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九话 毕业典礼结束后同仙台一起

  翻译 星冰乐

  校对 Ch. 溶解莉莉丝

  即便是毕业典礼当天的早晨,也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这样的道理我都明白。

  或许,她可能在偷偷等我。

  然而这只是我的想象,走出公寓后并没有仙台等待我的身影。以前仙台也有过不请自来的时候,所以我才会觉得今天她可能会过来吧。我好几次无视了她的消息,或许她已经不想再管我了。

  才没有期待什么的呢,她要真来了也麻烦。

  我一如往常地走在一如既往的路上。

  只要到了学校,那么毕业典礼结束后将是我最后一次穿着制服走在这条路上了。这么一想忽然感到少许忧伤。

  最后的时刻往往会让人多愁善感。

  我经过与三月清晨不相符般温暖的街道,向着学校走去。

  明明天清气朗神色怡然,脚步却感到沉重。就连制服都好像变的格外的沉,我理所当然地放缓了步伐,比平常更为悠闲地走着。

  然而走得再慢,学校也不会消失,毕业典礼也不会取消,与仙台的约定也依然存在。

  我就这么无精打采地走进学校,上了楼。

  通过走廊时,仙台从旁边嘈杂的教室里走了出来。

  她的穿着就像是毕业典礼的早上应有的样子。衬衫的扣子一个没有松开,领带也打得整整齐齐。今天过后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样子的仙台了,也不是说要将这样的仙台印在脑海里,但我的视线就是无法从她身上离开。

  明明不能同她搭话,可是心里却难以抑止。

  仙台

  我想呼唤她的名字,可是这个曾喊过无数次的名字在这学校却无法说出口。

  就像卡在了喉咙里。

  被谁看见了也没关系。

  我们一起看电影的那天仙台虽然这么说了,但既然是约定就应该遵守。无论我还是仙台,要是能一直遵守约定的话,现在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如此忧虑。

  我试图将目光从仙台身上移开。

  然而在这之前她注意到了我。

  仙台张口想说些什么。

  我全神贯注竖起耳朵想把走廊里除仙台之外的喧闹声隔绝,可是茨木不知何时忽然出来把仙台拉走,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消失在我眼前。

  我连叹气做不到。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见到仙台却又感到犹豫。

  与高考相关的各种事都结束后,我就一直在想毕业典礼结束后该何去何从。说到底我会去想这事本身就很奇怪,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也把决定告诉过了仙台。

  应该遵守约定,而不是打破约定。

  可是这份犹豫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

  我穿过没有仙台的走廊,走进自己的教室,将包放到自己的座位上后去找舞香。

  虽然不喜欢阴郁的气氛,但一个人留在这的亚美在毕业典礼开始前就哭了起来,舞香正在努力安慰她。

  果然脚步和制服都很沉。

  沉到我不愿挪动脚步。

  我尽力张口向两人说了声早上好,随后看向亚美问道“没事吧”。

  “志绪理~”

  鼻子哭的通红的亚美抱住了我,叫我的声音像是世界要毁灭了似得。

  “我要是能和你俩同一所大学就好了,不要抛下我呀~”

  “太夸张啦,又不是见不到了”

  我轻拍亚美的背安慰她道。

  “可是”

  亚美抽抽搭搭地哭着。

  我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安慰她说我们什么时候都能见面,夏天一起去玩之类的。

  然而就算这时候我的脑子里也全是仙台,让我不禁都觉得自己是个薄情的人。不过从考完后就一直光想着她,我真的没救了。

  “亚美,再哭下去脸都要哭花了哦”

  舞香拍了拍亚美的肩说。

  像小孩一样哭着的亚美松开了我,一边说“知道了”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不知道她哭了多久,但确实眼睛都哭肿了,接下来还有毕业典礼脸却哭得一塌糊涂。

  “志绪理,给”

  说罢舞香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又没有哭”

  “虽然没哭不也快哭了吗”

  “真的诶”

  亚美看到我的样子哭着笑了起来。

  出乎意料的

  我还没有哭。

  我把纸巾还给舞香,擦了擦眼睛。

  今天没有悲伤到能哭出来的事。

  虽然和亚美在不同的大学,但是还是可以见面,和舞香以后也能在一起。

  ——再也见不到的人只有仙台。

  今天过后我们的关系就会结束,再也不会相见了。

  所以我想在毕业典礼到来之前增添几滴我们之间的回忆。我并不是想和她一起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是觉得既然要结束了,多一点回忆也未尝不可。

  不单单是情人节送巧克力,一起看电影之类的。即使做些不同平常的事反正也很快就会忘记。

  记忆这种东西无法留存。

  它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模糊,直至消散。

  即使是一年前的事,也已经有些许遗忘。

  虽然不知道高中时的记忆需要多久才会变的模糊,但没去回想的话大概用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吧。

  可是现在我却对当时的想法感到后悔。

  情人节巧克力的味道。

  一起看电影那天的吻。

  不知道重温了多少次的回忆,没有变得模糊反而愈加鲜明。

  没有办法忘记。

  本应轻微的回忆比想象中更为沉重。

  “志绪理”

  舞香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你哭出来了”

  舞香拿着纸巾帮我擦了擦泪水。

  “……我自己来”

  我正准备自己用手擦时,看了看舞香。

  她的眼神关切认真。

  我接过了一张刚才没要的纸巾。

  “那个,谢谢你,舞香”

  “毕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舞香温柔地说道。

  “是啊”,亚美哽咽着回应。

  在空气完全陷入沉寂之前,舞香啪地拍了下手。

  “对了,大学开学之前我们三个一起去哪玩玩吧”

  “哇,可以呀”

  亚美的声音明朗了起来。

  日期时间以及地点,

  我们讨论了一会后老师来了教室,随后一起前往体育馆,转眼间毕业典礼就要开始了。

  礼上,却有种悲伤的氛围让我不禁泪眼朦胧。

  我擦了擦眼睛,找起了仙台。

  可是在一片穿着制服的人群里难以找出她的身影,我低下了头。

  高三也能和仙台同班的话,我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高三也能和仙台同班的话,我会变的可以相信她了吗。

  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在我脑子里打转。

  要是我打破规则在大家眼前和仙台搭话的话,即使没有同班我也能不同于现在的自己,选择相信她吗。

  想再多也无法找到答案。

  或许答案根本就不存在。

  我抬起了头。

  原学生会长正在台上念着答谢词。

  要是那是仙台的话我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了。

  我轻轻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唱完歌后我们回到了教室,

  从老师手里接过了毕业证书。

  我与舞香和亚美一起离开学校,聊着和往常差不多的无聊话题,随后同她们分别。之后我独自走了,不到五分钟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宫城—”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仙台。

  我加快了步伐。

  “我说宫城—!”

  声音越来越近,但我依旧没有回头。

  “志绪理!”

  被这么大声地喊名字,我不得不停下脚步。

  一回头仙台便映入眼帘。

  “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喊我的名字”

  “谁让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仙台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来。

  “我只是说让你来我家,没说过一起回吧”

  凑到我旁边的仙台与早上不同,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领带也松了开来。

  “没说就没说嘛,就不能一起回吗”

  “不能。虽然没在学校,但这种地方也在不能搭话的规定范畴里”

  “毕业典礼都结束了,那规则已经无所谓了吧”

  简直就是仙台会说的话。

  仙台总是这么恰如其分地轻浮,

  即使今天是毕业日也依然如此。

  “不行。你就在后面跟着。”

  “好吧”

  仙台停下脚步答应道,但口气不像是会老实听话的样子。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又凑到我身边来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跟在后面吗”

  “我这不在后面跟着嘛”

  我盯着不听我话的仙台。

  “你仔细看嘛”

  我打量了下没有丝毫反省意思的仙台,她确实在我后面一点点。

  “我不是让你这么跟的”

  “就这样嘛。穿着制服一起回家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哦”

  再也没有穿制服的机会。

  再也没有同仙台一起回去的机会。

  如此一想似乎接受她的说法也可以,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仙台”

  我停下脚步看向即使在毕业日也一如往常的仙台。她随即也停了下了。

  “怎么了?”

  今天我要对仙台说的话,她应该也知道。即便如此她却没有丝毫伤心的样子。我对像是毫不在乎的仙台感到恼火。

  也不是说我想让仙台哭或是露出悲伤的表情什么的。我只是,想让她能表现得与平常不同。

  “仙台,毕业典礼的时候你哭了吗?”

  “没有”

  仙台莞尔一笑。

  我明白为什么我会对未来感到愈加不安。

  即便我们今后依然同往常一样相见,去了大学之后也无法维持如今的关系。我会在与仙台不同的大学,过上和仙台不同的生活。我们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在学校相见,之后我们也只会偶尔相见,而在此之外的仙台我便会一无所知。

  那时无论我说什么,仙台或许都会像今天这样摆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了。

  如果我对仙台说,我不能原谅她这样,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我不能原谅仙台有为我所不知的地方。

  在创造些许回忆的那天我便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仙台她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我,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对她抱有这种想法并不正常。

  “那宫城哭了吗,毕业典礼的时候”

  仙台的声音仿佛无论何时都不会有所改变。

  “我怎么可能会哭”

  找个地方把仙台关起来之类的既不现实,也不可能。我应该依照约定,在今天结束与她的这段关系。

  “是嘛”

  我们和看电影那天一样一起向着家里走去。

  与那天不同的是,我们没有牵手。

  “要不我们逛会儿吧?”

  仙台指着马路另一侧的店,表情一如往常。

  “不逛。直接回去”

  “好吧”

  我加快了步伐。

  仙台依然跟在我后面一点点,可以说就是旁边了。虽然我对她没有听我的话感到不快,但我没有加快速度,就这么往家里走去。

  没话题聊了。

  我们三言两语地聊些和毕业典礼无关的话题。

  离家里越来越近,

  我们没有再说话。

  家又不会变得更远,多走一步便离家更近一步。

  我们走进公寓,坐电梯到了六楼,一起走到了家门口。我打开门,在玄关把外套脱掉,先去房间打开了空调。跟在我后面的仙台松开了第二颗纽扣,但外套没有脱。

  我看着仙台松缓的领带。

  她从进电梯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明明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但这些许不同寻常的沉默让我心神不定。

  仙台一如既往地坐在床前的位置。

  “我去拿点喝的”

  我走近跟她说时,仙台的表情变得十分认真。

  “过会拿吧。不是有话说吗”

  仙台直直地看着我,我只好在她斜对面坐下。

  “坐我旁边嘛”

  仙台不满地说道。

  “我就坐这。比起这个,你把项链带来了吗?”

  “带来了,不如说我一直戴着”

  仙台靠近了我一些,扯开松了扣子的衬衫领。

  胸口微微敞开,银色的项链映入眼帘。

  今天我并没有给她五千元。她会乖乖听我话把项链给我看,或许也只是觉得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那个,还给我”

  “为什么?”

  “因为命令的期限过了”

  在我把项链给仙台的时候,给她下了“无论在家还是学校都要戴着”的命令,也应该加上了“到毕业典礼为止”的期限,一直守着约定的仙台应该不会忘记。

  到期的命令,没有遵守的必要。

  项链是我给的,失去作用后应该也有收回的权利。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收回去你打算怎么处置呢?”

  “把它扔掉,我和仙台的关系也就此结束”

  “结束是指什么?”

  仙台明知故问,仿佛像是刚听说。

  “我不会再和仙台见面了”

  “和宇都宫在同一所大学的话,我们不随时可以见面吗?”

  “一开始不就说好了到毕业典礼为止吗。就算随时能见我也不会见你了,把项链还给我”

  “还给你不就会被扔掉吗,不觉得很可惜么?”

  真是胡搅蛮缠。

  仙台明明知道今天我会说什么,也约定好了到毕业典礼为止。虽然没有约定过要还项链,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仙台抗拒的事。把这像项圈一样的东西扔掉对仙台来说应该更好。

  “不觉得,快点还给我”

  我催促般地伸出手。

  “真是的,小气鬼宫城”

  说完仙台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慢慢地把项链取了下来。

  “给”

  仙台把项链放在了桌子上。

  我伸手准备将它拿过来时,仙台打断了我。

  “在那之前我有东西想给宫城看,等一下”

  “想让我看的东西?”

  “嗯”

  “就是这个”仙台一边说着一边把东西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项链旁。

  “……信?”

  准确地说应该是只什么都没有写的樱色信封,看起来又轻又薄,应该只是封信之类的。

  “不是哦,你可以打开看看”

  我接过信封翻了个面,背面依然什么都没写,也没用胶水或封缄封口。我轻而易举地打开这只单薄的信封,里面果然是张纸。

  但并不是写有信的信纸,

  而是一张折了四下的复印纸。

  我一下两下地将它展开,上面是我未曾预想的内容。

  “仙台。这是……什么?”

  纸上的东西并不是第一次见,

  应该说见过好几次,但不应该出现在现在这个场合。

  “房子的户型图”

  仙台声音依然平静。

  “这我当然知道”

  “那就行了嘛”

  “不行。我是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我看这个”

  “因为是宫城的房子,肯定得给宫城看看吧”

  完全搞不懂。

  不动声色的仙台说的话却是乱七八糟。虽然她做过很多无法理解的事,但这次是最理解不了的。我脑子一团乱麻,又看了看这张纸。

  有两间房间。

  而且厨房、餐厅、浴室一应俱全,空间不小。

  “可这面积不是一个人住的”

  虽然有很多想说的,但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提了出来。

  “虽然对一个人来说大了,但两个人住不觉得刚好吗?”

  “两个人?”

  我已经猜的到仙台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别住宿舍,一起在外边住吧。不过是在我们大学的中间地段,通勤可能会花点时间”

  仙台语速加快不停地说着。

  “虽然没有宫城现在的房间大,但也算整洁”

  “仙台”

  “对了,钥匙得要搬过去的时候才能拿到,拿到后就给你”

  “仙台”

  “我已经和父母说了我和宫城一起住。他们不怎么在意这种事,说随便我就行”

  “仙台!我没有说要和你一起住,也没有让你去看房子。再说了,签约的时候是要付钱的吧?我的那份谁出的?”

  疑问太多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总之先说一通把仙台打断。

  我看了看那张户型图。

  仙台肯定不是一个人去看这房子的,大概是和父母去的,合同应该也是她父母签的。可是仙台的父母不可能把我这份也付了。

  “用存钱罐的钱付的”

  仙台理所当然地说着,我盯着她。

  “存钱罐?”

  “宫城给我的五千元,我全都放存钱罐里了”

  “放存钱罐了…就是说你从没用过?”

  我对给她的钱没有兴趣。

  我没有算过给了她多少次,也没有问过她用在哪。怎么用是她的自由,但我没想过她根本就没有用。

  “没有用的必要,所以我把这些钱给了我父母,就说是宫城提前把钱给了我”

  作为命令的代价而付给她的钱却被她用在我身上。

  我没想过仙台会做这种事。

  再说了,为了自己都不用的五千元而到我家来听我的命令什么的,太有问题了一点也不正经。

  “仙台明明脑袋很好使却是个笨蛋”

  我将纸折回去,放在桌上。

  “笨蛋就笨蛋吧,你选哪个”

  “什么选哪个”

  即使我都明白,但还是问了。

  “项链还是信封,选一个喜欢的吧,我遵从宫城的选择。选项链的话,我就不再和宫城见面。碰面了也不会打招呼。今天就是见面的最后一天”

  “选信封呢?”

  “宫城和我一起住”

  仙台从不会主动选择,

  总是准备好选项交给我,

  同时,我的选择也被她定好了。无关乎我的想法,而是仙台让我选择她决定好的选项。

  今天也是如此。

  仙台想让我选信封,

  可是,我理应选择项链。

  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更好。

  仙台应该摆脱我的束缚,我也应该忘记仙台去适应新的生活。这段关系无非只是一时兴起,并不应该延续到大学。以后回想的时候都会觉得当时为什么会做这么傻的事。

  答案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

  但我还是在说出答案之前问向仙台。

  “能问个问题吗?”

  “可以啊”

  “为什么你自顾自地选好了房子?”

  “还能为什么?我不这么做,就再也见不到宫城了吧。还有我姑且是联系过宫城的,但是你没有回”

  看完电影那天之后,仙台联系了我很多次。

  其中有些是仙台在找房子的时候发来的。都是些问我在干什么或者让我接电话之类的,我都无视了。要是我知道是仙台要找和我同居的房子,我绝对会回消息阻止她。

  “我都说过了我要住宿舍”

  我略过无视消息的事,向仙台抱怨。

  她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本来只是在今天结束关系不再相见这么简单的事。

  “宫城。你应该不适应住宿舍这样的地方吧”

  “…总会适应的”

  即使母亲离我而去,即使父亲不回家,我也能适应这样的生活。虽然我不喜欢住宿舍,但总会有办法习惯的。而且,环境改变只是一个瞬间,要想和仙台分别的话,唯独只有现在了。

  “相比勉强自己住宿舍,和我一起住应该更好吧。与其同别人过日子,不如就跟我过嘛”

  即使之后四年一直和仙台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仙台很快就会适应新的生活,那时就算和我一起我也会变得次要。我要是住宿舍开始新的生活的话,也不会光想着仙台了。肯定会忙碌起来,渐渐忘记她,她留给我的印记和记忆都会逐渐褪色。

  所以,努力适应与仙台不同的生活更好。

  即使现在做不到,即使要花时间,我也应该就这样等待仙台的记忆在脑海里消散。

  肯定这样做更好。

  可是,

  即便如此,我却无法做到不再过问。

  “……要是我没选信封的话,仙台会怎么办”

  我看着粉红色的信封。

  这春天的颜色仿佛真的樱花一般美丽,就像仙台一样。

  “会找个人一起住的,不用担心。上大学了找个合租室友应该不成问题”

  仙台的话轻的像随风飘散的花瓣。

  没有一点严肃感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阵躁动。

  仙台要和我不认识的人一起住。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我不认识的人生活,我就这么一无所知地和仙台彻底分别。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

  我用右手掐紧左手的手背。

  用力地抓住右手。

  仙台和谁住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说三道四的权利。

  道理我都明白。

  可是,我无法接受。

  我不要这样。

  指甲抓的更用力了。

  好痛。

  我的心好痛,令我都无法呼吸了。

  仙台现在是怎样的表情呢。

  我想知道,视线却无法从信封上抬起。

  “……那样,也太随便了”

  我尽力把声音发了出来。

  可是,我无法说是我不能接受仙台和我不认识的人一起住。

  “宫城不也随便嘛。随便地去住宿舍,适应不了就再说对吧”

  我也不是想住宿舍。

  其实我应该没法和别人住一起。

  但是,我没有和仙台一起住的理由。

  我们不是朋友,原同班同学是我们仅有的关系。

  “选信封的话——”

  会怎样?

  明明已经问过,脑袋却无法好好处理,再问多少次都不够。

  我缓缓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后,将视线从信封上抬起。

  “仙台要和朋友什么的都不是的我一起住吗?”

  “宫城,你不知道吗?即使不是朋友也能做室友哦”

  说完,仙台将放在桌上的图纸收进信封。

  “舞香呢?该怎么和舞香解释”

  “那是宫城来决定的事。所以,信封和项链,选哪个?”

  信封和项链二选一。

  我做出选择的话,仙台便会接受。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

  ——该怎样做,我才不会后悔?

  “宫城,做决定吧”

  仙台像是催促一般说。

  我向桌子伸出手,

  看着信封和项链,将项链拿了起来。

  仙台轻轻叹了口气。

  “转一下身”

  我对盯着我的仙台说后,她默默地转过了身。

  我靠近仙台,

  将项链的扣子打开,戴在她的脖子上。

  银色的项链回到了它该在的地方,藏进了秀发里。

  我才不是想成为仙台的室友。

  只是觉得,不是朋友的我们能有个和现在不同的关系也不错。

  我向着背对着我的仙台说道。

  “——就四年哦。就四年的话,做你的室友也不是不行”

  明明好不容易要对仙台放手,她却特意准备了这个信封,导致变成这样。

  仙台真的是笨蛋。

  我轻轻拽了拽她的一缕长发。

  “宫城”

  松开头发后仙台正想回头,但被我按了回去。

  “意思是,你选信封吗?”

  “你要觉得选项链好也可以选项链”

  我尽量用平常的声音说完,仙台抓住了我按着她头的手。

  “宫城。既然说好了四年,你可要努力别留级哦”

  “仙台总是说些多余的话”

  这种时候应该有更适合说的话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让我别留级这样不合时宜的话。

  “手松开吧。我也会松开”

  仙台说着先紧握了下我的手后松开了手,我也只好乖乖将手拿开。仙台转向我然后理所当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今后我能叫你志绪理吗”

  “不能”

  “宫城小气鬼”

  “仙台,你很烦诶”

  仙台轻轻地笑了起来。

  仙台真的是净说有的没的。

  不过,四年左右的话,

  就四年时间的话,陪这样的仙台一起生活也不是不行。

  我也握紧了仙台那相握没有分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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