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章 对决

  四架米迪娅运输机和它们的护卫战斗机队从澳大利亚大陆出发,目标是北非。但是他们不是吉翁军的MS特务游击队那样伪装的联邦军。他们真的是联邦军的运输队。

  三架运输机上装有德尔塔小队的机动战士,剩下一架装有消耗品等必要设备。德尔塔小队的支援人员并不在这个运输队中,而是乘坐客机先行运送。为了准备接收德尔塔小队使用的三架机动战士,因此虽然是客机,也分配到了SST(超音速客机)。

  运送德尔塔小队的是米尔斯廷队。他们被米尔斯廷队的运输机运送并非偶然。因为德尔塔小队这次的任务是支援他们在北非的任务,具体来说,是保卫作战要地。

  据传言,推荐他们的人似乎是米尔斯廷中尉。从过去的战绩等方面来看,她强烈举荐了希里中尉。

  实际上,这个传言似乎已经在各个方面广泛传播了,“蕾切尔·米尔斯廷的亲卫队”一类的话经常从联邦军军官那里听说,希里中尉被标记为了需要注意的人物。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幸运的军官,被受到万人憧憬的米尔斯廷中尉的好评。反过来说,也许是想改善在米尔斯廷中尉心中的印象,现在联邦军中有一些自称为“希里中尉在士官学校时代的同期朋友”的人,据说他们的人数比他实际上的同期还要多三倍。

  然而,希里中尉本人认为,即使传言是真的也让他开心不起来。米尔斯廷中尉对他来说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官。很好地掌握了部下,并且其战术判断也准确。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好军人,在认为必要时可以变得非常无情。

  他曾多次与她接触并执行任务。然后感觉到对她来说,完成任务才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而德尔塔小队的安全则次之。

  不,次之这个说法可能不对。对她来说,负责德尔塔小队安全的人是希里中尉,而不是她自己。然后,如果是为了任务,随时都可以抛弃德尔塔小队。当然他们没有被米尔斯廷队抛弃过。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一直到今天都在努力战斗。

  但希里中尉注意到了。在有几次对自己不利的局面中,她确实试图通过抛弃德尔塔小队来为自己部队完成任务创造条件。

  当然他不打算以此为理由指责米尔斯廷中尉冷酷、伪善之类的话。她只不过在用自己所有的能力去履行赋予自己的责任而已,没有人能指责这一点。

  或者,如果要指责的话,也许该指责的是联邦军的方式,即为了完成任务而让一个人变得非常无情。当然,战争会使人变得无情,这是历史证明过的。但是,历史的重要之处不就在于人们要从过去的错误中学习,不再重蹈覆辙吗?人会因为战争而变得无情,尽管这是现实,但只是对这种现实加以肯定并不能使人类进步。而且这种态度本来就与地球联邦的理念不相容。

  人类应该更加进步才是地球联邦的理念,但现在这种理念似乎只是一种口号。如果是这样的话,地球联邦的胜利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希里中尉有这样的疑虑。

  也许他多年前就模糊地感觉到了。但这份感觉显现出来是在那场战斗中,在澳大利亚野战整备基地的奇袭行动。在那个战场上,他为了与食尸鬼队作战而与吉翁军部队合作。联邦本来建立的理念是否存在于那个地方?他一直无法摆脱这个想法。

  如果考虑到这一点,被米尔斯廷中尉好评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相反,被她好评意味着危险。即使她没有恶意,德尔塔小队最终也只是消耗品。

  只是他想到了一件事。即使米尔斯廷中尉将德尔塔小队视为消耗品,并将他们当作自己任务的挡箭牌,可实际上,在那项任务面前,她自己也只不过是消耗品而已。极端地说,即使是雷比尔将军,在这场战争面前也可能只是消耗品。战争带来的一大害处可能就在于它将所有人类,从士兵到将军都视为消耗品。

  突然间,希里中尉想到了米尔斯廷中尉对此事有什么看法。但他可能不会当面询问她。确实,他们是乘坐米尔斯廷队的运输机运送。但他们只是被米尔斯廷队内的一个运输小队运送,她本人很可能在贾布罗或其他地方。

  “我们被那个所谓食尸鬼队看中了吗?”

  拉特里少尉神色微妙地看着作战指令书。

  “那么,怎么样呢。也许我们被食尸鬼队看中了,或者也许我们被传闻中的M资金看中了。”

  “M资金啊……”

  M资金是在军队医院接受治疗的罗夫曼上士听到的传闻。在他住院的病房里,同样受伤的米尔斯廷队的士官也被收容在那里。由于他们没有其他熟人,两人交换了各种信息。其中就有M资金的信息。

  “总之,它似乎非常有价值。它被装在这样一个坚固的宝箱里,警卫也非常严密。那是最坚固的运输箱。即使运输机坠毁,里面的货物也是安全的。里面装满了宝藏,而且非常重。”

  “那么重吗?”

  “毫无疑问。我们处理过运输机的,货物的重量可以从牵引车的运动方式中看出来。嗯,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那个容积和那个重量,再加上是贵重物品,大概是金块。如果那个牢固的盒子里装满了金块,我的计算就是正确的。”

  “仅凭这些就能说是金块吗?”

  “事实上,我曾经偶然听到米尔斯廷中尉的通信,那时候我听到了M资金这个名字。对那批货物说的。

  总之,在中队里面,只有第一小队的人能直接接触那批货物。知道里面内容的只有米尔斯廷公主大人和小队长左右的几位。在第一小队里面,有人说是新型导弹,但是没有人相信。总之如果是新武器,就应该赶快使用才对,但是完全看不出这种情况。而且从敖德萨到北美洲、贾布罗在到处转移。”

  “所以我们也在转移吗,在各个战场上。”

  “似乎是这样啊。你们经常见面就意味着这点。”

  “为什么呢?运输任务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下士考虑了一下,但很快就把它说出口。

  “似乎在吉翁军队里有人瞄准了M资金啊。我问了第一小队的朋友,有一群非常顽固的家伙在追踪米尔斯廷队啊。甚至跨越大陆穷追不舍啊。据说是吉翁特殊部队,但身份不明确。”

  “真有这样一个部队吗?不会是搞错了吧?总之如果真有这样一个部队,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啊。也许是特殊部队呢。只不过米尔斯廷中尉好像说过食尸鬼队什么的啊。”

  这就是罗夫曼上士在住院期间听到的全部故事。

  “你仔细想想,我们经常被运送到米尔斯廷队身边啊。我曾经认为是我们经常遇到食尸鬼队,但如果他们在追踪米尔斯廷队,或者说M基金,那么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就是这样了吧。”

  “除此之外,小队长,那么袭击这个机场的人也是食尸鬼队吗?”

  “两次袭击之间,总有一件是他们干的。”

  希里中尉回答拉特里少尉。他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也许,这就是他们杀人的方式。”

  希里中尉指着一份资料上的一点。那里有一张被敌军袭击的机场的照片。

  联邦军的反攻行动也在澳大利亚大陆开始。战斗基本上以联邦军优势的方式进行。但就像联邦军的进攻并不是在荒野上行进一样,吉翁军的抵抗在局部也不容忽视,在某些情况下,联邦军基地会遭到袭击,反攻行动会延迟。

  在这种情况下,联邦军的两个机场遭到袭击。两个机场都是运输部队的中继基地。一个似乎是与步兵部队的协同作战,在蓄水池中出现了机动战士。

  吉翁军似乎想要获得这个基地的运输机等物资,在获得必要物资后,联邦军夺回基地变得十分容易。毕竟连守备队都没,俘虏也很快被释放了,但以如此出色的手法夺取基地的敌人身份仍然不明。

  与几乎无血地夺回这个基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个航空基地的战斗非常惨烈。这里似乎也是为了获得运输机,但似乎他们只需要两架飞机。因为其他飞机都被摧毁了。

  这里的惨烈之处在于,即使针对人类,对方也使用了光束武器。尸体几乎都被碳化,身份识别必须从尸体中提取DNA进行比较才能确定。然而,能确定身份的尸体还算好的。在尸体中,甚至有以人体形状被印在混凝土跑道上的。

  看来吉翁军已经实现了类似光束步枪的武器的实用化,这场屠杀似乎是用它来完成的。步兵部队的攻击作为佯攻,后方用机动战士袭击,这两点都是共同的,但结果却完全不同。像用光束步枪从近距离扫射炮兵部队一样的事情,正常的人类是做不到的。

  正因为如此,希里中尉才能确定。这是食尸鬼队所为。只是第一个部队似乎已经确定潜入北非,但关于食尸鬼队却什么也不知道。两架运输机可以在稍微平坦的地方着陆。更何况对于食尸鬼队这样不在乎使用一次性设备的人来说,只要能着陆,飞机什么的都无所谓了。连伙伴的尸体都无所谓。

  “这种杀人的方式是食尸鬼队吗?”

  “应该是。但更重要的是这个光束武器的部分。这可能是他们强夺的勇士的光束步枪造成的,性能上基本上与联邦军相匹敌。虽然我们还没装备光束步枪。”

  “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会与拿着光束步枪的勇士战斗吗?”

  “不过,勇士只有一架,我们有三架机动战士。只要不犯错误,就不会输。”

  希里中尉咀嚼着自己的话语。也许从性能上讲,勇士比己方的机动战士更优秀。因此不犯错误就变得重要了,但这是他自己将面对的问题。如果机动战士性能有差异,犯错的代价就会是驾驶员的生命。

  “就目前的作战任务而言,敌袭应该不会发生。即使出现了,情况也不会太糟。”

  “因为任务是洞穴探险吗?

  “是洞穴探险啊。敌人胜过我们的是机动力和能击败对手的火力。然而,在洞穴中无论多强也无法发挥机动力。而且在战斗中也会被迫接近战斗。即使光束步枪仍然威胁巨大,但对敌人来说,在近距离内我们的火力也不能忽视。”

  “也就是说要通过限定战场来封锁敌人优势。”

  “就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机动战士的数量比机动战士的性能更重要。”

  “我明白了。但为什么认为敌袭不会发生呢?”

  “敌人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到什么程度?这是问题的关键。我认为他们不可能掌握我们的动向。即使他们以某种方式掌握了一定情报,除非他们失去理智,否则他们不会故意把自己置于不利境地。从迄今为止食尸鬼队的战斗方式也可以看出,虽然他们一直在进行非常规战斗,但他们从未忘记数量上的优势。”

  “所以他们不会来。”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他们既反常又迷信。”

  “为什么,罗夫曼上士?”

  “我刚才在数据库中查了一下,我们被命令调查的地下通道似乎是被当地人认为有怪物出没而不敢靠近的地方。似乎有这样的传说,当然,传说并不准确。”

  “有这样的传说吗?”

  希里中尉也是第一次听说。当然,在进行某种秘密军事行动时,使用当地人民视为禁忌的地方,在保密方面确实是有利的。

  “那么,叫什么名字?我们只被给予了坐标…”

  “据说是凯姆。被称为暗影聚集的古城,被人所恐惧着。”

  “暗影聚集……”

  希里中尉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句话感到在意。

  “拨一二〇。”

  克劳德中尉下令后,克劳迪娅少尉小心翼翼地转动拨号盘。这里是联邦军的野战医疗车内。这辆卡车的集装箱是为了在前线治疗伤员而制造的,床和各种手术器械和检查设备都被紧凑地组合在一起。

  现在那里有克劳德中尉的几名部下和一名联邦军军官。只是联邦军军官被严格用胶带捆绑在床上。这张兼作手术台的床上有拘束带以防患者乱动,但他们没有使用这些东西。

  随意地、毫无计划地用绷带捆绑着人。这表明他们只把俘虏当作物品而不是人类来对待。对他们来说,俘虏是必须被羞辱的存在。也许是因为拨号盘被拨到一二〇,俘虏试图稍稍扭曲身体以减轻痛苦,但军用胶带让他不能轻易采取这种姿势。

  “凯姆……凯姆……”

  俘虏在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只说了这些话,然后失去了意识。

  “看来,M基金似乎真的被运到凯姆了。”

  “是的,克劳德中尉。”

  克劳迪娅仍然不敢在兄长面前掩饰害怕的表情,因为她真的很害怕。她害怕的只有她的兄长。与暴露在他的愤怒之下相比,对她来说死亡甚至都更加舒适。

  “三天不吃不喝,就这样接受拷问,也只说了凯姆两个字,看来不是在撒谎。他似乎并不擅长忍受痛苦,精神力也不堪一击。”

  躺在床上失去意识的人是食尸鬼队袭击澳大利亚大陆联邦军基地时俘虏的军官。从袭击的残忍程度来看,他们的行为可能会被认为是冲动导致的,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即使是他们,也不能靠一时的冲动发起成功的袭击。

  当他们降落到地面时,吉翁军的情报部向他们传递了已解密的联邦军部队识别代码表。当然并非所有信息,主要是关于米尔斯廷队及其周边的信息。吉翁军当时已经占领了地球大部分地区,在这一阶段获得了大量关于联邦军通信系统和密码系统的资料。

  当然联邦军也进行了密码表的修改,但是对于在地球这么大规模散布的所有部队,所有的密码都在不被吉恩军察觉的情况下同时切换,这是非常不可能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不彻底的部分。以此为契机,虽然不是完美无缺,但吉翁军却成功地破解了联邦军的密码。当然,贾布罗的密码确实没有成功破译。

  在这样的资料的帮助下,他们一时间几乎完美地解读了米尔斯廷队的密码。在敖德萨作战的旋涡中能够袭击大托盘,也是因为这个。不过,米尔斯廷中尉是一名极有能力的军人,在这一事件之后,她咨询了联邦军的首脑,将自己部队改为使用强度更高的密码。她好像被赋予了那么大的权限。

  但是,从结果来看,她的才能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有两个漏洞。一个是和她的部队经常接触的部队的信息管理不一定严格,很难管理高强度的密码。而且上层的任务有时会涉及更多的部队。有时也有部队将与米尔斯廷队的通信内容以相同的内容却用强度更低的密码进行通信,通过这一点,他们掌握了米尔斯廷队的动向。

  另一个漏洞就是密码的强度很高。运输中队通常使用的密码强度是固定的。如果是用来商量明天的运输计划的话,明天一天之内能不被破解的密码就足够了。前线部队的暗号就是这样的。

  然而他们一直使用着强度颇高的密码。当然,食尸鬼队并没有直接解读它。实际上他们并不需要解读。追踪使用不自然的高强度密码的运输队的动向,就可以掌握米尔斯廷队的位置。这就是所谓的鹤立鸡群。

  此外,M基金本来就是由吉翁军管理的。他们不需要解读密码就知道它是什么。他们需要的信息只是M基金现在在哪里。

  有一天,对他们来说,绝佳的情况出现了。属于米尔斯廷队的运输机在飞行中故障,紧急着陆在一个备用机场。紧急情况下没有人会用加密通信。克劳德中尉的决定很快。秘密侵入的部队将这架运输机的机长诱拐,然后克劳德中尉用勇士侵入基地,用光束步枪烧毁一切。

  用光束步枪烧死基地里的所有人,使其无法识别具体身份,是为了不让米尔斯廷队知道他们手中有俘虏。所以他们的运输机首先被毁得无影无踪。当然,无法提供有效信息的士兵连同机体一起被烧死,作为伪装的一环也是不言而喻的。

  此外,他们还运用了一些精细的技巧,比如杀死与诱拐的机长身材相同的士官,并用光束步枪烧毁了机场的滑道。滑道上只剩下人的印痕,连谁的尸体在哪都无法分清。但无论如何,米尔斯廷队的运输机乘员被认为全部都死亡了。虽然无法识别身份,但尸体数量相符。

  这样被诱拐的机长被两架带到北非的运输机一起运走了。克劳德中尉也掌握了米尔斯廷队目标地点是北非。问题是北非的哪里?飞行中的时间很多,所以他们在去非洲的路上对机长进行拷问,询问米尔斯廷队最终目标地点。

  事实上,机长只经受了一个小时的拷问就开口了,但克劳德中尉并没有停止拷问。因为只让他享受一个小时的拷问无异于是一种惩罚。

  “凯姆吗?传说中聚集阴影的古城作为M基金的隐藏地点也许很合适。”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呢,克劳德中尉?”

  克劳德中尉轻轻地用手指摩挲妹妹的下巴线条。这种时候,即便是亲妹妹也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他有时会温柔地爱抚她,有时又会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她。她害怕起来,克劳德看到她的表情后,满意地停止抚摸她的下巴。

  “这是地球人中特别没有教养的家伙害怕的地方。和贾布罗一样,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地下洞穴。从地质学的角度可以解释这种现象。只是规模实在令人惊异罢了。当然,教养差的地球人毫无意义地恐惧这些现象,产生各种妄想。”

  “什么妄想?”

  “种种妄想。比如什么没有脸的黑神会在那现身,或者那里能通往没有名字的阿拉伯半岛的地下城市之类的。地球人在创造出更进化的宇宙居民后,已经失去了存在的理由。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道路,只能退化。这可以从相信这些迷信的地方明显看出。那么联邦军选择此地,的确是象征性的事,不是吗,克劳迪娅?”

  “对,中尉,您说得对。那么,现在要如何行动?”

  “据那个躺在床上的家伙说,首先德尔塔小队会前去确认据点。是多次挫败我们计划的碍事的部队。首先必须让他们知道,在我们面前他们只是猴子而已。另外,也要让外人部队明白什么是礼仪。”

  “教育和修养吗?怎么做?”

  “是古老的方法。据说狮子会将幼崽扔进山谷,只抚养能爬上来的。当然,我不是狮子,爬上来的幼崽我会再把它扔到山谷底部。”

  “可能联邦军试图将M资金隐藏在这里。”

  康蒂上尉所指的是人烟稀少的丘陵地区。说是丘陵地区,也只不过是干燥的岩石区域,也许是岩石沙漠。

  MS特务游击队的成员们驻扎在北非的吉翁军野战基地。本来就是沙漠地区,由于战略上远离要地,所以这个野战基地没有经历过像样的作战。

  相反,他们忙碌起来是在敖德萨行动之后。世界各地逃出来的吉翁军部队似乎都在这个基地找到了安身之所。虽然细节不明,但非洲似乎有许多这样的基地,甚至还有像地下组织一样的东西。只是对于外人部队的他们来说,几乎没有被给予关于非洲的信息。不是怀疑他们,而是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总之,他们被安排在基地内部位于沙漠中的宿舍中。虽然年代古老但结构坚固,设备齐全。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据说在比地球联邦成立更早的时代,这里建造了地下军事设施。当首都遭到攻击时,曾经的国家首脑阶层似乎试图从这个沙漠秘密基地指挥全军。

  现在MS特务游击队正在这样的一个基地内,在没有窗户的仓库一样的会议室里进行讨论。议题当然是如何夺回M资金。全体情况说明由秘书官简·康蒂上尉进行。有碍风景的混凝土裸露在室内,使热量聚集在一起。但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沙漠,人类的意志也能使热量聚集。

  “为什么你说联邦军要把M资金藏在那里?根据获得的作战指令书,在运往北非哪里之前,并没有具体写明运往哪里啊?”

  几个人几乎同时问了同样的问题。对她来说,这是预料之中的问题。

  "当然有。首先根据获得的文件,M资金在运往最终目的地之前,计划先运往联邦军机场一次。执行计划的米迪娅运输机如您所知,是在过于残酷的战场上也能使用优秀机体。只要有一点平坦地面就能执行作战。

  尽管如此,如果必须使用机场,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当地没有适合米迪娅运输机着陆的地形。而且因为计划非常重要,使用这个小型基地意味着这里有离预定地最近的机场,并且是被认为不起眼的基地。"

  "而且在这个备用机场附近有几个设施齐全的枢纽机场。假设他们是选择了最近的机场,那么根据机场之间的距离判断,目的地距离这个机场半径50公里以内。如果再远一些,应该使用另一个机场。

  地形和距离,这两个因素使得有力候选是这个地方。"

  “如果只考虑距离和地形,候选的还有一些吧?”

  肯少尉向康蒂上尉提出了疑问。如果这个计划能让更多的吉翁士兵返回宇宙,那么就有必要尽量排除模糊不清的细枝末节。

  “这个基地的记录对此很有帮助。最近联邦军侦察机的活动变得活跃起来。其中心……”

  “那中心有那块地方?”

  "是的。当地人称之为凯姆,并且十分畏惧它。据说还有怪物出现的传说。同时,据传这里还有巨大地下通道的存在,也许是巨大洞穴的存在使人们联想到了超自然的成因。地形也很陡峭,当地人也不敢靠近。对于隐藏M资金来说,这里是理想的地方。”

  像所有好的计划一样,这个计划相对简单。在联邦军备用机场派遣小型侦察部队,米尔斯廷队的运输机着陆后,红队进入凯姆并开始部署。

  现场位于沙漠的正中央,与传闻相符,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因此,大部队的移动非常困难且引人注目。即使联邦军运输队规模较小,MS特务游击队也只能用三架机动战士和少数人员进行活动。

  从基地到现场有相对距离。不确定米尔斯廷队何时到达,但根据手头的资料,估计是在三天内的某一天。因此,三架机动战士在目标稍远处设立营地,等待联邦军的行动。

  不直接在现场埋伏是因为侦察机的活动很活跃。然而,联邦军部队在非洲这样一个与大规模战斗无缘的地区没有丝毫积极性。侦察机的飞行模式是固定的,只要不在目标附近,就不会被发现。如果这是欧亚大陆或北美大陆,仅仅解析飞行模式就是一项大工程。

  三架机动战士像蜷缩着一样待命。机体上面覆盖着沙漠迷彩的伪装布,压缩机循环空气,使周围的地面温度与伪装布相同。

  伪装布本身而言,除非非常接近,否则就无法将其与周围地形区分开来,并且即使通过航空侦察进行红外线搜索也不会被发现。

  从外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对于三名驾驶员来说,这也是一项艰苦的任务。为了应对突然袭击,驾驶员必须随时准备出动。但是,如果将机动战士置于活动状态,那么放射出的红外线和电磁波无法用伪装布遮盖。此外,这种伪装布既能阻挡来自机动战士的红外线,也能阻挡可见光和红外线进入机动战士。也就是说,在伪装布内部时,机动战士无法了解外部情况。因此,机动战士处于待机状态。不能在驾驶舱内待命,即使待命也不能使用传感器,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三名驾驶员从空调效果良好的驾驶舱里出来,在机动战士和地面之间的空隙处搭起帐篷,在里面生活。其他支援人员都在卡车货舱里生活,但作战中的驾驶员不能离开机动战士,所以不能放弃帐篷生活。

  帐篷本身并无不适。只要在帐篷内部,应用宇宙里的技术,环境不会闷热,也算舒适。

  什么都不做地等待。看起来像在胡闹,但为了行动,这种看起来荒谬的行为也是必要的。两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然后第三天早上到来,中午过去,夜晚降临。

  “队长,开始行动了!”

  通讯兵跑进他的帐篷。

  “开始行动了吗!”

  十分钟后,红队的三架机动战士就开始行动了。联邦军部队要来了,目标是巨大洞穴。

  “外人部队开始行动了。”

  克劳德中尉在车辆内听着通讯员的报告,心情愉快。

  “米尔斯廷队也到了吧。”

  “是的,但据报告,着陆的四架运输机似乎都运载着机动战士。”

  “那就好。在主力部队之前让机动战士小队占领据点。到现在为止,她的做法一直都是这样。更重要的是,那群失败主义者的侦察员是否得到了适当的处理?”

  “是的,根据报告,从澳大利亚逃出来的吉翁侦察部队已经全部被我们的侦察员适当处理了。”

  适当的处理。这在他们之间意味着杀死所有的敌人。食尸鬼队的词典中没有俘虏这个词,实际上甚至不能确定是否有同伴这个词。但狂信和恐怖这两个词却刻在词典的第一页上。而且他们从未试图读过词典的第二页,因为除了狂信和恐怖之外,他们不需要其他东西。

  “外人部队不知道敌人的机动战士小队正在接近。”

  “好,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这一次碍事的家伙们应该互相残杀。我甚至不需要弄脏勇士的双手。”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通讯设备,简短地下达了命令。

  “克劳迪娅,开始行动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

  “是!”

  紧张的克劳迪娅少尉的声音传到接收器里。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这是克劳德中尉间接表达不承认任何失败的方式。

  穿越沙漠对于机动战士来说并不困难,联邦军也考虑到了这样的地方会成为战场。此外,机动战士还考虑到了太空使用的场景,沙粒进入机体内部的机会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么多。毕竟它是必须在真空中活动的机器,如果有沙粒进入的空隙就麻烦了。

  然而,沙粒确实减缓了他们的前进速度。夜晚来临,太阳不再发热,强风开始吹起。即使没有殖民卫星坠落,地球的气象条件也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而且不知是否混入了坠落的殖民卫星的残骸,这些沙子奇怪地含有大量金属成分。因此,传感器的灵敏度大幅下降,包括摄像头在内。自然行进的步伐也变慢。

  “能按时到达吗?”

  “应该没问题,有留下用于调整的时间。谁都知道前进不是件容易的事。”

  “什么都算好了……”

  “看起来是这样。”

  他们已经曾经接受过命令,在贾布罗附近的遗迹──现在想来完全是出于和现在同样原因──占领遗迹。而且那时食尸鬼队也出现了。他们的神出鬼没吓了德尔塔小队一跳。当时他们的友军在攻击贾布罗,在遗迹中出现并且袭击德尔塔小队的行为完全无法理解。

  但如果M资金非常重要,那么这一点就可以理解。联邦军首脑可能打算将宝贵的M资金藏在离贾布罗比较近的秘密地点。但当时贾布罗本身在受到吉翁军的直接攻击,遗迹本身变得不太安全,甚至有暴露的风险了。看来这次行动受到了那时的影响。

  据推测,米尔斯廷中尉一直在寻找安全地点,并调查了全世界的情况。为此,担任运输部队的指挥官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果参与战略运输,那么无论出现在世界上的哪里都不奇怪。也不能排除是M资金相关的任务有更高的优先级,而米尔斯廷中尉被选为运输部队指挥官其实在这之前的可能性。

  “快到目标附近了。”

  德尔塔零号的诺艾尔下士报告道。她的语气里没有之前感觉到的紧张气氛,反而有一种顿悟般的平静感觉存在。

  希里中尉从未说过他们可能是消耗品。但从连续的战斗和当下的情况来看,他的部下们似乎也各有所悟。

  在某种意义上,最受这种可能性冲击的可能就是德尔塔零号的诺艾尔·安德森下士了。有一段时间,她甚至想用崇拜这个词来表示对米尔斯廷中尉的尊敬。聪明的米尔斯廷也曾关注过这位也许明天就将成为联邦军军官的优秀的17岁少女。

  但聪明的诺艾尔下士很快意识到,在联邦军中,她也只是一个棋子。当然,她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士。但内心深处,她似乎认为自己的地位总有一天会从接受命令的一方变成发出命令的一方。

  她的父亲是一位死于战争的舰长。如果没有战死的话,从年龄上来说,他本来应该被称为提督的。最终,对她来说,军人的代表就是她的父亲。

  所以,尽管她理解许多军人只是棋子,但因为她把自己和父亲放在同一个军人的框架内,她认为自己与米尔斯廷中尉和棋子不同。但米尔斯廷中尉并没有抱有这样的同胞意识。相反,她甚至主动成为联邦军的棋子。

  然后彻底击垮诺艾尔下士的不是她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棋子。而是她虽然自己也只是一个棋子,却一直认为除了自己以外的军人都是棋子。她似乎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肮脏的存在。

  然而,希里中尉并没有特别温柔地对待这样的她。现在把她当作军队中的棋子对待反而会让她轻松一点。诺艾尔下士似乎认为希里中尉也只是一个棋子,从这样的人那里得到关心,对于一个17岁的女孩来说,只会带来屈辱和自我厌恶。既然自愿成为联邦军军人,那么谁也不会把诺艾尔·安德森当作一个女孩来对待。

  “周围情况有变化吗?”

  “由于风的原因,传感器灵敏度下降。正在调整……传感器调整完成。”

  报告同时,在驾驶舱里可以听到德尔塔零号的屏息声。

  “德尔塔零向全机报告。前方有类似机动战士的反应。数量为三架。”

  “埋伏吗……”

  希里中尉能够冷静地接受这一点。他更关心另一件事。

  ──这些家伙是普通吉翁军还是食尸鬼队?

  “是机动战士小队!”

  肯少尉不由自主地对驾驶舱内的画面发出呻吟声。不是小规模运输队吗?

  “红零!怎么回事,我没听说有机动战士小队过来!”

  “我不知道,机场侦察队没有报告机动战士的存在!”

  “没有报告……”

  据MS特务游击队所知,周围的联邦军设施并没有部署机动战士小队的信息。维持机动战士小队需要相当规模的支援部队。如果这样的东西在周围活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补给物资只能从那个机场运送,因此只要监视那里,机动战士小队的有无就很明显。

  “也许侦察队出了什么事。也许被联邦军警卫队发现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高,但也不能否定。也许最初的运输机上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基地警卫员,并且这样的部队搜索了基地周围。

  如果有小队的规模的机动战士从运输机上下来,他们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所以肯定哪里出了差错,侦察部队遇到了突发事件。但是,无论侦察队的命运如何,眼前出现了敌人是无法动摇的事实。

  “怎么办,队长?”

  “除了战斗外别无选择了。”

  在某种意义上,这是夺回M资金的最后机会。如果侦察队被联邦军部队拘束了,那么可以认为他们知道了MS特务游击队正在考虑夺回M资金。即使侦察队的口风再紧,也有无法靠意志力解决的事情。联邦军如果愿意,可以使用药物之类的东西。

  但即使如此,机动战士小队敢于在这里出现的意义也不小。在贾布罗附近的遗迹时,他们的运输机返回了。这样做不是意味着他们没有其他地方存放M资金吗?既然现在战争的趋势也很明显了,就在这里击败吉翁军,直到找到安全的地方之前,将M资金存放在这里。如果将预备机场作为据点继续监视这里,吉翁军残余部队也不会轻易靠近。

  这意味着联邦军运输部队这次不会逃跑。那么在这里击败联邦军的机动战士小队,如果能够冒充他们,夺回M资金就不难了。当然,这也并不简单。可以很快地数出无数个证明这件事的困难的理由。但重要的是,机会只有一次。

  “在这种情况下,机动战是有限制的。”

  肯少尉在根据周围地形重新制定战术。老实说,他也没有预料到会进行对机动战士的战斗。如果把M资金炸飞,那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们的武装只有机枪。如果有火箭筒,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了,但既然没有那么说也没用。

  “只能进入接近战了,一口气决胜负!”

  从地形上看,机动战士能活动的范围只有正面的狭窄领域附近。除了先于对手从正面突破外别无选择。

  “好吧,我先突入,红二、红三从后方支援!”

  肯少尉用他的爱机大魔出击。离他最近的是希里中尉的吉姆。

  “对了,再近一点……”

  克劳迪娅少尉和她的部下们无法掩饰他们的喜悦,因为两支机动战士队正在按照他们的想法接近。

  “炸药没问题吧?”

  “是的,都按照指示埋设了。”

  “好吧,别忘了,如果失败了我会把你们全都打飞!”

  部下们紧张地听着克劳迪娅少尉的话。虽然比克劳德中尉要好一些,但这位美少女的性格的冷酷是毋庸置疑的。以这里的人数来算,她能很容易地杀死一半。

  她指挥着一个不到10人的团队。其他人要么在联邦军的预备机场监视,要么在克劳德中尉那里。即使把他们全加起来,士兵的数量也已经少于30人。

  他们在个别的战斗中确实很强,至少在许多的战例中都并不算弱。因为他们的战斗方式的铁则是攻击比自己弱的人。然而,战斗是有对手的,那个铁则并不总是能通用。即使赢了,也会有很多牺牲。

  然而比起牺牲,指挥官克劳德中尉更重视胜利。对他来说,牺牲者只是生存竞争中的失败者。在战斗中没有被淘汰,直到最后活下来的士兵才是真正的精英,才能成为食尸鬼队合适的成员,这也是克劳德中尉的信念。他对信念没有丝毫动摇。这一点他亲妹妹克劳迪娅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不是两兄妹而是三兄妹,但弟弟克劳迪奥战死了。而哥哥克劳德中尉已经忘记了这样一个弟弟的存在。对他来说,被地球居民淘汰掉的人类既不是同伴,更不可能是弟弟。在食尸鬼队中,克劳迪奥并没有战死,而是从一开始就被当作不存在的人。

  克劳迪娅最害怕这一点。如果她在这场战争中死去,连亲哥哥都会忘记她这个人类的存在这一事实。对她来说,童年时期的记忆只有被当作实验动物般的待遇。

  三个孤儿兄妹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因为哥哥叫克劳德,所以妹妹和弟弟从那名字派生出来叫克劳迪娅和克劳迪奥。这是管理方便,并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作一个人来对待。除了自己的亲兄弟和基希莉亚·扎比。

  如果吉翁不能胜利,如果基希莉亚大人不能胜利,没有一个人会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待。为了让自己被当作一个人来对待、被人记忆,她必须让基希莉亚获得胜利。这是一种强烈的冲动,几乎是她的本能。

  炸药的引爆装置似乎一切正常,它们在等待克劳迪娅少尉发出爆破信号。克劳迪娅想到两架机动战士的命运时,恍惚了一下。

  这里在地下通道的上方。地下通道的入口相对较窄,但岩盘相对较薄。在薄薄的岩盘下面潜伏着的深渊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地球的中心。

  他们在那薄薄的岩盘上安装了炸药。从地形上看机动战士能使用的地方被限制了,战术也就受到了限制。

  在机动战士的战斗中小队长必须最先掌握战场信息。但如果地形上无法得到外部支援,那么小队长机通常会走在最前面。因为在最前方能够最好地掌握信息,并且万一情况发生变化,那么后面的机体可以立即接管指挥,这就是最普通的情况。

  所以现在正面对峙着的两架机动战士可能就是彼此的队长机吧?至少外人部队的大魔看那样子就是了。从机动战士的运动上看,联邦方面似乎也如此布阵。

  不久,两架机动战士会来到设置了炸弹的岩盘上。这时如果克劳迪娅少尉按下按钮,岩盘就会崩塌,两机机动战士就会消失在深渊。

  如果两个机动战士小队都失去了指挥官,会发生什么?恐怕指挥混乱的小队会陷入混战,毕竟他们不知道指挥机消失的原因。

  人类是残酷的生物。这一点克劳迪娅比任何人都清楚。剩下的机动战士在这里会互相残杀。最后幸存的受伤到动弹不得的机动战士,克劳德哥哥的勇士一机就可以解决。

  在现场发生混乱的同时,克劳德哥哥会突袭联邦军机场。如果能夺取米尔斯廷队的宝贝,地球就没用了。完成任务后,基西莉亚大人会准备让他们返回宇宙的宇宙船。他们会返回宇宙,为吉翁的胜利做贡献。

  “来了!”

  克劳迪娅立刻回到现实。两机机动战士都进入指定区域。她按下按钮。随着巨大的响声,岩盘崩塌,机动战士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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