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贰◆她的名字是猿飞

  1

  『……这、这是怎样?我怎么觉得,好像听到了很重大的事情啊!』

  在隔着拉门的走廊上,偷听的耳朵正微微地颤动着的人,是兼续。

  事实上,兼续是在担心之下前来查看幸村的情况的。因为是女仆咖啡厅的休息时间,所以她依旧穿着女仆装。

  五分钟前。

  兼续在走廊上,朝着幸村的偏室走去。

  『反正还不是在耍脾气而已。事实上,她应该正别扭地等着有人去找她。伤脑筋,真是个只有脑袋聪明的小孩啊。原本应该别管她,让她自己冷静下来会比较好,但在这种时候,因为我是温柔的兼续小姐,所以就稍微闹她一下再放过她吧。呵呵呵呵!』

  与其说是来看情况,倒不如说是来落井下石的。

  『不过,都国一了还是那个胸部,将来的无限希望应该也是很微薄了。虽然很难受,但这也是现实。就让我来尽量安慰她吧。嗯嗯。在处于优势时,对底下的人说出安慰的话是非常甜美的。当然啦,我是打从心底要去安慰她的哦。安慰别人安慰得愈多,我的心就会愈跟晴朗的夏日天空一样,变得干净清爽呢!』

  她是这么想的。不,她根本已经完全说出口了。

  在她准备伸手敲拉门时,从里面传出来的对话声让她停下了手。

  『什么。是矮冬瓜和宗朗耶。也对啦,虽说他是第六天色魔,但再怎么讲也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不可能不来关心因耍脾气而关在房里的小朋友嘛!在这方面上,他还真是令人同情呢……嗯?』

  从那时开始,听到了令人在意的词汇后,突然被勾起兴趣的兼续,下意识地把耳朵贴在拉门上,听起了里面的对话。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窃听了。

  『不对,这叫做重要的情报收集……什、什么,有比「剑姬」更强大的……她说「剑妃」!一个「将相」只会有一个……其、其契约方法是……?』

  但,那后面要接的话,即使幸村没有明白说出来,兼续也已经推测到了。倒不如说,她根本理解得比宗朗还快。

  平常就无法容许无耻之事、道德观过高的兼续,从反面来看的话,就等于是对那些事情好奇到过度敏感的程度。

  『什……!!这算啥玩意!……咳,算什么东西嘛!光是亲吻还不嫌腻……居、居然得连那种事也……!他第六天色魔的别称果然不是叫假的。倒不如说,这根本就是随他乱搞嘛!这样下去的话……』

  可是,此时兼续想到了一件事——

  『的确,我并不想跟那个宗朗……拥有亲吻之上的关系。可是,「剑妃」的能力很吸引人耶。如果有那个力量的话,就代表本兼续身为NO.1武将,在拥有美丽与智慧之外,连绝对的力量都到手了。那么一来,这次我非要教矮冬瓜那张看不起人的嘴无话可说!本人将会取得压倒性胜利!完全胜利!』

  这就是具有些许妄想癖的兼续。她忘我地闭上了眼睛。就在此时——

  『哇!对不起,幸村!对不……呃啊!』

  拉门被重重的推开,宗朗跟滚出来一样地飞了出来。

  『你这个、愚蠢的家伙!笨蛋!』

  像是在追击般,幸村的声音和大铁扇从空中飞来。

  『……真、真是千钧一发啊。』

  在事发前一秒,兼续从走廊冲入庭园,藏身在树木后。她悄悄所窥视到的前方依旧呈现一片混乱。

  『总、总之,我先回店里去……呜哇!?』

  许多书籍、笔、尺等文具,饭碗和茶碗、座钟,最后连碳炉和花盆等各式各样的东西,全都朝回过头的宗朗砸了过去。

  不仅如此。

  『吱——!』

  不晓得是兴奋到跳出来,还是被幸村给丢出来,就连佐助都飞舞在空中了。

  『呜啊!?』

  它撞到了宗朗的脸。

  匡!偶然颠倒过来的佐助,用后脚抓住宗朗的头后,将前脚抓向了他的脸,而就在同时,双方的脸紧贴到彼此脸上了。

  在那瞬间,两人(?)的惨叫声交错在一起。

  『呀!』

  『吱吱!』

  宗朗昏倒了。

  就连看到那画面的兼续,在一瞬间都产生了快要晕眩的冲击。当她忍不住狂眨眼睛时……

  『咦咦!?』

  离开宗朗身上的佐助,这次跳到了树丛里。在撞到兼续的头后,它滚着掉落了下来。

  『什、什么啊!?真是的,这只猴子……』

  比起自己偶然抱住的佐助,她的眼睛反而被眼前的光景给吸引住了。

  『你、你没事吗,宗朗……!?』

  尽管东西都是自己丢的,幸村还是慌张地关心起宗朗。她朝跌坐在走廊上的宗朗伸出手:

  『有受伤吗……?』

  『没有,我没事啦。只是稍微绊到一下而已。这样不行呢,我太大意了。』

  看见宗朗的笑容,幸村也放心地露出了微笑。

  『可是……关于刚才的事。』

  『嗯。那件事就交给幸村啰。你要跟大家说也可以。但是,如果你不想在研究途中发表的话,我也会保持沉默。』

  宗朗轻轻地藉由幸村的手,站了起来。所谓刚才的事,当然是在指「剑妃」吧。

  『妾身明白了。不过……』

  『嗯?』

  宗朗维持着回望幸村的姿势,停下了脚步。幸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你一也得好好思考一下,假使「剑妃」是真的存在时,应该要怎么办哦。你必须以「将相」的身分思考……必须以统率我们的「将相」身分去思考……』

  幸村依然低垂着头。宗朗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人便分开了。在宗朗离去之后,幸村站在走廊上眺望了一阵子。

  『你会选择谁呢,宗朗……』

  她轻轻说出这句话之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但不到几分钟,拉门就又被打开了。

  『不行。今天已经没心情做下去了。去外面吹吹风或许也不错吧。』

  幸村像是在说服自己般地说完之后,离开了房间。她穿越走廊走向主屋,然后朝着道场的门口走了过去。

  在幸村的身影消失之后,有人从树丛中探出了头。想也知道,那是兼续和佐助。

  『呼——为什么我非得躲起来不可呢?』

  但仔细想想,在幸村也离去后,房间里面便空无一人了。这是个好机会!兼续的眼睛闪闪发亮。

  『这下正好。房里应该有矮冬瓜之前说的,记载着什么「剑妃」的研究过程的资料吧?』

  兼续缓慢又安静地走进偏室之后,环视四周。

  『吱!吱!』

  跟着她进来的佐助,似乎正在表达着什么。它或许是在说,不要随便乱动主人的房间吧。兼续的袜子被它拉扯着。

  『猴子就给我乖一点……嗯,果然是这个吧?』

  兼续说的是放在桌上的桌上型电脑。它依然维持着开启状态。

  『居然一直开着。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这间道场的电费才会一直增加啦!算了,这倒是让我省了一番工夫……在哪?在哪?』

  荧幕上的曼陀罗诡异地闪动着。

  『这是什么。荧幕保护程式的画面吗?感觉真不舒服耶。要按哪里才会消失……咦?』

  当她觉得旁边的佐助变得格外安静时,才发现它直盯着荧幕瞧。不对,它是被画面迷住了。

  『等等,怎么啦?小猴子,你怪怪的哦……?』

  尽管兼续出声叫唤,佐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吱吱。』

  『难道是因为这种闪烁的光线吗?要是它昏倒的话,我可受不了……消除画面是……嘿!是这个吗?』

  兼续按下了按键。但那并不是正确答案。当她以为画面变暗时,它却又五彩缤纷地不断闪烁。

  曼陀罗一边绕圈一边发亮。从画面里发出的光线,就连兼续都感到眩目了。

  『什、什么啊……怎么会这样……!糟糕,得快点阻止……!』

  但是,对曼陀罗产生反应的不只是佐助而已。发现旁边的书桌里,透出了绚丽亮光的兼续说:

  『这里好像、有什么……呀啊!』

  她拉出书桌的抽屉后,闪光从中绽放而出。兼续仿佛是被光的压力给弹飞似的滚倒在地。

  『那个到底是……!』

  她很勉强地抬起了脸。她那几乎跟榻榻米一样高的视线其实是看不到书桌里面的。但她很清楚,从那里绽放出来的光芒投影到天花板上,描绘出文字。

  『吱……吱吱、吱?』

  那些文字就像是拥有意志一样,不断地从画面吸收曼陀罗的光。天花板上那愈来愈明亮的文字在摇摇晃晃地转动之后,从某个部分开始松脱,变成一排文字而滑落而下。在那些文字滑落的前端……

  『危险!快点躲开啊!』

  仍然静止在荧幕前的佐助,正待在那里。闪亮的文字和图形,从它的头部滑到背上,依附在上面。

  『吱吱吱吱吱……吱、吱……!!』

  曼陀罗画面闪耀像要爆炸一样。

  依附在佐助背上的文字,仿佛在呼应它似地,绽放出七彩光辉之后消失了。不对,光线直接在对外放射的状态之下融入它的身体。

  『啊啊!?』

  轰的一声!兼续大声喊叫。在她眼前,佐助的身体就像是被抛起来的娃娃一样飘浮到半空中,然后就跟被雷劈到一样,闪耀起蓝白色的光芒。

  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身体正在严重痉挛。

  『吱、吱……吱吱吱吱吱!!』

  光线再次像是爆炸似地放射出来。兼续无法睁开眼睛,只好低下了头。此时,她感觉到一阵咚咚咚的震动声传了过来。

  『……没、没事吧!?』

  发现光线终于减弱后,兼续撑起了身子。在她的前方,有个物体不停地冒着烟。那是摆出蹲踞姿势的——

  『猴子!小猴……嗯!?你究竟是……』

  当有如云霭的烟雾散去后,兼续却不知所措了起来。很明显地,那个身影很大。平常就算坐在娇小的幸村的肩上或头上都显得很轻松的小猴子,现在却膨胀成了好几倍的大小。它长大了?

  『吱吱……?』

  随着那小小的鸣叫声,它咻一下地伸出了手脚。其尾巴在颤抖,别的地方也正在咚咚的摇晃,那副样子……

  『你、你、你……这副样子……那、那个……身体,咦咦咦咦咦!?』

  『唔、吱……?』

  『你——你是母的吗……?』

  2

  佐助变成了人类。

  书桌里的咒符与跃动于电脑荧幕上的曼陀罗产生联动发出光芒,写在上面的文字和图案像是活的一样浮起来后,被吸进了佐助的身体里。

  在那之后,佐助的身体被光雾给包覆住,然后便有如一口气长大般,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为什么猴子会变成人类。你原本就是人类吗?人类……应该是不可能才对……但是,总觉得很可爱……唉,我对着猴子在说什么啊。』

  在睁大着眼睛,显得不知所措的兼续面前。

  『……吱、吱……吱?』

  佐助好像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似地,正在看着自己。她闻着手和脚的味道,也试着抓了抓身体。那动作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

  『你果然是猴子吧?』

  这么说来,从刚才开始,她所发出的声音也都跟原本是一样的。

  至于她的外型,即使身高已经长高了好几倍,跟兼续或幸村比起来还是算很娇小。大概是一百公分左右吧。

  但更令人吃惊的,应该是她的胸部挺出来之后,出现了两个漂亮的鼓起吧。那个大小,完全凌驾于主人幸村之上。

  她看起来完全像是个人类,不同之处则是那意外地很长的尾巴。虽然她全身都覆盖着胎毛,但只有那里的毛比大大的手脚要来得浓,毕竟那原本就是猴子的毛皮。

  『吱、吱……吱、吱——!』

  或许是看着自己的模样而感到兴奋吧,佐助激烈地跳来跳去。那对说不定比兼续还要丰满的胸部,正在咚咚、咚咚地不停晃动。

  『喂,安静一点啦!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啦,但这下子问题大了。我得先去告诉大家一声,然后再来想应对的方法。在那之前,你乖乖的……啊!你在做什么?你要去哪里……!等等,等一下……!!』

  或许是从兼续的态度中嗅出什么危险的味道吧,佐助突然大大地跳跃起来,就这样跳出了偏室。

  『吱!吱——!』

  爬到庭院的树上后,她轻易地跳到了围墙上。

  『你等一下啦!不可以到外面去啦……啊啊——!!』

  佐助回了一次头。

  『吱!』

  她叫了一声后,便直接跳往围墙的另一端去了。当兼续为了追她而跳过围墙时:

  『跑去……哪里了?』

  其身影已经消失了。

  兼续就这样以女仆的装扮,急急忙忙地追了出去。

  『啊啊啊啊,我是负责找猴子的吗——!?』

  『吱、吱吱~!』

  总觉得力量好像突然涌了上来,等到佐助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奔出房子了。

  包括跳跃也是,她可以跳得比平常远上数倍。眼看天空离她愈来愈近,就连要跳到高耸的树木上,也能一跃成功。

  她的手远比原来大且长,就算是粗树枝,也能够轻易地抓住。尾巴也比原本的力量要强大许多。

  『吱吱!』

  开心的在树木和屋顶上跳来跳去后,在不知不觉间,佐助来到了学生街。

  她从上方俯视着热闹的街道。找到水果店了。

  『吱吱!吱~!吱~!』

  五颜六色的水果并列在檐头下。这么新鲜的东西,为什么能靠学生的通路进到货呢?那里摆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在水果中找到黄色的鲜艳香蕉后,佐助的眼睛亮了起来。口水直直地从她的口中滴落。

  『吱?』

  佐助突然环视起附近。在这种时候,会骂她的幸村并不在场。

  她那蠢蠢欲动的手脚,微微地颤动着。她看准了目标——

  『……咻!』

  猛然朝香蕉所在处跳下去。等降落在长凳上后,她打算抓起或是咬住一串香蕉,然后再度以跳跃逃走,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咚!砰!

  长凳夸张地被压坏,裂出了一个大洞。佐助像是卡在里面一样,坐了进去。

  『吱、吱、吱吱?』

  她一脸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若是原本的身体或许还有可能,但以她这个已经半人类化的模样来说,身体早就大上数倍了。如果说,她在纵横高度上的大小变成了两倍的话,那么体积就是八倍了。

  因为她用那么巨大的身体和体重跳下来的关系,才会轻易地将长凳的板子踩出了一个洞。商品壮观地飞起来,在附近散乱成一片,佐助则显得很茫然。

  『呜哇啊啊啊啊!谁啊,居然敢砸我的店!』

  老板迅速地从店里面冲了出来。但此时他看见的是正从长凳的洞里探出身体的佐助。

  『什、什、什么啊,你是……!?』

  对方会出现这种反应,倒也不奇怪。毕竟乍看之下,佐助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而且,她看起来还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

  周遭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场骚动。

  不知为何,老板的脸红了起来。他向她伸出手。

  『总、总之,先从那里出来吧。小姐,请往这边……啊!』

  『吱吱吱~!』

  但是,佐助迅速地从洞里爬出来后,便直接就地一跳!她从檐头跳到了别的屋顶上,使出全力逃走了。

  『喂!喂——!……小姐,你起码穿件内裤会比较好哦!』

  呆住的老板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只笨猴子,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

  另一方面,在这边的是追着佐助而来到街上的兼续。因为没时间换衣服的关系,她便穿着女仆装,然后拿着得意的武器——大锤。

  『一只普通的猴子是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没错,但当时在场的是我,所以不管怎么说我都负有监督的责任。基本上,最应该负责的人应该是在电脑里装进那个怪程式的矮冬瓜才对!』

  她是那种尽管会抱怨,却还是无法坐视不管的性格。

  『又不能大声叫她的名字,话虽如此,向别人打听也很……如果是猴子在这附近走动的话,因为很显眼,马上就可以找到了说。』

  学生街的喧闹程度,跟较大的地方都市的骑楼商店街不相上下。

  假使混在这堆人潮里的话,就算对方是像只猿猴的少女,也没办法在一片人海中立刻找到。

  『真是的,从一开始就在她脖子上系上绳子就好了。背心配上乌帽子,脖子上再挂个铃铛……没错。那样多好!』

  那是在耍猴艺的猴子。

  『把她带回去之后,我要让她穿上背心……』

  就在兼续说到这里的时候。从前面一点的地方,传来了大大的声响和尖叫,而且还有怒吼声。

  『骚动……?啊!一定在那边!』

  兼续将大锤背到背上冲了出去,立刻就抵达了骚动的源头处。

  而那当然是打算偷香蕉的佐助跳下去后,造成一片混乱的那间水果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询问着还在门口的老板。

  『什么啊!裸女之后是背着铁锤的小学生吗?』

  『我才不是小学生!我可是颇具名望的国中部一年级学生耶!算了,现在重要的是,你刚刚说的裸女,是不是长着尾巴、看起来像猴子的女生?』

  被兼续这么一间,老板歪起头思索着。

  『不知道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像猴子啦。她是个像这样,非常可爱的……对了,经你一说,她似乎是有着像尾巴一样的东西。我还以为那是绳子垂下来了呢。』

  『果然没错!原来如此,果然是佐助啊!那么,那个猴子裸女往哪边走了呢?』

  『我不太确定耶,但她往那边跳了哦。』

  朝着他所指的方向,兼续迅速地冲了出去。

  『谢谢你!下次我再来跟你买香蕉!……不快点抓到她的话,不晓得她又要惹出什么事了啦!』

  3

  『吱吱……』

  画面回到佐助身上。

  她现在正躲在某间店的檐头后方。因为没偷到香蕉的关系,她的肚子开始饿起来了。

  但经历了刚才的失败后,她已经觉得粗心大意是拿不了店头的食物的。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怎么办?平常总有幸村或十兵卫在。尽管很沉默寡言,但又兵卫也是会给她饭吃的其中一人。但现在没有人在。谁都不在。

  『吱……』

  完全陷入低潮后,她坐了下来。此时,她的胸部晃了一下。

  『吱、吱?』

  她试着用自己的手摸摸看。那是柔软、具有弹力的胸部。她像是在抱东西般地将它抬起来,碰碰地弹着它。

  『吱!吱吱!』

  总觉得变开心了。真是个新发现。佐助开始得意地怦怦、咚咚地弹着胸部玩。

  『吱吱~!』

  『呜嗷嗷嗷嗷……!』

  突然间,咆哮声向她袭来。那是从店与店的缝隙间暗处传来的。被吓了一跳的佐助向后飞退。从那里出来的是——

  『汪汪汪汪汪!』

  是野狗。而且还相当大只。它的脸上有道大大的伤痕,看起来就是个身经百战的猛犬。

  『吱!吱吱吱吱吱吱!!』

  佐助忍不住向后退。

  那副害怕的模样,反而更激起了野狗的攻击性。佐助拚命地回瞪野狗,但在她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早已经泛着泪光了。

  『吱吱……』

  『汪汪!!』

  不晓得是在威吓还是认真的,野狗大声地吠叫着。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等到回过神时,佐助已经随着尖叫逃出去了。可是,狗有着看见逃跑的东西就会追上去的习性。

  『汪汪汪汪汪!!』

  『吱!吱!吱吱吱吱!!』

  逃跑的佐助和狂追的野狗。没多久,狗和猴子便在学生街的主要大道上,展开了疯狂的你追我跑。

  有人看到入迷、有人惊讶地躲开、有人差点被撞到而跌倒,也有人发出惊叫。

  『……』

  在这场小小的骚动中,有双眼睛从嘈杂拥挤的人群里注视着那幅光景。在看到跑过去的那两只(?)后,她的眼睛迅速地动了起来。

  『等等!这、这是什么!?刚刚那是佐助和……?等、等等我!听到没啊!』

  于是,察觉到那是佐助的兼续也追了上去。

  在学生街里,猿猴少女、野狗、以及拿着大锤的兼续,展开了追逐战。

  『吱、吱、吱吱吱吱!!』

  死命狂奔的佐助完全忘了可以试着跳到别处躲避。

  『汪汪汪汪!嗷嗷嗷嗷!』

  毕竟,野狗就紧追在她之后。在不晓得屁股何时会被咬到的状态下,与其跳跃,还不如先拚命往前逃才对,这就是她的想法。

  可是,当她好不容易注意到这点时,该处已经是建筑物后面的死巷了。像个小庭园般的空间,四面都被墙壁和屋顶给包围着。

  『吱!』

  佐助带着拚命的心情跳往墙上。她把脚勾到小小的窗框上,攀爬上去。转眼之间,她已经爬到相当于两层楼高的屋顶上了。

  事情演变成这样后,不肯罢休的反而是野狗。

  『嗷嗷嗷嗷!汪!嗷!』

  它盯着佐助狂吠。可是,佐助已经爬到野狗上不去的高度了。

  『吱!吱吱~!吱!』

  情势一转,佐助一派悠闲地挑衅野狗。她在屋顶上一跃而起,露出牙齿给它看。那完全就像只猴子。不对,她本来就是猴子嘛。

  面对她的挑衅,野狗虽然也发出了更激烈的吠叫声,但它似乎也明白,自己是无法追到屋顶上的。

  佐助确信自己已经安全了。

  『吱!吱吱!』

  她把臀部转向野狗,用手啪啪啪拍了几下。这真是最能侮辱对方的姿势。野狗因此吠得更凶了,但她根本不痛不痒。

  接下来,只要继续沿着屋顶逃往某处,事情就……

  『吱?』

  此时,佐助俯视下方,注意到了一件事。

  在死巷的墙边。有一道小小的影子蹲在那里。她仔细一瞧——

  『喵、喵……』

  原来是小猫。恐怕从一开始就在那里了吧。它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躲在墙边的凹洞里睡觉。

  它在被冲进来的佐助它们吓醒之后,便无法动弹了。

  那只小猫很害怕那只吠叫的野狗,身体缩得小小的,但就在它打算静静地逃进住宅的缝隙时……

  『嗷嗷嗷嗷……?』

  野狗却注意到它了。于是,野狗对佐助的兴趣霎时消失,转而逼近小猫的方向。它是打算把佐助逃脱这件事迁怒到小猫身上吗?

  『吱?』

  佐助看到了它的动作,但因为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所以她便翻过身去了。

  『呜唔——』

  彻底将欺负对象换成小猫的野狗,步步地朝小猫逼近。它之所以没有一口气扑上去,是因为它在享受这段过程。

  『呼——!喵——!!』

  小猫竖起全身的毛,奋力地与它对抗。可是从身体的大小来看,它根本不到野狗的十分之一。

  『嗷。』

  绕到对方附近的野狗,已经完全切断了小猫的退路。接下来,它只要缩短到仅需跳一步的距离……:

  『嗷嗷!』

  『咿——!』

  在以为小猫将被一口咬死的瞬间,抱起小猫跳到后面的是——

  『吱!』

  是佐助。就在那时,她对野狗使出了猛烈的踢击。

  『汪汪汪!!』

  但野狗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这次它真的把佐助当成目标了。抱着小猫的佐助,已经不可能再跳到屋顶上了。

  『吱……吱。』

  尽管如此,佐助也不肯退让。她用力地回瞪着野狗。

  4

  『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那边传来笨猴子的声音……』

  兼续随着声音找了过来。

  抵达前面提到的死巷入口后,她在里面瞥见佐助和野狗的身影。佐助正抱着小猫。

  『唉呀,遇到危机了耶。真是拿她没办法。就让我去救……嗯?』

  打算前去帮忙的兼续,从背后抽出大锤、拿到身前摆出架势。可是,在她眼前……

  『嗷嗷!!』

  相较于以随时都会扑上去咬人的模样在逼近的野狗,佐助她——

  『吱吱!!』

  还以为她会逃走,没想到反而是向前走。她充满了要从正面对决的气势。

  『嗷?』

  这倒是让野狗不知所措。在习性上而言,狗碰到对方逃跑时,就会彻底紧咬不放,但狗不习惯看到敌人直直地逼近它。

  霎时,它露出了破绽。就在这个时候——

  『吱!』

  佐助丢出了某个东西。发现那东西快砸到自己脸上时,野狗紧急煞车了。

  佐助丢出来的东西,除了她所抱的小猫之外,别无他物。

  『喵喵喵喵喵喵!!』

  小猫害怕得发出惨叫,在擦过野狗的头部之后,它直接飞到通往屋顶的屋檐上了。

  『做得真漂亮!』

  兼续也感到赞同。

  佐助藉由丢出小猫使野狗停下动作,并且让小猫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除此之外,她也让自己从小猫这个负担中获得解脱。

  而且,她的行动并非到此结束。

  『吱吱吱吱!!』

  佐助锐利的爪子,划向呆滞中的野狗的脸。

  『呜汪!呜嗷!!』

  情势一转,野狗发出跟小狗一样的声音,在地上四处打滚。在它的鼻头上出现了清晰的三道抓伤。

  『很能干嘛,猴小妹!这下胜负已定了呢!』

  当兼续认为不需要自己上场,准备要把大锤收回背上时——

  『嗷噜噜噜噜……』

  她原本以为野狗会逃走,它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它还能打吗?嗯……那个、是……』

  兼续也注意到了。野狗的模样很奇怪。

  硬毛竖起倒是没什么,但它正左摇右晃地摇摆着。仔细一看就可以发现,它的脸部绽放红色光芒,如火焰般摇晃着。

  『吱吱?』

  佐助也不知所措。方才佐助用利爪在它身上抓得很深的伤痕,逐渐愈变愈小,然后消失在毛皮之中。

  『难道说……是式神吗!?』

  兼续发现了这一点。她和敌人的式神交战过数次,白己的身体也曾经被式神附身过。当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现在传到她身上去了。

  『到刚才为止,它明明都还是一只普通的野狗啊。为什么……』

  兼续重新拿好大锤。在她的视线前端——

  『唔唔唔……』

  低声呻吟着的野狗,身体在不知不觉间变大了一倍。那身影跟剪影一样地蠢动着。正当她这么想时——

  『汪!』

  锵,它又变大了。野狗朝着佐助跳过去。可是,野狗身体变大的速度,比它的动作还要快。它的后脚明明才刚离开地面,尖牙却已经逼近到佐助眼前了。

  『吱吱!』

  佐助像是翻滚般的逃开了。但,野狗的爪子已经擦过了她的肩头。

  『吱呜!』

  除了薄薄的胎毛之外、没有覆盖任何东西的肌肤被划了开来,鲜血啪一下地飞溅出来。

  『不行啊!碰上式神这种对手,那个猴小妹三两下就会被解决了啦!』

  这次兼续真的是握好了大锤,准备要攻向式神。但是——

  『吱吱吱……唔吱……』

  佐助的模样很奇怪。看起来坐倒在地的她,从全身中放射出了哄气。那使兼续停下了脚步。

  『发生什么事啦?猴小妹怎么了?』

  这次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换成了佐助。她放低身体,双手几乎要撑在地面上了,并且弯起了膝盖。那是随时都可以飞冲过去的战斗姿势。

  『肩上的伤……』

  直到刚才为止都在滴血的肩膀伤口,已经止血了。看起来就像是伤口本身被塞起来了一样。

  野狗式神也注意到了佐助的变化。

  『嗷噜噜噜噜汪汪!』

  大声吠叫后,它压低了身子。跟佐助一样,它这也是随时都能蹬地前冲的姿势。

  『……!』

  佐助已经不再发出无意义的叫声了。她只是全身充满鬫气,压低身子备战。

  唯有她的尾巴朝着上方,轻轻地在摇曳。竖起了包含胎毛在内的全身的毛后,她的身体看起来像是大了一圈。

  她甚至连相貌都变了。

  双手的爪子变得又大又长,增添了锐利度。

  『这是怎么……难道说……武将,不对……那个是!』

  金黄色的光芒像是火焰般,从佐助的身体中升起。从兼续所在的位置能够看到佐助的背影,在她的屁股上——

  『樱花的、图腾……怎么会!那个猴小妹……居然是剑姬吗!?』

  兼续自己也有。那图腾正好在她腹部的盲肠附近一带。它平常是颗淡淡的痣,但在战斗中、引出剑姬的力量时,便会鲜艳地浮现成一朵樱花。

  『她是武将倒也就算了……不、不对,猴子居然会是武将,这点说起来也很诡异。那个猴小妹她……所谓的佐助,难道真的是指「猿飞佐助」吗?』

  樱花的记号,是身为宗朗的剑姬会有的图腾。

  认真说起来,那就像是把表示为『宗朗所有物』的图腾刻在身体上一样,是个令兼续非常不满的点。

  顺带一提,兼续和宗朗之所以会订立契约,是他为了帮助被式神吸光生气而濒临死亡的兼续,所做出的紧急处置。

  『我、我是不会承认那件事的!居然趁我失去意识时夺走我的吻!所以,对我来说那不算数。我的初吻,怎么能被宗朗那种野兽般的家伙夺走,绝对不行!』

  不过,从事实来看,兼续身上已经有了剑姬图腾,而且她也能够施展剑姬的力量。很明显地,她已经是宗朗的剑姬了。

  『我可以接受自己是剑姬。可是,唯有亲吻一事,我是绝绝绝绝绝对不会承认的!总有一天,我要和优秀的对象一起,重新迎接一次初吻!』

  在说出优秀的对象这句话时,兼续的脑中头一个浮现出的人是——

  『啥!这算什么!我说过不是那样!所、所以说,我只是想得到那个「剑妃」之类的力量而已!我对宗朗那个契约野兽才没……!』

  说着说着,她的脸渐渐地变得愈来愈红。像是要切断这种情绪般,她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啦!就算那个猴小妹是武将,她又是何时变成剑姬的?她是何时……啊!?』

  兼续想到了关键的那一幕。那根本算是刚刚才发生的事。

  正好跳出来的佐助,整个身体撞向了从偏室里滚出来的宗朗的脸部。他们的脸也撞在一起……

  『撞在一起……脸和脸撞在一起后,连嘴唇也……!?』

  那就像是接吻一样。

  『就是在那个时候啦!肯定没错……!』

  那个瞬间,莫名的眩目光芒曾经让兼续忍不住闭上眼睛。在那之后,由于立刻跳开的佐助掉到了自己这边,再加上受到幸村的『剑妃』研究吸引,所以她没继续追究那件事。

  『就像个玩笑一样……可是,我听说千姬殿下也是因为一场意外而成为剑姬的。话说回来,只要能碰到嘴唇的话,不论是谁都可以吗?他就不能稍微有点贞操吗!真不愧是野兽宗朗!那种气势根本就是要让被他碰到的人全都怀孕嘛,连非人类的动物他都不介意!』

  兼续很愤慨,但是看起来,佐助的确是剑姬没错。其实要惊讶的话,应该要从她是武将一事开始惊讶才对。

  『……唔。』

  像是刚出生的小鹿般,佐助压低上身、大大地张开双脚,摆出了只有屁股高高举起的备战姿势。

  『呜呜呜……』

  野狗式神一边低吟着,一边仍是伏低身子,随时可以一跃而起。

  如果说,佐助的身体偶尔缠绕着闪烁的金色火焰的话,那么野狗的身上,则是摇曳着红黑色的光芒了。

  『事情到底会变成怎样呢?』

  当犹豫着是否该插手的兼续再次紧握住大锤锤柄的刹那,画面动起来了。

  『嗷呜!』

  『……!』

  他们双方同时动了。就像是鬫气洋溢全身后,身体自然地动起来一样,他们用后脚一蹬,猛地冲刺。

  只有一瞬间,他们是面对面撞在一起的。在那看起来仅像是擦身而过的情况中,兼续以她的剑姬之眼,捕捉住了详细的战况。

  佐助像是要砍断野狗的鼻尖一样,将爪子挥向它那露出尖牙、向外突出的下颚。那是相当正确的瞬间动作。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便会很轻易地被咬住。

  『嗷!』

  被先发制人的野狗几乎已经失去攻击的机会了。尽管如此,它还是伸出了前脚的爪子,但佐助却简单地避开了。然后,她那已经大型化的爪子,挥向了式神的胸口。

  爪子深深挖进去,撕裂了式神的身体。

  那不属于这世界的身体,并没有肉或骨头,其本身就像是一块物体一样,佐助的爪子则有如挖掘土块般,从野狗的背部穿出。

  两者就在这种无法停止的气势下擦身而过。而式神在着地后不久,便从前脚开始失去平衡,趴了下来。

  『嗷呜呜呜……汪汪汪汪汪!』

  当听见它发出垂死的叫声时,在红黑色的光芒中,式神的身体有如着火似地燃烧起来。它就这样一边挣扎,一边化为黑色炭块,最后连炭块都一起消失了。

  『吱吱吱。』

  剩下来的只有佐助了。

  『好、好厉害。你真的是剑姬耶!』

  在旁注视战况的兼续,终于冲了出来。

  『吱呀!』

  佐助惊讶地跳了起来。当她反射性地要逃走时……

  『小猴子!做得好!』

  兼续抱住了她。

  『吱!吱——!』

  鬫气突然消失、身体也变小了一圈的佐助,发出了不知所措的叫声。

  『你好棒!虽然过程是有点那个啦,但小猴子你已经是个值得尊敬的剑姬啰……啊!』

  说到这里时,兼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松开了手。

  『吱?』

  佐助依旧困惑地向后退了一步,仰望着兼续。兼续一面仔细地盯着她的脸,一面说道:

  『既然是「剑姬」,就代表也可以正式成为凸额矮冬瓜所说的「剑妃」吧?当对象是你时,事情会变成怎样呢?难道说,要跨越种族……这、这种事是能被容许的吗?不、不对,如果是那个宗朗的话,说不定做得出来。倒不如说,光是想到有那个可能性,就很令人发晕了。而且,居然是让猴子当「剑妃」……!』

  或许是连带想到其他的事了吧,兼续的脸紧绷了起来。她的脸红到不能再红了。

  『吱吱?』

  佐助讶异地凝视着兼续。看到她的表情时,兼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对。现在根本不需要想得那么远。眼前重要的是,因凸额矮冬瓜那个不可思议的秘术,变成了人类身体的你,在各方面上是不是没事?确认过这点,让人放心才是当务之急。』

  『吱,吱。』

  佐助好像大致上听得懂兼续说的话般,微微地点了点头。

  『唉呀。这样子乖乖听话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呢!这样倒也不坏。呵呵……』

  兼续露出微笑之后伸出了手。

  『我们回去吧。大家说不定很担心呢。况且……你在出门的时候,起码要稍微穿点东西会比较好。得替你准备一些可爱的衣服才行呢!』

  红色背心配上乌帽子的耍猴艺造型暂且被兼续忘记了。

  佐助看着兼续伸出的手,偏了偏头。

  『……吱吱!』

  喀!她咬了下去。而且还咬到了手腕处。

  『痛痛痛痛痛!你在干嘛啊!呀!走开!』

  放开了兼续的手后,这次换成是爬到她肩上,她拉着兼续的双马尾。

  『吱!吱!』

  『好痛好痛!好重!你已经不是只小猴子了啦!被你坐着很痛耶!啊啊,真是的!』

  平常拿着大锤都没事的兼续,其实并不认为像佐助这样的体重有特别重。

  对于尽管被抱怨,却还是不肯下来的佐助,她叹了一口气说:

  『没办法。那么,就到道场为止哦。』

  佐助似乎很开心。

  『吱!喀。』

  她咬了兼续的头。

  『好痛————!真的很痛呗!很痛啊!你这只猴子!果然是欠缺教养啦!』

  尽管在抗议,兼续还是设法迅速地走在回道场的路上。佐助则坐在她的肩上,牢牢地抓住其双马尾。到头来,她们其实还满合拍的。

  『吱!』

  5

  『各位!麻烦请集合一下!我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实。没在忙的人麻烦过来一下!』

  兼续一回到道场后,立刻将大家集合起来。

  『是什么事啊?』

  『……』

  『耶——小续续!怎么啦?』

  『干嘛。我很忙耶,你有话就快点说。』

  柳生道场的剑姬们聚集在一起了。由于女仆咖啡厅还在营业中,因此所有人身上都还穿着女仆装。

  『话说回来,你跑去哪里啦?休息时间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千姬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少了幸村之后、连兼续也不在的咖啡厅非常热闹,让她们根本没空休息。

  『关、关于这件事,我现在就要向大家说明啦!发生了很多棘手的事……哇!』

  『兼续。你回来啦?』

  轮到宗朗从里面走出来时,兼续回想起很多事,于是变得满脸通红。

  『野兽宗朗就算不出来也……算、算了,那件事暂且先不提。现在……』

  『你干嘛一直喃喃自语啊,要说什么就快点啦!』

  『我、我知道了啦!总之,只要你们看过这个,应该就会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小猴子……佐助!』

  兼续回过头去,视线搜索着走廊角落。她叫了待在那里的佐助。

  『这是一个惊喜哦。各位会吓一跳……』

  『吱!』

  佐助以连跑带爬的姿势,咚一下地跳到兼续肩上。它的模样……

  『哇——小佐也在啊!』

  十兵卫发出欢声。不过。

  『什么啊。猴子怎样了吗!』

  对于千姬不耐烦的视线,兼续忍不住畏缩了一下。她轻轻地望向自己的肩上。

  『吱?』

  她看到了佐助。它以猴子的模样待在那里。以原本的,猴子的模样。

  『咦咦!?等……!怎、怎么一回事?直到刚才为止,你不都是……女孩子的模样吗!为什么又变成猴子啦!为什么……啊,好痛!别闹……很痛耶!』

  兼续陷入混乱。她打算抓住佐助,但四处乱窜的佐助却在兼续的肩膀和头上跳来跳去,跳的过程中还一下子拉她的双马尾,一下子咬她。

  『佐助怎么了吗?』

  『你打算叫我们看它的新技艺吗?这种事能不能等到有空的时候再做?半藏,走啰。』

  千姬俐落地转过身子。半藏也跟了过去。

  『啊!等等!不是这样啦!猴子是人、是女生、是武将!她是剑姬耶!式神!野狗式神都被她一击就击垮了!』

  『那,我也回去啰,兼续。有什么事的话,等到晚上我再听你说哦。』

  『……』

  当宗朗,甚至连又兵卫也回到咖啡厅里去之后,兼续长叹了一口气,情绪消沉。

  『为什么啊。又是猴子……为什么你又变成猴子了啦……痛、好痛!就跟你说很痛……我受够啦啦啦!』

  『吱!吱!』

  不设法把仍在肩上和头上跳来跳去的佐助抓下来,兼续就无法平息怒气。不过,看着这副景象的十兵卫开口说话了。

  『哦——小续续和小佐的感情变好了呢!』

  『感情好?这样看起来像是感情好吗?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在咬我的头或手,不然就是拉我的头发……』

  『那个啊,是小佐对喜欢的人才会做的动作哦!十兵卫常常被它这么弄唷!』

  『咦……』

  兼续并不知道,咬手或头原来是佐助的情感表现。像幸村或十兵卫都被它咬过无数次了。

  话虽如此,最近幸村她们都太忙了,根本没时间陪它玩。所以,兼续或许是佐助最佳的玩伴也不一定。

  『原来是这样啊……小猴子,痛、很痛!真的很痛啦!别咬了!别……!喂,猴小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兼续一脸严肃地生起了气。不过在她肩膀上的佐助,却是一副很愉悦的模样。

  『吱!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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