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信封里塞的是关于我们的恶意谣言。”
九贺用拳头敲着告发袴田恶行的资料,这么说。
“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拆开其他信封,马上全都塞回大信封,处理掉吧。”
九贺的这番话,也就是我们头头说的这番话是如此强而有力。大家有如站在没有安全护栏的悬崖边,处于不安与恐惧中,他指示的这条路是如此明确,如此正确。
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准备这些信封,但光想到有人做这种事,就觉得仿佛被试图拧干体内水分的失望与恐惧支配着;虽然不知道犯人是谁,但这么做的目的再明确不过。
为了拿到内定资格。
除此之外,应该没别的。信封里塞着彼此的污点,只要打开这些东西,就能利用所有人的评价,澈底击垮其他人;虽然只要一个信封的内容还没曝光,就无法得知具体的步骤与策略全貌,但可以确定的是,犯人之所以带这些信封进来,就是为了拿到内定资格,企图让这场讨论按照自己的步调进行。
既然知道犯人的目的,处理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处理掉所有信封。因为里头塞着恶意谣言,只要大家达成共识,无须在意信封里的东西,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就能让犯人的企图露出马脚。九贺的提议着实有理,就是应该这么做。
“……等一下!九贺,”只见逐渐平复心绪的袴田,又有点呼吸急促地说,“那‘犯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啊?当然要揪出来啊!”
“……怎么揪出来?”
“要是不揪出来,怎么进行下去?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犯人会拿到内定资格,不是吗?居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根本是人渣——这、这样像话吗?我们不该纵容这种人,不是吗?”
九贺的瞳孔瞬间浮现犹疑神色。
“首先,一定要揪出犯人。犯人就是要——”
“你霸凌又逼人家自杀吗?”
响起啪的一声,宛如气球破裂般的幻听,会议室里垂坠着沉甸甸的乌云。我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矢代这句话促使袴田再次探出身子。
“矢代,就是你弄来这些信封吧?”
“你一直在胡说什么呀!拿出证据啊!”
“仔细回想,你从一早就怪怪的……真的超怪啊!大家觉得呢?我觉得准备这些信封的犯人就是矢代。”
“是我又怎样?”
“不否认?不否认的意思就是——”
响起咚的一声。敲桌的是九贺,这声巨响让两人吓得噤声。只见九贺严厉斥责袴田和矢代后,掏出手帕擦汗,喝了一口瓶装水,用力吐了一口气。
“再这么无谓争论下去,只是白白浪费时间罢了。信封里的东西全是恶意谣言,所以不能相信。别再打开了。马上处理掉,也别揪出犯人了。赶快回到原先的议题,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况且这么做才是对犯人最大的抵抗,否则要是照信封里的东西继续争论下去,不就正中犯人的下怀吗?”
众人沉默了约十秒,每个人都在用无法灵活运作的脑子拼命思考最好的选择。
脑子也是一团乱的我力持镇静地思考,总算同意似地点头,嶌也轻轻颔首两次。九贺似乎把我们俩的动作视为所有人的意思,用力颔首。
会议室的氧气仿佛急速流失似地,不知何时开始成了一处令人窒息的空间。明明空调正常运转,室温也算舒适,大家却频频冒汗,与包覆着好几层的紧张、恐惧和压力搏斗着。要是可以的话,我真想退出;但不能这么做,因为退出意味着丧失资格。
“大家把自己手上的信封塞回这个大信封——”
就在九贺将最初发现的大信封放在桌子中央时,响起电子声响,声音来自九贺的智慧型手机。早已忘了这件事,那是为了通知投票而设定的计时器。我们每三十分钟投一次票吧——提出这规则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任谁也没想到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应该说,才过了三十分钟而已。这意味着,我们还得待在这里继续搏斗两小时。
九贺决定暂停回收信封,举行第二轮投票。嶌和方才一样,站在白板前,所有人采举手方式投给自己觉得最适合内定的人选。才刚开始不久,数字的无情就让人忍不住叹息。我那将投票结果写在记事本上的手抖个不停,不过才三十分钟,就改变了信封登场前与登场后的世界。
■ 第二轮投票结果
.九贺3票
.波多野1票
.矢代1票
.嶌1票
.袴田0票
.森久保0票
■ 截至目前的得票数
.九贺5票
.波多野2票
.袴田2票
.嶌2票
.矢代1票
.森久保0票
果然,袴田这一轮的票数挂零。
“开什么玩笑啊!”
袴田斜睨着第一轮投票给自己的矢代与森久保。我能理解袴田对他们的怨愤心情,因为他们的意见之所以改变,原因很单纯,就是因为那封来路不明,没有确切根据的“不公平”告发。
即便如此,比起袴田的心情,我更深痛理解他们两人变卦的心情。虽说是谣言,就算认定是谣言,也无法完全不在意,加上袴田让人见识到他丕变的态度,这举动比匿名告发更具说服力。
“……那就处理掉吧。”
就在九贺再次递出大信封时,袴田凄声厉吼:
“先揪出犯人!不管怎么想,我就是觉得不能就这样结束!”
“你是要怎样揪出犯人啊!”
无法马上提出好点子的袴田仿佛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总之,忘了吧。忘了这一切,全都扔掉。也只能这样了。先回收信封吧。”
会议室的气氛陷入胶着。
“快啊!”
面对九贺的催促,大家之所以没有马上返还信封,不是因为舍不得处理掉,而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要是表现得太积极,恐怕会惹恼袴田。
发现没人返还信封的九贺显得有些焦虑,再次催促,还将袋口朝向坐在他右侧的森久保。森久保看了一眼,立刻将自己的信封递给九贺——就在我这么想时,森久保竟然没有任何动作。
可能没注意到的九贺又说:
“先从森久保开始缴回。”
就在九贺语毕时,有个弱弱的声音回道:
“……让我再想一下。”
“想一下?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啊!”
“……啊?”
“就这样处理掉这信封真的好吗?”
就在我怀疑自己听错时,森久保叹气,摘下眼镜,用手帕仔细擦拭。那是我见过好几次的动作,当他深思熟虑时一定会这么做。只见他像在忍受痛楚似地用力闭上眼,随即又想起什么似地睁开眼,凝视着自己手上的信封,一边用手帕擦拭眼镜。
九贺祈愿自己听错似地一直拿着大信封,直到察觉森久保真心觉得有必要留下这些信封,他才失望地将空信封扔在桌上,然后睁着无力双眼,怔怔地瞅着森久保。
“我知道啦……我现在没拿到半张票,可是我真的很想进这间公司。”
森久保凝视着手上的眼镜,像在辩解似地喃喃自语。
“总觉得……可以预测会是这样的发展。我本来想打开心房……毕竟我不像你们那么善于交际,也就是说,我没有什么相处起来很愉快的朋友,所以要被大家认同我是最适合的内定人选,肯定是番苦战,这我早就料到了。”
“所以你要让如此卑劣的人称心如意?”
面对忍不住这么问的我,森久保回道:
“你错了,波多野。相反啊!多亏这些信封,我们才知道谁是真正卑劣的人,不是吗?”
我无法反驳。袴田依旧怒目斜睨着森久保,森久保却瞧也不瞧他。
“照这情形下去,再怎么想,内定人选就是九贺,”森久保如此断言,“第二轮投票,九贺已经拿到五票,要是一路顺利下去的话,肯定大胜。虽然不知道是谁准备的,但手边这东西搞不好就是可以翻盘的牌。现在不是说漂亮话的时候吧。这封信好像塞着‘九贺的照片’……那么为了我,也为了其他四个人,打开这封信或许有加分作用。既然有用,就得想想要怎么用,与其在这里扮演好人,等着被淘汰,我宁可多少身沾泥泞,赌一赌往后几十年在Spiralinks工作的可能性。”
“……但也可能造成反效果啊!”
一脸泫然欲泣,这么哭诉的是嶌。只见她拿起桌上那张告发袴田丑闻的纸,用纤细手指指着下方的一排字。
“这里写着‘另外,九贺苍太的照片在森久保公彦的信封里’,你觉得为什么要这么写呢?”
森久保停止擦拭眼镜。嶌继续说:
“这个大概是等九贺打开信封后,用来指明九贺的照片放在哪个信封。要诅咒人,就会挖两个坑。我想这么做绝对不是只有给打开信封后,被爆料的人一记重击。如果这讯息不是假的话,那么森久保手上那封信一定塞着九贺的照片,可能也是攻击九贺的‘八卦’,企图贬损他的形象之类。虽然无论是什么样的照片,我都坚信是谣言,但九贺的票数也许会因此减少,而且还不是这样就结束了。搞不好告发九贺的照片下方也会写着:‘另外,森久保公彦的照片在谁的信封里。’所以森久保,你也会因此身陷险境,影响大家对你的评价啊!所以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说的,我都知道。”
森久保总算戴上眼镜,像要射穿什么似地盯着嶌。
“既然如此,打开信封才是诚实面对,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啊?”
“只要打开信封,我就得冒着自己的‘照片’被公开的风险。就像嶌说的,我会身陷险境;但如果有此觉悟,还是坚持打开的话,不就表示‘我没有任何不可告人的不堪过往’,借此间接凸显自己的优点,不是吗?总之,先打开瞧瞧,确认一下‘九贺’的照片,如果确定他真的是个优秀之人,支持他的家伙就继续支持他啰。我愿意冒着风险,增加这次选拔考试需要的情报,只是这样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他说的完全合理。这想法瞬间掠过我的脑子,我为了拂去邪念似地轻轻摇头。什么才是正确的作战策略?什么才是身而为人该做的正确行为?我想打造能让脑子冷静思考的环境,却苦无对策。总之,我认为不该容忍这种基于恶意而拟定的作战策略。
“你错了。”我说。
森久保用冷冷的表情,瞅着我。
“信封是从外头带进来的东西,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形式都不该拿来运用。”
“那我问你,波多野。你会把内定资格让给我吗?”
就在我一时语塞时,森久保马上询问在座众人似地说:
“如果我是内定人选的话,就不开这封信,除此之外的条件我都不接受。我要拆开了。”
已经没人能阻止森久保。只见他将手指伸入纸缝,弄开黏封处。我一边听着纸裂开的声音,一边凝望天花板。为何会发生这种事呢?当然是看不见的犯人所为,但完全没有任何关于谁是犯人的头绪。
我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彼此的底细,虽然不是件简单的事,但只要有此意图,就能调查彼此的过去。所以理论上所有人都可能是犯人,只要将取得的情报装进信封,带进会议室放置就行了。但是想揪出犯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难度相当高。
森久保装出一如往常理智又冷静的表情,但明显被什么给迷惑了心。只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淡然拆开信封,然而从他的瞳孔深处渗出袅袅上升热气般的盲信,不顾对他失望透顶的九贺,用那眼神主张自身权利的同时,也不隐藏对于袋中内容物的胆怯,呼吸因而显得有些紊乱。此时的嶌抱头看向地板,袴田则是压抑满腔怒气,盯着正在拆信的森久保。就在这时,我怀疑自己眼花。
矢代笑了起来。
她就坐在我的右手边,所以我比谁都能观察她的表情变化。难不成我看错了?我直盯着她的侧脸,观察了约三秒。她的表情确实变了,只是露出来的不是曾让我瞬间心动的梦幻笑容。她确实笑了。仿佛很高兴见到事态恶化,期待心浮气躁的森久保丑态尽显似地,露出纤细、犀利又美丽的笑容。
就在这时,我想起小组讨论即将开始之前的事。矢代站在门附近,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奇怪举动,那个大信封就是摆在门附近,不是吗?那时我想说她大概在找什么东西,难不成——就在我这么揣测时,森久保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纸。
森久保看都没看,直接将纸摊放桌上。我们六个人同时看向那张纸,也同时沉默不语。
这次,纸上印着三张照片。
最上面那张是九贺和同龄女性在海边比V手势的照片,两人那么贴近,看来她应该是九贺的女友。女孩留着一头茶色短发,T恤搭配五分裤,脚下踩着夹脚拖;虽然没穿泳衣,但一看就知道是去海边玩。长相甜美的她站在九贺身旁非常相衬,着实是一对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帅哥美女情侣——这么形容并无不妥。
比起我们至今见过的九贺,照片中九贺的笑容灿烂得更加刺眼,照片上用红笔写着“SOUTA&MIU”与日期,还用红笔绘了好几颗心。
这张照片和袴田那张球队团体照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但接下来的第二张照片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看起来好像是偷拍上课光景,一处大概能容纳五百人的大教室,虽然是成排木制桌椅的传统装潢,但是风格颇时尚,感觉是竣工不久的教室。拍照的人应该是坐在教室中段位子,拍下几位学生看向白板,正在听课的模样,照片上有两个红圈,一个红圈里有九贺和五六个男女听课的样子,另一个红圈则是看起来好像和九贺他们没什么关系,独自坐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女学生,也就是和九贺在海边拍照的那个女生。
第三张照片是某份文件的影本。我不想细看,应该说,没必要细看,因为“人工流产手术同意书”这斗大字眼早已映入眼帘。“本人”栏上写着“原田美羽”,然后“配偶栏或陪同者”一栏则是写着“九贺苍太”,所以没必要再说明什么。
九贺苍太很无情。他让女友原田美羽怀孕,又逼她堕胎,居然还始乱终弃。
(※另外,森久保公彦的照片在嶌衣织的信封里。)
我受到的冲击比得知袴田的丑闻时,还大上好几倍,为什么呢?可能是我一直对九贺抱持敬意、憧憬,怀着为运动选手加油般的心情欣赏他。
也不是毫无预感,但就是想相信他。
我多么希望我们的领头羊抬起头,平心静气地说这是恶意造谣,子虚乌有之事,然后露出从容笑容要我们回归正题,继续讨论。可惜他粉碎我的一切期待。
只见九贺粗鲁地搔着头发。他那原本用发胶梳整,漂亮到令人着迷的发丝,现在有如刚睡醒似的乱到不行。这才明白,他那张堪称好青年的俊秀面容,原来是本人精巧操控出来的奇迹。九贺露出判若两人的无赖表情,没品地咂嘴一声,用不满赌马赌输般的口气斥骂:
“……妈的!”
我只能直盯着坐在原本九贺坐的位子上,那个陌生男子。
◆
第三位受访者
小组讨论会议的参与者——九贺苍太(二十九岁)
二○一九年五月十九日(日)下午二点三十五分
水天宫前车站附近某间饭店的大厅
你那时一直盯着我看,对吧?
什么时候?就是那时啊!我的“照片”被抖出来之后。
当然知道啦!侮蔑、失望、狐疑,你用混杂各种情绪的浑沌视线看着我。没想到这种事很容易察觉呢!
点你喜欢喝的饮料吧。如果还没吃午餐的话,这里也有轻食可选,记得是三明治吧。啊,这个是饮料单。好像是这个的样子……对,就是这个,俱乐部三明治,挺不错吃哦!吐司的口感颇扎实。
没啦!我没投宿这里。只是想说好久不见,要聊聊的话,在这种地方还不错。我工作的地方算是在六本木吧。其实没那么常常回总公司,就是过着半游牧民族般的生活啰。
我现在待的是IT产业。啊,不是、不是,我刚毕业时待的是手机产业,大概做了三年吧,负责开发公司团体方面的业务。说穿了,就是跑去客户那里,挖掘各种关于IT方面的问题,然后拼命推销自家公司的产品服务,巩固地盘的工作啰。怎么觉得这工作听起来很不道德啊!哈哈!不是在干坏事啦!其实还颇受客户肯定呢!所以做得很有成就感,很开心。
我现在待的是朋友创业的公司。我大学同学脑筋一流,就是那种博学多闻的人吧。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能言善道的家伙呢!不但说起话来幽默风趣,运动也是一把罩,很会发想各种点子,也很有领导力。咦?我?当然不能跟他比啊!不是我谦虚,是真的啦!真的。他四年前发想了一款有趣的APP,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创业。去年下载次数还突破三千万呢!不晓得吗?就是这款APP,这个蓝色图标。哦?知道?好开心哦。顶尖的Spiralinks居然知道我们公司的产品。
Spiralinks的规模又扩增了吧。虽然社群网站SPIRA过没几年就衰退了。但随着“LINKS”普及,光凭“Spira Pay”的市占率,你们就是目前称霸日本的顶尖IT企业了。应该是多亏你的努力吧!哈哈!不必那么谦虚啦!因为你真的很优秀。
Spiralinks啊!还是很想进去啊!虽然现在做得也挺快乐,但还是想在那样的办公室工作啰。当时,我和死党一起报考,没想到那家伙第二关就被刷下来了。我们可是拼了命想进去呢!Spiralinks果然没那么容易进去。听说总公司已经不在涩谷?新宿吗?是哦。人也变多了吧?时代也变啰。
好怀念哦。求职活动。感觉好像是不久之前的事,其实已经过了很久。那一天,不,那两个半小时,可是让我们的命运搭上完全不一样的轨道。啊,对不起,我不是要挖苦拿到内定资格的你。只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求职活动可是改变人生的大事啊!
啊,三明治是我们点的。如何?挺好吃的吧?啊,可以吗?那我就不客气地拿一个吃啰。不好意思,其实我有点饿。
那段求职活动时期,真的是人生最混乱的时期。想说自己都不太了解自己,索性跑去书店买了一本自我分析的书来看。哦,是哦。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啊!现在想想有点可笑,当时可是超认真呢!
例如敲门不能敲两次,要敲三次;邮寄履历表时,一定要用白色信封;走进公司之前,一定要脱掉外套;就算只是说明会,也会装置隐藏式摄影机,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真的是各种潜规则啊!但最厉害的还是端出内定这招必杀技吧。当时真的是超认真准备。漫画里头不是常出现吗?选拔考试、面试之类的场景。这就像是为了成为太空人的资格考,或是成为忍者的试炼。哈哈!我会看啊!很意外吗?我超爱看漫画。
总之啊,就像漫画描绘的考试情节,故事重点往往不是摆在个人的实力,而是朝另外设立的一个评价点开展。我觉得求职活动就是这么回事,好比不怕死地直接说面试官的衬衫领子没拉好,居然就被录取了。就是像这样子啰。不过,怎么说呢?搞不好还真的有企业就是这么搞的吧。不管怎么说,都已经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完全没搞懂求职活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是说可能啦!这世上最容易被骗的人就是求职生吧。因为那段时期真的很混乱。对哦。讲到诈骗,那件事真叫人怀念啊。算了,还是别提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犯人”为何要计划周密地引爆那起“信封事件”的心情吧。居然那么轻易地做了平常就算想想,也不会付诸行动的事;虽然“犯人”最终没有拿到内定资格,但要是再稍微顺利进行的话,搞不好就拿到了。不觉得那真的很像求职活动才会发生的“事件”吗?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因为那时真心觉得我们能成为伙伴,所以被背叛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受,不过事到如今,嗯,有点同情吧。虽然“犯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但也是被逼到不得不那么做的窘境。下次我也去扫个墓吧。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但我们也算是一种“同事”吧。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真心希望能来场“公平”的竞争。
嗯?是哦。想问问那件事,是吧?
全都是真的,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不过怎么说呢?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解释什么吧。反正不管哪里都会发生这种事,只不过是穷极无聊、差劲到不行,愚蠢年轻人干的蠢事罢了。
我当时确实有女友。我们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两情相悦,她就这样怀孕了。我那时真的慌了。陪她去医院堕胎时,真的有种如释重负感。后来因为关系变得很尴尬就分手了。就是这么回事。
听说“犯人”好像是透过社群网站搜集情报的样子。有好几个人告诉我,有个家伙在mixi、脸书打探我的八卦,时间点就在那次小组讨论的前后。“犯人”一步步执行他的计划,成功和我的前女友原田美羽小姐搭上线,还真是厉害啊!照片八成是她提供的吧。还有堕胎同意书、我们的合照也是,除了我以外,也只有她有这些东西。她应该很恨我吧。
啊,要再来一杯吗?真的不用?等一下还要工作吗?没有?不是工作吗?不过,待在Spiralinks也很辛苦吧。哦?不会吗?毕竟是顶尖企业,工作肯定繁重;虽然很羡慕,不过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内定人选,今后也要加油哦!
难得见面,送你一程吧。反正我是开车过来的。你说是在中野那边,对吧?刚好顺路。我等会儿还有个应酬,要说跟工作有关嘛!也算吧。广义来说,就是讨有利害关系的人欢心啦!没错、没错,就是这意思,装得很会喝的样子,其实根本不会喝,也不喜欢喝。
说到这个,我是这几年才知道,所以听到时很惊讶呢!原来发泡酒和啤酒是不一样的东西。哈哈!很惊讶吗?我一喝,马上就头痛,我们家的人都是这样。所以聚会什么的,可以放心地开车赴约。基本上,我也不想和那种人家都已经说不喝了,还硬逼人家喝的家伙扯上关系。不过,通常说一句“我今天有开车”,就能让这种家伙闭嘴。不过啊,这招好像是近几年才奏效吧。记得念大学那时,总觉得要是说自己不能喝酒,就会被看扁,就是有这种被害妄想,只好一直装作自己很能喝的样子。大学时代还真是爱扯谎啊!
啊,不行,别这样。我来买单。你愿意和我联络,就已经很开心了。就让我借机耍帅一下嘛!我要刷卡,麻烦了。好,没问题。
我们搭电梯下楼吧。我的车停在地下室。
停的位置还不错。喏,就在那里,一出电梯就看得到,那辆白色奥迪。别客气,上车吧。其实我来的时候就打算这么做了。为什么?当然是想秀一下这辆奥迪Q5啰。我最喜欢的德国车就是奥迪,虽然BMW、宾士也不错,但怎么说呢?奥迪给人一种沉稳的实力派印象,是吧?
嗯?什么?
位置?我当然知道啊!画了一个这么大的轮椅图案,就是要昭告天下这里是身障者专用停车区。反正空车位多得很,况且这里离电梯近,比较方便,想说停这里就对了。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