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被盯上的男人

  7月24日 11时7分

  自惣助和莎拉前往东京,莎拉成为羽濑川会社的练习生一周后的周日。

  听到门铃的响声后,惣助站在镝矢侦探事务所的玄关打开了门,门外站着莎拉的朋友兼大上一学年的中学生学姐,永绳友奈。

  她手上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环保袋,从中探出几根葱。看来她是为了做饭而来的。

  友奈偶尔会为了不太擅长做饭的惣助和莎拉来下厨。

  自从她分给惣助家做多了的土豆炖肉那次开始,友奈偶尔会拿着做剩的饭菜前来,最近甚至会直接在惣助家的厨房事先做好几天份的小菜。

  由于母亲会工作到深夜,她即使回到家也是一个人,所以她最近经常和惣助与莎拉一同吃晚餐。

  不过今天,

  「啊—,抱歉。今天莎拉——」

  「我知道,去东京了对吧」

  惣助正要说只有自己留守在家,却被友奈打断了。

  莎拉作为羽濑川会社的练习生,每周六或周日都会前往事务所上课。

  今天就是她去上课的第一天。

  由于惣助下午与布兰达有约,取而代之由父亲勲与莎拉同行。

  虽然莎拉一个人的话应该也没事,但是惣助还是对中学一年级的女生一个人从岐阜前往东京感到担心。

  勲年轻的时候在东京的侦探事务所工作过,对地方也熟悉,因此是个合适的人选。

  ……虽然拜莎拉所赐,和讨厌的父亲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短令他心情复杂。

  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了,

  「明明知道莎拉不在家还过来吗?」

  惣助对此感到惊讶,提问后,友奈的脸上浮现出红晕,

  「因为叔叔你,要是莎拉不在的话,就只会随便吃点泡面或者点心面包吧」

  「唔……」

  一语中的,惣助脸色抽动。他确实正打算午餐吃点拉面充饥就好了。

  「果然」

  友奈露出无奈的表情。

  为莎拉的健康考虑,惣助平时都会尽量采购蔬菜之类的健康食物,不过在莎拉来之前,他的饮食就是典型的三十岁左右单身男性生活。

  蔬菜又贵又不合口味,惣助基本不会吃,再说由于工作的不规则性,他也不好买保质期较短的生鲜食品。虽然他基本每天都吃纳豆,不过那也不是为了健康而只是单纯因为便宜而已。

  「该怎么说呢……一直以来不好意思啊」

  惣助尴尬地说完后,友奈露出浅笑,

  「那么,我进来咯」

  友奈进入事务所,像自己家似的直接走向厨房。

  她将环保袋当中取出几个食材,熟练地放到冰箱里。

  惣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今天要做什么呢?」

  「嗯—,打算随意做几个能放久一点的小菜就是了,首先您午饭打算吃什么呢? 大抵都能做哦」

  惣助对这过于可靠的话感到钦佩,稍微考虑了一下,

  「……那就,能做炒饭吗?」

  「炒饭吗,我知道了,配菜想吃什么?」

  「交给你决定吧」

  「嗯」

  友奈稍微点个头,在冰箱和环保袋中物色食材。

  「啊,不过我家的炉灶火力很小,不管怎么做炒饭都变得黏糊糊的」

  惣助也做过好几次炒饭,不过和中华料理店端出来的米粒分明的炒饭不同,不管怎么做都会糊成一团。

  听说作中华料理时火力十分重要,店里用的炉灶好像能够提供家庭用炉灶无法比较的巨大火力。

  不过友奈说,

  「没关系,即使是用家庭炉灶也是有办法让米粒分明的」

  「真的吗,也就是说,在家也能吃到中华料理店那样的炒饭?」

  「我想大概没法做到店里那种程度哦」

  惣助对表示谦逊的友奈说,

  「总之我很期待哦。我在那边处理工作,做好了喊我」

  「嗯」

  友奈简短地应了一声,将葱放在砧板上。

  看到她这幅样子,惣助向工作台走去。

  7月24日 12时4分

  「饭做好了哦」

  大约一小时后,友奈向惣助喊道。

  「噢」

  惣助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向客厅,餐桌上放着两盘弥散出蒜香的金黄色炒饭。

  除此之外还有蛋汤,中华风春雨沙拉和豆芽拌菜。

  不管哪个都加了红姜、葱、芝麻、黄瓜、蟹肉和火腿等,色彩缤纷,显得很美味。

  「噢—,这样的都能做出来吗」

  惣助发出惊叹,友奈淡淡地回应,

  「其它东西我都装在保鲜盒里放进冰箱了,虽然基本上都是能放个五天左右的,不过还是要尽量早点吃掉」

  「知、知道了」

  不仅是午餐的份,就连预制的料理都已经做完了,惣助不禁感到震惊。

  在事务所这并不宽敞的厨房里,能够在短时间内用大量食材作出好几个料理已经不是单纯的烹饪速度问题了,而是在有限的空间内能够最大化效率完成作业这种出神入化的手段。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不过真的好厉害啊,熟练过头了」

  「没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对于惣助发自内心的感慨,友奈稍微涨红了脸生硬地回答。惣助苦笑着说,

  「哈哈,太过谦虚反而会惹人嫌哦。要是这算没什么大不了的话,那连这都做不到的我和莎拉又算什么呢」

  听完后,友奈稍微思考了一下,

  「那就…………垃圾杂鱼?」

  友奈稍微歪了歪脑袋。

  「我们才不是杂鱼呢,是友奈太厉害了啦」

  惣助苦笑着坐到饭菜前,友奈也模仿着他坐下。

  「那么,我开动了」

  惣助接着就开吃炒饭。

  仿佛与店里卖的炒饭一样米粒分明,每颗米粒都有充分与炒蛋结合,配合细细切碎的猪肉和蛋白菜,营造出绝佳的口感。稍微有些浓重的味道也正合惣助的口味。

  (好厉害……我家的厨房还能做出这种东西啊!……)

  仿佛做梦一般,惣助连句话都不说地持续将炒饭送入口中,友奈则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这样的惣助。

  「嗯?」

  发现惣助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友奈怯生生地问,

  「……怎么样?」

  「超级无敌好吃!」

  惣助露出像个肚子饿瘪了的男学生一般的笑容回答她,友奈小声说着「是、是吗」,害羞起来。

  炒饭以外的小菜也是大下功夫的绝品,惣助一下子就将其吃得一干二净,

  「哈—,多谢款待」

  惣助填饱肚子后将两只手垂到身后,发自内心满足地说道。

  「真的超级无敌好吃,谢谢啊……啊,说起来食材费是多少? 做了这么多应该花费不轻吧?」

  「食材费的事不用在意就好了」

  「不这可不行吧」

  「也不是,超市里卖的还挺便宜的,而且使用的都是我家用剩下的食材」

  虽然友奈说得轻巧,不过即使是对料理一窍不通的惣助也知道那是谎言。

  「你都让我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再这样的话会让我这边感到过意不去的。而且你从以前开始就做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给我们吃,这必须得好好算一下。」

  「唔……」

  友奈注视着惣助,稍微沉默了一会,

  「……那就,不用付钱,但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惣助感到惊讶,友奈战战兢兢地说,

  「请让我在这个事务所打工」

  「哈?」

  惣助被打个措手不及,睁大双眼。

  友奈羞红了脸直视着惣助的双眼,

  「我,将来想成为侦探。所以我想在叔叔这边工作,学习成为一个专业的侦探」

  惣助用冷静的语气回答友奈的话,

  「想要学得侦探技能的话,入学侦探学校,或者进入新人培育体质较为完善的大型事务所……就比如草剃事务所那种,会好一些吧」

  然而友奈用平静的语调回答说,

  「我家没什么钱,而且就算叔叔什么都不教也没关系,我打工期间会自己看着学的」

  「而且说到底,是不能让中学生来打工的」

  对于惣助的正论,友奈则是,

  「不过莎拉不就和叔叔一起工作了吗……就比如我那时候」

  (唔……)

  友奈和莎拉成为朋友的契机是,她在学校受到欺凌时,惣助为了解决她母亲的委托和莎拉一同去见了她。

  「让自己孩子帮忙家里的工作,和雇佣无关的中学生来打工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吧」

  虽然当时的莎拉和惣助还不是亲子关系,不过惣助为了将其掩饰过去,语气稍微强硬了些。接着友奈说,

  「……那就,等我成为高中生了就能正式让我在这里打工了吗?」

  「诶?」

  友奈直直地盯着犹豫不决的惣助的双眼。

  「……比起在我这边打工,更有效率地学到侦探所需技能的方法还有很多哦」

  「即使如此也是这里好。因为我想成为的叔叔这样的侦探」

  「……!」

  友奈真心真意的话语,深深刺进惣助的内心。

  想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的贫穷侦探,是没有任何值得憧憬的要素的。

  友奈对惣助过高的评价大概是来自于「初次见到的专业侦探拯救了自己」这种印随行为吧。

  (译注:「印随行为」,原文为『刷り込み』,指的是一些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和刚生下来的哺乳动物学着认识并跟随着它们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通常是它们的母亲,这就是印随行为。印随行为一般在动物刚刚孵化或出生后发生。)

  即使如此——惣助果然还是对自己成为了某个人的目标而感到骄傲。

  「……我知道了。如果友奈成为高中生之后还是认真的想要在我这边打工的话,那时我就雇佣你。不过打工费很低哦」

  「真的吗!?」

  「……嗯」

  「取得承诺了!」

  友奈提高了声调,然后不知为何口袋中取出手机

  「……?」

  在感到疑惑的惣助面前,友奈用手机播放一段音频。

  『……我知道了。如果友奈成为高中生之后还是认真的想要在我这边打工的话,那时我就雇佣你。不过打工费很低哦』

  货真价实,这就是刚刚惣助才向友奈说过的话。

  「你这与其说取得承诺,完全就是将证据录下来了不是吗!」

  对于惣助的吐槽,友奈发出了恶作剧似的「嘻嘻」的腼腆笑声。

  「大意了呢,叔叔」

  「真是的……」

  (……这孩子,说不定真的有当侦探的才能)

  惣助认真地这么想着。

  7月24日 13时26分

  下午,惣助拜访了老用户爱崎律师的事务所。

  从布兰达那里听完委托的详情后,

  「了解,明天就开始处理」

  惣助回复后,布兰达的脸上浮现出含蓄的笑容,

  「库呋呋,拜托你咯……话说回来,惣助」

  「嗯?」

  「今天的午餐是中华料理吗?」

  「诶?」

  突然就被说中了午餐,惣助浮现出惊讶和困惑的神色。

  「因为惣助的嘴里和身上都有着香辛料的味道」

  「真的吗」

  「嗯,真罕见呢,你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么明显的味道什么的」

  惣助作为侦探,为了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平时就会注意身上的气味。

  惣助露出了苦笑,

  「不好意思。中午吃的炒饭实在是太过美味了,因此稍微有些松懈了的样子」

  「嘿,是哪家店呢?」

  「那,是友奈来我家做的」

  惣助回答后,布兰达脸色抽动地说,

  「嚯,嚯……特意来到家里亲手做饭什么的,关系真是很好呢。那孩子和小莎拉」

  「嗯,是的。虽然今天莎拉不在就是了」

  「昂?」

  「姑且也跟布兰达小姐说一下吧。其实莎拉进入演艺会社了」

  「哈?」

  惣助向瞠目结舌的布兰达说明了莎拉成为了羽濑川会社的练习生,从今天开始周末会往来东京的事情。

  「是这样啊……确实小莎拉特别可爱,即使被星探招揽也不足为奇呢」

  「对吧」,惣助也自然地点头赞同。

  此时,布兰达突然露出认真的表情说,

  「等等,也就是说今天,在家里只有惣助一个人的时候,那个女中学生过来亲手做料理对吧?」

  「是的」

  「然后你就在家里吃了她做的料理对吧?」

  「嗯」

  「你将女中学生招待到自家,两个人独处用餐了对吧?」

  「确实,是呢……怎么变成诱导提问似的」

  惣助苦笑着吐槽。

  「……让女中学生进到只有一个男性的家里什么的不会太过轻率了吗?」

  对于布兰达的谴责,惣助反驳说,

  「被你这么一说总感觉有些那个了,不过说是家,那也兼作事务所吧,而且她还是女儿的朋友哦? 亏心事什么的才不会做。 她只是担心我一个人的话就只会吃杯面之类的,为了做饭才来的」

  不过布兰达还是有些别扭地稍微嘟着嘴,

  「就、就算是这样,轻易放未成年进家里是怎么想的……需要有营养的饮食的话……我、我偶尔去给你做也行」

  刚用细微的声音说完,布兰达就满脸通红的垂下头。

  看到她这幅样子,惣助回忆起之前他和布兰达去岐阜横町饮酒,在惣助家过了一夜后布兰达做了西班牙煎蛋当早餐的事情,感到脸上发烫。

  「那个,这个……很、很感谢你这么说。有机会的话那个,请务必,再来……」

  面对语无伦次的惣助,布兰达也低着头小声回应说,「嗯,嗯,过几天,有机会的话,再去」

  7月24日 15时31分

  惣助从爱崎律师事务所回来,在工作台使用电脑作业时,门铃响了。

  门外是草剃侦探事务所所属的侦探,惣助曾经的后辈,闺春花。

  「所以,今天有什么事呢?」

  让闺进到办公室后,惣助提问道。闺双眼水汪汪地看着他说,

  「没有要事的话就不能来看前辈吗?」

  「不是,你过来得正好」

  「诶?」

  惣助与每次的套路有所不同的回答使闺发出了意外的声音。

  「……等你们所长回来后,帮我向他陪同莎拉这件事道声谢」

  惣助说完后,闺稍微有些不知所措地,

  「那种事情前辈自己向所长——向父亲说不就好了吗」

  「……那样的话你也知道的……有点那个」

  自从莎拉取得户籍以来,说实话来自父亲勲各种各样的照顾确实是帮了大忙,惣助对此也感激不尽,不过要面对面道谢的话还是有点讨厌。

  「呼呼,前辈这个害羞鬼」

  「才不是害羞什么啦」

  对于闺的逗弄,惣助稍显激动地说道。

  「那,这次是有什么事?」

  「与平时一样,是介绍工作」

  闺有时候会将草剃侦探事务所中费用谈不拢的委托介绍给惣助。

  这次闺带来的是,希望能调查高中生女儿最近总是旷课是在做什么的,来自母亲的委托。

  这周还有布兰达那边的委托,不过那边是要调查下班后的职员,与这个在时间上正好错开的样子。

  「我知道了,我接受这个委托。和对方说一下吧」

  「好的,前辈」

  闺笑容满面地点头说,

  「说起来,小莎拉每周都去东京很辛苦呢。而且我们社长也不是一直都有空」

  「确实,是这样啊……」

  今天只是偶然惣助有事而勲有空,不过总有一天会出现两个人都没空的情况吧。

  「前辈是,只有所长一个家人来着?」

  「嗯,虽然母亲也可能在某个地方生活着就是了」

  惣助的双亲在他懂事前就离婚了,因此他不仅回忆不起母亲的长相,而且由于从小习以为常,也没有特别想见面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前辈和所长都没空的时候,能让我当小莎拉的陪同人吗?」

  「闺吗?」

  惣助被这出乎意料的提案惊讶到了。

  「是的,我作为草剃事务所的秘密兵器,闲暇时间还挺多的,而且对东京也还算熟悉」

  「唔……不过让闺来照顾莎拉的话……」

  看见惣助面露难色,闺说,

  「而且,我其实还挺喜欢孩子的哦」

  「这还是初次听说呢」

  惣助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闺,闺回以苦笑,

  「是真的……其实最近,我和一个小女孩的关系变好了,和那孩子一起下了厨,做了点心后,总感觉内心都平静下来了……那什么,母、母性? 似乎都要觉醒了」

  闺脸颊绯红,似乎真的羞耻起来了。她说的话究竟是否为真心话呢,惣助无法判断。

  「有时候我也会想着,要是我有孩子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脑海里会浮现出自己和老公和孩子三个人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画面之类的」

  「闺会妄想这些真实令人意外呢」

  接着,闺露出了陶醉般的微笑,

  「会的哦。我和小莎拉和前辈手牵着手走路的光景,真好—呢」

  「为什么是我和莎拉啊」

  惣助盯着闺吐槽,脑海里却不由得浮现了闺所说的那番光景,慌忙将其甩出脑外。

  「前辈也想像了吗?」

  「才没有!」

  尽管惣助立刻就否定了,然而却止不住脸颊染上绯红。

  「呼呼,前辈好可爱」

  闺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那么,我回去了咯。想做莎拉的陪同人那件事是认真的,需要的话请随时联系我」

  「啊,嗯」

  闺离开事务所后,惣助陷进事务所的沙发里,抬头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与至今为止的『说不定对自己抱有好意的漂亮清秀的美人……扮演着这样一种角色的桃色陷阱高手』有所不同的闺的样子,在不知不觉间令惣助感到动摇。

  本来就已经手段高明了,再自在地掌握喜欢小孩子的母性属性的话,闺的桃色陷阱捕捉对象范围将会进一步扩大吧。

  一想到将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掉进她的陷阱,惣助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可怕。

  (不过,如果觉醒了母性喜欢小孩子这点是真心的话……)

  不做分手业者,真心变得清楚可怜又慈爱的闺想必魅力无穷。如果是那样子的闺,说不定就连自己都会被攻略下来。

  脑海里一掠而过的想象使惣助露出了苦笑,又不知为何地想起了某段回忆。

  在黄昏的岐阜市内,并排走在一起的惣助和莎拉身边,还有某人的身姿——

  7月24日 22时8分

  「我回来了Mandarin」

  (译注:此处的「Mandarin」意思很复杂,总共有三种意思。大致概括是三种:1)封建制度下的朝廷命官、2)普通话,国语、3)橘子。具体解释起来很长,不过蛮有意思的,贴个链接,想看的可以自己去看。<a href="https://zhuanlan.zhihu.com/p/78020630" target="_blank" class="linkcontent">https://zhuanlan.zhihu.com/p/78020630,也可以知乎搜索Mandarin)

  晚上十一点左右,莎拉回到了家里。

  虽然这对于中学生回家来说时间晚得过分了,不过勲有联系惣助说他在练习结束后要和莎拉一起在东京吃晚饭。

  「噢,你回来啦。艺人事务所的课程怎么样?」

  惣助提问后,莎拉脸朝下趴到沙发上说,

  「总而言之先做了体力测试之类的事情,不过被表扬说虽然身体僵硬但是体力却还不错哪」

  「那是用魔术偷偷的回复了吧」

  「……」

  莎拉移开视线,无言地点了个头。

  「你这个运动白痴,看来是时候认真矫正了。暑假期间尝试一下各种事情不挺好吗,游泳之类的」

  「唔诶……」

  听完惣助的提案,莎拉发出嫌弃的声音。

  「你不是在中学的游泳课上稍微学会了点怎么游泳吗?」

  惣助提问后,莎拉端正了神色回答,

  「小看奴家的话会很困扰哦」

  「嚯」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游泳课后——奴家终于,可以在水中睁开眼睛了哪」

  「怎么能堂堂正正地说出悲惨的事情啊」

  对于惣助的吐槽,莎拉撅起嘴说,

  「人类的身体构成就是不能浮在水面上的哪」

  「浮得起来哦」

  莎拉的冥顽不化使惣助露出苦笑,

  「说起来,友奈做的料理还有剩,要吃点什么吗?」

  「要吃—」

  听到莎拉的回答后,惣助前往厨房打开冰箱,将重叠着收起来的其中一个保鲜盒和发泡酒杯取出来。

  他将保鲜盒里的土豆炖肉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后,分别倒到自己和莎拉的盘子里。

  「哈~好好吃啊」

  莎拉吃了一口土豆炖肉,幸福地感叹道。

  「是呢」

  惣助一边在内心表示赞同,一边讲土豆炖肉送到口里。

  充分透出鲜味的猪肉和野菜在口中化开幸福的味道,令人难以想象这是在短时间内做出来的。略显浓厚的味道也与发泡酒正好相称。

  「这下就想吃米饭了呢」

  「正是。虽然一人四万日元的寿司也不错,但果然还是友奈做的菜最好吃哪」

  「诶」

  莎拉的话让惣助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你,让老爹带去四万日元的寿司店了吗?」

  「正是!」

  莎拉笑着点了头。

  「江户前寿司,名不虚传十分美味哪。单是食材的鲜度就达到了美食的新次元! 寿司的世界真是奥妙无穷哪!」

  「这肯定吧……」

  四万日元,即使是在江户前寿司的世界里也是顶尖的价格了。说实话,超羡慕的。

  如果是勲的话,就不会去黑店,而是会去真正的上流名店吧。

  「话说,那种级别的店家的话,不预约的话不是基本都没有座位的吗? 真亏你们当天去还能进店」

  「似乎是因为祖父酱年轻时在东京工作的时候,卖了掌柜一个很大的人情哪」

  「不仅是岐阜,就连在东京也很吃得开啊,那个老爹……」

  尽管不愿意承认,不过草剃勲确实很有能力。

  不管是作为私家侦探,还是作为经营者,现在的自己甚至都望不见父亲的背影。

  (即使如此,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与老爹不同的,我理想中的侦探)

  惣助重新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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