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4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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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像麦高乐这样自尊心强又顽固的年轻人。

  虽然头脑不坏,却被固有观念所束缚。

  要消除那个一定很不容易吧。

  现在的话,我很明白你为何会使出强硬手段了。

  这个应该会很吃力吧,但约定就是约定。

  我会教他怎么积蓄在五年内足以买回公爵领地的财产。”

  欧珀儿把父亲寄来的信折好,放回信封,放在桌上。

  然后拿起另一封拆开,取出里面的内容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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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介绍的医生,还有霍洛威伯爵介绍的医生都给史黛拉看了病。

  结果,诊断史黛拉会好起来!听说几年前就发现了新药!

  诺森夫人就自不必说,家里的人也都非常高兴。

  这都多亏了你的建议和援助。

  只要顺利找到药,说不定史黛拉将来还能重新走路。当然,这也需要培养体力,以及相当的训练吧。

  总之,你是史黛拉的救命恩人,我感激不尽。

  因为是你的父亲,所以我可以原谅霍洛威伯爵不识自己身份的态度好了。当然,对年长者应该心怀敬意,作为求教之人,这或者也是无可奈何的。

  即便如此,你父亲也太傲慢了。

  因为我是第五代麦高乐公爵,继承了王家的血脉啊。”

  欧珀儿读完休伯特的信,忍着笑意放回信封。

  父亲和休伯特都只写自己想说的话,都没有关心过欧珀儿。

  两人都像得令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父子。

  莫非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这时,欧珀儿脑中浮现出伯爵家的家谱。

  虽然粗略地翻了一遍还想不出来,但血缘关系应该无法否定的吧,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

  应了一声,奥马走进了书房。

  「欢迎回来,奥马。事情怎么样了?」

  「很理想。农夫总算可以用大镰刀来收割了。刚开始用起来不及镰刀熟手,不过只要两三天就能习惯了,接下来就好说了。收割的速度是以前的两倍。」

  「那太好了。其实如果能使用脱粒机就好了,但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也办不来嘛。」

  奥马回答欧珀儿问题的声音很明朗,欧珀儿松了一口气。

  从休伯特那里骗取公爵领地已经快半年了,目前,欧珀儿提出的目标很顺利。

  作为领地改革的开始,她决定把其中一种农具、用来收割麦子的镰刀换成大镰刀,不过她知道,仅靠领地内的铁匠,是无法赶上下一次收成时期的。

  因此,她也向其他领地的铁匠发出订单,并派奥马去确认制造数量。

  另外,为了在秋天播种,她还增加了农耕马,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耕种比以前轻松多了。

  本来也想像伯爵领地那样使用播种机和脱粒机,但是领民会追不上急剧的变化,所以和奥马商量后,决定一步步改变。

  「我去霍洛威伯爵的铁匠铺确认订单数量时,顺便去了领馆一趟,和崔佛先生聊了聊,听说最近推出了容易操作的播种机,谈到今年春天不是可以拿这个来播种吗?」

  「是吗?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应该说,差不多该把这里也交给你了。」

  「不,我现在还配不上。」

  「哎呀,我明明还想让你更卖力工作呢。」

  听到欧珀儿恶作剧般的话语,奥马轻轻笑了。

  但是,马上就像想到了甚么的,沉默了一会,向欧珀儿投以认真的目光。

  「……那么,没多久就用纸牌,赌一下椅子的所有权吧。」

  「好啊。」

  欧珀儿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奥马的提议,奥马反而显得很吃惊。

  然后又露出为难的笑容。

  「夫人也是、崔佛先生也是、林德也是,我真的非常感谢。按理说,我要么接受笞刑,在大牢里度过一生,要么作为罪人被使唤去做重体力劳动,……甚或因为欺骗了公爵,就是被吊死也不稀奇。不,就算贪污没有被揭发,也会被鲁博他狠狠折磨吧。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夫人替我还债,甚至现在还愿意雇我当管理人。因为我的坏习惯,晚上也和林德他们一起跟我玩纸牌。真的,不管怎么感谢……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那就不要用语言了,用行动来表达就好了。」

  听到奥马郑重的感谢之词,欧珀儿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但她用玩笑搪塞过去。

  但是奥马并没有笑,而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确实,玩纸牌游戏是为了让回归管理人的奥马从坏习惯中转移焦点,同时也是为了排遣欧珀儿的寂寞。

  林德和家政妇黛比他们都很亲切。

  即便如此,独自一人在陌生土地上的心情,一到晚上就变得非常不安。

  纸牌游戏赌的,是写帐簿、家务劳动等。

  刚开始的时候,奥马似乎有些不满意,总是左顾右盼,但渐渐地,不再沉迷于豪赌的兴奋感了。

  当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

  奥马似乎也理解这一点,但还是向欧珀儿表示了感谢。

  「会让我在伯爵家──崔佛先生的手下工作一段时间,也是想让我伯爵领地让我学习耕作的方法吧?」

  「慢着,奥马,这也太瞧得起我啰。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你知道了秘密喔。」

  一开始她并没有这个打算,但确实就如奥马说的,中途拜托了崔佛。

  但是,那背后也是另有算计的。

  因为与其雇用新的管理人,不如交给了解土地的人更快,同时也可以监视那些知道自己用欺骗的方式夺走了休伯特财产的人。

  欧珀儿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奥马和领地的人所赞颂的崇高人物。

  真正的欧珀儿内心充满了不安,心中彷佛笼罩着一层黑雾,时常都感觉好像看不到前路。

  虽然很想回到伯爵领地见大家,但欧珀儿还是忍住了。

  伯爵领地的人一定会宠坏欧珀儿。

  但是现在,在心情低落时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因为害怕面对这样的现实,所以不敢回去。

  欧珀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奥马简单地说完了接下来的事情,独自留在书房里,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把放在桌上的休伯特的信收进抽屉。

  虽然需要给父亲和休伯特写回信,但她现在还没有这份心情。

  这时,欧珀儿突然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停止了动作。

  那是克罗德的母亲男爵夫人寄来的。

  其实,欧珀儿在搬到领馆后不久,就给克罗德写了一封信。

  记载了从休伯特手中夺取土地的事。

  对于这宛如忏悔的内容,欧珀儿事后懊悔不已。

  她是想找人谈谈才写的,但心想就算是克罗德,看到这个恐怕也会傻眼了吧。

  在回信到来之前,欧珀儿一直提心吊胆地等待着,最后收到的是克罗德的母亲男爵夫人的来信。

  曾经说过要环游世界一阵子的克罗德已经踏上了旅程,而且离家后似乎音信全无。

  男爵夫人虽然非常担心,但还是答应一知道他的下落,就会把欧珀儿寄来的信转送过去。

  但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最近听说,一海之遥的邻国大青王国,在王位继承问题争执,最终以使用武力的形式发展成内战。

  心中担忧克罗德该不会去了大青王国,欧珀儿担心得睡不着觉的夜晚常常发生。

  早知道这样的话,在最后见到克罗德的时候,干脆央求他把自己也带去吧──但她马上打消了这种愚蠢的念头。

  真的那么做的话,那会是前所未有的大丑闻,不仅是欧珀儿,克罗德、男爵夫妇、父亲和休伯特等很多人也会卷入其中吧。

  (如果能再早一点,不用考虑立场行动的话……)

  想到这里,欧珀儿压低声音,独自笑了起来。

  说到底,她本来就不知道克罗德的想法。

  虽然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视,但那也许只是作为妹妹罢了。

  即便如此,如果是克罗德的话,假如欧珀儿拜托他,他一定愿意带自己走吧。

  欧珀儿合上抽屉,站起来眺望窗外。

  正因为有了现在的后悔,这片广阔的公爵领地才有了重生的希望。

  这个事实,给了欧珀儿勇气。

  (我没有做错。这样就好了……)

  回想到奥玛、执事林德、家政妇黛比夫人等领馆的人,以及在巡视领地时见到的人们的笑脸。

  但与此同时,又想起了克罗德当时尴尬的笑容。

  (克罗德……祝你一切安好……)

  欧珀儿把手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深深地祈祷。

  然后睁开眼睛的欧珀儿,恢复了平常充满自信的表情,为了给父亲和休伯特写回信,再次坐在了书房的书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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