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无可裁罚 10 上木荔枝

  五月三日,周一。

  因为已经可以不用去做早饭了,所以我在7点半起床。

  “恩——睡的好饱”

  来到厨房,涉谷先生做了早饭。

  我将其送往餐厅,逆井家的住人们也渐次下来了。

  可是——二胡却迟迟不见人影。

  不稳的空气飘荡着。

  “我去看看情况”涉谷先生说。

  “等等,我也去”

  “还有我!”

  东藏和火风水小姐相继说。结果大家一起去了。

  二胡的房间没有上锁。

  “昨天晚上这里确实是有上锁的吧”我问涉谷先生。

  “是的,我认真确认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起来了吗”

  可是全员进入房间后,就明白了这个判断是错误的。

  二胡正在沉睡。

  永远的。

  他倒伏在房间入口处不远的床上。他的后脑一片稀烂,尸体边上掉着一把侧面沾血的铁锤。是在迎入深夜的来访者时,被从后面狠狠一击干掉了吧。我姑且还是给他把了一些脉,结果如眼所见已经死了。

  背后沐浴在火风水小姐的尖声高叫中,我心中涌起强烈的后悔。

  这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拘泥于无聊的自尊才导致产生了第二个牺牲者。今天,今天一定要成功色诱!

  目标是东藏或者涉谷先生,二者择其一。那么果然是应该找准正主东藏吗。

  在这之前,当然在现场鉴证方面也不能偷懒。

  我整理心情,再次开始观察。

  翻过尸体,立即可见额上有一处红肿。既像是虫子叮的,也像是印度教徒的额印,但是我对它另有解释。

  因为我也经常用所以很清楚,这不是电击枪的痕迹吗。

  犯人用电击枪麻痹二胡之后将其砸死?

  但是如果是那样,就产生了另外的问题。

  那就是为什么会选择攻击额头这么一个难以击中的地方。电击枪透过衣服也能发挥作用,打在身体的任何地方都能一击导致全身麻痹,所以一般都会攻击躯干。

  我想象着实际状况。二胡打开门,犯人拿着藏在身上的电击枪发动奇袭——恩,果然没打额头。

  那么在什么情况下,会在额头上留下电击枪的痕迹呢。

  想了一会,但是没能立即得出结论。

  我离开尸体,对宽敞的房间内粗略调查一番。

  和三世那时候一样,有几个窗户是开着的。

  床边放有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里面是看起来就像是小学生做了一半的美工作品一样的东西,里面有两个空的2升宝特瓶,每个上面收口那部分都被切掉了,切口贴有塑料胶带。“加工过的宝特瓶?”一心走到我旁边低声说“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我已经心中有数,但是仍然处于假说的范围,而且也不想在嫌疑人围绕的情况下摆明手里的所有牌,于是默默的摇摇头。

  在等待警察的时候,我和一心在他的房间谈了一会。

  当然,他比昨天更为憔悴。他猛挠着蓬乱的蘑菇头,就像是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一样吐出

  “那家伙,为什么要让犯人进房间里来啊……”

  “对这一点我也感觉不可思议。昨天,二胡先生警戒意识很强,甚至从白天开始就锁上门然后缩在房间里不出来。然而却让深夜的来访者进入房间这太……”

  “正如上木小姐所说,昨天的那家伙明显怕了。就像是明白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一样。果然父亲隐藏的秘密……”

  一心沉默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说

  “我果然还是看不下去了。而且父亲想要封住我们的嘴也是很奇怪,我要把信的事,还有厨房里三世纠缠上木小姐的事全部对警察说出来。上木小姐,你能站在我这边吗?”

  我想起了钱的事。嘛,也该收手了。额外的20万元就放弃吧。

  “那么,警察来了以后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就这样交给警察也好,但是我要自己从东藏那里榨出情报来,这是自己对这事要做的最低限的了断。

  “就以此为手段攻击他们的秘密试试看。那么更为一般的动机方面你怎么看,像是后继者啊,遗产方面的啊”

  我问。

  “恩…不管选后继者还是继承遗产,都是还早的事啊。现在就来说这些会不会太急了”

  “确实如此啊”

  我表面上表示赞同,内心中却并不这么想。

  说起来,下个被杀的要是东藏呢?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没有什么遗言的话,遗产的一半会分给火风水小姐,另一半由孩子们均分。如果四个孩子减少两个,那能分得的钱就是二倍。

  有二就有三。杀人未必会就此停止。

  东藏大概是得到了搜查一课的直通电话,警察来得比昨天迅速。

  听到门铃,我将他们迎入宅邸内。走到玄关时,东藏也迎了出来。

  一个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老头,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老头,这正相反的两个人昨天一直在此负责现场指挥,他们向东藏投以不甘的话语。前者自称鱼户,后者自称田手,这两人的名字我都从蓝川先生那里听到过。两人都是蓝川先生的上司,鱼户先生是管理官,警衔警视,田手先生是系长,警衔警部。蓝川先生曾说,他讨厌鱼户因为他很严格,喜欢田手先生因为他较为温和。这人是小孩子吗。

  这些先不说,像管理官和系长这种等级的人,不待在搜查本部而是常驻现场这很罕见。这里面可能有本案是发生在大企业社长家中的杀人事件的考虑。现在新闻上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即使如此还是出现了第二个被害者,他们肯定也是因此胃痛得不得了吧。

  东藏领着鱼户先生和田手先生到了接待室。

  我从散布宅中的刑警中找出花田先生和小松凪小姐,小声说

  “那个,我和一心先生想在私下里提供一些情报”

  他们面面相觑,花田先生小声回答我

  “那过10分钟左右我们到上木小姐的房间去,请和一心在那里等候”

  “好的”

  10分钟后,他们遵守约定到访我的房间。他和一心毫无保留的把一切说了出来。

  花田先生一本正经的沉默着。我还以为他会生气为什么昨天没有告诉他,他却转回了营业笑容。

  “多谢你能向我们提供这些情报。之后预定还要像昨天那样一个人一个人的询问,到时候我会隐下二位的名字向东藏先生问问看。您二位到时也需要进行个别询问,还请多多协助”

  两位刑警离开以后,一心叹了口气,随之说

  “这样做真的好吗”

  “恩,之后就交给警察吧”

  当然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出现了第二个死者,警察也开始动真格的了。在等待案件询问的时候,他们对全员所持的物品进行了检查。

  小松凪小姐和穿制服的女警对我的行礼和房间进行了调查。嘛,我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怕的,然而正在我自信十足的这么想着的时候。

  “这、这是什么?”

  正在调查我的提包的小松凪小姐脸色大变转过头来,她的手里握着侦探七种道具套装。说起来那个套装里别说透明手套了,连瑞士军刀都有,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

  “啊,那个是侦探七种道具,侦探是我的兴趣……”

  我慌慌张张的辩解着。小松凪小姐却是一点也没有接受的样子。

  “总、总之先由警方代为保管”

  “回头绝对要还给我哦,那套东西花了我19800日元呢”

  我对小松凪小姐紧抓不放的时候,一个男性警官走进来,告知轮到我进行案件询问了。

  来到接待室,对方是田手先生和花田先生二人。两人脸上各自带着不同的笑容。如果说花田先生的事销售员的营业笑容的话,那么田手先生的就是佛的拈花一笑。据蓝川先生说,田手先生因为擅长以亲密的接待引对方自白,所以人称“佛之田手”。

  我在沙发上入座后,花田先生说

  “多谢你之前提供的宝贵证言。我们立即向东藏询问此事,他是这么说的

  ‘确实我并没有招聘女仆的打算,也没有寄出那封信。但是上木小姐所持的信件上印有我的印章,所以我认为可能是家里某人出于某种目的偷用我的印章,试图将她招入我家来。我为了找出这个人,才让她在家里活动。很抱歉对警察隐瞒了此事。但是那是因为害怕万一我的印章被偷偷使用了一事传开,那么我个人和公司的信用都将受到打击。’

  上木小姐你怎么看他的这番话。”

  “恩——关于三世先生和二胡先生的可疑举动他没有言及吗”

  “是啊。一说到这点他立即就含糊起来。只是说些‘我什么也不知道。二胡和三世看错人了,或者单纯是上木小姐想多了吧’”

  也就是说对一部分进行否认啊。果然还是需要我在背后活跃起来。

  “并不是我想多了。三世和二胡先生真的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花田先生顺着我的话说“说起来,上木小姐你对是谁寄出的那封信心里有底吗”

  这回把矛头对准了我。

  “没有”

  “也不是和三世及二胡先生原本就认识?”

  “当然”

  “我能插一句吗”

  至今一直沉默的田手先生插嘴。他面带佛之微笑说

  “上木小姐。失礼了。你是在进行卖春吗”

  这个问题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是蓝川先生走漏了消息吗?然而并非如此。

  “我听L商务的村崎社长说过。”

  啊,这样啊。仔细想想,从那边就能简单的打听到了。

  田手先生继续说。

  “关于卖春本身,这次就不追究了”

  因为会招致反感所以我没有说,但是不止这次,从来都是不追究的。个人卖春虽然是违法的,但是没有罚则。在这背后,有着所谓认为这是对贫苦女性的救助这种潜规则存在。

  “在这之上我想请问。你这次到这家来,是想要向逆井家的某人卖春——是不是这样呢”

  “不,并非如此。一开始,我也觉得是东藏先生是要让我做他的情人而叫我来的,但是不是这样。无论是东藏还是其他人,全都没有向我提起过这方面的事。”

  “一心先生也没有吗?”

  我不由得笑了。

  “他对推理小说以外的东西没有兴趣哦”

  “原来如此,多有失礼请多包涵。我没有别的问题了”

  看起来警察对我是抱有相当程度的怀疑。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自己来看自己也是可疑的不行。

  之后,和昨天一样,花田先生问了一些关于凶器和不在场证明的那种定例问题,不过我并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答案。

  另外,从他的问题里我推测出二胡的死亡推定时间和三世一样,是凌晨2点到4点。

  离开接待室的时候,和昨天一样,一种欠落感向我袭来。这到底是什么啊,到底缺少了什么。

  这次我也没能抓住这个问题的答案。

  回到自己的房间,物品检查已经结束了。小松凪那家伙,有在小心对待我的侦探七种道具就好了……

  那么现在就去收服东藏吧。

  但是进入大厅后,发现一心、京、涩谷先生三人正在说话。要造访东藏的房间,必须在大厅里没有耳目的时候才行。我将作战中止,但是一看见他们立即缩回房间也会引人怀疑,我就去了一趟厕所。

  途中,不知从哪传来了门打开的声音,我没有在意继续走在大厅里,背后却传来一股急速接近的气息。回头一看,是火风水小姐,她如鬼般狰狞,突然抓住了我。

  “是你把!是你杀的吧!”

  “啊?不是的”

  “说谎!你来了以后立即就有两个人死了。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可能是犯人吗!把二胡和三世还给我!”

  火风水小姐猛地打过来,可是因为工作关系,我经常被卷入修罗场,躲避女性的攻击方面也是高手。在我翩然闪过对方爪牙的时候,一心他们也跑了过来。

  京按住火风水小姐的胳膊说

  “别这样”

  “闭嘴,别碍事!”

  火风水小姐一把将京推在一边,京跌坐在地上,我心中啊的一惊。

  “还是说你就是犯人!把我的儿子们还给我!”

  火风水小姐这回要去抓住京。

  “妈妈,冷静点!”

  一心从背后抱住火风水小姐。

  “京小姐,没事吗?”

  涉谷先生向京伸出手,但是她并没有接受,而是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咬着嘴唇离开了。她消失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上木小姐,这里就交给我们”

  涉谷先生说,我点点头,比起没有后路的厕所,前往一楼避难更为合适,于是我跑进楼梯柱。从后面追来的只有火风水小姐的骂声。

  杀人事件什么的,就因为会有这些事我才会讨厌啊。

  午饭后,在我洗完盘子要走出餐厅时,门铃响了。在前去接通向玄关那一侧的门上的应答器时,一心从楼梯柱里走了出来。

  “是从妹,我去接”

  他这样说,所以我就先交给他,想先回自己房间。

  可是那个埼既是从妹,也是和案件有关系的人。而且和三世及二胡关系也不太好。我就想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于是在大厅里毫无意义的转来转去等着他们到来。

  通向玄关的门打开,一心和一个年轻女性走了进来。作为丧服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面向美艳如花,但是在两名从兄弟被杀的如今,她面上到底是带着些阴影。

  “虽然爸爸跟我说会给人家添麻烦,叫我不要来,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很担心一心先生——”

  她正在和一心说话,但是途中注意到我,就暂且中断向我低头施礼。恩,第一印象不错。我也低头行礼。

  两人走进楼梯柱,我也跟在后面慢慢沿着螺旋楼梯上升。从上面传来两人的对话。

  “电话里你说有什么烦心事?”一心说

  “哦?不,确实是有说过啊。说是说过,一心先生现在不必考虑我这些事”埼说。

  我来到二楼大厅时,正是他们两人要进入一心的房间的时候。这就真没法再继续跟下去了。

  “关系好得很啊”

  我沉吟着。嘛,一心跟谁关系好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有必要和另外一个人搞好关系。如今,大厅里没有任何人,正是色诱的机会。

  我前往东藏的房间,所幸没有上锁,我滑入前厅,锁上了大厅一侧的门。敲了敲室内一侧的门,东藏面带警戒现身了。

  “有什么事吗”

  “我听警察说了,逆井先生,你果然没有寄出那封信啊”

  东藏脸色沉了下来。

  “跟警察透信的果然是你吗”

  “都已经有两个牺牲者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没有提一心的事“当然封口费那20万元我就放弃了。”

  “当然。你就想说这个吗”

  “不不,现在才要进入正题呢”

  我娇声说。

  “逆井先生,你还有什么藏着没说吧。能把它告诉我吗,我会当做只存在于我们之间的秘密的……”

  我依偎在东藏身上。

  然而,又一次——

  “请不要这样”

  我被东藏推在一边,被推在一边了啊。

  我越发的混乱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不说不满不不满……现在这种时候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虽然是正论,但是,一直以来的我都是有打破这种正论的能量的。

  他所隐藏的事是这等深刻吗。要带进坟墓的秘密,是不会带上床的吗。即使如此,面对我的肉体,他内心至少也会产生些许纠结才对,连纠结都没有这实在太奇怪了。

  “啊,对了,是认为我是杀人犯吧。我可是清白的哦。衣服下面什么凶器都没有带”

  我开始脱女仆装,但是被他制止了。

  “我知道你不是犯人。不,应该说至少不是杀害三世的犯人”

  “那是什么意思”

  “你来的第一天,我以为你会和伪造信件的人会面,所以让二胡监视着你。即使大家都睡着的时候,二胡也整晚都藏身在你的床下。但是你一次也没有离开过房间。所以你不可能是杀害三世的犯人。如果没有这项不在场证明的话,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这就是我在第一天总是遭遇二胡的原因吗。寻找食材前往厨房那时候也是,被三世缠上时,他赶得那么巧出现也可能是因为当时正在监视我。

  然后是深夜。这座洋馆内的所有床上的床单都是直落地面,所以床下可以藏人,二胡就藏在那里……

  所以二胡昨天眼下的黑眼圈才越发浓厚,而且一副很瞌睡的样子啊。昨天可能也是防备着真正犯人的袭击想要彻夜不睡,但是前天通宵监视压垮了他,最终还是睡着了。

  但是这种重劳动为啥不交给用人而是交给儿子呢——想到这里我注意到,肯定是不想让涉谷先生听到我和内奸的通话内容。从立场上来说,涉谷先生应该是知道“为了揪出伪造信件的人而让我自由活动”,但是更多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然后三世又不是可以委以这种重任的人(更别说他甚至暴走起来跟我接触了),所以此事唯有拜托二胡。嘛,这位二胡也因为三世被杀而彻底怯懦起来,完全顾不上监视了……

  也就是说知道核心的就是东藏、二胡、三世这三人。其中二人已经死了。所以接下来唯有成功色诱东藏这一条路了。

  然而——

  “你说你兴趣是侦探什么的啊。我劝你最好别晃来晃去到处嗅。世上也有不知道为好的事的”

  “是不让人知道为好吧”

  “不管是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明白了的话赶紧出去,请吧”

  我被赶出了门。

  ……

  ……

  ……看起来

  我变得毫无性的魅力了呢。没有性的魅力的上木荔枝有什么价值呢。这可没法做了。结束了。上木荔枝系列,就此腰斩。感谢诸君陪伴至今。

  新连载《无人关注》第一话

  这是一座广阔宅邸里的美丽庭院。小河河畔,一组男女正在谈话。男人是长年侍奉该邸主人的用人。女人是瞳孔中带着忧郁的年轻大小姐。

  男人说

  “刚才真是一场灾难啊”

  “我和那个人真是致命的难以共存。果然一个屋顶下不能存在两个没有血缘的女人呢。特别是最近,完全不行。看起来好像是对我长得像死去的母亲而不满。父亲好像也觉得我像母亲,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你明白什么是怪怪的眼神吗?就是在把我当做一个女人在看啊”

  “小姐,这一点就真不太……”

  “不,没错的。你是男人可能不太明白,但是被那种眼神看着的话,女人可是很清楚的。真是的,我是附身于这一家上的亡灵啊”

  “小姐……”

  “对了,你知道母亲的长相吧。你觉得我像母亲吗?”

  “恩恩,您出落的十分动人……”

  女人紧盯着男人的眼,然后说

  “你也一样啊。看的不是我,而是母亲”

  “不,没有那种事”

  “谁也没在看我”

  女人——京跑开了。男人——涉谷先生紧紧握住从口袋中掏出的挂坠。

  我从灌木丛里偷偷看到了这一切。

  不不不,让这种配角们夺走主角的宝座这怎么能忍。

  变化球无效的话那就以直球决胜负吧。

  可是无论我作为侦探再怎么优秀,如果没有警察的调查情报流入的话,也是无可奈何。这种时候如果蓝川先生在就好了,但是不在的人想他也是没用。找花田先生试试吧。

  傍晚,当警察们开始出现收工的气氛时,我在一楼大厅抓住花田先生,试图从他那里问出点情报。可是跟他那平淡的态度相反,这人嘴上十分牢,什么也不告诉我。要是平时的话,就把他拖进暗处直接问他的身体了,但是如今的我是不行的吧。

  困扰中,接待室的门开了,首先是东藏,接着鱼户先生和田手先生也走了出来。

  鱼户先生对着东藏的背后说

  “为什么深夜中不能在馆内配置警察?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东藏转过身去回答说

  “就是这点啊,我就是对你们这种怀疑的态度不满。你们从一开始就想要确定这是内部犯所为。你们有检讨过外部犯的可能性吗”

  东藏说的话像是要吵架,但是他并没有热血上头的样子,冷静得很。

  “外部犯要如何不留痕迹的连着侵入馆内两次完成杀人”

  “思考这个问题就是你们的工作”

  “防范于未然也是我们的工作”

  “难道说内部犯会犯下第三件杀人案吗?哼,愚蠢之极。警备请设置在围墙外吧。本来就已经很疲劳了,如果有警察在家里的话更是让人无法安心休息”

  说着东藏就要离去。

  这时。

  “请等一下”

  是小松凪小姐。待在大厅的她跑到东藏身边,深深的低下头。

  “拜托了,请让我们在家中布置警备。这关系到人命的。人死不能复生,所以……”

  “小凪!”花田先生连忙跑过去

  “小松凪!”

  飞来鱼户先生斥责一般额定声音。但是听他后面接着说出的货,就明白他实际上是再责备东藏。

  “你没有必要低头。我们有职权。逆井先生,如果你不同意在馆内布置警备的话,我也可以按妨碍公务逮捕你的”

  东藏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最终说

  “随你喜欢吧”

  然后就消失在了楼梯柱中。

  刑警们收队之后,两名制服警察留在了二楼的大厅中。他们带着食品进来,要整晚监视大厅。

  所以这就无法调查二胡的房间了,真让人烦恼。

  晚饭后,我前往一心的房间。告诉他东藏拒绝在馆内布置警备后,他浮现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父亲到底在想什么呢。这样简直就像父亲是——”

  他的话断在这里。接下来的词应该是“犯人”吧。

  确实东藏很可以。但是也有别的解释。

  “可能东藏先生对犯人的正体和动机已经心中有数了吧。然后此事和封住我们的嘴,不想向警察吐露的秘密有关。所以他可能想要以自己的手抓住犯人。”

  刚才的东藏,看起来就像是在悬崖边上跳舞,想要试探以为数不多的手牌到底能让自己任性到何种地步一样。

  “原来如此——等等,但是那样很危险啊”

  “是的,非常危险”

  “不去制止他的话”

  “他像是会听人制止的人吗”

  一心猛挠着头。

  “父亲如你所见,很顽固啊。但是不去制止不行,我现在去找父亲谈谈。上木小姐也一起——不,或许不要来比较好”

  “是的,我也这么想”

  尽管有三世杀人案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作为可疑人物的我和他一起去的话,警戒起我是不是对一心吹了什么风的东藏,恐怕不会老实听话的。

  我们进入大厅,看着一心访问东藏的房间,我回到了自己房中。

  那之后都没有和一心说话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说服东藏。从和昨天一样,就寝时大家在起居室集合时一心那不开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顺利吧。

  那时东藏仍不懈的警告我们锁上房门,这次不是涉谷先生,而是由警察来确认是否已经上锁。今晚有警察在场,这下不该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虽然想要如此相信,但是怎么也无法拭去心中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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