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若针的银月 gallerys end

  “久违了父王,还有诸位。”

  伴随着这句话,那个女人出现在宴会广场。

  她从大家面前消失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宴会瞬间陷入了寂静。

  无论是交杯畅饮的贵族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唠叨着琐事的女人们,甚至在演奏着平稳的音乐的乐团,都停下动作。视线都聚集在那个女人身上。

  怎么可能。一个有着和善的脸的骑士发出了声音。

  那么什么余兴节目,满是雀斑的女人嘟囔着。

  站在舞台上面末端的指挥者的男人,无法相信地大大地摇着头。

  “一直以来你在哪里?”

  穿着王的装束的男人在王座上起来,发出责备的声音。

  “突然失去行踪半年,让人白白担心。”

  “你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种事吧。”

  女人红润的嘴唇扭曲起来。

  “我在这里舍弃从你那里得到的名字。父王。

  从现在起我再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

  今后作为无名的魔女,为了诅咒这个国家而活着——”

  今年也到来的创立祭的第一天。

  菲鲁兹邦学术院,中央讲台。

  在舞台上,演出着已经成为定番的节目『杰内特』

  “…嗬,相当上镜啊。”

  坐在观众席上的女人感叹地喃喃道。

  “是吧,的确如此呢?”

  爱丽丝•麦璐琪相当高兴地说。虽然表扬的并不是自己,但也不是和她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果然会高兴的事就会让人高兴。

  “难道那个扮演杰内特公主的孩子是你教育的?”

  “是,叫做卡洛尔,我在学生会的后辈。”

  爱丽丝不停地点头。

  在舞台上,故事进展着。自己拔出了剑飞奔出城里的杰内特被附近的骑士们拼命地制止了。

  坐在女人旁边的光头青年说。

  “这次的杰内特公主相当活泼呢,虽然是崭新的解释,但是相当有趣。”

  他犹如被吸引了兴趣发出了鼻音。

  “听说是以你的构思为基础?”

  “啊哈哈哈、”

  爱丽丝先笑起来。关于这一点,因为情况有点错综复杂,如果要详细说出来会是很长的故事。

  “但是,那个呢,明天之后,说不定学术院的公主之位就要被那个孩子夺去了哦,爱丽丝?”

  女人——塔尼娅•卡塞一边坏笑着,一边说。

  “嗯,说不定呢,不过那样就好。”

  “啊拉,意外的回答呢。”

  “那个孩子不太会应付男孩子,感觉强行制造和男性对话的机会比较好。”

  “然后,流卡应该会来帮助这个困扰孩子。”

  “……哈?”

  “相当可爱的孩子,说不定,说不定会这样发展呢。”

  塔尼娅愉快地耸了一下肩膀。

  “那,那样我可是相当困扰啊!真的!即使不发生那种事,最近就相当辛苦了。”

  “不要太过分戏弄后辈哦。”

  本尼迪克特•吴哥兴趣索然地……然后同时像是开心地插话。

  “不,因为很久没这么快乐了,所以不由自主就……”

  “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还请你稍微克制一下。真是的,又不是永远是小孩子。”

  和他的口吻不同,他的嘴角浮现小小的笑容。

  “呜——”

  爱丽丝尖起了嘴。

  “总算想起来,话说流卡呢?”

  “哎。”

  “没看到他呢,又在哪里决斗吗?”

  “啊……不,那个…”

  爱丽丝的吞吐起来,该如何解释这个反应。

  “…发生了什么?”

  本尼迪克特皱起聊眉头继续追问。

  “那个呢,那个….”

  无法回答,不可能回答。

  贝璐塞里奥的西边,距离细小贫寒的村落一段距离的地方。

  在那里有间住着一个年轻的医生的矮小的房屋。

  “——在这样的地方可以吗,阿鲁特将军。”

  亚宾•拉布鲁腻烦地说道。

  “你的任务是陪同她吧,明明她是个放开一会就不知道跑哪去的野丫头,放开不管可以吗?”

  “什么啊,已经不用担心哦。”

  魁梧的老人吊儿郎当的表情破坏了严肃的脸,他笑起来。

  “我被那个她的父亲所拜托的是在她能独当一面之前照顾她。

  嘛,虽然有各种不安,但是我觉得是时候放开手了。不是经常说吗,人会因恋爱而成为大人。”

  “不要说了,还有,从老爷爷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词真让人感觉恶心。”

  “哎呀,也会有这种无知又心胸狭窄的医生。”

  老人夸张地耸了一下肩膀,摇了摇头。

  “那个暂且不提……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不好。”

  “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杀掉杰内特。”

  “不会听人说吗,老爷爷。”

  “你应该已经下定决心杀死她了,尽管如此,在她毫不抵抗简单就能杀死她的情况下,你没杀掉她。

  当然并不是责备你,但是也不赞扬在战斗中存在迷茫。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情况的?我想知道一下。”

  “……听别人说话啊,真是的。”

  “那么,怎样?”

  “……算了。”

  亚宾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覆盖着脸。

  “杰内特太犯规了。”

  亚宾喃喃地说。

  “犯规,我们的战斗不是家常便饭吗。”

  “那个犯规是特别的。我已经无法继续伤害那个孩子了。”

  “…嗯?”

  阿鲁特扭下头。

  “不是很明白,再详细说一下。”

  “那个。”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隔着门传来了年轻女人的声音。

  “已经做好晚饭的准备了。老师的父亲也一起吗?”

  “噢,抱歉了,那么承蒙你的好意,感谢招待——”

  “谁是父亲!还有,你给我稍微客气一点。”

  “虽然这边距离海有点远,但是这里有着盐分有点高,不错的土壤。在这样的土地所收获的小麦,会体现当地的癖好,算是一种别有风味的食物。”

  “啊啊,够了。谁能管一下这个老爷爷。”

  亚宾重新抱起头——

  突然抬起了头。

  “呐,老爷爷。”

  “什么?”

  “我没有放弃,一有下次机会,我会再做一样的事。

  然后这次,直到最后我都不会再犹豫。无论是杰内特还是谁,我不会饶恕阻拦我的人。”

  “……嗯,是吗。”

  “你要怎样做?已经不会在照顾杰内特的话,是不是跟随我这一边。”

  “嗯。”

  阿鲁特老爹在白色的胡须下轻轻地笑了一下。

  “别撒娇,年轻人。即使没有我的帮助,你也能用你的脚去行走。”

  “不,并不是如此精神论的话,是更加单纯,那样……”

  “那个”

  门又再次被敲。

  “晚饭,快要变冷了……”

  “哦,抱歉,现在去了。”

  阿鲁特老爹欢欣雀跃地走向门那边。

  亚宾抱起头。

  “杰内特,你究竟是怎样能在两百年攥住着这个男人的缰绳?”

  风猛然地吹起来。

  草原被风所舞弄,犹如大海一样波动起来。

  距离菲鲁兹邦一段距离的山中。在长得高高的草原的之中,两人坐在恰好能容纳两人大小的岩石上。

  “……啊……”

  坐在岩石一边的流卡•艾鲁蒙特心不在焉地仰视着无云的天空。

  “真冷呢——……”

  终究是不穿上上衣就会感到寒冷的季节。走出家之前,说不定应该多穿一件外衣。

  伴随着后悔身体颤抖着,但是流卡不打算站起来。

  “没问题吗?”

  坐在同一岩石的另外一边的少女,担心地问道。

  “不,没什么,这种程度不会感冒。”

  淡然地回答之后。

  “你那边才是……不用担心吗?”

  “因为我是不死者,疾病和我是完全无缘的。”

  少女笑了起来。

  长长的银发被风舞弄着激烈地跳起来。

  “但是,冷就是冷啊,流卡,能稍微靠近一下吗?”

  “哈?”

  在流卡反问的时候,少女已经做出了行动。

  两人之间分开的微弱距离变成了零。流卡的左腕被柔和温暖的事物触摸到。

  “嗯,果然,你很温暖呢。”

  那是我这边的台词。流卡虽然想这么说,但还是忍耐了下来。

  “杰内特,你啊。”

  流卡虽然想发出抗议。

  “讨厌吗?”

  “…不,并不是那么回事……”

  “是吗。”

  因为看到衷心在高兴的杰内特的笑脸,没能说出来。

  风猛烈地吹着。

  “——在我和绯奥露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风也是那么强烈地吹着。就像现在这种感觉。”

  流卡仰视星星开始说起来。

  “从我的家里,能看到在山中时隐时现的白色的物体。

  因为之前听说过幽灵的传闻。所以为了确认正体就跑出了房间,然而出现的并不是期待中的幽灵,而是正在思考的邻家的姐姐。”

  “……在修泰布鲁的王城的附近,也有如此猛烈的风的山丘。”

  杰内特柔和地插话。

  “我稍微明白那时姐姐的心情了。

  在充满怀恋的地方,独自一人是相当辛苦的吧。”

  “是那么回事吗?”

  “啊啊,是那么回事。”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只能被如此断言,也只能认可了。好像是那么回事。

  “之后打算要怎样做?”

  “恩?”

  “这次我们所做的事,总之是应付那个状况的。大姐——的状态的确稳定下来,但是不知何时会在发作——”

  “发作?”

  “那个,不知何时再成为魔女也并不奇怪。”

  换个说法。

  “即使其他的状况也基本没有变化。

  世界上的魔法书依旧健在,你们不死者也……数量虽然有所减少,但是还有为数不少的存在。最重要的是,只要我存在这里,你也无法用妖精系统,实现那个再见一次绯奥露的愿望。”

  “的确是呢。”

  杰内特坦率地点头。

  “在那之后要怎么做……是相当困难的问题呢。

  不过如果某人能够说出给我加油的话,感觉就能简单导出答案了。”

  “……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真遗憾。”

  杰内特耸了一下肩膀。

  哇啊啊啊啊啊……

  欢声乘着风传过来。

  磅,磅磅。色彩鲜艳的烟火陆续发射了,在夜空照射出七色。

  今天是菲鲁兹邦最为热闹狂欢作乐的日子。

  也就是创立祭的第一天。

  “……也到了,那个戏剧结束的时候了。”

  现在的爱丽丝被学生会的后辈们弄得一塌糊涂吧。阿鲁贝鲁也如往年的惯例一样,被涌现的大量庶务压倒而发出悲鸣。

  今天是祭典的日子,也就是一年之中最为特别的日子。

  但是每年都重复一样的事,在非常的普通的意义上的特别。也就是这个城市和平时一样的日常之中。

  “在那之后要怎样做吗……”

  杰内特低声喃喃道。

  “那个回答能暂时保留一下吗?”

  “那个…没所谓哦。”

  “是吗,那么稍微让我满慢慢地思考。”

  左腕所感到的温暖稍微更强了一点。

  “——在这个地方,再稍微休息一会儿”

  于是两人沉默下来眺望着城市。

  磅磅磅,哇哈哈哈。

  慢慢地倾听着远方的喧嚣。

  “那么。”

  杰内特鼓起干劲站了起来。

  “是时候回去了,独占里太久的话,就太对不起爱丽丝了。”

  “……不,我觉得现在那个家伙不会那样想吧。话说回来之前我就想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之间的共有财产了?”

  “那么难说明的话之后就说也可以吧?”

  等一下,那是那么难说明的话吗,并不是一句话就能全部说明简单了当的话吗?”

  “走吧。”

  杰内特不以为然地邀请他。

  “……没办法了。”

  流卡装作不乐意,伸出了手——

  前伸到眼前的杰内特的手抓住。

  “话说,那个啊。”

  突然想起来。

  “嗯?”

  “你之前说了。好像回来的话想要我做什么,那个怎么样了。”

  “啊啊——”

  杰内特窃笑起来。

  “暂时先让你欠着吧。

  无论怎样说,你拥有背放开不管就会一人想办法去解决的性格,能让你欠那么大的人情的机会,说不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不在这种地方好好计较就太可惜了。”

  “……不,总觉得很可怕。”

  “是吗?这直觉真不错呢。”

  “话说,真的好恐怖,你不会注意一下言词吗!”

  “真遗憾,我不能说谎~”

  “那是能那么愉快说的话吗!”

  “没办法吧?事实上,我现在打心底感到快乐,所以没有办法嘛。”

  她说完之后——跑了起来。

  因为她和流卡牵着手。所以流卡当然也被拉起来开始跑。

  “喂喂喂!”

  “不用担心,我的愿望并不多!”

  杰内特一边如被风吹走地跑着一边大声地说着。

  杰内特的脚步相当快。差点就要向前摔倒了,但是流卡也以令自己也惊讶的速度快速转动左右的脚,想尽办法用身体支撑着杰内特。

  “我对你的愿望只有一个。”

  在耳边风卷成了漩涡。流卡听不清楚近在眼前的杰内特的话。“什么?”流卡试着反问一下,不过杰内特完全不介意。

  “我的愿望是——”

  呼呼呼!

  ——那一瞬间,风发出了巨大的声音。杰内特的声音轻易被风声所清除,最后还是没听到关键的地方。

  “”

  在天空中的犹如针一样的细长银月。

  静静地藏在云之中——不久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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