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英雄们的鼓动 第4话 被囚禁的弑神者

  草薙护堂,国籍日本,年龄十六岁,性别是男性。

  就读私立城楠学院高中部的护堂,不觉得自己是特别引人注目的类型。

  性格也还算温厚。

  他在班上不是特别招摇好动,但也不是不擅交际的孤僻学生。

  外貌也算平凡。

  唠叨的妹妹常说,他肯好好努力打扮的话,应该会更像样才对,可惜平时疏于打理,外貌完全不入流。堪称欢喜冤家的伙伴艾莉卡·布兰德里也说,他的外型还不错,就是缺了魅力和威严。

  他的成绩中上,擅长文科,理科就不怎样了。

  体力是他颇有自信的优点,却也不是什么天才型的运动员。

  老实说,他有一个绝对称不上平凡的身分,不过在这间学校他纯粹是一介平凡学生。

  所以『中庸』和『平凡』……这两种表现方式应该还算贴切。

  ——喂,草薙啊,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某天午休时间,在一年五班的教室。

  对于同学的疑问,护堂给出了上面的回答。

  在场的有高木、名波、反町。

  这三人也是一年五班的男学生,他们目露凶光地看着护堂的脸……护堂不解,这异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那是苦于重税和苛政的百姓,瞪视任性暴君的愤怒眼神。他们的眼中充满怨怼和忍耐,却又不敢直接表达敌意,很类似钝刀的危险目光——

  这样的表现最为恰当吧。

  「……喂,你们听到了吗?」

  「……啊,听到了。这该死的暴君,完全不了解自己的立场!」

  「……那个计画有必要实行了。」

  三人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刚才的疑问有什么用意吗?」

  「别在意这种小事了,草薙。此仇不报非君子啊!」

  「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忘了那个疑问吧,草薙。你走夜路小心点!」

  「喂,你们不小心说出真心话啰,再忍耐一下吧。天理昭彰,人渣该死!」

  「……你们没事吧?感觉你们怪怪的。」

  护堂担心地反问。

  他们面容惨淡地回到座位,没有回应护堂。

  ——于是,到了当天的放学时间。

  草薙护堂突然被绑架了。

  「——第一回,草薙人渣独占校园两大美女的审议会开幕,大家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对去死团的敌人·草薙护堂下达正义的制裁吧!」

  「没错!我们是基于恋爱共产主义,弹劾独占财富的无道资产阶级!」

  这一天,轮到护堂当值日生。

  他收完讲义交到班导的办公桌后,正准备从职员室走回一年五班。

  结果就被绑架了。

  护堂走到无人的场所,被一个大麻袋罩住头。

  他的挣扎抵抗完全没用,好几个人将他抬起来搬走,手脚还被胶带绑起来。

  绑架犯将护堂放出麻袋——

  护堂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教室里,黑色的窗帘遮掩了户外的阳光。室内也没有开灯,整个空间相当昏暗。

  唯一的照明是某人手上的手电筒。

  光看眼前的景象,很难掌握周围的状况。

  不过,护堂的夜视能力堪比猫头鹰。他仔细环顾四方,这里大概是平时没人使用的其中一间教室。

  室内没有放置课桌椅,他是从这一点判断的。

  前方有三道人影——

  他们头套纸袋掩饰面孔,眼睛的位置开了两个洞。

  这下看不出对方的相貌和身分了,护堂很好奇这些绑架自己的究竟是谁?他不晓得对方的来历,却也不是毫无头绪,难道那些魔术结社入侵校园了吗?

  草薙护堂好歹也是『王者』。

  对方敢做出这种事,想必是实力高强的对手吧?

  而且,他们细心穿上高中部的立领学生服,脑袋还套着纸袋。纸袋上只有眼睛和嘴巴的部位有开洞,根本难以判定其真实身——分……

  护堂想起他们交谈的声音,顺便比对这几人的身高,他恍然大悟地说。

  「高木,你在做什么啦。剩下两个是名波和反町吧?」

  「笨、笨蛋!我们才不是你说的那几个人!」

  「对、对啊,谁是你同学啊!」

  「没错,我们是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请不要误会我们!」

  三人语气慌张地辩解。

  「唉……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蠢成这样。快点放了我,回头是岸吧。」

  护堂傻眼又同情地劝戒他们。

  话说回来,他实在不懂为何自己会受到这种待遇。

  「哼!你们看这家伙,一副自己是冤狱被害人的眼神!」

  三大笨蛋的其中一人用手电筒照射护堂,同时不屑地骂道。

  这声音果然是高木。

  「冷静吧,反正时间很多,我们好好告诉这个风流浪子,他的罪孽有多深重吧!」

  至于这个很像时代剧小混混的声音,应该是名波吧。

  「没错,让他知道厉害,我们要代替神明惩罚这混帐!」

  另外这佯装英雄耍帅的声音,是反町吧。

  「……真是莫名其妙,但你们的决心我感受到了。总之先拆开我的胶带,我们冷静下来好好对谈吧?」

  「呵呵呵,你还不了解自己的立场是吧?」

  疑似反町的其中一个笨蛋说道。

  「我们不是想和你对话!这是制裁!」

  「……制、制裁?」

  「草薙护堂!你肆意玩弄本校两大美少女的身心,无疑是经营后宫的暴君!光这一条就罪该万死了!」

  「…………你说什么?」

  对于反町的责备,护堂觉得很傻眼。

  两大美少女、后宫?这几个笨蛋在说什么?

  「同志T!细数草薙护堂的罪状吧!」

  「是!……其一,被告和金发性感傲娇尤物艾莉卡大人——在、在教室、操场、路上、大庭广众下,不分场合地放调情亲热,却说自己不是艾莉卡大人的恋人!」

  「唔!难以饶恕啊!」

  「没异议!草薙护堂论罪当诛!」

  ……护堂真的无言了。

  应该说,他之前就已经很无言了,这段对话则是决定性的关键。这三个人太蠢了,护堂对他们的蠢有很深刻的体认。

  他也懒得再陪这几个人耍蠢了。

  反正,他只要堂堂正正否定这件事就好。

  草薙护堂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心虚的印象……这么说或许托大了点,其实他的反驳单纯是逞强,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那个,护堂……」

  故事拉到某天放学后,被窗外夕阳染红的教室里。

  班上只有两个人留下来,亦即草薙护堂和艾莉卡·布兰德里二人。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呵呵,感觉很不错对吧?平时人多口杂的地方,成了我们独占的场所啰?这真是很奢侈的事情。」

  金发闪耀的美少女深情款款地仰望护堂的脸。

  没错,美少女。

  艾莉卡·布兰德里是众人公认的美丽女孩。

  可是,她不光是外表亮眼而已。

  她聪明、强悍、充满自信,而且足智多谋。

  外型出众、对自身能力抱有绝对信心的艾莉卡,是护堂遇过最有存在感的美少女。

  「那我问你,我们共享如此美妙的时光和场所,接下来该做什么才好呢?」

  「乖、乖乖回家如何啊?」

  「当然不行……唉、在这种心动的场合,你怎么都说一些蠢话呢?换成别人的话,我早就撕开他的嘴巴,让他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艾莉卡坐在护堂大腿上悄然低语。

  这句话本身很残酷,语气却是极其甜蜜温柔。

  重申一次,艾莉卡坐的不是椅子。

  她那柔嫩性感的臀部就坐在草薙护堂的大腿上。她依偎在护堂怀里,纤细的双臂还抱住护堂的脖子。

  ……护堂必需澄清一点,他本人很不喜欢这个姿势。

  偏偏他又不得不忍耐。

  首先,问题出在他的下盘。艾莉卡修长的双腿缠住他的膝盖,力道形同坚固的枷锁。

  再来是脖子,艾莉卡那双白蛇般的纤纤玉手,随时都有办法折断护堂的颈骨。或者,确实勒住他的颈动脉——让他陷入意识不清的晕厥状态。

  在肉食的艾莉卡面前失去意识。

  这简直比冬天裸体登山还愚蠢,出了事也怨不得人。

  来谈谈艾莉卡·布兰德里,这位芳龄十六的义大利人。

  她是容貌秀丽、头脑聪明、运动万能的超人,可惜丝毫没有家事技能和意欲。另外,她还肩负『魔女』与『骑士』这种不切实际的头衔。

  ……这样一位少女的湿润嘴唇,正慢慢凑近护堂的嘴。

  怎么办?她想做什么?该如何是好?

  护堂心乱如麻。

  面对无法回避的威胁,护堂好想逃避现实。他以前读过的恐怖小说里,在这种极限状态下总有奇怪的描述。例如主角看到窗外有一道白影或黑色怪物,然后发展成绝对没有好下场的暧昧结局。

  护堂承受不了压力,真的望向窗外了。

  啊,窗户外面,窗户外面——!

  ……窗外什么也没有,护堂被艾莉卡恣意玩弄。

  二人的唇舌尽情交缠,护堂品尝到艾莉卡使用的薄荷味唇蜜。

  这不过是两天前的事情。

  「报告!我在前天放学后,看到这家伙在教室和艾莉卡大人、接接接接接接接吻啊!是那种超超超深情的舌吻喔!」

  「什、什么~~!?」

  内心有愧的护堂非常慌张。

  想不到那一幕竟然有目击者……可是,护堂没有被推倒,他死守了自己的贞节,只被强吻而已。

  所以,护堂没什么好心虚的……才怪,但他还是勉力保持镇定。

  护堂正想喘一口气,这时又有人问他。

  「草薙,你和艾莉卡大人,该不会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吧?」

  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

  这是很暧昧的说法,要到什么地步——不对,要从何算起才叫亲密行为呢?

  护堂十分烦恼。

  这三个月来,他和艾莉卡历经无数激战,过程中还得抵抗艾莉卡的各式诱惑。所有的过往一如走马灯浮现心头(他明明没有受到濒死的重伤)。

  那种事情、还有那种事情,他们全都做过了。

  ……嗯,至少护堂敢保证,他们没有跨越最后一道防线。护堂勉强说服自己安心,终于说出他的回答。

  「……那个啊,你们别误会了。艾莉卡确实很大胆,但我们不是什么奇怪的关系,相信我吧。」

  「同志Z,他花多久思考这个问题?」

  「码表测出八·三秒。在他说出『那个啊,你们别误会了』之前花了这么多时间。」

  「从统计资料来看,这是很可疑的时间啊……有问题。」

  「喂、你们说的是哪门子统计资料啊!?还有,不要特地测量这种时间啦!」

  三笨蛋无视护堂的呐喊,对他投以轻蔑与嫉妒的视线。

  护堂不陪他们蠢下去了,他决意要逃离这里,无奈手脚被绑难以脱困。

  对方是普通人,护堂无法发挥怪力和瞬移能力。

  草薙护堂的各种特殊能力,必需面临超常的敌人或险境才有办法发挥。

  「……这个案件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之后再慢慢审议吧。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谈谈草薙护堂的第二罪状!」

  「好!这条罪状我来宣读吧!」

  这个回应速度奇快的声音,是反町吧。

  「草薙,独占校内两大美少女的你,另有一条难以原谅的大罪。那就是,你对『妹妹』太冷淡了!我要弹劾你不萌妹妹的愚蠢作为!」

  「…………妹妹?」

  护堂愣住了。

  反町(大概吧)那家伙,怎么突然提起静花?

  「唔,装傻是吗……」

  「同志S,不愧是在二次元拥有一百零八妹的男子汉……。无时不忘『妹妹』的执念,令人肃然起敬啊……」

  一旁的两个笨蛋大为感佩,根本莫名其妙。

  「草薙,每次静花来教室找你,你的态度都那么冷淡。你就不觉得可耻、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吗!?」

  「……我、我没有对她冷淡啊,很普通吧?」

  护堂的妹妹·草薙静花就读城楠学院初中部三年级。

  最近,静花时常跑到高中部的教室或屋顶,拼命缠着护堂不放。

  「……哥哥,你最近学坏了。」

  而且,她会突然不悦地埋怨护堂。

  这里要提一下,静花是一位脾气有点倔强的可爱女孩。

  也许将来,她有望成为母亲那样耀眼的美女。如今她才十四岁,大家就已经说她很像母亲了。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乖宝宝没错,也没差劲到被妹妹嫌弃吧?」

  「请你先仔细观看四周,再来说这句蠢话好吗!?」

  护堂想起,上次静花提起这件事,是在屋顶上吃午饭的时候。

  从六月开始,护堂午休都在屋顶上度过。

  护堂不是自己一个人,和他同班的隔壁同学艾莉卡,一脸理所当然地黏在他身旁。另外——黑发中带有一丝栗色光泽的万里谷佑理也在这里。

  两位少女陪护堂在屋顶上吃饭。

  这是护堂最近每天的例行公事,妹妹静花也常跑来加入他们……这样的情况是哪里有问题?

  「你怎么了,静花同学?护堂同学确实……不是一个品行完美的人,但他的个性还算认真啊,这样说自己的哥哥不应该喔。」

  佑理微笑劝戒静花。

  这位时而正气凛然、时而展现夜叉魄力的女孩,平时是一位清纯可人的大小姐,举止端庄美丽。

  万里谷佑理是足以和艾莉卡比肩的美少女。

  不过,艾莉卡的华美在某些人眼中带有傲慢的形象,佑理就没有这种缺点。相对的,她具有一种越看越漂亮的深邃气质。

  那种气质就好比在暗处盛开的美丽山樱。

  万里谷佑理就是这样一位少女。

  「当然,静花同学说得对,护堂同学应该再正经一点比较好……照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护堂同学,例如交友关系、女性关系、平时的言行都该重新审视。」

  「万里谷,你还是一样严厉……」

  佑理一本正经地说道,护堂也抱怨了一句。

  她不是普通的大小姐,而是以灵力守护关东一带的武藏野媛巫女。她的千里眼之力,连艾莉卡也十分佩服。

  这位好友明知护堂是个麻烦人物,依然不辞辛劳地提供各种协助。

  自从六月的事件以来,护堂和佑理的关系进展顺利。起初一直对护堂很严厉的佑理,也会和他开点玩笑了。

  每次他们对上眼,就会相视而笑,彼此的心意也逐渐相通了。

  那是一种不需多言的默契——他们慢慢建立起这样舒坦的关系。

  「哥、哥哥!还有万里谷学姊,你们不要深情对望,沉醉在双人世界里好吗!哥、哥哥就是这种地方不学好啦,万里谷学姊,你不能被哥哥这种男生骗!要更有警觉心啊!」

  「唉呀?静花同学,你说护堂同学哪里不好?我又该警觉什么呢?」

  「对啊,静花。我们不懂你在说什么,讲清楚好吗?」

  佑理和护堂齐心反驳静花。

  这个反应纯粹是偶然,没有事先协调过,不过他们采取的行动和时机不可思议的契合。

  「……静花小姐指的,大概是哥哥左拥右抱,一直有我和佑理相伴的现状吧。」

  艾莉卡笑着从旁指明。

  打从静花开始抱怨,她就决定当一个旁观者了。

  「升上高中前一直属于自己的木讷哥哥,如今有这么多的女孩相伴,也难怪静花小姐会想抱怨啦……唉、这种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艾、艾艾艾艾艾莉卡学姊,请你不要随便臆测好吗!」

  被艾莉卡看穿心思的静花,态度变得莫名焦躁,这件事护堂印象很深刻——

  「普、普通?你是说,你只是普通对待那样的妹妹!?」

  「我没说错吧?我们的关系是不错啦,不过升上高中或初中后,也不好意思整天腻在一起啊。」

  小时候父母常不在家,护堂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妹妹。

  忆及过往,护堂觉得很怀念。

  无奈青春期的兄妹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做……说不定,最近静花常缠着自己,也是怀念过去的时光吧。

  「呜啊!?」

  反町活像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仰天大叫。

  想来是护堂的回答令他震惊了。

  「振、振作啊,同志S!」

  「我、我没事,赶快揭开草薙的罪状吧。听好了、草薙,你说那样叫普通是吧?我告诉你,普通的妹妹才没有那么可爱!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什么?」

  反町犹如在诉说真理般激动大叫,护堂愣住了。

  「嗯,没错!静花毒舌的特点真是太棒了!」

  「没错!静花小妹是傲娇妹妹的典范。哥哥这个笨蛋,都不关心人家……可是,人家最喜欢哥哥了……」

  「同志们,感谢你们说出我的心声!没错,这才是萌,妹萌啊!」

  护堂很怀疑,这三个笨蛋是不是喝醉了?

  看见他们神情激动的模样,护堂担心他们是不是酗酒或嗑药。另外,还有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吐不快,高木装成女孩的声音说话非常恶心,说出来他会很受伤吧……

  「那么,也该说出他的第三大罪状了,事关万里谷同学。」

  名波突然开口。

  「中学时代,万里谷同学享誉校园第一美少女的盛名,直到升上高中才有艾莉卡大人出来分庭抗礼,然而这并不影响她的光彩——」

  护堂很不解,自己没有独占这两个少女,这根本是子虚乌有吧?

  「最近你和万里谷同学也处得不错吧?每次你们视线交错,就会立刻撇开视线再害羞偷看对方。偶尔还脸红地深情相望,营造出两个人的甜蜜世界!」

  「我、我也看到了!草薙和万里谷同学并肩行走时,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还停下脚步害羞地低下头!」

  「好臭!这家伙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青春恋爱喜剧味啊!」

  护堂慌了。

  他和佑理——也许真有这样的微妙气氛。

  这件事他不是全无印象,现在回想起来,这阵子好像一直是如此。难道有很多的目击者看到这种情况吗!?

  「哼,心虚了是吧?和艾莉卡大人公然调情,还同时攻略万里谷路线的人渣,你插旗也插得太过火了吧!」

  「朝劈腿后宫路线跃进是吧?嗯?」

  「你休想过太爽,我们要亲手送你一个悲惨结局!」

  三大笨蛋拼命叫嚣,护堂不知该怎么办。

  他很烦恼该怎么劝慰这群人。就在他束手无策,快要绝望的时候——

  教室的门打开了,户外的亮光照入阴暗的室内。进入教室的是一位白皙的女学生——万里谷佑理。

  「护堂同学,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佑理温柔婉约地向护堂打招呼。之后她看到护堂被绑的模样,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你被绑起来了?」

  「……说来话长啊,都是高木、名波、反町干的蠢事啦。」

  护堂简洁回应。话说回来,佑理来得时机真是巧妙。

  佑理说她在找护堂,那么她的出现并非偶然吧。

  万理谷佑理是身负『灵视』咒力的媛巫女,随意『闲晃』就找到目标也不足为奇。

  看护堂倒地不起,她赶紧跑到护堂的身旁。

  她护住毫无防备的护堂,毅然向三大笨蛋说道。

  「你们几个蒙面隐藏身分,我也知道你们是他的同班同学。你们犯下这样的恶行,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多欺少的行为简直天理难容,你们就没有羞耻心吗!」

  佑理的当头棒喝令人钦佩动容。

  面对正气凛然的斥责,这三个笨蛋不禁面面相觑。

  「该死,没想到万里谷佑理会跑来乱入!」

  「冷静,主导权还在我们手上!……对了,万里谷同学,你希望我们释放草薙的话,就乖乖听从我们的要求吧!首先你去换装,让我们看看你在神社打工的巫女模样吧!」

  「嗯,麻烦你在蛋包饭上用蕃茄酱画图吧,还要画爱心喔!」

  「我、我我我我、我要求万里谷同学帮忙清耳朵!最好是用膝枕的方式!」

  「唔呜呜、那我要看猫耳,语尾还要加『喵』喔!」

  三大笨蛋纷纷提出奇怪的要求。

  「……护、护堂同学,他们究竟要求我做什么?感觉他们似乎走上了歪路,人品非常有问题。」

  这三人疯狂的神态吓到佑理了。

  护堂也能理解佑理的恐惧,他们三人异常的魄力和执着,就某种意义来说甚至凌驾了世上少数几位魔王的凶威。

  「算了吧,万里谷。这里很危险(?)的,你快去找艾莉卡来。那家伙……对付这三个应该轻而易举吧,我猜。」

  「不行!我没办法丢下护堂同学独自逃跑!」

  「别管我了,快走!你先担心自己的安全,不用担心我。」

  「不——那天在大雨中,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会永远伴你左右。如果是我无能为力的情况,那也无可奈何。不过,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只要我肯努力,一定能成为护堂同学的助力。」

  倒在地上的护堂和守护自己的佑理深情对望。

  感受到佑理的热情,护堂再次体认到自己真是一个笨蛋。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试着相信她的勇气和力量。一个人难以跨越的障碍,两个人同心协力绝对有办法解决的。

  ……重新振作的护堂决意面对那三个笨蛋。

  结果,他们竟然哭了。

  他们双膝跪地,头上的纸袋也被泪水沾湿。

  「没天理……这一切太没天理了啦!」

  「连这种时候,都用你浓我浓的世界逼死人……」

  「无视我们就算了,还迳自上演恋爱喜剧,太令人难过了……」

  深受打击的三大笨蛋再也无力逞凶,草薙护堂总算被释放了。

  这位校园生活大致平凡安稳的男学生(他本人是这么想的),拥有一个弑杀神明、夺其权能的人才配拥有的封号。

  ——那就是所谓的弑神者。

  至于他身为当世七大魔王的传说,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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