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齐天大圣 第四章 黑色英雄现身,大圣展现钢的真正价值

  1

  抵达日光第二天下午六点过后。

  护堂又进了刚才那家旅馆的男浴池里,像上次那样根本就无心泡澡,他这次当然没有忘记对女孩们下达『严禁入内』的命令。

  「话说回来,那些家伙也太乱来了……」

  虽然男浴池不是露天的,还是能从窗户眺望中禅寺湖的美景,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所以也看不到什么景色,于是护堂看起了秋天的星空。

  ……迷迷糊糊中,他居然想起了刚才混浴的景象。

  「可……可恶,我现在必须屏除杂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般若波罗密多、揭谛揭谛,波罗揭谛……?」

  为了挥除那些香艳的记忆,护堂念起了没记住多少的经文。

  「这不是玄奘三藏翻译的般若心经吗?某方面来说,你现在念出和齐天大圣有着很深渊缘的神咒,以虚无境界为目标——呵呵呵……是个不错的主意喔。」

  这个犹如月琴般美妙的声音,在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了。

  回头望去,一个绝色的美少女正坐在浴池的边缘。

  「我这么接近你都没有察觉到,还是不够成熟唷,好好反省一下吧,草薙王!」

  用上位者视线看过来的人是罗翠莲没错,对方有着闭月羞花般的美貌,绝对不会看错。

  魔教教主穿着像浴衣一样的衣服,衣服的材质很薄,简直能透过衣服看见挂着汗珠的玉肌!

  「教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从石牢里逃出来了……草薙王,罗翠莲不是明明做不到,却说没问题的蠢才。你是在侮辱我吗?」

  被她狠狠瞪了一眼,护堂冷汗直流。

  「不、不是的,我只是对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逃出来这点很惊讶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还能算是比较妥当的想法,其实我没有完全破坏那个牢狱,只是找到了漏洞,从那里逃到外面而已。」

  「也就是逃狱吧?……没有破坏掉吗?」

  护堂单纯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让教主皱起眉头。

  「真是肤浅至极。我乃武林至尊,从被囚禁的屈辱中获得解放之际,我习惯把监狱整个粉碎,并且从正门光明正大走出去,像这样有如老鼠般逃狱,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今天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样子,等一会我就回去石牢!」

  这个人的自尊心也未免太强了吧?

  护堂忍不住以略为关怀的眼神凝视着教主。

  「虽然我不能接受,但是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么,你为什么要到浴池?」

  「这有什么问题吗?我都说要来见你了。你在浴池里,那我进来也是理所当然吧?」

  「不对吧,你应该在外面等我泡完澡出来才对。而且,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数主身穿一件薄纱般的衣服,虽然看起来很瘦,但是在丰满的胸部和腰围影响下,不要说遮蔽了,反而让她的肢体显得更加玲珑有致。

  「你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有进浴池还穿很多衣服的人吗?草薙王,你当我是傻瓜吗?还是你——」

  看着护堂的脸,教主好像察觉到什么事情。

  他有不好的预感,护堂完全不认为数主会正确了解自己的意思。

  「你那个眼神简直就是在轻视我。你是不是想这么说:『我身无寸铁、连一件薄衣都没有穿地站在你面前,如果你不能跟我一样的话,就是个怯懦之徒,不过是个用王来欺世盗名的弱者。』这样吧!」

  「那种愚蠢至极的事,我可是连一秒都没想过。」

  「唔……还是无法停止用那种眼神看我吗?好吧,我罗翠莲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不光是武勇,就连气量和胆识也都到达至极的证明。」

  教主把手伸向衣带,稍微犹豫之后就解开了。

  衣服触到肌肤发出滑落的声音,教主的薄衣滑了下去。

  「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现在双方都没有任何护身之物了,就让我们坦诚以对,在倭国把这样的互动称为裸身之交吧?」

  说着,教主就走进浴池里。

  有如寒兰一样的肢体就在自己旁边,而且毫无保留地全部映入眼中,护堂变得心慌意乱,看着她纤细又窈窕的身姿,难以想像她一身刚力到底是蕴藏在身体的哪一部分。

  这简直就是花颜柳腰,而且形状优美的乳房正不断夸耀自己的存在。

  前方樱色的花蕾也是非常惹人怜爱,从她的细腰开始到浑圆的臀部给人的妖艳感,让人联想到深幽山谷中绽开的鬼百合,不禁想起花朵的深处潜藏着蜜的醇香。

  一丝不挂的教主美艳风情让护堂不由得咽了几次口水。

  「……草薙王,我没有加害于你的意思,不必警戒我也没关系,这次是要显示你的气度,请你挪开那锐利的眼神吧。」

  罗翠莲的右臂遮住浸入水中的胸部,象牙般的肌肤微微染上粉红色,应该不只是水温的缘故。

  「……对于像我这样的少女,是需要用心顾虑的,你、你用这么好色的眼光看过来就太无礼了。」

  「我、我明白了!」

  听见赤裸身体的美人斥责,护堂只好将视线固定在窗外。

  「呵……这里的泉水真不错。」

  一边眺望星空,一边泡澡。武林至尊的气概渐渐缓松下来,声音比平常更加沉稳,而且有些性感的感觉。

  「对、对了。在东照宫时得到你的帮助,谢谢。」

  「没关系。我在那时候也说明了,我有我自己的盘算。话说回来……齐天大圣好像将『弼马温』这个咒法解开了。」

  不愧为站在道家顶点的罗翠莲。

  很快就察觉到这些事情,果然她不是一朵温室之花。

  「是啊,好像还召唤出猪八戒和沙悟净这些帮手,事态越来越麻烦了。」

  「咦?没想到大圣已经做到这一步……那么草薙王,你还是想要用我的代理人名分战斗吗?会不会觉得现在的对手实力超过你的负荷?我罗濠可以允许你哭着向我求救喔。」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之前我虽然为了自己的名誉救了你,但是齐天大圣这个无双的英雄神始终是我的仇敌,放过能够亲手解决他的机会,似乎有点可惜。」

  该说她太露骨,还是率直呢?

  好不容易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因为自己不小心而错失实在可惜。明白教主意图的护堂耸了耸肩,这是个从与神的战斗中逃出去的机会。

  危险和责任全部推给教主,然后离开这里——但是光要怎么办?变成猴子的人又该怎么办?更重要的是护堂自己要怎么办?能在这场战斗的途中逃出去吗?答案很明显。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这是我的战斗,那个猴子就让我来解决,请你在牢房里等待战斗的结果。」

  「……喔,也就是说我罗濠已经没有出场的机会了?」

  罗濠教主给人的感觉产生了变化,锐利的斗气融入到美貌之中。

  她不再遮掩自己胸部,洁白的身体也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高昂的斗志压过羞耻心,她从正面盯着护堂。

  「没错,你在那个牢房的时候,就已经将战斗的机会让给我了。非要收回去的话,就请先和我打一场吧。」

  当然教主的可怕之处,护堂已经用身体感受过了。

  但是,这时候不能退让,没错,草薙护堂想要和齐天大圣战斗,为此他会竭尽全力,

  「你真的是不可思议的王。我还以为你惧怕战斗,而且平常的言行都那么软弱。但是在战场上却有着狮子般的勇猛,同时还隐藏如狐狼般的狡猾与精明。」

  教主娇艳地微笑。

  「有点窝囊的清和无法疏忽的浊,总有一天会混在一起。对于这位前途未卜的少年……我罗翠莲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呢?」

  教主会怎么做呢?暴怒攻来?抑或是大方让出机会?还是要与自己交易?

  护堂凝视教主的身体,脑中有着各式各样的考虑。

  「这样好了,草薙护堂。从今天开始,我允许你叫我一声『姐姐』。」

  「……你说什么?」

  进展完全出乎预想,护堂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只是请求就让我放弃机会的话,会伤害到我罗濠的权威。但是对方是与我结义之人的话,那就另外别论了。」

  教主得意洋洋地说出心里的想法。没错,她的自尊心已经高到不可理喻的程度了。

  「然后这样想的话,好几次都从我身上取得优势的少年,与其在此摘下你这嫩芽,不如好好教育你成为英雄大侠,这样才不愧为武林至尊……而、而且,我和你都已经是肌肤相见的关系了。」

  突然间,教主的言语中没有了令人害怕的感觉,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胸部遮起来。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所以我要和你结义,让我做为姐姐来指导你。而义弟啊,你要对我回以十分的尊敬,并且做到尽孝的义务。」

  桃园结义时的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有点乱来,护堂依旧听下去,他恢复了思考。

  「我会疼爱、庇护义弟,还有尊重在倭国的义弟权力,不会轻率地开口干涉你的作为。这样如何?」

  罗翠莲微微一笑,是犹如暴风雨之后,太阳复苏般的可爱笑容。

  虽然结义这件事情很多余,但是这个提议还真是求之不得。

  「好、好的,那就拜托了,教主。」

  护堂虽然很快就答应了,却被她狠狠回瞪过来。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弟弟啊,对待姐姐怎么能用这种称呼?按照我说的改过来。」

  「呃::拜……拜托你了,大姐。」

  果然还是没办法叫她一声「姐姐」。

  不是什么超名门大小姐学校学生的护堂来说,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对于我这个究极的姐姐而言,你必须要带着最高的敬意才行。今天姑且先这样吧,下次要更加进步喔。」

  究竟要怎么进步啊?护堂不由得抱头苦恼。

  「我要再次回到石牢里潜伏了。弟弟呀,站起来吧。」

  两个人纷纷起身,教主用手臂遮掩胸部,护堂也用毛巾遮住下半身。

  下一瞬间,比结拜为义姐弟更具有冲击性的事情发生了,教主紧紧贴上护堂,突然吻了下去。

  「我要在你身上施加方术,暂时不要乱动。」

  「!?」

  「你的气概我十分佩服。但是对方有三尊神,这一点对你十分不利。姐姐在你身上施加了当你身上出现非比寻常的神气时,无论姐姐身在何方都能感受到的法术。到了决战的时刻,我一定会亲自前来。」

  樱桃小嘴和洁白的肌肤紧贴的触感,让护堂全身都变得僵硬无比。

  和美人干姐的接触大概持续了二十秒左右。

  「刚、刚才的行为不可以和其他人说起,虽然你是我的义弟,但是与男子相互接触的事流传出去的话,我会被别人在暗中说这不是少女该有的行为举止。为、为了我的名誉——你一定要答应。」

  叮嘱完之后,罗翠莲的身影像晚霞一样消失了。

  护堂为了将发热的脑袋冷却一下,他跳进冷水池里。

  2

  护堂在这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得到一位干姐后,回到了旅馆的大房间里吃晚饭。

  在大概只有十间客房左右的小旅馆里,除了同伴就没有其他人,几乎是把这个地方包下来了,旅馆的员工和住客全部变成猴子,好像都跑到同伙比较多的大马路上了。

  查看厨房设备和食材的艾莉卡说出「这样下去放下去会坏,拿去喂猴子又太浪费,还是让我们有效利用。」这些话后,就让佑理和琍琍亚娜承担起了烹饪的工作。

  在将食宿费放在柜台后,护堂也下定决心走到厨房帮忙,艾莉卡和惠那完全不成战力,安妮则是视为客人对待,这是比较妥当的配置。

  顺便一提……这位来自美国的客人,眼光一直盯着忙个不停的护堂。

  就像是要确认危险人物的动向一样,视线偶尔还会露出警戒心,看来是彻底认定「草薙护堂=女性公敌」了。

  在她的监视下,护堂做出好几道菜,即使是他也有几道拿手菜的,不过因为是由祖父和母亲教导的,所以大部分都是些下酒菜。

  「……看到这些菜,会让人想喝上一杯啊!」

  惠那喃喃看着护堂手上的餐盘。

  用姬鳟做的生鱼片和盐烤,皮另外撒上盐稍微烤一下,和鲑鱼一起食用又是一种崭新的美味。除此之外护堂还做了一些炒虾义大利面,先用橄榄油拌上大蒜、辣椒炒着大量的小河虾,最后再加上香芹点缀,就完成一道海洋风味十足的佳肴。

  「又不是艾莉卡,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没想到清秋院也是很能喝的人啊……」

  「哎呀,因为接下来会有战斗也说不定,我本来不打算喝酒的,但是这个味道会让人想搭配日本酒和白葡萄酒啊,不过啤酒也不错。」

  听到艾莉卡的感想后,惠那频频点头。

  在护堂对自己没有能够记住一些可以放在一般便当里的家常菜,那样才更像个高中生而深深懊恼时,另一方面,琍琍亚娜和佑理认真地做出法式煎鳝鱼、炸公鱼块、山菜饭等菜色。

  护堂没有说出来和罗濠教主交谈的事情。

  毕竟在浴室中发生的那些事情,他有点难以启齿,而且还有比这还重要的事情需要和大家商量。

  「对了,琍琍亚娜,那个视觉侦察术还不能用吗?」

  「不,由于已经进入了齐天大圣的势力范围中,在内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还需要用那个法术吗?」

  「我想要利用这招寻找大圣。」

  回答完表情不可思议的琍琍亚娜后,护堂向佑理看去。

  「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和大圣的战斗已经没有必要再拖下去了。只是……要和他一战的话,一定需要『剑』。」

  「所以有必要弄清楚齐天大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神对吧?」

  佑理轻声细语。

  「没错,我昨天开始考虑了很多事情。」

  「安妮·查鲁顿,能借一步说话吗?」

  突然被艾莉卡点名的红发美国女性,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

  「我们虽然有暂时组队,不过不是所有的情报都有必要共享,不如说,还是要防止在这时候将情报泄露出去,你有什么看法?」

  「……看来我在场就有些话不方便说啊。」

  言灵之剑对护堂来说就是一张王牌,察觉到要守住这个秘密的艾莉卡用意,安妮起身离开这个会谈场地。

  「我从昨天就开始考虑过了,以后要如何和大家——艾莉卡、万里谷以及琍琍亚娜相处下去。」

  在客人离开之后,护堂又慎重说明。

  「也就是说,要重定我们和你之间的关系对吧?」

  「总算是做出觉悟了,护堂,你的结论是?」

  琍琍亚娜和艾莉卡的话中也是没有任何迷惘。

  「是啊,经过许多的烦恼之后,总算能下定决心了。」

  看来是要确定谁是正室,谁是小妾了,那惠那和佑理要怎么办呢?果然得要两个人一起嫁过去吗?」

  「惠、惠那同学,不要问这种事情了,这……这很不端庄。」

  「……清秋院,你在说些什么啊?」

  惠那表现出兴奋的模样,佑理则是慌慌张张地告诫惠那。

  看到大家脸色凝重围住自己,护堂不禁歪着脑袋愣在原地。

  「今天为止,我一直都尽力避开和神战斗,但是终于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了。大概,我也要变成跟其他的王——也就是多尼那个笨蛋和沃邦那种讨人厌的家伙一样了。今天早上万里谷对我说了,我今后会过着不知道要和神明战斗多少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命丧其中的生活,所以——」

  说出心中感受的护堂感觉到内心不断涌出的斗志。

  没错,这正是我的本领,不是为了要弑神才要战斗,拥有敢胆对抗诸神、并将其打倒意志的人类,才能得到这股力量。

  「尽管如此,我在和神的战斗时……无论是艾莉卡、琍琍亚娜,还是万里谷,你们……我需要你们在我的身旁,因为和我在一起的关系,你们的生命也会处在危险之中。即使如此,你们能够继续当我的伙伴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堂嘴角露出了笑容。

  那是略微狰狞,嘴角微微上扬的野兽笑容。

  那是因为无法压抑对战斗的喜悦而露出的笑容,是王者的印记。

  「我一定会守护你们,可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死的这种口头约定,就算要撕烂我这张嘴也说不出来,非说不可的是这句话才对,你们能不能陪我一起死呢?还有在受到大家的帮助时,一定要做那个行为也一样。」

  少女们都愣住了。这也难怪,说出这些愚蠢要求的男孩子不会被女孩子讨厌反而比较奇怪,护堂却觉得一定要说出来。

  像这次事件这样,不能再让她们因为不清不楚的关系而被危险波及,护堂有着很深的领悟。

  「我很明白我在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如果你们觉得讨厌的话,可以马上离开这里,从我身边逃开。觉得我不在比较好决定的话,我可以暂时离开房间一下。」

  「护堂,你这么严肃地想在我们面前说的话,就是这个?」

  艾莉卡抿住嘴,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我之前就曾经发过誓吧?就算到世界毁灭的那一刻,我也将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也会终生以骑士身份伴随你,是在拿坡里就为你献上的忠诚。」

  「我今早也说过,希望无论是护堂同学还是我,在生命的终结前都要一直在一起,我现在还在等你的答复,为什么又要在这时说出这种话呢?」

  琍琍亚娜同样不悦地抱怨着,佑理也露出那个很久没见到、犹如母夜叉生气的表情,惠那更说出「啊~~期待落空了。」这句话,然后耸了耸肩。

  「啊,你们别误会。虽然以前也是这种状况没错,可是当时几乎都是顺势才做出那些事,所以我现在只是想重新表明想法做个最后确认之类的……」

  出乎意料的反应浇熄护堂刚才的斗志,他只好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

  最近常常这么认为,相较于神,还是女孩子们比较可怕。

  「护堂,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们三个人……对了,还有惠那也要算进去,如果全员遇到非常危急的情况时,你会怎么做?」

  「啊,嗯?」

  突然被艾莉卡质问,护堂退缩了。

  「你只能救出我们其中一人的话,你会救谁呢?」

  「唔……当然是全部了,全部都一起救。」

  虽然护堂很快就回答了,可是三位少女却忍不住叹气,只有惠那一个人在那里「不愧是王啊!就应该这样做!」高兴不已。

  「就说了,只能救一个人,不选是不行的唷?」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选择!要救当然是全部一起救。你居然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如果护堂会毫不犹豫就做出选择的话,反而比较奇怪。算了,就是这样才是我们的王,这也可以证明你的异常性和器量大小的尺度之一,我放弃再问下去了。」

  艾莉卡说完后,琍琍亚娜和佑理也点头认同。

  「刚才也说过了,我是在大家之前就立下永远忠诚的誓言、怀着护堂『加护』的女人,这时候还是要展现出身为贤内助的本分才行。」

  「加护?在天丛云剑事件时发生的吗?」

  琍琍亚娜非常在意艾莉卡的话。

  「那个时候用到了『少年』的化身吗?询问草薙护堂具体的情况时,被他打蒙混过去了,艾莉卡也在同时装傻,最后就变成了一个秘密——」

  「与其说是秘密倒不如说是隐私。」

  「隐私!?难道说,护堂你又和艾莉卡又做出下流的事情吗!?这样的话,刚才说的永远的忠诚难道是那个!?」

  艾莉卡的微笑中带有神秘的妖艳气息,佑理不禁愕然。

  另外,惠那传来一个「哇!不愧是王!真是个男子汉!」感觉的眼神,琍琍亚娜则是摆出『你果然是这种男人』的表情。

  「那个时候的护堂,简直就像在战斗时般的凶猛、粗鲁、强大,真的是太棒了。因此我无所谓,如果能让你感到喜悦的话,奉上自己也没关系。不过——」

  陶醉的艾莉卡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

  「在这之前,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护堂是不是也想让惠那和我以及佑理一样,一起当成情人抱入怀中?」

  「不,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事……」

  护堂厌烦地回答,这却引起当事人的不满。

  「咦?王你太过分了!你上次不是说过,要和佑理一起照顾惠那吗……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惠那仔细想想,果然自己提出了太过分的要求。」

  惠那像是察觉到什么事情,她低下了头。

  「是、是啊,终于明白我的想法了啊,清秋院。」

  「嗯,但是没关系,在王来疼爱惠那之前,惠那会老老实实等你的,如果你回心转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叫惠那到你的身旁,惠那不会要求一定要当正室,就算是当王的地下情人也没关系,惠那可以配合王的需要,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还没嫁人前的女孩子,不要说出这种话!」

  明明就是个乐天的野性派女孩,却能讲出这么百依百顺的话。

  护堂抱住自己的头,惠那好像接受过比佑理还要严苛的大和抚子教育,所以才会有这么古董的男女观念。

  「你到底是喜欢我哪一点才会说出这种话!?拜托你要更珍惜自己一点!」

  「正因为很爱惜自己,才会想一直陪伴在惠那最喜欢的男人身旁。王很强,也很帅气,和惠那感觉也很合得来,而且还是……第一个和惠那接吻,看到惠那肌肤的人……」

  惠那告白的同时,整个脸颊也变得通红。

  瞬间,琍琍亚娜用着一副「还没有自觉吗?」的表情望来。

  「听到了吧,草薙护堂。就是这样,你拥有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拢络女性的才能,所以才需要一个能在你旁边提醒你,给你建议的人。」

  为什么会变这样,明明是为了在和神的战斗前,再次确认彼此的决心,让大家团结起来的。

  这时艾莉卡对深感头痛的护堂,又狠狠地展开追击。

  「我好像有向你说过唷?我只允许我和佑理两人当你的情人,但是短短不到半年时间,你就掳获琍琍,甚至是惠那的芳心,简直就和唐璜一样。对了,你之前说过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不行的。我没说错吧?」

  「没、没错。」

  「你把惠那收为情妇,从字面上确实没有违背你说的话,但是就算不像以前那样不清不楚,我也绝对不会同意!」

  想在外面偷腥,得先闯过我这一关。

  艾莉卡现在展现出身为正妻该有的驭夫之术。

  「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不会客气喔,无论如何都要收惠那当情妇的话,就要给我一个能够接受的借口,像是最爱的人一定是我之类的,如果连这个都办不到的话,我绝对不会同意惠那当你的情妇。如何?」

  艾莉卡就像是挑战魔王的女王一样对护堂做出宣言。

  其他三个人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护堂呆住的时候,佑理突然起身。

  她往窗户靠了过去,在凝视外面一阵子之后,又慢慢转了回来。

  「……齐天大圣已经苏醒过来,很快就会降临这里。」

  佑理将利用灵视力得到的启示转告给大家知道。

  听到这个消息后,护堂很快就转换心情,把自己对艾莉卡等女孩们的胆怯感全部打散,他对自己能这么顺利变化心境也觉得很惊讶。

  「我决定去看一下大圣的状况,大家准备一下。」

  「草薙护堂,你现在有办法战斗吗!?」

  护堂摇头回答琍琍亚娜的质问,现在时期还太早。

  「不,我现在还不打算和他战斗,因为我没有能和那只猴子战斗的武器……所以万里谷,有件事要拜托你。」

  「好、好的。」

  「我希望你能用灵视看清楚齐天大圣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能越快使用『剑』越好。」

  听见这个指示的佑理微微一呆,然后害羞地低下头。

  「也就是说,在灵视完大圣的神格后,就要和护堂同学……」

  「嗯,那件事也一起拜托了,我会想办法从大圣手上溜走,然后在第二回合开始反击,还有你今天早上的问题,我也在这里顺便回答。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带着你,只要你不介意我是这种家伙。」

  「好、好的!」

  佑理的表情瞬间变得明亮。

  自己应该会不得好死。

  护堂心里一边思考这些问题,一边朝着旅馆的出口走去。结果要和神交战之前,女孩子们的感受又变成次要的了。平常总是这样,为了战斗、为了胜利而强迫她们。

  这个性格可能到死都改不掉。

  要怎么回答刚才艾莉卡突然提出的问题也变得不重要了,正视自己隐约感觉到的人格缺陷,护堂走到外头。

  3

  在男体山顶,齐天大圣·孙悟空翻身站起来。

  话说回来,他的外貌依旧是万里谷光的样子,朝天空望去的话,天上布满闪烁的星空,看来大圣睡了半天左右。

  即使以硬梆梆的山地当床铺,还是深沉入睡,毕竟他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神猴,也是彪悍的武人,不太会要求衣食住方面的事情。

  「接下来该怎么处置我的王国才好呢?」

  就算不使用千里眼,光靠视力也能把奥日光一带彻底看清楚的大圣,朝着下界眺望过去。

  在男体山的山脚,中禅寺湖周边广阔的街道。

  从这里开始向北就是战场原高原,不久就能看到奥汤本的温泉街,这里也有紧靠汤之湖的街道,这些集落聚集各式各样的猴子,用着有些人类感觉的方式渡过它们的生活,齐天大圣的神威似乎也影响到这一区的各个角落。

  尽管如此,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似乎太安静了,感觉有些欠缺朝气,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吗?」

  大圣扭了扭头,试图以他的猴子脑袋想出解决方法。因为想不出来,所以不是倒立思考,就是翻跟斗。过了一阵子,他「啪」地拍了拍手。

  「我想来想去,以前我的子民们都是随时准备和天军战斗的勇士,应该要更加血气方刚才对,这些家伙缺乏的看来应该就是霸气。」

  择日不如撞日,齐天大圣立刻叫来一片黄金云。

  翻个跟斗跳到上面,往地面急速下降,速度简直就如同闪电,他的身法在凡人的眼中,只能看见一道金黄色的光。

  即使是魔王弑神者也不是万能无敌的。

  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家伙们,多少都会有些弱点。感觉到草薙护堂也是一样的安妮离开旅馆,毕竟她没有兴趣调查其他王的秘密。

  安妮悠闲地在中禅寺湖畔散步,突然看见天空上一道闪光落了下来。坠落在猴子较多的中心街,她立刻飞快地跑去那个地方。

  一边用掩体隐藏自己,一边接近现场。在那里发现了令人觉得危险的景象。

  「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或跃在渊,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亢龙有悔、见群龙无首!」

  吟唱言灵的是一个脚踏黄金云朵的少女。

  云在距离地面有十公尺左右的高度上漂浮,少女俯瞰集中在中禅寺湖街道的各种猴群。

  「乾,元亨利贞!」

  这正是占据万里谷佑理妹妹身体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地上的猴子们像是仰望仙女一样向着猴神跪地叩拜,在大圣一直诵唱言灵之后,他的眷属们开始发生变化。

  毫无节操聚集而来的世界各地的猴子们,它们的模样发生变化,眼神变得尖锐凶恶,獠牙也跟着暴露出来。

  脸上充满怒气、警戒心以及杀气,同时,猴子们的身体也有微妙的变化,譬如说,有的日本猴指甲变得像短刀一样长,有的红毛猩猩身体膨胀好几倍,拥有看似凶暴的巨大身躯。

  有的黑猩猩嘴变得血盆大口,从嘴里流出来的唾液仿佛变成强酸一样,居然能溶解街道上的沥青。

  所有的猴子都充满杀气,变得凶恶无比。

  对旁边的同伴恐吓,甚至展开攻击!用咬的或者用指甲抓过去,又或者从嘴里吐出像强酸、火焰一类的东西展开攻击。

  虽然像悲喜剧一样平稳的猴子王国,如今瞬间变成充满血腥味的空间。

  就在这时候,有一只猴子来到躲起来的安妮面前。

  那是指甲像刀子一样锐利的长臂猿,

  嘎啊啊啊啊啊!

  还发出这种可怕的叫声,凶暴化的长臂猿袭击过来。难道,它们收到发现人就要攻击的指示!?安妮用后跳避开攻击,同时开始吟唱咒文。

  「古老的五芒星呀!请庇护我吧!」

  因为撞上了看不见的障壁,胆怯的长臂猿发出惨叫声。

  身为魔术师,安妮只有中上程度的水准,但是她拥有连超上级者都可以凌驾过去的咒力,不必担心自己会输给这种喽啰。

  她用看不见的障壁保护自己,继续进行观察。

  眼前的长臂猿,以及附近的猴群都往安妮的方向移动,斗志和杀意表露无遗,不断对准透明的墙壁突击。

  看起来会对人类展开非常强烈的攻击性。

  在空中吟唱言灵的齐天大圣斜眼瞪着安妮,依然傲慢的神把人类当成玩具,让世界产生自己想要的变化,堕落成一个游戏场,才不管人类的世界是为了人类而存在的这种事情。

  该是改变形态的时候吗?变成拯救、庇护无力百姓的黑衣妖人。

  安妮立即放弃这个主意。

  时机还早。约翰·布鲁托·史密斯之所以会让助手来调查事件,并不是因为懒惰,她在战斗时使用的权能主要有两个——变身和魔枪,但是两个都有限制。

  就算她毫不考虑就使用权能,很快就会遭受到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击,必须掌握情况,在关键场合现身,采用最有效率的战斗才行。

  这时安妮的手机响了,她收到一封简讯。

  这是从机场手机店租来的手机,是能在日本使用的款式,传简讯来的是另一个弑神者,既然决定要组队合作了,所以就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安妮回到旅馆,和草薙护堂等人会合。

  他们已经知道齐天大圣出现了,这是灵视的启示和魔术探查的结果。

  之后他们一起朝着齐天大圣降临的主干道——国道一二O零号线前进。

  半路上还遭到猴群的疯狂攻击,但是这些人不可能有万一,他们毫无惊险地赶走猴群,并且顺利地到达现场附近。

  猴王身旁狂暴化的猴子们开始暴动,上蹦下跳地到处骚动,感觉非常热闹。

  躲在建筑物后的安妮一行人开始侦察。

  「怎么样,万里谷佑理?得到什么启示了吗?」

  「不,还没有,果然这么远是不行的……」

  佑理忧郁地回答琍琍亚娜的问题。

  这个队伍的首要目的就是解析齐天大圣的神格,看起来这点和草薙护堂的能力有关系。

  「佑理灵视神明来历的时候,一定都处于很接近他们的状态,想要从远处眺望就能得到成果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

  「所谓的灵视,在关系到私利私欲时就不会降临唷~~」

  听见艾莉卡指出的问题,惠那用了解一切的表情回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

  念念有词的人是身为王者的草薙护堂。

  「没办法,我亲自去面对大圣,那些神在见我们这些王的时候,就不会去在意平常人吧?我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护堂,你的行动太危险了,我也要跟去。」

  「就算你陪我,危险度也不会降低多少。再想一些更好的方法,应该有更好的主意才对,如果我遇上麻烦,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草薙护堂和他的情人们讨论之后,按照计画展开行动。

  自己率先踏入危险当中,极力不让他的少女情人们身处险境,这些都与约翰·布鲁托·史密斯——也就是与安妮这个协力者所预料完全相反的行为。

  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安妮的好奇心被刺激了。

  4

  护堂慢慢走近支配万里谷光身体的神猴。

  他当然不是空手过去。上衣口袋里装着被艾莉卡变成铁卡片的狮王之心。

  在中禅寺湖畔,主干道的交叉口。

  聚集在这一带的猴子们,看到身为人类的护堂走近后变得异常亢奋。

  凶暴的视线、威吓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还有对人肉的食欲都随着它们的眼神望了过来。

  完全不像是会悠闲地模仿人类的猴群们该拥有的凶暴表现。

  「唉,吵死了!你们都给我安静点,然后滚一边去!」

  脚踏黄金云的光,大圣在空中大喝一声。

  猴子们一哄而散往四面八方逃开,这样就是一对一了。齐天大圣操纵着实习媛巫女的身体,轻巧地降落在地上。

  「王国建好了,也有好好睡过一觉,正想要好好运动一下的时候,刚好弑神者就过来了……感激不尽啊!」

  齐天大圣用着光的声音宣告。

  护堂的身心都做好战斗的准备,力量源源不断涌出。

  ……可是很奇怪,护堂忍不住思考。

  在东照宫的时候,大圣身上寄宿着莫大的神力,那是凌驾之前遇到的所有神明力量,但是现在完全没有那个感觉,当然大圣是很强壮的神这点没有改变……

  「哈哈哈,你好像也是完全恢复了,那我就重演一次在花果山迎击天兵天将的故事,在这里分出胜负吧!就算你不愿意,也逃不出去喔。」

  「别开玩笑了,谁想和你打这种架!」

  疑问什么都先扔到一旁,现在的目的就是争取时间。

  「你把那个叫弼马温的法术解开了吗?那样的话,光——也就是你现在附身的巫女,没有必要再使用她的力量吧,差不多该把她还给我了!」

  「你在说什么,这个巫女还有其他用途。」

  齐天大圣用着光的脸孔讪笑。

  年纪才十二岁,明明被神附身,露出的却是比原本年龄更加稚气的笑容。

  「你对这个巫女真是执着啊,只要这家伙在我的掌握中,你就无法从我身边离开了。嘿嘿,如果想夺回去,就要诉诸武力,快点开始这场令人热血沸腾又肌肉跃动的游戏吧!」

  齐天大圣手中突然出现一根钢棒,当然就是如意金箍棒!

  「花果山水帘洞主齐天大圣·孙悟空在此!速速报上你的大名!」

  「我是草薙护堂!事先声明,我没有你那么长的称号。」

  咻一声,如意金箍棒直直挥来。唉,果然会变成这样。

  大圣使用钢棒不断攻击利用跳跃回避的护堂。

  「我孙行者的如意金箍棒是使用神珍铁打造而成,乃震天地惊碧空的一根铁棒。好好见识一下吧!」

  一开始的一击就非常快速,速度说不定超过时速一百六十公里的快速球。

  而且棒子的挥动速度还越来越快,动作如同闪电,猿猴的敏捷和闪电般的速度浑然一体。

  看不见!护堂想起之前曾经交手过的珀耳修斯。

  那是展现出白色闪光般动作的华丽英雄,大圣拥有与他不相上下的速度,跟这种没办法看清动作的对手交锋,护堂开始使用「凤」的化身。

  只有在受到高速攻击时,才可以使用的神速跳跃力量。

  而且他曾经试过,在与刚刚才义结金兰的美人战斗时,才注意到的使用方法。

  在使用「凤」的过程中,护堂的感觉也随之加速,会陷入四周都变成慢动作一样的奇妙感觉。

  这个减速的世界中,能正常运动的只有护堂,这是平常的「凤」用法。

  但是这次护堂压抑自己大部分的速度来行动。

  如意金箍棒缓慢捅了过来,前端渐渐逼近护堂的喉咙,可是护堂却文风不动,他关掉「凤」的速度,当剩下一、两公分就要刺到喉咙时,才再次开启「凤」的力量。

  超加速。将「凤」的速度寄宿在身体内,只使用那一瞬间。

  这样就够了。有这些时间的话,就可以避开金箍棒的攻击,与护堂的身体偏差了十公分左右,他漂亮避开攻击了。

  「喔……」

  大圣轻吟一声,瞬间提升攻击速度。

  金箍棒咆吼起来,展开有如火花四溅般的连续攻击。

  就好像香港武侠电影中,少林武僧展示的棍法一样一边描画着弧线,一边从各式各样的角度攻向护堂的身体,但是速度快上几百倍。

  迅雷疾风般的连续攻击,全部被护堂利用刚才的要领闪过去。

  和罗濠教主的战斗当中,他明白了缓急的重要性,没有必要一直保持最高速的动作,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发动神速就可以了,这种防御方式便是在那时候发现的。

  「嗯,居然可以挡住我老孙的金箍棒攻势!这样才算的上是魔王的一员啊!」

  护堂的右脚接近称赞护堂的大圣,同时也是万里谷家的次女脚踝。

  保持关闭「凤」速度的状态,在只剩下十公分就击中的时候再次开敔,是一记漂亮的神速扫堂腿。

  「唔,脚上功夫也不赖。哈哈哈,善哉!你的防守走位功夫很不错!」

  虽然没有跌倒,但是重新站稳的大圣笑了起来。

  这也是学到能将缓急分段使用带来的好处,以前只会一直保持在最高速度,无法做出纤细的动作,就算攻击敌人也只能打到离目标五十公分远的空气。

  现在在中途使用普通速度的动作,只在最后加速。

  利用这个方法就能完成之前无法办到的高精细度动作了。

  可是齐天大圣的从容给人一种讨厌的感觉,就算护堂用神速与他对峙,光的神情仍然有种很强烈「我现在还没用出真本事啊。」的感觉。

  她们还没打信号来吗?护堂越来越焦急。

  齐天大圣和护堂交战的同时,少女们也展开行动。

  她们躲在湖畔旁的纪念碑后面,窥视神与弑神者的状况。

  为了确保退路,拜托安妮进行单独行动,现在在这里的是两大骑士和两位媛巫女,一共四个人。

  分配任务的果然还是「深红恶魔」。

  艾莉卡对老友说:

  「琍琍,我们要做出一个突破口,让大家成功逃出并且救出护堂,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明白了,但是灵视真的没问题吗?」

  琍琍亚娜担心地看向佑理。

  因为如果是自己很想要知道的事,会很难获得天敔,这个是灵视术中不成文的规定,这点艾莉卡也很了解。佑理也经常说「能否用灵视,要看上天旨意。」这些话。

  由灵视成功率异常高的人说出这种话,其实会很令人怀疑,不过也许是因为佑理这么想,才会无意识中提高灵视率的成功率也说不定。

  「总之尽力去做……因为之前也有好几次经验是以我个人的意思得到天启,说不定以同样的方法去做,就没问题了。」

  「只要想要就能成功灵视?就算是万里谷佑理,我也很难相信能这么顺利。」

  媛巫女的首席惠那否定了琍琍亚娜的反驳。

  「对了,佑理,还记得在幽世时的那个方法吗?」

  「记得,因为是在『虚空的记忆』四处游荡的幽世,所以才容易使用的能力,现世的话负担会很沉重,但是方法应该没有多大改变才对。」

  从旅馆出来前,佑理就换上了巫女服。

  为了提高精神的集中度,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她吟唱起媛巫女的言灵。

  「从前有个大唐国的孩子,进去春天的山里后就没有回来。父母进去大叫我的孩子在哪、我的孩子在哪却还是没找到,不久就太过悲伤而死,之后化为魂魄鸟,逢春就响起悲鸣。」

  她合起双手放在胸前,接着闭上眼睛。

  容姿端庄的巫女一心祈祷的姿态,就如同一幅彩画般地惹人怜爱。

  「佑理,色即是空,要令自己的心接近幽世的所在,让自己的灵魂更加敏锐。」

  「这就是日本咒术的精华?」

  艾莉卡听到这个建议后提出质问,惠那简洁回答: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个世上有型的事物,全都是如同虚幻一般,明明是无形的事物,还是能够看出形态,这是观音大士的教导,因为幽世就是那种地方。」

  这是当然的,媛巫女说的幽世在欧洲的魔术师中被称为精灵界。

  相较于肉体物质,更注重精神和灵体组成的上位世界。

  「只要稍微碰触到一点点色即是空的境界就好,便能像在幽世时一样使用灵视,由于佑理去过那里的关系,所以应该掌握住窍诀了……不过大概会有些辛苦。」

  虽然惠那是个率直又不受常识束缚的野孩子,同时也是富含教养,精通各种技艺的大小姐。

  窥见惠那展露锋芒的艾莉卡轻轻皱起眉毛,这是欠缺优雅的行为,因为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这位首席媛巫女将会成为「深红恶魔」最大的敌人。

  「话说回来清秋院惠那,你那个让神降临的招式,在任何地方都能使用吗?」

  琍琍亚娜不经意地插话。

  「以我身为魔女的直觉来看,那是能得到与半神、神兽同等力量的能力,可是对身心负担一定很大。」

  「琍琍亚娜还真是敏锐,没错,使用那招会对惠那造成很大的负荷喔。」

  虽然爽朗地笑了出来,回答的内容却一点也不轻松。

  「大概上就像是全速跑完全程的马拉松吧?非常消耗集中力,使用一次的话,身体会在一周内变成空壳子一样,最糟的结果就是连生命都没了,不过如果到了必须的时候,惠那会毫不犹豫地使用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这是已经习惯艰苦修行的太刀媛巫女所说出的话。

  在艾莉卡能调查到的范围内,她会在平时就会避免让俗气积存在身心里,所以总是造访深山,因为长住于城市的话,就无法让神降临。

  而清秋院惠那的强项不仅只有这点而已。

  她能和艾莉卡的智谋对抗的地方就是野生的直觉,还有人心掌握术无法操作的我行我素风格这点。

  更重要的是,她缺乏女性感觉的言行举止。虽然这么有特色,却是位容貌与身材都非常良好的美少女。她如同男性友人的举止容易和护堂变得亲密,可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又很有女人味,也许会因此获得护堂的宠爱。

  无论是身为女人还是骑士都应该要注意,她是一个很难应付的对手,刚才原本要逼护堂解决,却被意外中断了,等一下一定要彻底处理才可以。

  下定决心的艾莉卡带着另外一个骑士离开巫女们。

  接下来要使用的法术必须集中精神,和琍琍亚娜一同进行的仪式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这件事情成功与否会直接影响到全员的性命问题。

  护堂和齐天大圣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就算拥有清秋院惠那的动态视力,也无法看清楚他们的动作,速度快得惊人,大圣不断使用金箍棒连续攻击,以及一直以一纸之隔的距离连续闪避攻击的弑神者,已经到了只有掌握心眼的武艺人才能看清楚的境界。

  在帝都的师范级人物里,能办到这种事的高手也就只有两、三人而已。

  专心祈祷的媛巫女·万里谷佑理在激斗的前方闭上双眼,她必须看透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真正神格。

  惠那对于天从云剑没在手边一事感到遗憾。

  那把神刀也是「钢」的同类,如果是同类的神族,应该就能把握住对方神格才对,要是以前的搭档还在手中,就能够将天丛云告诉自己的知识传给草薙护堂。

  但是不在身旁的话,想这么多也是无济于事,一切只能托付给佑理了。

  话虽如此,这位异常认真的灵眼持有者居然会做到这一步,以前明明是个对大小事情都很墨守成规、思考古板的女孩子。

  「……女人会因为男人改变,奶奶说的果然没错!」

  在阅读草薙护堂的资料时,就已经感觉到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了。

  朴素的人品、具有常识的言行、标榜和平主义的生活方式。虽然是这样,但是偶尔行动会有些奇怪,从言行举止都不受常规的惠那看来,就像是遇到分别多年的兄弟一样高兴,但是身为好学生的佑理似乎和他更合得来。

  实际上在目击到因为草薙护堂的行动,而引发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状况时,惠那就确信了。

  他就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为了延续清秋院家,总有一天会不得不去生孩子的她,一直没有遇到与自己相称的男子。面对惠那缺乏常识的一面就惊慌失措、火冒三丈、阿谀奉承的家伙们,他们完全没有那个资格。在这点上,草薙护堂和他们完全不同。

  护堂会使惠那的心小鹿乱撞,就算做出超乎众人意料的事,他也能平静处理。

  惠那毫不在意他好色这一点,身为清秋院家的女儿,历史上就有许多性好渔色(而且是在家谱上)的家伙,这点护堂比他们要来得好多了。

  尽管没有结婚的意图,就算只怀上他的孩子也没关系。

  虽然不能遗传魔王弑神者的能力,但是拥有了他的血脉一事,就能在咒术世界里发挥相当大的影响力,欧洲的魔术结社们就有很多是由弑神者的后人创始,或是担任总帅一位。

  就以「赤铜黑十字」来说,十几代前的总帅就是魔王的私生子。

  在某些意义上,他就受到如同王族般的待遇,实际上,他的末裔正是艾莉卡的布兰德里家族。

  因此……惠那注视着这名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的战斗。

  「不妙,这样下去王会落居下风,逃跑要快一点。」

  拥有能看清战斗情势的天生直觉,这告诉了惠那战况的发展。

  用着神速来战斗的草薙护堂和齐天大圣。

  很明显就能看出后者在高速战斗方面,经验要比前者来得丰富许多,弑神者的动作第一次被看破,明明在速度方面是平分秋色,精确的判断力却让草楚护堂逐渐处于下风。

  由于速度太快了,所以只能隐约看到一些片段,不过可以理解大致上的趋势。

  大圣的如意金箍棒看似从右侧挥来——这只是一个虚招,其实是从左侧给打算横向闪避的护堂一招中段回旋踢,他利用这个要领令护堂逐渐开始动摇。

  指南打北,声东击西。

  这样下来,完全不能对光的肉体进行攻击的护堂没有任何逆转的可能性。再这样下去会输掉,惠那将从沙耶宫家拿来的藏刀推出刀鞘。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立即请神降临帮忙护堂。

  今天白天就召唤过一次须佐之男的神灵,虽然只有短时间使用,还是对身体造成了负担,那天可以在之后的露天浴场中大闹一番,都是因为太刀媛巫女的身心都经过锻炼的关系。

  想要发挥万全的状态,需要一周的时间。可以的话,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准备。

  但是——如果有必要使用,就会毫不胆怯地使用,一个拥有强烈觉悟来侍奉魔王的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惠那眯起眼睛,打算乱入神与王的一战了。

  「……遥远的山野,在草原上休息,钢的系谱乃剑之道。持弓驾马,怀抱粗鲁狂乱的思绪追逐羊群、捕获猎物,这是歌颂猛者们的古老之道。」

  佑理用沙哑的声音轻诉。

  她睁开双眼看着惠那,身体有些摇晃。

  「佑理,成功了吗?夺去光身体的猴子真身,你已经知道了吗?」

  「嗯,所以没事了,可以叫护堂……」

  这么说完后,拥有灵眼的媛巫女整个人向前倒下。

  惠那惊讶地急忙抱住她,佑理的身体异常发热,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也发现烫得惊人。

  「想在现世任意使用灵视真是太乱来了,果然是很勉强,不过佑理居然成功了!」

  惠那一边称赞青梅竹马,一边将安妮托付给她的道具拿出来。

  那是她携带的手枪。是把小型的左轮手枪,打算用这把手枪发出信号的时候,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护堂受到假动作的影响,开始无法闪避大圣的攻击。

  双臂、肩膀、小腿都受到伤害,护堂渐渐处于劣势,果然没有办法反击会很难受。不久之后,齐天大圣也停下了动作。

  「原来如此……你很介意我附身的这个小姑娘啊。」

  大圣终于察觉到护堂不自然的战斗方式。

  占着光身体的猴王开始搔着光的脸颊。

  「嗯,简直就像我拿着小姑娘当人质威胁你一样。糟糕,这可不行,这样看起来,我不就像个反派一样!」

  「什么好像!你本来就是个大反派了!」

  现在还在说蠢话的大圣,护堂终于忍不住出口吐槽了。

  「没错,我的确做过许多的坏事,不过让别人觉得我像是小流氓的话,还就太遗惬了,我齐天大圣·孙悟空大爷需要像样的威严!」

  还是个出乎意料讲究虚荣心的猴子。

  在愣住的护堂面前,大圣开始结出复杂的手印。

  「看来我要显现出自己本来的面貌了,我,为清净无尘祈祷,喝!」

  光的头上也升起金色的烟。

  「六根清净,故我五脏神君安宁!安宁之故,与天地之神同根!现在赐予我清静的身体和神格——痛痛痛痛!」

  烟雾渐渐变浓,很快就变成猴子的形状,而且还直接变成实体,变成了金毛耸立的猿神了!

  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身上还是穿着黄色的『靠』。

  猴子站起来的同时,光倒在地上。

  「接下来,把这个巫女关起来吧。」

  猴子——取回原本姿态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弹了一下长满毛的手指。

  光的身体变成一个小光球被大圣吸入口中。

  「呵呵呵……我不是吃掉她喔,只是先放到肚子里而已。弑神者啊,如果想救这个巫女的话,就割开我的肚子把她捡回去就行了。」

  「——你说什么!?还说自己不会做出像坏人一样的事情!」

  护堂继续大声痛斥这只用着猴子脸嬉皮笑脸的齐天大圣。

  「对女孩子做出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个大坏蛋了!」

  「哈哈哈,真是令人难过的发言啊,昨天不是说过吗?我是为凶显恶的齐天大圣,所以不想做一些会被别人当成小坏蛋的行为啊!」

  说完,齐天大圣就展开了攻击。

  好快!在一瞬间便使用左右掌做出十次连击。

  在第九次时,还勉强能用「凤」的速度躲开,最后还是被击中了。

  到现在为止没见过的野兽——猴子般的灵活,攻击也更加锐利。

  不,不只是如此而已!

  被大圣的掌击打在左肩上的护堂发出惊叹。硬的!?完全就是钢铁!

  锁骨毫无疑问被打碎了,剧痛袭向左肩。

  「火眼金睛、铁头铁臂、铜背铜身——」

  咏唱完的大圣左右手上突然显现出刀和剑,猴王把剑朝着自己的腹部刺下去。

  发出当一声,剑就碎掉了,接着又将刀往自己的脖子一刎,刀一样应声而碎

  「我吃了天界的蟠桃、饮灵酒,服食仙丹变成金刚不坏之身,而且还被八卦炉的火焰灼烧锻炼,能承受刀剑斩裂、斧头劈砍,被雷击打都不会受任何伤害。」

  难道这是不死身的——钢铁肉体!?

  萨尔巴特雷也拥有一样的权能,护堂觉得那个不死身非常棘手。

  这个时候枪声响起,是暂时撤退的信号。护堂一边感受胸口的痛楚,一边将『凤』的速度开到最大值。

  能够赶上吗?

  胸口感受到痛楚就是『凤』的时限接近的证据。

  要摆脱这只神猴了,护堂背向他开始奔跑,因为至今为止都非常注意控制速度,所以现在能全速全开非常过瘾。可是……

  「不行不行,再稍微陪老孙玩玩啊。」

  护堂吓了一跳,齐天大圣已经用猿猴的模样来到神速疾驰的自己身旁。

  原来大圣在刚才也没有使出全速!冲刺中的大圣再提升速度绕到护堂前方,直接以如意金箍棒突刺,目标是护堂的心脏。

  护堂已经放弃朝左右或后方回避,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要用最小的伤害撑过这一击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继续前进!护堂用更快的速度奔跑,然后跳跃,对准大圣的脸使出跳跃膝击。

  当然不是想一击打赢对手,敌人拥有钢铁肉体,结果反而是自己的膝盖被撞碎

  因为自己的突击,大圣攻击的目标稍微有些偏差……

  这次的豪赌生效了。

  应该会把护堂的心脏刺穿,并且让他当场死亡的如意金箍棒刺中护堂的侧腹。

  虽然还是受了重伤,还是避开了一死。

  棍棒拔出来的同时,护堂的身体朝地面倒了下去。

  我似乎不行了,后面就拜托你们了——在护堂祈祷着的瞬间,中禅寺湖的水面突然爆发。

  身为魔术师的艾莉卡最擅长的是炼铁术。

  这是从炼金术里延伸出来的战斗用魔术,是操纵金属、将魔力输入物体之中当成要领的魔术领域。

  艾莉卡也很擅长与金属系的术式和属性相配的火焰术。

  相对于艾莉卡,身为魔女的琍琍亚娜,比起钢与火的技能,她则是专精于炼丹、与动植物的意识相通,还有操纵水与大地与天空的术式。

  因此决定要利用巨大水量的湖水时,主要施术者是琍琍亚娜。

  「看哪,我要使洪水泛滥在地上,毁灭天下;凡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魔女的骑士在中禅寺湖旁边咏唱起言灵。

  「水势在地上极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

  艾莉卡也站在她的身旁配合,为了不打扰到琍琍亚娜的咏唱,只是在旁默默支持她。

  「凡在地上有血肉的动物,就是飞鸟、牲畜、走兽,和爬在地上的昆虫,以及所有的人,都死了。凡在旱地上、鼻孔有气息的生灵都死了。」

  「凡地上各类的活物,连人带牲畜、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

  这是魔术的仪式。让多位术者合力,一同施展同一个法术的技法。

  为了施行像是需要花上漫长时间的高难度法术,或是独自一个人的咒力维持不了的困难魔法,都会先使用这种技法。

  「看哪,我要把他们和地一并毁灭!」

  银发的少女呐喊出完成的咒文,中禅寺湖的湖面起了微波,一开始只是朝岸边打去的小波浪,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两倍的强度,并且不断重复着。

  不久后,就像要粉碎岸壁一样的台风袭来,掀起了滔天巨浪。

  怒涛冲刷着中禅寺湖的北岸,稍微远一点的道路上,护堂和齐天大圣正在超高速战斗,护堂终于听到等待许久的信号——终于听到手枪发射的声音。

  「就是现在,琍琍!放手一搏吧!」

  「不需要你提醒。湖的贵妇人啊,请赐予身为您后裔的魔女守护吧!」

  在琍琍亚娜回应艾莉卡指示的下一瞬间,湖面高度一口气上升了,湖水化为了巨浪纷纷涌上岸边。

  贴近湖北岸延伸的主要街道,排列建立的商店和旅馆、食堂、公共设施等全部都被一口气冲垮,据说在冲浪里被认为是传说级的大浪高度,大约是在二十五尺左右。

  一尺是三十公分,也就是七公尺高左右,而这个时候的巨浪却是高度约十五公尺左右的巨大水壁,朝着陆地汹涌而入。

  在那个地方贯穿弑神者的齐天大圣,和站不稳的草薙护堂也在场。

  钢铁卡片从草护堂上衣口袋里滑出来,这也是计画的预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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