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败犬的面子

  第二天放学后。

  邻人社社办里,和昨天一样有我、理科、星奈、幸村、玛丽亚等五名成员。

  「小鹰,小鸠鸠今天真的会来吧?」

  星奈说着,看起来似乎很焦躁。她今天没有打电动,一脸坐立难安地喝着咖啡,在等小鸠过来。

  「应该……会吧,我刚刚跟她传过简讯确认了。」

  顺带一提,夜空说今天要在家里看「铁灵」第三季,所以又没来上学,不过她说会来社办。

  除了星奈以外,其他人都像平常一样各自做自己的事,但是大家都在注意时间。

  在这样的气氛下等了好一会儿——社办的门终于被推开。

  走进社办的是小鸠。

  「小鸠鸠!」

  星奈的表情顿时亮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立刻睁大眼睛。

  被小鸠牵着手的——三日月夜空,像是很尴尬似地板着一张脸,默默走进来。

  门关了起来,夜空站在门前,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大家都没有说话,等着夜空开口。

  夜空像平常一样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双颊微微泛红,喃喃说道:

  「……虽然觉得很丢脸,不过我还是回来了。」

  大家呆愣几秒钟,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最先开口的是星奈。

  「啊哈哈!真的很丢脸!说什么去旅行啊!笨蛋笨蛋!大白痴!」

  该说这是这家伙体贴人的方式,或者该说是反射性的反应(我认为后者的耳能性比较高),星奈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嘲讽夜空,夜空因此气到整张脸变形,发出「唔唔……」的低吼。

  「到、到底是谁害的啊……」

  「啥?谁害的?是你自己要陷入低潮的吧?」

  「哼……」

  夜空一时无话可说。

  看着那样的夜空,星奈露出温柔的笑容。

  「呵呵……可是,幸好你没有真的跑去旅行。」

  听到这句话,夜空露出惊讶的表情。

  星奈再次以嘲讽的语气说:

  「因为,要是你死在哪里的路边,虽然我一点错也没有,可是心情多少会有一点点变差!再说,这样会对负责学校营运的柏崎家有影响!想不到你那种没用的个性,有时候会有点帮助呢!」

  「呜哼哼……」

  没和小鸠牵在一起的右手不断发抖,夜空脸上浮现愤怒的表情。

  「结果传完那则简讯之后,你都在干什么?听说你好像没来上课?我想大概是躲在哪里吧?」

  「……我在羽濑川家。」

  「咦?」

  听到夜空的回答,星奈呆愣一下。

  夜空用冰冷的眼神看着星奈,语带挑衅地说:

  「在那之后,我来到小鹰跟煌的家,被他们收留了两天。我吃了小鹰做的晚饭,跟小鹰还有煌三个人一起吃早餐,看了煌借我的动画蓝光片,吃了小鹰预先帮我做好的午餐,跟小鹰还有煌三个人吃晚餐,和煌一起打电动,然后跟小鹰还有煌一起吃早餐,吃了小鹰预先帮我做好的午餐,去国中部接煌下课,然后现在一起来到邻人社社办。」

  「……煌、煌?」

  星奈脸上浮现无数的问号,然后——

  「啊!」

  她指着小鸠和夜空牵在一起的手发出惨叫。

  「呜!」

  小鸠害怕地躲到夜空身后。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跟水鸠鸠一起来!还有,住在小鹰家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夜空回答。

  「真、真的吗?小鹰……」

  星奈转头看我。

  「呃,是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你们都没人间夜空后来怎么了,我一不小心就错过说明的时机……」

  「我想说她没事就好啊!」

  听到星奈那句话,夜空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眼神飘怱不定,不过星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要留夜空过夜?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听到如此直接的问话,我的脸不由得一阵燥热。

  「因、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总不能把她赶回去,而且她不是我的客人,是小鸠的客人……」

  「小鹰说的没错。再说,你有什么理由生气?你不是也曾把小鹰留下来过夜吗?」

  「那、那是因为……我、我无所谓啊!那次算是家庭聚会,我家的人都在……」

  星奈虽然打算重整旗鼓,但大概也知道自己处于劣势,所以没什么气势。

  「算、算了,仔细想想,在人家家里过夜很平常嘛!就像你说的一样,是很平常的事!即使在别人家过夜,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呜……」

  这次换夜空懊悔地咬牙。

  看到她的反应,星奈咧嘴一笑。

  「唉,小鹰住我家时,我还不小心让他看到我的裸体呢!真是场大灾难啊!」

  虽然星奈整张脸红冬冬的,但神色看来非常得意。

  「不只发生过夜事件,两人还光溜溜地撞在一起,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恋爱喜剧啊?真拿小鹰没办法,他实在太色了!」

  「什么光溜溜地撞在一起!我衣服可是穿得好好的!而且,那次百分之百是你的错吧?又不是在浴室,干嘛光溜溜地冲过来!」

  我忍不住大声抗议。

  这时,夜空引爆另一颗地雷。

  「小、小鹰也看过我的裸体!」

  「咦?」

  「咦!」

  「咦……」

  不只是星奈,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理科和幸村也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在小鹰家的浴室淋浴时,小鹰突然闯进来!真、真是拿小鹰没办法啊,这颗不知羞耻的色布丁!」

  「鬼才知道你会在那里!」

  夜空白暴自弃地大叫,我也像在吼叫似地大声辩解。

  「上、上次集训的时候,小鹰看过我的胸部!」

  「哼……那一次吗……我竟然做出那么鸡婆的举动促成事件发生……」

  夜空不知为何很懊悔地低喃。

  「啊哈哈,我跟哥哥一起洗过澡呢!」

  玛丽亚也参战了。

  「我帮大哥刷过背,还在大哥身边换过衣服。」

  竟然连幸村都这么说!

  糟糕,她让我想起游泳池和温泉的事。

  「我还请大哥帮我脱女仆装。」

  「那、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男的啊!」

  「纵使我现在发现自己是女孩,但如果是大哥的话,就算让大哥看到我的一切,我也无所谓。」

  「不、不要讲那么大胆的话!」

  看到幸村红着脸说出如此惊人的话,我觉得自己的理智已快要断线。

  「咯咯咯……吾在去年之前都还跟老哥一起洗澡……」

  小鸠也燃起莫名其妙的对抗心态。

  「可是可是,最后一次跟哥哥洗澡的人是我吧!」

  「如果算次数的话,吾应该是压倒性的胜利!比你这家伙还多好几百亿倍!」

  「重质不重量!我有看到哥哥的鸡鸡!」

  「咯咯咯,愚蠢的神只走狗,老哥的鸡鸡吾已经看腻了!还常常拉着玩来玩去!」

  「只有你拉过太过分了!我也想拉着哥哥的鸡鸡玩来玩去!」

  真的够了,你们这些人!

  「……好像变成奇怪的意气之争。」

  众人当中唯一没有被我看光光的理科喃喃说道。

  「理科,你也念念她们——」

  转头向理科求救的我,注意到她的眼中完全没有笑意。

  「……话说回来,听说学长也看过学生会成员的裸体?」

  「「什、什么!」」

  星奈和夜空顿时说不出话。

  「我也听游游说过,大哥好像在大家刚好脱光衣服的绝妙时间点走进办公室。不愧是大哥……真是禽兽。」

  「哥哥也看过老太婆的裸体喔!那时候,老太婆嘴上虽然说没什么,可是整张脸红得像章鱼一样,啊哈哈!」

  玛丽亚天真地泄漏这件事。

  「……这个裸体专家。」

  理科恨恨地说。

  「这、这是我自己想看的吗……可恶,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女生的裸体……」

  「「去死!」」

  理科和星奈同时一脚踢过来。

  「……我……」

  这时,夜空开口了。因为她一直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像我……」

  「夜空?」

  「你说什么,夜空?」

  「像我啊……」

  还有什么吗?我记得只有前天那一次看过夜空的裸体……难道她要说小时候的事?

  在大家的注视下——

  「……像我……连……在自慰的时候都被看到……」

  夜空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出极为惊人的事,社办里的空气顿时冻结。

  「什么……」

  「啥?」

  「咦!」

  「呜哇……」

  「>///<」

  「喂喂,哥哥,什么是自慰啊?」

  「玛、玛丽亚还太小,不必知道这种事!」

  唯一不知道意思的玛丽亚开口发问,我慌慌张张地把话题蒙混过去。

  「难道是色色的事情吗?我问老太婆这类问题的时候,老太婆常说我还太小,然后就把话题蒙混过去!所以,夜空是在哥哥家的浴室色色地自·慰·吗?」

  「呜呜……」

  听到玛丽亚天真地这么说,夜空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变得红冬冬,但她仍然继续火上加油。

  「没、没错!就是这样!在、在小鹰家淋浴的时候……我、我……在、在自慰的时候……小鹰刚好进来……怎、怎样!」

  夜空白暴自弃地大叫。

  「你这样问,是要人家怎么回答……」星奈困惑地说。

  「就、就是啊……」理科跟着说。

  「……唔。」幸村脸红了。

  大家通通被吓到,每个人都脸红了。

  我也吓一跳。

  那时候夜空……原来是这样……我后来曾想过,她该不会是在DIY吧,可是看起来又好像没碰到重要部位……

  「怎么可以在别人家的浴室做那种事……」

  「罗、罗唆!」

  虽然夜空已察觉到社办内僵硬的气氛,但仍强硬地继续说道:

  「因为我之前一直都很巧妙地隐瞒,所以你们当然会觉得很意外,可是就生物学的观点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是我这种人,多多少少会对性方面的事情有些兴趣啊!」

  「这下子全世界都知道夜空学姐是个大色鬼……」

  夜空假装没听到理科的吐槽,放声大叫:

  「你、你听好,肉!」

  「咦!什、什么?」

  「还有理科!幸村!」

  「是!」

  「啊?」

  「小鹰也给我听好!」

  「哇啊!」

  「我已经堕落到极限!已经到谷底了!」

  呃,不用这么说自己吧……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不过没有说出口。

  「嗯,这一点倒是不用怀疑。」星奈说。

  「没错!现在的我,是一坨连浮在淤泥里的悲惨孑孓都不如的低劣大便!」

  「不必把自己说成这样吧……」

  理科露出悲伤的表情。

  「大便(°?°)!」

  倒是玛丽亚不知为何露出非常开心的反应。

  「身为青梅竹马的唯一优势被人夺走,身为现在朋友的宝座被掠夺,对方根本没有扪自己当成异性,被他妹妹像宠物一样捡回家,头发被烧掉,在外面吐到天昏地暗,抄袭的事情曝光,用赤裸裸的模样沉溺于不知羞耻的事情时被人一览无遗地完全看光!」

  「呃……并没有一览无遗好吗?」

  就算知道会被忽视,我还是先吐槽她一下。

  「总、总之!」

  连耳根都红了起来,夜空泪眼汪汪、流着鼻水说:

  「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失去的东西!」

  虽然说出来的话糟糕到极点——但是,用力大声宣告的夜空姿态昂扬,看起来倒还满帅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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