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话 在雪的世界里

  即便进入大学,我与阿尼亚之间的竞争仍在继续。

  想说一切都没有变,但大学的任务大多都是报告,很少有像考试那样打分的。

  她非常不满。

  这要怎么比赛啊!

  由于我已经经历过大学生活,所以对她的话只能尴尬地笑笑。

  「进了大学不就应该难一些了吗?」

  「反正接下来也不再有考试了。」

  在学生食堂吃午饭时,苏菲和科斯塔斯这样说着,露出苦笑。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听着阿尼亚的抱怨。我们经常聚在一起聊天。虽然我、苏菲和科斯塔斯是不同的学部,但我们仍然是亲近的朋友。

  「怎么可能!如果不比赛,那还叫大学吗?!」

  「不,我觉得大学不是用来比赛的地方…」

  已经和阿尼亚关系非常亲近的苏菲看着阿尼亚,尴尬地笑了,但她知道她不能阻止阿尼亚。我们都很了解彼此。

  学期末也有一些科目会进行考试。

  阿尼亚对此非常兴奋,对我说「比赛吧!比赛吧!」兴奋地向我发起挑战。但她不知道,在大学的学期末考试,成绩很少会被返还,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少分。

  放假期间,她再次感到愤怒。令人惊讶的是,她拉着我的手直接闯进教授的办公室,要求返还期末考试的答题纸,并要求告诉她考试的分数。

  教授们都很为难。在没有时间查阅规定的情况下,被她强烈的气势所震慑,便将批改好的考卷返还给她。在教授之中,阿尼亚迅速成为了名人。

  考试的结果是我输了。

  我的胜率大概是三成。她脸上露出一副谁都能看出的得意表情,显得非常开心。

  「最近状态不好吗?」阿尼亚挑衅我,但我只能回应说:「下次你就知道了。」

  「下次你就知道了」,这样的话,其实我心里并不这么想。

  但我只能这么说。

  「唉……是我吗……?」

  阿尼亚指着自己,露出困惑的表情。

  在大学里,阿尼亚的报告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某位教授推荐她参加学校外的讨论会。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阿尼亚,我向她表示了祝贺,但她却露出困惑的神情。

  「为什么只有我被选中,而你没有?」

  从她的表情中,我能看出她这么想。

  后来,阿尼亚参加了另一所大学的讨论会,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另一次,她被评为学年优秀成绩者。考虑到她之前的报告成绩和期末考试成绩,她在整个学校都名列前茅。

  那时,她依然显得很困惑。

  「恭喜你,阿尼亚!真了不起,成为年度成绩优秀者!」

  「……谢谢,苏菲。」

  苏菲和科斯塔斯受到邀请,大家一起进行了年度末的聚会。大家聊了聊一年经历。

  「我就是普通的大学生,还好没有挂科。」

  苏菲这样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也很普通。」

  「别骗了,科斯塔斯。你之前说你的报告中对‘毒’的热情写得太多,和药学系的教授变得亲近。」

  「…………」

  「你现在已经稍微地瞥见了研究室的大门了。」

  「……那真是太棒了。」

  「…………」

  我们还只是大一的学生。然而,他已经开始与大学的教授交往,这真是了不起的事。他的热情和能力正在被认可。

  科斯塔斯从小就很与众不同,那种「特殊」的部分现在开始发挥作用了。

  无论是阿尼亚还是科斯塔斯,天才的萌芽都已开始展露。

  差距正在明确地显现。

  我们大学从大二开始就可以选择研究小组了。虽然这只是一个试用,但我们会在一年里体验不同的小组,即使在这样的试用期间,阿尼亚也是众人期待的焦点。

  很多人都希望她能加入他们的小组,成绩优异的阿尼亚受到了各方的追捧。

  当然,我并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更为麻烦的是,她认为我自然而然地会和她进入同一个研究室,所以她问我要进哪一个。

  我只能苦笑。

  当我建议「我们各自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时,她的脸色很快就变得不好,但她最终还是勉强地同意了。

  我从包里拿出季节性的零食,设法取悦她。

  最后,阿尼亚选择了魔法道具研究开发小组。

  我也选择了同一个小组。

  ……但等等,这真的是一个意外。我和她都选择了魔法道具研究开发小组。因为我在前世的工作中曾在一个魔法道具制作公司工作了五年,所以我觉得可以利用这些经验,所以选择了这个小组。

  但她选择这个小组只是因为感觉很有趣。仔细听阿尼亚说,她似乎对研究工作很感兴趣。这似乎是因为她在初中时参观了克莱门斯魔法工业后产生的兴趣。她似乎对医疗不感兴趣,但对魔法道具的研究确实很有兴趣。

  苏菲选择了商学小组,而科斯塔斯则选择了药学小组。科斯塔斯从小就坚定不移。但是,大家都已经是大学生了。

  「这怎么回事……」

  我和她进入了同一个小组,我感到非常震惊。她显得很自豪,而我只能默默地说出这句话。

  然后到了大三,她的表现变得越来越出色。

  她的论文获得了认可,得到了学会的奖励,并被邀请参加其他的比赛,持续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她在学生时代就有机会与其他大学的教授交流,并且非常忙碌。她还被邀请参加其他大学和企业的合作研究,并在那里也持续取得了优秀的成果。

  但我没有这样的特殊经历。

  可以说,我过着与其他人无异的普通研究小组的生活。

  「为什么这样……!」

  阿尼亚在我面前大声叫喊。

  「为什么只有我……!」

  这种无法处理的,无法指向的愤怒在我面前显露出来。她对自己心中那种想要永远和我竞争的欲望、幻想无法顺利地实现感到极度的不满和愤怒。

  但事实并非如此。并不是这样的,阿尼亚。

  「……对不起」

  她说完这一句后,露出伤心的表情,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声说「对不起」,然后离开了那里。原先的破绽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破绽,而是彻底的崩溃。

  「比赛?」

  「对,比赛!」

  阿尼亚带到实验室的魔法道具制作比赛的宣传单激烈地展示在我面前,她气喘吁吁地大喊。

  「我们来决胜负!」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要求满足指定性能的魔法道具的开发和制造,并从效果、设计、构思等各个方面评审该魔法道具的比赛。这是一个在各大学之间进行的比赛,要求具备与实际工作相近的能力。

  我感到内心激动。

  一个要求实际工作能力的比赛。对于我这个在前世有五年实际工作经验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能够和阿尼亚再次竞争,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阿尼亚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心情,她也期待地笑了。

  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这个比赛。

  无论是早上、中午还是晚上,我都在热切地思考关于这个魔法道具的事,反复地产生并记录下各种想法。一次次地制作原型,然后找出问题,然后进行修改。制造过程中的失败是难以避免的,我在前世的工作中已经深有体会。所以最重要的是先行动。

  我制作了一个又一个的原型,不断地进行改良和完善。有时候我会冷静下来,从一个不同的角度观察我的作品。看看过去的想法,或者从完全不同的产品中寻找灵感。我挖掘记忆,思考在前世的五年工作期间是否有更多的经验可以利用,那时的工作中是否隐藏了更多的线索,是否有更好的创意,是否有更好的改进方案……。

  我全力地、努力地投入到魔法道具的制作中。

  「嘿……吉克,你真的还好吗?你是不是努力过头了……?」

  阿尼亚焦急地询问,看起来很担心我。尽管这是她提议的比赛,她仍然焦虑地关心着她的竞争对手。我告诉她我很好,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那时,我突然觉得脚下有些不稳。这让她更加担心。

  但我必须全力以赴。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与她竞争的机会。我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正在拉大,并且可能永远也无法弥补。我可能再也无法满足她的期望。

  ───即使我「转生」,我仍然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请至少让我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全力以赴,

  全心全意,

  拿出我所有的能力,

  与她一决胜负……。

  比赛当天。

  这是一个宽敞的会场。许多大学都参加了,这个广阔的会场被学生们填得满满的。这是一个有着多年历史和威望的大赛,许多企业和媒体记者都在关注学生们的英勇风采,寻找有潜力的未来人才。

  比赛继续进行。

  比赛继续进行。

  比赛继续进行……。

  果然,阿尼亚是非常优秀的。

  她的魔法道具在创意、功能和设计方面都表现出色。如果这是一个考试,她的得分会是100分……不,甚至是120分。从一开始,她的出色表现就已经超越了100分满分的考试标准。

  结果出来了。

  她的作品惊人地获得了亚军。在超过一千名参赛者中取得第二名,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

  而我……。

  我……。

  雪正在下。

  大雪正在下。

  视野里的一切都染成了纯白。学气象学的朋友告诉我,这场大雪是五十年来的特别大雪。

  寒冷。

  白茫茫的。

  我的整个世界都被雪覆盖了。和我前世死去的那天下了一样大的雪。

  「……这种天气,出门不好吧。」

  坐在长凳上的我,有个女孩递给我伞。

  是阿尼亚。阿尼亚来找我了。

  「啊……对不起……」

  这样说着接过伞,但伞没什么用。这小伞无法抵挡这特别的大雪,雪就这样堆积在我的身上。

  「真遗憾……落选了……吉克,你那么努力……」

  对,我的作品落选了。在预选中就出局了。

  在比赛的早期,我全力以赴的作品就消失在了舞台上。

  「……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不要这么说……」

  这个比赛规模很大,很多大学参与。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们聚集的大赛。我的作品不被接受也是理所当然的。

  「嘿,如果你待在这里,会感冒的……要不要进屋?」

  「……我还想再看会雪……阿尼亚,你回家吧。」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她这样说,然后在这场大雪中坐到了我身边。

  大雪吞噬了所有的声音和颜色。

  「……对不起。」

  「嗯?」

  「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我小声地说,只让她听到。尽管周围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场比赛。你接下来应该和真正的天才竞争。」

  「吉克,你在说什么……?」

  「你应该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世界。你是真正的天才……一定有其他与你匹配的天才存在。将来,你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投向这些天才……我只能到这了。我要和你告别。」

  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不能成为"特别"的。我不能像你那样成为"特别"的。」

  我竭尽全力不让眼泪从我的眼中滑落。

  「你……你在说什么,吉克……?」

  「那天也是下雪的天气……」

  我抬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上下左右,都是被雪覆盖的一样的景象。

  「我死的那天也是下雪的天气。只能转动我的脖子,从窗户望着雪的景色。我对那雪有着强烈的羡慕……」

  「─────?」

  「过去的二十八年,我的生活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平凡。它不差,但……我并没有出类拔萃的才能,没有走非凡的道路,在学校里从未得到过100分……我渴望成为"特别"。平凡的我,渴望成为"特别"……」

  「……你怎么了? ……你在说什么,吉克?」

  高中结束时,我没能回答她的问题,现在我要回答。

  「我是「转生」过来的,阿尼亚。我死过一次……带着那些记忆重生了。」

  「………………啊?」

  「你能相信吗?」

  我避开她震惊的眼睛,开始讲述。

  「对于经历过一次人生的人来说,小学的测试很简单。这是理所当然的。然后,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挑战了我,可以说是鲁莽或冒进……但没办法的是,你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初中,我都是全胜的。前世的28年的经验充分展现出来了。但从高中开始,成绩开始平分秋色,最后甚至被你逆转。这是理所当然的。」

  「─────」

  「高中的学习是很困难的。经历过一次也不意味着可以轻易得到100分。如果你问路人,「如果你可以再次读高中,你有信心进入最顶尖的大学吗?」可能回答"是"的人会很少。……我从初中开始就准备高中和大学的考试,所以才能和你竞争,但通常情况下,我并不是一个有能力进入这个国家最顶尖大学的人。」

  我那时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不,我已经早早超越了我的极限。

  「在大学生活中,我根本无法与你竞争。这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在学会上获奖的能力。唯一对我有利的魔法,就是利用前世的经验。我没有能力在大学的深奥学问中构建出色的逻辑……从一开始我就没有……」

  她呆呆地听着我的话。在大雪中,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十岁为神童,十五岁为天才,二十岁之后只是一个普通人"……"转生"的魔法在十五年后开始出现裂痕。随着时间的流逝,优势逐渐消失。阿尼亚,你努力追赶我,但我尽力不被你超过。然后「转生」的外表开始剥落,"普通人"的我浮出水面。时间慢慢破坏了我身上的魔法……」

  我再也忍不住了。

  泪水从我的眼中流了出来。

  嗓子里的声音逐渐模糊。我不停地重复道对不起。我无法追上她。即使花费二十年年的时间,我也无法触及她。

  「对不起……」

  我依然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改变。

  「笨蛋……笨蛋……」

  我哭泣着。

  她也哭了。看着我崩溃的身影,她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完全不懂……我不相信轮回之说,不懂你的意思……」

  大雪飘落在她身上。

  「我完全不明白你说的话……突然之间,我无法理解。真的,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种「普通人」的感觉……我真的完全不懂……」

  这也没办法。

  天才是无法理解普通人的。阿尼娅无法理解我。

  「但是,但是……我懂的……」

  阿尼娅泣不成声地继续说道。泪水簌簌地滑落,她对我说。

  「我知道吉克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他不能再前进了,不能再强迫他了……我懂的,因为我……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一直在看着你……」

  是这样吗……真的吗……?

  她已经看穿了我吗……?她是否已经发现我真实的面目?

  但是在这之前……,

  「但是,但是……」

  阿尼娅紧紧地抱住我。

  「不要说再见……不要说再见。虽然我不能再与吉克竞争,感到很伤心、很遗憾、心中痛苦……但请你……永远,永远在我身边。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已经喜欢你十四年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能感受到血液流经我的全身。

  然后我终于意识到……

  「……好冷。」

  「嗯。」

  「很冷。」

  「……嗯。」

  「你的身体,冰冷。」

  我被紧紧拥抱。

  被她冰冷的白色的手臂抱住。

  「不行……你不能待在外面。你会感冒的。大家都对你抱有期望……你很重要……」

  「我说过了。除非吉克回来,否则我不会回去的。」

  「……」

  那时,她的嘴唇轻轻地触碰了我的脸颊。

  「……啊?」

  我吃了一惊。虽然只是瞬间,但她吻了我的脸颊。

  「你以前说过,如果你输了,可以亲我的脸……」

  「……」

  「这就是……为了那个……」

  我记得,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在学习补习班,阿尼娅说,如果她输了,可以亲我的脸,然后她输了,被班上的同学嘲笑。那时,她确实是逃跑了。

  我在白雪中脸红了。

  她轻轻地笑了。

  「我们回家吧?」

  她笑着。

  她哭着笑。

  「别再痴迷于大雪了……回到温暖的家里吧?」

  我仍然处于呆滞状态。

  我望着她的房间的天花板,依然有些恍惚。我原以为已经跟她道别了。今天,我原本计划坦诚相告并结束与她的关系。

  但不知为何,我还在她的房间,甚至借用了她家的浴室。

  「啊~!真是舒爽!」

  这样说着,还冒着蒸汽的阿尼亚走进了房间。

  「那么,刚才你说的话,从哪开始到哪是真的?」

  「……是关于转生的事吗?」

  「是的。还有什么?」

  「……都是真的。你不相信也很正常,但我没有说一个谎。」

  「你在撒谎。」

  这样笑着,阿尼亚问起了我前世的事。

  我仍然有些恍惚和无奈,被迫讲述了那些事情。

  关于前世。尽管这不是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它是一个平凡的人生,有这样的困难,有那样的有趣的事,有这样奇怪的朋友,考试成绩不好被父母责骂,这就是我走过的人生──。

  我就讲了这样的故事。

  阿尼亚似乎很高兴地听了这些似乎无关紧要的事。

  「我终于感觉追上了你。」

  「……什么?」

  「怎么说呢……我觉得终于成为了你的青梅竹马。」

  她这样说着笑了。

  「……真的吗?」

  「是的。」

  阿尼亚这样说。

  「因为我之前都不知道。」

  「啊?」

  「你之前的尴尬失误,或者你小时候的笑话,我都不知道。我应该是你的青梅竹马呀。」

  「……」

  确实可能是这样。因为我出生时就有二十八年的经验记忆,所以没有那些只有不成熟的孩子会经历的失误。我在这一生中没有像孩子时期的那些尴尬的经验或痛苦的记忆。

  这可能真的不像是青梅竹马的感觉。

  「我曾经因为蛋糕被拿走而哭着离开补习班,现在想想那真的很尴尬……」

  「……你觉得那件事尴尬吗?」

  我原以为她并不在意。

  「但你被父母责骂因为考试得分低这样的故事,我是第一次听说的!」

  她这样说并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像得到了什么大奖一样,兴奋地看着我。

  「现在我们终于是平等了!现在感觉像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吗?终于可以竞争了!」

  「……阿尼亚」

  「吉克,你可别认为你可以那么轻易就不当我的青梅竹马了!」

  阿尼亚傲然地哼了一声,鼻孔轻轻响了起来。她的脸颊稍微变红,嘴角上扬,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听到我考试成绩不好的事情,她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

  我那未被任何人知晓的二十八年,稍稍得到了填补。

  「喂,吉克……」

  「嗯?」

  「从现在开始,我们还是好朋友吧?」

  当她这么问我时,我的心跳加速了。这和高中时期在篝火旁听到的那句话一样。

  那时,我没能回应。我当时的思绪完全与那句话不同。

  「……嗯。」

  但是,现在的我点了点头。

  对她的话我坚定地点头了。

  「好的!」

  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

  也许所谓的青梅竹马就是这种不容易放弃的关系。也许所谓的深厚的缘分就是因为不容易断裂的关系。

  我也微微地笑了。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你不再需要一个人承受所有事情了,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是很好吗?我们一起做些有趣的事情吧,怎么样?」

  一边喝着温暖的可可,她轻松地说道。

  「我想……虽然现在的学历比前世好,无论我去哪里都是有优势的……」

  「啊——!真的!不是这些优势和劣势!关键是你喜欢什么,觉得什么有趣!」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我,坚定地说。

  「什么是……什么是有趣的呢……?」

  我闭上眼睛深思,但感觉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答案的样子。

  「我会好好思考的……」

  「不!我知道!我会告诉你!你喜欢什么,你擅长什么!」

  啊?什么意思?

  为什么阿尼亚要为我声明我的喜好呢?

  我困惑地等待阿尼亚的回答。

  「适合你的职业是『老师』!因为你培养了我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骄傲地这样说。

  『老师』。听到这个称呼,我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好合适的东西。

  在初中时,我经常组织朋友们的学习会。当别人依赖我时,我很高兴。当我的话被理解时,我很高兴。我很高兴能帮助到朋友们。

  在和阿尼亚的学习会中,我很高兴她依赖我。

  「你的青梅竹马我告诉你!肯定没错!你是我的『老师』!」

  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她骄傲地笑着。

  我也被感染,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每当大雪纷飞的日子,我都会回忆起。

  那天我死去的日子,那天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对「特别」的羡慕。

  我的「特别」——「转生」,到底改变了我的什么呢?

  由于「转生」,发生了许多事情。但我的平凡性质到底有什么变化呢?

  我找不出答案,总觉得我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我。

  但是,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嗯,雪下得大,回家路上小心点。」

  我每天都在监督学生的成长,生活如常。

  虽然平凡,但这是一份有意义的工作。

  「大家都走了,我还要加班吗?」

  我还有一些文件需要整理,还有试卷要批改。

  ……对了,有两个一直在考试成绩上竞争的学生。不知这次的结果如何?

  想到要为他们评分,我不由得微笑。

  「哦,亲爱的,欢迎回来。」

  「爸爸,欢迎回家!」

  打开家门,妻子露出脸来,女儿飞奔到我的脚边。抱起女儿,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的妻子是个特别的人。

  她热衷于研究,目标是成为大学教授,已经完成了许多论文。她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果,多次参加国外的学术会议。她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研究员。

  但对我来说,她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特别」。我有另一种「特别」的情感。

  也就是说,我爱她。

  「今天是你做晚饭吗?」

  「嗯,最近我没有长途出差,所以我觉得我能早点回家。」

  「接下来我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对了,今天苏菲联系我了。她提议叫上科斯塔斯和帕里斯一起玩。」

  「嗯,听起来不错。只要我的日程允许。」

  「蒂菲会来吗?」(译:我并不知道这是谁…只能猜测是苏菲和科斯塔斯的女儿了)

  「如果苏菲和科斯塔斯来,她应该会来的吧?」

  「太好了!」

  看着女儿那快乐的模样,我不禁微笑。为了让她更高兴,我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东西。

  「我买了点心作为礼物。」

  「哇!爸爸,谢谢你!」

  「哎?是什么点心?今天是什么味道?」

  「……比女儿还要兴奋。」

  虽然我很平凡,但我在见证学生的成长,与特别的妻子和特别的女儿一同生活。

  我过着这样平凡而又舒适的生活。

  现在,我过着一个温暖的人生。

  翻译说明:

  到这里为止,是原web短篇文库化部分就全部翻译完成了。

  后续的章节和就是以吉克和阿尼亚的女儿雪为主角的故事了,后续不再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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