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序

  台版 转自 chenlunno1@轻之国度

  时间是平诚二十某年。

  大日本国现在依然处于德川幕府的支配下。

  江户城本丸,大天主。这栋偌大建筑物的地底,平时作为宝物库之用,同时也藏着唯有德川将军与他的“剑姬”方能进入的极机密空间。

  这里的宽敞程度甚至可以比拟西之丸御殿˙谒见之间,然而现在没有光源,因而笼罩在朦胧的黑暗之中。

  上座挂着御帘,御帘的后方无法窥知。

  御帘之前有四道黑影。每道人影都是穿着漆黑的甲胄。他们两两相对坐在凳子上。

  他们的盔甲连面罩都是黑的,因此完全看不见那四人的脸庞。

  不过,唯有头盔上耸立着各自相异的装饰品,强调出尖锐感,创造出异样的光景。

  ※大天冲协立、鹿角大协立与大狮子咬前立、三钴剑前立、缲半月前立与大泽泻后立……(译注:上述皆为头盔上的装饰品名称,拥有者依序为日本战国时代武将井伊直孝、本多忠胜、榊原康政、酒井忠次。)

  距离那四人不远处,有一道朝上座平伏在地的身影。仿佛和四位武士成为对比,那人身着洁白的法衣。

  空气流动。

  “……抬起头来吧,僧正。”

  御帘的后方有气息出现。

  不过,直接出声应该是不可能的。大概是四个甲胄武士当中的某人代为发声吧。关于这一点,由于四人都戴着面罩,无法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因此无法判别。

  被称之为僧正的人抬起了头。锦织的九朵袈裟在黑暗中绽放出鲜艳的光芒。同样是金色的观音帽,呈现像是乌帽子般的形状。令人意外的是,其下露出来的脸居然是一张少女的端秀脸庞。

  “承蒙陛下召唤,贵体安康让人喜悦之至……”

  “这种客套就免了。”

  对方发出的低沉声音,打断了法衣少女说的话,然后继续说道:

  “……是柳生吧。”

  “是,柳生宗朗。他虽然是柳生宗家的嫡长子,但目前却是被委以大任。”

  “你指的是宗庆吗?”

  “正如您所说的。由幕府方面任命的柳生家,现在当家的人是宗庆。然而宗庆在两年前突然逃亡后便下落不明。因此宗朗的门户继承,目前也还是代理的状态。”

  “宗庆……那个人的事不必提了。可是,在宗庆的儿子当中,居然会出现承继了‘将相’资质的人。果然柳生的……”

  对方说到这里时,少女慌张地打断了他。

  “不、不是!现在就下判断还太早……不过,重要的是,作为‘将相’的柳生宗朗,麾下聚集了许多的剑姬。柳生十兵卫、真田幸村、德川千、后藤又兵卫、服部半藏、直江兼续、猿飞佐助……然后再加上新来的柳生义仙,总人数有八个人之多。”

  “八个人……!”

  诧异的口吻呈现出说话者的真实心情。穿着盔甲的身影微动。

  “即使是在历代的德川将军当中,也很少有人能征服这么多‘剑姬’。”

  “柳生十兵卫……你说的是那个十兵卫吗?”

  “真田和后藤,显然应该是丰臣派的。非但如此,甚至连将军大人的千金都在其中。那个叫宗朗的人,为何能这么……”

  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声音,不过各自藉由甲胄武士之口说了出来。但是,后面要说的话却像是被吞下去似地中断了。暗处犹如要呈现出目前状况的心情般变得沉重,微弱的光源不断摇晃。

  “无论如何……”

  重新开口说话时,那声音语气似乎隐含了某种决心。穿着法衣的少女似乎也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说道:

  “那些‘将相’与‘剑姬’制止了天草,不……应该说他们与鬼者交战。而且还混杂着丰臣派的人在里头,很难说哪天不会起而反抗幕府。不,在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的当下,就应该直接来大江户参谒,向适当的幕府机关呈报才合理,然而……”

  “他们与鬼者之间的战争,庆彦方面也有报告传过来。如果有什么万一,直接用力量压垮他们也是不难的。”

  “您说的当然没错。不过,他们让大江户的损害降到最低,甚至逼出鬼者的真实身分,使其灵魂净化,他们的本领深不可测……不、不是,我绝不是害怕那些人!不过,事到如今,那么强大的力量不能放任不管。”

  穿着法衣的少女视线在甲胄武士之间穿梭。盔甲微动,发出像笑声一样的细微声响。

  “为此,我才会叫你过来。”

  “我了解。要掌握那些人,尤其是柳生宗朗的真正想法,如果他们对幕府没有二心,那就没有关系,不过,若不是那样的话……”

  “嗯,就要让他们服从,或者是……无论如何,你就试着接触看看。那样也可以得知那些家伙的力量和意图。因此,我要让你比平时更深入地潜入学园。”

  话说到这里之后,四名甲胄武士一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们的体型看上去仿佛像是要直冲天际,那不只是因为那些盔甲上的巨大的饰品造成的影响。

  “谨遵……御意。为此,您赐予我甲贺忍者到我麾下,柳生道场的成员们就很容易应付了。如果他们不愿意臣服,那我就击垮他们。应该不用劳烦四天王出手才对。”

  那名少女在说话的时候,甲胄武士们已经背向她,各自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你可别忘记你说过的这段话啊……天海!”

  就在此时,御帘后方传出了清晰的嗓音。

  “是、是的……!”

  慌慌张张伏身在地的法衣少女,不,天海。在不知不觉之间,她身上的汗水已经濡湿了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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