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三话 约定

  「我回来了~」

  雏海的母亲──优姬小姐打开自家的大门,直接走进玄关。

  我们刚抵达雏海的住家。

  雏海家有宽广的庭园和停得下两台车的停车场,而且占地面积是一般住宅的将近两倍。

  不、不管怎么看都很贵啊。既宽阔又雄伟,窗户也很大。

  真、真是惊人……真希望我家也有住得起这种豪宅的经济能力。

  「好了,快进来吧,小凉。你可是客人。」

  「啊,好的。」

  我听优姬小姐的话,在玄关脱掉鞋子,就这样踏进九条家里。

  在走廊上稍微走几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不晓得到底有几坪大的宽阔客厅,以及位于较为深处的厨房。

  客厅有足以环视整个庭园的大窗户。不仅如此,还有上百寸的电视,以及五个人来坐也绰绰有余的沙发。

  跟我住的地方是属于不同的次元……这个高级住宅是怎么回事?

  这个家豪华到让我哑口无言。雏海的父亲究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啊?

  「雏海~你带蜜柑去洗澡,我趁这个时候煮饭。」

  「好~妈妈。那蜜柑,我们去洗澡吧。」

  「好呀!」

  雏海和蜜柑就这样离开客厅前往浴室了。另一方面,优姬小姐则走向厨房,准备煮晚餐。

  只剩我和优姬小姐留在这个宽阔的客厅和厨房里。

  我感到有点尴尬。跟初次见面的朋友母亲独处啊。该说什么才好?

  在别人家放松休息也很奇怪,但也想不到能够排解无聊的事情。

  我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暂时不说话。

  这时,优姬小姐大概在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了,听得到切菜的声音。

  优姬小姐一边做菜,一边跟沉默的我聊起天来。

  「小凉,你跟雏海很要好吗?」

  「咦?嗯,我们很要好,从入学第一天就认识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她难得交到男性朋友,我有点放心了。」

  「放心吗?」

  「嗯,偷偷告诉你一件事,雏海她很常提到你喔。像是今天在学校交到了这样的朋友,还有在隔宿露营受到了鼓励等,我听她说了很多事情。」

  「雏海提到我……」

  「她总是讲得很开心呢。」

  优姬小姐切完菜后,接着开始用平底锅炒肉。

  滋滋──!我听到煎肉的声音。与此同时,勾起食欲的香味让我的肚子更饿了。

  「听雏海说着那些事,我忍不住就对你产生了兴趣。所以想要在见到你的时候多聊聊。」

  「因为这样才邀请我来吃晚饭的吗?」

  「答得漂亮。不过,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你肚子饿,想请你吃顿饭这样。」

  大概是炒好肉了,优姬小姐放下平底锅。接着,她不知为何露出窃笑,用手遮掩住嘴巴。

  「所以呢?老实说吧,你觉得我那可爱的女儿怎么样?」

  「……咦?」

  要是回答得不好,接下来的气氛一定会变得很尴尬啊!话说她也问得太直接了吧!

  「害羞个什么劲呀~!大方讲出来吧?有被迷住吗?」

  「您到底有多想炫耀雏海啊……」

  「那还用说~养出那么优秀的女儿,当然会想炫耀呀。所以呢、所以呢?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家女儿有包含在你的恋爱对象里面吗?符不符合你喜欢的类型?」

  「这、这个嘛……」

  我拼命游移着视线,优姬小姐则双眼亮晶晶地送来热切的眼神。

  逃、逃不掉。这下绝对是无路可逃吧!

  「怎么样、怎么样?你对雏海有什么感觉?希望你能回答我~就当作是晚餐的费用。」

  呃,我的确是来这里吃免费的晚餐,必须好好谢谢人家才行……

  但代价竟然是这个吗!可恶!看来我只好回答了!

  「那、那个……我觉得她非常可爱。个性温柔,待人也亲切,很完美的一个人。」

  我说完,优姬小姐背后就发出充满喜悦的神秘光芒。

  哇,好耀眼!那道光芒和那张笑脸是怎样?到底有多开心啊?

  我现在看得见,看得见优姬小姐周遭写着「好高兴~!」和「万岁~万岁~!」之类的文字。

  「我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小凉很有眼光呢~雏海真的是很值得我骄傲的女儿~有那么稳重又懂得照顾人的大女儿在,也让二女儿美波和三女儿蜜柑都成了好孩子。」

  「这样啊,您能高兴真是太好了……」

  在这之后,我和优姬小姐也闲聊着打发时间。

  像是最近的学校生活,还有明天的运动会。再来就是隔宿露营的事情。

  而在雏海她们去洗澡后,经过二十分钟左右。

  事情发生了。

  「妈咪~!我洗好了~!」

  房子另一端传来蜜柑那开朗的声音。

  她在走廊上跑步吗?「咚咚!」地用力踩地板的声响逐渐靠近。

  「妈咪~!你看你看!」

  蜜柑这么说着,跑到客厅,也就是我和优姬小姐面前,开心地秀出自己现在的打扮。

  看到刚洗完澡的蜜柑,刹那间,我不由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

  「我用雏姊姊的内裤模仿假面实况主!很像吧!」

  蜜柑头上戴着纯白内裤,在我们面前摆出类似战队英雄的姿势。

  如果蜜柑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戴在头上的那条内裤就是……雏海的东西。

  一个四~五岁的天真无邪小女孩,头上戴着女高中生在穿的纯白内裤。

  这、这、这该怎么回应才好啊?

  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啊!

  我脸庞发烫,但还是立刻用双手遮住眼睛,不去看她。

  顺道一提,蜜柑说的「假面实况主」是以年轻人为目标客群的连续剧。

  描述一个男高中生出于某些原因而需要钱,便戴着面具开直播,以免被学校发现。

  收视率还满高的,是学生们最近都在讨论的话题。大概是雏海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被蜜柑偶然撞见了吧。

  蜜柑年纪还小,看到喜欢的事物就会想立刻模仿。但用雏海的内裤来重现是不行的吧……找点像样的东西来模仿啦。

  正当我如此心想,就听到「砰砰砰砰!」地挟着惊人气势接近而来的脚步声。

  可能是很着急,听得出来她踩地板的力气很大。

  然后,在抵达客厅的瞬间──

  「啊!真是的!你在干什么啦?」

  继假面实况主之后,雏海的怒吼声接踵而至。

  虽然我用双手遮着眼睛,但还是稍微打开一点空隙,偷偷瞧着蜜柑的方向。

  只见那里……

  有个戴着内裤的小女孩,以及用浴巾裹住全身、一头湿发还没吹干就跑过来的「千年一遇的美少女」。

  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雏海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还有水珠从濡湿的发尾滑落下来,滴到地板上。

  微微泛红的肌肤与濡湿的发丝。沐浴乳的香气飘过来,刺激着鼻子。

  而且这个刚洗完澡的女高中生只裹着一条浴巾。

  糟糕,这绝对不能看!就这样直视下去铁定会失去理性啊!

  不行不行!这根本是破坏男人的兵器吧!

  我感觉到自己的理性濒临崩溃的危机,立刻堵住空隙,闭上双眼。

  「雏海你干嘛裹一条浴巾就过来了啊?」

  「对、对、对、对、对不起,小凉!蜜柑她突然冲出去,我一时太慌张了!」

  「总之你快点把蜜柑带去房间!这种状况是不行的吧!」

  「我、我、我、我、我立刻带她过去!蜜柑竟然做出这种怪事!真的非常抱歉!」

  雏海虽然这么说,但可能是觉得很害羞,整个人语无伦次。

  「好、好、好了,蜜柑!快点去我房间!不准再模仿假面实况主了!」

  「咦~有什么关系~模仿假面实况主很好玩耶~」

  「够了!」

  「不~要~!妈咪~!救~救~人~家~!」

  最后留下这句话,蜜柑和雏海的气息就从客厅消失了。接着便听到她们两人走向房子另一端的脚步声。

  结、结束了吗……

  「优姬小姐,蜜柑真的是个好孩子吗?」

  「毕、毕竟蜜柑年纪还小嘛。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会做出令人意外的举动。但真的是个好孩子啦……啊哈哈哈哈!」

  总觉得……雏海的家人以各方面来说都很有特色。

  ◇◇◇◇

  「哇~这个红茶真好喝。雏海,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红茶呢。」

  「太好了!这个红茶是我的最爱喔,很好喝吧!」

  我享受着花香,慢慢啜饮红茶。

  吃完优姬小姐做的晚餐后,我现在跟雏海一起坐在沙发上休息。

  优姬小姐刚才说「喝杯红茶好好放松吧」,将我平常应该喝不到的昂贵红茶端了上来。

  我完全爱上了这股花香与含在口中的独特甘甜。

  优姬小姐在洗碗盘,至于蜜柑则不知为何心情雀跃地离开客厅,不知道去了哪里。

  吃完人家准备的晚餐,我本来想要帮忙洗碗盘,但被优姬小姐赶出来了。

  她说不能让客人做这种事,要我好好休息。

  尽管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决定接受她的好意,坐在沙发上消除今天的疲劳。

  这张沙发非常好坐,触感很舒服。感觉会就这样睡着。

  这时,坐在旁边的雏海就扭扭捏捏了起来,瞥了我好几眼。

  怎么了?她看起来似乎很害臊。

  「那、那个……小、小凉……刚才的事情……」

  「刚才的事情?」

  「没、没错,就是蜜柑的事情……」

  「哦,那件事啊。我不会说出去,也没放在心上,你就放心吧。」

  「真、真的吗?」

  「嗯,只是发生得太突然,让我吓了一跳而已,并没有介意。」

  「这、这样啊,太好了,那我就稍微安心了。」

  雏海扬起嘴角,整个人看起来开朗了些。

  虽然被蜜柑引起的突发事件耍得团团转,但该怎么说好呢?

  这让我发现雏海一家人的感情非常好。

  所以,我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有些愉快也说不定。

  「感觉雏海的家每天都很快乐呢。」

  「是吗?我们平常就这样。」

  「很热闹耶,真好。我妹妹对我可是很冷淡的。」

  「咦!真的吗?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啊,兄妹通常都是这样吧。」

  「原来呀,我有点意外呢。如果我是小凉的妹妹,一定会觉得你很可靠。」

  「咦?会吗?」

  「小凉很靠得住喔,跟你在一起会很安心。」

  雏海双眼晶亮,卷着发尾这么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我有点开心,忍不住独自窃笑起来之际──

  「好的~各位,那边的那对年轻男女据说是已经订婚的关系!这次要针对年轻夫妻进行贴身采访!」

  只见蜜柑一手拿着玩具麦克风,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次要模仿记者采访吗?

  刚才她心情雀跃地离开客厅,原来是去拿麦克风啊。

  蜜柑带着闪闪发亮的眼神,朝我递出麦克风。

  「那么,首先来请教未来夫婿!」

  嗯,但我并不是夫婿就是了。

  「你喜欢雏姊姊哪一点?请说出你的想法!」

  「蜜柑!你又把小凉卷进奇怪的游戏里了呀!」

  虽然雏海斥了蜜柑一声,但她依然继续说下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夫妻俩的感情非常融洽呢!」

  为什么能从刚才的对话得出这个感想?我什么都还没有说耶。蜜柑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那么,下一个问题!请问你喜欢羊栖菜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羊栖菜啊?」」

  我和雏海异口同声说道。

  不行,完全搞不懂蜜柑的思维。难道她喜欢羊栖菜吗?

  「顺便说一下,我很讨厌!」

  「「那就更搞不懂你问这个干嘛了!」」

  我和雏海今天第二次同时吐槽。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蜜柑绝对是少根筋。她长大后,一定会是每个班上都会有的那种思路奇特的孩子!

  「你在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啊,蜜柑?」

  收拾完东西的优姬小姐走到蜜柑旁边,轻轻用拳头敲了她一下。

  「啊,妈咪,我在采访未来的夫妻~」

  「那你为什么要问那种怪问题呢?问正经一点的问题吧。」

  「咦~那样会很无聊耶~」

  「蜜柑真的很难捉摸呢。」

  优姬小姐深深叹了一口气,话锋从蜜柑转向我。

  「小凉,时间差不多了,我开车送你到最近的车站吧?太晚回家你爸妈会担心的。」

  我拿出手机查看现在的时间。

  然后就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超过晚上九点了。

  虽然想再多待一下,但待太久的话,雏海她们也没办法好好休息。

  「说得也是,我该回家了。谢谢您招待我这么好吃的一顿饭。」

  「嗯,随时都可以再来我们家玩喔,非常欢迎你来。好了,蜜柑,人家要回家了,这时候要说什么?」

  听到优姬小姐这么说,蜜柑笑咪咪地挥起手来。

  「拜拜~凉哥哥!下次要再来玩唷~!」

  小孩子真的很可爱。既单纯又充满活力,看到那张笑脸就会自然而然地受到疗愈。

  「嗯,那我走了,蜜柑,下次再见。」

  「好!」

  「雏海,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

  「嗯!我也非常开心!很久没有跟你好好聊天了,真是太好了!明天的运动会一定要玩得尽兴喔!一起创造很多回忆吧!」

  雏海眼睛含笑,摆出握拳的胜利姿势。她笑得很快乐、很开心,散发耀眼的光芒。

  看到那张笑容,就知道她有多么期待、有多么盼望。

  「就是说啊,一起玩得尽兴吧。那明天见。」

  「嗯!明天见唷!」

  听完雏海这句话,我就离开九条家,坐进车子。

  ◇◇◇◇

  跟雏海她们道别后,我坐在优姬小姐开的车子上,经过十分钟左右。

  我坐在优姬小姐隔壁,也就是副驾驶座,不过我们没聊什么。

  她刚才表情还很开朗,但开车时脸色就变得相当严肃。

  周遭一片黑暗,要是有人突然冲出来,会有撞到的危险。所以她才会表情一变吧。

  我如此心想,没有说话。

  取而代之的是广播节目在我和优姬小姐之间不停说话。最近很红的艺人在谈论这阵子发生的案件和事情,还有时事话题。

  『那么是下一个话题,击退地铁随机杀人魔后,被视为英雄的神秘少年似乎终于身分曝光了!哎呀~总算是现身了啊。不仅如此,听说那个少年和那个获救的美少女要联合举办运动会!这完全就是命运呢~唉~好想度过这样的青春啊~』

  谈到英雄──草柳的话题了。

  草柳大受瞩目,也连带让雏海被笼罩在聚光灯下。

  这种发展真是糟透了。而且草柳还是冒牌货,倒不如说是反派。那是个只把女人当泄欲工具的人渣。

  「草柳啊……真的是个可疑的家伙呢。」

  「咦?」

  我还以为是自己下意识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但说话的不是我,而是优姬小姐。

  站在雏海母亲的立场,拯救女儿的草柳是英雄,应该很有好感才对,不然就太奇怪了。

  尽管如此,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说出「可疑」这种话?

  我向优姬小姐提出这个问题后,她这么回答了。

  「我觉得他可疑的原因啊……草柳确实是英雄没错,毕竟他拯救了我的女儿。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完全信任他,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是指什么意思呢?」

  「虽然我现在过着家庭主妇的生活,但以前是在规模满大的企业上班。跟形形色色的人谈过生意,也有人事方面的经验。所以我的雷达这么告诉我──他是冒牌货。」

  优姬小姐笔直地注视着前方,神情认真地继续说:

  「我在想,为什么从随机杀人魔手中救了人,却迟迟没有出面承认呢?在我的推测中,救人的男学生可能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出面承认。他并不想成为全国都认识的名人,这一点今后应该也不会改变。毕竟新闻节目都报导成那样了,救的还是我那可爱的女儿,一般来说都会出面承认吧。」

  好扯的推理能力……这个洞察力跟古井同学不相上下。

  她以前上班时搞不好真的是很优秀的人才。

  优姬小姐说得没错,我没有出面承认是出于两个原因。

  第一个是我想要过着宁静的学生生活。

  而第二个则是受到以前没能救到的挚友影响。

  过去没能拯救重要友人的我,不该被称为英雄。

  「讲这种话可能会显得个性很扭曲。但身为雏海的母亲,我就是没办法放心。所以,我想草柳或许是冒牌货。」

  说完想说的话之后,优姬小姐大概是想改变一下气氛,便向我露出笑容。

  「抱歉,跟你讲起这种事情。不过,我无论如何都想先告诉你。」

  「咦?告诉我?」

  「嗯,比起草柳,我更信任你,因为雏海很常提到你啊。我好久没看到那孩子讲异性的事情讲得那么开心了。看得出来她有多么相信你。而且今天聊过之后,我就明白了。你……虽然我说不上来,但你是值得信任的。」

  优姬小姐刚说完这番话,红绿灯就转红,车子停下了。

  与此同时,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安。

  深深叹了一口气后,优姬小姐从挡风玻璃眺望夜晚的星空。

  「不过,雏海最近产生了一些迷惘。」

  「迷惘吗?」

  「嗯,她之前有个很在意的人,但最近才知道那个人跟自己的朋友宛如命中注定一般地久别重逢。他们好不容重逢了,自己介入其中是可以的吗?阻挠那两人的关系是可以的吗?正当她在烦恼这些问题时,草柳就出现了。」

  「那雏海之所以产生迷惘是……」

  「你猜得没错,她在草柳和本来很在意的人之间摇摆不定。雏海很常找我倾诉烦恼,所以我有点担心女儿的感情生活。她的心境确实逐渐发生变化,我才会感到担心。」

  听到优姬小姐这么说,我想不到该怎么回话。

  原来是这样啊,我完全没有发现。雏海竟然在烦恼自身的恋爱……

  不想阻挠宛如命中注定一般久别重逢的两个人,但又不想舍弃喜欢着对方的心意。

  在她烦恼之际,草柳出现了。

  草柳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对雏海来说就是宛如命中注定的重逢。

  这是什么发展啊?时机太差了吧。

  从我的角度来看,简直是糟透了。遭到别人擅自冒名顶替,朋友还快要被骗走了。

  「所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你愿意听吗?」

  「有事想拜托我?」

  我一回问,优姬小姐就看着星空陷入沉默。独留广播节目的声音播了片刻之后,她和缓地开口说:

  「你今后能不能继续陪伴在雏海身边?」

  「咦?我吗?」

  「嗯,雏海做事认真,既纯真又很为他人着想,而且比任何人都还要温柔,真的是令我打从心底感到骄傲的女儿。所以身为一个母亲,我不能坐视那孩子受到伤害。如果变成那样,就算只有一下子也好,希望你能陪伴在她身边。」

  「不是草柳,而是我……」

  「能让雏海这么相信的异性可是很少见的,所以我想拜托你。我今天跟你聊过后,也觉得你值得信任。即使只有就读高中的这段期间也好,那孩子就麻烦你了。」

  优姬小姐的脸上……是很认真的表情。

  我从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没有在开玩笑。刚才那番话撼动着我的内心深处。

  她应该没有察觉到我的真实身分。尽管如此,她却向我提出了这个要求。

  看来她是真的很相信我。

  无论在好坏方面,雏海都变得很出名。

  在这个资讯化社会,没办法预测她将来何时会遭到怪人盯上。

  搞不好现在就有人伺机要对她下手。

  在全国出名的代价很庞大。

  这就是优姬小姐担心雏海的原因。其他孩子也很重要,但身为女高中生的雏海是最令人担忧的吧。

  今后会出现很多像草柳那种以性为目的的家伙。

  所以……

  希望有值得信任的人待在雏海身边。优姬小姐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优姬小姐话音刚落,刚才还是红灯的红绿灯就转绿了。

  其他车子开始前进,优姬小姐也踩下油门。

  我念国中时没有保护好遭到霸凌的朋友。像我这种人没资格被当作英雄。

  然而,如果我下一番苦功就能拯救某个未来……

  如果有个人是我能够帮助的……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条路。

  「请您放心,我打从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

  听到我这么说,优姬小姐稍微扬起了嘴角,看起来有些开心,又有些松了口气。

  踩着油门奔驰在车道的同时,优姬小姐开口了。

  「这样啊……谢谢你,小凉。」

  她语气和缓地低声说道。

  ◇◇◇◇

  后来,我被送到最近的车站,接着就搭车回家了。

  在洗澡之前,我想起跟古井同学的约定,立即打电话给她。

  铃声响不到三次,古井同学就接起电话了。

  「喂?我是古井。」

  「啊,古井同学,是我庆道。」

  「你花了很久的时间呢,弄到这么晚都在做什么?」

  果然会在意啊……毕竟比古井同学预估的时间晚了很多。

  我死也不会说自己在雏海家吃饭休息。

  要是说出来,她可能会用「你竟敢让我等这么久」或「原来如此,意思是你不管我们的约定,悠哉地在雏海家度过了惬意时光吗?」之类的说词来责问我。

  「只、只是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一做啦。我是说家里的。」

  「是喔~虽然很可疑,但我就不追究了。采买东西的时候没出事吧?」

  「总算是阻止草柳和雏海独处了。」

  「这样啊,那就好。抱歉我有点事,没办法帮你。」

  「有你在是比较好,但反正也成功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真的很谢谢你。」

  「这没什么啦。啊,对了,古井同学,策略准备得如何?」

  「很完美。我现在开始说明,你要好好吸收进去。首先是借人竞赛的策略……」

  在这之后,我听完了古井同学的所有策略。

  古井同学依照自己的判断来预测草柳的行动,并加以阻止的所有策略。

  明天运动会的结果会决定今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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