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暇溃篇 6月17日(土)夜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急忙一下直起身来……时针指在晚上九点。

  “……糟了……!!定时联络的时间……睡过头了……”

  拿起了电话听筒。前台小姐优雅的声音也告诉自己正是如此。

  “赤坂先生。外线有电话打入,要为您转接吗?对方自称是您的同僚、嘉纳先生。”

  ……果然……因为没接到定时联络的电话所以对方打了过来。

  “……麻烦您了,请为我转接。”

  “好的。即将为您转接,麻烦您先将电话挂好、请稍等。”

  挂好了电话,数秒之后电话铃声就很快再次响起。

  “喂,您好。我是赤坂……”

  “赤坂君是吧?我是嘉纳。辛苦了。因为没接到定时联络的电话,我就打过去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未能及时进行定时联络的一番说教暂且推后,前辈直接进入了正题。

  “我今天去雏见泽村实地走了一圈。装作观光客,成功地与包括村长在内的几个死守同盟的要员进行了接触。虽然未能探听出什么,但给他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为今后的接触打好了基础。”

  “是吗。手段不赖嘛。从赤坂君的身上总能感到一种未经世故的感觉,也许这一点成了有利武器吧。暂且进展还顺利吧?”

  “……鉴于没有可用来比较的经验,我也不知是否进展顺利……总之今天的一切颇为顺当。”

  “与县警察总部提供的情报、以及当地公安处得来的情报对照结果如何?鬼鬼渊死守同盟有没有嫌疑?”

  还不知道……应该能够马上这样回答的,但是……虽然只是这么报告一声罢了,却不知为何……竟显得犹豫不决。

  “…………一切仍在调查之中,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

  “这样啊。尽量快一些哦。我知道你也明白这点,但诱拐事件至今已经过去三天了……虽然不存在明确的截止日期,但是时间的流逝对我方的状况明显不利……你明白这点吧。”

  “是的。我明白。我会迅速并且小心谨慎地将调查进行下去的。”

  “很好。天黑时也要小心啊。对手可是暴力团体……大意的话也是可能会有危险的。危险迫近的时候立刻进行联络。到时当地公安将会给予你支援的。”

  “非常感谢。我会加油的。”

  “……赤坂君你有什么其他要报告的吗?”

  在补充了几点以及事务性的联络之后……在最后的最后,我试着问道。

  “……前辈那里调查的进展不知如何?”

  “嗯。我们这里虽然大家也都在努力,但却没有什么进展。毕竟要调查的团体有如繁星般众多啊。所以我想你一旦确认你那边的团体没有嫌疑的话,就立刻返回东京来援助其他的职员吧……虽然室长说鬼鬼渊也需要调查,但我是觉得鬼鬼渊那种反对筑坝的居民团体与这次的事件完全没有关联……只是为了去调查一个团体就让一个职员出差,实在是让我心痛啊心痛。”

  这已是在发牢骚了……“不要悠哉游哉地享受出差、快点解决问题给我回来”似乎是在这么对我说。

  “我会尽快解决问题的。”

  “好的。拜托了哦!那么,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挂了哦?”

  “好的。没什么其他的事了。”

  挂电话前,对于未能及时进行定时联络,我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之后我挂好了电话……呈大字型地躺倒在床上……话说回来,大石君那里还没有来联络过。本说好是今晚联络,告诉我和情报商碰头的时间以及地点的。

  ……为了对忘记定时联络而被训斥一事泄愤、是不是对着大石君发泄一通呢,我也有这么想过……但是再想想,大石君只说过今晚会打电话过来,所以这也算不上是违反约定。

  等待不知何时才会打来的电话,还真是令人感到难熬。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我连忙拿起了电话听筒。

  “你、你好!”

  “真是吓了我一跳……赤坂,你拿起电话还真是迅速啊。是不是常常来往于电话俱乐部啊?”

  “我从来没去过那种低级的地方……!”

  “你竟会有这么大的过激反应……真是有趣啊。啊呵呵呵!有时也要去去可以玩H游戏的店里娱乐娱乐嘛?呵呼呼呼!”

  “……您不用客气了,请进入主题吧,大石先生。”

  “这样啊?真是可惜啊,那我们找机会下次去吧……那么进入主题。”

  在鬼鬼渊死守同盟的干部里,有许多人对周边地域的控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在兴宫镇上也是如此,与村子有关系的人员为数众多……所以,选在这远离兴宫镇的鹿骨市繁华街碰面,是理所当然的。

  这条霓虹街有如诱蛾灯一般吸引来想要借酒消愁、去除工作上的烦恼的人们,布局与日本各地的霓虹街无甚差别。虽然是初来此地,但我总觉得也许拐过拐角就能见到那熟悉的赤色暖帘。

  “赤坂,这里这里!有没有迷路?从北面入口过来的话,虽然较远但路也许会比较好认吧。”

  “没有迷路,我晚到了真是十分地抱歉。”

  “你晚饭吃了没有啊?”

  “是的。已经吃好了。”

  “那么,我们去家能喝到酒的店吧。喝洋酒?还是日本酒?是去家有女孩子的店还是没有女孩子的店好呢?呵呼呼呼!”

  “不用了。我在工作中所以不能喝酒。”

  听到这句话后,大石君带来的男子仰天大笑了起来,一边砰砰作响地拍打着大石君的肩头。

  “是吧?我就说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家伙吧?那么就稍稍为他提供些服务吧。那笔钱可全部是从他的钱包里掏出来的哦。”

  大石君带来的男子,一副简直就好像是球场前的黄牛、或是在马场外提供信息的家伙一样的风貌,一看就是个可疑的人物……他一定就是大石君所说的情报商了。那个情报商与我视线相交,有些恶作剧般地“噗”地笑出声来。

  “喂、小鬼。你一共给了我雇主多少?途中可被侵吞了不少?”

  “因为之中也包含了给大石君的中介手续费,请把那也考虑进去。”

  情报商看来好像期待着我会有更大的喜怒哀乐的反应……我极为平然的回答,似乎让他认识到了我是个与他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但是,看来这似乎并未让他因为性情不合而对我敬而远之,反倒是唤起了他对稀有物品所抱有的浓厚兴趣。

  “我不是说了嘛。他是个顶真的人。但是赤坂啊,对我们这种职业的人而言,丰富的社会经验可是会成为极为有用的武器的哦?”

  “我对在有女孩子、并且可以饮酒的店里得来的经验,怎么成为武器抱有疑问……”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石君与情报商实在无法忍受,不顾他人的目光抱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真是……受不了!赤坂你果然是通晓人情啊!呵呵,真不愧是高学历!”

  “……大石先生?你是在哪儿喝了酒过来的吧!你喝醉了!?”

  “下班后喝酒,有什么不对吗~!就算你是在工作中,我可是下班了。噢呼呼呼呼~!”

  ……原本就喜欢乱开玩笑的大石君已进入了让别人一筹莫展的亢奋状态之中……这与一丝一毫也不想漏过从情报商处得来的宝贵情报、绷紧神经前来会合的自己比较,实在是差别太大。

  ……大石先生。你既然拿去了这么多的钱,那么会提供给我与之相等价值的情报吧……想到这里,鉴于情报是由情报商带来的,那作为中介人的大石君再怎么醉酒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没有了抱怨的目标,但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我跟在大石君与情报商(……他有介绍说他叫佐藤,但想必也只是个假名吧)之后,走入繁华街里一条又一条的小巷之中。与那等热闹的繁华街只是差开了几条路而已就变成了如此寂静的小巷,晚上的街道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大石君走上了一幢诡异可疑而又脏兮兮的小楼侧面的阶梯。既没有挂上看板也没有其他什么标志,说起来这是家店铺吧,但就连其是否在开店营业中我也无法确认。

  “……放心吧。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店啦。唔呼呼呼!”

  大石君如此说道,但我想没有比这更不可靠的话了吧。

  打开门…………里面,幸亏只是间标准的麻将铺……不是我所担心的奇怪店铺,大大松了口气……

  “欢迎光临~。唉呀,是大石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来这边吧?马上就有位置空出来了一。”

  “不用了,今天已经订好了位置就不麻烦你了。噢,让你久等了吧。”

  麻将是四个人打的……一个看上去似乎是牌友之一、先来店里等待的半老男子站了起来。

  “来晚了呦,藏人。我都想要回去了啊!”

  大石君借口因为要拉人所以来晚了……马上,男子注意到了我这张新面孔,流露出了兴趣。

  “他是赤坂。从东京出差远道而来、是个前途光明的新人。”

  “……小子。你会打麻将吗?”

  “一……一般……在学生时代……有打过几次。”

  佐藤君与半老的男子嘎嘎嘎地面对面笑了起来……想要将我作为冤大头的企图显而易见……

  “我想你应该因为连续紧张的出差而颇为疲惫了吧!今夜想要为你洗涤心灵哦。唔呼呼!”

  “…………事到如今才告诉我……要赌、钱是吧……?”

  “嘎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一点点啦。只是游戏程度的金额罢了。不管是谁输,这笔钱都会在之后去好~玩的店娱乐时使用哦~~!唔呼呼呼呼~~!!!”

  “……娱乐?去什么店娱乐啊?”

  从三人的口中随心所欲地传出了卡巴莱呀高级俱乐部、风俗店之类店的店名。

  ……至少,我想那些都不是花费游戏程度的金额就可以进行娱乐的地方。

  “……我的钱前些日子已全部给了大石先生……而且我只是来这里出差并不会逗留太久……”

  “那么小子你赢不就行了吗!你赢的话只要把麻将铺的费用给付了,然后和藏人谈论公事还是什么的都行。”

  ……看来无论是谁赢,他们似乎都打算不出钱在这间麻将铺里免费玩一场……

  真是受不了……

  ……看来不管怎样,不有所觉悟是不行的了。就算这样被继续捉弄下去也还是要完成工作的。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陪各位玩一下吧。如果我赢的话,就不要谈论钱或是H的场所、直接进人正题吧。”

  “一一嘎哈哈哈哈哈!!!~~”

  “好、好!!就这样!唔呼呼呼!”

  “我赢了的话,就要立刻去花之高脚裤女仆哦!!”

  “噢,是那家女孩子们穿着体操服、打扮成女仆的店吧?老头你也喜好这调调啊~!!我当然是要去花朵们环绕的店里一家接一家地喝酒哦?真是期待呢~~!!唔哈哈哈!!佐藤你怎么打算啊?”

  “……我找家可以安一静地喝酒的店就行了哦。”

  “是可以安静地和兔女郎们肢体交缠在一起的店吧~?唔哈哈哈哈哈哈哈!!上次去喝酒的时候,你不是把兔女郎的尾巴给拔下来了吗?结果有没有赔偿啊?”

  “老板要我付裁缝费什么的,我就拿了根尾巴离开了。”

  “~哇哈哈哈哈哈!!~”

  …………还真是热闹的一桌啊……没品位的大声对话,让他桌的客人们投来自眼…………或者说……对于自己被认作和他们是一伙感到无比的悲哀……

  因为预备金已全部被大石君拿去了,所以钱包里剩下的全是自己的钱了……而且,还没有多少…………这样陪他们玩下去的话,会全被他们敲诈去、我的钱包将会消失在夜间的大街中……不想办法赢过他们的话,无法回到工作的话题之上。

  ……他们几个,怎么看都颇有两下子啊…………对不起……雪绘。看来,今晚要打破过去与你约定好的承诺了。

  “啊呵呵呵!这样一来,我就立直了!……唉,这样明显的听牌,老头和佐藤应该都不会上当吧。不知赤坂你那里会不会一不小心就捅胡了呢,唔呼呼!”

  “藏人立直了啊,反正要的是这种花色吧?这种花色应该可以通过吧。出这张!”

  “唔!老头有两下子嘛。你在暗中听牌等着我的安全牌吧?看来赤坂也是,看人立直或是断牌这样菜鸟程度的水平还是有的嘛。”

  “……小鬼怎么了啊?不知打哪张好了吗。不知道打哪张好的话,跟着藏人打同样的牌不就安全了嘛?”

  “…………”

  “喂喂,赤坂也在苦恼着啊~!虽然有安全牌,但打掉的话就难以听牌了所以又不想打掉,从脸上全都看出来了。唔唔,涉世未深的孩子真是不错啊☆喂,快点把我要的牌打出来吧~!捅胡给我的话,就去令人期待的、兴奋不已的店里!捅胡给老头的话可是要直接去身穿高脚裤的女仆的店里呢~~!!”

  对于大石的挑拨,赤坂几乎没什么反应,冷静地考虑之后打出了一张牌。

  “……这张牌……有人要吗?”

  “喂喂,这张牌很危险呢!?藏人,你要吗!?”

  “唔唔,我不要~!唔呼呼呼!这次你运气不错呢。但是,离这局结束还有不少圈哦!!唔呼呼呼!”

  这之后,赤坂仍是不显眼地、运气不错地顺利通过,终于迎来了流局。

  “听牌。”

  “听牌。”

  “没听。”

  “佐藤你果然一看到两家要立直了,就收牌不打了。果然是小心谨慎的家伙。哎呀哎呀,不知赤坂的牌会怎么样呢。”

  麻将进入流局的时候,听牌的人必须要把手牌公开。但是没有听牌的话则无公开的义务。

  ……一般而言,是菜鸟的话就算没有听牌也会公开手牌,“这副牌是好还是不好啦,只要再来一张牌就能听牌了啦……”这么唠叨个几句。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是心情郁闷?

  “怎么啦小鬼。让我们看看!”

  情报商佐藤把赤坂的手牌翻开。

  “嗯嗯…………???这是什么牌啊……?”

  还远不到听牌的程度……果然赤坂他是一点也不会打……?这时,老头开始比较起赤坂的舍牌区与手牌,脸上浮起了惊讶的表情。

  “……小鬼。你要的是这种花色吧。为什么打掉?”

  “…………因为突然打出了很多大万子所以控制一下。虽然只要按顺序打下来的话,在已经立直了的大石先生那里就不会出什么大错、会比较安全,但有人在特意地控制。”

  “…………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过藏人的立直是吗。”

  “……我想既然不是相当高明的听牌,那么会不会是期待我捅胡的陷阱呢。比起他来,暗中听牌的你要来得更为麻烦。”

  “咦,你注意到我听牌了啊?”

  “…………是这个花色吧?接连把连着的四张牌打掉了对吧。一开始我在想你是不是想要换一顺牌,但因为你一直瞥视向我、我注意到你在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赤坂,你什么时候开始打麻将的啊?”

  “只在高中到大学这段时间打过。我们继续打吧。鉴于佐藤先生没有听牌,接下来轮到我了吧?……坐庄。”

  “…………赤坂的气势……似乎、有些变化了啊……”

  大石注意到了赤坂的气势正在渐渐变得锐利起来。在想要把赤坂当作冤大头的和睦气氛之中……开始蒙上一股混杂着寒意的紧迫感……

  “……大石先生,条子没什么打过呢。要收牌吗?”

  “……切……这小子……!藏人,不要收牌!!”

  “还差三张,来张好牌吧……!佐藤先生似乎挺顺利的样子?”

  “混蛋……!到嘴的肉能放过吗!吃牌!”

  “吃牌是吗?那么不好意思了,我要碰这张牌。”

  “……喂喂,你可是在我说‘吃牌’后才决定要碰牌的……!……难道说……你这是干扰碰牌!?”

  “……小子,你还真是熟练啊……!”

  “哪里……我怎么比得上在我出生前就已开始打麻将的各位呢……就是这张,胡了。对对和,宝牌三张……这局是庄家,稍稍多赢些。”

  “……哼!”

  “哦哈哈哈哈哈哈!!赤坂,有两下子嘛!!看来,我们也不得不拿出真本领来了!嗯!?”

  “希望大家拿出真本领后顺便把筹码也拿出来吧……我有些困了,想要快点结束呢。”

  “……你,真是刚才的赤坂吗?……真是气势凛人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似乎有种不知何时起从赤坂的脚下开始喷出着冷气的错觉呢……”

  只有在今天一开始赤坂的打法才比较客气。不知不觉间,他的出牌方式渐渐地变得堂堂正正、毫不逊色于其他老练的男子。

  现在谁也不会有所怀疑了……这个小子,是个强敌!

  “……你打得实在不怎么样啊。在等二五八万吧?”

  “畜、畜生!!小子,你……!!”

  “…………藏人,你加把劲!快把那小子从庄家赶下来!”

  “……真是有些后悔啊……似乎那么打的话会比较高明……”

  “就是这张!!胡了!断么九,宝牌一张!!”

  “……抱歉,我抢胡……平和。”

  “……抢胡!?明明是个小鬼……!!”

  “小鬼?对手是小鬼所以就愚蠢地手下留情了吗……那样的话,你就连我这个小鬼都不如了呢……真是有趣啊。想来你们一伙就只会嘴里叫些小鬼、小子之类的吧。呼呼呼……!”

  “赤、赤坂?你是赤坂对吧?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的样子……”

  “…………你们原打算要把我当作冤大头,今晚好好地去喝一杯是吧。看来诸位的期望要落空了啊。胡了……三色同顺,宝牌一张。”

  “……噢!!你竟然已经听牌了啊啊啊啊!!”

  “所以说你实在打得不怎么样嘛……就算我没有立直,这么明显的三张牌你竟然还是不能看出来。”

  赤坂用手托腮、呼呼呼地笑着。他的那副样子惊人地恐怖。那份压迫力足以与麻将漫画中的人物相提并论!

  “……喂,藏人!这和你说的可不一样啊!是谁说有个天真的冤大头会送上门来的啊!!”

  “这个……啊哈哈哈……!!是谁说的呢,啊?”

  “…………大石,麻烦了啊。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输掉了!”

  “……赤坂……你真要我认真起来是吧……看来你是想要被我们赢个精光吧……”

  大石他们已经完全没有年长者的从容了。看来是被后辈的赤坂给大大地吓了一跳。

  “碰…………碰……大方的人真是好啊,我再碰。”

  赤坂轻快地不停说着。手牌不错的样子,但做牌的速度却是过于轻视大石他们了。

  而且露出的牌全都是筒子。其目的显而易见,更显得他过于蛮干了。

  “喂喂真的假的,你就打算这样明显地做清一色啊!?”

  “……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这个也碰。”

  “……小子……你是认真的啊……?已有四顺牌翻开了……那你手牌就只剩一张了啊。”

  “是啊……你知道吗?单吊牌可是最难看穿的哦。”

  “你、你是傻瓜啊!!你牌已翻开到了这个份上,你以为我们还会打出你要的牌来啊!!”

  “……晤呼呼呼!……我知道了呦,赤坂……你这幅牌,即是清一色也可以是混一色对吧?”

  “………………………………”

  “碰了四对的同时对对和也就成立了啊……你现在可是独赢啊……这家伙……假装是要做清一色不断地碰对子,这是虚招吧?”

  “……你这么想的话,把筒子打下来试试如何?大石先生你左手的那五张牌。那是你前面没来得及打出的筒子吧。不妨试着按顺序打出来怎么样?”

  “……喂,真的假的……这家伙是雀神吗……要不然,就是一般漫画中才会出现的主人公!!”

  那时,老头在桌下向大石送出了秘密暗号。暗号简单明了。

  (……藏人……干吧。把他一举击溃。)

  (……我可不太喜欢对年轻的孩子出老千啊。)

  (白痴!我们已被逼迫到了这个份上现在还有退路吗!)

  (……真是的,我不管了?随你便吧。)

  “我要打了哦,小子!立直!明牌继续进行!听一四七筒!”

  “………………”

  只怕,这其中也有赤坂听着的牌……这样一来,赤坂就只能自摸了。

  还不仅如此。大石在摸牌的时候……将下次赤坂要摸的牌偷换掉了!

  ……换好的牌是一筒。是老头要胡的牌。这样一来,赤坂就百分之一百无法逃出陷阱了!

  “……喂,小子轮到你了呦。”

  “……………………唔。”

  对于摸到一筒,自然多少会有些动摇……当然,一筒是不能打出的。

  “小子。我想你也知道吧……捅胡给明牌立直的话.可是要付役满的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从赤坂手中打出的是……字牌!

  “啊…!!真是阴险啊!这张北风,不是只剩下一张了吗!你单吊这张牌还真是阴险啊!!”

  但是……这样一来赤坂的命运就被决定了。

  “……呼呼,小鬼……捡回了一条命嘛……但是你手牌只有一张。也有逃不过的时候不是吗……?呼呼……”

  “……果然是这么回事啊。”

  赤坂眼光锐利地向老头怒视看去。

  (……这家伙,感觉也很敏锐嘛!连出老千暗中换牌也看破了?……住手吧,老头。赤坂君他比我们高明多了。)

  (愚蠢i!事到如今还可以停手吗!继续下一步!把牌换给他!!)

  ……接下来要换给赤坂的是七筒……那样的话,结果就决定了。无论打哪张都会捅胡给老头……那将确定无疑……要付役满!!大石在自己摸牌的时候……偷偷地把赤坂下一张牌给……

  “阿嚏!!!”

  啪啦!

  赤坂突然打了个喷嚏……把自己要摸的牌给弄倒了!?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

  “对不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把牌给弄倒了……要受罚是吧。鉴于我是庄家,要罚4000点是吧?或者说用来作为积棒?”

  打麻将时将城墙弄倒了、对牌局的进行造成致命的妨碍时,必须支付与捅胡给满贯相同数额的筹码。当然,一般而言支付如此数额的筹码是相当致命的,但是比起捅胡给役满而言就要便宜多了。

  赤坂完全看破了大石的连续两次出千,他通过这么做来无言地表示自己看破了花样。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实在忍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真厉害啊小子……!!来这么一手以防止付役满啊!!嘎哈哈哈哈哈哈!!!”

  “……大石先生,也请你不要继续这种一目了然的换牌了……如果这是在高田马场的话,现在我已经掀翻桌子了……”

  “不做了不做了,抱歉抱歉!这么做真是瞧不起你了!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老实告诉我们吧。你小时候相当有名吧?”

  “……过去我在早稻田、高田马场一带玩过。稍稍玩得太大了些,被相熟的店里禁止入内了……惹得老婆大发了一顿脾气,就金盆洗手了。”

  “玩得太大了些?你当时打多大的麻将啊?”

  “根据牌友而不同啦,在歌舞伎街一带打的时候就比较高些。最大的一次,是多少来着……记得好像是……”

  一边回想着一边从赤坂口中流露出的可怕数字,那绝对不是学生打麻将可以接受的程度。

  “……什么嘛!!藏人!!你搞错没有!!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流氓麻将代打一样的家伙啊!!不打了不打了!!啊~真是!!小子,是你赢了!我投降了!!”

  “非常感谢您,您这样说今天我无尚荣幸。”

  “……啊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但是话说回来,赤坂你一打麻将性格就改变了呢~!你干嘛要做职员啊!你就算不去工作也能过活下去嘛!”

  “要做专业麻将手的话水平与运气两者不可缺一。后者与我无缘呢。”

  “……运气什么的,只是时运而已。我觉得有你这样的水平完全就足够了啊。”

  “只靠一般的运气是不行的。比如杠牌的话大概每三次里就要有一次是能拿到四张开杠宝牌,然后在那时还要加上杠头开花。没有这种程度的运气是不行的。”

  “…………赤坂,那种情况如果频繁出现的话,已经算是超能力者了吧……"

  “不是的,既非出老千也非超能力,有很多这种程度的麻将手存在的。在新宿就有知名的每次吃、碰牌就能拿到一张宝牌、有如恶鬼般强大的麻将手,而在横滨的职业麻将手则是能够理所当然般地立直后就自摸。我可没有他们那种运气。”

  “……那些家伙真是人吗……都是些以‘龙’或是‘哲’为名字的家伙吧。”

  “闲话就说到这里,总赢家的名头就归我了,可以吧?”

  “呵呵呵~!我可是完全败阵啊!唔呼呼呼~!”

  “输了输了!真是好久没有过的惨败啊~~!!”

  “不过……小子你打麻将时还真是身心投入啊。有够恐怖的……”

  “我常常被别人这么说……虽然自己并不是故意想要变成那样的……我有变得那么恐怖吗……?”

  “~~嗯嗯~~”

  三人用力点起了头。

  “天才麻将手赤坂,是吗……在他出差结束回去前,是不是要他代我们玩桌大点的麻将呢!我可是欲壑难填啊。唔呼呼!……那么就没办法了。遵照约定,今晚的学习会议就到此结束吧。老头,对不住了啊。今晚就到此为止了。”

  “没关系。我回去睡觉喽!体力消耗太多身子有些疲倦了!”

  “您的工作十分辛苦吧?”

  “是啊,老头是雏见泽大坝第一工区的管理人。连着几天和住民们有些小纷争。真是件累人的营生呢。”

  “……估计明年,第二工区也可能要交给我负责吧。听说前天他出现血尿了。身心俱惫了啊。”

  “不过老头你则是没问题对吧。你这个人要远比看上去来得皮厚呢。唔呼呼呼!”

  “我可也不是什么善类喔!可也是会有怒不可遏的时候哦~!特别是园崎家的那个小女孩,真是让人受不了啊!我真想有一天让她的那张面孔变形到无法轻易还原的程度。”

  “好了好了!但是收入不错不是吗?我听说薪水可是大大超出常规的哦。”

  “那是当然!如果薪水不高的话有谁会留在那种艰苦的战场上啊!喂、藏人,警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把村里的人都赶跑啊。国家会发出让他们离开的命令之类的吧!?”

  “……唔………是啊?会怎么样呢?”

  老头自称是雏见泽大坝的现场管理者,之后又好好发了一阵牢骚,一顿发泄之后似乎痛快多了、老老实实地起身离开了。

  “那么,我们走吧……剩下的就交给佐藤了哦。”

  “……大石先生要回去了吗?”

  “我就算跟在一边,也只会碍事吧。而且,付钱让佐藤办事的可是你啊。我可没付钱让他办事哦。”

  简单想来,这还真是绝妙地合乎情理……从对方的难以理解之处,赤坂多少感到了些大石君与自己的代沟。

  “那么,小子……错了,可不能把麻将高手叫做小子什么的啊。叫你赤坂君可以吧?”

  “当然。”

  “那么赤坂君。走吧。”

  “赤坂,再见了……有什么困扰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帮忙哦。”

  “我身上可是已经没有足以支付大石先生的报酬了哦?”

  “只要把我今天输掉的份额稍稍还些给我不是就足够了嘛。啊哈哈哈哈!”

  大石君看上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却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消失在了夜晚的屋檐之下。

  情报商佐藤让我坐上了他的车,发动了引擎。尽是行驶在些狭小的道路上,一直重复着小左转。

  “……在用左折法确认有无跟踪吗?”

  “嗯……你很在行嘛。”

  左折法在确认有无跟踪的技术中也是属于古老的了。如果是一对一的跟踪的话可由此确认……但是,实际上的跟踪是多人进行的,所以这种古老的方法只是聊胜于无而已……当然,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些。

  “……对于赤坂君你是何种身份,雇主什么也没有向我说过……但想来应该是和警察有关吧?你又这么了解确认有无跟踪的方法,我想你应该是侦探之类的吧。”

  “如果不是不得不说的话,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呢。”

  “哎呀哎呀……打了麻将之后气势完全变得成熟起来了嘛!刚见面时的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子到哪里去了啊。”

  我苦笑了起来……能变到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要感谢他们强迫自己打麻将。多亏如此,我才找回了自己的立场。

  很快佐藤先生判断并没有车辆在跟踪,将车驶向了郊外。车辆行驶在除路灯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的乡间大道之上……可以听见的,只有车内空调的运转声,以及青蛙、昆虫的合唱声。

  “……你从我的雇主那里,对雏见泽村多少有了些了解了吧?”

  “由被称作三大家族的世家支配,或是现在由园崎家族一家独裁之类的,你是指这些吗?”

  “……你既然已经这么了解了的话,那些无聊的前言就可以省略了吧。”

  “那么……要请问你了……犬饲大臣孙子的诱拐事件,与鬼鬼渊死守同盟有无关系。”

  佐藤先生再次看了下后视镜,确认了并没有可疑车辆追来之后开口说道。

  “……听说昨天晚上,在园崎宗家召开了家族会议。所谓的家族会议……你从我雇主那里听说过了吗?”

  “没有。”

  “一般而言的家族会议,是指亲戚聚在一起喝喝茶之类的聚会是吧。但是,园崎宗家的家族会议,可不能与那种悠哉悠哉的聚会一概而论。”

  园崎宗家的家族会议……这应该是支配着雏见泽村的支配者之间的会议吧。

  这并不只是简单地讨论家族的内部事项……是关系到村子……关系到筑坝的抵抗运动,以及其他的诸多事项……是决定一切……实际上决定村子命运的会议,一定是这样的。站在会议的顶点的,是园崎魉……是被称之为园崎天皇、被众人惶恐的敬畏着的最高掌权者……虽然因为上了年纪而常常卧病在床,但是至今她的每一句话里,都仍包含着左右村子命运的重量。

  似乎就是在她身体不好之时,家族会议也会由她躺在床铺上主持。

  那个在氛围严肃的日式房间的正中,钻在被窝里只直起了上半身、一脸严峻的老女人……她正是园崎魉本人。

  在她身旁坐着的是下一代的当家,园崎魅音。还只是个年轻,不……甚至用年轻这个词来形容也不适当。是个仍留着些许幼稚的少女。她坐在园崎魉的身旁,偶尔根据魉的要求传达些事情……虽然她仅仅做些这种程度的事情,但却是被允许作为魉的继承的唯一存在。有着一双与魉相同的鹰眼……是“只用目光就能让对方心脏冻结”这么被期待着的园崎当家的外孙女。

  而接下去两边坐着的,是数位三大家族中公由家、古手家的要人。

  公由家为首的,自然是雏见泽村的现任村长·公由喜一郎……而他的身边,则是坐着几位直系的亲属。在其对面,坐着另一个世家——古手家……因为古手家现在只剩下了神主一家,所以只坐着神主和其妻子,以及他们的女儿梨花。

  梨花似乎颇受到村中年长者们的宠爱,这一点那位园崎魉也不例外。在可以说是“只要参加家族会议,寿命就会减少三天……”这般紧张的会议氛围中,似乎只有梨花是个例外。

  据说无论周围的气氛如何紧张,只有她会毫不在意、边哼着歌边在绘画本上涂鸦。事实上在昨晚的会议中,梨花她也是趴在地上、当作暖炉一般地把两脚伸入魉的被窝之中,一边哼着歌一边悠闲地在绘画本上涂鸦。

  以上就是三大家族……然后在他们的四周,园崎家的亲戚、亲属重重围坐着。只有直系的亲属才有坐垫。其他人只能正坐在榻榻米之上。

  众人以园崎天皇为中心……简直就好像是一条巨大的长蛇盘绕起一般……围成圈端坐着。而他们坐着的顺序以及位置则是按严格规定好的所排列的。

  结果,园崎家占有压倒性的人数……只要看到在决定村子的一切的会议里园崎家占有如此多的席位,三大家族的实力关系就一目了然了……只要按照出席会议的三大家族的人数,就可以看清现在各家对雏见泽村的支配力了。

  “……在那个会议中……都谈了些什么?”

  佐藤先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沉静地开始说了起来……

  “……支付给传媒的谢礼,金额是不是太大了些啊?”

  打破了长时间的沉默、开口说话的是公由家的当家公由喜一郎……鬼鬼渊死守同盟并不是公司……充其量只不过是以要求政府撤销雏见泽大坝计划为目的的自由团体而已,并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资金的运作常常困扰着他。当然,在活动当初是有募集了不少的捐款,但随着斗争的长期化,那笔钱有着年年减少的倾向……

  “……现在已不是靠丢石头就能解决一切的时代了……我们都十分明白不可轻视传媒的力量,而且今后也要借助那些力量。”

  园崎家的亲属们表情都凝重了起来……因为提议应该借助传媒力量的人,正是他们的族长——园崎魉。

  斗争并不只是依靠武力就能解决的。在文明的时代里,有着文明的斗争方式……魉她这么提案道,并打出了借助传媒力量的战略方针。魉的预见十分准确,……当初并不显著的效果,现在也正在逐渐地表现出来。

  如果说去建筑现场进行武力斗争是让工程拖一日是一日的防守战术的话……借助传媒的情报战略则是直接攻击工程计划的进攻战术。

  当初对这一战略抱有疑问的人们,现在也无人对此成果表示怀疑了……,但是,与媒体保持联系往往需要花费庞大的资金。在活动资金充裕之时自然不成问题。在支出庞大金额的同时,可以感受得到所取得的成果。

  ……可是随着斗争的长期化,当时与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了。园崎家的当家……不,应该说是坐在雏见泽三大家族最高点的园崎魉,因为是亲自提出的提案,所以总是将这件事当作禁地、不愿削减预算……虽然认识到了应该要削减预算,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开口……这就是支付给传媒的那笔支出的现状。

  “……你觉得怎样呢,魉女士。”

  敢于对园崎家的当家亲自作出的提案,提出异议的人……恐怖就只有公由村长了。魉她……一脸好像是摆脱了世俗问一切感情的束缚一般……难以形容的表情,只是平静地侧耳倾听着公由的话语。

  …………不过呢,她这是在平静地听取意见,还是根本就没有要听的意思就无人知道了。

  “去年,机关报价格上涨也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博得理解的不是吗……因为说好就此一次所以得到了理解。……今年可是不能再这么做了啊…………是吧,古手先生。”

  村长向古手家的神主与其妻子寻求赞同……神主摆出了一副难辨态度的表情,没有立即作答。但是他的妻子则是犹豫着回答道。

  “是啊……特别是对贫困的家庭而言机关报的费用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大家是为了自己的村子所以忍受着,我看还是不要再涨价了比较好吧。”

  所谓的机关报,就如其名所示,是由鬼鬼渊死守同盟所发行的机关报。

  虽然上面刊登了对同盟的活动的介绍呀以及理念、决心之类,但不可否认其内容十分地粗糙。

  这份机关报,并非旨在让村民了解其内容,其主要目的在于让村民以及相关人员、援助企业订阅,从而吸取资金……也就是说,成为了税金性质的东西。当然不用多说,这是鬼鬼渊死守同盟的一大资金来源。订阅原本应该是遵照个人意愿的,但在雏见泽,订阅机关报却暗暗地变成了一种义务。而在周围的小镇里,为了不与同盟搞僵关系、忍痛流泪订购的公司似乎也是颇为不少……神主小声嘱咐妻子不要说多余的话较好……但妻子用冷峻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神主因为那冷峻的目光而发怵,闭口不言了。两人之间的立场,总是妻子那一方较为强势……那是因为古手家的血脉来自于妻子一方的缘故。

  神主只是个入赘女婿。只是个因为入赘古手家而列人三大家族的旁系罢了。虽然在排列上被允许坐在相当的高位之上……但从微弱的发言权利依然清清楚楚地让人感受到其被作为旁系对待的景况。

  他们的女儿梨花斜视了下气势不同的两人,毫不在意地在绘画本上随便地继续涂鸦起来。魉向魅音打了个眼色,魅音立刻将耳朵凑到了魉的跟前。然后魉开始咕噜咕噜地向魅音小声地传达起话来。

  两三句话过后,魅音反问了几句,在得到了魉的颔首之后环视了下四周传达起了魉的话语……

  “……机关报的价格上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公由在一瞬间变得脸色极为不快,但那表情好像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一般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但……但是魅音……我想你也知道吧,机关报带来的负担可是不轻啊。那可是关系到雏见泽所有成员的重要事情啊。负担过于沉重的话,可是会从内部崩溃的啊……”

  “……会从内部崩溃的是指谁呢?”

  “你问是谁……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在问你最先崩溃的会是谁。”

  被一个仍然带有些幼稚的少女这样诘问,公由将准备说出的话语吞回肚中、陷入了沉默。魅音再次重复了一遍相同的话语,将满场的人们……巡视了一遍。被她的目光扫到的人们……个个都有些慌乱地将视线移开……从她口中所说出的话,自然都是魉的代言。

  所以,从魅音口中说出的话,其重要性与魉所说出的没什么差别……但是,目光还是有所不同的……虽然她那有如鹰隼般的目光与魉相同,让对方从心底感到阴冷、使人屈服……不过那是不折不扣、属于魅音她自己的目光。

  很快魅音她继承魉的一切、成为年轻有为的当家手掌大权的那天就将来到吧。“……不要到时给她留下什么坏印象。”……正因为这种想法,谁也不会把魅音看作小女孩来对待。

  “……公由先生。看来机关报的价格就算上涨,也不会有谁的决心崩溃哦。”

  “……………………嗯…………嗯嗯……”

  公由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表示自己无话反驳。

  “……疏通媒体关系的费用将继续下去。那笔费用的压力如果变得更大了的话,就不得不上涨机关报的价格了。”

  魅音下达了裁决……在场全体人员都深深地低着头,安静地倾听着她的话语。

  “我园崎魅音,代表园崎家当家,以我的名义做出以上决定,决定的效力从即日起生效……异议无效,如有抵抗将采取武力排除。”

  代表着最终裁决的判决书朗读完毕……不会再审则意味着其效力更在法庭的判决书之上……就有如法官敲下了锤子,按下了决定的印章一般……魅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较大的铃铛,摇动起来。

  ……面对庄严的铃声,在场众人只得跪拜下去……

  “…………总觉得……像是大时代般的家族会议啊。”

  “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大概会觉得无法相信吧……但在这种古老的土地上,这种事情仍然是根深蒂固残留着啊。”

  就像大石君所说的那样……三大家族这一从古传下的习惯已经淡去,现在是园崎家一家独大。而且,其程度称得上是独裁。

  “……会议就到此结束了吗?”

  “不,还没结束……我继续说下去了哦。”

  很快……铃声止住,仿佛刺耳般的沉默来临。沉默中,一个男子脚贴地面、“沙沙沙”地走近魅音,向她耳语着什么。对此,魅音小声地询问了几句。然后做出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这样的表情,让男子退下。

  ……向魅音传话的男子是她的生父,并且在暴力团伙组织担任干部。其所在组织的地盘覆盖鹿骨市全地域,在这一带广为人知……当然,因为并非是光明正大的组织所以不能说是众所周知……但只要看到其代纹徽章,在这一带里纠纷就一定会有个了结……

  魅音的生父,对魉而言就是女儿的丈夫……这个男人掌握着的暴力团伙的力量,根本就等于是鬼鬼渊死守同盟暗部的力量。

  ……之后那个男子坐回仅次于三大家族的高位之上,给场中注入了一种异样的气氛,不断地威慑着周围……魅音向父亲打了个眼色。“……刚刚告诉我的情报,要原封不动地告诉魉吗。”看上去似乎是在这么询问着。

  父亲柔和但是强有力地点头作答。魅音也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嘴凑到魉的耳边,说着什么……很快魅音就把话说完,离开了魉的耳边、端正好自己的坐姿,

  ……等待魉的指示。魉的脸上并不会常常浮现出表情……所以,当魉开始嘶声大笑之时,在场诸人都因为不解其意而忐忑不安。

  “……看吧……谁都会有陷入麻烦的时候啊……呼呼呼呼……!”

  魉笑得非常痛快……对此,公由战战兢兢地询问道。

  “……是怎么一回事情啊,魉女士。”

  “……对我等而言土地是母亲的话……这次的筑坝风波,就好像是母亲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是吧。”

  公由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一时间不知所措。魉冷笑了一声……然后格外大声地向所有人说道。

  “……我是在谈论筑坝的首领、建筑大臣……他的孙子被诱拐了,现正处于东跑西窜之中这件事。这样一来他就和我们感受相同了……呼呼呼!”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犬饲大臣之孙被诱拐这件事……应该没有被泄露出去才对……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大臣孙子的诱拐事件,就是我们也难以得知详情。

  为什么……在这远离东京的乡下的世家会知道这件事呢?

  …………………………雏见泽村虽然宁静,却总令人感到有点生畏。

  ……但是,雏见泽村与这次的事件并无关联,我原本总在心中这么认定……这份认定……弱不禁风地被吹散了。

  “……为什么……鬼鬼渊死守同盟会知道这件事情……”

  对此佐藤先生无话可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抱歉。请你继续往下说吧。”

  “……喔。”

  出乎常理的话语,让公由大吃了一惊。

  “建设大臣的孙子……被诱拐了?……魉女士,那是真的吗?”

  这么大的事件,无论是报纸还是新闻中都未说明……但是在这雏见泽里,就算魉知道世间所未知的事情,也并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等之痛正有如失去母亲一般……虽然我并不觉得失去孙儿的痛楚与这相当……呼呼呼呼!但这样多少能让他也感受到些我们的痛楚……是吧?”

  ……最后的那句问话并不是要谁站出来发问……而像是向在场的众人寻求赞同的话语一般。

  “…………但是……土地和人的孩子还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藏起来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希望他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吧……孩子是无罪的……要好好地照顾啊。”

  “这么也就是说……鬼鬼渊死守同盟,与诱拐事件有关联!?”

  “……唔……也不能肯定这么说。”

  “为什么?魉当家不是已经这么明确地对被诱拐孙子的待遇下达了指示了吗!?”

  “小兄弟,这个啊。园崎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啦。”

  “……一直都是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假设有一个问题被提了出来……又假设这个问题并非是园崎家所希望听到的。如果对于这个问题,魉表示出了“忧虑”……那么,出席家族会议中的某个人就会立刻“随机应变”。

  结果,魉的希望实现了……但无论是魉还是其他人,谁都不知道实际上下手的那个人是谁……用这一系列巧妙的组合,园崎家在暗地里做着小动作。

  “那么……即是说,出席这次家族会议中的某个人就是犯人是吧?”

  “或者,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犯人之类存在……魉她自己也不一定就肯定诱拐犯就在在场的众人之中。也许她仅仅是说出自己的‘意见’罢了。”

  ……真是令人感到生畏的、奇妙的神秘主义……到底是有关联,还是没有关联啊……谜团的彼岸、我无法看清……但是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次的事件,完全在保密之中……无关人员应该一无所知。

  而知道这一事件的……只有公安的人员。即我们。

  或者是……事件的关联者。

  ……包括大臣在内的事件当事人……以及……犯人。

  ……无论怎样……从东京要在高速公路上换乘、花费六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的地方……在这种地方的世家不应该会知道这件事情。会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

  …………………………越发感到疑惑了……疑点越积越多。

  “……关于大臣之孙的诱拐事件,魉就说到这里为止了……希望其中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

  “………………………………”

  “……………剩下的就是小兄弟你的事情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干什的,但如果要与园崎家为敌的话,可是要做好相当的心理准备啊……大石雇主他那个不怕死的家伙,也曾遭受过两、三次袭击。最近虽然没有,但有段肘间他可是连下班的时候也是穿着防弹背心的哦。”

  “…………嗯……多谢你的忠告。我会小心的。”

  “……你标准语说得很流畅啊。小兄弟你是东京那块的人?”

  “是?…………那有什么问题吗?”

  搜查官往往处于危险的边缘……尽量不要泄露自身的情报会比较好。

  “关于小兄弟你的工作……大概,你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吧?”

  “……”

  又不能让他说到这里停下不说。也就等于是承认了。

  “……哎?真的啊……哈哈哈哈!”

  “……接下去的话,可不包括在从雇主那里得来的钱的范围之内哦……因为小兄弟你今天是我们麻将桌上的伙伴,所以才特别为你服务、告诉你呦……在魉有关诱拐的话题结束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话题。”

  魉所提出的另一个话题。

  ……而在说这句话之前,佐藤先生有问过我是不是警视厅公安部的人?

  ……这两者所代表的含义,让我的脊背急剧变冷。

  建设大臣之孙被诱拐一事让魉痛快地笑过之后,她又恢复了原先那副冷峻的表情,说道。

  “……此外……为了调查大臣之孙的诱拐事件,公安的搜查官从东京远道而来、被派遣来到此地。”

  “……公安的搜查官?”

  “……对于大臣之孙被诱拐……警视厅公安部迂阔地无比重视,准备要独立进行调查……真是夸张啊………………嗯?怎么了?”。

  对于先前的话题从未表示出兴趣、一直在画着画的梨花,从有关公安的话题一开始,就停止了画画、满脸感兴趣的表情看向魉。

  “……警视厅长来了吗?”

  “喔喔……梨花你也知道警视厅啊……真是了不起呢。”

  “……………………谁来了啊?”

  “……公安的哪个家伙来了啊……有谁知道吗。”

  魅音的父亲微微举手。

  “……我听说来的是一个新米(新人)小鬼。”

  “……新米?是热乎乎的那种?”

  “……哎?……唔呼呼呼!嗯,是啊……所谓的新米。”

  魅音的父亲苦笑着回答梨花的提问。

  “……热乎乎、软绵绵的?”

  “……嗯。热乎乎、软绵绵的。”

  梨花有趣地微笑着。

  ……到底为何只对这个话题,梨花会突然表示出兴趣呢……似乎这点没人知道。

  “……梨花,你知道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吗。”

  “………………………………不知道啊。”

  梨花就这样冷谈地回了句,也不再画画了,带着一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钻入了被窝之中……

  “………怎么处理他啊?岳母。”

  魅音的父亲问道……他脸上粗野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说“只要一声令下,我随时都可以把他解决掉……”一般。

  “……他既然不远千里来到雏见泽了……暂时就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吧。”

  “也就是说放任其不管吗……?”

  魅音的父亲问道……魉微微一笑后回答道。

  “……放心吧……不过……也不要让他太过顽皮哦……我不喜欢被人骑到头上啊。”

  “…………………………听说他们是这么说的……你该不会就是那个警视厅的新人吧?”

  “……怎么会呢……哈哈哈哈。”

  我的内心……焦躁不安、一片冰凉,就好像是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蠕动着一般的感觉。这个家族会议是在昨晚召开的……也就是说是昨天的事……那么今天,我装扮成观光客前往雏见泽之时就已经……我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我回想起在停车点最先出来迎接的人是谁……呼吸止住了…………是在家族会议上,对警视厅派遣而来的男子表示出兴趣的,古手梨花。并且在汽车站一直等着我到来的人,也是古手梨花。

  ……真是不愿去考虑的想象……不,是妄想。在那车站相遇的时候……梨花她就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

  她知道我是警视厅派遣来的赤坂,而来迎接我的……?……那么,包括公由村长在内……接待我的村民们……每个人都知道却都装作不知……?

  是因为魉作出了不要向我出手的指示?…………这些……冷静地想一想……应该不是这样。我接触了如此多的人……如果说其中有擅长表演的人的话,那也会有不擅长隐瞒之人……既然接触了这么多人,其中应该有知道了我是公安之后无法完全隐藏起敌意的人存在。

  ……可是,我却完全没有感到有人有敌意存在。但所以说…………魉她为什么会下达指示放任我行动呢。是因为不想因随便出手,而遭受怀疑?还是因为觉得像我这样的新人什么也探听不到的缘故?

  我感到一阵恐惧。

  想起了那个……只能认为是梨花被附体……所发出的可疑声音。

  ……怎么想都只可能是那个不明正体的人物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并且……向我发出了某种警告。

  对了……是“你最好赶快回东京去”这么警告的吧。

  不知为何总感到比起向鬼鬼渊死守同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现实的不安……不明正体的少女发出了警告这种非现实的不安要更胜一筹。

  ……那个少女是什么人物啊……“不然的话,你会非常后悔的”又是什么意思呢。

  古怪的少女……古手梨花。

  还是放弃吧……现在考虑也没有什么用。明天一大早,‘就将刚才听到的讯息汇报给本部再等待指示吧。鬼鬼渊死守同盟与今次事件可能有关这点已是确定无疑的了。

  ……何况,既然身份已暴露给了敌人就可以说是身处于危险状况之中了……而本部现在的职员也正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应该也没有给予我支援的余地吧。

  “……这样可以了吧?可以了的话我送你到想去的地点吧。”

  “啊……那就不好意思了。那么就拜托你把我送到原先那个碰过面的车站吧。”

  乡间的大道上就连路灯也少得可怜……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车头灯照射下的路面之外什么也看不清。灯光之外的地方,就仅仅是黑暗吗。是不是有什么人正隐藏在黑暗之中窥视着我们呢。

  …………我觉得这真是件讨厌的工作……想要回东京去。

  “你最好赶快回东京去”少女那警告的话语,不知为何一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

  ■调查的暗礁

  “……嗯。昨天在银座的饭馆碰的面。他们是这么说的哦。”

  “这是其他部门的越权不是吗。那伙人,对公安干涉过多了吧。过分迎合他们的话可是会留下不好的先例的啊。”

  “犬饲大臣似乎明显地表示出了对公安行动的不满。我想多半在周一的厅议上就会让次长传达他的意思吧……真是受不了啊……”

  “次长那里就只能由局长级别的去应付了啊。这可是工资较多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唉,这样一来局长肯定又要我们去找寻恐吓大臣的物证了吧。”

  “那个人,有时候真不知道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他不站在我们这边想怎么样啊!”

  “唉,我看多半是因为大臣那里施加的压力的关系吧。我是只有在次长室里一边大汗淋漓地熬过那段时间、一边期盼调查的进展了啊……也许会被榨干全身的汗水只剩下残渣吧……那么,怎么样了啊?调查的进展。”

  “期待中的那些有点希望的线索都已经悉数排除,老实说是日暮途穷了。”

  “有报告说总结最近大臣的发言,关于雏见泽大坝计划的话题颇为显眼,对此调查得怎么样了啊?”

  “…………唔………与其说是显眼……不如说是有这么一星点儿的不协调感。因为偶尔会在××县的县议联发表演说,所以有时也许会在时事新闻中被提到。”

  “我记得好像是当地团体过激抵抗的那个是吧?鬼鬼渊死守同盟。记得是让赤坂君去调查了吧。”

  “我是觉得那些家伙不可能干得出这次的事件。但是,既然我们所怀疑的对象基本上都脱离了嫌疑,那么也许就不能把那些家伙完全排除在嫌疑之外了吧……我从赤坂君那里收到了不能完全否定其可能性的初步报告。”

  “……那么,就有调查一试的价值不是吗?既然要一个不漏的调查,那么在那儿剩有一个可疑团体的话就不得不去调查了吧。”

  “唔,要调查的团体可不是只有那里的啊?啊哈哈哈!和鬼鬼渊同等程度级别的可疑团体可是数不胜数呢。无论是人手、时间还是加班费可都是完全不够啊。”

  “你再向赤坂君更详细地问一下吧……对那个死守同盟,我觉得要稍稍注意一下较好。”

  “他报告说和村民接触顺利。似乎和当地的警察也合作顺利。”

  “和赤坂君保持密切联络吧。如果他那里得来的情报表明与此次事件有关联的话,要准备送去增援。”

  “我知道了。”

  “……啊,抱歉,片冈室长~!局长打来了电话。要转接给您吗?”

  “啊,不用不用!我到你那儿去……喂、你好!我是片冈……”

  ■选箱子游戏

  你认为在人生之中可有选择项?常常有人会这么悲叹。悲叹道如果在人生各点之上都设置好了明确的选择项的话,就可以好好考虑、将自己引入更美好的未来了。

  ……我每次听到这样的悲叹,总觉得那是种无意义的烦恼。给你选择项什么的,说到底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也不可能把你引入更美好的未来……我的话你听不懂吗?那么就假设在你的眼前放着丽个可疑的箱子吧。

  然后又假设那是给你的两个选择项。问你,是打开红色的箱子、还是要打开蓝色的箱子。你会觉得相当犹豫不定吧。

  如果不打开不行的话,是打开红色的、还是蓝色的呢,你自然是希望能够打开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那一个。然后,对箱子的形状、感觉之类进行了诸多斟酌,最终还是要在苦苦思考之后在红色或是蓝色之中选择一个。

  …………你的话,会选择哪个箱子呢?

  红色与蓝色……根据被制定的信号机的法则,红色是意味着危险的颜色。虽然是这样,但也不能保证蓝色就一定安全。也许这是个让你对红色产生警戒、而想要你打开蓝色的陷阱也说不定。是个陷阱?……装在其中的东西,可能并不是对你有利,而是对你有损的呢……?

  喂喂……你开始犹豫了。

  是选择红色还是蓝色让你内心冲突……你一定开始希望有不打开箱子而从此地离去这一选择了。

  但是这可不行。是红还是蓝必须要打开其中之一。啊,忘记说了,在你选择了其中的一个之后,另一个箱子将会消失不见。所以,你并不能得知未选择的那个箱子里放的是什么。最后,要加上这么一条规则呦?快些。选择一个吧?是红色的箱子,还是蓝色的箱子。

  ……放心吧,无论是哪个里面都未放入对你有损害的东西……快选吧。

  你在除去烦恼的情况下,选择了一种颜色、打开了那个箱子。

  你想好了吗?结果,选择了这种颜色吗?

  ……在你作出了选择的那刻,另一种颜色的箱子‘啪’地消失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你就放弃了是吧?规则就是这么规定的。

  那么,打开你所选的箱子看看吧。

  里面放着的,是一粒牛奶糖。

  ……想必你多少会有些失望吧。

  当然会这样吧。怎么看,也是选错箱子了。想来该选的那个箱子里至少也应该放入了板状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吧。

  不,也许还可能是双人夏威夷游之类更棒的东西。但是就算想要去确认,另一个箱子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法去确认了。

  既然这样,你不如去这么积极地试着想想。或许……另一个箱子是空的,选择这个箱子才是正确答案也说不定。

  然后满意地(或是不满也可)将那个廉价的奖品“噗!”地丢到嘴中,咀嚼着得到了满足。那么,最后你是不是会这么去想呢?去想如果下次让我做同样的选择的话,会试着打开另一个箱子呢?

  ……不过,虽然很不好意思但选择红色箱子还是蓝色箱子的游戏不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了。所以说,重新选择选项的机会你一生都不会再有了……人生的选择只有一次,所以一定要慎重选择。你的双亲有对你这么说过对吧?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对吧?选择项什么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是不是有些感到幻想破灭了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看来你的脑瓜子似乎并没有聪明到可以理解我的话的地步呢。脸上分明写着受骗上当了。

  那么好吧。我把消失的箱子拿出给你吧……来吧,打开确认下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吧。

  里面放着的,是一粒橡皮糖。

  ……你现在怎么看呢。是啊,红色与蓝色的箱子里,分别是一粒牛奶糖以及一粒橡皮糖。也许刚才还觉得自己选错箱子了,但是这样的两者放在一起的话,想必很难决定孰优孰劣吧。

  不过呢,其中也有个人的喜好吧。是比较喜欢牛奶糖,或是比较喜欢橡皮糖……想必你一定会根据你的喜好重新选择要打开的箱子吧。

  ……所谓你想要的选择项,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就是比较两个箱子中的东西,然后选择较好的那一个这样的任性行为。

  但是啊?现实世界与刚才的游戏相同。选择了一方之后,未选择的那方就会消失。所以无法进行确认。“如果当时我××做了的话,或是没有××做了的话……现在一定会更加幸福(或是不幸)吧”这种话,我真是无法理解啊。

  结果,也不过是对所选择的选项感到满意、或是感到失望,这种一时的心理感受罢了。但是这样不是很好吗。多少有享受了选择时的那份心惊胆战不是吗?要是知道了两个箱子中放了什么东西的话,选择红色或是蓝色这种事情甚至都不能用来消磨时间。比起变成这样的无聊选箱子游戏,还不如仰望着易变的夏日夕阳、听着远处的雷鸣声猜测是不是会下雷阵雨要来得有趣得多啊。

  ■铁石心肠也会动情

  “……嗯、是的……灵前守夜从明晚六点开始,遗体告别仪式在后天中午十二点到十三点。会场是兴宫典礼大厅……”

  园崎宗家迎来了身穿套装的访客。通过访客紧张的表情就可以十分明白园崎宗家在雏见泽意味着什么。

  “……是吗。既然是池泽助理的孙子的葬礼,不能不去打个招呼啊。魅音,你代替我去吧。”

  “喔,了解。要穿着葬服去吗?奠仪大约给多少呢?”

  “穿校服去就行了。前面的纽扣要好好扣好哦。奠仪嘛,五万……唔一准备十万吧。我们多蒙他家照顾了。”

  对于这颇为可观的奠仪金额,魅音轻轻地吹了声口哨表示感叹。

  “……池泽先生他从兴宫事务所所长那时起就是个相当可靠的人啊……公务员就是前来我家打招呼,也一定不会走入玄关。但是呢,我每次请池泽先生喝茶,他总是会上门前来、听我说话……能够把别人的话听到最后,他真是个公务员中的典范啊。”

  应该是客人的那两个人,用力点着头附和魉口中所说的过去的事情。

  他们那副不要给魉留下坏印象的样子在旁人看来极为滑稽,对此魅音不时地轻轻偷笑。

  “那,池泽助理去世的孙子是几岁啊。”

  “……那个……听说是十一岁……”

  魉垂下了目光,轻轻地摇着头、对年轻生命的逝去表示惋惜。

  “我记得他说过只有一个孙子吧…………真是可怜啊……世上也有比起双亲先一步去世这样的不孝子啊。”

  “啊哈哈哈哈哈。外婆对别人还真是温柔呢。如果我或是诗音死去的话,也会为我们而这么悲伤吗?”

  “不要发傻了。说不吉利的话,是会招来坏事的!”

  反应与魅音预想的相同,她似乎感到很有趣似地、咧嘴大笑了起来。两个客人不知是否要一起跟着笑才好,脸上一片苦笑的表情。

  “那么我们今日就先告辞了……明天下午五点再前来迎接。就拜托您了……我们先失礼了……”

  客人们多次点头哈腰行礼之后,走出了玄关。

  魅音挥舞手臂送他们离去。

  “……他们回去了哦……公务员也在拼命地向外婆讨好呢。讣告之类的只要打个电话来就可以了嘛。嘻嘻嘻……”

  确实,园崎魉代表了雏见泽村所有的住民与亲属。换成票数的话有数千票。那也就不难明白市长为什么要拍其马屁了。想到这里,魅音回想起刚才两个男人那紧张而又不安的表情、偷偷地笑了起来。

  但是魉与魅音不同,她一脸孤寂的表情站在外廊仰视着天空。

  “怎么了?老糊涂了吗?啊哈哈哈哈哈!”

  “……我在想无论是谁的孙子……都很可伶啊……”

  她这么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换作是平时的话一定会用训斥的口吻对淘气的魅音好好骂上两句,这让魅音感到十分地扫兴……

  “魅音……嗯……那个大臣的孙子。被诱拐至今有多久了啊?”

  “唔…………大概……三天了吧?”

  魉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说是仇敌的孙子……真是可怜啊。”

  “……………………是吗?”

  “教训应该已经足够了吧……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啊。”

  “………………………………”

  魅音的表情中,已经没有了一丝胡闹……不知何时起变得冷峻了起来。并且似乎想要推测魉的真正想法似地眼睛向她凝视着……魉也似乎想靠眼神就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一般、看着魅音的眼睛。

  “……………………我想要喝杯茶、麻烦你了哦。刚才那巧克力也来一点吧。”

  魅音微微点了点头往回走去。

  “沁子。在吗~~?请你给外婆准备红茶~~!”

  从远处传来了帮佣“知道~~了……”的回答声。魅音在确认了自己的话语传到了之后,就拿起电话听筒拨起了电话号码。

  “………………喂,你好。我是魅音……嗯……我的父亲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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