了「私人喷气式飞机请走这边」的告示牌。

  那里拉着鲜红的地毯,像通道一样。走那边就可以吗,幸太毫不犹豫地在地毯上跑了起来。

  据说重要的东西在失去之后才会注意到。

  对幸太来说,克里斯就是这样的感觉。

  幸太是在她不在之后才理解自己是怎么想克里斯的。

  (不,我还没有失去她——!)

  幸太咬紧牙关,跑上红地毯的楼梯。

  克里斯一定在等自己。幸太有这样的预感。虽然是一种可能被笑话为方便自己的解释。现实不是那么顺利的东西。

  但是,幸太想赌一把。

  不是赌别的,是赌克里斯和自己的命运——。

  突然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高高的天花板上,有着半圆型的大窗户。那里像教堂一样弥漫着庄严的空气。窗户上有一片淡蓝色的晚霞,大海的绝景蔓延开来。

  在红地毯的终点,金发少女望着窗户。

  「……克里斯。」

  她摇晃着制服的裙子,回过了头。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幸太完全安下了心。如果没赶上的话,也许再也见不到她了。

  松了一口气,幸太不由得说出了句怨恨的话。

  「你这个骗子。」

  克里斯突然笑了起来。

  「骗子是指什么啊?」

  「你早发现了吧,海外分店从一开始就不顺利。解除婚约同盟是为了让你和我关系变好的闹剧吧。」

  她毫不畏缩地歪着头。

  「哎,就这些吗?」

  「『开玩笑的哦』也是骗人的。那只是为了不让我领悟到你的心情,蒙骗而已!」

  「你发现的太晚啦。」

  「什么叫『我是同盟者』。其实在我和冰雨的求婚作战中,你积攒了很多愤慨吧。要不然,怎么会在喷泉前大爆发呢!」

  「啊,幸太是来抱怨的吗?」

  「——别再逞强了,克里斯。」

  克里斯的表情凝固了。

  「我本来是打算和你一起战斗的。认为我们是为了都能幸福,才结成的同盟。但是,你隐藏了真心,有着一个人承受痛苦的想法,那是不可以的。我十分窝囊。」

  在不知不觉中,幸太伤害到了克里斯。

  如果幸太知道克里斯的心情,就绝不会组成同盟。

  因为预料到幸太的性格,克里斯隐藏了自己的恋慕之心——。

  「说白了,我和你在一起超级开心!」

  克里斯用手捂住了嘴。

  「相遇的时候,我觉得你是绝对合不来的超级大小姐。但在一起的三个星期,我的想法变了。比起谁我都更信赖你,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如果你还不嫌弃我的话,希望你能在最近的地方支持我!」

  「幸太……」

  克里斯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很抱歉没能注意到你的心情。作为补偿,你今后也不用『说谎』了。听好了,我们的关系始终是对等的。你不要再忍耐,不要再背负痛苦了。我最开始就说过,想让你也幸福。」

  克里斯害羞地不停点头。

  现在正合适。幸太想道。克里斯好像也在反省自己说谎了,这样幸太就可以向她提出申请了。

  幸太单膝跪地。

  从包里拿出一朵鲜红的玫瑰。『非你莫属』。没有比这更适合向她表达心意的花了吧。

  幸太面向脸红的克里斯。

  「——克里斯,成为我的同盟者吧!」

  大厅里充满了寂静。

  持续了很长时间,寂静得让人以为时间停止了。

  「什么?」

  克里斯在红毯上张开嘴。眼眶里的泪水完全消失了,脸颊上的红潮也退去了。

  「同,同盟,者……!?」

  「对的,冰雨和我大概是婚约者。是母亲们决定的。我这次必须解除和冰雨的婚约。」

  幸太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便条纸。

  上面是新写的『解除婚约同盟 幸太&克里斯』的文字。

  「你的作战计划一直都很准确。对我的言行读得简直可怕,在我出错之前会修正轨道。像超能力一样赶走别人,详细了解冰雨的情报,真的很感谢。能成为我的同盟者的,一定只有你。」

  除她之外。谁能做到这点呢?

  能引导幸太的只有克里斯。

  「如果是我和你的话,绝对可以解除和冰雨的婚约。拜托了,克里斯。和我再一次,结成解除婚约的同盟吧!」

  幸太像是向神献上供品一样,献上了保鲜花。

  飞机的引擎声渐渐远去。

  在让人联想到教堂的庄严大厅里,克里斯仰望着天空。她抽搐着太阳穴,用力地叫了起来。

  「笨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从幸太手中粗暴地摘下玫瑰。

  那是解除婚约同盟重新结成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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