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女神再临 第五章 那把剑对准的目标是

  1

  「这次事件的受害规模非常广大,善后和情报操作的工作势必会非常麻烦。」

  沙耶宫馨以平常那种明晰的语气对护堂说明。

  这里是木更津市内的沙滩,是在几个小时之前,雅典娜让自己变成石像的地方。

  「在某方面而言,其实也是件能够非常简单解决的案件,之后就要看护堂同学的决定了。」

  在海滩上能够眺望到被晚霞染成橘色的大海。

  美少女的石像孤独地耸立在这个景色之中,这张非人世所有的精致美貌不管是怎样的艺术家也无法再度呈现出来,而且虽然幼小却骄傲挺起的胸口,也展示出女神的高傲,不会有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少女吧。

  只有护堂和馨两个人能看到这个美丽的石像。

  这一带的海岸已经被正史编纂委员会封锁,普通人无法进出。

  「由我来决定……吗?」

  「是的,现在已经确认到是什么样的神引发的不可思议现象了,等到过了整整一天之后,再次使用『剑』的言灵就行了,惠那也能为你传授关于雅典娜的知识。」

  「清秋院吗?」

  「我觉得那样的准备是必要的,所以在几个月之前,就向媛巫女们下达通告,请她们学习关于西方众神的知识,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神都要知道,不过像是雅典娜那样有名的神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馨爽朗说明,她做事的手段还是那么俐落。

  不只是身为媛巫女,就算是组织的运营者,还有战略家来说都是出众的人才。

  「虽然雅典娜将从浮岛的海埔新生地开始,连同横断道路至海萤休息区的范围里都变成了石头,不过没有进行破坏动作,这算是相当幸运,如果有护堂同学的权能,以切裂雅典娜力量的『剑』对那附近一扫的话,就能完全复原了。」

  没错,事物也好人类也罢,还有其他的动植物都一样。

  包含佑理和璃璃亚娜在内,石化的所有东西都能够恢复。

  现在正史编纂委员会好像正在竭尽全力操作情报,为了封锁受害地区四处奔走当中。

  现在已经将所有情报封锁起来,也禁止媒体进行详细的报导。在这段时间内,川崎附近发生有毒气体散发未遂的事件……捏造出这样的假新闻混淆视听。

  然后利用各种传媒进行宣传,为了掩盖住荒唐的事实忙到不可开交。

  最大的问题是对被石化的受害者们,要如何应付他们的家属了,不管如此,没有回家也没有联络,亲人们当然会担心,然后开始做些什么吧。

  想要迅速解决的话,当然是该这么做。

  护堂自己也想早点见到恢复过来的佑理和璃璃亚娜。

  虽然如此,可是……

  「因为状况如此,我想无论如何都需要护堂同学的协力,你如果能够爽快答应的话,那就是帮上大忙了,再说除了能解除石化被害之外,还可以顺便将变成石头毫无防备的雅典娜一并斩掉,彻底铲除这个再次作乱的根源,事件就这么『可喜可贺』解决掉了。」

  听见馨提出的请求,护堂开始沉思。

  她没说错,如果顺便将雅典娜打倒的话,真的就万事都解决了。

  尽管事实如此,护堂还是一直待在这里,自从雅典娜成为石像后开始,就待在这个海滩上好几个小时了。

  展现出拥有可怕威力的白『剑』恒星——

  护堂认为说不定操作这个武器的桂妮薇亚会再次盯上雅典娜。

  就算自己对这个带给人类社会危害的女神见死不救,也不会有人向自己抱怨。

  时钟的指针进一步向前走,到了夜晚时分。

  护堂还和雅典娜的石像一起待在那个海岸上。

  刚才甘粕打电话过来报告,惠那等一下会带晚餐过来,看来一定察觉到护堂因为某种原因正在苦恼。

  不过完全没有过问。

  是打算要尊重弑神者的决定?还是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在烦恼什么的关系,就打算放着不管?怎么想都应该不可能是后者。

  不论如何,就连护堂本人都无法说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雅典娜。

  「这家伙……果然来日无多了吗?」

  从桂妮薇亚的暗中行动、这次圣杯的事情、雅典娜的各种行动,把这些因素集中起来考虑,他做出这样的结论。

  初冬的海滩,承受着冰冷潮风的妖魅之像。

  虽然相貌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不过看不出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她不仅拥有强横力量,个性也绝非善类,是统合高远的天空、丰饶的大地,还有阴暗冥界的三界女王,是个尊贵不凡的女神。

  她在将死之际,反而过来寻找护堂——

  「为什么,这家伙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虽然能够想像,不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中,说不定要靠自己填补这种文化性的差异会非常难,护堂不由自主地拿出是手机。

  关于青铜器至铁器文明时代的战士女王,去问能够理解对方脑内想法的家伙就好了。

  一想到这里,果然人选就只有一个。

  「不要开坑笑了,能对那个白痴说这些话吗!」

  在朋友知己之中,就这位青年的思考方式最没有现代人感。

  稀奇古怪的剑术天之骄子,弑神的骑士。

  明明想要无视或忘记,他却奇妙刺激起护堂的好胜心,总是会很在意他的存在。那家伙就像是适应现代生活的维京战士一样,不过他不是一个适合商量的对象,得重新考虑一下人选。

  因此,护堂决定要找另外一个人商量。

  他打了一通国际电话到义大利。现在是下午六点,和那里时差有八小时,义大利应该是赖床也该起来的早上十点了,不过他也不太确定对方是否已经起来——

  『护堂,怎么了啦?因为我不在,所以感到寂寞难耐吗?』

  艾莉卡·布兰德里马上就接电话了,对她而言算是早起了。

  不过是和她起床的时候不一样,语气显得很有精神。

  「就算你不在,我还是活蹦乱跳的,不要在那边乱说故事。」

  『我又不是璃璃,才不会做这种事,我只不过稍微想像一下,你失去了像我这种如同太阳的伴侣会产生怎样的感情,然后试着问你一下罢了。』

  还是老样子充满自信和气势,不禁让护堂苦笑不已。

  「先不管这个,我这里发生重大事件了。」

  『是吗……看起来事态真的很严重。』

  大致说明之后,艾莉卡很爽快地回答。

  而且,她还泰然追加这段话。

  『不过在你迷惑的时候,其实内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随你高兴的做法去做吧,晚一点我们会合之后,我会好好支援你的。』

  「我内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

  不对。自己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才会想找人商谈的。

  可是艾莉卡却进一步冷静反驳。

  『我认识的草剃护堂啊,是个在想要打倒什么人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一瞬间踌躇而行动的人喔,没错,做事绝不迟疑,拥有的果断力令人无法想像会是现在那个和平日本出生长大的人喔。』

  「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现代文明人,还有和平主义者啊,不要用这种奇怪的描述说我。」

  『怎么啦?我偶尔会有这种想法,护堂就像当初热衷于文明的游牧骑马民族,虽然在和平时像是个文明人,不过在战斗的时候毫不留情、做事当机立断,很能适应居无定所的漂泊生活。』

  艾莉卡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护堂有些气愤。

  这样不就代表自己在艾莉卡心里,和某个行为与上述一模一样的男人相同评价吗!?

  『可以的话,需要我指出席卷中国和欧洲诸国的蒙古骑马军团与你行动的类似性吗?这样做的话,护堂自己一定也能够理解……』

  「你少在那里多管闲事,不过你说我在迷惑的时候,其实心里就已经有定案……了吗?」

  虽然将她对自己非现代人的评价当成耳边风,不过关于建议就铭记于心了。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现在要向某人请求他的许可,没办法马上坐飞机回去,不过如果状况是这样的话,会尽快回到日本,和你们会合之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请你用喜欢的方式来战斗吧。』

  这样啊,护堂用力点了点头,结束和艾莉卡的通话。

  她没有不能立即赶回来支援的问题,所以已经没有任何不安和后顾之忧了,能够将自己背后完全托付给对方的同伴要回来了。

  真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放手一搏——

  这么想的话,思绪很自然地就统一了,让佑理和璃璃亚娜遭遇到那种事,一定要救她们,也得尽力援救那些被石化的众多被害者们,之后还有雅典娜这个麻烦的女神,也得一并救她才行。

  为了某人得舍弃某人,这不是草剃护堂的做法。

  我,始终都会贯彻我自己的风格。

  2

  「王,让你久等了!」

  惠那来到海岸的时候,是自己和艾莉卡通完电话的三十分钟后。

  她还是穿着平时那套不知道是哪间学校的制服,肩膀上挂着放进日本刀的布袋。但是,这次她手上拿着装着食物的便利店袋子,还有睡袋等等户外用品。

  「……你还拿了真多东西。」

  「因为说不定得在这里过夜,为了慎重起见就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当然甘粕先生也有在附近安排好旅社了。」

  惠那对瞪大双眼的护堂说话,将行李轻轻放在沙滩上,或许是因为她为了锻练武艺常在山上到处奔跑的关系,看来腰腿都相当强壮。

  「我正在想要怎么解决在这边的食宿问题,谢谢你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那么惠那马上就弄吃的东西出来。」

  说完,惠那马上收集掉落在这附近一带的树枝。

  她似乎是在挑选没有被海水弄湿的干树枝,护堂发现到媛巫女意图后,也开始跟着一起做。

  几分钟后,惠那用打火机将两人收集起来的树枝和纸片点燃。

  篝火已经完成,因为他们的夜视力都很好,就算没有照明也不会不方便,不过四周却开始变冷起来,能够取暖真是谢天谢地。

  「我记得清秋院你没有抽烟吧?」

  「嗯,可是打火机和火柴这些东西用途很多很方便,所以惠那会随身携带。」

  确实,这是在野外有着多功能用途的工具。

  惠那做了像一个自然儿该有的回答后,就将在便利店里购买的矿泉水倒入了户外用的小水壶里用来煮开水。

  然后也拿出两个杯面。

  是加入油炸豆腐的豆皮乌龙面,还有天妇罗荞麦面。

  还有炸猪排三明治和培根生菜蕃茄三明治、热狗和汉堡,鲑鱼、鳕鱼子、海带、梅子等口味的饭团,她从便利商店的货架上选择了各种畅销的食品。

  「这些东西在外面吃的话,其实还挺好吃的。」

  「嗯,城市真好,很容易收集到食物,要是在山上的话,要找到食材就很麻烦了。」

  两人边围着篝火,边面对面开始用餐。

  因为肚子已经很饿了,所以护堂毫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杯面汤头含有的海带味出乎意外非常鲜美,对疲累的身体而言,就像是深深渗入身体般的美味,惠那也津津有味地吃着。

  她对于这种垃圾食品似乎没有抵抗力。

  听说她住在村落时是清秋院家的大小姐,还被教养成一位大和抚子……

  「虽然偶然也会做这种事,不过好久没去山上玩了。」

  护堂想起和喜欢户外活动的朋友一起进行过的旅行。

  和惠那两个人相处时,就像是和男性朋友往来,虽然已经习惯和女孩子们相处了,不过精神上常常会觉得疲累。

  以这个自然儿为对象的话,很奇怪地却没有这个感觉。

  「王也想要到山上吗?那就和惠那一起去吧,下次惠那打算要登上羽黑山的灵地,就算是当地的修练者,也只有非常老练的人才会到那里修行,是非常有难度的地方,似乎会很有趣。」

  「……我和你相比的话,对『山』的认知等级大概完全不同吧。」

  也许这个邀请,跟参加一场有去无回的死亡邀约没有什么不同。

  护堂对着毫不在乎说出这番话的惠那露出苦笑。

  「要是真要去的话,也要选难度低一点的地方,大概就是连万里谷也能爬上去的,适合初学者的山就好了。」

  「……佑理也?」

  「是啊,如果下次去玩的话,也得找万里谷和璃璃亚娜一起才行。」

  护堂断言。

  如果有她们在的话,应该不会落得要吃便利商店的食品度过正餐才对。

  说不定能做出一些精致的户外料理,虽然像今天这样随便吃吃也很愉快,不过如果是佑理和璃璃亚娜在场的情况下,似乎不太适合啊。

  应该说她们不允许自己吃这种对身体不好的东西……

  护堂想起对这种食品的添加物和反式脂肪酸的有害性进行热情演说的璃璃亚娜。

  「明天就去救她们,清秋院,你可以帮忙吧?」

  「当然,就包在惠那身上!」

  护堂一边听着精神十足的媛巫女声音,一边开始思考。

  要救她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人们,这已经是既定事项,之后的问题是如何处置这个给人添麻烦的女神大人,一整个晚上就是被这个问题烦恼……

  护堂想要将垃圾丢入便利商店袋子时,注意到了一件事。

  「这个是什么?」

  袋子里面有一张纸片。

  上面写着短短几个英文。

  以着潦草的笔记字体写着『Watch out,Here comes snatcher!』

  「要注意盗贼……的意思,这便条纸是在什么时候被放进来的?」

  「用术式送来的吗——唔……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媛巫女注视着纸片。

  那么说来,艾莉卡偶尔也会使用这种术式,好像是叫投函的术式,是能够向任意的人物送达书信的方便魔术,惠那在以前也曾经传送信件到护堂的桌子上,她也能使用同样的术吧。

  「完全没有……被施术式的感觉,大概是惠那来到这里的时候,被什么人放进来的,说不定是在吃东西的期间被放进来的……」

  「你说什么?」

  护堂打从内心惊讶。

  草剃护堂本人就算了,竟然能瞒过清秋院惠那的眼睛——

  究竟谁能拥有这种技术?能让有着野兽般敏锐感觉的太刀媛巫女完全没有注意,这确实是种神技!

  惠那似乎也受到打击,她气急败坏地凝视纸片。

  这个暂且先不管,『注意』到底是在指什么?

  这时候护堂想起来了。这么说来,他完全忘记那个东西了。

  护堂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了甘粕,却联络不上,难道已经被下手了吗?

  就这样为他担心了几分钟——

  「哎呀,要甩掉跟踪者真是非常辛苦,对了,你好像有打电话过来呀,是有什么事吗?」

  「甘粕先生!你没事啊!?

  正感到担心时,马上就听到甘粕冬马的声音,护堂安心许多。

  正史编纂委员会的特务以穿着老旧西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海滩上,并朝自己走过来。

  真不愧是忍者,神出鬼没的本领堪称一绝。

  「难道那个名叫桂妮薇亚的魔女出来了?」

  「惠那小姐,你这个回答真是精妙,那个气息的确就是那位小妹妹发出来的,我可是使尽浑身解数,拼了老命才逃到这里。」

  被惠那询问的甘粕,露出了一脸疲劳的神色。

  然后他从西装口袋里将天之逆鉾——那个神具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还是先交给草剃先生保管……从神祖之类的大魔法师手上逃跑对我来说,负担还是太沉重了……」

  「不行,虽然很抱歉,不过还是暂时拜托您再代为保管。」

  虽然自己很担心,而且一直将麻烦事推给甘粕,自己也很过意不去。

  但护堂还是低下了头。

  「万里谷之前不是说过,还是不要让这个石头接近雅典娜比较好,虽然现在那家伙变成石头,所以看起来没有问题,可是她如果解除石化状态的话,似乎就会有点危险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你果然是这么打算的。」

  甘粕一脸惊讶,惠那反过来察觉出自己的想法。

  护堂对这两个人还有石化的雅典娜直接宣布:

  「我一定会去救被石化的大家,不过我和这家伙之间的恩怨——虽然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不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和她做个了断,虽然会再次带来严重的灾难……但是恳请你们能够见谅。」

  女神大人曾经说过,她身为雅典娜的宿命里被加上瑕疵也无所谓。

  他觉得这是个夸大的说法,可是如果是真的话,草剃护堂也只能暂时放下身为文明人的矜持了,真的只是暂时放下而已。

  「哎呀,这还真是麻烦了。」甘粕仰天哀号,然后稍微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同意。

  惠那则是不管自己做什么决定,都会大大点头接受。

  自己做出了像是魔王弑神者般的宣言,护堂不禁自我厌恶起来,忍不住想要搔搔头。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具体上我应该要怎么做才好呢?」

  到了深夜。

  东想西想的最后,护堂自言自语起来。

  「可以用我的剑来解除雅典娜的石化,问题是在圣杯那边……」

  护堂位于海边沿岸的民宿二楼上的一间房间,这是甘粕所安排的住宿点,明天一定会非常艰难,能够好好休息一下真是谢天谢地。

  这个民宿建在能够完全浏览到这个海岸的地方。

  要是雅典娜有什么动作的话,就能马上对应,窗口外面就是大海,化为石头的女神始终雄伟地站立在冬天的海滩上,本地的警察和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已经将这里封锁了。

  出了什么异状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打护堂的手机通知。

  顺带一提,这家民宿为了方便警察的关系者使用包了下来,听说有些想要安排要住宿的家庭,被用了莫名奇妙的藉口让他们住到其他地方了。

  住在这里的人就只有草剃护堂。

  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但还是想不到该怎么和雅典娜『做个了断』……护堂连灯都没打开,就一直站在窗口附近继续思索。

  光源只有从窗口外照入的月光和星光,再加上路灯的光线而已,因为他夜视能力很强,所以有这点亮度就已经足够了。

  喀嚓,房间的门把转动,有什么人走进来了。

  「王,你还没睡吗?」

  是惠那,但是护堂看到她穿的服装时吓了一跳。

  「清秋院,你怎么会穿成这个样子?」

  「啊,对呀,因为要准备睡觉了,所以先去换了衣服。」

  很罕见地,她说话居然变得吞吞吐吐。

  她不是穿着平时的制服,而是巫女的服装,清纯的白衣和颜色鲜艳的红色袴裙。

  这么说来,在和齐天大圣战斗时,有稍微看到一下惠那的巫女装扮。

  「你是用巫女服代替睡衣吗?」

  现在自己身处的环境会让人神共愤呀……护堂连忙将眼光移开。

  于是,首席的媛巫女惊慌解释。

  「平常不会这么穿,但是穿着弄脏的衣服来找王的话,总觉得会很不好意思,身边也没有其他衣服,所以没办法。」

  「你怎么到现在才讲这种话,平时不是一直穿着那套制服的吗?」

  「对……不过啊,惠那今晚是要夜袭你的。」

  刚才应该听到了火星话吧?清秋院这家伙到底说什么?

  在一瞬间,护堂选择逃避现实,但是理所当然不会因为他这样就结束。

  「因为是很特别的一晚,所以还是要干净一点比较好吧?对了,王,棉被已经铺好了,那、那就打扰了。」

  害羞的惠那做出冲击性的发言,而且她走近了铺好的棉被,端庄地正坐下来。

  「你……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完全不合常理啊!」

  「才没有那回事。」

  在狼狈被护堂吐嘈之后,惠那已经不再害羞了,表情变得十分刚毅,眼光让人感受到明确的意志。端庄的美貌沐浴在月光之下,仿佛能看到白色的光泽。

  「王打算明天要再次和雅典娜战斗吧?而不是要将石化的雅典娜斩除。」

  没错。如果要好好了断的话,就需要这么做。

  再一次正正当当战斗,最后一决雌雄。

  当然也有其他的办法,像是找出能移出雅典娜体内那个夺走她不死神力的圣杯方法,设法让圣杯停止活动……

  倘若考虑到雅典娜真正期望的话,果然还是……

  「王一直都在迷惑吧?会再次让很多人遇到灾难,但是你已经不再困惑——不对,是没有一丝困惑。要是这样的话,惠那也得展示出自己的觉悟才行。」

  护堂吓了一跳,重新对惠那的可爱有了认知。

  虽然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个媛巫女是个不会输给佑理的黑发大和抚子,而且还是个非常有魅惑性的少女。

  这个事实很唐突地呈现在眼前。

  3

  「原本就打算传授王关于雅典娜的知识,所以惠那觉得今晚……就要和王——做出那种色色的事情,不过王是赌上性命和『不顺从之神』战斗,那惠那也认为需要做出超越规范的事情……」

  「超、超出规范!?」

  她话都还没有讲完,护堂就已经在寻找下台的台阶了。

  惠那一定只是随口说说罢了,说不定只是想要通宵玩游戏而已。

  是要玩UNO或者花牌吧,还是扑克牌的神经衰弱或排七也可以——

  「虽然王非常强,不过说不定会战死……所以在王出证之前,就让惠那用身体陪伴王一晚吧,稍微让王能养精蓄锐。要是出了什么万一的话,或许也能留王的遗腹子?」

  她已经讲得相当具体了。

  这样说来,她没有曲解关于『夜袭』这词的意思!

  「清、清秋院,你稍微冷静一下!清秋院,首先在那里坐好。」

  「惠那很镇定,而且早就坐好啰。」

  「那、那么就正坐,你先正坐下来,认真听我说。」

  「早就已经正坐好了,一直都是认真正坐喔,惠那倒是觉得王才有必要认真一点说话啊。」

  能够下台的台阶完全被堵住了,除了正面突破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活路吗?

  护堂在惠那的正面盘腿坐下。

  「嗯,这该怎么说……虽然你的心意很令人感动,不过我觉得那种行为是要以结婚为前提的男女才会做的事,我这么说,你能够明白吗?」

  冷静,并且真挚地提问。

  不管什么时代,都不会有武器能赢过正直的诚意才对。应该啦。

  「惠那以前也说过了,自己当个『方便的女人』就可以了,不会执着于形式上,而且王也和惠那做出约定了不是吗?要让惠那一直留在你的身边。」

  惠那鼓起脸颊反驳,她讲得一点都没错。

  现在已经不再是诚意,而是被问到关于觉悟的阶段了。

  「啊,不过。那么说来的话,在那个时候王对惠那说过,不要说什么『当个方便的女人就好』什么的,抱歉,这点惠那忘记了。」

  那个难道白日梦吗?

  惠那好像是想起会让她这么认为的一幕,她沮丧地低下头,而且犹豫地喃喃自语。

  「就算是这样……惠那还是想要成为王的新娘子。」

  很直率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害臊的表现让平常那些破天荒的行为就像是虚假一样。

  面对这样的惠那,护堂开始动摇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糟糕了。

  「果然还是得穿上白无垢,举行婚礼之类的……不行吗?」

  「不不不不行,当然不行了。虽……虽然我说不行,其实那个……应该说那种事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一些!」

  将视线从太过可爱的惠那身上移开,护堂拼命辩解。

  如果他实战经验再多一点的话,也许还能够保持冷静,可是现在已经到达极限,居然和这样的女孩子两人单独相处。

  而且,不小心就和她坐在同一条被子上面。

  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身体,这种距离感非常不妙。

  要是对方是艾莉卡的话,自己会在平时注意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气氛(也有不行的时候)。但是这次由于是惠那突然发动袭击,所以步调完全被她打乱了。

  「真是的……王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惠那陪你一夜春宵呢?」

  算我拜托你,不要用那么可爱的方式向自己撒娇啊。

  虽然想要大声反驳,不过那也是等同是败北宣言,等于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快被攻陷了。

  「啊,对了,原来是这样啊。」

  惠那突然停止对自己撒娇,再次低下头。

  下面——她边看着棉被边用食指缠绕。

  「像惠那这种……这种不可爱、也没有女孩子味,又不端庄贤淑,会没有女人的感觉也没办法,再说王身边,已经有很多可爱的女孩子了……」

  「你别乱说,哪有那种事情。」

  看见失望的惠那,护堂什么都没想就反射性伸出手。

  从上方紧紧握住她那缠绕绵被的白皙细手。

  「你是个我匹配不上既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喔。」

  护堂真诚赞美,一直凝视惠那的脸和眼睛。

  「真的吗?」

  「是啊,当然是真的,请相信我。」

  「真是的……要是被王这么说的话,那惠那也不再怀疑了。」

  太刀的媛巫女总算是露出微笑,她慢慢闭上眼睛。

  像是邀约一样抬起自己的头,已经很明显表达意思了。

  ——自己得说清楚讲明白,护堂安静地思考起来。

  其实就只是自己有色无胆,不敢跨过那一条线而已,另外脑海里浮现艾莉卡、佑理和璃璃亚娜等其他的女孩子们这点也是事实。

  由于惠那的奉献是出自于真诚之心,所以自己总算有些自觉了。

  为什么下不了决心呢?那个理由在内心深处盘踞,是种狂暴的欲求和愿望。

  护堂点点头,要做自己决定好的事。

  再次靠近惠那的脸庞,夺去她的双唇。

  两人的嘴唇重叠,彼此亲密接触,想法互相结合。

  「那、那么王……小女子不才,希望您能多多指教……」

  在长吻过后放开嘴唇,惠那小声地轻语。

  她现在温顺到会让人觉得平常那种奔放感就像是假的一样,但是对想要解开白衣衣领的媛巫巫女,护堂再次摇摇头。

  「这样就够了,那件事还是太早了。」

  「咦?果然是因为惠那不够可爱……」

  「不对,不是这样的,要怎么说才好……可以等——等到我能将你们全部的苦难都一肩背负起来时,再做这件事吗?」

  静静宣言,护堂内心已经不再混乱了。

  自己是一个命令亲近自己的少女们要赌命追随的男人,是个相当恶劣,简直就像是恶魔般的男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只能靠着她们的献身才能战斗。

  身为人类的代表,要面对横蛮的神明,并与祂们展开战斗。

  再说不只是生命,她们就连纯洁的思念和人生都完全奉献给了草剃护堂,还展示出足以证明的意气。

  事至如今,护堂强烈地说服自己。

  「虽然还有我们都是学生这个问题,不过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我自觉现在还不够资格能让你为我献身到如此地步,我——不想要在这种地方放纵自己,不能败给这种充满诱惑力的情况。」

  「不能……败给这种情况?」

  「没错,所以很抱歉,你的心意很让我感激,但这时候就让我任性一下。」

  如果与清秋院惠那身心都亲密接触……

  或许其他的女孩子们也会加入,那样的话将会非常愉悦,草剃护堂每一天都可以过着酒池肉林又荒淫无度的后宫生活。

  不过,这种温柔乡的生活说不定会夺走自己身上的獠牙。

  为了战斗不可久缺,面对各种苦难、窘境、横蛮霸道时的斗争心——

  这些说不定会被削落。

  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什么时候要和神或者是给别人带来麻烦的魔王们战斗也不知道。

  「如果我接受你的献身,或许我就无法跟以前一样战斗了,所以时机尚早。要等到我成大器,有余力能够从容接受你们献身的时候才可以。」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战斗,为了胜利。

  被一个极富魅力的女孩子求爱。

  但是自己有着比这更优先要做的事,因此要任性地贯彻自己的意志。

  也许会有在这时候,讲出『有该守护的人在的话,说不定能让自己变强』这种大道理的家伙,但我才不会去管这种理由。

  我的敌人不是用那种强度就能应付的对手。

  完全背弃正常的社会生活,只顾着锻练自己,功夫强到连神都能斩裂的男人。

  为了将草剃护堂打倒,甚至毁灭世界也不在乎的女神。

  因为自己是和这种强大的对手在战斗。

  「……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惠那会等你的,王。」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蠢又很任性。那为什么惠那会微笑着坚强说出这种话呢?

  「惠那很明白那种事情,之所以会经常上山修行,就是要让身心都保持净洁的状况,不然会发挥不出力量,这是很辛苦喔,虽然也会有寂寞的时候,但是又不能让自己变得比现在还弱。」

  秘术·请神降临是让神的御灵和力量附身的绝技,但是以前就曾经听说过,要使用出这个秘术必须让身心都处于澄净无垢的状态。

  让五脏六腑充满深山幽谷里的空气,精神面要常常达到六根清净的境界,据说这是使用者需要做到的义务。

  不能允许身上沾满俗世的污秽以及浮世里的污垢。

  因此惠那经常要踏入灵山里净洁身体,好像不能停留在村落一个月以上,这是十多岁的女孩子不应该会过的生活。

  但是,她是以自己的意思选择这种生活方式。

  「请放心,好歹惠那也算是出生于武门的女儿。」

  身为清秋院家的千金、太刀的媛巫女。

  祖先里也有战国大名,大和抚子开朗说出这句话。

  「就算丈夫上了战场十年都没有回来,也有着能在这段期间内一直等待下去的志气喔,所以就算反过来,也一定没问题的。」

  所以坚强说话的她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笑容,对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应她这个感情的护堂,惠那语带含糊地说:

  「所、所以,惠那可以等你的。」

  并且提出了这种愿望。

  「总之现在就先、先接吻,可以吗?要是这样可以的话……再多吻惠那一点。」

  惠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凝视护堂,就像是小女孩般可爱。

  「要跟雅典娜战斗的话……果然还是需要『剑』对不对?而且……惠那觉得很痛苦,虽然可以忍耐不让关系更近一步,不过其实还是想和王多相处久一点,两人互相交流。」

  她眼角还挂着一丝余光,实在太可恶了。

  护堂在内心咒骂,对方话都讲得这么明白了,自己还能够忍耐下去吗!

  他沉默地和惠那接吻。

  不对,不该这么温柔,护堂强行堵住她的嘴唇。

  「啊……唔,王,你好用力喔,请多温柔一点……」

  虽然被她小声恳求了,不过没办法,护堂无法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护堂粗鲁地将惠那的身体抱在怀里,然后完全向前倒下。

  用自己的嘴唇压上媛巫女柔软的嘴唇,她呼气吐出的所有东西——包括喘息和唾液和话语,全部都是自己的东西。他粗暴地强吻着。

  嘴唇下方的另一个嘴唇开始颤抖。

  这个轻微的动作让护堂更加兴奋。

  想要得到空气的惠那放开嘴唇。不过,这可不行,护堂嘴唇张得此刚才更大,将媛巫女的嘴唇完全堵住。

  两人口中吐出的喘息混在一起,唾液也融合为一。

  「唔……王你好坏,惠那喘不过气来了啦……」

  惠那泪眼汪汪地轻声细语。

  尽管如此,惠那还是不打算要逃离和护堂的接吻,她反过来紧紧拥抱护堂,将可爱的嘴唇靠了上去,将自己多么喜欢他的感情无言地传达出去。

  到这个地步,护堂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他强行将舌头伸了进去探索惠那的舌头,找到了。

  他使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将自己的舌头压在上像水蛭般蠕动的惠那舌头上。

  开始纠缠翻弄,当然也有反覆来回舔舐,然后再大胆玩弄。

  「唔,王,你……你……如果不再多做一点,惠那就不来了。」

  她已经是恳求了。

  惠那很少会这么任性,所以自己的欲望怎么可能不会被点燃。

  护堂一边激烈拥吻,一边握住首席媛巫女的手,紧紧地用力握着,就像是要确认她的存在一样,对方也马上紧紧反握。

  彼此的右手和左手。

  都想要通过嘴唇外的地方串连起来,被自然的行动推动,两人相互结合。

  ——就是在这个时候,印象如同奔驰般出现。

  护堂拥有的剑是乌鲁斯拉格纳的最后化身,『战士』挥舞的智慧之刃,斩裂远古之神,悖道的言灵之剑。

  现在为了这次战斗做好准备,他想要和惠那在咒术上进行联系。

  但是,还有另外一把剑。

  没错,草剃护堂还有另外一把剑的存在。

  天丛云剑。对清秋院惠那和草剃护堂而言,这把神刀是两人共同的『伙伴』。

  剑与剑。两把剑。两个使用者。

  而且还有新的武器——

  带来这个天启的是弑神者的直觉吗?还是天丛云剑?

  是哪边都无所谓了,如果能在战斗中发挥功用的话,就要尽量使用。

  「清秋院,稍微变更一下预定行程,现在我们的剑——我们试一下能不能引发出那家伙的崭新可能性。」

  「好呀……王和惠那两个人一起,一起去获得新的力量。」

  惠那马上就点头答应了护堂的细语。

  毕竟是和天丛云剑深深相连的巫女,她也得到了有关于剑的天启。

  4

  「尘世心随明月静,却忘行途至九宵……」

  护堂听着惠那编织出的言灵让他想起来了。

  从神祖桂妮薇亚那里被教授的咒法,在被石化之前,璃璃亚娜已经告诉自己了,那恐怕是用『秘法传授』传达给自己的。

  『传授』只能够将传达知识,却无法传授魔术。

  听说是感觉和心理准备什么的,无关知识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秘法传授』没有这种限制。

  听说这是连银发的骑士也无法使用的超高等魔术,那个术如果不是对已经学习过咒力的人使用就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在几天之内就会遗忘。

  「准备好了……开始吧。」

  护堂靠近轻声私语的惠那,再次吻了下去。

  在古旧民宿的一间房间里,两人坐在同一张棉被上,虽然场所没有改变,不过开始和刚才不一样的仪式了。

  护堂一边将嘴唇和惠那的嘴唇贴在一起,一边开口说:

  「圣杯,是神祖桂妮薇亚还身为女神时创造出来的东西。」

  这是刚才媛巫女使用的『灵感共有』之术。

  并非平时传授知识的术式,而是将内心里描绘出印象和微妙的感觉,将心里抱持的想法和对方共有的术。

  几个施术者一起完成的一个术式——据说多半都用于仪式魔术。

  施术者们的心思如果无法统一的话,魔术就无法形成,所以这个咒术被当成重宝。

  「这个东西和我从艾莉卡手上接来保管的石头一样,无法破坏和毁灭,就像是世界之理被具现化一样。」

  然后,护堂诉说出圣杯的来历。

  弑神者和太刀的媛巫女,两人同是天丛云剑的使用者,为了再一次确认两人应该斩裂的目标开始说话,并且彼此不断接吻。

  因为现在他还没有遗忘『圣杯的咒法』,所以能够传授给惠那。

  「在桂妮薇亚还是女神时,因为创造出那么惊人的东西出来,生命力几乎都被吸尽,她原本是不死的女神大人,并且还是大地母神,然后自己希望能将濒死的生命奉献于圣杯,最后真正死去了。」

  「没办法……即使是神,做出那个神具也……」

  在对谈和喘息的空档,惠那不忘接连吻上护堂的嘴唇。

  和刚才为止的深吻不同,她这是轻轻的接触,但或许是因为大胆亲密相处在一起的关系,反而更觉得愉快和新鲜,她就这样对不容易对其使用咒术的弑神者施放法术。

  「由于如此,桂妮薇亚身为圣杯的天赐之子,同时也是让圣杯诞生的至亲,我从那个家伙手上得知圣杯是吸收大地母神生命的装置,也学到让这种能力觉醒的方法。」

  夺取地母神的生命,化为咒力储蓄起来。

  说穿了,圣杯的机能就只有这个而已。白色恒星——产生出『剑』的应该是另外其他的神力才对。

  「那个容器本身,就算是斩也无法破坏……」

  「嗯,不过也许能够停止运作……」

  两个人在确认目标之后,相互凝望对方,又再次以轻柔的吻彼此接触。

  为了利用草剃护堂,神祖桂妮薇亚传授给他知识和咒法。

  对方擅自主张传授过来,那自己把它变成达到目的用的手段,她也没有资格抱怨,我要依照自己的喜好使用。

  问题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这次准备将圣杯的机能斩裂,在斩裂之后,可不可以得到自己期望的结果,总之得先去尝试一下才行——

  「那么,要去了喔,惠那和王两人一起使用天丛云……要抓住那个感觉才行……」

  惠那轻声说完,又将舌头伸了进来。

  战战兢兢进去护堂的嘴里,有些无奈地稍微动起来探索另一条舌头。

  她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真正畏缩不前。

  护堂发出苦笑,迎击从惠那伸来的生硬舌头,并且激烈吸吮。

  「啊……嗯、惠那还没习惯这种事……王你好坏喔……」

  但是惠那没有逃开,所以自己也不必顾虑。

  与对方的舌头激情纠缠,护堂在她的耳边呢喃。

  「你……要更靠近我一点,这样的话,我会很难配合。」

  「啊……嗯、嗯,惠那明白,但不要太作弄惠那喔……」

  接着护堂轻轻咬了她的耳垂,并且舔了起来,惠那的喘息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上气不接下气的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呼吸。

  然后将身体更进一步靠过去,虽然护堂是盘腿坐着的,不过惠那直接弯下腰坐了上去。

  接着直接用两只脚紧紧夹住护堂的身体。

  这样的话,面对面的两个人就能更加紧紧贴在一起了。

  平常惠那总是像条小鲶鱼般活蹦乱跳,现在那个跃动感已经消失了,她紧紧将上半身的体重都靠在护堂身上,紧紧依偎着他。

  护堂被惠那让人惊讶无比的丰满乳房挤压,深深体会到紧紧贴在一起的质感。

  她身体上的体温,还有柔软,光滑的肌肤都感受到了。

  护堂一边感受清秋院惠那的一切,一边将自己的手移动到她的后背上,用力紧紧抱住她。

  「呼……再、再用力一点也没关系喔,更加紧密一点。」

  虽然好像是有点疼痛地皱起眉头,惠那还是说出了这种请求。

  因为她认为被拘束的力道越强,就代表自己越受到疼爱吗?那就如她所望,护堂以最大的力道将她抱在怀里。

  被环抱的惠那似乎因为幸福感而恍惚地微笑。

  「啊……王的心脏……惠那听得到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

  「你也一样啊,好像连喘气都快忙不过来了。」

  两人的心跳声就有如亲身感受对方胸口的跳动般紧紧相贴,接着他们互相凝视,对彼此露出微笑,然后再度接吻。

  两人的身体像是相互纠缠在一起盘腿而坐,没有止境地不断接吻。

  再加上咒术性的连结,护堂的兴奋之情传达到惠那身上,而惠那的陶醉感也不断传达至护堂的体内。

  「王,你知道吗?惠那感应到沉眠于王身体里的天丛云了……」

  听见接吻与接吻中间休息的轻声细语,护堂点点头。

  那把神刀原先的使用者是太刀的媛巫女,她比起现在的使用者更能够把握住神刀的存在,能够更加精密运用自如。

  惠那的感觉捕捉到寄宿在护堂右腕上的天丛云剑,那个感觉也传达给护堂。

  「天丛云……请在内心里面描绘出两人一起使用的印象,惠那的手和王的手叠合……抓住……高举起来……」

  这次是一面接吻,一面从贴合的嘴唇里吐出迷乱的话语。

  收纳在刀鞘里的天丛云剑……惠那心里描绘出的影像传达过来,媛巫女白皙的手抓住那个刀柄,护堂心中也浮现出这个影像。

  他将手持神刀的惠那手掌,与自己的手重叠并且用力握紧。

  「啊……王,不可以喔……这样会痛,要更温柔一点,慢一点……拜托你……」

  惠那朦胧诉说出自己的痛苦,看来是这个让感觉和影像清澄的术式使得惠那的脑袋变得非常敏感,自己要再慎重一点——

  为了不让可爱的少女痛苦,护堂尽量用最大限度集中起神经。

  将手伸向她以剑术自豪却瘦弱的手,先慢慢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掌上,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和她像白鱼般纤细的手指交叉重叠。

  虽然只是在脑海里做出的行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能感受到由于汗水而沾湿的惠那皮肤的光滑感。

  护堂温柔握住这种异常怜爱的触感。

  「就是这样……慢慢……啊,位置稍微有些偏了……」

  跟着对方的引导,缓缓操作印象中的手。

  重叠起来的手指稍微有些偏移,所以慎重地再次重合,因为还没有习惯进行这种工作,所以有种像是在摸黑前进的感觉。

  「呜……就是这样……没关系……啊,不行!太用力了……又偏移了……唔、唔……没错,这里就……就可以了,就这样——!」

  终于和惠那一起抓住收纳在刀鞘里的天丛云剑。

  眼角含泪的惠那对笨拙完成工作的护堂露出微笑,她也因为还没习惯的这种共同合作觉得有些痛苦吧。

  怀抱着怜惜之情,马上再次夺去她的嘴唇。

  惠那的舌头这次是积极迎接,她也充分感受到了。

  混合起来的唾液变得黏稠沾湿了两人的嘴角,思想和感觉彼此融合。

  从这里开始一气呵成,出现了两人共同从刀鞘里拨出天丛云剑的印象。

  两人协力一起将刀拔出,并且一起挥动,融合的步调十分完美,护堂和惠那透过天丛云剑得到了新的深厚羁绊。

  在这之后,周围立刻完全改变了,两人所处的房间被火焰包围起来。

  5

  民宿的房间里被熊熊燃烧的红莲之炎完全包围。

  火灾,而且是能够将房屋彻底烧毁的大火,温度应该非常高,可是护堂和惠那两人的身旁却没有被火舌吞噬。

  这明显是超自然的现象,也已经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是火的……幻觉吗?那家伙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王,那个在我们面前出现了。」

  护堂被惠那提醒之后,他才注意到。

  天丛云剑不知什么时候地显现出来了,插在地板上的三尺三寸五分豪刀,有着与这个乡下民宿的房间不相符的英姿。

  不过,多亏这个火焰燃烧起来的视觉效果,现在变成了相当具有幻想性的景象。

  『哼,稍微学习到了一点使用我的方法吗?』

  护堂终于清楚听到天丛云剑的声音。

  虽然在和齐天大圣战斗的时候也曾经听过,不过现在比起那时候还要听得清楚。

  「因为变成能让我们一起使用的剑,所以才会显现出来吗?」

  『正是,这样和你们说话也比较容易,其实我也是很好沟通的。』

  确实如此,护堂对这种粗鲁的回答点点头。

  要求自己称呼『伙伴』的神刀,至今为止受到对方许多的关照。

  「这样确实是比较方便沟通……不过你为什么要弄出火炎呢?」

  『你们是打算要锻造出新的剑吧,火是剑诞生的时候不可或缺的东西。』

  是这样吗?护堂以冷冷的视线眺望着火炎幻觉。

  这家伙的确是非常喜欢耍排场,说不定和『猪』很合得来。

  『嗯,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因为你们两个合力的关系,我可以提供协助的范围也变大了,这个就是褒美,王啊,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明明就是自己的所有物,却用一副主人的口气和自己讲话。

  真不愧是『伙伴』啊,彼此的立场是完全对等吗?不过护堂不介意这件事情。

  「那么你可以办到那件事吗!?」

  『当然,将剑和剑融为一体,两把利刃合二为一,但是最好别抱太大的期待,对手是不朽不灭的神具,我的力量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神刀先叮咛自己。尽管如此,护堂也已经很感谢了。

  惠那看起来也很高兴地微笑,或许她与神刀一直都是这样心灵相通。

  「说起来,你从很早以前就和须佐之男那个老爷子在一起吧?那个天之逆鉾究竟是个怎样的东西呢?」

  护堂突然问起这个他刚才想到的问题。

  天丛云剑成为那个老神的佩刀已经有一段很久的时间了。

  『喔,你指的是那个吗?这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会装不知道。』

  「那么,那些老爷爷们为什么不回答清秋院惠提出的问题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懒得去管。』

  神刀用冷淡的态度给出类似的答案。

  『别问我这种问题,我是剑,而且在剑神里,也算是最贯彻自己神性的一派,只会关注战斗,除此之外都与我无关,那些无聊的琐事只会使我的刀锋变钝。』

  「说得也是,记得在以前你也曾经和惠那说过类似的话。」

  惠那似乎回想起来了。

  「但是在和齐天大圣作乱的时候,惠那就很在意这一点了,大圣似乎没你讲的这种感觉,除了战斗之外,也会去玩乐以及恶作剧。」

  『巫女呀,那家伙是个杂种喔,那是集合除了剑神以外的要素与神性才混合而成的混淆神,和继承最原始系谱纯血之「钢」的我们并不相同,那家伙没有像我们那样纯正,而是有着更复杂性质的神格。』

  原来如此,神的出身也是有着各式各样的渊源。

  天丛云剑仍旧用着上对下的态度对佩服的护堂说话。

  『所以王啊,你只要在我面前,展露出有资格挥舞我的男子气慨就行了,若是败给从属于大地的女神,那就是玷污到吾等剑身们的尊严!』

  天丛云剑和虚幻的火焰,两方都突然消失了。

  护堂和惠那总算结束仪式了。

  啾啾、啾啾。听到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柔和的早晨阳光从窗口里射入。

  ——好好睡了一觉。在棉被里的护堂如此想着。

  完全清醒过来还有一点时间,在这段时间非常地愉快舒适。

  他微微睁开眼环视房间。

  是那间民宿里的房间,结束仪式之后,疲惫不堪的护堂马上就睡着了。

  他拿出放在枕边的手机检查来信——没有,他放心下来。

  雅典娜耸立在海滩上的石像,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避免犯下收到联络却睡过头的失态。

  护堂再次享受起棉被和人的肌肤带来的温暖舒服感。

  虽然对晚上一直进行监视的戒备阵容有些过意不去,必须要早点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才行,但是却对脱离这样温暖肌肤的感觉依依不舍……

  嗯?肌肤?人的肌肤?

  头脑急速清醒,护堂掀开棉被。

  ——清秋院惠那正睡在自己旁边,难道是一起睡的吗!?

  仪式过后的记忆模糊不清,因为很疲劳,所以一转眼就睡死了。

  可是惠那的模样。

  明明就是太刀的媛巫女,却脱得一丝不挂。

  棉被旁边散落着她脱下来的红与白巫女服,那是在睡之前就脱掉的?还是在半睡不醒时才脱落下来的?

  总之,护堂面前躺着一丝不挂的清秋院惠那。

  就像人刚诞生时的姿态。该凸起的地方丰满有肉,尽管这个部分非常圆润,但是除此之外的地方都玲珑细致,是有如奇迹般的肢体。

  之前在中禅寺湖温泉里,也见过那对犹如白色宝玉般的物体。

  护堂发现自己在睡着时就一直抱住疼爱的温暖,偶尔还会粗鲁玩弄并且享受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吗!

  「……啊。王,你起来了啊——咦啊啊啊!」

  惠那在很不巧的时间点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她没有清醒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刹那,马上就回神将身旁的被子拉了过来。

  遮住被早上的阳光照射出闪耀光芒的裸体,慌乱地发出可爱的惨叫。

  「清、清秋院……你在这里睡着啊……」

  「对、对啊,昨天请神降临就已经很疲劳了……仪式之后好像马上就睡着了,不过关于那时候的事,其实惠那也记不太清楚。」

  惠那不用说脸上了,就连白皙的肌肤都变得全部通红。

  从她没有能完全遮住的肩膀、胸口、大腿和光着的脚就已经很明显看得出来。

  「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在仪式结束之后,就和王两人一头倒入棉被里,然后直接睡着了。」

  「是、是这样啊。」

  两人面红耳赤,语调生硬地对话着。

  「可、可是,有件事惠那稍微有点在意……惠那完全没有自己脱掉衣服的记忆……难道这是王脱掉的?」

  「没没没没、没这回事,应该不……不会吧?那种事?」

  护堂惊愕无比,虽然自己完全没有做出这档事的印象,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惠那自己脱掉的。

  所以没办法直接肯定说不是,难道自己真的做出那种禽兽行为吗?

  护堂受到沉重的打击,摇摇晃晃地朝着窗口走去。

  他往对面的沙滩望去,戒备依然十分森严。

  今天终于要真正和雅典娜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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