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2 决断

  在欧珀儿宣告的两天后,休伯特来到阁楼间。

  但是,他只是好奇地四处张望,甚么事都也说。

  似乎对在一间天花板又低又窄的房间,只挤了一张旧床、一张桌椅的简陋而感到惊讶。

  「……老爷,有甚么事吗?」

  「不,那个……前天晚上你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

  「那么,得出结论了吗?」

  「嗯。」

  就像觉得再沉默等待也是浪费时间,欧珀儿开门见山问了。

  然后,休伯特犹豫地回答。

  看他那样子反应似乎还不错,欧珀儿一边想着,一边催促休伯特继续说下去,休伯特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通过这次的事情……我深切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傲慢和愚蠢。按理说,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宽容。但是,我决定以后要洗心革面,得到你的援助并向伯爵求教,竭尽全力。还有,我发誓会尽快从你手中买回土地。」

  「……我知道了。」

  虽然有点趾高气扬,但这就是休伯特吧。

  比起这个,最重要的是休伯特的决心,虽然他说得平淡,但欧珀儿还是相当松了一口气。

  如果休伯特依然不打算悔改,那么她打算进一步把他逼到不得不工作的状况。

  当然,这个誓言能持续到甚么时候还是个疑问,不过,欧珀儿还是决定暂且相信他。

  「那么,我想马上办理手续,这可以吗?」

  「……嗯,那么……就拜托你了。」

  「详细情况稍后再告诉你。」

  休伯特似乎还想说些甚么,而欧珀儿则以事务性的应对结束了谈话。

  休伯特离开后,她舒了口气,兴冲冲地给父亲写信。

  把休伯特塞给自己的父亲,这次能把他塞回去,心里很高兴。

  然而,在短暂的解放感中,欧珀儿又被佣人接二连三的反省和重新宣誓效忠的访问所烦扰。

  但是,罗米特和贝丝的情况不一样。

  欧珀儿已经雇用了新的执事和几个佣人,要是罗米特辞职了固然没差,但如果他要留下来的话,欧珀儿打算让他担任新执事的助手。

  过了一会,罗米特一脸不自在地来到阁楼间,听到欧珀儿的宣告后,脸色变得更苍白了。

  「执、执事助理吗?」

  「嗯,是喔。我已经雇了新的执事。他的名字叫巴特,以前在大青王国的公爵家担任过执事,不过因为大青王国的局势出现了问题,所以来到了这个国家。哦,不用担心,因为巴特出身自这个国家,所以对这个国家的习俗也十分理解喔。」

  「可、可是……」

  「也是为了改变这宅邸一直以来的体制,这不是正好吗?因为这里的佣人都不理解自己的立场,很多言行可谓玩忽职守。他们在巴特的指导下,向新佣人学习的话,一定也能够改变态度吧。」

  罗米特一整个惊慌失措,想要反驳,却又犹豫了。

  但当欧珀儿又连珠炮般说下去时,罗米特眼都睁大了。

  「也、也雇了新佣人吗?」

  「是的,都是我叔叔介绍的,所以不会有错。虽然社交季节开始后我也不打算举办甚么特别的活动,但他们都是作为公爵家的佣人不会失礼的人,所以不成问题。那你怎么做?还是准备推荐信比较好吗?」

  「我、我想……在那个,新执事手下,重新学习怎么当执事。」

  就算罗米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以他这个年龄,很难找到其他地方雇用他,所以也只能接受吧。

  欧珀儿的良心隐隐作痛,但还是极力掩饰那份心情,点了点头。

  「——是吗?那就这么办吧。明天巴特就会来这里,到时候交接等必要的事情可以交给你办吗?」

  「……知道了。」

  本来的话,欧珀儿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只是一直以来太惯着他们了。

  现在的欧珀儿,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宅邸女主人了。

  这样告诉自己的欧珀儿,看着比父亲还年长的罗米特憔悴地走出阁楼。

  这时,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在应门后贝丝走进来了。

  「有甚么事吗,贝丝?」

  「那、那个……,我想向夫人道歉……」

  「那就请吧。」

  「诶?啊、呃……。请你原谅我过去的种种无礼态度。实在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

  跟之前换了个人一样、战战兢兢的贝丝,听到欧珀儿的话,松了一口气。

  坦白地说,欧珀儿对贝丝他们现在还肚里有火,她心胸也没广阔到可以笑着原谅他们。

  不过,她也明白一直带着愤怒是没有意义的。

  因此,也是为了划清界限,欧珀儿也淡淡地传达了贝丝的待遇。

  「我已经告诉罗米特了,明天会有新执事和数名佣人来,其中包括侍女和女仆长,你就在女仆长手下工作吧。」

  「女、女仆吗?」

  「嗯,没错。我既不打算长时间住在这个宅邸里,也不打算招待客人,所以不太需要侍女。不过,既然让你在这里工作,作为公爵家的仆人,你得好好有所自觉才行。做得来吗?」

  「我、我是……。」

  声音哽咽的贝丝,不知是因为屈辱还是受到了打击,身体不停地颤抖。

  看到他这样的样子,就连欧珀儿也禁不住想要安慰她说没有问题,但还是狠下心肠,等待她的回答。

  罗米特暂且不论,贝丝也不是没有同情的余地。

  不得不说,诺森夫人作为公爵家的女主人实在是力不从心。

  也许在连接的不幸之中,他们不是作为雇主和佣人,而是像家人一样,大家齐心协力度过难关吧。

  本来的话,罗米特应该代替不熟稔的诺森夫人统率仆人才是,但他自己却埋首于年幼的公爵和天使——史黛拉,忘记了作为公爵家佣人的本分。

  这导致了仆人们对欧珀儿的傲慢态度。

  「你要是不满意,就像我之前说的,我可以给你写介绍信。只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你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吧。」

  这不是挖苦,而是欧珀儿的真心话。

  介绍信她也不打算写差了。

  不过,之前的威胁似乎对贝丝生效了,她慌忙摇了摇头。

  「不、不不!求求你,让我继续在这里工作吧!」

  「是吗……我知道了。那你可以退下了。」

  「知、知道了。」

  贝丝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欧珀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虽然还有该见的人,但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音信。

  (听有人说从那天晚上开始又发烧了……。还是早点去看别的医生比较好。)

  一想到史黛拉和对她不离不弃的诺森夫人,欧珀儿再次叹了口气。

  即使没法喜欢她,但还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

  对于因父母和一直依靠的叔叔去世而痛苦不堪的休伯特来说,也希望他不用再受痛苦了。

  欧珀儿想起了去世的母亲,不知何时又把思绪转向了克罗德。

  心中的抽痛,一定是罪恶感吧。

  欧珀儿捂着胸口坐了一会,然后拿起笔开始写信。

  第二天,新的执事——巴特他他下面的女仆长或侍女们如约而至,宅邸内顿时被一阵紧张包围。

  但是,由于事先告知了情况,巴特没有丝毫动摇,在向欧珀儿和休伯特打招呼后,立即展开了改革。

  看到这副样子,欧珀儿放下心来,在阁楼间办完琐碎的手续后,终于离开了公爵家。

  「啊~,痛快了!」

  在休伯特为首,新执事和一众佣人的欢送下,出发的欧珀儿在马车里小声叫道。

  送她去公爵领馆的是凯布,他的工资也比以前涨了一倍。

  凯布诚惶诚恐地想要推辞,但实际上,他之前的工资实在太低了。

  其他仆人的考核都交给了巴特,公爵家今后会有很大的变化吧。

  至于诺森夫人和史黛拉,这五天最后都没见上面,但也不是特别想打招呼,所以也无所谓。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项叫作改革广阔领地的工作在等着她。

  首先想到的是奥马的改革,欧珀儿乘坐马车一路颠簸,一路直奔原麦高乐公爵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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