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嶽宗馆学园返回的第二天。清海正在自己家里与爱香、毬藻共进早餐。
清海的家在江户市的郊外的多摩区。地域上大约在我们知道的八王子市到日野市周围。多摩区的JR八王子站——江户幕府也进行过结构改革,将国营铁路民营化——周围有一带武士住宅聚集的区域,不过清海的家离那里比较远。这一带与我们会想象到的都市内住宅区有很大不同,街道都很宽松。
清海生活的宅邸有瓦顶泥墙围成的庭院,房屋建有两层。虽然是无法与散布在周围的广阔的宅邸相提并论的简朴住宅,不过庭院里也植有树木,虽然小但是也有池塘和假山。
三人一边从大开的拉门中眺望院内,一边在餐室里吃着早餐。如果说房间是和式的,那么吃饭也该是坐在草席上的话,很意外地并不是这样。清海的本家从以前开始就使用餐桌和椅子,清海很自然地也继承了这个习惯。
因为周围没有高建筑物,能抬头看见的天空着实很宽广。市中心建有很多超高层的建筑物,不过在郊外则是低层的住宅比较多,还保持着过去的风格和情趣。这就是这个日本的优点。
虽说是独自生活,但是因为有厨师和下人,清海和爱香不需要站到厨房。
爱香和毬藻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打扮,也就是水手服,清海则是穿着在家用的便衣。既然是校长公认的休息日,也没有必要着急了,三人慢慢地吃着饭。
最早吃完饭的清海说了句“谢谢款待”,拿起了晨报。
接着吃完的爱香说了句“承蒙款待”,合上双手。
毬藻还在不声不响地吃着饭。
爱香站起身拿起小推车上的热水壶在清海和自己的茶杯里倒入开水,等稍微冷了一点又倒入小茶壶里。泡日本茶用开水不合适,这是日本人的常识。
爱香把泡好的茶斟入茶杯,然后把清海的茶杯放到桌上。
“清海大人,请喝茶。”
从报纸上移开目光的清海轻声地答应道:
“啊,麻烦了。”
“不。”
喝了一口茶的爱香等清海喝完茶后,开口说道:
“清海大人。”
“什么事?”
“其实是,刚刚科长发来了联络。”
“嗯?科长……啊,就是说,爱香的上司吗?”
清海把报纸放到桌上。
“是的,我和毬藻的直属上司,警护所护卫三科科长。科长想要拜谒清海大人,可以吗?”
“虽然是无所谓了,有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详细的内容。不过,昨天的事件已经在昨天就报告上去了,也许是判明了什么事情……我是这样猜测的。”
“原来如此。那样的话也不能不见吧?”
“不,如果清海大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说您不想见的的话,我就会向科长传达,清海大人说‘不想见你这种家伙’。”
“不不,我没那么说。应该说,也没见过,不知道是哪种家伙啊。”
“那么,可以吧?”
“啊啊,可以。反正今天不用上学,很闲的。”
“真的可以吧?”
“……为什么,这么叮问?”
“不,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家伙吧?”
“怎么会。”
爱香突然站起来。
“那么,我先告辞一下,去联络科长。”
向清海施了一礼,爱香匆匆忙忙地走出了餐室。
好像……很古怪啊。
目送爱香离开餐室后,清海再次看向毬藻,她还在继续吃着饭。
吃饭好慢哪,这家伙。明明是忍者出身,这样可以吗?虽然想问问毬藻关于科长的事情,不过想到会打扰她吃饭,清海沉默着重新拿起报纸。
没过多久爱香回来了。
“已经跟科长联系过了。她好像碰巧有事在这附近,一小时左右就能过来了,这样可以吗?”
“嗯,啊,没问题。反正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那我去跟石见说一声吧。”
清海刚想要站起来,爱香用手制止了他。
“我去通知家宰殿下。”
“啊,是么,麻烦你了。话说回来,科长……”
“不一点也没有麻烦我去了。”
爱香连椅子也不坐,不给清海提问的空闲,又一次快步地走出了餐室。
紧接着。
“承蒙、款待。”
传来了细小的声音。毬藻终于吃完了饭。
“粗茶淡饭。”
听到清海搭话,毬藻使劲地摇晃脑袋。
“非常、好吃。”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毬藻吃饭真是安稳啊。”
毬藻害羞似的低下头,叽叽咕咕地回答道:
“就任任务的话好好吃饭的机会、就很少所以不知不觉地慢慢地品味、起来了。对不起。”
“不,没什么对不起的。任务中不好好地吃饭吗?”
“是的,因为我负责警戒的工作比较多所以经常吃、方便食品。”
清海想起了刑侦电视剧里面的警察监视嫌犯的动向的时候在车上吃汉堡或者饭团的镜头。
“这样啊。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在我家的时候,怎么安稳地吃都没问题。”
“非常、感谢。”
低下头的毬藻说着“要收拾吗?”,指着清海的饭菜。
“啊,不,家里的人会来收拾的,不用了。”
“这样、啊。”
毬藻泡了自己份的茶,一点声音都不出地啜饮着。
“我说啊,毬藻。”
“是?”
“你那里的科长,是个有什么问题的人吗?”
毬藻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回答道:
“不,我想、没有什么问题。”
“是喔。那就好。”
那爱香的那个态度是怎么回事啊?听到清海自言自语的毬藻说:
“爱香,说不、定有点不擅长应付组长。”
“诶?怎么不擅长?”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啊?不是毬藻说的不擅长吗?”
“是,不,只是总有这样的、感觉。而且我也有一点点、不擅长。”
“毬藻是怎么不擅长?”
“因为、是位可怕的人。”
“可怕?怎么可怕?”
“不知道。”
清海微微跌了一下。
怎么都没办法和她好好对话啊。啊啊不过,和毬藻说这么多话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一边想着,决定不再继续追问的清海,把目光放回报纸上。
清海读完第二遍报纸,爱香还是没有回来。清海把报纸折上放到桌上,慢慢地抬起头。
“爱香那家伙,真慢啊。没找到家宰吗?”
“去找、吗?”
毬藻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旁边架台上自己的刀。虽说是护卫,与护卫对象共进早餐的时候当然还是会卸下刀。
“不用了,又不是很大的家,很快就能找到了吧。行了,坐着吧。”
“是,那么。”
毬藻把刀插入身前的宽幅腰带里,从左腰的开口部推出鞘的前端,调整了下刀的位置固定住,注意着刀鞘不被碰到,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武士坐的椅子左右不对称的比较多,也就是为了不妨碍带刀而设计的靠背和扶手。
毬藻坐下的同时,爱香回来了。
“真是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啊,石见那家伙不在吗?”
“不,家宰殿下很快就找到了。来客的事情已经拜托他了。”
“那怎么会这么慢。话说你,好像很高兴啊。”
“是的。我听家宰殿下说了很多事情。”
清海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很多事情?”
“是。像是清海大人小时候尿床被保姆责骂,在外面被狗追哭着跑回家里,不小心掉在庭院的水池里,等等很多很有趣的事情。”
“啊,”毬藻抬起脸,面向爱香说道,“我也想、听。”
“不用听了!”
“那么、残忍。”
毬藻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清海。
“什么残忍啊。话说,别用那么悲伤似的表情看着我。”
“是……”
这家伙,为什么只有这种时候表情才会变化啊。清海一边想着,一边看向爱香,她还在非常高兴似的笑着。
“爱香也都忘了,听到的全部。”
“可是”
“你有九十九个缺点哪。健忘应该也很严重吧!?应该说,一定是很严重。活用这个缺点漂亮地忘了!”
停下笑容的爱香以十分抱歉的表情说道:
“我的记忆力意外的很好。”
“什么!?”
“特别是像这样冲击性的内容,是很难忘掉的。”
清海为了平静下来,深呼吸了一次。
“那样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毬藻,留在自己心里。”
“清海大人。”
“……怎么了?”
“我的九十九个缺点之一是嘴很快。”
“爱香!”
清海猛地站起来,直直地指着爱香。
“你要威吓我吗!?”
“绝绝绝、绝对没有。”
爱香像故意地一样颤抖着摇头。
“而且护卫科的人嘴很快也可以吗!?要严守工作上的秘密吧!到处跟人说的话没问题吗!?”
“当然,工作上的秘密就算撕裂我的嘴也是不会说的。可是,个人的事情就……”爱香“嚇嚇”地笑了,“是另一回事了。”
这家伙……。
清海紧握的右手微微地震动。看爱香的态度,不管怎么阻止她威胁她,都一定会跟毬藻说。不不,不只是毬藻,搞不好会搞到宅子里人尽皆知,这说什么也要避免。话说石见那家伙,为什么要跟这家伙说那些事啊!?
清海在心里发誓一定要狠狠责备石见一次。不过,实际站到家宰面前就怎么也无法责备也是清海的弱点。而且,不管责备不责备管家,爱香都不会忘掉听到的话。
清海拼命地想着。
没办法,强攻策略不行的话,只能迂回作战了。
“爱香。”
“是?”
“你听到的事情是工作上获知的秘密,对吧?”
爱香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诶?是这样的吗?”
“当然。因为是你在任务中!获得的除关联者以外都不知道!的,而且当事人也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情。”
“诶诶,恩,这么说的话……也不能说完全不是这回事。”
“当然。”
“明白了。现在认定这是工作上的秘密,我在此发誓绝不对关联者以外的人泄露。”
哈、得救了。
清海安心地长舒了一口气。
但是,马上他就注意到爱香话里的一个问题。
“关联者……以外?”
“是。任务时获得的秘密要与共同就任任务的同伴共有是常识。”
清海轻轻地发出“呃”地一声悲鸣,交替看着爱香和毬藻。
“难道?”
“是。我在任务中获得的秘密要与现在的搭档毬藻共有。”
NICE!爱香!
毬藻面向爱香高高地竖起拇指。
怎么会这样。居然反倒给了她空隙。谋士死于谋略,正是这么回事。
清海无力地松下肩膀。
“啊啊,算了。我回房间了。科长来了通知我。”
清海踩着沮丧的脚步离开了餐室。
“有客人来了。”
家宰来向清海报告。
清海走出自己的房间,到走廊上,去客厅之前,提醒石见注意一点,不过,是距离“责备”差得相当远的说法。但是石见还是很恐慌。
“真是非常抱歉,不由得多了嘴。可是,爱香小姐是位非常好的小姐,清海大人不必在意。”
连安慰也算不上的安慰。
因为爱香和毬藻应该在隔壁等候着,清海压下声音问家宰:
“那爱香怎样了?”
“说是要向上司报告,和毬藻小姐一起去客厅了。”
这么说那两个人已经不在这了啊。那么,清海追问家宰。
“不是爱香好不好的问题吧?”
“不不,没有这回事。像爱香小姐一样极好的小姐如果能下嫁给清海大人的话,这个家的未来也就安定了。”
“为、为什么会说到那去!?”
“怎么样呢,清海大人?难得她就任了护卫的任务,在护卫期间结束之前和爱香小姐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点。”
啊!难道这家伙想到那一步才故意对爱香说那些话的吗!?
与爱香和毬藻的关系变得亲近,对清海来说并不讨厌。应该说将来怎样先不提,个人是很欢迎的。不过,现在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也是事实。毕竟一直在被刺客袭击,今后被袭击的可能性也很高,还被劝说要转校。
清海轻轻吐一口气,拍了拍家宰的肩膀。
“算了,那种事情对我来说还太早。等高中毕业了,以后再说吧。”
“……是。”
清海留下遗憾地低下头的石见,走向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中间坐着的大概是科长,爱香和毬藻在左右陪同坐着。科长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是一位散发着威严可敬气氛的美女,给人很能干的印象。
看到清海走进来,三人一齐站起来低下头。
隔着硝石制的矮桌,清海站到三人的对面,中间的人物拿出证明书。
“德川清海大人,我叫做香我美橘华,是护卫三科的科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附有头部照片的身份证上写着“护卫三科科长香我美橘华”。
很年轻啊,而且是女人。连爱香和毬藻都讨厌的组长,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家伙呢……感觉很冷静,意外地好像很认真不是吗?
香我美橘华穿着白色的成套西服,看起来很能干。细长的女士西装裤左腰处有开口部,作为武士这是当然的,当然,这里是别人家里的客厅,刀已经卸下去了。
最近女性进出社会各领域的呼声很高,所以护卫科的科长是也没那么值得惊讶,但是清海还是忍不住对她的年轻感到惊讶。这么年轻就当上科长,不只说明她是武士,更说明她通过了国家上级公务员第一类考试。也就是,精英中的精英,爱香和毬藻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点吗。不止如此,既然是护卫科的科长,那么身手应该非同一般。她可是爱香和毬藻的上司,说起来的话,应该是给人“原来如此”这种感觉的能手吧。
清海恭谨地低下头。
“我是德川清海。这次劳您费心了。”
清海抬起头,指着沙发请她们坐下。
“谢谢。”
香我美科长坐下后,左右的爱香和毬藻也跟着坐下。
清海在三人之后坐下。像是在等待这个时机一样,石见上来了茶。不是由下人,而是由家宰亲自来上茶,是为了表示对客人香我美的敬意。
三人的面前都放着茶杯,但是谁都没有喝。等石见下去后,清海拿起茶杯催促道:
“请喝茶吧。”
三人都拿起茶杯放到嘴边。清海也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安静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那么今天是有什么话呢?”
“是。”香我美用右手拿着茶杯,左手托着杯底,正面看着清海。背脊挺直的姿势很漂亮。“昨天收到爱香的报告后调查了一下这次事件,但是有一些可疑点。”
“可疑点?”
“是的,”点了一下头的香我美慢慢地把茶杯放回桌上。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不知为何就让人觉得很优雅。“清海大人的继承顺位上升只是前天的事,连我们也是慌忙地配置,派来了爱生和鞠元两名护卫。”
“啊啊,拜此所赐真是得救了。我很感谢护卫科工作的迅速。”
“谢谢。”施了一礼的香我美马上抬起头来,重新继续话题,“可是,因为很急,所以情报在内部也还没有传达。在警护所里知道的也只有一部分的干部,是极秘情报。护卫科的人里除了就任清海大人护卫任务的爱香和毬藻以外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香我美陷入沉思似的停止了话题。清海沉默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之后。
“可是,”她终于接着说了下去,“看来,这个极秘情报是被泄露出去了。”
“什么?”
“没有确实的证据,可是,如果不这样想的话,清海大人昨天就被刺客袭击的理由就无法解释了。”
“啊……是啊。可以理解你的说明,不过,那意味着什么呢?”
“现在,还不知道。”
香我美立即回答,清海听到苦笑着。
“我们调查幕后关系的同时,对那边也做了调查。”
香我美犹豫着似的合上了嘴。像是在迷惑着要不要说的样子。
清海“香我美!”地催促着,她才探出上身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道:
“清海大人,这件事请仅留在您的内心。”
既然叮嘱我了,那也应该叮嘱爱香吧……清海一边想着,一边大大地点了一下头。
“当然。”
“有什么人向幕府内部有意图地泄露这个情报的痕迹。”
“诶!?”清海从沙发上跳起来,“到底什么人做这种事!?”
“关于是谁,现在也完全不知道,这反倒让人感到害怕。不过,毕竟只是昨、今两天发生的事,再多调查一下的话应该能调查出什么来。可是,调查得太深的话恐怕有可能引起麻烦,所以不得不谨慎行事。”
麻烦……
香我美这么说的话,可见她已经推测到这件事可能与幕阁中的什么人有关的可能性。居然是这么大条的事情吗,清海愕然了。
话说回来,做这种事,有谁能得到好处吗?或者说,有什么好处吗?
代替沉思着的清海,爱香向科长问道:
“科长,幕后关系调查的怎么样了呢?”
“啊,那个啊,”转过头的香我美,用比跟清海说话时多几分直率的语气说道,“那个也还没有头绪。不过,半天调查到这种程度就是调查科的极限了吧。再多调查一下应该会有头绪的。”
爱香表示了解地点头。
转头面向正面的香我美叫道“清海大人”,清海抬起头。
“什么事?”
“我听说嶽宗馆学园的校长劝说你转学。”
清海吐了口气。
“啊啊,是啊。被强烈地劝说转学到大虾夷学园。我说要考虑一下,暂时保留了回答。”
“我也认为清海大人不要留在江户比较好。”
“你也来啊……”
“是的。这次的事件,不清楚的地方太多了。”
“你是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不知道这与清海大人的事件是非有直接关系,从前天开始,有多个重要警护者的身边连续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件和事故。”
“怎么回事?”
“出现了和清海大人同样被刺客袭击的人、因为交通事故被送去医院的人、被认为过度饮酒而引起心脏病发作的人、去钓鱼而遭遇险难的人等等。”
“喂喂,难道你想说,那全都是暗杀事件?”
“不,还不能断言。不如说,其中有的只是单纯的事故吧。可是,事件全都集中在这几日,就很难再判断为偶然了。那么,就来回顾一下,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香我美投来似乎有何深意的目光,“说起引人注目的事件的话,也就是清海大人的继承顺位上升了吧。”
“不,等等。”清海像是要否定香我美的话一样挥了挥右手,“既然我的顺位上升了,那应该还有其他人的顺位也上升了吧?”
“是的,当然。十五以后的继承顺位全部上升了。”
“那只有我一个人引人注目不是很奇怪吗?”
“可是,清海大人之上的那几位顺位提升的人,顺位虽然靠前,但是都因为现实问题,在继承会议上磋商的时候被推举为将军的可能性很低。”
“啊啊,这样啊。”
清海的认同是有道理的。在将军发生什么问题,挑选下任将军的时候,将军职继承会议这个机关拥有很大的发言权。这个由幕阁和在野的有识之士构成的会议将负责从各个角度推荐符合条件的将军人选。在这个阶段,高龄者,健康或品行被认为有问题的人将会被筛选掉。将军说到底就是国家的最高领导者,所以不能让在健康或其他方面有问题的人就任将军。实际上年龄超过六十的人基本已经没有可能就任将军了,五十岁的话,也会在会议中成为其不利条件。
“就是说,现在我上面的人年老的比较多……这么回事吗?”
清海过去完全没有在意过将军职继承顺位,因此现在的顺位和继承权者的详细情况,他一点都不知道。
“确实是比较年老,或者说是健康不安定的人。而且,一位二十多岁的继承权者和一位三十多岁的继承权者,分别在昨天和前天,因为事故和事件,一人死亡,一人重伤入院。在警护所里已经成了大问题。这先不提,实质上说,清海大人现在的位置可以认为是在十二、十三位左右。”
真的假的。
确实如果是十位左右的话,那被袭击的危险绝不是生活到现在这十几年可以相比的。不过就算这么说……。
“如前面说的一样,现在继承权者的周围频繁地发生着事故和事件,所以作为我们也是非常不安,又不能只增援清海大人。考虑到这样的情况,我认为清海大人还是转学到大虾夷学园是最好的。”
香我美用很热心的语气说着。她的口气传达出对清海安危的担心。清海对此也心存感激。
不过,还是没办法就这样应允。不管怎么说,现在转校的话,总有种夹着尾巴从江户逃走的感觉。虽然是我个人心情的问题,不过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认同了才行啊。作为最后的手段,还可以叫家庭教师来家里学习,考试的时候再去学校。
“我会好好考虑的。”
清海给出了一个丝毫没有进步的回答。
香我美再三劝说清海转校的事情之后,与爱香和毬藻简单地商量一下,与清海告辞。
目送乘坐黑色的国产高级车“富岳”的香我美离开之后,清海当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慢慢地走回房间。
转校……转校啊。怎么办呢。
不得不转校到大虾夷学园。这点虽然在理论上能明白,但是如果不转校能解决的话,还是希望不转校就解决。清海在脑中优先了寻找这个可能性。不久,清海就深深地反省了自己的天真和肤浅。
结果,整整一天,清海都没有出门在家中度过了。不过,也并不是像哪位闷在家里的大小姐一样从早到晚都在玩游戏或看漫画之类的,他有学习(一点点),剑术的修行也没有懈怠。
关于剑术的修行,说远远比学校的课程更加充实也未必不可,因为毕竟修行的对手是爱香和毬藻。
而且以这两人为对手的话,就不止于修行,而是更接近实战。下午的几乎全部时间,清海都在以爱香和毬藻做对手练习着。不只在院子里,连屋子里面也用上了。清海觉得在一年的课程中得到的经验值,仿佛只一天就被超越了。
清海以平常很少见的充实心情迎接了夜晚。
白天练习的疲劳开始作用,清海决定比平常更早休息。晚上十点,爱香和毬藻来到了清海的卧房。
晚饭后,两人也脱下水手服换上了便服。虽然说是便服,基本就是衬袄加上衬裤——虽然有一点点装饰——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
难得换上便服,干嘛不穿些更可爱点的啊。清海虽然觉得不满,不过并没有说出来。果然应该准备女仆服吗。超短裙的那种。清海虽然在想着这样的邪念,但是绝对是不会说的。
盘坐在铺好的被褥上的清海对正坐在自己面前的爱香和毬藻说:
“辛苦了。虽然稍微有点早,因为有点累,我准备睡觉了。你们俩怎么办?”
微低下头的爱香看着清海背后的被褥说道:
“因为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所以我们当然也要在清海大人的被窝里,一起睡。”
“……哈?真的?”
清海目瞪口呆。
“当然,是玩笑。”
“……啊啊,是喔。”
这家伙,在说她擅长不擅长玩笑之前,总觉得我好像被戏弄了啊。
“我和毬藻将轮流警戒。前三个小时由我,剩余的直到起床前的时间由毬藻担当。清海大人,请好好休息。”
毬藻像是要肯定爱香的话,轻轻地点点头。
“有爱香和毬藻在就安心地睡觉了。不过,我不也认为会有刺客袭击这里。”
“我认为会。”
“那个口气……喂喂,有可能吗?”
“一般来说应该是没有,可是今早听到科长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大意。”
“嗯~~~~~”清海抱着胳膊轻声念道,“听你这么说,好像没法安心地睡着哪。”
“就算有贼人来袭,也绝不会让他碰清海大人一根手指,以我和毬藻的刀为誓。”
爱香的眼中闪出强烈意志的光芒,毬藻也用与平常的茫然表情有些不同的严肃表情用力地点头。
“啊啊……谢谢。”
“那么,毬藻去休息室里小睡一会,我在隔壁房间警戒。”
“恩,拜托了。”
“先告辞了。”
爱香和毬藻施了一礼之后站起来,走出卧室。目送两人出去的清海卷起挺拔着的背,轻叹了一口气。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叹气啊……算了,想也没有用,反正,有那两个人在的话,来多少刺客都不会有问题吧。
清海关掉灯,钻进被窝里,不停地想着,明天开始怎么办呢。虽然说不去学校也可以,可是也不能总是闭门不出啊。要认真想一想聘请家庭教师的事吗?大概,说明情况的话本家也会帮助的吧。或者……或者,果然还是转校吗?去大虾夷学园。
位于北海道北端,由过去的要塞改造而成的全宿制高中,大虾夷学园。
总觉得,有种被流放的感觉啊。
清海在黑暗的房间里边看着天棚边想着,不一会睡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就陷入了沉睡。
什么人轻轻地摇着清海的身体。
“……嗯?”
有个人影站在眼前。清海跳起来,把手伸向放在旁边的刀。
那个人在他的耳边轻语了一声。淡淡的香气传入清海的鼻腔。
“清海大人。”
爱香!?
察觉到眼前的人物是爱香,清海收回了伸出的手。
“为什……”
爱香把右手的手指放在清海准备说话的嘴上。
“请安静。”
爱香的声音非常小,不过因为在耳边所以听得很清楚。她的脸和身体接近到让清海感觉到了压迫感。
清海把放在自己嘴唇上的手拿开,用同样小的声音回问道:
“怎么了?”
“似乎有人侵入了宅子。”
“什……”
这次爱香用整个右手捂住了清海差点叫出来的嘴。爱香的手的温度从嘴边传来,清海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请安静。”
清海无言地点了两三次头。
“毬藻已经在宅子里巡视了。也已经通知家宰,请他与家里的其他人一起躲起来。”
“啊、啊。可是”清海像在窥伺什么一样注意着四周,侧耳听着周围的声音。“有人侵入……不会错吗?”
爱香轻轻地点头。
“但是,人数还无法判断。虽然应该没有很多人,但是无疑身手很高。”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居然会袭击到这里来。清海一直以为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家里被袭击,还有些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他认识到了自己认识的肤浅。
咂着嘴,清海再次身手去拿刀。
就在这时。
庭院里斗气开始膨胀,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气。接着马上传来了轻轻的呻吟声,因为是男人的声音,应该是被毬藻砍倒的袭击者。
“喂,不去帮忙吗!?”
“我不能离开清海大人身边。”
“可是,那样的话,毬藻就不就得自己一个人做他们的对手了吗!?”
“毬藻的话,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对手,就一点也不需要担心。而且,如果是厉害的对手,她也不会正面战斗,而会使用边打边跑这种很不像武士的打法。很难想像她会输。”
“那……就好。”
“比起那个,问题是”
“问题是?”
“是否有回避毬藻来到这里的敌人。”
清海咽了一口唾沫。
“不过,有一两个人过来的话也无所谓。但是如果有五、六个人的话,一边保护清海大人一边战斗就会变得有一点困难。”
清海认为爱香的话,不管来多少人,输的可能性都非常非常低,这当然是很让人放心,不过……被说自己是累赘会妨碍战斗的话,清海还是感到很惭愧。
就在这时。
庭院里传来响亮的喊叫声。
“鞠元殿下,我来帮你!”
一直保持平静的爱香脸色变了。
“那是!?”
爱香左手按住鞘口,以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姿势站了起来。
清海马上就听出来了,那是家宰石见的声音。
“石见!”
石见不顾爱香叮嘱他藏起来,参加了毬藻与敌人的战斗。他正派而热血的品质,在这里反倒成了阻碍。
麻烦了。如果敌人的身手在预想以上的话,家宰殿下就危险了。不,不止如此,可能还会成为毬藻的拖累……。
是不是应该马上出去呢,虽然爱香这么像,可是,她犹豫了。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吗。爱香赶过去的话,战斗也会马上结束吧。可是,万一有敌人擦过战斗的边缘溜进房间的话……。
即使可能性很低也决不能把清海大人暴露在危险下。昨天在学校,我刚刚离开清海大人,清海大人就遭遇了差点丧命的危险。可是,如果要带着清海大人冲进乱战中也有点……。
清海看出了爱香的犹豫,也明白她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以清海的角度,无法置石见不顾。爱香无法留下我过去的话,我去就行了,那样爱香就会自动跟过来。
清海拔出刀,右手提着走了起来。
“清海大人!”
清海伸出左手想拨开挡在他面前的爱香。
“让开,爱香。我不能对石见坐视不救。”
爱香的右手离开刀柄,握住清海伸过来的左手腕。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握力。
“就算清海大人自身陷入危险也要吗?”
爱香和清海的视线接上了。清海没有避开。
“当然。”
爱香放开清海的手腕。
“那么,我先出去。请一定不要离开我身边,可以吗?”
“知道了。”
大大地打开门,爱香走上走廊,穿上出口处的木屐走进庭院,清海跟在后面。
战斗似乎仍在庭院的一隅进行着。虽然偶尔会传来兵刃相碰的尖锐声音,却听不见人的声音。毬藻和刺客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打斗着。这也是专业的做法吧。
但是,爱香的心情却沉重起来。如果家宰殿下没事的话……。应该只有不是专业的他会喊出声音,可是现在听不到一点声音,那么他已经……。
就在这时,爱香察觉到有人向这里突进的气息。果然有回避了毬藻的人。
敌人有两人。作出判断的爱香一边保护清海,踩着流畅的脚步移动了站立的位置。移动到背对左手边房间的位置,爱香毫不费力地躲开刺客的第一次攻击,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拔出了刀。
爱香的刀从敌人的腹部把敌人砍成两半。
彻底分成两半的敌人发出了低声的悲鸣,直到临死前的瞬间都是专业的刺客。
剩下的一人看准了爱香挥刀的瞬间。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是以前面的人做诱饵。为达成功不择手段,这也是专业刺客的做法。但是,比起专业的话爱香远在袭击者之上。完全看穿了对手的攻击而轻轻地改变姿势,躲过了对手的攻击。
紧接着,爱香的手中白光一闪。对手手肘以下的右臂掉落在地面,男子的身体向后仰去。瞬间,爱香的刀尖刺向男子的喉咙。刀尖贯穿男子的喉咙,从后侧突出来。
男子已经断气了。
厉害。爱香果然好厉害。清海忘记了自己的生命被威胁,出神地看着爱香华丽的动作。爱香从男子的喉咙里拔出刀,用力地甩了甩血渍,平静地收起了刀。
“清海大人,快点走吧。”
“啊啊,是啊。”
二人向毬藻战斗的地方跑去。
爱香和清海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毬藻的脚下倒着六具敌人的尸体。爱香杀死的有两人。
“毬藻,敌人一共多少人?”
毬藻压低声音回答道:
“十人。”
有两个跑了啊。不过,比起那个。爱香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倒着的敌人的尸体。居然投入了十人……。那两个人有相当的身手,战斗方式也毫无疑问是专业的。毬藻杀死六个人费了这些时间也是对手有一定水平的佐证。可是,派来清海大人家里十人……。
这应该怎么看呢。认为他们很周密吗,还是应该认为他们太急了呢。不管怎么说,不是寻常的事态。不是寻常的……。
毬藻的声音打断了爱香的思虑。
“清海、大人……”
很沉闷的声音。
“哈?怎么了?”
毬藻轻轻地抬起左手。
“!”
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的后面,还有一个人倒着。在没有点灯的深夜里,而且,周围还弥漫着袭击者的血的味道,清海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石见!?”
清海慌忙地跑过去。之后毬藻,然后是爱香,也跟了上去。
倒着的正式家宰石见。
“石见!”
清海蹲在旁边大声喊道。但是,没有回答。
“被砍伤了吗!?”
清海急红了的眼睛观察着石见的身体。但是,哪里都没有受伤的痕迹。
“好像……是没受伤啊。”
清海安心地舒了一口气,背后再次传来毬藻的声音。
“对不起。”
清海回过头来,看到低着头的毬藻。清海与毬藻面对面问道:
“怎么回事,毬藻?”
“嗯……”
毬藻微微抬起头,向上看着清海。马上又落下视线,用悲戚地几乎要昏过去似的声音回答道:
“我把他打、倒的。”
“哈!?”
“我认为如果跟敌人打、起来的话家宰殿下会很危险,所以我、从后面打了他的头。”
清海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蹲在石见旁边。他身体旁边掉落着一个像是撬棍一样的金属制工具。
毬藻那家伙,用这个?应该说,居然带着这种东西走路吗?
清海把手伸到石见的头下轻轻抬起来。
“啊!”
他的后脑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疙瘩。
清海慢慢把清海的头放下。
“对不、起。”
毬藻再次低下头。
“不……”
清海又一次安心地舒一口气。
“算了……石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爱香也偷偷地安下心来。
听不到家宰殿下的声音,还以为……。可是,原来如此,毬藻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家宰殿下与敌人打起来的话,也许真的已经被杀了也说不定。但是,清海大人能明白毬藻的判断吗。
会不会……“因为妨碍了战斗你就打了石见!?”,这样地发起怒来呢,爱香有些担心。
但是,清海。
“毬藻的判断是正确的吧。就算石见的身手再怎么厉害,以专业的刺客为对手的话,会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搞不好的话说不定已经死了。而且是他自己无视爱香让他藏起来擅自跑出来的,只是一个疙瘩就解决了的话,不如说应该认为是很幸运了。”
太好了,果然清海大人是位能够理性思考和判断的人。再次确认了这点,爱香觉得很高兴。
此时,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
清海的目光落下来,看到石见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石见?”
石见微睁开眼睛。
“清海……大人”
“不要紧吗?”
“呃……我……啊啊”
石见举起右手,摸着自己的后脑。
“啊,不……”
清海犹豫着是否应该说实话。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办法蒙混过去,结果,还是全部直说了。
“是……这样啊。”
石见用手捂着后脑,无力地笑着。
“对不、起。”
毬藻走上前去,面向家宰深深地低下头。石见说着“没关系”,挥了挥手。
“是没有听从爱香小姐嘱咐的我的错。”
“没错石见,是你的错。”清海站起来,抱起胳膊俯视着石见,“就算你对自己的身手再怎么有自信,对手可是专业的刺客,你出来也根本帮不到毬藻和爱香,应该说,是妨碍。不是有句话叫‘办事还得行家’吗?这种真刀战斗,交给毬藻和爱香这样专业的就可以了。这种时候靠感情和志气行动的话危险的,那样就不只是自己,还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刚才说的话全部都对自己也同样适用啊,清海想着。原本是要叱责石见的,结果也叱责了自己啊。清海不由得苦笑着。
石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在青海面前跪下叩头。
“清海大人的话真是太正确了,石见重太郎铭记在心,还请宽恕。”
清海慌张地摆着手:
“不不,并不是什么宽恕不宽恕的事情。”清海单膝跪下,把手放在跪在地上的石见肩上,“你年纪也高了,不要太乱来了。”
“谢谢。”
爱香静静地离开了。
清海大人不仅能判断是非对错,还是位很体贴他人的人。以德川家的血统来说,真的是很温柔。说起来雪乃小姐也说过喜欢清海大人的温柔,原来如此,是这样啊。而且。
爱香隔着肩膀瞥了一眼背后。
石见还在道歉,清海催促着“好了快站起来吧”,毬藻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站着。
爱香“嚇嚇”地轻笑了一声。
清海大人是位优秀的人,有值得我拼上性命保护的价值。
爱香这样想已经是很久没有过的事情了。
爱香在庭院里走了走,在泥墙的前面停下来。她停止笑容,从腰边拿出手机。
“啊,科长,我是爱香。深夜打扰很抱歉。”
香我美用让人感觉不到刚睡醒的声音简短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是,其实是”
听完爱香的报告,香我美说道:
“我现在就去。你们两个维持现场待机。”
马上回答完就挂断了电话。
爱香把自己的手机收到腰边的口袋里,抬头看了看夜空。
半月在云间露出脸来,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啊啊,好美的月亮啊。偶尔像这样抬头看看月亮,也不错啊。
爱香站在原地,没来由地想着。
不久,从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
土岐川清海宅邸袭击事件的处理指挥不是警署的责任人,而是警护所护卫三科科长香我美橘华。这是在护卫科任务中的事件——对要人的袭击事件——的处理方法。袭击者的尸体也由警护所领取,作为调查背后关系等的线索。
但是,如果明显地增加警备人员的话,恐怕会让近邻的居民察觉到清海是特别的存在。清海的血脉现在还是绝密事项,因此,香我美只能对外宣称这是单纯的强盗事件。既然是单纯的强盗事件,就不能在清海的宅邸增加保护的巡逻或者护卫科的人员。拂晓之前,大部分的巡逻和护卫都已经撤回了,留下的只有几名巡逻。而且为了不引人注目,分散地站在院子内外,作出维持现场的样子。
在恢复安静的屋子里,香我美又一次听着爱香的报告。毬藻和清海虽然也在同席,但是毬藻本来就不爱说话,除了被指定问到什么的时候以外,基本都不会开口。清海也始终保持着沉默。
爱香详细的报告结束后,香我美开始了询问。
首先是清海。清海准确地回答了香我美的问题。但是香我美还是发现了清海一边回答问题,一边一直在想着什么事情。
清海入眠后的事情问他也什么都不知道。香我美详细地询问者爱香和毬藻袭击者侵入时的情况。她的问题精确详尽,不允许部下有模糊的回答。
原来如此,难怪两人觉得棘手。我也不擅长应付啊,这种人。
香我美解放清海、爱香和毬藻三人,与部下一起撤回的时候,已经是临近黎明了。
之后,清海把值宿的佣人们聚集起来,除石见以外,晚上留下的一共有三人。
石见为防万一躺在被窝里。
“被毬藻用力打了后脑,暂时不要活动比较好吧。”
石见这次老实地听从了爱香的建议。
“有感到不安的人的话,不必介意,离开这里就好。在事态稳定下来之前,不用再来也可以。当然,期间的薪水会照给的。”
尽管清海这样说,也没有想要走的佣人。虽然清海在学校里随便地敷衍着生活,没什么干劲,但是看来至少在自宅还是很受佣人的喜欢。
爱香看着,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很可靠。
面临着自宅被袭击的危机事态,还不忘为佣人着想,做出合适的对应。真不愧是清海大人。
佣人们解散后,清海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去睡一会。爱香和毬藻也是,能睡的话就睡一下吧。不管怎么说,今天也不会有事了吧。”
清海留下两人,走进自己的卧室。
他脸上隐约的思绪纠缠的表情让爱香有些挂心。
不过,不管清海大人在考虑什么,做出怎样的决断,我和毬藻都一定会跟随他,保护他。以此刀为誓。
爱香轻轻抚摸着爱刀的刀柄。
“那么,怎么办呢。”
站在走廊里的爱香望着东方逐渐发白的天空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刺客来袭击的时候是爱香守夜的时间——大约夜里两点,所以她结果一会也没睡。
“爱香去睡一会、吧?”毬藻关心着,“我睡过了所、以没事。”
“是啊,我就去睡一会了。今天可能也会很忙啊。”
毬藻轻轻点头。
“我准备午前起床,如果看我没有醒的话,就叫醒我。”
毬藻又一次点点头。
爱香“今天可能也会很忙”的预想说中了。不过,忙的内容却与爱香和毬藻所想的完全不同。
上午十一点左右。
等待在清海卧室隔壁的毬藻站起来正要去叫起爱香,拉门被打开,爱香走了进来。似乎是就穿成这样睡了,她的衬袄和衬裤有一些褶皱。
毬藻站着向爱香招了招手,走上了走廊。她穿上木屐走到院子里,爱香也跟着她走了出来。
“怎么了,毬藻?”
想着清海大概还在睡,爱香喃喃自语似的小声问道。
“恩”
毬藻把脸凑过来。爱香想着她也是担心打扰清海吧,不过毬藻的话却违背了她的预想。
“……清海大人好像一直、没睡。”
“真的吗?”
“我想没、错。”
“这样啊。”
果然清海大人是在考虑什么啊。嗯,考虑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呢。或者是还没有作出决定吧。
根据清海大人的决定,护卫任务可能会变得更加困难。但是,不管有多困难,都必须要保护好护卫对象。
这是隶属于护卫科武士的职责。护卫对象是清海大人的话,就更不必说了。
爱香给自己鼓着干劲,突然清海卧室的门打开了。爱香和毬藻吃惊地回头看去,下定决心的清海站在那里。
“爱香、毬藻”
“是。什么事,清海大人?”
爱香和毬藻快步地走向清海。
从走廊俯视着二人的清海,说了一句话。
“走。”
“呃……要去学校吗?”
“不是啊。我去嶽宗馆学园的话,不是会给其他学生添麻烦吗。”
确实如此。
“昨晚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以无关者的角度,我的存在就是个麻烦。去学校的话,搞不好还会重复昨晚的状况。”
这也没错。
清海明白这点,对爱香和毬藻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
可是,即然如此,清海大人是说要去哪里呢?
爱香侧着头,清海像是焦急了似的大声说道:
“所以,我要去大虾夷学园。这样留在家里,或者去学校,都一定会给什么人带去麻烦的。”清海望着天空,坚定地说着,“如果我听从校长的话赶快转校了的话,就不会有昨夜的袭击了,就不会给石见和家里的人添麻烦了,是吧!?”
清海低下头来看着爱香和毬藻,他的眼中透露出强烈的意志。
“不能把无关的人卷进来。为此,不能再任性侧地强调我个人的好恶。我个人的情况是次要的,再次要的。所以我决定转校去大虾夷学园。”
爱香和毬藻互相看了看。清海挺起胸说道:
“这就是我的结论。”
面向清海的爱香和毬藻点点头。
既然清海大人的得出了结论,我和毬藻就没有任何话要说了。作为护卫,要做的就仅仅是同行。
当然,毬藻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样我和毬藻工作的困难就大大地减少了,比起留在江户在嶽宗馆学园上学要容易得多。但是,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很高兴。对于清海大人没有被谁强制,而是通过昨晚的袭击事件自己得出正确结论这件事。
“明白了,清海大人。不才爱生爱香和鞠元毬藻将与清海大人一同前往大虾夷学园,必定确保清海大人贵体安全。”
“啊啊,拜托了,爱香、毬藻。”
爱香和毬藻用力地点点头。
“请放心。”
“放、心。”
就这样,德川清海与爱生爱香、鞠元毬藻二人一起离开了自宅,转校到位于北海道的大虾夷学园。
德川清海作出决断,踏出了新的一步。同时,他和两名护卫的全新战斗,也在新天地里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