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四十五分。九点开始上班的中尾光莉打开员工休息室的门,玫瑰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玫瑰的存在感太强了!」
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打量室内,发现休息室中央的桌子上,放了两大束必须双手才能抱起的花。两束花都是鲜红的玫瑰,其中一束玫瑰花的花瓣上还有金色图案。她以为是假花,凑近一看,才发现是玫瑰鲜花。在像天鹅绒般的花瓣上,用金粉写了字。
「mon chéri」
超过三十支玫瑰花的所有花瓣上,都写满了同样的文字。爱好沉重……光莉露出僵硬的笑容。
「这应该超贵吧,虽然我知道应该是甜言蜜语,但到底是什么意思?」
「mon chéri,好像是我心爱的人的意思。」
早一步走进休息室的大学生村冈看着手机萤幕说。村冈应该也发现了那些金色的字。
村冈抬起头,打量休息室内,皱着眉头说:「他也太受欢迎了。」
村冈开始在柔情便利店打工将近一年,但对志波敬而远之。据他说,虽然不讨厌志波,但只要一靠近,鼻子就很痒,会不停地打喷嚏。他满不在乎地说:「可能和花粉症差不多。」但是被当成花粉的志波每次都很伤心。
「我至今仍然搞不懂店长到底有什么魅力,但有时候会觉得我是不是边缘人。」
村冈感慨地说。光莉也打量室内,空间并不大的休息室内放满了五花八门的礼物,巨大的绒毛玩具、名牌纸袋,还有绑了缤纷缎带的礼物盒,全都是送给店长志波的圣诞礼物。志波的众多粉丝都趁节日大手笔地送礼物给他。
「店长不是昨天晚上九点才下班吗?为什么没带回家?」
村冈问,光莉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说:
「他已经把昨天的份带回家了……」
昨天平安夜时,光莉的上班时间是从上午到傍晚,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是反胃的一天。便利商店内堆满了圣诞商品,除此以外,送给志波的礼物又接连送上门。志波站在收银台前时,他的面前大排长龙,简直就像是偶像的签名会或是握手会。
「很高兴能够在平安夜看到各位。」
志波说完这句话,静静地露出微笑,店内响起尖叫声。当他收下礼物,皱起眉头,一脸为难地对客人说「只要你愿意来本店购物,我就很高兴了」,就有人兴奋地扭动身体。光莉在隔壁收银台前扫着炸猪排饭和精力饮料的条码,差一点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在便利商店听到有人喊着「每个人的交谈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那些人嚷嚷着「可以亲眼目睹的偶像」,问题在于这里只是便利商店,那个人只是店长而已。
志波面前始终大排长龙,所以他无法离开收银台,他的粉丝为了多占有他一秒钟,所以购买了大量商品,货架上的商品消失的速度惊人,只能由志波以外的店员负责补货还有其他工作。昨天也来打工的广濑忙得眼中布满血丝,提议「可以在停车场设置一个店长专用的帐篷,店长可以在帐篷内和他的粉丝相见欢」。广濑似乎真的打算采取行动,在光莉阻止他的时候,货架上的商品也持续被扫空……
光莉回想起昨天的惨状,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对村冈说:「据我所知,店长已经搬了两次礼物回家,所以这些都是店长下班之后送到的。」
「哇噢!真的假的?所以店长家里现在不是塞爆了?」
村冈皱起眉头,光莉点了点头,志波家里的礼物,应该足以开一家小店了。
「店长应该转行,只要他愿意认真做,绝对可以大幅促进门司港的经济,搞不好可以比博多更繁荣。」
村冈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盒子说,光莉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只不过虽然他有这方面的才华,但是他并不打算转行。」
光莉起初也有和村冈相同的感受,但是认识志波多年之后,逐渐改变了想法。因为志波真心热爱便利商店,他仔细观察顾客的一举一动,也充分了解熟客的状况,昨天也记得所有送他礼物的人的名字。
志波比总公司派来的区域经理或是督导做事更认真、更精准。志波担任这家便利商店的店长之后,顾客人数爆发性成长,门司港小金村门市目前的营业额在福冈县内也名列前茅。他一有时间就在店里,甚至有传闻说他住在店里,每次举办活动,他比任何人更积极。
虽然他下班时间也几乎都在店里,但是他总是乐在其中地说「在便利商店的时间太棒了」,当他得知两名常客结婚的消息时说,能够从来便利商店的客人身上看到每个人的悲欢,无疑是最幸福的事。那两名常客一起来向店长报告,说他们是因为在内用区经常见面,然后就越走越近,志波就像自己被人告白一样羞红了脸说:「谢谢,能够参与别人人生的幸福太荣幸了,最高兴的是这家店牵起了你们的缘分,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志波送走那两位新人后,始终面带笑容。虽然志波看起来很可疑,但是发自内心喜欢便利商店。光莉也不由得高兴起来。无论别人说什么,对志波来说,这份工作一定就是他的天职。
「店长今天休假吧?今天是圣诞节,他果然要去和正牌女友约会吗?」
村冈把刚才那个盒子放在玫瑰花旁说,光莉从置物柜中拿出了制服上衣,微微歪着头说:「他有女友吗?我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从来没有听说他有女朋友。虽然经常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时,感觉很暧昧。」
光莉曾经多次看到志波和各种不同类型的人单独在一起。他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会散发出意味深长的暧昧感觉,光莉每次都兴奋地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决定性的一幕,但是当志波也看到光莉时,不慌不忙,露出清新的笑容对她说:「嗨,辛苦了!」看到志波完全没有慌乱和心虚的样子,光莉就觉得自己充满邪念,也就不好意思问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每次都发誓,下次一定要问清楚,只不过从来没有再次看到志波和同一个人在一起的经验。
「所以都是一夜情吗?」
「不,这我就不知道了。」
志波目前是单身,无论用什么方式、和什么人交往,都是他的自由,更何况为了自己的创作着想,光莉希望他多谈几场恋爱。
「但他似乎没有所谓的正牌女友,如果真的有,小金村大楼妇女会不可能闷不吭声。」
负责管理内用区的妇女会实质上是志波的粉丝俱乐部,妇女会的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熟女,除了小金村大楼的住户以外,还有一些非正规会员,正平说,妇女会的网络遍及整个门司港。即使对正平的这句话只相信一半,她们也不可能忽略志波的正牌女友这个危险因子。
「不是名人的普通民众有粉丝俱乐部这种事,只有在漫画世界中经常看到,在实际生活中很少见,而且也不知道他在便利商店以外的私生活,真是太好奇了。」
「喔喔,村冈,你也爱上店长了吗?」
「我只是对稀有动物的生态感到好奇。」
村冈很干脆地说完,问光莉难道不感到好奇吗?光莉笑了笑,怎么可能不好奇?虽然成为同事已经好几年了,但至今仍然无法看清笼罩在他身上的神秘面纱。
「我把了解店长视为自己的终生志业,而且即使突然有机会知道他所有的一切,我或许也会觉得很没意思。」
以志波为创作原型的「费洛店长的放浪日记」目前仍然在网络上大受好评,目前又开始创作支线的「毛球哥哥的老兄生活」,也颇受好评。光莉心想,也许我不只是对店长,而是把了解志波兄弟视为自己的终生志业。
「好了,差不多该去外面了。」
光莉在镜子前最终确认自己的仪容后,和村冈一起来到店内,原本在收银台内的高木立刻跑了过来,向光莉求助。
「光莉姐!发生紧急状况了!」
高木是打工族,平时很稳重。当初来面试时,他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夏威夷衬衫,所以店里的人都叫他「乌克丽丽」,乌克丽丽难得如此惊慌失措。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来找店长。」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你有没有告诉对方,店长今天休假?」
「问、问题是……」
乌克丽丽一下子羞红了脸。他第一次露出这种害羞的表情,但光莉搞不懂他在害羞什么,纳闷地问:「怎么了?」
「呃……她是超级、美少女。」
站在光莉身后的村冈说:「没想到乌克丽丽竟然会说这种话。」光莉轻轻叹了一口气。至今为止,她看过很多人来找志波,其中不乏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俊男美女,即使有美少女来找他,有什么好惊讶的?
「所以呢?你有没有告诉她,店长今天休假?」
「我、我说了,结果她说要等店长回来,就在隔壁。」
乌克丽丽指着内用区说。
高木平时都会问客人名字,然后打电话请示店长,难道他这么喜欢今天的这个美少女。光莉对他说:「我去看一下,乌克丽丽,你和村冈交班一下。」
内用区内很安静。平时都会有几个客人,正平也在坐在那里,但现在只有一个女生坐在吧台座位的角落。那个女生看向斜前方,所以看不清她的脸,但一头像日本人偶般漂亮笔直的黑发引人注目。
「请问你在等店长吗?」
女生听到光莉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光莉看到她的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不妙,真的是美少女。
她根本就像是实物大小的精巧西洋陶瓷人偶。一双大眼睛周围是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雪白的肌肤、桃红色的脸颊和樱桃小嘴简直就像白雪公主。年纪大约是高中生,可能和儿子恒星年纪相仿。
她穿了一件蓬松的白色大衣和做工考究的粗呢洋装,看起来更像是西洋陶瓷人偶。洋装下露出的双腿又细又白。
对乌克丽丽来说,这的确太刺激了!
「请帮我叫志波三彦过来,越快越好。」
女生用好像银铃般可爱的声音说完,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她的声音和动作都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难以想像她是和自己相同性别的动物。光莉看着她出了神,女生不耐烦地又说了一次:「志波三彦。」光莉猛然回过神,慌忙对她说:「店长今天休假。」
「我已经听说了,因为我没有手机,这附近也没有公用电话,可以请你帮我打电话给他吗?我请刚才的人帮忙,但他不愿意。」那个女生叹着气说。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那我来打电话给店长,可以请你稍等一下吗?」
女生点了点头,光莉急忙走回店里,对着心神不宁的乌克丽丽说:「的确是如假包换的美少女。」村冈尖声问:「真的假的?」光莉拿起电话的子机,蹲在收银台后方,急忙打电话给志波,但是电话打不通。她连续打了好几次,都听到「您拨打的电话目前无法收到讯号……」的语音声音。
「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
光莉无论打多少次,都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她也拨打了志波家中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志波显然出门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光莉走回内用区,看到那个女生趴在吧台上。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请问……」
光莉以为自己太晚回来,女生生气了,走近一看,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光莉担心地摸了一下女生伸出的手背,发现她的手像冰块一样冷。光莉又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她的脖子很烫。
「你不舒服吗?」
眼前这个女生和恒星发烧时的状况很像。光莉探头看了女生的脸,发现她的呼吸也很急促。绝对没有错。女生是因为发烧,所以脸颊通红。
「你跟我来这里。」
女生浑身无力,光莉牵着女生的手走进了员工休息室。女生可能感到很冷,浑身微微颤抖,于是光莉提高了室内的温度,然后让女生穿上自己的大衣,坐在椅子上。那个女生昏昏沉沉,因为发烧而湿润的双眼看着光莉问:「志波三彦呢?」
「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联络不到他。你家住在这附近吗?今天还是请你家人来接你比较好?」
女生完全收起了刚才的强势态度,趴在桌子上,然后微微摇着头说:
「我家、在宫崎……」
「什么?!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这里吗?!怎么办?你找店长有什么事?」
「我想见他,所以就……」
女生的声音也变得很无助。也许她不顾身体不舒服,坚持来到这里,然后终于撑不下去了。
「光莉姐,怎么了?」
乌克丽丽战战兢兢地探头进来问道,看到女生不舒服的样子,惊叫起来:「哇啊啊!怎、怎么了?」
「她好像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先带她来这里。不好意思,你可以暂时为我代班吗?」
「当、当然没问题。」
乌克丽丽说完,就跑回了店里。
「这里没办法让你躺下来。」
「帮我找万事通老兄。」
光莉听到气若游丝的说话声,转头一看,那个女生微微抬起了头。
「老二应该在……」
「老二?你认识老二吗?你是……」
「我是……妹妹。」
妹妹。光莉的脑袋中想着女生说的话。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我真是太了不起了,竟然没有尖叫。光莉心想着。眼前这个美少女竟然是他们兄弟的妹妹?
「呃、呃,所以你是树惠琉?」
光莉说出了之前听过的名字,女生——树惠琉轻轻笑了笑说:
「所以两个哥哥有把我的事告诉你们,嘿嘿嘿。」
她腼腆的脸和两个哥哥完全不像,但如果说他们是兄妹,以她的美貌,的确很有说服力。那两兄弟的妹妹,应该就是这么漂亮。
可恶,那其他兄弟到底长什么样子?光莉内心的好奇心膨胀,但她拼命克制住了。
「好,我马上和他联络。」
光莉手上仍然拿着电话的子机,立刻拨打了老二的手机。没想到老二的手机也打不通,听到了和刚才打志波的电话时一样无情的语音声音。
「咦?为什么?怎么回事啊?」
发生紧急事态了!光莉很想用力甩电话,但她克制了这股冲动,看向树惠琉。一绺头发垂落在她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上,感觉好像随时会凋谢。
无论如何,这个女生是眼前必须最优先处理的问题。
光莉把电话放在桌子上思考着。不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我是不是提早下班,先带她回家?不,刚才出门时,恒星和几个朋友在家里。家里有好几个血气方刚的高中男生,怎么可以带生病的女生——而且又是这么漂亮的美少女回家?是不是只能传讯息,叫恒星出去回避?光莉正在思考,有人敲休息室的门。打开门一看,发现小金村大楼妇女会的几名成员站在门口。
「小三请我们来拿别人送他的礼物,所以我们现在过来。因为小三说,礼物堆满了这个房间,会造成你们的困扰,所以先放去妇女会的会议室。」
小金村大楼的三楼有住户用的会议室,目前作为妇女会的会议室使用。光莉从来没有去过,但那里可能就是妇女会的总部。
光莉看了一下这几名成员,发现以前是护理师的佐久间太太也在,于是低头拜托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店长的妹妹来找店长,但我联络不到店长,而且他妹妹身体不舒服……」
妇女会成员顿时脸色大变。佐久间说着:「我进去看一下。」其他人也跟着佐久间走了进来。
「哎哟哎哟哎哟,真是可爱的小姐,原来小三有这么可爱的妹妹。所以你不舒服吗?我要碰你一下喔,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佐久间迅速观察了树惠琉的状况后,对另一名成员金泽说:「你可以把车子开过来吗?我们带她去境田医生那里。八成是感冒,只不过目前正是流行感冒的季节,所以还是去看一下医生,以防万一。大冢太太,你可以去会议室整理一下沙发吗?让她看完医生后,就可以马上躺在沙发上。她躺在那张沙发上应该绰绰有余。三隅太太,我们一起把这孩子扶起来,来吧。」
「佐久间太太,不好意思,谢谢你。」光莉鞠躬道谢。
「她不是我们心爱的小三的妹妹吗?」佐久间笑着说,「小三这么照顾我们,虽然说报恩有点夸张,但是为了他,我们一定两肋插刀。」
站在佐久间另一侧的三隅也深深点头表示同意。
「去医院回来后,我们会来这里买冰块和饮料,到时候再向你报告她的情况。光莉,你就像平时一样好好照顾店里,麻烦你了。」
「好!」
光莉和佐久间她们一起走到便利商店外,帮忙把树惠琉扶上金泽的车子后回到便利商店内。几个客人可能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不好意思,刚才把店里的工作都交给你们两个人。」
光莉走进收银台说道,乌克丽丽加强语气问:「她没事吧?她生病了吗?美女都很体弱多病。」
「她和店长是什么关系?」
乌克丽丽的态度很严肃,但村冈的态度有点轻浮。光莉告诉他们说:「她是店长的妹妹。虽然生病了,但仍然硬撑着来找店长。佐久间太太说,应该只是感冒,但因为发了高烧,所以还是有点担心。」
光莉用力叹了一口气之后,看向停车场。下一刹那,店内响起了简直会让人以为有强盗闯入般的惊叫声。
「啊、啊、啊啊?店长、店长的妹妹,就是刚才的美少女……?」
「什么?店长有亲人吗?!我还以为他绝对是孑然一身。」
「等一下!等一下!我刚才没有好好看她。我好想看看!好想看一看!」
「不好意思,店长的妹妹刚才来这里吗?」
「志波大帅哥有一个体弱多病的美少女妹妹吗?真是太让人热血沸腾了!」
店内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光莉所在的收银台前。光莉看着这些大声惊叫的客人,忍不住后悔起来。「惨了。」刚才不该随便把这件事说出口。
「我之前问店长,他有没有家人,他小声对我说:『以后就会知道了。』没想到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村冈的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店里,羞红着脸说。他最近每天都来便利商店买东西。村冈听了,身体忍不住向后仰。
「啊!什么意思?你该不会喜欢店长……?」
「你真是头脑太简单了,我才不是用这种低俗的眼光看店长,他很尊贵不凡。」
村冈被朋友反呛后说不出话,旁边一个女客人说:
「你们真是消息太不灵通了,我早就知道他有妹妹,还有一个比他年长很多岁的哥哥,他们家有三兄妹。」
「不对喔!是他有一只心爱的狗,他把那条狗视为哥哥,那条狗名叫银,他们的感情好得不得了。我很清楚这件事。」
「喂喂喂,你们只聊他们兄妹的事也太逊了,我知道他奶奶的名字,名叫初音,是不是很美?」
「名字根本不重要。」
简直乱成一团。光莉心想。眼前这些人就像以前的恒星。恒星还在读小学时,迷上了卡牌游戏,脸上的表情就和这些人一样,还很神气地说:「我的卡牌是全班最强的!」
「喂喂喂,听说志波的妹妹生病了?我太太叫我来买冰枕和冷冻的宝特瓶饮料拿去会议室,真伤脑筋啊。」
受太太之托,来买东西的大冢多喜二走进店里,原本正在相互比较卡牌的客人中的一名女性客人惊叫起来:「什么、什么?店长的妹妹已经回来这里了吗?」她手上拿着知名糕饼店的袋子,八成是要送给志波的礼物。光莉感觉到后背冒着冷汗。自己闯大祸了,刚才完全忘记今天店里有很高的比例是志波的粉丝。
「啊,大冢先生,请你……」
请你不要再多说了,不要再说了。虽然光莉努力用眼神向大冢示意,但他完全没有察觉。虽然对那个向他露出求助眼神的女性客人感到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回答说:「是啊。」那个女人听到大冢的回答,做出了胜利的姿势,然后把纸袋递给光莉,用妩媚的声音说:「麻烦你把这个拿给店长的妹妹吃,这是店长爱店的水果塔,他妹妹一定也很爱吃。」
「啊呀呀呀,感冒的人不想吃水果塔。不好意思,这些果冻我全买了,请带去给店长的妹妹吃,要不要我去帮忙照顾?」
另一名女性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店里所有的果冻都放进了购物篮,然后走过来对光莉说。水果塔女客人不甘示弱地反呛了回去:
「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如果店长看到自己心爱的妹妹和根本不熟的女人在一起,只会感到莫名其妙。更何况想要用便利商店的果冻打发,也未免太不用心了。」
「啊呀,志波最爱柔情便利店的甜点,他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他只会觉得这个女人不动脑吧。」
这两个女人在争执时,又有新的客人上门,也纷纷加入讨论。「什么?店长的妹妹?」「真是不得了了。」情况越来越无法收拾,光莉不由得感到晕眩。现在该怎么办……?
kago
光莉请迟迟无法下班的乌克丽丽负责拨打电话给志波和老二,自己负责面对躁动不安的客人——正确地说,是在安抚志波的粉丝,就耗掉了一整个上午。
「我快死了……」
终于恢复平静时,光莉觉得比平时更疲劳。昨天来上班之前,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但今天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村冈和之后来上班的同事木户也满脸疲色。
「新年也没有这么累……」
总是化了美美妆容的木户说道,她脸上的妆也都花了。村冈默默点着头,平时都会一起抱怨,但今天似乎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了。不,也许是因为刚才他朋友骂他「你简直有眼无珠,竟然无法了解店长的魅力,这种瞎眼不要也罢」这句话发挥了效果。
「店长的妹妹没事吧?」
「喔喔……刚才大冢先生来店里时说,只是感冒,在境田医院注射了点滴,目前在妇女会的会议室休息。」
「真的吗?太好了。」
「妇女会的人正在照顾她。」
妇女会的人都是曾经照顾过儿女和孙子的行家,所以应该可以把树惠琉照顾得很好。
「店长到底去了哪里?」
「偶尔也会有联络不到他的时候。」
三个人正感到不解时,拿着子机的乌克丽丽冲出了休息室。
「打通了!店长和万事通老兄在一起,他们正在回来这里的路上。因为他们的妹妹来这里完全没有告诉父母,所以全家人正在找她。光莉姐,可以请你听电话吗?」
光莉接过电话,快步走回休息室。
「喂?」光莉对着电话说。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志波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从容。「我听高木说了,店里似乎一片混乱。」
「现在已经恢复平静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波说,他们的父亲今天早上发现树惠琉不见了,志波和老二刚好带着给妹妹的圣诞礼物回家。
「因为我们老家在宫崎的深山里,手机完全没有讯号,所以电话一直打不通。我们完全没想到树惠琉竟然会来门司港,我和哥哥一直在这里拼命找人,结果我哥哥刚才说『我觉得她应该在门司港』……」
「原来是这样,他的第六感太准了……」
志波在电话的彼端叹着气,同时听到老二的嘀咕:「她为什么会特地跑去门司港?」
「光莉姐,树惠琉有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说什么,即使有什么话想说,她的身体也真的很不舒服。我今天下午三点就下班了,等我下班之后就会去照顾她。」
不能一直请小金村大楼妇女会的人照顾。志波说了声「谢谢」,然后说他们傍晚就会到,请光莉帮忙照顾一下。
光莉在便利商店工作到下班时间,下班之后,就去了会议室。乌克丽丽很想跟她一起去会议室,但他说「我想她看到陌生男人可能会紧张」,于是就买了很多口服电解水和宝矿力交给光莉。光莉不由得感动不已,觉得这个男生太贴心了,没想到他露出认真的眼神说:「请你帮我仔细确认一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店长的妹妹。如果是店长的女朋友……我会很受打击,可能没办法再来上班了。」你爱上店长了吗?光莉原本想开玩笑这么问他,但严肃的气氛让光莉甚至无法开口,只能默默点头。
「树惠琉,你有没有好一点?」
会议室比光莉想像中更宽敞,也更加应有尽有。除了有IH炉的厨房内放了大冰箱以外,还放了皮革沙发组,内部的装潢让人以为是小有规模的公司的董事长室。
今天早上收到的玫瑰花插在大花瓶内,放在茶几中央。妇女会的前会长能濑和佐久间面对面坐在茶几两旁,正在悠闲地喝咖啡。
「咦?树惠琉在哪里?」
光莉不见树惠琉的身影问道,能濑说:「在隔壁。」隔壁是视听室,有一个很大的投影银幕,还放了可以舒服地坐着看电影的大沙发。能濑说,树惠琉就在那里睡觉。
「我们用加湿器和电热器调整了室温,所以你放心吧。」
「不好意思,让你们这么费心。」
光莉鞠躬道谢的同时,暗自很佩服她们。因为她们坐着的沙发旁,放了好几个笑容满面的志波的等身大人形立牌。这该不会是她们特别订制的?
光莉从来没有成为真实人物狂热粉丝的经验,她喜欢的都是作品中的二次元角色。年轻时,曾经在自己房间内贴了这些偶像的画像。妈妈曾经说:「每次去你房间,都好像有人在看我,感觉心里发毛。」光莉当时还很不满地觉得:「这么棒的角色,你为什么不懂?」
妈妈,对不起,我现在终于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了。
当到处都是并非自己偶像的对象,的确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即使是自己有兴趣的对象,即使是帅哥,仍然会感到全身起鸡皮疙瘩。
「光莉,辛苦了,你坐一下。」
能濑站起身,俐落地为光莉泡了咖啡。佐久间请她坐在沙发上,她坐下后,她们把饼干和巧克力放在她面前。
「佐久间太太,你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给光莉吃。」
「好、好,啊,光莉,你肚子饿了吗?冰箱里也有巴巴洛瓦note。」
注:一种质地细腻的冷藏式甜点,口感类似慕斯。
「呃,我不饿……」
能濑和佐久间在这个空间感到很自在,她们觉得志波的照片出现在这里很理所当然,光莉再次体会到粉丝俱乐部深深的爱。
「啊,对了,多亏各位的帮忙,太感谢了,刚才终于联络到店长,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店长说,一定会亲自向你们道谢。」
光莉告诉她们,店长回老家送礼物给妹妹,没想到他妹妹跑来这里了。能濑和佐久间听了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们喜欢的小三,他真的很爱妹妹。」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光莉陪着她们聊天,主要是听她们抱怨有人猜想志波住在这栋大楼内,所以经常在附近打转——妇女会一定会保护小三的私生活。但是,还是不断有人被他的魅力吸引上门。虽然这代表小三的人品很好,但还是很伤脑筋——从头到尾都在听她们数落这件事。
她们和光莉聊完之后,心情似乎终于舒畅了,说着「我要回家准备煮晚餐了」、「我老公洗肾快结束了,我要去接他」,然后就回家了。
「她们还是这么猛……」
小金村大楼妇女会成员的年纪都和光莉的母亲相仿,但个个精力充沛,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因为有志波,所以每天都充满活力,光莉觉得推出志波健康法,也许会很受欢迎。只要和志波一起喝茶聊天,就可以返老还童,重拾青春的划时代健康法。感觉很不错,真希望可以正式推出。
光莉在洗咖啡杯和盘子时,心里想着这些无聊的事,听到了轻微的动静,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树惠琉探出头。
「咦?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很多了。」
「你刚才发了高烧,再多休息一下。你想喝什么?这里还有果冻和冰淇淋。」
「呃?如果有宝矿力,我想喝。」
「有啊,我拿去给你,你去躺着休息。」
光莉拿着乌克丽丽给她的宝矿力水得走进隔壁房间,发现隔壁房间的沙发和茶几看起来都很高级。房间角落和天花板设置了知名品牌的扬声器,在这种环境悠闲地欣赏电影,应该可以很放松,但是墙上还是贴了许多志波的照片和牌子,光莉忍不住苦笑,觉得可能无法专心看电影。
「这个房间好惊人。」
光莉对躺在象牙白大沙发上的树惠琉说,树惠琉用力点了点头,打量着房间说:
「真的很惊人,刚才那几位阿姨也自我介绍说,她们是小三粉丝俱乐部的人。」
「没错没错,她们真的是粉丝俱乐部的人,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光莉以为她会很惊讶,没想到树惠琉轻描淡写地说:「原来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高中时就有过,现在应该还有。」
「啊?」光莉的喉咙深处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高中时的粉丝俱乐部很严格。比方说,每个月最多只能写两封信给老三,而且必须写会员编号,目前每年仍然可以收到几张写了编号的贺卡。」
树惠琉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光莉感到惊愕不已。高中生就有粉丝俱乐部……原来他十几岁时就已经具备了那种性感,真想见识一下。
「……啊,对了对了,你慢慢喝。」
光莉把宝特瓶递给缩在沙发上的树惠琉。楚楚可怜的她看起来就像白雪公主或是睡美人,仰起纤细的脖子喝水的样子也很优美。既然她哥哥有粉丝俱乐部,搞不好她也有。
「对了,听说你没有告诉父母和哥哥,就自己跑来这里吗?」
光莉想起这件事问道,正在喝水的树惠琉停了下来。
「店长和老二都带了要送你的礼物回了老家,如果你事先和他们联络,就不会这样擦身而过了。」
「啊!」把宝特瓶从嘴上移开的树惠琉惊叫了一声,「这样啊……原来他们回去看我。」
「你为什么没有说一声就离家?从宫崎来这里很辛苦吧?」
「我朋友要去博多听演唱会,所以她爸妈开车送她过去,我搭了一段便车。」
「这样啊,那你为什么偷偷来这里?啊,我并不是责怪你,我儿子和你的年纪差不多,所以我很好奇。我儿子今年读高二。」
光莉笑着说,树惠琉小声嘀咕说:「比我小一岁。」她想了一下后说:「请问你儿子已经决定未来的出路了吗?」
「啊?你问恒星吗?完全没有。」
光莉想起自己出门上班时,和同学一起开心玩游戏的儿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但看到树惠琉露出严肃的表情,于是补充说:
「我儿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
「还不知道吗?但是迟早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比方说,一年之后的现在。」
「是啊,但我觉得无法规定他什么时候之前必须作出决定,因为也许会上了大学之后,才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也许要到踏入社会之后才找到。我直到这几年,才觉得自己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既然我自己也是这样,就无法要求自己的孩子赶快决定。」
光莉笑了笑,对露出讶异表情的树惠琉说:
「当然,如果他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只说要寻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我也会很伤脑筋。姑且不谈梦想,他必须成为一个能够独立自主的人,但是我相信有朝一日,他能够找到自己想做的事。」
树惠琉双手握着宝特瓶,低下了头,小声地说:「爸爸、妈妈也这么说。我的父母也这么说,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我的哥哥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然后离开家里,但我觉得自己没办法,想到可能会一辈子都和爸妈在一起劈柴过日子,就感到很不安……」
年轻时,的确会产生这样的不安。光莉能够理解,所以很认真地听树惠琉倾诉,但是听到她最后那句话,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才说要劈柴?
「我并不讨厌山上的生活,也很爱我的爸爸和妈妈,但还是很向往有电力的都市生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已经听说他们老家在宫崎的山上,但那里是缺乏现代文明的地方吗?只不过光莉觉得现在不是向树惠琉确认这件事的好时机。
「所以我想和哥哥讨论这件事,最大的哥哥和最小的哥哥都在国外,所以我想找在门司港的哥哥。」
「喔,喔喔。」
原本把了解志波兄弟视为自己的终生志业,一下子接收太多资讯,在脑袋里塞车了。怎么办?虽然现在必须以大人的身份为树惠琉提出建议,但还是很想对她说,资讯量太大了,可以慢慢来吗?幸好还是忍住了。
「嗯,我大致了解你的情况了,你的两个哥哥很快就回来这里了,你可以和他们好好讨论一下,当然,我也会听你说。」
树惠琉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光莉也笑了笑。
太阳下山时,志波和老二回来了。
「对不起!光莉姐,谢谢你。」
两兄弟露出平时无法见到的哥哥态度,一脸严肃地对躺在沙发上的树惠琉说:
「你看看你!大家都拼命在找你。」
「对不起……」
树惠琉低下了头,两兄弟叹着气,老二说:「以后不可以没有联络就来这里。」
「我不会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会造成大家的困扰。」
树惠琉很干脆地认了错,志波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我知道你也有苦衷,等一下听你慢慢说。对了,桐山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除了光莉和树惠琉以外,桐山也在会议室内。桐山满脸歉意地鞠躬道歉说:
「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跑来凑热闹,因为我朋友送我很多好吃的鸭肉,所以我拿来和你们分享,谢谢你们一直这么照顾我。」
桐山带着巨大的保冷袋,从大分搭了好几部电车来到这里。桐山曾经住在志波家好几次,他们已经很熟了,所以光莉认为请他进来也没问题。
「良郎,原来是这样啊,难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我最爱吃鸭肉吗?」
老二开心地说,桐山露出亲切的笑容说:「我还带了很多葱和烤豆腐,可以煮鸭肉锅,刚才听你们的妹妹说,她也喜欢鸭肉,真是太好了,多吃点葱,感冒也会好得快。」
「啊,对了,树惠琉,你有没有好一点?……你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也许是及时注射了点滴吃了药奏了效,树惠琉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有点咳嗽。佐久间说,只要增加室内空气的湿度,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多亏大家帮忙。」
「店长,冰箱都塞满了。志波店长妹妹生病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结果送来的慰问品堆积如山,再加上还有圣诞节的礼物,几乎快爆炸了。」
除了小金村大楼妇女会的成员以外,还有许多男性,以及附近的居民都送了慰问品上门。水果、果冻、布丁和冰淇淋,应有尽有,会议室的冰箱已经放不下,所以只能先暂时寄放在妇女会成员家中的冰箱里。
「这样啊,真是惊动大家了。嗯?这是什么?」
志波发现放在沙发边桌上的盘子问。
盘子上是戴了圣诞老人帽的小熊饼干,用糖霜点缀出漂亮颜色的小熊露出调皮的表情,很可爱。志波问:「不知道是哪家店的饼干,太可爱了。」
「是手工饼干。」光莉回答说,「每周二傍晚,不是都有一个女生来买甜点吗?」
「喔,你是说梓。」
老二回答。
「搬去长崎的好朋友来这里玩,住在她家,于是,她们两个人就一起做了饼干。」
她们带着饼干来便利商店,说要送给店长和老二吃,但得知树惠琉在这里,就说要请她吃。她们兴奋地说,不知道他们有和自己年纪相近的妹妹,今天的饼干先送给妹妹吃,下次再做给两个哥哥。
「因为太可爱了,觉得吃掉太可惜,所以舍不得吃,就放在这里欣赏。」
「她说以后要成为柔情便利店的糕点师,果然有两下子。」
两兄弟看着盘子,温柔地笑了起来。树惠琉看着他们的笑脸,感慨不已地说:「老二和老三都太厉害了。大家知道我是你们的妹妹,就对我很好,说得到你们很多照顾,让他们有机会回报一下。看到大家这么喜欢你们,我真的太高兴了。」
树惠琉叹了一口气。
「你们找到自己喜欢的事,然后离开了家,又得到大家的喜爱。你们真的太了不起了,我一定无法做到,因为我什么都不会。」
两个哥哥听到她语带寂寞说的这番话,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都在妹妹身旁坐了下来,轻轻摸着她的头说:
「听爸妈说,你在为未来的出路苦恼,对不起,我们这么晚回去找你。」
「虽然为这个问题苦恼也很重要,但你不必失望,因为我们也是苦恼了很久之后,才终于有今天。」
「真的吗?但是你们最后也走到了今天,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想干什么。怎么办呢?即使上了大学,也没有想要继续钻研的内容,也不想找工作就业。我没有比别人出色的东西,像我这么平凡的人,到底该怎么办?」
树惠琉刚才也对光莉和桐山说了相同的话,光莉和桐山都建议她不必着急,但树惠琉仍然愁眉不展,她的两个哥哥一定能够让开朗的表情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光莉和桐山互看了一眼,静静地走出视听室。他们不想打扰他们兄妹相处的时间。
「……太惊讶了,他们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妹妹,她那么可爱,这件事已经是非凡的特色了。」坐在沙发上的桐山叹着气说,坐在对面的光莉点了点头,她觉得那种美貌就是财产。
「我现在想动笔写故事大纲的欲望快爆炸了,你知道今天一天下来,我搜集了多少资讯吗?无论是费洛店长或毛球老兄,都有超多可以更新的内容。」
「哈哈,太让人期待了。」
「啊,对了,要不要喝咖啡?他们可能会聊很久。」
能濑刚才说,可以自由使用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东西,所以光莉泡了咖啡,和桐山两个人慢慢喝了起来。她不经意地转过头,刚好和人形立牌的志波四目相对,忍不住苦笑起来。
「这个房间有满满的爱,恐怕连跟踪狂都会自叹不如,会忍不住想像,她们会不会在隔壁视听室看店长的宣传短片。」
「搞不好真的有,志波应该会很乐于拍摄那种影片。」
「干脆在我们便利商店卖周边商品,像是压克力的钥匙圈之类的就很不错。」
「啊,一定会畅销,也可以同时做老二的周边,他的受欢迎程度也不容小觑。」
桐山好像突然想起似地笑了起来,光莉纳闷地歪着头,他告诉光莉说:
「我也曾经住过老二的家,他家就像是男人的秘密基地,有各式各样的人出入,上次半夜的时候,有一位厨师带着葡萄酒和好大一块的熟成肉品上门。老二睡得鼾声如雷,那个厨师自己走进厨房做了起来,简直就像在自家的厨房,做好之后把熟睡的老二叫了起来,说『趁好吃的时候赶快吃』。我也跟着一起吃了,真的超好吃,但最后还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桐山,等一下,不要现在说这件事,我有绝对的自信,自己来不及整理,然后就忘记了。」
树惠琉的出现已经是难得一见的事了,光莉不希望桐山又提供新的资讯。桐山对光莉说:「他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然后打量着室内,会议室内到处堆满了礼物,眼前的玫瑰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桐山看着花瓣上金色的文字说:
「他们这么被人喜爱、被需要,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我觉得有一种神奇的魅力。我很庆幸认识他们。」
桐山深有感慨地说。光莉面带微笑,看着他温柔的脸庞,然后发现一件事。
包括桐山在内,志波两兄弟周围的人几乎都是在便利商店认识的,有的是便利商店的熟客,也有的只是过客。这些人身上有志波所说的「悲欢」,也许成为了和他们兄弟之间的缘分。光莉也是在便利商店认识他们兄弟,这么一想,不禁感慨万千。
「喔,这就是他们要送给树惠琉的礼物吧?」
桐山发现沙发旁的两个礼物,捡起其中一个。
「啊?嗯嗯,刚才没有看到,有可能吧。」
「啊,这是店长送的礼物,你看。」
巨大的缎带上插了一张卡片,志波独特的漂亮字迹写着「FROM 三彦」。不知道志波送了什么礼物给他妹妹,希望等一下有机会看到……光莉内心的邪念持续膨胀。
「啊!所以这个是老二的礼物,不知道他会送什么礼物给那个年纪的女生,啊……」
光莉捡起另一个礼物时,顿时说不出话。
因为礼物卡上用潦草的片假名写了「ニヒコnote赠」。
注:Ni-hi-ko,二彦读音的片假名。
「桐山,我问你,这个怎么念?」
「啊?什么?啊,呃……二世、古?二世古吗?」
可能因为字迹太潦草,片假名的「ヒ(hi)」看起来很像「セ(se)」,所以原本的「二彦」变成了「二世古」。光莉和桐山互看了一眼。他们知道这个名字。
「不会吧,二世古就是……」
「对不起,两位对不起!我们来吃鸭肉锅!」
视听室的门突然打开,老二走了出来,用很没出息的声音说:「我肚子饿死了。因为树惠琉失踪了,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快来吃鸭肉锅、鸭肉锅。光莉姐,你要不要吃完再回去?」
「呃、呃?但是树惠琉的身体……」
「多吃点葱,感冒就好了,而且她很容易感冒,因为很怕冷,所以平时都用保暖腹卷,但是出门的时候怕不好看,她都会拿下来,这次也因为没有用腹卷……好痛!」
树惠琉丢过来的抱枕打中了老二的头,她又接着大叫:「笨老二,不要告诉别人啦!」
「看吧?我就说她精神好得很。晚一点要去向大家道谢,我们这几个人先来吃鸭肉锅,可以借用一下这里吗?光莉姐,你要不要叫恒星一起来?」
「啊,呃,老二……」
光莉看了看礼物卡,又看向桐山。桐山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动了动嘴巴,无声地说了「下次再说」几个字。光莉点了点头。没错,今天的资讯量太大了,所以就先不问了,反正之后还会继续和他们打交道。
「呃,对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吃吗?」
光莉问,志波从老二身后探出头说:「当然可以,大家一起吃,啊,还有甜点,冰箱不是塞爆了吗?那就赶快吃掉。」
光莉眨了眨眼,然后笑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就像获得新故事般心情激动。神秘的兄弟档外加妹妹,这一家子越来越神秘了。我接下来也要继续守护这对优秀又有趣的兄弟……兄妹?总之,要继续守护他们一家人,虽然会参杂一些邪恶的角度,但这是终生志业,而且也有爱的存在。
「啊,我想到一个好主意!等我高中毕业,就搬来这里。老三,我可以当你的同事吗?」
听到妹妹天真无邪的声音,老二和志波的脸同时抽筋起来。
「等一下,树惠琉,你再认真思考一下。」
「我才不要,每个月最多只能照顾你一次,不能再多了!」
兄弟两人惊慌失措,树惠琉若无其事地说:「反正我决定了。」光莉和桐山互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接下来还会有很多快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