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序幕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Nanase1

  校对:Nanase1

  骷髅舞在整个世界之上摇晃,

  把你们带进无人知晓的天地!

  ——波德莱尔《恶之花》~骷髅舞~ 郭宏安译

  十七世纪初期,腓力三世治下。

  传说,那名少女传承独居村外的老妇的秘术,借此日日行善。治愈纷至沓来的患者,精研药剂的调和,甚至受了帮助接生的请求。少女尚且闭月羞花,却已担下避孕与堕胎的咨询。

  老妇身患肺病,病情愈演愈烈,终于溘然长逝。村民们最先感到的并非悲伤,而是无人看病,走投无路的恐惧。

  葬礼顺利结束,面对自称要继承老妇衣钵的少女,村民大多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是时少女年方十五,也难怪村民们反应如此冷漠了。

  而老妇离世不过一个月时间,村落又恢复了往常面貌。若要说与往日有何不同,也无非世上新人换旧人这点小事。一人死去播下的恐慌的种子,不待萌发就被一扫而空。

  少女生来便擅抓要领,又有一双灵巧的手。事实上,她根据向老妇习来的知识独自调配的药剂里,不少都显出了令人侧目的药效。不知不觉间,她的声望甚至高过了老妇,手下秘术也被传得仿若奇迹。

  本来,像少女向卡特琳娜讲述的那样,老妇传下的秘术绝非什么奇迹,只是长久积攒的经验罢了。

  少女失去双亲,别无依靠。将这样的她收留身边,培养作自己继承人的老妇,终于没能在后世留下姓名。少女的名字却奇迹般地在一部分人中传颂至今。

  传颂者别无其他,正是卡特琳娜与其后继者。

  ——罗莎·玛丽亚·德·拉·克鲁兹。

  这是少女的名字。

  与城市相比,比利牛斯山脉几近遗世独立。对这里的村民而言,罗莎·玛丽亚既是医师亦是药剂师,同时又是产婆。众人称赞她时毫无保留,据说将她视作圣女的也大有人在。

  西历一六一〇年十一月七日,在洛格罗尼奥城举行的异端审判仪式(Auto-de-fé)上,被判决为异端的罗莎·玛丽亚遭到处刑。享年十九。不必与出身于陡峭山脊另一侧的那奥尔良的少女相比,也足够从她悲哀的末路中感到无尽讽刺。(注:奥尔良的少女当指同遭火刑的圣女贞德)

  幸而在卡特琳娜笨拙的手记中,尚且留有对罗莎·玛丽亚娟容的宝贵记述:

  长发亮若白银,如白丝倾泻身后。长衣色彩萌葱,藏住婀娜身姿。裙裾悠然摆动,直掩到脚踝。双肩圆润,身披肩衣柔似蚕丝。在工房一角,吾师罗莎·玛丽亚,亭亭玉立,楚楚可怜。身似雪绒花之花瓣,虽逾花期,纵遭干涸,而长久不谢——

  比利牛斯山脉耸立在村落北方,如那绝壁两侧截然不同的色彩,如此的罗莎·玛丽亚,也有着医师之外的另一重身份。

  与老妇的教导毫无关系,罗莎·玛丽亚制作人偶,全出自她自己的兴趣。

  她的人偶并非木雕,而是粘土在炉火中煅烧成型的。据说她早早便展现了这方面的才能,老妇也对此多有赞赏。

  无数作品诞生在罗莎·玛丽亚的纤指之下,人偶肤色美艳,非寻常陶瓷能比。难以想象此般逸品竟只是她个人兴趣的产物,不由得教人深感惋惜。据说居住村中的少女们亦对她的作品爱不释手。

  罗莎·玛丽亚的人偶在村民之中得到相当的评价,他们甚至为此在村中建起一座小小的人偶馆。人偶馆从废屋改建而成,固然简陋,却也足教罗莎·玛丽亚欣喜万分。

  不幸的是,以那场可憎的异端审判仪式为发端,人偶馆遭到了严重毁坏,无数人偶作品也就此不知去向。

  人偶师罗莎·玛丽亚。

  这正是白色医者罗莎·玛丽亚·德·拉·克鲁兹的另一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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