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很穷。
我,京坂京初次打工是在初二的秋天。第一份的工作是送报纸。
虽然我的人生的困难模式,但是我从未恨过从心病中振作起来父亲及在天国的母亲。
没错,我家很穷。还在上初中的妹妹甚至面带笑容说过「我不想借钱去上大学喔。我打算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工作,然后让哥哥跟老爹过上好日子」这种话,当我听到后除了佩服,也感到胸口一痛。
我想让妹妹上大学。为此,我需要钱。
『小孩子的年收超过103万就不适用于抚养减除』
……因为这个国家有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政策,将我订立的目标障碍推到惊人的高度。
毕竟能让我赚钱的春假转眼即逝,因为物价上涨的关系,生活压力也越来越大,这样的话,还是移居海外……
「呃,我家可没有那种钱!」
虽然还在错乱之中,但当我开始考虑是否会继续走向贫穷的道路时,就感到毛骨悚然了呢。虽然我很想给这个只会让多愁善感时期的高中生造成厌世观却置之不理的国家做法提出异议,但幸运的是,我没有被击垮的闲暇。
彩色的旗帜和松树排列在通学的路上,我一边踏开步伐走着,一边思考着如何找到蓝色的思维模式的落脚点。
只要家人幸福就好。我不会再有所奢求。在看到碎云快速在春天的空中漂过之后,我觉得那种小小的愿望并不自私。
「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母亲。那边的空气很清新,很舒适吧。
天国会是一个温柔的地方吗?我顺利晋级了喔。
我在朝蔚蓝色天空的“另一头”打完招呼,证明我是二年级学生的蓝色领带随风飘荡,我侧眼看着新生穿过了校门。
京都府立沓凉高等学校。
这就是我就读的高中名字。
这所学校的特别之处在于地下也有教室,因此阳台的大小根据教室的位置不同而有所差别,从开放式的广场朝上看去,校舍的形状就宛如要塞一般。
讲句题外话,为了让从地面到广场的楼梯能在全校集会以及文化祭的时候起到座位的作用,相当容易将裙子弄脏!有这种想法的新生应该不在少数吧,我一边想象一边苦笑。
但是,在看到实际的风景之后,就会产生就好像是演唱会会场的观众席一样的感动。
打酱油的我。
刚入学的时候,我对这楼梯的坡度跟宽敞空间感到很兴奋。不过,那不过是发生在闪闪发光的一年级的事情,在现在的我看来就是通向电梯入口的漫长道路。先下一次坡,然后再上去。这种不断重复往返地下与地上的低效率行为,日渐成为普通的工作。要是从头到尾都是平坦的道路倒还好,但是因为结构很有点奇怪的关系,得花上两次功夫还真是让人难受。
虽然重复了这么多次的负面宣传,当然,并非全是让人讨厌的事情。
多半,除了我以外的男生也有这种感觉吧。
那就是,逐渐成为这所学校有名的『校内三大美女』的存在。
她们从入学第一天就吸引了学校学生的视线,瞬间便成为了学校里的话题人物,是名副其实的超女主角。
向她们告白,然后壮烈牺牲的男生不计其数。
数以百,不,数以两百封的情书她们都不屑一顾,(说到底,因为无法入手联系方式的关系,为何是类比?这种吐槽是NG的)
有人将她们的铁壁防守比喻成坚不可摧的要塞都市,该说是有人称呼她们是君士坦丁堡,还是没有呢。
至于其他学校的学生就像是在等待偶像登场一样,成群结队地聚集在正门前,所以其狂热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就是了。如果说我想不想跟她们打好关系的话,那我肯定是想打好关系。不过,行不通的。我们居住的世界差太多了。
我一边想着这种事,一边在鞋柜前换好鞋子,然后从地下一层来到二层。
我确认了一眼贴在公告栏上的班级表。
我看看。我在二年三班啊。
我走进指定的教室,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是这时,在窗口边谈笑的三个组的女学生映入我的眼帘。
即便是在教室里,要好的三人组那犹如模特跟演员的美貌也能大放异彩。
一位是黑色长假,加上细线,戴着黑色口罩的神秘少女。
一位是金发加上耳环,化着流行妆,酷似辣妹的少女。
一位是戴着时髦眼镜,充满文学魅力的巨乳少女。
三人齐聚一堂,散发着令人难以接近气场她们正是我等沓凉高中引以为豪的校内三大美女,乌丸千景,小野司,醍醐樱子。
跟我在入学式那天在体育馆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那道光芒现在仍旧存在。尽管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们还是进行着「这期的动画很糟对吧?」「那个啊。要看的东西太多了,很不妙」这种轻松对话。原来她们会看动画啊。
以上是普通男学生的感想。毕竟我不知道其他学生都在想什么,我只是像路人一样在那道刺眼的光芒下眯起眼睛。
我们在同一个班级。光是如此就能让人满足了吧。对于孤零零的我而言,青春就只是一点点的非日常,而她们就是给予我这种刺激的存在。
继开学典礼之后,班会也节数了,虽然还没有到中午,但是陆陆续续有学生开始离开学校。
幸好我们学校在开学典礼当天是没有课程的。
在我也做好回家的准备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在回过头之后,发现有两个女学生站在那里。一个是安达同学。是去年也在同一个班级的人,还有一个……对不起。我有点不记得了……
在她们身后聚集了几个男生,他们饶有兴趣地偷看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京坂同学,接下来要不要去卡拉OK?你看,上次你没有去对吧?」
「啊,对不起。我今天还要打工」
「诶。可是今天学校中午就放学了吧?」
「嗯,我打算从中午开始就去打工」
「原、原来是这样啊。总感觉,对不起……?」
安达同学露出一副有些抱歉的样子。这种对话,都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不。我才是。如果下次方便的时候还能来邀请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OK——我知道了。我绝对会邀请你的」
「那家伙是怎样。真是不够配合的。就连开学典礼都要去打工啊」
「那家伙很穷,好像住在拼装房里的样子」
「那是什么。没办法洗澡之类的——?」
教室里到处都是中伤我的声音。
二年三班的教室距离升班才过去没多久。明明刚换班不久,我已经被大家排除在圈子外了。虽然我没有加入过就是了。
「京坂同学比我们要整洁多了」
「烦死了,笨蛋。什么整洁啊。京坂只是没有半点男人味而已吧」
「那个啊。柔柔弱弱的,很恶心」
「男、男生,别说了」
讨厌我,京坂京的男生很多。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似乎被认为是『玩弄女人』的人了。实际上,明明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搭话过,却被贴上这种标签还真是让人意外。
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如说,我觉得如果失去我这个压力的发泄口,这个班级会不会乱成一团。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毕竟我不想成为不懂人心的人,与其成为那种人,还是孤单一人要好得多。孑然一身最棒了!(逞强)
那么,今天也努力去打工吧。得早点赚钱才行。
YberEats。
这是配送的打工。也就是所谓的送餐服务。
这是一份将下单的商品送到指定地点的工作,简单来讲,就是将「饮食店」跟「配送员」的集合在一起的划时代商业模式。不需要离开家门就能享受到美食的这个系统,当下深受男女老少的喜欢。
我也应征了那份打工的招聘,然后录用了。虽然到前年为止还不会录用18岁以下的人,但是从去年开始放宽了应聘资格。
并非是工资制,而是报酬制,一次配送大概能拿到500元左右的报酬。
也就是说,只要数量足够多,就能赚到相对应的钱。
现在时间是下午五点。
我来到了指定地点,六地藏站附近的公寓。
在我按响门铃之后,房客立刻就出来了。
亮丽的黑色长发加上黑色口罩。细长的眼睛加上长长的睫毛。
看到取出情报的女性身影,我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呢。YberEats的配送地址居然是那个校内三大美女之一,乌丸千景同学住的地方。
犹如酷美人样本的乌丸同学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外套,里面的背心,下面则是热裤,一副很随意的打扮。
「你是京坂来着?嘿,原来你在打Yber这份工啊」
她好像知道我的名字。有点,不,我相当高兴。
「嗯。你好。你是,乌丸同学对吧?这是配送的东西。能确认一下里面的东西吗?」
我从配送用的背包里取出一份包装好的中华料理。
炒饭,八宝菜,相当浓郁。
「那个……乌丸同学?」
「我觉得打工就是在浪费时间喔。高中生拿钱要做什么?」
不知为何,乌丸同学没有接过包裹,而是问出这个问题。
「那个,是不是在浪费时间是由我来决定的」
「是啊。跟我也没有关系。不过真意外。我还以为你是对钱没兴趣的类型,其实也不是呢。原来你一直以来拒绝大家的理由,是因为想要钱啊」
「倒不是说我想要钱。但是,没有钱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供妹妹上大学」
我不想让她理解这种微妙的感觉。
「……」
乌丸同学在停顿了一会之后笑了起来。
「嘿。原来现在还有说这种话的人啊。嗯——给人稀有物种的感觉」
虽然她的嘴角被口罩遮住的关系看不清楚,但因为她的眼睛呈月牙形,所以我想她多半是在笑吧。
「我是稀有物种吗……?我想大多数的人都是为家人工作的」
「京坂真是成熟呢」
「不,那个。我觉得乌丸同学比我要成熟一百倍」
「呵呵,那算什么。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不,不是这样」
她是在捉弄我吗。
不是很,应该说我们完全没有说过话。在学校给人冷酷印象的乌丸同学,居然有这种淘气的一面,有点让我意外。
被称之为校内三大美女三人组的,其中一人。
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她跟我居住的时间不一样……她是会给人这种感觉的人。
「对不起,像这样挽留你」
「不,别放在心上」
「打工加油」
「谢谢」
我接过费用,然后将包裹递给她之后,她回到了家里面。
配送结束。
*
事情发生在我跟乌丸同学聊天,经历过这种如梦般体验的翌日。
在我去学校之后,我一如既往地被人在暗地里说坏话。主要是属于阳角那边的人。不过,午休的时候发生了一起会让我在意周围反应的骚动。
「我说东山同学,你的企图一目了然。说直白些,你很烦耶」
「我才没有企图啦。但是,该怎么说……你们也来的话,『联谊会』也会更热闹,对吧?」
「你是说认真的?只聚集自己喜欢的成员,然后去卡拉OK吃饭,你觉得真的能增进同学之间的情谊吗?是不是傻」
「那……那个」
在教室的角落,男生集团跟三位女生对立着。
被称作东山的男生在班级里是领头的存在。运动万能的开朗帅哥,在女生之中很受欢迎。
虽然以他为中心正在筹划新班级的联谊会,但是乌丸同学,小野同学还有醍醐同学三人(主要是小野同学)正面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面对班级第一的美少女集团的明显拒绝,不光是男生,就连女生们也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但是,理由很明显。虽然名义上是叫联谊会,但其实就只是东山同学他们想要跟女生打好关系而已。只邀请特定的群体,他的企图显而易见。
像我这种人,原来有联谊会啊……还是第一次知道,对班级里某人的等级制度也只是把握了个大概。这也很不秒。
但是,低着头的人肯定没有受到邀请,而不知所措的肯定是已经受到邀请并且决定参加的人吧。这种程度,我多少还是能觉察得到的。
不过跟我没有关系就是了。
就在我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乌丸同学突然将视线投了过来。
怎么办?她用像这样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微微耸了耸肩。
嘿。虽说我们是在昨天聊过几句话的关系,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别突然将决定甩给我啊……不过,现在的气氛让我觉得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那,那个」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含蓄地举起手来。那个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在关注着我。
「京坂,你……怎么了?」
帅哥有些不高兴地瞪着我。
「不是,那个。我今天久违地打工休息……那个,那个,如果能让我去参加联谊会的话——……」
我就像没有进行任何准备就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政治家一样,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不妙。我好像要哭出来了。虽然小野同学一瞬间露出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不过她立刻就觉察到我意图,然后敲了一下手。
「我记得阿京你去年也是因为要打工,所以没有去参加联谊会吧?」
阿京?那个难道说是我的绰号吗?
「啊,嗯。是没错。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跟小野同学应该不在一个班才是」
「有够好笑,毕竟去年的联谊会是三个班级联合举办的,所以把河原町的卡拉OK租了下来。因为只有阿京没有参加,所以某个意义来讲超引人注目喔」
「……啊哈哈」
看来是没有像我这样的人。话说,去年是大家都参加的话,今年也这样不就好了。
不管是策划联谊会的东山,还是被选上的成员,亦或是没有参加的人,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保持沉默。教室安静而喧杂。
「你要怎么做,千景?阿京说他也要来。你很喜欢那种角色吧」
「算是吧——毕竟稀有物种好像很灵验」
我可不是能提升运气的道具。
「樱子你呢?」
「都可以」
「那所有人都参加就可以了吧?想去的人,举手」
在她的号令下,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
大家纷纷举起了手。
「呼哈,我收到京坂氏的勇气了。我也乘上这道波浪吧」
从我后面的座位也传来了表示参加的声音。将黑色长发扎在脑后,一副宅男摸样的他就是俗称最后武士的石田同学。
「石田同学,你的兴致很高啊」
「因为这种活动跟我无缘啊。既然是一年一度的开怀畅饮的日子,那我也不能不参加吧」
开怀畅饮的日子吗。真是让人羡慕。总感觉听上去很酷。
虽然不能说事不关己,但是石田同学在班上也是屈指可数的怪人。被他称为同志的亚文化爱好者们也举起了手。
尽管东山同学的集团看上去很没趣的样子,不过也没有特别给出反驳,而是决定让我们就这样参加进来。他们在瞪我,他们在瞪我。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
就这样因为我的错(?),班级权利者的宴会变成了极其普通的联谊会。
虽然我感觉乌丸同学跟小野同学一边相视而笑一边看着我这边,不过大概是错觉吧。我希望是错觉。
要是刚才那没出息的对答还要继续下去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了。受到女生嘲笑,简直就是地狱。
然后,放学后。
其实我今天也打算去打工的,但是在那种气氛下实在是说不出口。
想让乌丸同学看到自己好的一面,这种虚荣的做法并不好。关于那件事我不会后悔,不过我想用其他理由反省。
(光……光,光是唱歌,就,就要600元?这不是敲诈吗)
三个小时,包括免费饮料。
因为我平时不去卡拉OK,所以我不是很了解行情。顺带一提,班上有36个人,所以分成6个组6个房间。
毕竟我不怎么跟大家聊天,虽然有听过龙猫,但是完全不擅长唱歌,像这样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会很轻松。
不妙。也没有联谊会的字样。
男女成双成对,愉快地聊着天。我早上一边看着大家这幅样子,一边喝着饮料吧里的乌龙茶。
门被打开,有谁走了进来。是石田同学。
「你好,京坂氏」
「你好,石田同学。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来还礼的」
你这样讲,就像试刀杀人的武士一样,我觉得还是停手会比较好。
「我不是能量场喔」
「别谦虚了。对我等亚文化爱好者来说,京坂氏那勇气的行动简直就是神风。我很感谢你」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客气」
「人本来就没有高低之分。尽管如此,东山率领的阳角跟我们阴角却像这样互相仇视,不,恐怕他们连我们的存在也不知道」
石田同学在喘了一口气之后,看着远方嘀咕了一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随便附和了一句。
「总之。我们对于给予我们勇气的京坂氏,表示深深的感谢。你就像最后的武士一样」
谢谢。不过我觉得那是你的绰号。
「再见。再会了」
「啊,嗯。再会?」
石田同学回到了隔壁房间。我再次喝了一口乌龙茶。
真是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同学的感谢。我那小小的勇气,也能成为谁的力量吗。
就在我沉浸在这种伤愁的心情时,门又一次被打开,一位酷似辣妹的女生走了进来。
「有了有了!我可以坐在阿京旁边吗?」
「啊,嗯。请坐」
是小野同学。她单手拿着滴水的玻璃杯,一边微微上扬起嘴角。她在露出笑容之后,可以让人一瞥她的虎牙,非常地迷人。
虽然她有点给人辣妹的感觉,不过散发着一副很容易亲近的氛围,制服穿得松松垮垮的,加上腰间围着西装外套,裙子非常短,衬衫胸口敞开到第二颗纽扣处,心形的耳环显得有些严肃。
要是问她这样是否会给人留下负面印象。并非如此,我觉得反而会强调她的美貌。
「谢谢」小野同学一边将放有甜瓜苏打水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一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之后我这样说道。谢谢?我一瞬间楞了一下。
「啊,刚才那句话,该说是我顺势说出来的,啊哈哈」
「也是。毕竟阿京看上去不是那种类型的人。不过就人家而言,真的是帮大忙了。嘛,我就是来道谢的」
今天的第二次道谢。该说我是高兴呢,还是难为情呢,
「谢谢你特意跑一趟。话说,大家一直都在跑房间……在卡拉OK可以这样吗?」
「我不是很推荐就是了喔~阿京你太认真了」
小野同学像是有些开心地咯咯笑着。
虽然我很紧张,不过对方是同学。自然接触就好了,应该。
「我不叫阿京,是叫京坂就是了」
「那种事我知道啦。我是下面名字的系对吧?所以叫你阿京」
「啊——原来如此……」
「我从千景那里听说了,阿京你是为了妹妹才去打工的吧?其实你今天也打算去打工?」
昨天跟今天,乌丸同学已经告诉给小野同学了吗。
不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了。
「这不是小野同学要在意的事情喔。毕竟是我家的事情」
「哇,我搞不好还是第一次被男生委婉地拒绝掉」
「我没有拒绝你喔?」
「可是,你现在不是想让我远离这件事吗?」
「那个,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啦。不过,我会好好向大家说明的,阿京你想离开的话就离开吧」
小野同学在我耳边低语道————不如说,我感觉她是想制造出让我难以回家的氛围。
距离很近。她的胸部抵住了我的胳膊。虽然没那么大,但是确实有一股柔软压了上来。啪嗒啪嗒的感觉。
尽管我有听说过辣妹喜欢身体接触,不过我没有想到会到这个程度。
虽然我既紧张又难为情,背后还痒痒的,但是我还是想办法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谢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喝完这个就回去」
「好快。居然真的…委婉拒绝掉我了——」
「那个,什么意思?」
「不,跟你没关系。工作加油」
「嗯。谢谢」
我说出这句话,然后喝完乌龙茶离开了卡拉OK房间。虽然我感觉小野同学好像有笑了一下,不过那是何种反应呢。
孤单一人的我不是很能理解女生感情的微妙之处。
*
京坂京离开之后。
三年级的前辈们进到了二年三班的联谊会场所。
被周围人认为是阳角或者是现充,外表花哨,看似轻浮的男生扎堆跑进来,场面会变得很尴尬是理所当然的。
「六条,辛苦了」
「辛苦了——话说小庄,是不是跟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小庄指的是东山庄悟。那个叫六条的三年级男生是他的前辈,他一边将手搭在吓得后退的后辈肩膀上,一边嬉皮笑脸的。
「我有说过只叫可爱的女生过来吧?」
「那、那是,那个……」
「谏山你也听到了吧?」
「到此为止吧,庆太。毕竟庄悟似乎也觉得不太好」
被称作谏山的肌肉发达的男生制止了六条,然后拍了一下东山的后背。
「算了。然后呢,小司在哪里?」
「啊,我来带路……在这边」
东山将三年级集团带到了司所在的房间里。
从走廊一侧关上门,然后蹲下来的这幅样子,与其说是前辈与后辈的上下级关系,不如说是主从关系要更加贴切。
不一会,从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好久不见,小司。你还记得我吧?」
「你是哪位?」
「是我啦,去年向你告白,然后被拒绝的六条庆太」
「啊——这里是二年级的联谊会,能请你离开吗?」
「好啦好啦,别那么苛刻嘛。自那以后,我超努力的。我的Meister关注人数也超过五万了喔」
「嘿——」司一边眨巴着半开的眼睛,一边随便地附和了一句。但是,六条没有因为她的态度知难而退,而是继续谄媚地说道。
「我说,庆太。小司完全没把你当回事喔」
「这样才好。你偶尔也会想哄哄高高在上的女生吧?」
「因为庆太你很鬼畜啊」
「你们别当真啊。我明明就是在开玩笑」
「哈哈哈」
虽然其他阳角们也在六条身后随心所欲地在聊天,但是司仍旧面不改色地摆弄着智能手机。
「总之,能不能先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最近也有在进行模特活动,所以我想一起直播,然后将小司的优点传达给观众」
「啊,那种事就算了。我对自称网红的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面对司毫不留情的叱骂,现场冻结住了。
「……小司我说你,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我有给予对能读懂现场气氛的人一定的敬意喔。不过,错在前辈那边吧?今天能老老实实回去吗?」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改天再说吧」
司连看都没有看带着奉承者们离开的六条后背,而是再次开始玩起了智能手机。
(尽是些无聊的男生。要是有问阿京的联系方式就好了)
一道像是打从心底惋惜的叹息,落在了卡拉OK的房间里。
*
我在中途退出联谊会,然后结束Uber的打工回家。
我孤独地仰望着被列入世界遗产的著名寺庙本坊里的夜赏樱花。
现在时间是晚上10点。虽然是春天,但是晚上还是有些冷。
我将连帽衫的帽子深深压下,然后吸起鼻涕。
夜赏樱花很漂亮。
或许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想了。当地居民不会去赏花。因为大家从小开始就看惯了。
在我上小学之前,还会跟朋友一起兴奋地看着盛开在上学路上的樱花。
从我上初中之后,就完全没有去看了。
上到高中的我,已经不是那种年纪了。
也不像那时般有朋友。
就在我想着那种事情的时候,风吹了起来。
哗地一声,传来树木摇晃的声音。
樱花花瓣飘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
我存在于谁的视线里。
我存在谁的气息里。
我下意识回过头。
「醍醐同学……?」
「你是谁?」
我经常被人问你是谁。
这个先放在一边,在那里的是醍醐同学。
色素淡薄的染井吉野樱色短发。明明是晚上,她却穿着制服,仿佛内含着蜜瓜一样的大胸部将粉色毛衣跟西装外套由内向外推着。
透过她的眼镜,她看上去仿佛在瞪着我一样。不,准确来说她没有在看着我。然后,我明白了。
醍醐同学感兴趣的是位于我身后的樱花树。
「啊,对不起。我是同班的京坂」
「不认识」
可恶。可恶可恶。
「也,也是。毕竟我不是很引人注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跟我同辈的人不太感兴趣。所以,你叫京坂同学来着?抱歉,我不记得你的长相」
虽然她的措辞很苛刻,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我不觉得很讨厌。
醍醐同学除了乌丸同学跟小野同学以外,几乎不跟其他学生说话。私人生活的一切都是谜。在某种意义上,她给人一种画在画上的高岭之花的感觉,同年级的男生,特别是文化系的男生似乎对她很热衷,但是,不管是谁都只是远远望着她,绝对不会去接近她。不去接触女神就不会降下报应,是这么一回事吧。
她在跟我不同的意义上,是接近孤单一人的存在。
就这个意义而言,我觉得她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自顾自觉得有亲近感,但是我没有勇气清楚地将自己的话说出口。
「我好像妨碍到你了吧。抱歉。再见」
「如果你要赏樱的话,就不用在意我而回去了」
「好、好的」
我回了一句自己也不太懂的回复,然后愣愣地站在樱花树下。
醍醐同学只是茫然地仰望着夜赏樱花。老实讲我很尴尬。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距离感与她接触。
「提问。京坂同学你有在过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生活方式吗?」
「诶?」
「对不起。我可能太唐突了。我不是擅长说话的那种人」
「不要放在心上。我只是有点吃惊而已」
「不用勉强。就算你要回答,我觉得这也是个很难的问题」
「我想想,那个,我觉得自己大概……现在有在过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生活方式』」
「这样啊」
「嗯」
「不过,现在这句话有朝一日会轻易瓦解。只是现在不是那个时候而已。所以,我喜欢断言以后的生活方式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我觉得她说得非常有深度。简直就像是诗人一样。
「考虑到以后的事情,我肯定会惯纵现在的自己」
「……惯纵?我有点在意。让我听听之后的事情」
「该怎么说比较好呢。虽然我也理解醍醐同学的想法……不过我是那种『现在』不努力就会后悔的类型,所以没有那个余力去想以后的事情。当然,那个时候到来的话,我会竭尽全力做好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原来如此。确实跟我的『本质』完全不同。不可思议」
「不过,我今天……马上后悔就是了」
没错。我今天削减了打工时间。
虽然我觉得参加班级联谊会也很重要,但这是两码事。
我打算违背跟自己约好的给妹妹挣学费的约定。
因为有小野同学的掩护,所以有顺利解决就是了。
「联系上了。难不成,京坂同学就是司口中的阿京?」
「是、是没错。联系上了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点在滚动。人,物,风景。虽然不是说都能连成点,但至少在我的心中是联系在一起的。因为千景跟司,很开心地在聊着你的事情」
乌丸同学跟小野同学在很开心地聊着我的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呢。成为校内三大美女话题的男高中生……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值得光荣的事情吗。
「我也开始对你有点兴趣了」
醍醐同学一边仰望着夜赏樱花,一边说出这句意味深长的台词。
她那在月光照射下的侧脸,总显得有些神秘。
「如果能跟你打好关系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因为我朋友很少」
对于没有朋友的我而言,那道声音就是砂糖点心的子弹。太过甘甜,无法妥善处理。
「我、我才是。请多多指教」
静静地。渐渐地。就像轻轻敲响我的内心一般。
樱花瓣掠过我那燥热的脸颊。
*
我对能跟校内三大美女有接触这件事感到非常高兴。
但是,在学校里我没有勇气向她们主动搭话,她们也绝对不会主动向我搭话。没错,我是这么想的。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事情发生在从开学典礼过去两天,4月8日的午休。
正当我在校舍旁边的停车场吃便当的时候,三位女学生来到了我的身边。
「咦,京坂在这里。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第一个向我搭话的是乌丸同学。她依旧戴着口罩,搭配衬衫以及领带的落肩西装,酝酿出一种冷酷的印象。
在她身后的是推着自行车的小野同学跟单手拿着文库本的醍醐同学。
「啊,那个。我在吃午饭」
「京坂,你一个人?」
「是没错」
「噗哈,有够好笑。阿京你这不是在孤零零地吃饭嘛!」
可能是有什么很好笑的,小野同学咯咯地大笑起来。
「嗯。因为我没有朋友」
「认真的?那个,真的很对不起……这是要我切腹的案件吧?」
现在是江户时代吗。那是石田同学的身份,所以请不要将其夺走。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司你不够细腻。我在前几天跟京坂同学成为朋友了。所以,京坂同学不是孤零零的」
「诶?樱子你是什么时候跟阿京结成同盟的?」
小野同学是很喜欢历史吗。
「前天晚上」
「那是什么幽会」
小野同学一边将红色的妈妈车开进停车场,一边纳闷道。
包装好的三明治从篮子里的便利袋中露了出来。我们学校虽然允许学生在午休时间外出,但是很少有学生会去便利店。毕竟当下便利店的隐形涨价正在横行,对高中生来讲有点奢侈。
因此,会在校外买午餐的仅限于财力充裕的学生,或者是食堂卖完的学生。
小野同学是哪边呢。这个疑问先放在一边。
「不是幽会喔。只是偶尔在寺庙碰到,然后聊了几句而已」
「哇,非常emo的情境。」
「嘿,寺庙啊。原来京坂喜欢那种东西啊。真有深度呢。我也想跟京坂当朋友,可以吗?」
乌丸同学一边用手指波弄着乌黑的长发,一边向我问道。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我还以为自己的右心房吃了一记上勾拳呢。
「难道说是害羞了?京坂好可爱」
「诶,啊……」
「这不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吗?还是算了吧阿京,千景太魔性了」
「我不会捏造情报。就算是我也是知道分寸的」
「不管是司还是千景的性格都很尖锐,五十步笑百步」
「樱子你来说这句话吗——?」
「我唯独不想被樱子你说——」
「啊哈哈……你们关系很好呢」
看着千差万别的回答,我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该说是让人欣慰呢,还是看着很舒服,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这就是同龄人之间的友情吧。因为与我无缘,所以很新鲜。
对于存在感如将海产区剩下的剩菜堆在一起做成生鱼片的配菜的我而言,她们看上去就像是住在其他世界的人。
就在这片祥和的气氛中。突然间……不,在犹如看好的时机,从校舍的阴影处陆陆续续出现一群看上去非常帅的高年级学生。
「呼,终于找到了。我找你很久了,小司。之前的约定,你没有忘记吧?」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走在前面的黑发MASH男生。乌丸同学还有醍醐同学只是瞥了那边一眼,然后就一脸不感兴趣地转过脸去。
「前辈你真的很执着呢。你是不是将固执搞错为找到了?」
他们是……熟人吗?不过说话好像格外带刺。从小野同学的口气可以推测她是被缠上的会比较妥当吧。
先不说早上,平时闲散的午休时间的停车场都有这么多的观众蜂拥而至,可见非同小可。
「我应该有说过改天再说吧?我不是会违背与女生约定的男人,所以才会像这样来问你的回答」
「如果是直播那件事的话,恕我拒绝」
「也是,那件事我也觉得不可能。那照片怎么样?讲真的,如果有跟小司这种级别的女生一起拍下来的照片,也能给自拍达人的我贴金,就试一次吧」
「我不想成为揽客的熊猫」
「我会好好支付报酬喔?对了,租栋影楼,以拍摄校内三大美女为宣传,然后上传照片怎么样?如果我将它作为influencer扩散出去的话,绝对会爆红的。我给多少会比较好?」
「不管你这么说,我的回答都是NO。我们很忙的」
所谓的无依无靠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MASH前辈也是个强人。可能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会有进展吧,令人意外的是他将下一个矛头指向了我。就是说小野同学的拒绝是在他的意料之内吗。
「你是?我想想——第一次见呢。一年级?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无法动弹。不如说,因为我盘腿坐着的,所以本来就无法动弹。
「我是二年级的京坂」
「嘿。我是三年级的六条庆太。你跟这三个人关系很好吗?朋友?」
「啊,我想想,那个」
虽然她们说想跟我做朋友,但老实讲,我没有自信叫她们朋友。毕竟她们可能是出于同情或者怜悯才向我搭话的也不一定。
「他是我们的朋友,可以请你不要缠着他吗?」
小野同学代替我回答了出来。
肋骨深处阵阵刺痛了起来。我刚才有一点,不,是相当高兴。没错。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缠着他。只是想让他来帮忙交涉而已」
六条前辈露出爽朗的笑容,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这道冲击不是很强,但是让我感受到一股古怪的什么感觉。
因为他咋看之下是个爽朗的好青年,所以那个反差相当强烈,我想这就是真正的腹黑吧。如果我是配菜的话,那这个人就是乌贼黑了。
「怎样都可以,可以请你将手从京坂身上放开吗?」
「那个就」
「京坂同学很困扰」
乌丸同学跟小野同学还有醍醐同学加强了简单易懂的语气,然后瞪起了六条前辈。
这种被女生保护的感觉该怎么说呢。京坂京你还真是没出息。让妹妹看到这种现场,哥哥的威严等于化为乌有。
「哎呀。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想起了沓凉高中盛传的那位打工战士。对了,京坂同学。你是在Uber打工对吧?我从班上的女生那里听说过了」
是三年级的女生吗。我好像有在配送地点看见过,又好像没有看见过。
「是没错,怎么了?」
「我记得Yber不是轮班制的吧?这样的话,我支付给你跟这三个人同样的报酬,所以能不能请你在拍摄那天作为助手来帮忙?我会出五万日薪喔。当然,不管是交通费还是必要的经费,全部都由我来承担」
「日薪五万日元!?」
报、报酬非常破格。
虽然为了给妹妹挣学费,我做过很多打工,但是从来没有做过日薪这么高的打工。希望我帮忙交涉,这并不是单纯的客套话,而是他的真心话吧。
咕。果然会动摇人的内心。虽然这件事会让人毫不犹豫地跳起来,但是我还是摇了摇头。
「虽然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但是我不想成为轻视朋友的人。所以,对不起」
明明她们三个人都不感兴趣,但是只有我一个回答YES,我觉得根本上是有什么不对的。
「京坂你觉得这个提议很有吸引力?」
「阿京实在不带这样的吧?」
乌丸同学跟小野同学都皱起了眉头。
有吸引力是饰演。我搞不好会被她们认为是比起朋友更加优先金钱的人。不妙。这样下去的话,资本主义走狗的印象就会根深蒂固。
明明我本就被妹妹拐弯抹角地说「哥哥你偶尔会露出以省吃俭用为目的的主妇一样的表情呢」。
我可不会将省下来的钱都花在名牌包包上的。
明里,我是为了能让你上大学。呃,我为什么要反驳记忆中的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大家。我是,那个,那个,那个」
「你冷静下来,京坂同学。看着我的脸,然后深呼吸一下」
斯哈——斯哈——看到醍醐同学那漂亮的相貌,我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心跳反而开始加速。这,这会让人觉得是反效果吧?
「总感觉。京坂总有一天会被打黑工吸引,然后受到警察先生的照顾。我很担心喔」
「诶,打黑工?我不会做那种事喔」
原来如此。乌丸同学她们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她们肯定认为我非常热衷于金钱吧。
「毕竟京坂在某方面有点脱线」
「太通俗易懂,有够好笑。是天然系的呢」
「我赞同千景说的」
……原来她们三个人都是这样想我的啊。
「当然,不是打黑工。说到底就是我不想放弃这个或许能让自己更上一层台阶的机会」
六条前辈说道。
「那初期阶段就是沓凉高中的宣传活动,以及校内三大美女的四张照片。怎么样,京坂同学?」
「不管你怎么说。就像我刚才回答的那样,我不能背叛她们,对不起」
我觉得不需要继续再说下去,于是收拾起吃了一半的便当站了起来。
「你很想要钱吧?如果有高效率的赚钱方法,你不觉得应该去试一试吗?」
「……我不是想要钱,只是需要而已」
虽然我在被他说中的瞬间吓了一跳,但是还是以强硬的口气否定了。
我想要钱。这是当然的。只要有钱的话,我就可以让明里去上大学了。
但是,不是这样。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一昧地追求金钱的话,肯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大家走吧。午休要结束了」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都要怪京坂喔?我想内心动摇多半指的就是这一回事吧」
不要逗留在原地,乌丸同学说道。
「那个,什么意思?」
「嗯——……算是改变主意了吗。如果京坂无论如何都要拜托我的话,我也可以接受喔」
「我也会帮忙的。京坂同学需要去社会学习一下」
「嘛,无可奈何的案件吗——我可以接受前辈提案喔?作为交换,你必须保证在拍完照片之后,再也不能跟我们扯上关系」
出乎意料的展开。乌丸同学,醍醐同学还有小野同学三个人都赞成了六条前辈的提案。我就只能愣愣地看着。
但是,她们将我的想法放在一边,顺利地进行着话题。
「我知道了。只要能拍到好照片,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骚扰你们了。这周星期六怎么样?时间跟会场我会在之后再联系你们的。京坂同学,我可以问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好、好的」
我被他的气势压倒,然后拿出了智能手机。
「那这周星期六就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六条前辈这样说道,然后带着在稍远处等待的三年级学生集团从停车场离开了。
面对如暴风雨办的事情,我的脑海里充满了问号。
「大家,为什么」
「我们不是听信了那个蘑菇头的花言巧语喔?阿京你为了妹妹需要钱对吧?我们不是朋友嘛。那就拜托我们啦」
「我想说的话,司已经先说出来了。嘛,我也是这种感觉吧?」
「侍奉活动的一环」
她们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被那份温柔压倒,无法合上张开的嘴。
我打开已经收拾好一次的便当。虽然菜肴已经冷掉了,但是看到谁都不追求回报的无偿温柔,我的胸口变得暖暖的。
「京坂的便当看上去很好吃呢?煎蛋卷跟炸鸡块,还有芦笋的培根卷我就收下了吧。这些作为回礼就足够了喔」
「诶,我的菜肴全部都没有就是了」
「你看——魔性的一鳞半爪。千景你突然就越线了」
「我跟司不会像千景那样说些以恩人自居的话,所以不要担心」
「真是的,你们不要再捏造这种情报啦。京坂,我是开玩笑的……」
「啊——那个,嗯。我再谢谢大家一次!」
虽然我不知道契机是什么,但是我好像得到了那个校内三大美女的朋友认定,总感觉有点让人高兴起来了。
如果这是梦的话,我希望不要醒过来……我一边想着,一边试着全力捏了捏脸颊。
好疼!这道痛楚是货真价实的。
幕间 好色少女的谈话1
有个词叫做二手房。
是指家具,设备等内装可以原封不动地从前任那里继承下来的房子。
位于京都市伏见区的黄金地段,这套3LDK的公寓的某个房间也是如此。原先作为漫画界巨匠·小野幸子老师所使用的这个房间,是名副其实的二手房,在保留当时样子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
而现在,这个住所被她的独生女小野司接手,加上乌丸千景以及醍醐樱子,成为了三个人的共同工作室。
「哈。我感觉最近好像停止成长了。这是D的意识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修行角色也能够突破?」
「还有千景,今年的定期健康诊断隔壁很让人郁闷」
「是吧——说到底那就是个降低评分的案件吧。在大叔面前发生的脱衣服事件,真的就是个羞耻play。话说,有D罩杯的话就足够了吧?」
「还不够。我还想要再大一点喔」
「你是在挑衅万年A罩杯的我吗?」
「没什么……话不是这么说,我就是觉得如果有F罩杯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我是I罩杯。压倒性的差距」
「樱子的很棒呢。不过我也有D,还有美声。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最没有魅力的就是司了吧」
「为什么发展得好像就只有我的参数很低一样!?」
三个人将桌子围成三角形,漫无边际地闲聊着。同时各自进行着工作。
「我认为京坂同学是巨乳派」
「嗯——…….京坂应该是美乳派吧?」
「是吗。阿京不是露出过洗衣板才好的表情吗」
「「才没有」」
「咦?这里应该是我家吧?我的主场是什么时候变成客场的?」
她们参与的作品的音声作品,galgame,同人志,涉及到各个领域。
发送到各个平台,参与Vtuber的视频制作,同人社团『MELLOW』在那个业界是非常有名的存在。
虽然全员都是高中生,但是因为有了不菲的收入,所以也不会去害怕高考。
只要有那个心,天才少女们赚的钱足以让自己一辈子吃喝玩乐。
·语音担当的乌丸千景。
主要活动是AMSR,Vtuber的中之人,自制游戏的声优。
·插画担当的小野司。
主要活动是封面制成,角色设计,自制游戏的作画监督。
·剧本担当的醍醐樱子。
主要活动是ASMR跟直播的脚本,自制游戏的剧本。
三个人各自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加上三个人都在社团外作为『职业』进行活动的关系,那样的三个人聚集在一起,作业不可能会进行得不顺利。
她们那没有漏洞的职责分工,顺利推进项目的样子,说是神在支配也不为过。
虽然也会时而对骂,时而吵架,但是她们是从幼儿园就开始来往的关系。尽管嘴上会发牢骚,不过骨子里流淌的感情是『亲爱』。
共同作业已经成为了她们生活的一部分。
平日放学后,三个人几乎都会这样面对面。
不过,她们现在的话题中心————是同班同学的京坂京。
「话说,樱子会对男生感兴趣,真少见呢?」
司一边转动着笔一边问向樱子。
「这点司也也一样。司你应该也对异性不感兴趣才对」
「算是吧——不过阿京就另当别论了吧。虽然很奇怪,但是很可爱嘛」
「嗯?京坂还挺普通的吧?我觉得司比较奇怪」
「我同意千景说的」
「总感觉你们,今天很苛刻耶?你们是在前世被我杀死掉过父母吗?」
司不满地哼了一声。
「千景,我把语音脚本的数据发给你了。司你快点去画封面的插画」
「了解」
「狡猾!话说,插画之前不是已经给过草图了吗」
「草图没有问题。除去千景不满意的部分」
「嗯——虽然我很喜欢这个设计。不过没有口罩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遮住半张脸」
「这样就会变成跟以前相似的插图吧?因为口罩只能让人看到眼睛,所以麻烦的是要将表情画出来」
司一边不满地抱怨着,一边在液晶平板上画着。
「用开关图层来进行应对。毕竟千景可能会加进自己的主观意识,所以最后由我来看两种表情再做决定」
醍醐樱子一直都很沉着冷静。然后,非常合理。
如果只是草图的话还情有可原,但是她满不在乎地要求有口罩的方案跟没有口罩的方案的着色,完全没有考虑到画师就是了。
「唔诶,手腕已经到极限了」
「极限就是拿来超越的吧?可以等你得了腱鞘炎再休息吗?」
「你是鬼吗!鬼畜!恶魔!」
「千景是堕天使的后裔」
千景连看都不看两人的嘲弄,一边看着液晶平板一边静静地看着剧本。这是预定下个月要上传到LDsite的ASMR作品的脚本,在录语音之前,要检查有没有错字漏字,以及脚本是否有不完整的地方。
「樱子,第九部分的声音部分有点抑扬顿挫」
「『我的舌头很长,我要将你的耳内全部舔尽喔』这句?那样的话,在『我的舌头很长』的后面加上『对吧?』的疑问句来进行分段的话,气氛可能会发生一点改变吧」
「嗯,嗯……——我的舌头很长对吧?我要将你的耳内全部舔尽喔——嗯,就是这个。采用」
千景实际发出声音,然后进行确认作业。
樱子敲打着键盘,开始修改脚本。
「哼啊……!在画完色情封面之后,真的是太让人快乐了!」
「有呢有呢」
「我在写脚本的时候,偶尔也会这样」
「诶~我说樱子,你是堂堂正正将那种事情讲出来的类型吗?」
「我只是在忠实自己的欲望而已。司跟千景你们应该也一样」
「算是吧~不过我最近也要控制一下应援活动了吧。毕竟是白羊座的贵公子,真爱粉势力的心理我还是很清楚的」
「推吗。如果现实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
「认真的?三次元的男性,对千景你来说是难度非常高的游戏吧?」
「基本上吧。不过我的推有点特别」
「意想不到的真爱粉?是透过什么关系认识的人吗?同一间事务所的演员之类的?」
「没什么,不是喜欢,说到底就是推。提示是会为了妹妹拼命工作的,坚强可爱的男生」
「又回到京坂同学的话题上了」
「啊——会这样呢。如果是阿京的话,我能接受」
「很好呢,京坂」
「虽然说我们在一年级的时候在不同的班级,不过我们是在最近才注意到阿京的优点吧?不如说我们是被他给吓了一跳吧?」
「因为京坂同学是稀有角色」
「啊,也是呢。我刚才也在想一样的事情。不愧是我的樱子」
「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成为千景的东西」
「呵呵,真是喜欢难为情呢」
「我没有在难为情,我讨厌这种发展。继续说。好好说,到结束为止」
「结、结束?……樱子你还真是坏心眼呢——」
「你要忏悔的话,我会倾听的。虽然我不是圣职者就是了」
「嗯——……因为很让人难为情,所以我只说一次喔?……我一边想着京坂,那个,一个人去了。在那之后,我快要死于罪恶感了……」
「事情没有悲观到那样吧?毕竟我们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创作,没有机会跟正常的男生说话吧?」
「创作者是生活在妄想中的人。只有如此,我们会沉迷于容易成为段子的京坂同学也是没有办法的」
千景,司还有樱子感慨万千地聊着这种事情。
这就是被称为校内三大美女,三位女高中生私底下的样子。这就是连跟男生说话都十分困难的,残念的女生们的真实状况。
她们从初中开始就是位于班级中心,因为那副美貌吸引了很多男生的注目。对她们三个人而言这是日常,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男生的企图心清晰可见,能偶然瞥见自己不想看到的本性。
加上与京坂京的初次接触让三个人都吓了一跳。虽然对于不至于对异性感到厌恶,但是抱有不快的她们而言,他是未知的存在。
「在京坂因为Uber的打工到我家来的时候,虽然我打扮得很随意,不过京坂……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的乳沟喔」
「你要说那个的话,明明我在卡拉OK的时候都故意将胸部压上去了,可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跟我说过话的男生基本上都会一声不吭地逃走。所以,能知道有像京坂同学这样的人,真的太好了。还有,司你的行为是灰色的,所以注意点比较好」
三个人聊起了最近的往事。
「也就是说司跟樱子,你们都喜欢京坂吗?」
「嗯~刚才千景不是也说过了吗?不是喜欢。我也同意那点,该怎么说阿京呢」
「身为男生,缺乏些决定性的东西」
「那个!男人味?」
「那个难道不是京坂的优点吗?」
「啧啧啧,要说是加分项吧?比如说,像阿京那样的男生,要是不停逼近过来的话,给人的反差萌相当大吧?」
「司,那个赞呢。非常好。想象一下,我就快要流鼻血了」
「你这个色情女」
「宅女的坏榜样」
「我有自觉啦……我也知道继续下去在伦理上是不好的」
「齁诶……这么说,你是出自于对阿京的罪恶感,所以才会同意蘑菇头的提案?」
「一半是这样。另一半是真心话吧。京坂的心受到了动摇喔……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断言自己不是为了钱。在我问他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说是为了妹妹」
「星期六那件事。刚才,京坂联系我了」
「嗯——什么意思?樱子你是什么时候跟京坂交往联系方式的?」
「人家也交换了,千景你没有吗?」
樱子跟司将智能手机的屏幕转向千景。
「真的交换了……要交换就交换啦,要是也有邀请我就好了」
「普通地去问就行了吧?毕竟还得决定我们碰头的地方」
「千景在这方面很容易缺根弦」
「或许吧。或许也不是这样」
「嘛嘛,没错,不可以不高兴。啊,对了。要不要人家去问阿京,可不可以将LINE的ID告诉给千景?」
司嫣然一笑,然后用调侃的语气问道。
「没什么……不用了。我自己去问」
千景一脸闹别扭地扭过头去。
司跟樱子面面相觑,然后耸了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