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章“听我唱歌吧”

  (注:《超时主要塞MACROSS》系列名台词)

  —TheBand—

  这是发生在星期六的事情,天气阴。

  几天前从社团活动解放后的木乃,从当天晚上开始就无意理会社团交代的事,日子过得懒懒散散的。

  想不到这一天她会冒出“今天开始练习吧”的念头,吃完早餐后就先在自己房间看茶子老师给的课本。

  “原来如此……‘吉他是靠背带背到腰部的高度,然后像利用班用支援武器(轻机枪)进行支援压制射击的时候不要使用太大的力量,要自然点’是吗……”

  她再继续往下看。

  “‘吉他前端自然朝向四十五度角。这是打开降低与敌人接触之可能性的警戒区~举例来说有点像是巡逻阿富汗并不陡峭的山岳区域时~手持步枪的步兵们枪口所指的角度’——嗯嗯。”

  然后又继续往下看。

  “‘所谓的拾音器(PU),是电吉他的心脏。这个是决定音色的重要角色。首先要记住它就像是装置在自动枪械由瓦斯推动的枪机’——原来如此。”

  这一本,看来应该是让奇诺更容易了解的课本哟。但是它所描述的意思,大概全世界九成九分九厘的普通人都看得雾煞煞呢。

  躺在床上或坐在书桌前详读的木乃,有时候还会把Stratocaster在手上,比想像中还要认真学习吉他的基础。

  这位主角若遇到该仿的时候,就会认真去做。此时是最有集中力的时候,跟作者不一样。

  有时候,遇到太基本的用语又不懂的时候,木乃就会询问汉密斯。

  “‘分散和音’以及琶音是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将和弦打散了来伴奏。也就是说并非一口气‘锵——’地弹奏,而是‘哒啦啦啦啦啦~!’地弹奏。”

  因为不是考试期间,漠密斯也确实回答了相当多的问题呢。

  就这样~总之木乃必须在这一天,记着最低限度的必要知识呢。

  然后隔天的星期日,是下着小雨的一天。

  反正演奏的事情明天起到社团就有人会详细指导,但眼前却有一件令她烦恼的事情!

  “唔……该怎么办呢?”

  木乃一面听着茶子老师给的随身听,一面在桌上摊开笔记本,抓着自动铅笔喃喃说道。

  没错,她在作词。

  现在木乃必须透过耳机将听到的曲子填上词。

  旋律本身是流行歌曲的调子,因此很朗朗上口,但那跟作词却是两码子的事情。

  首先,她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主题写。

  若要算木乃个人会唱的极少部分歌曲,大概就是有关恋啦情啦爱啦心碎啦等等的歌。虽然她会唱,但很可悲的是,那些歌木乃几乎都不熟。

  “唔唔唔唔……”

  木乃虽然尽全力转动她那很可能是灰色的脑细胞,不过——只是白白浪费关东地区氧气的时间,静静地流逝。

  她不断呻吟,过了中午(午餐是很有秋意的栗子饭)也过了点心时间,但还是完全挤不出歌词。

  心想或许做些不一样的事情会比较好的木乃,便试着各做五十下的伏地挺身跟仰卧起坐,以及利用腰际的模型枪做三百次的拔枪射击练习,但结果还是没用。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不久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根据菜单所示,今天的菜色有烤牛肉块加特制肉汁,还附上马铃薯泥与北海道产的玉米当配菜,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啊——真是的!我办不到!唔喔哇——!”

  木乃大叫着。

  她的枪腰带就吊挂在墙上,而悬挂在上面的汉密斯则说:

  “你就大概写一写嘛?反正全世界八成的作词家都是大概写写哟,应该啦。”

  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世上的作词家听到都会发飙的。

  “可是汉密斯,若不是我很了解的事情,根本就写不出——”

  “那你何不写自己了的事情呢?”

  “…………”

  木乃不发一语。

  并思考好一阵子。

  只见妯一双大眼骨碌碌地转着,接着“啪”地用拳头挝手掌说:

  “搞什么——那样就可以了吗?”

  连忙起身坐到书桌前面的木乃,开始沙沙沙地动笔写。

  “那么,我小时候曾有过的小小想法也可以写罗——哼哼——哼哼,噜哩啦啦啦~”

  她随着自己熟悉的旋律写起歌词。

  写着写着,有时候还会拿橡皮擦擦拭,然后再继续写。

  过了十分钟后——

  “完成了!”

  木乃拿超笔记本开心大喊。赶上吃晚餐的时间呢!等着我吧,肉!

  “好快哦,给我看给我看!”

  汉密斯催促地说道。

  “虽然只是第一段,但写得还不错哦,这作品我相当有自信!”

  木乃把那笔记本拿给在墙边的汉密斯看。

  汉密斯开始阅读。

  曲名·《我的枪就像Hotchkiss》。(注:仿动画《K-ON!轻音部》插曲《我的恋爱就像钉书机》)

  作词·木乃。

  作曲·不详。

  飞越过去与未来,尽全力战斗吧!

  就算遭人指责野蛮,就算被许多回溅的鲜血喷到!

  我将战斗,与战友一起奋战!

  有能力战斗者才是唯一,为了无法战斗者!

  就算身为可悲的生物,人类也无法消弭战争!

  经过许多星霜,即使真相不断重覆!

  最爱的你与其现在上天国去,倒不如选择让我送你下地狱吧!

  为了守护最爱的你的明天?今天我将前进战场!

  啊啊~战友呀,走吧!

  挺起胸膛望向前方,步伐整齐往前走!

  高举的枪械重量,就像要守护的人的重量,令人细细玩味!

  我的枪就像Hotchkiss!

  (这是哪里的军歌啊?)

  汉密斯在心里拚命吐槽。

  这不是女高中生会写的歌。就算内容描述的是童年时期,也让人相当担心呢。再怎么与众不同,整段歌词跟旋律活泼又轻快的曲子搭配起来,真是差劲到笑死人。

  顺便一提,歌词中的Hotchkiss指的是轻机关枪。Hotchkiss在法国某公司的正式发音里,它的H是不发音的。(注:Hotchkiss日文同钉书机)

  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代表法军的机关枪。旧日本军也领照复制生产,改命名为“保式机关炮”。我没有骗人哟。

  “好极了——!好厉害好厉害!写得挺不错的呢!”

  木乃似乎很满意自己写的这些歌词——

  那应该只是把难解的作业写完而产生的成就感吧?

  应该是高兴等一下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吃饭吧?

  (真是败给她了……)

  汉密斯倒是担心明天放学后,茶子老师他们会下多严苛的评价呢。

  ※※※

  “不错耶——!就拿它来演唱吧!”

  “写得很不错,可以感受到你非凡的感性哟。”

  “我也、觉得不错呢。”

  茶子老师跟静眼犬山都夸奖木乃。

  (真的没问题吗!)

  纵使汉密斯感到不满,但没有说出口。

  那天是天气不错的星期一放学后,地点是音乐准备室.所有人为了起而行社的活动而众集在此,看着木乃完成的歌词。

  “嘿嘿嘿嘿。”

  木乃则有别于平常的形象,不好意思地害羞起来。

  “这样歌曲就完成了!请静同学把它制作成练习用的谱子!剩下的就只有拚命练习哟!”

  因此,练习开始了。

  真要说具体上该做些什么,首先就是大家一起看静写的乐谱,并想像那是首什么样的曲子。

  由于静无所不能,所以他早就在练习贝斯的演奏。

  “那么我弹奏看看哦。”

  说着,静便从柜子拿出贝斯跟扩大器。

  学园奇诺之乐器·音乐说明单元二

  贝斯的外观看起来很像吉他,但是比吉他遗要细长。相对于吉他弦是六根,贝斯通常是四根(有时候也会依型号不同而有五根以上)。

  静挑的是Bacchus公司制(注:日本厂商)的“手工制系列标准规格型号”。颜色是黑色,与静的纯白学生制服形成对此。

  另一方面所谓的扩大器,是扩大电子乐器(譬如说电吉他、贝斯,亦或是电子小提琴等各式各样的乐器)的声音,大多是从附属的喇叭放出来的机械。而且能够做音量或音质等等各式各样的调整。

  在录音间使用的比较巨大,大概像小冰箱的尺寸。目前现有的是练习用的,因此尺寸较小。不过小归小,也是有小型旅行袋那么大呢。

  说明单元就到此为止。

  静先帮扩大器插上插头,再利用名为“双线圈”的电线跟贝斯连接并打开开关。然后试着用右手手指弹一下贝斯的弦,让它发出声音。

  滋砰砰砰。

  出现了比三弦到六弦的吉他低八度的低音,看来音是调准了。

  “那么!”

  静利用录音机播放曲子,然后演奏自己弹奏的部分。

  滋滋啪啪滋啪啪,滋滋滋滋啪啪、滋啪啪。

  贝斯弹奏的重低音发出悦耳的乐声。肚子好饿哦。

  静时而闭上眼睛,做出酷炫又充满时尚感的演奏。而身材修长的静,跟细长的贝斯很搭。

  然后静很圆满而且完全没有失误地弹完一首曲子。

  “太棒了!简直无话可说!”

  茶子老师拍着手大为开心,然后又转向不开心的犬山说:

  “真是太厉害,也难怪其他社员比不上呢?”

  “没那回事啦,就算我现在才起步,也会设法学会的!我会拚死拚活地练习!”

  犬山恨恨地露出犬齿,茶子老师很会激励人心呢。

  “那就好好加油吧。”

  茶子老师早就帮犬山准备好乐器。

  是Roland公司制造的全套电子鼓。

  学园奇诺之乐器·音乐说明单元其三

  电子鼓的外观眼一般爵士鼓很像,但实际上并没有鼓跟铙钹。敲打的地方是装了感应器的布料或橡胶。电子鼓的声音只要经过敲打,就会透过扩大器增幅,然后从喇叭放出来。

  犬山坐在椅子上。

  鼓组包括了大鼓、脚踏钹、小鼓、中鼓、落地鼓、碎音钹,以及叠音钹。他要敲打的配件全排列在眼前。即使没有全部记下来也能看这部小说,作者只是在隙行数而已。

  说明单元就到此为止。

  犬山刚开始用茶子老师给的鼓棒轻轻敲打。

  咻咚咚咚咚、咻咚咚、咻咚咚。

  小鼓令人感到痛快的声音响遍准备室。犬山就像接触过打鼓似地沉着冷静,敲打的速度开始变快,并衍生出其他的节奏。

  咚咻!锵锵锵,咚!

  他右脚的踏板在大鼓击出重低音,闭合的脚踏钹也击出轻快的金属音。

  经过短短两天的自主练习,他似乎已经抓到基础中之基础的诀窍。

  最后,茶子老师把静写好的乐谱递给他。那有别于一般乐谱,标示了哪个节奏要在哪一段敲打。

  犬山一面放慢节奏,一面确认每一次弹奏的时间点。看着他们认真练习的模样,茶子老师大为满意。

  “嗯——不傀是静跟犬山,照这情形来看,应该很快就能练好一首曲子呢!”

  如此一来,剩下的问题是——

  “为什么盯着我看?”

  木乃你是今天才碰吉他的吧,铁定没错。

  ※※※

  “呼嘿……”

  在宿舍洗完澡的木乃,仰躺在自己床上。

  学校的运动外套加T恤,淡绿色T恤的胸口上面还印着“DelayedBlowback”的字样。

  因为头发还没完全乾,所以用毛巾包着,不过她似乎没有想动身体的意愿。

  “很累吧~”

  墙边的汉密斯说道。

  “是很累哟……精力燃烧殆尽……脑袋一片空白……WHITE……”

  木乃如此回答。

  这一天的社团活动史无前例地Hard、Harder、Hardest。

  因为木乃接受非常严密的吉他训练,眼前先把演唱的事情摆在后面。从讽弦的方式开始,然后是怎么背、怎么使用、怎么弹奏。

  “那样子怎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海军队员呢?”

  茶子老师宛如无情的魔鬼军官。

  “好了啦好了啦,毕竟她是初学者,不要太逼她啦。”

  静设法帮忙打圆场,但魔鬼军官却不为所动。不过你应该先向“海军队员”吐槽才对吧。

  茶子老师一面要求木乃拚命练习,以面严厉斥责。

  “简直像是耸入云霄的东京天空树!”

  这句话让人听得雾煞煞的。

  就这样,经过好几个小时集训的木乃已经累瘫,但也因此学到不少东西,所以才能回宿舍。

  当她吃过饭把肚子填鲍也洗好澡,整个人已经累到无力,甚至不想起来念书。

  “这样的生活……要连续两个礼拜吗……”

  木乃不管隔天早上头发会变形得多离谱,就这么直接睡着。

  因为茶子老师的指导过于苛刻,她完全忘记今天没有喝到茶也没吃到蛋糕这件事。

  ※※※

  “老师!昨天怎么没有吃蛋糕!”

  时间是星期二的放学后。吃午餐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件事的木乃愤愤不平地心想“我被骗了,这是诈欺!我要告她!”,然后直捣音乐准备室。

  “咦?是吗?”

  在里面的茶子老师平心静气地回答。

  她边回答边请静与犬山帮忙。至于摆放在桌上的,不正是可口的蛋糕吗?

  “真的没有!——不过,这个嘛……过去的事情就付诸于流水吧?”

  木乃露出满满的笑容。

  “我也那么认为呢。那么,先吃点心吧,等一下再开始练习。”

  “好!”

  木乃元气十足地回答。

  (伤脑筋~又上当了你。)

  汉密斯心里这么想,但没有说出口。

  茶子老师的蛋糕跟茶,一定是隔一天才会带来。

  像今天带了蛋糕跟茶,明天星期三就没有。她铁定是想对木乃进行激烈到根本忘记那件事的特训,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的星期四,然后再准备好吃的蛋糕跟茶这种作战计划。

  结果,的确正如汉密斯所想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来到星期五。

  “好累哦——”

  木乃背着吉他,以步一步慢慢走在通往宿舍的下坡道。

  今天并没有蛋糕可吃。

  “给我灌注更多灵魂弹奏!”

  但是在茶子老师严厉的指导下,根本就没时间想那种事情。

  顺便一提,木乃的吉他倒是弹得有模有样了哟。

  虽说是演奏,但令人为难的是,两个星期不可能办得到。因此目前只能够要求木乃学会抓准时间点,弹出“强力和弦(PowerChord)”这种和弦指法。

  学园奇诺之乐器·音乐说明单元其四

  所谓的强力和弦,是本来有三个音的和弦(臀如说Do、Me、Sol)之中,只利用第一个跟第三个音构成的和弦(像这个状况是Do跟Sol)。

  因为只要两个音就可以,而拨弹的就是相邻的两根弦,因此很简单。而且,六根弦之中只用到上半部,也就是第六弦、第五弦、第四弦——较粗的弦。

  而手指按压的地方也很简单。

  吉他用手指按压的地方叫做“指板(Fret)”,并不是指身体软绵绵又长的小动物哦《注:雪貊的英文是Ferret)。

  指板是从吉他的前端,往琴身的方向一格一格增加。

  一格指板若是以钢琴比喻的话,请把它当做一格琴键看待。十二格指板是一个八度(也就是“Do”到高音“Do”)。

  吉他要弹奏所有和弦,大多是靠按压吉他弦,因此强力和弦很简单。

  第一个音用食指按住,然后用无名指按住下面一根弦的往上二格的指板,那就是第三个音。

  “基本音只要用食指按住,然后用无名指接任下面一根弦的往上二格的指板,接着再一起拨弹那两根弦”——主要就是这样而已。甚至不需要区分什么长调跟短调。

  试试看用食指按第六根弦的第三格指板。

  然后是用无名指按第五根弦的第五格指板。

  两边都按着不要放开单“锵”地拨弹。

  这样就完成了Sol(G大调)的强力和弦,表现得很好哦。

  其他还有——一

  按第六根弦的第五格指板与第五根弦的第七格指板。这就是La(A大调)的强力和弦。

  按第五根弦的第五格指板与第四根弦的第七格指板。这部分只是往后退一根弦而已。这就是Rei(D大调)的强力和弦。

  手指按压的手势都一样,然后就只是上下左右移动面已。

  说明单元就到此为止。

  在每一个小节最前面“锵”地弹奏。

  目前对木乃的要求就只有这样而已。

  虽说只有这么一点点要求,但是对于完全外行的木乃来说,还是有其困难度,所以得用蛋糕来诱骗她努力练习。而且之后还要加上演唱呢。

  顺便提一下犬山,他利用USB随身碟当做音源连接控制盒,自己戴上耳机并配合播放的曲子,“滋滋锵、滋滋锵”地练习击鼓。

  他打鼓的技术相当纯熟了。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犬山脑子里幻想的敲打位置,是静跟萨摩耶假面的脸。

  而当事人静正拿着白色吉他——Gibson公司生产的FlyingⅤ(注:指虽然无法在空中飞,但看起来像在飞的物品)走进来,慢慢做示范演奏,支援木乃负责的部分。

  “对,就是那个时间点。”

  锵——!

  “像这样吗?”

  锵——!

  “对对对,你很厉害呢。”

  啾哇——!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啾哇哇哇——!

  从音乐准备室门口经过的学生们,无不对里面传出来的电子音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从这星期开始在做什么啊?”

  “我记得我们学校并没有轻音部吧?”

  “况且校庆也已过了。”

  “反倒是音乐教室静得很可怕呢……”

  其实从这星期的一开始,原本每天使用音乐教室练习的管乐队,把活动场所移到体育馆的讲台(之前起而行社演习的场所)。

  当他们在体育馆练习的时候,伸缩喇叭卯足劲吹奏的音量,让同一个屋檐下进行社团活动的排球社或篮球社无法忍受。

  “老师,能不能设法解决这个问题啊?”

  各社团的社员纷纷向他们各自的顾问陈情,但是——

  “请忍耐两个礼拜。”

  他们都口径一致这么回答。

  只有部分老师才知道茶子老师私底下做了些什么。

  然后那些老师——

  大概到死以前都不会说出那件事呢。

  现在,那位可怕的茶子老师——

  “计划非常顺利哟。”

  她的车就停放在秋天黄昏时刻的停车场里,人则是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手机与某位不明人士对话,而且是用英文呢。

  车子是Honda最新的Hyorid跑车,是CR-Z。像楔子那样尖尖的车身是鲜红色的,好有热情奔放的感觉呢。

  虽然是挂横滨市的车牌,但看到平假名不是“わ”,看样子有别于上次跟伊妮德出去的时候开的那辆Odyssey,这辆车并不是租来的呢。

  “是吗?没问题哟,根本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茶子老师的英文语调非常温柔,想必起而行社的社员都没听过这样的声音呢。

  “所以在那天到来以前,你就在那边好好疗养吧,等时机一到,你的烦恼就全部解决了。”

  到底在讲什么呢?怎么听都让人觉得很不安呢。

  至于当对方讲话的时候,茶子老师则是用英文“哼哼”或“OhYeah”地回应,然后说:

  “谢谢你,还这么替我们担心呢——不过,那也没问题的。”

  茶子老师隔着车顶的玻璃天窗往上看,呈现在她眼前的,是红色与蓝色即将融合在一块的天空与宇宙。

  “如果遇到障碍,届时会凭藉实力排除的——那正是起而行社哟!”

  茶子老师“嘻”地露出狰狞的微笑。

  “请在海的另一边仔细观赏‘有能力战斗者’们作战的模样吧!”

  ※※※

  星期天下午,而明天起又有社团活动要忙。

  从早上就哗啦啦地下着秋意浓厚又冰冷的雨。

  气温也很低。似乎每下一场雨,季节就头也不回地往晚秋前进。不过真的回头也很不妙呢。

  既然是假日,木乃当然也暂停吉他的练习,并且待在宿舍大厅翻阅杂志什么的。

  今天有八个住宿生待在这里。

  他们全都一身运动服打扮,就像夏季动物园里毫无干劲的白熊,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这时候出现的——

  “各位,你们全挂了吗?在喂贪时间以前都打算那副德性吗?”

  是上次那位佐藤学姐。

  今天她手上依旧拿着安奈·原见的演唱会蓝光DVD,看来她一直反覆看呢。

  看到佐藤开始要看片子,觉得“既然看的是安奈·原见的演唱会,那就顺便一起看吧”的白熊们纷纷爬起来。有的寻找看得到电视的位子重新坐好,有的趁现在先去上厕所。有的跑去买果汁。总之,趁这个空档去做想做的事情。

  木乃则是不为所动,反正对她来说看不看都无所谓,因此继续翻阅她的杂志。

  “我说佐藤,你知道吗?”

  “嗯?知道什么?”

  这时候传来某人跟佐藤学姐说话的声音,看起来好像是她的女同学。

  “安奈最近不是都没上电视吗?”

  “啊,你是说那件事吗?当然知道,她的官网有刊登道歉文啊——不是说她有点感冒吗?”

  佐藤遗憾地说道。

  “听说那件事啊,好像不太妙呢。”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佐藤的语气突然大变。

  “…………”

  木乃则是抬起原本在看杂志的脸,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一网人。

  佐藤正准备把光碟放进电视朴弹出的托盘,这时候却停下手来,露出不悦的表情盯着朋友。

  结果她朋友有点慌张地说:

  “哎哟,那还只是传闻啦!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嘛——只是说,安奈已经有三个星期没有上电视也没有上广播节目,部落格跟推特也没有更新呢!”

  “话是没错啦……”

  “如果是感冒,不觉得时间未免太久了吗?而且这期间也没有任何官方声明呢。”

  “可是,这有什么不妙呢?”

  “然后啊,昨天网路上某留言版还传出有人在国外看到安亲·原见的情报。好像叫梅约还是妙约来着……我忘记确切的名字,反正就是在美国某城市的一家知名大型诊所。传说她人正在国外养病而且病况不轻呢。”

  “……不会吧~”

  佐藤露出快哭出来的表情,她朋友则拚命顺着她的话说:

  “啊!讨、讨厌啦~那终究只是传闻,是传闻哟!搞不好就像‘突然出现的葫芦岛(注:日本NHK的人偶连续剧)’那样,啥事都没有呢!”

  你这位朋友到底几岁啊?

  “说、说的也是呢——这个嘛~反正!休息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呢!”

  佐藤虚张声势地那么说并把光碟放进托盘,开始看她的演唱会影片。

  接着众人也沉醉在开始播放的影像与音乐里。

  木乃则是随性地边听歌曲边看杂志.

  “嗯?”

  她发现到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哎呀……”

  也就是自己能够分辨出伴奏的吉他声。

  ※※※

  时间是星期一的放学后,天气晴朗。

  “不晓得今天的蛋糕能不能吃到饱呢?”

  我说木乃同学,进入一周的第一天,你在社团活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种话,你这样还算是人吗?

  “当然可以哦——!”

  因为茶子老师准备很多扮——

  呀思!木乃简直像拚命摇尾巴的狗狗,我爱社团活动!

  “咕——!好好吃哦——!”

  她吃了将近一打的蛋糕,喝了将近一公升的茶,因此感到非常满足。那么开始社团活动吧。

  “剩下快一个礼拜的时间,计划将进入PhaseⅡ。”

  虽然茶子老师讲得很夸张,但仔细听她解释之后,只不过是要开始练唱而已。

  茶子老师说,“先唱唱看吧”。

  上星期五在最后有录下众人的合奏,因此也准备好把它从喇叭放出来。

  麦克风摆在麦克风架上准备就绪,也连接上扩大器。接着喊“TEST、TEST、TEST”,OK了。

  “那么开始唱吧!负责演唱的是木乃同学!曲子当然是今年度的当红歌曲《我的枪就像Hotchkiss》!”

  如果有人突然被这么安排,还能够当着众人的面唱歌,那真的是很了不起哟。话说回来,那首歌有很红吗?

  “请——请稍等一下!”

  木乃当然还做摇头的动作。这位主角的台词,有时候好有时代剧的味道呢。

  “能不能让我稍微练习一下呢?”

  刚才宛如歌唱节目主持人的茶子老师,念念有词地说“这个嘛~说的也是呢”。

  “那么,今天大家一起去练习唱歌怎么样?”

  社员们的视线彷佛在问,“要去哪里练?”

  “去KTV。”

  KTV。

  用英文说的话是KTV。

  由于手机与网路的普及化,使得利用KTV的年轻人比以前大幅减少,但仍然没有改变它是日本人最爱的休闲活动之一这个事实。

  说到日本人其他最爱的休闲活动,则分别是打柏青哥、捕鲸、看变态动画及免治马桶冲洗器(根据国外调查)呢。

  因为是大白天,三名社员与茶子老师便开了一间塞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的包厢。

  由于沙发多得是空位,大家各自隔着相当一段距离坐着。而且空间太多的关系,还可以找地方睡觉呢?

  利用电话大概点了些饮料以后,茶子老师问道:

  “练唱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静立刻回答:

  “在活动身体以前,必须先做暖身运动。而唱歌算是运动。”

  “的确没错!不愧是静同学!”

  茶子老师非常高兴,他“必须”的使用方式也很正确呢。那本来就没有“全部”的意思,而是有“理所当然”的意思。“应当”跟“应该”这两个用词,后面一定有衔接词句——因为在日常生活中超讨厌被纠正,还是注意一下吧。

  那么,准瞒开始暖身运动吧。

  全体成员坐在原位就可以了,她要他们把上半身稍微往前倾、然后大大地吸气,再吐气——

  接下来让肚子整个鼓起来,再让肚子在鼓起来的状态下把气慢慢吐出来。好,再来一次,细长地吐气——

  木乃虽然这搞不清楚状况,但仍旧照茶子老师说的去做。

  “接下来是发声练习!挺直背脊Repeatafterme!‘amenboakainaaiueo’!”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念“水黾好红哦aiueo!(注:日文读音是‘menboakainaaiueo)”。

  “‘ukimonikoebimooyoideru’!”

  小虾也在浮藻里游来游去!

  接下来还有“柿子树栗子树kakikukeko(注:日文发音是kakinokikurinokikakikukeko)啄木鸟叩叩啄着枯榉(注:日文发音是kitsutsukikotsukotsukarekeyaki)等等词句,但全部描述的话太浪费页数,因此只好割爱。

  其实这个,其实是北原白秋写的一首叫“水黾之歌”的诗。

  最后是以“花匠、井户换、祭典到了(注:日文发音是uekiyaidogaeomatsurida)!”做结束的发声练习,不过在这家KTV打工的男大学生中间送果汁进来的时候,露出格外纳闷的表情。这也难怪啦。

  “很好,练习也结束了!准备唱歌吧!”

  茶子老师非常兴奋。

  “先从郭隗开始吧(注:引用自‘燕昭王求士’的典故)!”

  当她那么说并抓住麦克风的那一瞬间——

  “请老师还是当我们的指导员吧!”

  “让我们来唱,请你在一旁仔细看!”

  “请说老师不会唱歌好吗?”

  “老师你不要唱歌!否则我们耳朵会聋掉的!”

  静、犬山、木乃跟汉密斯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而且意思完全一样。没有人愿意听“胖〇演唱会”,而且还是在音响设备非常完备的KTV,那太危险了。

  “咦?是吗……?既然大家这么说的话……”

  茶子老师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但没办法还是把麦克风放下。

  “呼……”“呼……”“呼……”“呼……”

  三个人跟一条手机吊饰都松了口气。至于汉密斯的发言,似乎趁混乱之际让他蒙混过关呢。

  “那么你们三个就尽量唱当做是练习哟!毕竟上舞台也是要有胆量呢!各位,勇敢站出去,怀抱着让全世界看到自己的想法,用又酷又性感的方式演唱吧!还有,我会打开计分系统哦!”

  茶子老师一面用吸管喝姜汁汽水,一面下指导棋。

  “那么,献丑了。”

  静那么说并“哔啵啪”地按遥控器,传送自己要点的歌曲。然后前奏开始了。

  他拿着麦克风,站在宽敞包厢的舞台区轻轻敬个礼。

  然后美声爆发。

  静绝妙的声音跟民谣非常契合,这位帅哥坦荡荡地演唱诠释悲伤男性人生的歌曲。

  “喔~不块是静同学呢~”

  喝着姜汁汽水的女人直接说出她的感想,然后犬山超不甘心。因此他开始用遥控器选歌,准备下一首换自己上去演唱。

  木乃一面啜饮热茉莉花茶,一面想:

  “难不成,其实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上舞台演唱,更没必要独自作词啊?”

  你现在才发现到啊?

  静发挥他性感的声音,漂亮地把歌唱完。

  不一会儿,计分系统就启动了。

  夸张的鼓声“锵啦啦啦啦啦啦啦”地响超,数字也开始回转。最后“锵——!”一声出现的分数,居然是九十六分!

  那是木乃在考试的时候从未看过的分数。

  “哇……原来那种分数的确存在啊……我一直以为那是都市传说呢。”

  喝着茉莉花茶的少女老实透露出她的感想。不过这是很悲惨的现实,让人不禁流下泪来。

  另一方面,犬山的嘴巴则发出“咯吱”的声音。

  “辛苦了!唱得很好哟!”

  茶子老师以及被她带动的木乃跟犬山不断鼓掌。

  “谢谢大家,好久没这样唱歌,心情觉得好舒畅哦。”

  静从容不迫地回到座位。

  “那么,下一个轮到我——”

  取而代之上来的犬山一面努力假装平静,一面拿起另一支麦克风。

  放出来的音乐是轻快的摇滚乐,而且歌名、作词跟作曲都是横式文字。也就是说,这首是西洋歌曲。

  犬山吸了口气,然后开始唱。

  他随着摇滚乐爆发。

  歌声很有迫力,平常看似文静的犬山像变了个人。他的英文随着激烈的节奏,以惊人的速度不断进出来。

  “…………”

  有别于平常激动不已的犬山,跟他那完全听不懂的歌词,让木乃讶异地目瞪口呆。

  “喔~”“嗯~”

  至于静与茶子老师倒是笑咪咪地露出有些满意,但看起来很跩的眼神。

  到了副歌呐喊的部分,犬山仍挥舞着汗水热烈演唱。

  木乃没听懂这里的歌词是连续大喊“我要报仇,干掉他!我要报仇,干掉他!我要报仇,干掉他!”,不过,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好的。

  曲子“锵锵——!”地结束。

  此时犬山像在对神明祈祷似地,在胸前用双手握住麦克风,眺望着从天花板垂吊下来的BOSE公司生产的喇叭。从他脸颊滑下来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呢?

  “犬山同学,太棒了!唱得很好哟!”

  “非常棒呢。”

  不过那些赞美,他应该没听到吧。

  犬山轻轻摇头,并开始注意计分的画面。锵啦啦啦啦啦……

  然后——

  出来的分数是——

  九十六分!跟静一模一样!既没有赢他,也没有输他!

  看样子KTV的机器并不想遭犬山的毒手,很会看情况办事呢。倒是K·Y是谁啊?(注:KY是日文看情况办事的缩写)

  “唔——!”

  犬山看起来相当不甘心,手里的麦克风被他握得咯咯作响,而且还狠狠瞪着分数看。

  但不管他怎么瞪,这又不是“〇×变变变”,因此分数绝不会有所变动的。犬山最后终于回到座位上,猛灌又苦又涩的冰咖啡。

  “终于轮到木乃同学了呢!”

  茶子老师如此说道。

  “唔……”

  事到如今想逃也逃不了了,于是木乃用遥控器选曲并按传送。

  几秒后,当前奏开始放出来时,拿着麦克风的木乃站了起来。然后往前走出去。

  她大大吸了口气,然后开始唱歌。

  那是——

  时而缓慢——

  时而节奏明快——

  曲风流畅的歌曲。

  “喔……”“嗯……”“…………”

  木乃并没有察觉到那三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既然都开口唱歌了,再来就是一口气唱到完。木乃瞬问化身成歌唱世界的居民,彷佛现场没半个人似的。

  不久她演唱完毕。

  当最后的伴奏静静地消失——

  “Brava!”

  茶子老师突然用超大的声音喊叫,而且还拚命拍手。

  所谓的“Brava!”是称赞的对象为女性的版本,在发源地义大利是那么说的哟。

  “好棒哦!真想不到耶!你是我听过唱得最好的歌手呢!”

  茶子老师这句台词好像在哪儿听过呢,到底是哪里呢?

  然后令人瞩目的分数是多少呢?

  木乃现在坐的KTV沙发,俨然成为“KissandCry(注:意指溜冰比赛完后,接受众人的祝福或含泪饮恨的地方)”呢。

  锵啦啦啦啦啦啦啦,锵——!

  出现的,想不到竟然是——

  九十九分!

  分数凌驾另外两个人,只差一分就是满分呢。就个人成绩来说是最高分,也是冠军!终于拿下金牌!恭喜恭喜!

  “不愧是木乃呢!”

  “太厉害了!”

  静跟犬山单纯地赞美她。

  “咦?”

  但是最讶异的莫过于木乃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拿到这样的分数。如果她手上有相机的话,应该会拍下来放大冲洗,然后摆在旁边一起睡觉,之后再裱框装饰呢。

  但是她太过讶异而不知所措。

  “啊……谢谢……”

  然后拚命抓头。

  茶子老师显得超满意。

  “这样就知道是谁唱得最好听了,那我要关掉计分系统了哦!剩下的时间大家尽情唱歌、吃吃喝喝吧!这家店的甜点也很好吃哟!”

  静说:“那很不错呢。”

  犬山说;“反正今天就先这样吧。”

  眼睛闪着星光的木乃说:“食物!”

  汉密斯则讶异地说:“你不是吃很多蛋糕了吗?”

  起而行社每个人在这之后,近乎四个小时是又吃又喝,还拚命唱歌呢。

  话说回来,茶子老师——

  “什么事~?”

  你没有介入计分系统吗?

  “没有没有,那是木乃同学的实力哟。”

  她似乎是那么说的。

  ※※※

  从星期二放学后,他们终于开始较为像样的乐团练习。

  乐团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节奏。

  鼓手犬山踉贝斯手的静,两个人是节奏队的MaxHeart。

  只要这两个人够稳,剩下的就是木乃边弹吉他边演唱而已。

  “那么,准备合奏看看吧——”

  在茶子老师的指挥下,他们开始排练。

  “呃——接下来是A、D……”

  木乃拼命在每一小节的前面用强力和弦指法“锵——!锵——!”地弹奏。

  “要演唱哦——一、二、三,开始!”

  在茶子老师下的时间点,木乃开始演唱。

  “‘飞越过去与未来♪尽全力战斗吧♪’”

  老实说木乃唱得很棒哟,不愧拿了九十九分。

  至于她的演奏,经过一个礼拜的猛烈特训,似乎也有了成果。虽然有时候会抓错时间点,但木乃并没有一直错下去,还能够继续维持演奏与歌唱。

  然后——

  “‘我的枪♪就像Hotchkiss~♪’”

  滋滋咚咚咚咚咚锵!曲子结束。

  “很好哦!就第一次来说,算很不错哟!”

  茶子老师边鼓掌边赞美。

  “…………”

  结束演唱及弹奏且脸上流了点汗的木乃,转头往旁边看。

  “感觉很不错哟。”

  结果看到拿着贝斯的静露出帅气的笑容。

  再回头看——

  “很不错哟。”

  即使奋力打鼓都没流一滴汗的犬山,对她嘻嘻地微笑。

  “…………”

  木乃自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过去一直觉得乐团并不适合自己,就算参与也不好玩。

  她对以前有那种想法的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

  “可以再来一次吗?”

  “喂喂喂,你又化身为哪位享受青春的主角啊——!”

  汉密斯冒出强烈的想法。

  虽然有这个想法,但他还是没说话,再度在开始唱歌与演奏的木乃腰际摇晃。

  “那么~我先走罗——”

  练习结束后,木乃背着装了Stratocaster的吉他保护箱走出音乐准备室。

  “明天见哦!”茶子老师挥着手目送她离去,然后嘻嘻笑了起来。站在窗边的茶子老师,望着木乃在夕阳中从校园旁边离开的模样。“对了,你们两位。”接着对准备回家的静跟犬山说道。犬山正在音乐准备室收拾电子鼓,静则是正在把演奏的录音存档在茶子老师的笔电里。茶子老师从公文袋里拿出乐谱给转头过来的两人,并各自给一份。“请你们在家里把这个也练一练,凭你们两个的实力应该很快就能上手才对。”“这是……?”“这是……?”茶子老师对看着乐谱一起发出讶异声音的两人送秋波说:“好了,总之别问那么多——当然也不要告诉木乃同学。”

  ※※※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热衷某件事物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呢。

  这一个星期,起而行社非常热衷练习。

  幸亏那段期间妖魔也没有出现,最近几乎没有学生会受到诱惑呢。

  木乃放学后铁定会到音乐准备室,她充分享受隔一天才吃得到的可口蛋糕,对于歌唱与吉他演奏的练习也不懈怠。

  至于静跟犬山也在背后充分支援木乃,茶子老师也很满意这个成果。她双手交叉在胸前边听演奏——

  “好厉害哦……不过是第一首曲子就有这么棒的表现……”

  并坦白说出自己的感想。

  “辛苦了——善后我们会处理的!”

  茶子老师如此说道。等木乃离开之后,犬山跟静便把扩大器的音量调到最低限量,开始练习新的乐谱。

  这是发生在这一天晚上的事情。

  木乃写信给人在北海道的祖母。

  给我最爱的奶奶。

  你好吗?我很好哦!

  关东地区变得相当凉爽。你那边应该已经很冷了,不过我倒是不担心奶奶。我觉得奶奶应该是全世界最适合雪中迷彩的奶奶呢!

  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大消息哦!

  那就是我,组了乐团并进军全世界哦!

  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只是参加附近的区民活动中心举办的新人乐团大赛,而那场比赛网路会现场直播啦。

  不过,那也是全世界都看得到哟!真的让我很惊讶。刚开始我有些不知所措,但不敌顾问老师的热诚才答应这件事。

  为了乐团,我还练了过去从未碰过的电吉他,跟大家一起唱歌呢。成员就是奶奶之前也见过的静学长,以及犬山同学。

  这场比赛在今年文化之日下午一点起,应该就能在网路上看到。

  平常我也只是在学校上网,不知道奶奶是否能看到这场比赛,但原则上还是告知你一声。

  活动名称是“横滨市·新人乐团大赛”。

  不过,如果看不到的话,我事后会寄影片给你,请拭目以待哦!

  我会加油的!

  木乃敬上

  看着那封信的,是一名老婆婆。

  晚秋笼罩着北海道的天空。

  红叶已经落尽。弥漫着冬意的森林前方有一栋日式建筑。

  站在玄关挺直背脊,一头银色长发盘到后面的老婆婆,正在阅读木乃寄来的信。那是装饰着九毫米的鲁格弹,颇具巧思的信套。

  老婆婆穿的是全身绿的战斗服。

  还背着Knight's公司制造的SR-25,七点六二毫米自动式狙击枪。仔细一看,枪托上面还刻了自卫队实验装备品的字样,看来是受防卫省之托,正帮忙试枪呢。

  “天哪!她说网路会直播耶!怎么办呢?”

  看完信的老婆婆在水泥地开心地脱下军用靴,把SR-25摆在枪架后进入屋内。

  走进除了坐垫以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的五坪大(注:原文为十块榻榻米大,一块榻榻米=0.5坪)和室,老婆婆“啪嚓”地弹指。

  某部分的天花板随即无声无息地滑开,然后降下什么物体。

  那是摆了好几台电脑萤幕,以及三组键盘的桌子。宛如秘密基地司令部的机械,无声无息地出现,并降到距离榻榻米上方几十公分才停止。

  “嗨咻!”

  老婆婆从房间角落拿了坐垫在那儿坐下,而那个动作彷佛是声控启动指令似的,荧幕随即开始自动闪灯。

  出现那儿的是几种联络形式,从电子邮件到推特到部落格等等。内容有——

  【老婆婆上校——我想委托你工作,酬劳是三天三百万美金,也可能再追加。】

  或是——

  【希望你能在我国担任特殊部队的教官,我们愿意支付你想要的薪水。】

  或是——

  【V3型拖拉机大贱卖。】(注:仿长青漫画《ゴルゴ13》中委托杀人的暗号)或是——

  【你的柴火够用吗?要在下雪前囤积足够的量哦。夜间行驶别忘了小心虾夷鹿冲出来哦。】

  或是——

  【有感于你对我国有很大的贡献,因此希望首都的大街能够用你的名字命名。可否告诉我们你的真名呢?】

  或是——

  【请问你何时会前来接受勋章?by美利坚台众国政府。】

  而类似以上的这些留言,则是以世界上各种语言被写下来。

  老婆婆姑且不理会那些讯息,她在半空中轻轻挥动手指,然后开始上网浏览。

  结果,在八卦版出现了知名的新闻网站。

  而那里却闪着这样的标题——

  “追踪安奈·原见病笃之说的真假”。

  ※※※

  十一月二日的平日。

  很快的,明天就是十一月三日的文化之日,也是国定假日。

  起而行社很快地结束最后一次练习,然后众在一起吃蛋糕。

  “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们的表演能进步到这个水准,我非常满意哟!”

  茶子老师兴奋地说道。

  “我也很讶异木乃同学进步得这么快!”

  静也跟着夸奖木乃,犬山则仿傚地说:

  “我确信明天的表演一定很精彩。”

  至于当事人木乃则是沉浸在蛋糕里。

  “这新推出的蒙布朗蛋糕超好吃!秋天就是要吃栗子!再来一块!”

  那也没关系啦,毕竟她很认真练习呢。

  “倒是老师……”接着静说道:

  “我们还没决定要穿什么服装上舞台,你有什么想法吗?”

  接到这个话题的茶子老师,边用汤匙划破烤布丁的表面边回答:

  “对喔——不过我觉得随便穿应该没关系吧?反正就随性一点嘛,大家就穿自己想穿的服装吧,即使中途要换装也完全没问题!”

  那个——从头到尾也只表演一首曲子,还要中途换装吗?当大家是暴露狂吗?

  “那我知道了。”

  静同意茶子老师的建议。嗯,如果是你,的确有可能做那种事呢。

  这时候犬山如此说道:

  “我觉得这时候还是穿制服最适当,除了是习惯的服装,也能表现我们身为学生的身分。”

  虽然犬山说得很有道理,但他只是想在静纯白的立领制服染上番茄以外的鲜红色液体,才会说那种话。

  不晓得是不是洞悉他真正的想法,茶子老师这么说:

  “对喔,还有那层意义呢。”

  然后问木乃“那样可以吗?”

  “我都OK,那么再来一块乳酪蛋糕……”

  被问到的那个人,怎么看都像在满脑子想着蛋糕的情况下回答的呢。

  这里是从学校回宿舍的路上。

  因为吉他要在明天一起运到比赛会场,所以就摆在音乐准备室,今天木乃只背了一只驼色的斜背包。皮带跟枪套当然也系着。

  “伤脑筋,明天就要比赛了啊!当初听到要做这件事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由于附近并没有其他学生,木乃才敢说这些话。

  但是她腰际的汉密斯并没有回应。

  “嗯?”

  木乃用手跟眼睛确认他是否真的悬挂在上面,手机吊饰汉密断的确悬挂着。

  “汉密斯……?”

  木乃停下脚步,满脸讶异地说道。

  “难、难不成……”

  木乃露出焦虑不安的表情。

  “汉密斯回魔法王国……再也不会说话了……而我又变回平凡的女高中生!至于这个故事,接下来将变成一般的青春故事?”

  “安啦,才不会那样呢。”

  汉密斯开口说道。(编辑部注:汉密斯的嘴巴在哪里?)

  “搞什么啊!”

  木乃再次往前走。

  “你讲这什么话,很过分耶——先不管那个了,倒是有件事让我有点担心呢。”

  “什么?是你发现到哪里有可爱的手机吊饰吗?没关系,尽管去跟对方约会哟!”

  汉密斯无视木乃的讽刺,突然这样说:

  “这几天……不,这两个礼拜——学园遭到监视哟。”

  木乃皱着额头说:

  “啥?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有很多人在外头监视这所学校。像是从大楼的房间,或停止的车辆,或是遥远的森林等等。”

  “会不会跟妖魔有关?或者是那个叫KAERE的政府组织?”

  “不是哦,看起来是预算很充足的组织,跟政府并没有关联。我猜应该是民间企业,但又不是PMSCs。手法上也看不出有任何生疏的状况,不过,又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总之为了以防万一,先告知你一声。”

  “嗯……”

  木乃一面慢慢走一面思考。

  所谓PMSCs是PrivateMilitaryAndSecurityCompanies的简称,指的是“民间(保全)军事公司”。不久以前是叫作PMC。上次试图绑架伊妮德,擅长粗暴行事的也是那些人。

  就算情况跟上次不同,但面对有奇妙的集团正在监视学园——

  “我觉得很不爽耶~”

  木乃如此喃喃说道,而且刹那间还露出凶悍的战士眼神。

  “我不会把我的蛋糕交给任何人的!”

  没有人想要你的蛋糕啦!

  明天就能够明白真正被锁定的目标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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