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8.辉夜的正论

  「『心跳!烟火大会』开始啰,看吧,跟六道写的预定表一样对吧?」

  「……算是吧,就结果而论。」

  『扩大-新世界建构会议(合宿会)』第二天,在澄澈蓝天中出现积雨云的下午一点。米仓宅邸的玄关前出现锦织等四人的身影。

  「合宿会第二天,都是从下午开始活动的法则……六道的预测太完美了!」

  「我说啊,这话你也真敢讲。除了六道以外,所有人都九点就起来了……」

  「可是,昨天晚上发生那么多事情……」

  「就算是这样,十小时也睡太多了吧,你是小婴儿吗?」

  「叭噗——睡得多才长得大。这也是成为成熟女性的作战方式之一喔。」

  六道挥动着黄色浴衣的袖子。

  「哎呀,反正也没有其它预定呀。」

  米仓和气地为朋友说话。她身裹荻花图案的浴衣,手上提着亮红色提袋,腰带上插着小团扇,感觉相当清凉。

  「我反而觉得太早出发了。这个时候就去要做什么啊?」

  辉夜撅起双唇。她身穿向日葵图案的浴衣,虽是相当传统的设计,倒也十分适合黑发的辉夜。

  (辉夜穿和服的样子果然很棒。)

  真的十分合适……没错。如果右手没握着那个的话。

  「呐,阁下……不论说什么你都要带这个去吗?」

  锦织盯着辉夜紧握住的那把破木刀。人工的银色调与传统服装形成一种极不搭调的绝妙风格。

  「那当然。要是被谁偷走了该怎么办,而且最近治安还满乱的。」

  辉夜拿起破木刀,像球棒一样轻轻挥了挥。

  「说是这么说,你不觉得应该有更不引人注目的拿法吗?」

  「那我插在背后好了。」

  「你以为是光束军刀啊!」

  「要是有剑袋的话可能会好一点,然而我们家却没有……」

  米仓有些可惜地说道。

  「哎,反正是祭典嘛。人家应该会以为是在摊贩抽中的奖品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要是再说下去,辉夜搞不好会闹起别扭不去看烟火也说不定,锦织便在此打住了这个话题。

  在施放烟火的海岸国道沿线,已经摆出许多摊贩,穿着浴衣的游客们也逐渐开始聚集了。四人站在防波堤那侧眺望大海。弓形的沙滩、海湾,在半岛前端还有座小小的神社。

  「这边能看到烟火的发射台呢。」

  在被绳索所区隔的部分海岸内侧,设置了几个筒状的物体,在那周遭,烟火职人们正为了五小时后即将展开的表演而辛勤准备。

  「我们先去找摊贩吃饭吧。如果不摄取营养,无论睡再多六道都长不大的。」

  「赞成。」

  一行人逐家吃了炒面、章鱼烧、御好烧。填饱从早上就未曾进食的胃之后,四人为了决定今晚看烟火的地点,往海岸大道走去。也差不多下午三点了,正是开始占好位子的时间。

  「在哪里比较好呢?」

  「离发射位置近虽然很震撼,可是抬头看的话脖子会有点痛呢。」

  聊着这些话题,他们边沿路搜寻最佳地点,此时前方有三名穿着水手服的女学生慢慢走近。

  她们全员都穿着异常长版的制服裙、偏短的衬衫、烫着过时卷度的褐发、脸上顶着大浓妆……再怎么看都像是不良少女。

  (唔哇!那种打扮,我以为在上个世纪就绝迹了耶。)

  (黑山东女子高中,俗称的黑女吧。那个以坏事出了名的……)

  正当锦织尽量不与不良军团视线接触,试图错身走过时,在中间个子最高的女生停下了脚步。

  那女生「啊啊!」叫着,并指向辉夜。

  「你、你是……」

  她圆睁双眼,嘴角也大大张开,身体还不住颤抖,再怎么看都不像是表示友好的态度。另一方面,辉夜的表情满是困惑。

  「呃……那个……你们认识吗?」

  六道战战兢兢地向辉夜问道。

  「不,我没看过她……」

  「最好是这样!你耍人啊!辉夜真央!」

  那女生带着像要猛扑而来的气势,喊叫着辉夜的名字。

  「小惠,你跟这女人认识?」

  「这家伙就是俺之前说过,中学时代让俺尝到毕生最大屈辱的女人!」

  「难道是……小惠只穿着一条内裤被绑在树上的,那个?」

  「「悲惨内裤事件?」」

  锦织与六道不禁齐声叫道。新学期才刚开始,就在班上掀起了话题,辉夜在中学时代所发生的事件。缠上辉夜的不良学生们,被剥到只剩一条内裤的传说。

  「啊?你们为什么会知道啊!」

  被称作小惠的不良少女扬起下巴,朝锦织等人瞪去。

  「只、只是之前有稍微听说过……而已。」

  锦织连忙挥着手。

  小惠闷哼了一声,再度转往辉夜的方向。

  「现在想起俺是谁了吗,辉夜真央!」

  「抱歉,完全想不起来……真奇怪,照理来说我应该看过一次就会记得才对。」

  (你分明是见过就忘,搞错了吧!)

  锦织在内心叫着。

  「俺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跟我们走,这次也把你脱到剩一条内裤吊起来!」

  「没兴趣。我拒绝。」

  面对因愤怒而满脸通红的小惠,只见辉夜不屑一顾地挥开了直指着她的手。

  「你这家伙——!」

  小惠以一副亟欲扑上前的气势逼近辉夜。但被其它两人抓住了手。

  「在这里不太妙吧!」

  「人未免太多了。」

  这里的确十分惹人注目。就连穿着浴衣的情侣和带小孩出游的父母们,也都皱着眉头经过他们身边。看起来大概像是不良少女缠上一般民众吧。

  「可恶,别以为俺会这样就算了!」

  她狠狠踹了一下地面,丢下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字眼之后,小惠一行人便离开了。

  「真惊险……我还以为真会怎么样呢。」

  锦织放心地舒了口气。

  「阁下,你真的不记得了?刚才那个小惠……」

  「真的,完完全全,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那,阁下记得被不良份子缠上,最后把他们绑在树上的事件吗?」

  「那还稍微有点印象……不过还是记不太清楚。」

  辉夜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随之摇了摇头。

  「真的不要紧吗……阁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莫名被这么多人怨恨……」

  「所谓的从政者,有时就是会被部分人群所憎恶。」

  「不是不是,刚才那个跟你说的那种有点不一样。」

  「哎,反正没发生什么事不就好了。」

  「要是真的就这样结束那倒还好……」

  锦织一脸严肃地盘起双臂。他总觉得,那个小惠没那么轻易就放弃对辉夜的复仇行动。

  「气死人了——!六道从开始到现在一次也没赢过!」

  六道把扑克牌扔在膝盖上,随着风举起双手。他们在决定观赏烟火的海湾一角铺上携带型塑料垫,玩着扑克牌打发等待烟火的时间。

  「根本就是一面倒嘛,你们这些人!」

  六道指向锦织等人。锦织和米仓采取正攻法,牌技相当强,辉夜也紧跟其后,使出不可思议的技巧。六道除了失误连连之外,似乎还颇不走运。

  「你在恼羞成怒什么啊。反正又没差,我们也没有在赌什么啊。」

  「总而言之,我们别再玩扑克牌了。差不多也快到放烟火的时间啦。」

  「什么差不多,离七点还早得很耶。」

  锦织拿出手机确认时间。现在才五点多而已。

  「什么?还那么久啊。为什么偏要这样让我们等?」

  辉夜嘟起脸颊说道。

  「所谓的烟火就是这样啦。你看看旁边。」

  来看烟火的游客慢慢增加。不知不觉锦织一行人周围也铺上了塑料垫或草席,相依偎的情侣们和享用着摊贩小吃的全家福,纷纷坐下等待烟火施放的时刻。

  「离烟火的时间愈近,摊贩那边人就会更多。我想趁现在去买点喝的,你们有没有想喝什么?」

  米仓压着裙摆站起身来。

  「我要乌龙茶。」

  「我要Bireleys。」(编注:宝利果汁。)

  「我也喝茶好了……还是说,我陪你一起去?」

  「才四瓶饮料,没问题的。」

  米仓微笑着说道,并一路灵巧穿梭在游客的座位间离开。

  「那么,阁下,既然iPhone不在,我们来讨论一下那件事吧。」

  六道在塑料垫上爬行移动着,慢慢凑近辉夜。

  「那件事?」

  「就——是——说——iPhone要加入的那件事。」

  「啊啊。」

  辉夜用拳头拍了一下掌心,但脸上还是带着不解的神情。

  「iPhone是个好女孩吧。可爱又认真,个性也很棒。」

  「嗯,是啊。」

  「那就赶快让她加入嘛。」

  「嗯——米仓的确没什么缺点。但反过来说,也找不出什么显著的特征。」

  辉夜依序望向锦织与六道。

  「锦织有智谋,六道拥有异能力的可能性。我也希望能看到米仓拥有一项这样的特点。」

  「身为副班长这点不行吗?」

  「跟腹黑角色重叠了。」

  「不过她有比锦织同学火辣的身体喔。」

  「还太嫩了。」

  「嗯——真严苛的计分标准。身为参谋的锦织同学觉得怎么样?」

  「我?」

  锦织抓了抓耳后。

  「我个人也希望她加入,不过这对前途看好的她而言,也意味将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一想到这觉得又有点于心不忍。」

  「你这好像在拐弯抹角地说六道没什么前途耶……」

  「别在意这个。只需要深信,前方的道路将为你敞开。」

  「是已经有到那么绝望了吗?」

  「再说,米仓本人真的希望加入吗?」

  「她好像满有兴趣的样子。」

  「嗯——那家伙也真是个怪咖。」

  六道跟米仓,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想加入辉夜的阵营。至于锦织,只是一开始受到威胁,才无可奈何地成了她的同伴。

  ☆

  「哈啾——」

  米仓可爱地打了个喷嚏之后,咻咻作响地吸着鼻子。

  「呜呜。早知道就请锦织同学也一起来了……」

  拿着装了四瓶饮料的塑料袋,米仓在拥挤的游客中往回走。饮料本身并不重,但她这才知道在大量人潮当中行走真是件辛苦的事。尤其相对于周遭大量人潮,自己却是孤身一人的那种精神上的疲劳更是累人。

  她的心里开始有点羡慕偶尔与她擦身而过,穿着浴衣装扮的情侣档。

  (要是跟锦织同学走在一起的话,我看起来也会像那样吗……)

  出现在脑海角落的想象,令她微微羞红了脸。

  (啊呜呜~我在妄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米仓为了掩饰自己的脸色,低着头在人群中前进。

  咚——

  不小心撞上了别人。

  与其说是米仓去撞对方,感觉倒比较像是对方主动撞上来的。

  「对不起……」

  猛然抬起头来却冷不防遭到瞪视。那是三个曾经见过的面孔,全都穿着长裙版的水手服。跟先前不一样的是,全员不知为何都戴着口罩。

  「你是跟辉夜真央一起的对吧?」

  「是的……」

  「不好意思,可以跟我们走一趟吗?」

  米仓颤抖着点了点头。果然,早知道跟锦织同学一起来就好了。

  ☆

  「米仓会不会太慢了点?」

  最先察觉到情况有异的人是锦织。

  「已经三十分钟了耶,就算人再怎么多也太慢了吧。」

  「那,六道打给她看看喔?」

  当六道拿出手机时,德弗札克的『新世界交响曲』同声响起。

  「谁的手机?」

  「我的。好像是米之助打来的。」

  辉夜接起原本夹在腰带上的手机。

  『……嗯,是我……啊?……嗯,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所以……?』

  锦织与六道面面相觑。如果是米仓打来的,这对话的口气为免也太奇怪了。

  『……工厂?工厂在哪?……嗯,了解。知道了,我会过去。先这样。』

  哔,辉夜切断了电源。

  「iPhone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啊,事情麻烦了。她好像被人绑架了。」

  「绑架?」

  「刚才那通电话,是声称绑架她,一个名叫岩崎-惠的女人打来的。」

  「那不就是小惠吗!」

  「她说想要回米之助的话,就得我一个人单独前往废弃的罐头工厂。沿着海岸往烟火会场的反方向走似乎就看得到了。」

  「糟透了。」

  锦织抱着头。虽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真没想到那些人竟会对米仓出手。

  「怎么办啦,都是因为阁下,害根本无关的人无故受到牵连!」

  他不禁情绪化地大叫。但在叫了之后,又立刻感到相当难为情。虽然这的确造成米仓被掳走的原因,但这并不是辉夜本身的错。

  「是啊,确实是我害的。」

  辉夜拿起了破木刀,静静站了起来。

  「米之助我会负起责任救她出来的。所以腹黑你拿着这个。」

  她一脸认真地将木刀递给锦织。

  「对方要我空着手过去。我就把这个交付给你了。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你要继承我的遗志,努力往建构新世界的目标迈进。」

  「喂,等一下,有个什么万一是怎么一回事?」

  「再会了,腹黑、龙卷风。」

  辉夜扬起手来,回头消失在海湾上的众多游客当中。

  「阁下的背影……好帅喔。」

  六道感动地默默注视着辉夜离去的方向。

  「不对,这不是感动的时候吧。她可是只身前往有不良份子埋伏的工厂耶!再加上米仓被当作人质,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有危险!」

  「阁下应该不要紧吧?之前她也成功反制对方啦。」

  「平常或许是这样没错,但天色就快暗了吧?工厂里一定很黑。魔王对黑暗的地方最没辄了。」

  「啊,对喔。」

  锦织紧咬下唇。虽然也担心米仓,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辉夜被不良集团修理。他紧握住辉夜交付给他的破木刀。

  「那我们现在不是不应该待在这了吗?」

  「是啊。」

  锦织与六道同时站了起来。他们将六道的包包留下来占位子,便追在辉夜的身后往人群中前进。

  在因为施放烟火实行交通管制的海岸沿线车道,锦织和六道与前来观看烟火的群众完全背道而驰。

  「马上就能看到了吗,那个罐头工厂?」

  「我对这附近也不熟。」

  又跑了一阵子之后,海湾止于河川用地,形成一整片填拓地。在堆满资材和报废车的空地后方,有个用围墙围起,看起来像工厂的一栋建筑。遍布红锈的大门上,有个字体十分模糊的招牌上写着「○×鲭鱼罐头工厂」。

  「看来就是这里了。」

  由于沿道路入侵太过明显,他们在填拓地上沿着围墙往靠海的方向前进。就算离最为拥挤的海湾略远,部分的游客,特别是情侣们也稀稀落落地铺了塑料垫等待着烟火施放的时刻。

  「欸欸欸,你看那个!」

  六道看见在位子上以大胆行径卿卿我我的情侣们,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他们以为都没人在看吗!崇尚优雅娴静的日本文化究竟怎么了?」

  「好了啦,认真找找可以进去的地方啦。」

  锦织用力逮住六道的头,将它转往围墙的方向。

  两人继续往海的方向前进,发现一处围墙的铁丝网被钳子之类的工具破坏,已然呈现开口状。

  他们就从那儿进入工厂用地,弯着腰横越过柏油地面的停车场,紧贴在布满灰尘的工厂水泥砖外墙上,一路移动到窗户附近。

  接着从窗户稍微伸出头往其中窥探。

  工厂内空荡荡的。大概是机械制品已被全部处分掉的缘故,在被墙面和窗户所环绕,约有学校礼堂那么大的空间当中,只放了几个大型的汽油桶。

  他们同时看到一盏微弱的光线。其中一个汽油桶上,放着露营时常使用的那种定点式照明灯,附近有三个身穿水手服的女孩子蹲在那儿。

  「看到小惠了,可是没看见iPhone和阁下耶……我们应该早到一步了吧。」

  「因为天色暗了吧。可能在工厂里的某个地方动弹不得也说不定。」

  「阁下的黑暗恐惧症有那么严重啊?」

  「……呐,六道。」

  锦织从窗户望着那群女生的身影边说道。

  「虾咪?」

  「你的奥义技,呃,对了,『净化光Hand』啦,那个就只有净化水的功能吗?」

  「空气之类的也可以啊?」

  「空气也行啊。既然能够净化,那就稍微改变热力学的方向,反过来将空气污浊化,将其中的敌人一网打尽……有办法做到像这样吗?」

  「这种少年漫画常有的梗就有点……」

  六道听了频频挥手。

  「不过我可以把睡眠中的空气净化,迎接一个清爽美好的早晨喔。」

  「我现在完全能够断言。你的能力真的、真的超没意义的耶!」

  「呜……六道虽然只能用单手使用『净化光Hand』,可是妈妈跟奶奶就不一样了。」

  「喔~是吗。我倒要问问,那妈妈跟奶奶能做到像怎样?」

  「妈妈可以两手都发动『净化光Hand』。奶奶是两手、两脚。」

  「这根本只是增加无意义的倍数而已嘛!」

  窗户那头,三人当中留着劲爆卷卷头的女生突然站了起来,朝锦织和六道相反侧的墙壁走去。

  「是iPhone。」

  米仓就在卷卷头靠近的地点。她双手被绳索紧绑住,系在墙边的铁管上。卷卷头托起米仓的脸,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恶——那些家伙,竟敢用那肮脏的手碰米仓的脸!」

  「哇,锦织同学前所未有的热血!」

  「六道,我们绕到另一边。」

  锦织眼中充满烈焰,加重力道握住了破木刀。

  「啊,等一下。阁下来了耶。」

  在幽暗的光线当中,小碎花图案一扫而过。

  ☆

  (得想点办法才行……)

  米仓张望工厂内,思考着突破现状的方法。但她两手不但都被绳索绑着,还被塞住嘴巴系在墙壁上,况且绑架米仓的人,现在全都在她的眼前。在这种状况下要是能想出什么办法,从一开始也不会被绑架了,她心想。

  「小惠。这女孩真的很可爱耶。我可以品尝一下吗?」

  绑架犯三人当中的一人,烫成妖怪般发型的葫芦脸女生走近了米仓。托起她的下巴,带着如蛇般眼神逐渐接近。

  「不行,小炸。对人质下手就NG了。咱们坏虽坏,但也不能做出那种没人性的事。」

  「呿,小气!」

  见小炸离开身旁,米仓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叫那女人来要干么?之前不就听说她很强了,该不会三两下就把咱们解决吧?」

  另一个女孩子说道。她是三人当中个头最小的,如雷公般的大卷头颇为显眼。

  「没问题的。所以我才带来这个。」

  被叫做小惠的女孩子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黑亮的金属物体。

  「真假?好猛!」

  「这是真的吗?」

  「这是模型枪的改造品,跟俺老哥借来的。虽然不是真货,发发子弹倒不成问题。」

  「不、不过,真要用这玩意儿射那女人?好像不太妙吧……」

  雷公紧张地说道。

  「怎么可能,当然只是威胁她而已。只要用上这个,魔王女也束手无策了吧。俺要她在后面的海边裸泳,给她点颜色瞧瞧。」

  小惠说着,瞄准了附近的汽油桶。

  米仓听了不禁浑身颤抖。

  (再这样下去,辉夜同学会……)

  对于无力的自己,她深深感到无地自容。

  叩、叩——

  从工厂水泥地传来木屐的声响。不良少女们瞬间进入警戒,在一片黑暗中,凝神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辉夜宛如从黑暗中浮现,脸上带着米仓从未见过的紧张神情,一步步朝她们所在的地方接近。

  走到照明灯所能照亮的范围,她才忽地停下了脚步。

  「我来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瞥了那群女子们一眼,接着将视线转到米仓身上。

  「那个……害你添麻烦了。」

  她一脸难为情地说道。米仓想回答「不,没这回事」,但因为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来。

  不知她的心意是否确实传达到,辉夜点了点头,再度转往小惠所在的方向。

  「我遵照你们的要求来了。快放开米之助。」

  「不行,放你一个人就太危险了。要等复仇结束之后,俺才会放她走。」

  「好吧。只不过,在那复仇什么的之后,必须立刻放了她。如果不照做的话,可就不只把你们脱到剩内裤吊起来那么简单了。」

  辉夜的双眸闪着锐利的光芒,令不良少女们瞬间紧张了起来。被叫做小惠的女生脸上浮现带有些抽搐的微笑,并逐步走近辉夜。

  「……从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看来终于想起俺是谁啦。中学时咱们曾在同一班级上混,然而俺岩崎惠却因为那个事件丧失了原有的权力。」

  「不,我完全记不得了。」

  辉夜干脆地摇了摇头。

  「什么兜档布还内裤的事件,我是从别人那儿听说的,本身根本没什么印象。既然不记得,也就表示那对我而言是无足轻重小事。你的长相和名字,我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名叫岩崎的女孩子听了满脸通红。

  「你要愚弄俺到什么程度才高兴啊!」

  岩崎接近辉夜身旁,举起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

  咚咔啪唰——

  米仓身旁的玻璃碎裂,有个黑色的物体跳了进来。

  「腹黑!」

  辉夜大声叫道。如她所料,跳进来的正是锦织。他用双臂护住脸,从外头直接冲破玻璃窗跳了进来。

  采取防守体势迅速站起身来的锦织立刻接近米仓,解开她的绳索及堵嘴物。

  至于先前试图抓住米仓的手的爆炸头,锦织则是用破木刀抵住了她的喉头。

  「先声明一下,我的剑道在全国大赛曾获得优胜。」

  「唔!」

  爆炸头动弹不得地紧咬住嘴唇。

  「别做这些蠢事了,快离开吧。报中学时代的仇也太没意义了。」

  「谁蠢了啊!」

  岩崎惠叫道。锦织愣愣地张开嘴巴。岩崎惠拿着模型枪对准了辉夜。

  「……呃,等等……那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是真的,不过听说是由模型枪改造,能发射真正的子弹……」

  「犯规吧,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少说废话,快把那木刀给扔了!」

  岩崎的模型枪更加接近辉夜。

  「腹黑!」

  辉夜凛然的声音回响四周。

  「要是你敢丢,之后就给我走着瞧!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交给你的?」

  「照俺说的话做!」

  岩崎将模型枪抵在辉夜的眉心。

  喀啷喀啷——

  锦织将木刀扔在水泥地上,投降般举起手来。

  「好、很好。」

  在一脸放心表情的岩崎身旁,辉夜不满至极地鼓着双颊。

  「你那样瞪我也没用啊!」

  锦织抓了抓耳后。米仓也觉得锦织的选择是正确的。就算模型枪只是为了威吓,也有可能在混乱当中叩下了板机。

  「小炸——!把那男的给绑起来。那家伙是新的人质。」

  「了解!」

  爆炸头用刚才捆绑米仓的绳子把锦织绑了起来,锦织只能毫无抵抗地望着辉夜那方。

  「好,那你们两个负责好好监视人质。」

  「小惠你呢?」

  「趁着没人打扰,我要对这女人完成这两年来的复仇。」

  「了解!」

  抵着模型枪,岩崎命令辉夜走到附近的逃生门。后者也顺从地迈开脚步。

  「可恶!」

  两手都被绑住的锦织,带着焦急的表情目送辉夜离去。

  (现在能动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得想些办法才行……)

  米仓望向落在水泥地上的破木刀。

  传说米仓的祖先曾使用过的『清净之剑』……的仿造物。要是捡起那个往周遭挥舞,不知是否能顺利打倒在场的两名不良少女?

  她并不擅长于运动,但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了。机会就在岩崎和辉夜离开这现场之后。

  逃生门被打开,岩崎和辉夜正要走出工厂。

  当她们即将消失在门的另一侧之前,辉夜转过头来。

  她眯着双眼望向锦织,张大嘴巴似乎叫着些什么。但,那声音立刻就被门合上的声响所掩盖住。

  而几乎就在这同时。

  米仓一直凝视的破木刀发出了光芒。

  从那被涂上人工银色的刀身,向四周散发出白色的耀眼光线。

  「这、这光怎么回事?」

  小炸跟雷公都慌了手脚。锦织也蹙着眉拼命想理解眼前的状况,但仍动弹不得。

  (我得有动作才行!)

  米仓使劲移动僵直的身体动了起来。她拾起不断发光的破木刀,朝向小炸奔去。

  「嘿!」

  她像幼儿园生挥舞着塑料球棒那样摇摇晃晃,往前挥出发着光的破木刀。

  嗡——!

  随着发出电子音,木刀中射出了光束。光直线劈斩过空间,掠过小炸的腹部。

  「呜哇啊!」

  像拳法电影里那种吊钢索的画面,小炸被震得飞了出去,猛力撞上墙壁。简陋的工厂随之晃动摇摆。

  米仓接着将木刀对准雷公挥舞。

  「嘿,嘿!」

  长长延伸的光束化为鞭形,扫过呆然伫立的雷公头女孩的脸颊。

  啪滋——传出像打巴掌般的声响,女子被弹飞开来,在水泥地上滚了两三圈才瘫倒在地。

  「咦?」

  米仓停下手中的破木刀。在她出神挥舞之间,不知不觉就把两名不良少女们给解决掉了。在放松下来的同时,破木刀的光芒也随之急速消失。

  「呃嗯……米仓?」

  后方传来声响。她回过头一看,只见锦织一脸呆愣地站在那儿。

  「啊,对不起。」

  她连忙跑了过去,解开绑住锦织手臂的绳索。

  「米仓,刚才那怎么回事?难道连米仓也会使用什么神奇的能力?」

  「不、不是的。」

  米仓不断摇着头。

  「我只是捡起这把发光的剑,随便往四周挥舞而已。」

  「真的假的?那会是六道做的吗?不过,那个负责打扫的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难不成……这把木刀真的就是圣剑?」

  「这个?这是我妹去修学旅行时用1480元便宜买来的……这会是圣剑?」

  锦织从米仓手中接过那把破木刀,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啪,米仓拍了一下手。

  「先别说这个了,辉夜同学呢?」

  「啊,圣剑的事太惊人,我都忘了!」

  「阁下被带到海那边去了!」

  从窗户传来六道的声音。

  「得通知魔王我们已经脱离人质的险境才行。」

  「我先照顾一下她们两个,之后赶过去。」

  米仓望向瘫在地上的小炸和雷公。

  「知道了。那之后会合……一定,要大家一起看烟火喔。」

  「好的。」

  见米仓微微一笑之后,锦织经由逃生门奔出了工厂外。

  ☆

  在工厂后方的空地上,锦织和六道往海的方向疾驰而去。

  「也就是说,破木刀突然发出光芒,米仓三两下就把不良少女们给摆平了……我先问个清楚,那不是你做的好事吧?」

  「嗯啊。」

  「为什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什么木刀会发光之类的,你不觉得疑惑吗?」

  「这样就表示,那把木刀原本就是圣剑啊!」

  「不,没有那个原本就是吧。一把1480圆的土产怎么可能会是圣剑。」

  「我说啊,锦织同学。奶奶以前说过这句话,『排除所有可能性,最后剩下的无论是多奇妙的事物,那也是真实』喔!」

  「这句话我也常听到,不过就一般而言,应该都无法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吧。」

  「啊,到海边了。」

  在昏暗中他们看见了防波堤。锦织站到上方,搜寻着辉夜的身影。

  「有了!」

  在附近朝海里突出的水泥栈桥前方,可见手持模型枪的岩崎,以及正站在她前方的辉夜。

  「她打算把阁下推下海吗?」

  「怎能让她得逞!」

  他们跳下防波堤,往栈桥前方奔去。

  因两人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的岩崎,大吃一惊地睁大双眼。

  「别、别动!」

  岩崎将手中的模型枪对准辉夜叫道。

  锦织与六道停下了脚步。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小炸她们呢?」

  「那两个人现在已经瘫在工厂那了。」

  锦织水平持起破木刀。

  「现在可是三对一喔。你还是放弃挣扎比较好吧?」

  「啰嗦。俺手中有这个,再唠唠叨叨就先找你开枪!」

  岩崎晃着手中的模型枪。

  「说是复仇,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要魔王女全裸跳进海里,然后在放烟火时从海湾那边登陆!」

  「全裸!」

  锦织不正经地开始心跳加速了起来。

  「这、这附近跟前面不一样,处处都是暗礁,很危险的。而且内裤的报复却是全裸,这根本不公平啊!」

  「俺哪管得了那么多,俺如果不一雪中学时代的耻辱,是不会善罢罢休的!」

  岩崎恨恨地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

  「噗!」

  至今一直保持沉默的辉夜突然闷笑了一声。

  「有什么好笑的?」

  「没,就觉得你气量真小啊,老拘泥在以前的事情上。」

  「你说什么~~~!」

  岩崎愤怒到满脸通红。锦织听了后稍微闪过「你还有资格说别人?」的想法。

  「而且,内裤用全裸来报复?哈,简单来说,在『建构新世界』这个大目标的前提下,洋装、浴衣、学校泳衣、内裤跟全裸都是一样的。都在误差范围内!」

  辉夜大声地断言。

  内裤跟全裸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使得锦织心中产生强烈动摇。真要这么粗枝大叶的话,日常生活应该会有所不便吧。

  「不过,我知道了。假使我全裸出现在民众面前,就能够让你的复仇之心获得满足的话,我就全裸下去泡海水浴,用烟火节奏当作背景音乐,表演水上芭蕾。龙卷风!」

  「是、是!」

  「你帮我脱腰带。幸亏穿的是浴衣,下面什么也没穿。只要解开腰带三两下脱掉马上就全裸了。」

  「唔喔,真传统的装扮,不过,阁下,真的可以吗?脱光光……」

  「没问题。反正洗澡还不是全裸。」

  六道听了,打算走到辉夜身边。

  「……等等。」

  岩崎压低声音说道。

  「辉夜真央……你可真是没变。之前在中学时就是个奇特的家伙了。的确,裸泳对你而言或许根本算不了什么吧。不过……」

  突然,她把视线转向锦织。

  「以前你总是一个人。但现在不同了……那家伙是你的男人吗?」

  「没错。他是我的。」

  「原来如此。」

  岩崎望着锦织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误会了啦——!)

  锦织在心中叫着。辉夜是指『我的所有物』的意思,跟男友和恋人之类的定义完全不同。

  「那么看来折腾这家伙,对你的打击还比较大吧!」

  岩崎将枪口对准了锦织。

  「难、难道要我全裸下去游泳?」

  「那就由六道帮你解皮带跟扣子吧。好害羞!」

  岩崎无言地将模型枪对准锦织的脚。

  「不过是腿吃上一发铅弹,应该死不了吧?」

  她嘴角扬起,浮现笑意。

  「……真的假的?」

  锦织倒吸了一口气。虽说是改造式模型枪,被手枪直指这还是头一遭。突然袭来的寒气令他全身不住颤抖。额头和太阳穴直冒冷汗。

  「如果,你敢开枪射腹黑的话。」

  辉夜的声音响起。

  「我绝对饶不了你。」

  辉夜口吻虽然平静,仍不改凛然地说道。

  锦织一时之间忘记被枪口指着的事,惊讶地望向辉夜。宿有坚强意志的大眼睛,以及紧闭的双唇。充满强烈决心的某种能量,正弥漫在辉夜的表情和全身。那立姿着实十分美丽、威风凛凛,并且相当可爱。

  这令意志萎缩的锦织体内瞬间充满了力量。

  (只要想办法处理掉那只模型枪……)

  锦织紧握破木刀的手加重了力道。

  他测量着与岩崎之间的距离。从这距离看来,应该前进数步就能将模型枪击落了。

  一瞬间也好,只要能稍微分散岩崎的注意力……

  「俺也同样饶不了你。啊啊,决定了,这态度让俺下定决心,俺绝对会开枪,射穿这家伙的腿。」

  锦织集中意识,望着正兴奋大叫的岩崎。

  (一瞬间就好了。只要能有机会的话……)

  这时传来有人奔跑过来的声音,是木屐的声响。

  「锦织同学!」

  那是米仓的声音。

  岩崎将注意力转往锦织的身后。

  (就是现在!)

  锦织冲了出去。

  「!」

  在下手攻击之前,岩崎的注意力就转回了锦织身上。

  她一脸惊慌的表情。扣着板机的手指微微一动。

  (糟……!)

  「锦织同学!」

  传来六道的惨叫声。

  在锦织眼中,看见的是惊叫着「腹黑!」的辉夜,与正要扣下板机的岩崎相互交错的画面。而在下个瞬间——

  咻啪——!咻啪——!咻啪——!

  阵阵爆炸声响起。

  那并非从枪口传出的声响,而是距离更远处,类似几个鞭炮同时爆炸的声音。

  锦织和岩崎都当场呆立住,望向声音的方向。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几个火球,正拖着烟尾往天际上升。

  接着——

  咚——————咚——————咚——————

  群青色的天空画布上,巨大的光之花争相乱舞。

  空气被震得随之摇荡,震颤着鼓膜与腹腔。

  「烟火?」

  在锦织的手表上,距离施放烟火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以上。

  咚——————咚——————咚——————

  烟火继续接二连三地升起。宛如烟火大会的结尾般,毫不吝惜。大型的烟火连连点缀了夜空,爆炸声不绝于耳地震荡周遭。

  岩崎顿时软弱无力地跌坐在地。

  嘴巴开成小小的○字形,失了魂般地仰望着天空。

  就在这瞬间,锦织趁机将破木刀往前一挥。

  木刀发出清脆的声响,击中了模型枪。轻易脱离岩崎的手中,就这样落进海里。但岩崎仍愣愣地呆坐原地。

  咚————咚————咚————咚————咚————咚————

  仰望上空,这次是小型的光环陆陆续续开着花。

  「腹黑。」

  回过神来,辉夜已站在锦织的身旁。

  「原本以为烟火是种浪费能源的东西,看来倒还挺不错的呢。」

  她对着夜空的双眸,愉悦地绽放笑意。

  锦织呆然望向她的侧脸之后,伸手抓了抓耳后。

  「你看。偶尔听听参谋的建议也还不赖吧?」

  「嗯。」

  传来叩叩作响的木屐声,六道和米仓跑了过来。

  「锦织同学,你不要紧吧?」

  「嗯。多亏了烟火,总算没事了。」

  他不知道岩崎是不是真的打算扣下板机。但那时的现场相当混乱,要是没有烟火出现,真不知后果会是如何。

  (可是,为什么烟火……?)

  光看烟火的时间间隔,施放方式好像有点奇怪。这时候就算听见从海边宣布开始的广播也不奇怪,但他们却什么都没听到。

  ——周遭忽然变得一片寂静。烟火转眼间就停止了。

  辉夜的视线,落在跌坐在地的岩崎身上。

  「岩崎……惠……啊。」

  岩崎忽地回过神来,望向辉夜。

  「我稍微想起来了。中学三年级时同班,座号二号的岩崎惠……」

  「跟你同班是在二年级的时候,而且俺的座号是三号!」

  「都只是些小事。我记得你曾经邀请我加入你们的集团对吧?」

  「……」

  岩崎微微嘟起了嘴。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除了内裤事件还有这个因缘啊……阁下当时拒绝了吗?」

  「那当然。我是将要成为新世界之王的人,无法加入任何团体活动。」

  「你那时候也这样说,结果上了高中还不是妥协了。」

  岩崎赌气似的这么说道,往锦织等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这不是妥协。他们全都是我的部下。智谋、异能力的可能性,以及财力……每个人都拥有建构新世界所必备的特征。」

  辉夜依序望着锦织、六道和米仓。「我是,财力?」其中只有米仓指着自己,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这个女孩子,以前该不会……喜欢阁下吧?」

  对着在耳边轻语的六道,锦织耸了耸肩。

  这一点他们不得而知。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她对于自己被遗忘一事表现出异常的愤怒也是能够理解的。

  「假如我过去曾做出伤害你自尊的行为,我向你道歉。如果你想报仇,我也愿意接受。但别再像这样对我的部下出手……否则下不为例。」

  辉夜双眸闪烁出锐利的光芒,俯视着岩崎。如刃物般锋利、如杀气般的紧张感完全表现在神情上。

  岩崎颤抖着身体,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她双手无力垂落,点了点头。

  辉夜往回一转,信步离开栈桥。

  「等等,阁下!」

  锦织等三人连忙追上辉夜。

  「就这样结束好吗?那家伙,搞不好以后还会对阁下报复耶?」

  「那就随她吧,反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哈,全裸泡海水浴?蠢死了。那我根本每年都在做。」

  「真的假的啊。是说,我毕竟差点被开枪击中……」

  「没问题的。她不会再对你们出手了。」

  不需质疑根据何在,只见她脸上露出自信满满的微笑。

  「我说啊,阁下。为什么要走那么快?你要去哪里?」

  辉夜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打从心里感到不可思议的神情,望向如此发问的六道。

  「难道刚才那个就算结束了吗?烟火大会。」

  「啊!」

  还没到烟火大会开始的时刻。虽然刚才凌乱地放了不少,但应该还有许多未发射的烟火才对。

  「位子还在吗?」

  「我有留着包包占位。虽然那样做是犯规啦……」

  「那我们快赶回去吧。」

  「什么嘛。结果还不是要用跑的。」

  四人相互点点头,全速冲过几乎被漆黑夜幕所吞噬的沿海填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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