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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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公子,我们到了。进去。」

  「…………」

  我──徐飞鹰在壮年狱卒的催促下,抬起头来。

  睁开眼,恐惧与屈辱使我咬牙切齿。

  眼前是一座昏暗的地牢。地上窜过一只肥鼠。这里臭气冲天。

  徐家长年守护「荣帝国」南方国境,按理来说,我一个徐家长子不应该被带来这种地方。

  我的父亲──人称「凤翼」的徐秀凤于去年征讨过往盟国「西冬」时,战死沙场。

  我率领的军队也在撤退时惨遭大河以北的「玄帝国」那位最强的武将「黑刃」袭击,已溃不成军……但竟然遭受如此屈辱!

  我气得浑身颤抖,试图扯开捆住双手的绳子。

  然而,这却引得强壮狱卒将我压制在石头地上,用棍棒和他们的脚狠揍我一顿。

  「咳!」

  「……别浪费我们的力气。」

  剧痛使我几乎要失去意识,连壮年狱卒的声音听起来都格外遥远。

  他们不再动粗──并将我关进地牢。

  狱卒用短剑切断我手上的绳子,关上那扇有个小窗的金属门,发出沉重声响。

  「咳!咳……呼、呼、呼…………」

  我用颤抖的双手匍匐前进,礼服的袖子早已沾满鲜血。

  ──荣帝国因进攻西冬尝到惨不忍睹的败仗后,我与少数幸存的士兵费尽了千辛万苦,成功返回徐家军的根据地,也就是我国南部大城「南阳」。

  娘和年迈的祖父母对落魄返家的我非常温柔,让我在过冬时也能安心静养身心,然而……回想起上个月从都城送来的那份欲传唤我至都城,且印有龙印的传唤令──

  「徐秀凤和宇常虎于兰阳之战擅作主张,展开突袭,终招致全军溃败。」

  「徐飞鹰率兵不力,于撤退时不敌玄军追击,借牺牲众多兵卒逃回根据地南阳。」

  「命徐飞鹰速至临京阐明详情。若未前来,将视之为图谋叛变。」

  那些与事实相差甚远的叙述至今仍令我毛骨悚然。

  「你不可以去。我们应当先和西方的宇家与北方的张家仔细商量。」

  娘和祖父母他们反对我接受传唤,但爹已逝世,现在只能由我来扛起整个徐家。

  我怀着这份信念,代表徐家前来首府「临京」,结果……

  门外的壮年狱卒以疲惫口吻对我说:

  「……我其实很同情你。我们这些狱卒也有听闻『凤翼』和『虎牙』种种不下于『护国』的功绩,当然也不相信上头冠在你身上的那些罪名。所以……求你别再反抗了。你一反抗,我们就得再让你吃上更多苦头。」

  我内心掀起一阵狂澜。

  不顾剧痛,狠狠出拳敲打金属门,使得墙上的微弱灯火随之晃荡。

  「爹──徐秀凤在『西冬』首府兰阳打的那场仗里,根本没有做任何愧对荣帝国的事!我们会输是因为副宰相林忠道懦弱得放弃指挥,以及禁军元帅黄北雀擅自带头攻打敌军!我爹和宇将军明明一直英勇奋战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但为什么!林忠道和苟活的黄北雀竟然没有遭受惩罚,反倒是我爹和宇将军的死被污蔑成奇耻大辱,还要剥夺徐家跟宇家过往的权力和名利?真要怪的话……就怪在撤退时吞下败仗的我就够了!!!!!」

  「…………」

  狱卒们不发一语,只听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拖着疼痛的身躯,倚上石墙。

  「……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忍不住啜泣,落下的泪水沾湿了双腿。

  用双手捂住脸──脑海里忽然闪过先前那位黑发红眼的少年与银发蓝眼的姑娘。他们在充满绝望的情势之下依然不放弃希望,帮助我和徐家军逃离本应成为我们葬身之地的兰阳。

  「飞鹰!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飞鹰阁下!和我们一起走吧!」

  要是我没有在跟张家军一起打退敌方斥候部队之后无谓逞强,兵分二路撤退……或许也不会让成功逃出兰阳死战的属下们几乎全在我的杀父仇人──「黑刃」的追击下丧生。

  我心怀不甘与沮丧,用满是伤痕的双手捂住整张脸。

  「只影阁下、白玲阁下…………爹!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里当然没有任何人会回答。

  还不知道审案的官员会怎么判刑,但他们不让我多做解释,就直接把我丢进这座地牢。连傻子都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真可怜啊,徐飞鹰。」

  「唔!」

  听见一名男子语气冰冷的声音。

  总觉得这声音好耳熟……不行,想不到是谁。

  「……你是谁?」

  我怀着戒心简短询问。

  从影子的大小看来,应该不是刚才的狱卒之一。

  「你问我是谁并没有意义……我想想,真要说的话,就是理解你内心的人吧。」

  「……理解我内心?」

  我狐疑地提出反问。我被迫成为这次败仗的代罪羔羊,甚至被狱卒打得差点小命不保。他竟然说理解我?

  男子靠近门边,语气平淡地说:

  「徐家军和宇家军在兰阳奋勇作战。就算应当担任总指挥的副宰相在攻打敌方首府时不见人影,即使『西冬』的投石器与重装步兵蹂躏禁军,仍无畏坚持与北方那群马人交战。」

  放弃总指挥这份重责大任的副宰相林忠道,以及有勇无谋地下令进攻,导致无数兵卒牺牲的禁军元帅黄北雀。

  我一定会恨他们一辈子。我气愤地咬紧嘴唇。

  「尽管几乎是去送死的败仗,『凤翼』和『虎牙』仍然努力鼓舞士气,与众多兵卒奋勇战死沙场。虽然终究无法颠覆这场败仗──不,正因为是败仗!我们这些明理人反倒会认为两位将军更应该广受世人赞颂。相对的,在战场上尽显懦弱、怠惰与嫉妒的副宰相与禁军元帅却是平安返京,真是无比讽刺。」

  「……明理人。」

  他的意思是「临京」也有一些人知道真相吗?

  男子走近倍感疑惑的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

  「徐飞鹰,你继续待在这里是必死无疑……他们会要你为这场败仗负责,成为代罪羔羊。不仅如此,徐家和宇家的权力也会逐渐遭到剥夺,总有一天被击溃吧。」

  「怎么可能!这、这种事要是真的发生了……国境会不得安宁!」

  我们徐家和宇家本来就是借着少数兵力勉强抵御荣帝国南方和西方的外敌。

  若失去我们两家的阻挡,蛮族和叛乱分子必定会开始作乱。

  「玄国」很可能会在不久后南征,届时位于将大陆一分为二的大运河要冲,且能直通临京的「敬阳」会很需要宇家和徐家的援军……否则即使有「张护国」大人、只影阁下和白玲阁下在,也无法避免吞败。

  男子用力拍打胸脯。

  「不过──我不会让你就这么含冤而死!相信我。」

  我这时才意会到。

  能够让狱卒暂时离开,又能够冒险来到此处的人是──

  「……你该不会是老宰相的传令吧?」

  荣帝国宰相──杨文祥大人。

  他与逝世的爹和宇将军,以及张泰岚大人──也就是「三大将」,都是撑起这个国家的关键人物。

  据说老宰相始终反对进攻西冬,如果这名男子是他派来的属下,就说得通了──

  「哈哈哈。」

  大笑声响彻整座地牢。

  我显露戒心,询问他为什么笑。便看见壁虎捉住了聚集在灯火附近的蛾。

  「有什么好笑的?」

  「唉──……徐将军的遗孤啊,看来你还不知道政治的世界──不知道杨文祥有多可怕。」

  脚步声愈来愈近,最终在门边停下。

  他用手指弹了弹铁牢,开心说道:

  「『动用权力传唤你来临京的正是老宰相。副宰相不过是受他唆使罢了』。」

  我震惊得仿佛被天雷从头顶直贯脚尖。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脑袋完全无法思考。

  「唔!你、你胡说!老、老宰相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

  「南阳在失去『凤翼神将』和大批精兵后,一些叛乱分子已经在蠢蠢欲动。你认为会是谁有足够权力在这种时候传唤徐家的下任当家前来临京?传唤令上应该也有皇上的龙印。能让皇上盖下龙印的人自然是非常有限。毕竟要是无法在清廉与算计之间来去自如,也很难爬上大国宰相的大位吧?你的父亲与『虎牙神将』宇常虎的死,成了他用来治国──用来集权的工具。他似乎还打算拿『敬阳』跟大运河北岸去当与玄帝国谈和的条件呢。」

  「你、你胡说!我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都城的官员多数沉溺于宫斗与享乐。

  而老宰相是少数深得张将军、爹跟宇将军信任的官员。

  ……他怎么可能故意引诱我来都城,下令捉我入狱?

  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从门上的小窗看见那名男子脸上戴着遮住双眼的狐狸面具,随后就见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我已经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感到震惊,不顾疼痛,起身喊道:

  「慢、慢着!我记得你是副宰相的亲信田祖──」

  「我会再来见你。我要再三强调,我是你的盟友,一定会帮助你离开地牢。」

  *

  由暗中掌控这片大陆历史的秘密组织「千狐」派来荣帝国的我──田祖,正走在深夜的厅堂之中。我得在天亮前回到副宰相那个蠢货的宅邸才行。

  空无一人的巨大厅堂里可见雕有龙凤的石柱,以及官员们来审理案件时坐的座椅。

  这里是衙门。

  至今有无数罪犯在此接受审判。

  这或许也是这里的空气比宫廷里其他地方更添几分凉意的原因──

  「…………」

  我停下脚步,仰望镇座于中央那块象征性的漆黑巨岩。

  每一次见到这块巨岩,都会不禁为它的巨大感到难以置信。它实在不像现世之物。

  ──荣国那些人称它为……

  「『龙玉』。」

  「唔!是……莲大人啊。」

  从石柱后头走出来的她戴着狐狸面具,身穿足以盖住头部的破烂大衣。我连忙单膝跪地。

  ……完全没感觉到有其他人在。

  看来我若没有完成任务,她「随时都能杀人灭口」。冷汗流过我的脸颊。

  这位从七年前就代替年迈长老指挥整个「千狐」的神秘仙娘──莲大人触碰那块巨岩。她挂在腰间的异国刀随之发出碰撞声响。

  「古代的史书《齐书》上也曾提及这种全大陆屈指可数的巨岩。据说失去北方领土的荣国伪帝在当时只是个贫脊村落的此地即位时,曾用它来奠定自己的地位。说:『这块巨岩正是荣帝国受到神龙守护的证明。』建造皇宫时也刻意留下这块巨岩,并在它前面审理过无数罪犯。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入夜后连卫兵都不愿意靠近这里。不过──当然也无从证明这传说是真的。就好比古代皇英峰传说曾在北方『老桃』用『天剑』劈开类似的巨岩……那想必也只是虚构的故事。」

  我完全无法吭声。

  毕竟我是出身在荣帝国失去大河北方领土过后,才加入千狐的氏族。

  千狐赐予我的名号「田祖」是取自「田鼠」。

  若胆敢不服从狐狸……而且还是只大妖狐,自然只能等着被吞下肚。我根本不敢违逆她。

  莲大人转头看向我,这也让她稍稍露出藏在大衣底下的发丝。

  「同时,不论是生于何地何国的人……都意外容易相信这些传说。我也理解他们会对常人无法搬动或敲碎,更何况是劈开的巨岩感到敬畏──情况怎么样?徐家的雏鸟派得上用场吗?」

  「他已经深受动摇,应该很快就能引他上钩。」

  「……这样啊。」

  仙娘弯下她端正的嘴唇,透露一丝寂寞。

  她或许是对徐飞鹰心生怜悯。毕竟徐飞鹰落入了「玄帝国」那位可怕的皇帝──阿岱•鞑靼的圈套。

  「待冬去春来──北方的『白鬼』就会再次南征。荣帝国在上一场仗失去多数英勇强将,如今足以威胁玄帝国的,也只剩下『敬阳』的张泰岚。以及──」

  莲大人将她小小的手伸向腰际,碰触刀柄。

  「年迈的杨文祥。想必他正忙着责备那位将徐家和宇家逼上绝路的伪帝。明明只不过是让他听见宠妃说:『据传有不少都城百姓说允许派兵进攻的皇上比副宰相和禁军元帅还要蠢!』看来勤劳的善人,有时会比怠惰的恶徒更有害呢。」

  「……所言甚是。」

  荣国「三大将」已不复在。

  都城没有足够兵力派遣援军至敬阳,惩罚徐家和宇家一事也会引发叛乱。

  这个国家已经没救了。即使有英雄「张护国」在,也无力回天。

  莲大人拔出红色刀鞘里那把拥有美丽波浪刃纹的异国刀,抵着我的脖子。

  「田祖,我会派你辅佐那个丑陋的林忠道,也是我从许久以前就为了这一刻所布的局。赫杵在上一场仗太得意忘形,害死了『灰狼』。你若能成功,往后必能飞黄腾达……倘若失败──」

  我刻意忽略刀刃的冰冷,暗自下定决心。

  既然他操控了「西冬」,我当然也不能输。我要操控整个「荣国」。

  绝对要给那个自以为是天才又惹人厌的假军师一点颜色瞧瞧!

  「我发誓──一定会让徐家的雏鸟成为我们手下的棋子。」

  「期待你的好消息。」

  莲大人以只能用「优美」来形容的动作将刀收回刀鞘。

  她随后轻轻跳起,往柱子蹬了一脚,就这么在转瞬间抵达厅堂门口。简直神乎其技。

  「喔,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

  莲大人在毫无声响地着地之后,转头看向后方的我。

  ──月光笼罩着眼前这位仙娘。

  「记得去收集张泰岚那对儿女的情报。他们打倒了玄国引以为傲的两匹『狼』──『赤狼』和『灰狼』。他们和张泰岚必定会在下一场仗成为『白鬼』的阻碍。虽然阿岱也是个棘手的家伙……但我们可不能在他统一天下之前杀死他。」

  *

  「皇上……恕臣冒昧提问,您为什么不仅侮辱了战死的『凤翼』与『虎牙』,甚至强押徐飞鹰入狱?而且您竟然是在臣与张泰岚在大运河的船上商讨时擅作主张!臣实在无法苟同!」

  皇宫最内部的皇帝寝室。

  我──荣帝国宰相杨文祥,在原本禁止其他男人出入的此处质问自己的主子。我虽然是拖着刚返回都城的疲惫身躯前来,却也无暇理会自身。

  身着睡袍,待在烛台另一头的皇上带着苍白的面色开口辩解:

  「文、文祥,你别生气。赏罚分明是人之常理。忠道有私下告诉朕详情……朕也另外听了北雀的说法。打败仗的是徐家军和宇家军啊。」

  我死命按捺住想当场搔抓自己这一头白发的怒火。

  皇上竟然丝毫不怀疑外戚和亲信的说词……难道荣国大败的消息让他无心多做思考了吗?

  「……赏罚的确应当分明。」

  「那么──」「然而!」

  我大声打断皇上的话,与自幼就比自己亲儿子还疼的皇上四目相交。

  他的双眼满是慌张,不断游移。

  「这次的惩罚根本不合道理!征讨「西冬」大败,与战死的两位将军和徐秀凤留下的儿子又有何关?臣不知道您究竟听他们说了什么……但真正该受罚的,应该是在进攻兰阳前抛下指挥大军的重任,迅速逃回临京的林忠道,还有鲁莽下令进攻,导致禁军死伤众多,溃不成军,却仍活着回来的黄北雀!林忠道亲自率领的那批禁军甚至没有加入兰阳的战局,而是提早撤退。我先前和张泰岚商讨时,也确认此事为真。」

  「…………」

  皇上撇开他秀丽的脸庞,一脸困窘。

  我逼近皇上,毫不客气地继续对他训话。

  「据说撑过兰阳之战与敌方猛烈追击的张家军在『亡狼峡』击败了『灰狼』,他们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责怪徐秀凤和宇常虎。徐飞鹰确实因为在撤退时遭到玄国强将『黑刃』追击,战得一败涂地,但他仍能率领幸存的徐家军返回南阳。您竟然下令押他入狱……简直是疯了。而且以两位将军的死为由,剥夺徐家和宇家的部分权力也只会失去民心!像宇家就没有派人前来解释。」

  「……你、你说的或许有理,可是……」

  皇上支支吾吾了起来。

  大概是来自副宰相家族的宠妃对皇上说了些甜言蜜语,皇上才会基于好意做此决定。

  ……但皇上这次犯了不容忽视的大错。

  我低声向皇上阐述事实。

  「这事当然也有一部分责任在老臣身上。不过,臣无法逼迫百姓住口。临京百姓已经在谣传──『皇上喜爱偏袒小人,惩罚忠臣。』臣认为这番坏话迟早会传遍全国。」

  皇上脸色愈发苍白,身体开始颤抖。

  接着出言向我求助。

  「文、文祥,朕……朕该如何是好?」

  「……传唤令上已经有您的龙印,很难马上撤回对两家的惩罚。毕竟朝令夕改,只会更加怨声载道。」

  我暗自对战死沙场的徐秀凤和宇常虎道歉。

  ……抱歉。您们或许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洗刷污名。

  我用自己满是皱纹的手捂住心脏。

  「皇上,这件事就交给老臣来处理吧。」

  「…………拜托你了。」

  我的主子对只是臣子的我低下了头。

  皇上本性不坏。所以──我应该能够引导他走回正途。

  我振作自己这把老骨头,拿出张泰岚交付的书简,打算继续禀报现况。

  接下来才是正题。

  要是没有做出正确的决定……甚至有可能亡国。

  「臣想接着和您谈谈与张泰岚商讨的内容。北方正在准备大举进攻。他们想在融雪过后再次跨越大河来犯──」

  「皇上──羽兔今晚也来找您了。现在方便打扰吗?」

  房外传来一道年轻女子的美艳嗓音。

  我们正在谈国家大事,成何体统!

  我看向门口,打算大声喝斥──却有一只白皙的手制止了我。

  皇上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令我不禁大感错愕。

  「夜已深了。文祥,详情等明天到堂上再说吧……你也该休息了。」

  「…………遵命。」

  也罢。

  我区区一个臣子,实在无法违抗皇上的命令。

  于是鞭策沉重的身躯,在向皇上低头致意之后离开。

  随后,皇上那位拥有绝世美貌的宠妃──也就是副宰相的养女羽兔,便与我擦肩而过,走入寝室。她「淡紫色」的长发散发着一股花香。

  门一关上,房里就传来令我心寒无比的话语。

  「喔喔……羽兔、羽兔。」

  「皇上,我从日出时分就一直好想念您……啊啊,真希望月亮可以永远高挂天空……」

  我脚步踉跄地用手扶着走廊上的柱子。心脏的痛楚让我这把老骨头光站着都略显吃力。

  我仰望「双星」所在的北方天空,叹道:

  「看来……还是得仰赖『张护国』了。假如我们没有失去『凤翼』和『虎牙』,说不定──不,即使他们仍然健在……荣帝国也已经……」

  我这段细语消逝在深沉的黑暗当中,只剩下皇上与宠妃对彼此吐出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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