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我从睡梦中恢复意识，在床上坐起身。
窗帘拉着，房间里有些昏暗。昨天晚上学习到很晚用的书桌上，今天连教科书、参考书、笔记本等等，什么都没有。
从窗外隐约传来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有汽车驶过的声音，也有行道树的沙沙声。
我听到了像是放学回家的孩子们吵闹的声音。已经是傍晚了。
床单被汗水浸湿了。看来我一下午都在睡觉。
昨天，我去迎接参加入学考试回来的芽吹同学，结果当场昏倒了。
听到她考试顺利结束后，因为安心感我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因为前一天晚上写报告几乎一夜没睡，所以完全无法抵抗袭来的困意。
我在芽吹同学面前倒了下去，但很快恢复意识醒了过来。芽吹同学让我在她家休息，但我感觉自己会睡死，所以还是回了家。回去的时候，芽吹同学的母亲帮我叫了出租车。下次一定要好好道谢才行。
到了晚上，身体的疲劳感依然没有消退。
然后今天早上开始发烧了。虽然只是低烧，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医生诊断说不是流行性感冒引起的，而是疲劳导致的发烧。
这个月既有期末考试要复习，又要为芽吹同学的升学考试做家教准备，时间很紧张。而且，我还费了好大劲才写完报告。
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所以今天我请了一天假，在家睡觉休息。
也许是因为睡得很沉，连梦都没做，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醒来一会儿后，头脑也清醒了。用手摸摸额头，也没有发烧。看来身体已经恢复了。
我正安心地享受着悠闲的时光，玄关门铃响了。
我本来以为妈妈会开门，却迟迟不见人影。仔细想想，今天是妈妈打工的日子。
没办法，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打开走廊上的可视门铃。
屏幕上出现的竟然是芽吹同学。
她似乎是刚放学，穿着水手服和外套，背着书包。
我对着门铃的麦克风说道。
「等等，这就来开门！」
然后我赶紧跑到玄关，打开门。
她看到我的脸，像是放下心来似的，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老师！昨天看你身体不太舒服，有点担心，现在感觉怎么样？」
「让你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低烧，不过没有生病，是疲劳造成的。睡了一天，好像已经退烧了」
「没什么大事真是太好了。我妈也很担心你呢」
「我和我妈说了之后，她给了我打车费。我下次就去还」
说话间，一阵风从公寓走廊穿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为出门太急了，我竟然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
「老师，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吧」
一直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太好，我便邀请她进屋，关上了门。
芽吹同学走进玄关，环视着安静的房间，问我。
「就老师一个人在家吗？」
「我爸去公司了，我妈也去上班了」
「生病了还一个人在家，真可怜啊……我来照顾你吧，老师就在床上好好休息！」
「可是，我已经退烧了……」
「不待在温暖的房间里，会再次发烧的哦」
芽吹同学不容分说地把我推进了房间。
她让我坐在床上，自己则放下书包脱下外套，然后充满干劲地低头看着我。
「好了，老师。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不用那么担心我啦」
「老师是因为给我做家教太累了，身体才吃不消的。所以，今天就让我来照顾老师吧」
她的语气仿佛是在说，今天不让我照顾，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办法，我只好先想想看有什么能让她帮忙的。
「那，我想喝水。睡觉出了很多汗，嗓子都干了」
「好的！我这就去倒水！」
芽吹同学动作麻利地走出房间。
或许是因为入学考试告一段落，她比平时更有活力了。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杯水回来了。
「老师，水」
「谢谢。我从早上到现在几乎什么都没喝」
我伸手想要去接，但她却没有把杯子递给我。
她直接在我床边的旁边坐下，双手拿着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来喂你喝，请张开嘴」
「水我自己能喝的」
「今天老师可以任性一回的」
虽然我没说要任性，不过算了。
我双手撑着床，张开嘴。
芽吹同学把杯子凑近我的嘴边。杯沿碰到我的嘴唇时，她凑近脸庞注视着我，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倾斜。
一小口水流入口中，她便将杯子拿开。
我咽下口中的水，干渴的喉咙顿时滋润了许多。
「活过来了啊～」
「水还多着呢。」
她像刚才那样，重复了两三次，给我喂下一整杯水。
「谢谢你，我补充了水分」
「不用客气。如果还有其他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
近在咫尺的她露出笑容，我不禁回望着她。
仔细想想，能得到像这样天使般的美少女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我现在是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芽吹同学担心地看着我。
「……怎么感觉你脸红红的？果然还是发烧了吧？」
「红？嗯……应该没事吧，也没觉得发烧……」
脸红，一定是因为芽吹同学在我身边。
「靠自己判断可不行哦，老师」
芽吹同学说着，一只手绕到我脑后，将脸靠近我。
「芽、芽吹同学？你做什么……？」
「别动，保持住。我现在就帮你量体温……」
芽吹同学闭上眼睛凑近我，额头抵上了我的额头。
#
与生病的热度不同的温暖在脸上蔓延开来。
芽吹同学的额头紧贴着我的额头，她的脸庞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
我呆呆地望着她卷翘的黑色睫毛。
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虽然只是一小会儿，却漫长得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她轻微的呼吸，如同大河奔流般缓缓地赋予世界以动感。
过了一会儿，芽吹同学轻轻地将额头移开，睁开了眼睛。
「……好像，没有发烧呢」
「是……是啊。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但是老师，你的脸果然很红」
那当然了，被她那样近距离地接触，谁都会脸红的……。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被她这样近距离地盯着，我说不出话来。
「果然，还是用体温计测一下比较好！有体温计吗？」
「今天早上用过，应该在我的书桌抽屉里」
芽吹同学从床上起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
然后又在我床边坐下，按下体温计的测量按钮，朝向我。
「我现在给你量体温，请把腋窝露出来」
芽吹同学说话的语气像个护士。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我一把抓过体温计。
还是在她帮我做之前自己来吧。为了把体温计夹到腋下，我迅速地解开睡衣前面的扣子。
「呀—!?」
芽吹同学发出一声打嗝似的惊叫。
「抱、抱歉」
我在床上坐正，背对着她。
我一边遮掩着敞开的部位，一边把体温计塞进睡衣里夹好。
「好了。再等一分钟就能量好了，你等等」
说完，我开始等待测量结束。
突然，芽吹同学两只胳膊绕到我身前，从背后抱住了我。
「老师，夹紧点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抱紧我，勒紧了我的双臂。
她紧紧地贴在我的背后，隔着单薄的睡衣，能感受到柔软的触感。
我一动也不敢动，一动就更能感受到她胸部的弹力。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体温计终于发出了“哔哔哔”的测量完毕的电子音。
「已经测好了，可以松开了吧……」
「真的可以了吗？多测一会儿说不定更准确哦」
「时间太长的话，反而会不准吧……」
芽吹同学终于松开了抱着我胳膊的手，从我背上离开。
我从腋下拿出体温计，36.8 度。就我而言稍微有点高，但还在正常范围内。
话说回来，这其中估计有0.3度是因为芽吹同学紧贴着我造成的……。
「你看，果然没发烧」
「太好了……。但老师毕竟是病愈不久，请不要勉强自己。老师今天就别学习了，晚上也早点休息吧」
「是呢。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来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考试结果下周公布。在那之前就悠闲度过吧。
「芽吹同学也刚考完试，这周就好好放松一下吧。……话说」
我重新看向她的脸，发现有些不对劲。
「你脸怎么这么红……没事吧？」
「我、我吗！？ 我应该……没事的，但总觉得，全身晕乎乎的……」
「难道说不舒服？糟糕了。该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虽然医生说我只是疲劳过度，但也不能排除睡觉的时候又受凉感冒的可能性。大意不得。
「请不用担心，老师。我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我这里正好有体温计，以防万一还是测一下吧？」
「是呢……。如果真的发烧了，就得马上回家了呢。那，我借用一下体温计吧」
我用手帕擦了擦体温计尖端，然后递给了芽吹同学。
为了把体温计夹在腋下，她解开了水手服的领带。
然后把外套拉链拉到一半，敞开了前襟，从缝隙中隐约能看到白色的内衣……。
「我、我去看那边！」
我慌忙再次背对着她。
一边听着背后的芽吹同学把体温计放进衣服里的声音，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上的窗帘。
「那个……老师。我有一个请求」
「嗯，什么事？」
「能帮我按住腋下吗？我有些没力气……」
「可是芽吹同学，你衣服还没穿好」
「我已经好好地把前面扣上了」
她胆怯地回过头。
她水手服的蝴蝶结是松开的状态，拉链也只拉了一半。
不过她用右手按着上衣，没有露出内衣。
我转过身，从尽可能远的地方用双手按住她的双臂。
「这样可以吗」
「嗯……如果再用力一点的话，会更好……」
我稍微靠近了一些，双手用力地握住她的双臂。
「这……这样呢？」
「啊……很，很好……」
但是我的视线无处安放。这样压着芽吹同学双臂的话，只要视线稍稍下移，她的胸部就会占据我的全部视野。
「啊……果然我有些发烧吗……」
看着她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的胸部，我感觉自己也要发烧了。
芽吹同学的衣服下传来体温计“哔哔哔”的电子音。
「好像量好了。把体温计拿出来吧」
我松开了按住她的双手。
顿时，芽吹同学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摇晃起来。上半身向另一侧倾斜，然后倒向床。
「嗯……」
「芽吹同学！？」
我再次伸出手想扶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双手撑在了床上，仰面朝天的芽吹同学的身体，就这样被夹在了我的双臂之间。
她的头发散落在床单上，敞开的水手服中露出了轻薄内衣的一角。裸露的肌肤上，锁骨纤细的凹凸清晰可见。
「老……师……」
芽吹同学的声音有些晕乎乎地，她迷离着双眼，仰望着我。
#
在我的房间里，芽吹同学水手服敞开着，仰面躺在床上。
而我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注视着身下的她。
她眼神迷离，像是正在做梦。微张的嘴唇中呼出阵阵热气。
「老……老师……我……是不是发烧了……？」
「你不觉得冷吗？」
我努力保持理智，反问她。
「不知道……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热……」
「是发烧了吗？」
「不……。总觉得很舒服……想一直这样下去……」
「总、总之先看下体温计吧」
「嗯……。老师，可以帮我看看吗……？」
体温计现在，正夹在芽吹同学的腋下。
也就是说，要取出来的话，就需要把手伸进衣服里。
这也没办法。要是真发烧了就麻烦了。
「芽吹同学，那我失礼了」
我左手撑在床上，右手伸向水手服的衣领下方。
「啊，嗯……！」
我的手触碰到她锁骨的一瞬间，芽吹同学的身体猛地一颤。
「很，很快就好」
我尽量不碰到她的肌肤，小心翼翼地将右手向深处滑去。
食指指尖触碰到坚硬的塑料触感。是体温计。
我正准备拿出体温计，突然感觉小拇指好像被一根绳子勾住了。
这……在这个位置，难道是内衣的肩带……。
也就是，芽吹同学现在穿着的胸罩的……。
「老师……不能……脱掉……」
「没、没在脱。只要再稍微一下就能拿出体温计了……」
我尽量不碰她的肌肤，也注意不去拉扯她的内衣，用指尖捏住体温计。
我小心翼翼地，像拆炸弹一样从她的腋下抽出体温计。
终于，我的手从水手服里取出，体温计也被拔了出来。
但是我大意了。正当我准备拿稳体温计的时候，体温计的尖端轻轻擦过了芽吹同学的胸口。
「呀！？」
芽吹同学猛地向后仰去，她下意识地挥舞手臂，打在了我撑在床上的左臂上。
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我身体失去了支撑，猛地一下跌了下去。结果，我完全倒在了芽吹同学的身上。
「老、老师！」
「我马上起来」
我试图再次用左手支撑起身体，但大概是太着急了。
我想抓住床单，却不小心抓住了芽吹同学的手掌。
「唔……」
她的手下意识合拢，握住了我的手。
「芽吹同学，你不放开我的手，我起不来……」
「是，是老师先握住我的手的……」
就这样，我俩都动弹不得。
彼此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急促的心跳声如同敲响的钟声，仿佛要在她胸口回荡。
「抱、抱歉，芽吹同学。让你难堪了」
「没……没有难堪。老师觉得难堪吗？」
「我……不觉得难堪。不如说，感觉心情好像平静下来了……」
「我……也有这种感觉」
我们静静地待着，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声。
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好想就这样紧紧抱住她，然后更深切地感受她的存在。
……可是。
我是家教。她是我的学生。
「……芽吹同学，该起来了」
「诶……」
「再这样下去，根据家教守则肯定是NG的」
「又没有人看到」
「话是这么说，但我希望自始至终都能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说自己是芽吹同学的家教」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对我来说，老师也是值得骄傲的家教」
「能这么说我很高兴」
「请陪我到最后哦，老师」
虽然不想就这样和她分开，但现在还是作为她的家教待在她身边吧。
我松开握住她的手。
就在那一瞬间，玄关那边传来了“咔嚓”一声开锁的声音，我吓得僵住了。
「……我妈回来了」
我穿着睡衣，而芽吹同学的上衣水手服则是敞开的状态。
然后我们两个，在床上互相握着手，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嗯。是无论谁看到都会120%产生误解的状况。
原本弥漫着的暧昧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慌忙从床上跳起来，整理着凌乱的衣服。
十分钟后，我和芽吹同学并排坐在客厅的桌子旁。
从厨房传来母亲准备茶水的声音。
母亲看到芽吹同学从我房间里出来时虽然吃了一惊，但当我解释说她是来探望我这个家教的学生时，她就释然了。芽吹同学神情认真，完全不像是会乱搞的孩子。多亏如此，她没有受到怀疑，取得了母亲的信任。
然后，在母亲的邀请下，我们来到了客厅，芽吹同学也借此机会向母亲打了招呼。
「芽吹同学，你刚才的发热已经没事了吗？」
「好像已经完全好了」
「体温计显示也是36.4度……。刚才的发热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可能是空气不流通吧。老师，你是不是一直关着窗户？」
「早上起来开了一会儿暖气就睡了，今天一天一直没开过」
「因为房间里空气不流通，缺氧才会觉得热吧，一定是这样」
「会有这种事吗？」
不过我也想不出别的理由，就当是这样吧。
「瑛登，茶泡好了，帮我端过去吧」
听到妈妈的叫唤，我朝厨房走去。
接过放着茶水的托盘后，妈妈小声对我耳语了几句。
「瑛登，给这么可爱的孩子当家教，真的没问题吗？」
「会、会有什么问题？」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一想起刚才房间里发生的事，又觉得可能是有点问题……。
妈妈回到客厅，笑眯眯地对芽吹同学说道。
「你真的就像人偶一样可爱呢。瑛登给你当家教，真的能学进去吗？」
「当然能。若叶野老师可是世界上教得最清楚的老师！」
妈妈用一种「这孩子在说什么啊」的眼神，惊讶地看着我。
我们三人轻松地喝茶闲聊了一会儿后，我的身体也恢复了，便决定去散散步，顺便送芽吹同学去巴士车站。
「话说回来，幸好没被妈妈看到在房间时的样子……」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老师的妈妈，看起来很温柔的啊。就算被看到了，她也会理解的」
「理解？怎么理解？」
「就是说，各种各样的情况，她都会包容的」
我的母亲似乎很喜欢芽吹同学，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被骂。但我可能会被说教一顿吧。
巴士到站，芽吹同学在乘客队伍中排队。
「下周就是结果公布的日子了。我也会去的」
「嗯。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去看的时候我会很害怕，但如果有老师在，我就安心多了」
「我是你的家教，当然要和你一起见证考试的结果」
芽吹同学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上了巴士。
「要陪在我身边直到最后哦」
「当然会陪着你的」
我用力点了点头，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