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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荒井派的纷争结束后,过了几天。
折节史季和荒井打架时肿到不行的脸,也已经消退到可以见人的程度了,所以他决定去上学。
(总觉得……跟『那个时候』相比,大家看向我的频率更高了耶……)
面对二年二班几乎所有同学都不断偷瞄着他的状况,他感到前所未有地坐立难安。
而『那个时候』是指之前他在校外遇见霸凌他的川藤和其两个跟班,被他们当成沙包打,接着君临这所圣路基曼茨学园的『女帝』──小日向夏凛出现救了他,事情演变成他要和川藤单挑,结果他漂亮获得胜利后,来上学那天的事。
『那个时候』班上的人也大多在偷瞄他,但现在就跟他想的一样,偷瞄的程度已经无法与上次相比。
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受到关注呢……其理由根本连想都不必想了。
「你觉得折节那小子跟那位荒井大哥单挑赢了的传言,是真的吗?」
「我有看到荒井大哥戴着那个……叫什么啊……反正就是亲眼看到他戴着固定脖子的护具啦。」
「听说他把荒井学长踢飞了十公尺远耶。」
「什么鬼?有够恐怖……」
史季前几天跟圣路基曼茨学园中叱吒风云的四大派系之一──荒井派的老大荒井亮吾单挑,并奇迹似地赢了。无论是不良分子还是一般学生(普通人),之所以不断偷瞄他,都是因为这个。
(踢飞十公尺是什么情形!?是不是被加油添醋了啊!?)
当他在心中发出仰天长啸时,他发现那些窃窃私语中有自己在意的话题,便侧耳倾听。
「对了,川藤那家伙今天也没来耶。」
「刚好在小日向派跟荒井派起争执之后就没来了,该不会跟荒井大哥一起被折节干掉了吧?」
「那就等于折节一天内干掉了荒井学长跟川藤吧?再怎么夸张,也不至于啦……不至于吧?」
史季假装没听见后半句,侧眼看了看川藤(主人)不在的座位。
圣路基曼茨学园是一间著名的放牛学校,打架打输后就不来上学的混混从此直接退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因过去曾被川藤百般欺负,现在史季丝毫不会同情他,也不担心他。话虽如此,若说心中完全没有想法,那就是假的。而且川藤的两个跟班──好像叫江口和田村吧──尽管无地自容,依旧有来上学,更让史季心里闷闷的。
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史季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欺负自己的人还有这种想法,他不禁觉得自己的个性真是无药可救。
当他想着这些时,担任班导的不起眼大叔老师走来,因此他暂时把班上同学的注目和川藤的事都抛到脑后。
随后,他跟平常一样上课,到了放学,也像平常一样前往备品室──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一件对史季而言非常熟悉的事,同时也完全不熟悉的事发生了。
「你是折节史季吧?赏个脸跟我走。」
史季一走出教室,就被应该是三年级的不良少年逮住。尽管心里已经快吓死,他还是乖乖跟着对方走。虽说打赢了荒井,却并未改掉草食动物的本性,他无法说「不」。
他们走了一段路,来到体育馆后方。
此时史季心中只有不祥的预感,因此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对方:
「请、请问……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你出来单挑啦!」
不良少年随着那声「啦!」挥出拳头,史季半反射性地后退闪躲。
「为、为什么突然攻击我!?」
「居然躲过刚才这一拳了!看来你打赢荒井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啊!」
对方再度随着那声「啊!」出拳,史季则向后跳闪躲。
(对方的目的是跟我打架!?既然如此,除了打趴对方或被对方打趴,就没有其他办法可以──)
──脱身了。当史季明白这件事的瞬间,便决定要认真面对眼前这名不良少年。
他的草食动物性格确实尚未矫正。所以只是无法立刻下定决心『要打架』,但现在的他已经具备与名为不良分子的肉食动物对抗的力量和身心。这都要归功于他接受夏凛的打架课程,并获得打赢荒井的经验。
就像要证明这件事般,他配合不良少年出拳的时机,使出下段踢攻击对方的左大腿。
现场传出「啪」的一声,光听就觉得痛,不良少年随之跪──
「还没完!」
他大吼一声,用力踩稳差点就要跪下的脚,甚至挥拳反击。史季没料到对方会反击,来不及闪避,只好双手交叉来防御对方的拳头。
面对这名与川藤相较之下明显更为棘手的不良少年,史季判断半吊子的攻击无法打倒对方,因此在闪避拳头追击的同时──
「看招!」
对着头部侧方使出上段踢,一击便让对方昏厥。
这场攻防没有激烈到让人气喘吁吁,即使如此,史季还是忍不住大大吐出一口气。
对遭到川藤霸凌那时的史季而言,被不良少年带到体育馆后方这件事已经司空见惯到令他感到悲哀,但这次来到此处的理由是想单挑,这倒是完全陌生的一件事。
正因如此,他吐出的气息才明显带有一种安心的色彩。
「喂,你有看到刚才那记踢击吗?」
史季听见一旁传来令人厌恶的压迫嗓音,不由得把才刚吐出来的安心又吞了回去。
甚至──
「看到了。看起来很不妙呢。」
「那谁要先上?」
不良少年从背后接二连三地出现,史季不禁屏息。
(看这个感觉,这些人也是为了跟我单挑才来的……)
史季不知道他们是想打倒干掉荒井的自己好提高名气,还是纯粹只想跟人较量,总之他真心希望大家放过他。
不良少年们不知是没察觉史季的心声,还是察觉了却选择忽视,他们迳自往下说:
「顺序就按照先来的人先上吧。」
「臭小子,你是先来的,所以才这么说吧?」
「我不在乎先来的人先上喔。反正最后只要干掉打赢的人就──」
「抱歉,打断你们的兴致。」
这时候,突然有一道女性声音掠过史季的耳朵。
史季和不良少年们都望向声音来源──也就是体育馆的转角。
没过多久,一名将染成热情如火的红色发丝绑成高马尾、嘴上咬着香菸形状糖果──凤梨雪茄糖的不良少女出现了。
她是在强者云集的圣路基曼茨学园内,如愿夺得最强名号的『女帝』──小日向夏凛。
当那些想和史季单挑、看起来对自己的能力信心满满的不良少年们屏息时,夏凛继续往下说:
「可以不要对我的伙伴出手吗?」
要是不住手,知道会怎样吧?──面对透露出这样弦外之音的夏凛,不良少年们纷纷沉默不语。
凭现在的自己还敌不过『女帝』,但也无法忍受就这样照她所说的收手。所有人脸上明显浮现受到这两种想法拉扯的表情。
因为他们都还算有些本事,自尊也高,知道现在已经进退维谷,夏凛于是猛然抓住史季的手。
「好了,快走吧。」
「咦?啊……等等!?」
史季被她拉着走一直接离开体育馆后方。虽说只是情势所逼,和她手牵手,依旧让史季心跳加速。
(虽然小日向同学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啦……)
事实上,也是不觉得有什么,才有办法毫不犹豫地抓住我的手吧──史季如此消极地想着,但他并未发现一件事。
夏凛的耳朵上,比平常多了些许嫣红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