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食约之鸟 第二话 此宇间良夫穿越时空!海尔盖特斯之门诞生的秘密

  1

  此起彼落的嘈杂声响,令良夫清醒了过来。

  他赶紧爬了起来。视野有点模糊,不过自己似乎正处于户外,他厩受到眩目的阳光和乾草的味道。

  良夫昏沉的头脑,慢慢恢复了清晰。

  (对了,记得我是面向镜子倒下去的吧?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镜子给吸进去了!)

  回想起在幽暗中坠落的感受,良夫吓得背脊直打颤。

  接着揉了揉双眼,望向周遭。

  他正位于街道上。不过,并不是在良夫熟悉的那个城镇。

  街上满是石造的建筑物,而行人的服装看起来十分朴素,遗有马匹拉着马车通过街道。

  这里简直像在电影里见过的中世纪欧洲乡村。实际上,经过他面前的人们也明显并非东方。

  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良夫只是呆愣在现场。此时,一阵粗野的声音朝他叫骂着,只见一名男子正脸红脖子粗地对着他发怒。

  良夫正位于马车上的乾草中。看来这名男性是马车的主人。

  然而,无论对方再怎么喋喋不休,良夫也听不懂。因为他说的并不是日语。

  大概是英语吧,但良夫自然不可能分辨出来。

  这时候.男子大声吆喝了人手过来。赶来的是身穿铠甲,看来像士兵的双人组。他们见了良夫神情一脸惊愕。

  良夫一身衬衫加牛仔裤的打扮,看起来一定十分稀奇古怪吧。

  我不是可疑人士,当然也不是要偷乾草的小偷!我是清醒过来就掉在这里了!

  他想如此声明,但语言方面力不从心。

  「I……I come from japan!」

  他只能如此振声疾呼。

  可惜的是,状况看来一点都没有好转。

  士兵们伸出了粗壮的手臂,似乎打算抓住良夫。

  如此大叫一声后,良夫跳下了马车,试图逃亡。

  他听见士兵们在后方喊叫着什么,他们一定正紧追在他身后吧。

  良夫冲进狭窄的巷弄间,四处奔逃着。士兵追赶在后的声响,也因此愈离愈远。

  「看来总算是逃掉了。」

  良夫呼地一声松了口气,冷静思考了起来。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

  正烦恼着无解谜团的良夫,听见身后传来吱吱咯咯的恐怖声响。他转头往下望去,只见牛仔裤的腰部附近咬了一本书。

  既然咬着他,那当然不是一本普通的书了。那是魔界新娘所持有的魔书。

  虽然它有着森森利齿和可怕的外貌,但对现在的良夫来说,几乎可谓救世主。

  「这不是魔书吗?」

  伸手从后腰部拿起魔书,良夫含泪用脸颊磨蹭着。

  「太好了!就算是你,但遗能有认识的朋友在,真是太好了!」

  良夫在魔书身上抹干了眼泪和鼻涕之后问道:

  「不过,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魔界新娘的头发里面吗……」

  「为了救被吸到镜子里的小夫大人,魔界新娘大人伸展丁她的头发。吾便是在那时候不小心掉进来的。然后,就紧咬小夫大人的衣服跟来这里了。」

  良夫不禁觉得有点感谢魔界新娘。但那面罪魁祸首的镜子也是她买的,此刻的良夫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魔书,那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还有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面对一脸认直一地询问的良夫,魔书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恐怕正是千年前的欧洲。小夫大人藉由伊格尔魔镜的力量,穿越了时空来到这里。」

  「穿越时空?」

  其实他的内心也隐约察觉到了,不过还是大叫了一声以示惊讶。

  「那时候,镜子里将出现我前世神父的身影。因为是在那时掉进镜中的,才会来到千年前神父所在的欧洲的吧。」

  他迳自解释了整个过程。

  「所以,要怎么样才回得去呢?告诉我吧?」

  面对良夫的追问,魔书深厌抱歉似地说道:

  「遗憾的是,吾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怎么会……」

  魔书对着无力跪坐而下的良夫,安慰般地说道:

  「至少凭着吾的魔力,还能够让语言相通吧。」

  迅速翻动着书页,魔书开始咏唱起咒文。

  「语言~通达~辨别~语言~通达~辨别~」

  魔书呼地一声舒了口气。

  「因为使用了魔力的关系,吾需要小睡片刻。小夫大人,请万事小心。」

  魔书就这样啪唰一声当场倒下,开始发出咻咻鼾声。

  「等一下啦,一起想啊,想要怎么样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的方法啦?喂!」

  正当他抓起魔书,拚命摇晃的时候——

  「找到了!」

  随着这声音,刚才的士兵们出现在他周遭。

  听起来已经不再是意义不明的语言了。一定是因为魔书的魔力发挥效用了吧。

  「不是!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只是出了点差错来到这个时代而已。其实我是来自很久以后的未来!」

  良夫拚命解释。语言确实能相通了,但是说的话对方能不能接受,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不只服装,连讲的话都很奇怪啊。」

  「该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同伙?」

  士兵们的表情瞬间僵住。

  「跟我们走!还有话要问你!」

  「要是拒绝的话……」

  正当士兵们将手伸向腰际佩剑,令良夫直打颤的瞬间——

  一阵剧烈的钟声响起,紧接着传来居民的惊叫声。

  「是、是灰色绒毯!灰色绒毯来了!」

  「进屋子里!快!」

  士兵们也跟着脸色大变,苍白着脸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到底是怎么了?」

  良夫不明白其中原因,只得没精打采地拖着步伐离开。他穿过小巷,定到大马路上,那里不见任何人的身影,整条街道就宛如深夜般寂静无声。

  就在这个时候,良夫听见一阵嘈杂作响的奇妙声音.他转而望向疑似声音来源的大街另一侧。

  吵闹地蠢动着的灰色物体,正掩埋了街道朝这个方向前进。那正是众人先前所说绒毯。

  只不过,随着绒毯逐渐接近,也同时现出了真面目。那是几千、几万只老鼠的集合体。数不尽的红色双眸正恐怖地闪耀着。

  老鼠们毫不留情地蹂躏着阻挡在它们面前的物体向前行。被丢在小摊上的水果和蔬菜,也一丁点都不剩地被吞食殆尽。

  面对迫近的老鼠们,良夫感到全身僵硬。虽然知道非逃不可,身体却是不听使唤。

  正当灰色绒毯即将吞噬良夫之际,一名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男子,以强而有力的声音暍道:

  「滚开,邪祟恶魔的爪牙!」

  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朝着老鼠们举高了十字架。它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发出叽叽作响的痛苦悲鸣声后,一哄而散地逃跑了。

  过不了多久,老鼠的踪影便完全消失。

  「呼,总算赶跑了。」

  男子松了口气,转身面向良夫。

  年龄看来约三十岁出头。他的五官深邃.相貌看来精明干练。

  身披紫色长袍,手拿十字架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名圣职者。

  「你有没有受伤?」

  看着亲切询问他的男子,良夫恍然回神。

  这里是前世的神父所存在的时代。而现在,自己的眼前就站着一名神父,并且刚刚才与恶魔对决过。

  映照在镜中的只有模糊的身影而无法清楚辨认,但再怎么说也难有这样的巧合。

  (就是这个人,他一定就是我前世那个神父!)

  2

  良夫咕噜咕噜地将陶瓷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接着呼了口充满乳臭味的气息。不可思议的是,他厌到内心得到了慰藉。

  这或许是由于良夫受到四周环境的影响。虽然规模不大,此处也是间神圣的教会。良夫正位于与礼拜堂共设的房间里。

  「平静点了吗?」

  在木桌另一侧,神父温柔地问道。

  「啊,是的,谢谢你。」

  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见良夫面对一连串意外吓得目瞪口呆,或许是出自同情,神父将他带来了教会。

  「你看起来似乎不是这个城镇的居民,是从哪里来的呢?」

  对着稍微歇了口气的良夫,神父如此询问。

  「呃,这个嘛……」

  良夫支支吾吾地动着嘴。毕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实在太异于常理了。

  (其实我是距今卧千年以后的人类,是透过魔界的镜子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顺带一提,其实你是我的前世。』

  这种解释,对方真的能轻易接受吗……

  对着百般烦恼的良夫,神父轻轻笑道:

  「每个人都会有些难言之隐吧,那就别再追究了。我是亚伯特,请多指教。」

  见神父的手朝他伸来,良夫紧张地回握住。

  「我、我叫作良夫。」

  自我介绍过后,亚伯特神父哀怜似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你还真是不走运哪。竟然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到城镇上。」

  「关于这一点.那些老鼠到底是?」

  听了良夫的提问。亚伯特神父瞬间表情僵硬。

  「那些大量的老鼠,我们称之为灰色绒毯。是从几个月之前开始的吧,每隔几天就会像刚才那样出现,将所有的东西啃食精光。而且老鼠的数量还一次比一次增加。现在已经有家畜遭受到波及,已经演变成严重的粮食危机了。」

  亚伯特神父悲伤地摇着头。

  「你也看见那赤红色的眼睛了吧’那不是普通老鼠的眼睛,它们是被恶院的力量操纵了。」

  良夫的确也亲眼目击了那些老鼠,以及那异常闪亮的红色双眼。

  那确实不可能只是普通的自然现象。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什么原因吗?」

  「原因……吗?」

  亚伯特神父大大叹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是这里的居民。由于先前的神父畏惧老鼠的侵袭逃跑了,我才被派遣到这里,所以也只有稍微听说过传闻……」

  如此起了开头之后,亚伯特神父继续说道:

  「从前在这镇上有一名男子,可说是本地屈指可数的资产家之一,同时身为学者的他,耗费了所有财产与知识从事了某种研究——他似乎是试图找出从魔界召唤恶魔的方法。知道研内容之后,居民们厌到非常惶恐,便设法想将他驱逐出境。在这个时候,男子忽然消失于踪影。恶魔的绒毯也是在那之后不久才开始出现的。」

  「也就是说,是那名男子搞的鬼?」

  「一般大多会这么想吧。」

  亚伯特神父点点头。

  「男子的研究成功了。役使召唤的恶魔,灰色绒毯才会因此出现吧—— 为了扭曲的复仇之心。」

  他沉重地叹着气。

  「海尔盖特斯——必须找出那名男子,终止他那愚昧的复仇才行。」

  「咦?」

  亚伯特神父所说的话,令良夫睁大了双眼。

  「海尔盖特斯,就是召唤出恶魔的男子的名字吗?」

  「嗯,是啊……」

  对良夫来说,那是个极为熟悉的名字。

  令他无法再继续度过普通生活的起因,这一切的源头——

  正是那道通往魔界的门——海尔盖特靳之门。

  (记得魔界新娘的确曾经说过,海尔盖特斯之门是人类打造出来的。有这种特殊名字的人应该不多,一定是想毁灭这座城镇的男子,制作出了那扇门。)

  此时,良夫默默更正想法。

  (不对,搞不好接下来才会制造出来也说不定。)

  「良夫君,难道你认识海尔盖特斯?」

  察觉到良夫的惊讶,亚伯特神父问道。

  「呃,其实;:」

  他又开始支支吾吾,但随即转变了想法。

  (既然都谈到这里了,是不是老实说会比较好?他或许能够帮助我找出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决心说出所有事实之后,良夫勇猛地叫道:

  「其实,我是从千年后的未来来到这里的!」

  定定望着亚伯特神父的脸,良夫迅速把话说完。

  「我刚搬进新家时,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扇奇妙的门。那门连接通往魔界……」

  「我猜中从那扇门出现的恶魔的真名,因此缔结了契约。呃,之后也发生了不少事

  情……」

  他没提起第二、第三个新娘的事。说了也只会让原本就缺乏说服力的内容,变得更加可疑而已。

  「然后,那恶魔买来据说能看见前世的镜子。我照了那面镜子后,就被镜子吸了进去,醒过来之后就来到这座城镇了。」

  「……原来如此。」

  亚伯特神父盘着手,缓缓点点头。

  「的确是超脱常轨的际遇。不过你看起来不像在说谎。这些一定都是事实吧。」

  对方愿意相信自己,令良夫厌激到几乎热泪盈眶。

  「所以,我想请教关于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还是其实也没什么希望了?」

  「这个嘛……」

  思考一阵之后,亚伯特神父开了口:

  「就算因为那魔界镜子的力量,感觉你穿越干年时空来到这里,应该有什么意义存在才对。该说是命运的安排吗?」

  「命运……吗?」

  「嗯,是啊。在这个时代是不是有什么该做的事,所以才被带领到这里来的?只要能够完成,我想你就能够回到原本的时代了。」

  亚伯特神父温和地微笑着。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待在这所教会。至于你应该做些什么——就睁大你的双眼,细心倾听,去寻找出来吧。」

  此时,从礼拜堂那方传来人们的喧闹声。

  「似乎有人前来祈祷。那我就先稍微失陪了。」

  亚伯特神父起身朝礼拜堂走去。这里能听见居民正谈论着对灰色绒毯的不安及恐惧。

  也能听见亚伯特神父为了消除大家的不安,正沉稳地侃侃而谈的声音。

  独自一人的良夫,手中拿着空荡荡的杯子,小小声低语道:

  「在这个时代,应该完成的事……吗?」

  在千年前的欧洲度过了一个晚上。隔天是晴朗平静的好天气。

  良夫以拳头大小的硬面包果腹之后,在亚伯特神父的邀请下来到街上散步。

  昨天因为刚穿越时空的震撼,没有仔细观察过,周遭各处都充满了老鼠造成的咬痕。

  木造住家的房门被老鼠啃瑶,变得破烂不堪。就连放在住户外的水桶,也被咬出大大的破洞。这样就算拿去汲水,也会完全漏光吧。

  「老鼠们会像那样啃咬住宅的门。一旦被侵入家中就完蛋了,家里的食物会一点也不剩地被那些家伙吃光。居民光是要自保不被老鼠吃掉,就已经耗尽心神了。」

  亚伯特神父皱着眉头说明。

  「问题不只是这些,遗有老鼠所带来的病原菌.已经有为热病所苦的人出现了。我多少对医学有些研究,目前遗算能够应付。但如果病例再继续扩增的话……」

  「这里没有医生吗?」

  听了良夫的问题,亚伯特神父挖苦似地笑道:

  「有是有啦,不过在几个月前就已经逃离这座城镇了。不只是医生,有钱人全都离开了这里,留下来的只剩哪儿都去不了的居民们,他们的命运与这座城镇可说是共同体。」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人们的怒骂声。

  「在大马路那儿,我们走。」

  良夫也跟在奔驰而去的亚伯符神父身后。

  大马路上已聚集了许多人潮,现场气氛紧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亚伯持神父这么一问,一名男子滔滔不绝地激动说道:

  「还会有什么事,这个黑心的家伙,突然把马铃薯的价格给调涨了三倍,这么乾瘪又冒出芽的马铃薯,哪值得了这种价钱!」

  「就是说啊!里面还有被老鼠啃过的吧!」

  「就算食物短缺,也不能这样做黑心生意啊!」

  顿时掀起一阵同意的声浪,但店家们也不甘示弱。

  「吵死了!咱们家被老鼠入侵,储藏的食物也被啃得一丁点儿都不剩啦。」

  「不订这种价钱咱们也活不下去啦!」

  店家们也大剌剌地睁大眼睛威吓着。

  「哼,既然都到这种生死关头了。让开!」

  男子将手伸向马铃薯堆。

  「住手!你这小偷」

  老板扑上前,开始混乱地扭打了起来。一旁的居民们甚至开始趁乱抢夺眼前的马钤薯。

  「你们闹够了没!」

  出声吓阻众人的是亚伯符神父。一脸稳重的表情却发出超乎想像的怒骂,令居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邻居们互相争夺有什么好处?这样岂不正如了恶魔的意!」

  他以响亮的声音说着:

  「在这种时候,邻居们不是更该相互扶持吗?只要秉持端正的心念,神一定会前来救助我们的!」

  或许是稍微冷静下来了吧,方才斗争的人们也一脸难为情地低下头来.

  「正如同神父所说的,这种时候还是得互相帮忙才行。再怎么说,这种商品收三倍的价格的确是太高了。就恢复原本的价钱吧。」

  店长独自轻声说道。

  「不,我也有不对。一不小心就激动起来了。」

  刚才愤慨不已的男子,也深深反省似地垂下了头。

  虽然遗留有些许尴尬,但大马路总算是回归了平常的样貌。

  「不好意思,神父,我家女儿从早上就开始发高烧,您能来一趟我们家看诊吗?」

  「我们家也拜托您!自从前天被老鼠咬到以后,我家老妈就一直不太舒服……」

  「我知道了。我会依序前去拜访,请不用担心。」

  亚伯特神父稳重地向众人点点头之后,回头向良夫说道:

  「良夫,我现下得去几问住家拜访才行,你就到处走走吧。要是遇上什么麻烦,只要说是我的客人,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道别后迈出脚步的亚伯特神父,突然被良夫叫住。

  「可以请你告诉我一件事吗?为什么神父没有离开这座城镇?神父明明并不是这里的居民……」

  「因为,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啊。而且身为一名神职者,如果还被恶魔吓得夹着尾巴逃走,岂不更令人不甘心吗?」

  亚伯特神父说完之后便拂袖离去。

  「应该做的事……」

  良夫在脑海中,回想起昨天亚伯特神父所说的话。

  『只要能够完成在这个时代该做的事,也就能够回到原本的时代了。』

  这直一是个十分乐观的想法,甚至令人怀疑,事情直一会有这么顺利吗?

  但是,他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能在这里听见海尔盖特斯这个名字。也或许算是命运的安排。

  而看到这个城镇的现况,以及亚伯特神父坦荡荡面对的胸怀,良夫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协助亚伯特神父拯救这座城镇。这就是我应该完成的事。)

  他下定了决心,用里点点头。

  (为此得先了解敌人才行。也差不多该叫它起床了。)

  良夫快步离开了现场,一路直接前往教会。

  回到教会的良夫,冲进了他寄宿的小房间里。魔书就被放置在简朴的书桌上。言语相通的魔法看来相当耗费它的力量,到现在仍不时发出咻咻鼾声。

  良夫抓起书来,前后左右地奋力摇晃着。

  「起来了~~~~!」

  「发、发生什么事了?」

  魔书像被中断冬眠的熊一样,发出不悦的声音。

  「吾还没完全补充完魔力。再让我睡一下下……呼~~」

  「别睡啦~~~!」

  继续晃着魔书,良夫急着向它问道:

  「告诉我,操纵老鼠的是哪个恶魔?」

  「操纵老鼠?」

  「嗯,没错。就是让它们变成像灰色的老鼠绒毯一样,过上什么就啃什么的?」

  听了良夫的解释,魔书以爱困的声音回答:

  「那应该是魔界老鼠子爵吧,是他惯用的手法没错。」

  「你知道他的弱点吗』他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害怕的东西?可惜的是吾也不知道。是有听说过他最喜欢披萨啦,好像每天都会叫外卖的样子。还会特别命令老鼠属下们不准碰他的披萨,完整送回自己的巢穴之类的。」

  「哎唷,知道他最喜欢什么也没用啊.我想知道的是他的弱点。」

  良夫再度努力追问……

  「咕呼~~」

  但是魔书再度完全陷入沉睡。这次它睡得相当熟,不管良夫再怎么摇、再怎么晃,就是不愿醒来。连拿着书背猛力敲桌脚,或用力翻乱其中的书页也没有用。

  调查行动就这样突然陷入了僵局。

  「就算知道他喜欢披萨也没用吧……」

  良夫顿时厌到十分消沉。

  「每天都会叫外卖,然后命令老尾们不准吃,完整送回巢里……吗?」

  他喃喃说道,忽然惊觉地抬起头来。

  (也就是说,只要准备好披萨;:老鼠们就会把它送到魔界老鼠子爵的巢穴里吧。魔界老鼠子爵是听命于海尔盖特斯,所以海尔盖特斯可能也在那里也说不定。)

  良夫的表情瞬间亮了起来。

  「好,既然决定就先来准备披萨吧!赶快叫外送过来。」

  良夫从口袋里抓出手机,脸上马上浮现出苦笑。

  「不对啊,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什么外送披萨。」

  把手机塞回口袋,他迅速离开了教会。

  为了取得披萨,良夫在街道上四处奔走。

  但,结果却不如他所预期。

  并不是因为老鼠的肆虐,食材缺乏,披萨因而缺货,而是因为在这种地方根本连披萨店都没看到。

  「怎么回事啊,这个镇上竟然连一间披萨店都没有?」

  最后良夫终于放弃寻找披萨店。踏进附近一家看起来像餐厅的建筑物。

  「原本储藏的材料被老鼠给吃了,能做的料理也有限,你想点些什么呢?」

  「我想点一片披萨。口味随意搭配就好。」

  听了良夫的点餐,厨师的神情一脸呆愣。

  「披萨?那是什么?」

  良夫有气无力地从餐厅里走出来,抬头仰望着蓝天,感慨万千地说道:

  「至少我知道一件事了。千年前的欧洲,根本没有披萨这种东西。」

  这点倒是没说错。在薄面皮上放起司和番茄酱烧烤那种最普通的披萨,是诞生在十八世纪。距离良夫所在的这个时代,还得再经过大约七百年。

  虽然现实的残酷令人饱受挫折,他大叫出声试图振奋起精神。

  「好,反正只要想办法做出来就行了!」

  想到制作披萨的地点,良夫选择前往的是面包店。

  刚踏进面包店,一股热气便迎面袭来,那是火烤石窑所散发出的热气。

  一名瘦削的少年,正拿着长木棒在窑中翻动着。一脸严肃的老板正在旁瞪着监督。

  「不好意思,我有件东西急着想请你们做出来!」

  良夫提高了声量,只见老板这才移动了一下目光。

  「希望能请你们把面团杆平,差不多这么厚;然后在上面放上起司和番茄之类的材料进去烤。」

  「啥?那是什么啊?听都没听过那种面包。」

  老板不悦地说道:

  「而且,这些面包已经有买主了。现在也没办法接受新的订购。如果你能付两倍价格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望着露出肮脏牙齿睥睨地笑着的老板,良夫尴尬地回答道:

  「不,呃,我没钱……」

  「啥,没钱,那没什么好谈的了。快滚出去!」

  他嫌麻烦似地频频挥着手。

  「拜托!这是为了拯救这个城镇!」

  良夫拚死命地请求,但老板根本听不下去。

  「哎唷,烦死人了!」

  他用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良夫的后领,直接丢出店外。

  「等有钱了我会再过来的!」

  门啪唰一声紧紧关上。

  「没办法,只好跟神父借钱了。只要说明理由,他应该会借给我才对。」

  正当他想动身去找亚伯特神父的时候——

  「效,你等一下。」

  有人叫住了他,转头只见一名瘦弱的少年站在那儿。

  是在面包店遇到的少年,身材纤细而高挑,看起来年约十三、四岁。

  他的特征是雀斑和棕色的头发,眼神看起来十分柔弱。

  「你刚才说是为了救这个城镇……那是什么意思?」

  良夫为对方对自己的话厌到兴趣而十分开心,迅速解释道:

  「操纵老鼠的恶魔最喜欢吃披萨,就是刚才我提过,那种有点奇怪的面包。只要把它放着,老鼠们就会原封不动地搬进巢里。跟在它们后头,就能发现恶魔的所在地了。或许还能同时找到利用恶魔的人。」

  少年理解似地点点头。

  「可不可以帮我转告一下店里那位大叔?我现在马上想办法筹钱过来。」

  但少年叫住了即将拔腿奔去的良夫。

  「没用的。你拿再多钱过来都一样。因为,接下来要烤的面团是最后一份,已经没有多余的面粉了。」

  少年的声音,令良夫厌到无比绝望。

  「呐,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吧,只要有那种面包,就能拯救这个城镇?」

  见良夫静静地点头,少年下定决心似地说道:

  「我知道了。就由我来做那个面包吧。」

  「咦,你做?」

  「我毕竟从三年前就一直在这里当学徒了,总有办法的。」

  他伸手磨蹭着鼻下。

  「不过,你得再告诉我更仔细一点吧。那是什么样的面包?」

  良夫拾起掉落在脚边的树枝,在地面上昼出披萨的图形。

  「这是面皮,不用像一般面包那样经过醱酵的过程。在上面撒上细切的起司,还有番茄酱。」

  「番茄?」

  少年歪着头。

  「番茄啊。像这种形状,红色的。」

  良夫在披萨图的旁边画上番茄的样子,但少年似乎还是毫无头绪。

  「是吗,原来这个时代也还没有番茄啊。」

  他露出苦笑。

  「那就只好用酸酸的红色东西代替了。总之只要把这些烤得脆脆的,披萨就完成了。」

  少年仔细地看着良夫所昼的图形,点点头确认记清楚之后,转头望向良夫说道:

  「我会试着做做看的。」

  「谢谢你!」

  「不用谢啦。我也快被那些老鼠们给烦死了,它们连我的鞋子都敢咬。」

  少年举起右脚。只见大拇指从被咬坏的鞋子里探出头来。

  这儍傻的举动,令良夫不禁噗嗤一笑。

  「我叫托尔。请多指教。」

  「我是良夫。我才该请你多多帮忙。」

  良夫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我回去以后会瞒着师傅偷藏一点面团起来,然后去搜集一些材料。得赶在下次老鼠来之前完成才行。」

  接着,数小时后——

  良夫和托尔一脸正经地凝视着石窑.

  猛烈烧烤中的石窑,热气相当惊人,两人的脸也被烘得红通通,额角甚至渗出大量汗水。

  「大概差不多了。」

  托尔拿起前端扁平的木棒,伸进石窑里,从里头盛出他们期盼的焦点。

  看见放到桌上的成品,良夫雀跃无比地断言道。

  「喔喔,是披萨,这简直就是披萨了!」

  事实上它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披萨。圆盘形的基底上有许多已经融化的起司,连红色酱汁也冒着热气。

  虽然使用面包的面团制成,说是披萨似乎显得有点蓬松,番茄酱也是以手工木莓酱代替。

  但能在食材贫乏的现状中顺利制作出来,已经可说是相当厉害了。

  「谢谢你,托尔。」

  「嘿嘿,搞不好我比起烤面包,更适合做这个叫披萨的东西呢。来当当披萨达人也不错啊~」

  托尔喜形于色地用手摩着鼻下。

  「好,既然完成就赶快带走吧,要是这时候被老板发现可就糟啦。」

  正当他们打算用布包起完成的披萨时,室内响起了怒吼声。

  「托尔!你在干什么?」

  两人顿时全身僵直,不必回头也能猜得到是谁的声音。

  面包店老板就站在通往店内的门前。原本就不算和善的面孔,因愤怒显得满脸通红。

  「想说不知道你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原来在这边给我搞鬼!」

  「师傅,求求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这座小镇啊!」

  托尔奔向老板求情,但却只是被那有如圆木的粗壮手臂横向一扫。

  纤弱的托尔,便轻飘飘地被挥飞了开来。

  「竟然偷了珍贵的面团,拿来烤这种莫名奇妙的面包!」

  三步并两步地定近桌子,老板直盯着披萨看。

  「这种鬼东西,看我把它砸了!」

  老板正要一把抓住披萨扔向地面,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闻起来还挺香的嘛。」

  咽下一口口水,老板狡狯一笑。

  「可不能浪费了食物啊。好,这就由我负责吃了吧。」

  说完张开大嘴咬向披萨,托尔死命攀住了他的手臂。

  「师、师傅!求你了!我们没有那个不行啊!」

  良夫也紧紧抓住老板另一只手。

  「拜托你!我之后保证会付钱的!」

  「哼,罗唆!别碍事儿!」

  手无缚鸡之力的两人虽然努力过,仍是无法抵抗老板粗壮的双臂。眼见他就要大口咬向披萨了。

  就在这个时候——急切的钟声响起。那是宣告灰色绒毯到来的信号。

  接着,通往外头的木门发出了吱吱咯咯的声音。

  门上迁出了无数的小洞。从那儿探出头来的,是有着红色眼睛的老鼠们。

  「呀啊,那些家伙来了!」

  发出可怜的惨叫声,老板丢下了披萨。甩开良夫和托尔之后,就这样独自躲进了店内。

  「良夫!快来这里!」

  他被托尔拉上了桌子。同时大门瞬间崩塌。灰色的老鼠们如雪崩般一涌而进。转眼问,地板就被灰色绒毯完全覆盖住。

  想当然尔,老鼠们马上发现了丢在地上的披萨,抽动着鼻子包围在四周。

  「它们应该不会吃掉,而是搬到巢里去吧?」

  托尔在桌子上屏息以待并轻声说道。

  「是啊,收到的命令应该是这样才对。」

  如此回答的良夫,忽然心生疑惑。

  (等一下,真的是这样吗,因为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披萨这种食物才对。那真的是魔界老一鼠子爵爱吃的东西吗?)

  虽然现在才突然厌到不安,现在也只能相信魔界毕竟非常理所能解释。

  (一定没问题的!搞不好魔界定在时代尖端,早就有披萨的存在也说不定,就算不是这样好了,它们也可能会帮忙把新奇的料理搬回主人的巢穴啊!)

  良夫如此拚命祈祷着。

  老鼠们在披萨前面面相觑,甚至当场团坐起来,啾啾作响地开起了会议,似乎正在考虑该怎么处理才好。

  看来终于理出了结论,老鼠们啾一声点了点头,接着像拾神轿似地把披萨举了起来。

  老鼠们开始大幅移动,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面包店。

  「成功了!它们一定打算把它搬到恶魔的巢穴里!」

  良夫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良夫,快追!要是现在错过,就等同白忙一场了!」

  托尔意气高昂地说道。

  「嗯,我们走!」

  两人跳下用来避难的桌子,开始跟踪老鼠们的行迹。

  5

  灰色绒毯一路越过居民们紧闭门窗,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良夫和托尔,跟着快步追在老鼠们的后方。

  平常都会分散而行踪成谜的老鼠们,这次的行动却大有不同。它们正朝着明确的目的地不断奔走。

  老鼠们抵达的场所,是距离城镇有一段距离的岩山。它们大批消失在山上的洞窟当中。

  「看来,这里面就是恶魔的巢穴了。」

  望进洞窟里,良夫喃喃说道:

  (应该先回去一趟,先跟神父讨论过比较好。)

  良夫冷静地如此思考,但是——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也得去看看恶魔长什么模样才行!」

  托尔这么说着,冲进了洞窟当中。

  「先看看情况,再向他埋怨个几句:竟然让老鼠咬了我的鞋子!」

  卜着被咬烂的鞋追到这里,大概也相当难受吧。也因为这样,原本的怒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等、等一下啦!」

  良夫也急急忙忙追在托尔身复。

  里头处处有着透天的小洞,光线从其中洒落,虽然有些昏暗,视线还不至于朦胧不清。

  好不容易追上的良夫,一把抓住已跑进洞窟内部的托尔。

  「要是被恶魔发现,这次烂掉的就不只鞋子啦!我们先回城镇一趟!」

  他低声说道,拉住托尔的手。此时,从里头传出了说话声——

  「有谁在那儿吗?」

  两人瞬间为之紧绷。原本以为一定是被恶魔发现了,但似乎有些不对劲。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孱弱。

  两人顿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互相点点头往洞窟内前进。

  在前方较为宽广的空间里,放着一座方形的监牢。一名男子正蹲坐在其中。

  他身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夹杂些许白发的头发显得篷乱脏一污。看起来几个月没刮的胡子,遮盖住了大半张睑。

  「啊啊啊!」

  仔细观察着男子面容的托尔,突然冒失地大叫出声。

  「海尔盖特斯先生?」

  「咦咦咦!」

  良夫也惊讶地大叫。因为说到海尔盖符斯,应该是这场骚动的幕后黑手才对,怎么可能被关进这种监牢里?

  「托尔,你没搞错人吧?」

  「不、不会有错的!他来过店里好几次了,我认得他!」

  托尔断言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监牢中的男子,静静地点了点头。

  「是啊,没错,我就是海尔盖特斯。」

  看来是不会有错了。

  「不对,可是海尔盖特斯应该是怨恨驱逐自己出境的居民,才命令恶魔毁灭城镇的才对啊?为什么会被这样关在牢里?」

  听了脑中一片混乱的良夫所说的话,牢狱中的男子——海尔盖特斯叹了口气说道:

  「这些都是误会啊。我的确几乎快被赶出城镇,可是并没有因此对他们感到怨恨。」

  对着无法掌握状况的良夫和托尔,海尔盖特斯缓缓解释。

  「快被驱逐出境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只要大家知道我的研究是有益的,应该就能够谅解了吧?于是我决定召唤出恶魔,利用恶魔的力量,为这个城镇尽一份心力。但,果然是我太心急了。」

  他大大叹了口气。

  「我与召唤出的恶魔缔结契约失败,脱离控制的恶魔就这样把我抓了起来,强行要求我制作某个东西。」

  「某个东西?」

  对于托尔的提问,海尔盖特斯一脸苦涩地回答?

  「能够连结魔界与人间界的特殊的门。」

  良夫立刻察觉到,那所指的正是海尔盖特斯之门。

  「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我依照恶魔所说做出了那扇门。要让门发挥效用,还需要最后一项仪式。那就是必须让绝望的人类们相信那是神之门,献上诚心的祈祷。为了这个目的,那家伙利用老鼠,让城镇蒙上绝望的阴影。他打算等时机成熟就举行仪式。没有人会对化为神职者的恶魔所说的话厌到怀疑吧。」

  神职者!这句话可谓道尽了一切。

  「等一下。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恶魔是……」

  硬是咽下一口口水,良夫说出那名字。

  「亚伯特神父吗?」

  「没错。那家伙化作神父的模样混进城镇,表面上拯救了居民,也深深获得信赖。但其实全都是为了完成那扇门。」

  「真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就糟了!」

  托尔一脸忧心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我为了跟住家要到起司在城里到处奔走的时候,听说傍晚时教会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弥撒。还觉得疑惑说又不是礼拜天,怎么会那么突然……」

  「那没错了,他一定是打算进行仪式。」

  海尔盖特斯面容扭曲地说道:

  「要是那扇门完成,不只是这座城镇而已,恶魔军团将会毁灭这个世界。啊啊,这全是我的错。」

  在牢狱中,海尔盖特斯趺坐在地。

  「得赶快回教会才行!马上转告居民们直一相,叫他们停止祈祷!」

  6

  傍晚时分的教会,聚集了许多居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

  站在殴堂上的亚伯特神父,以响亮的声音说道:

  「在老鼠们数度蹂躏下,这座城镇的食粮终于即将见区,感染以老鼠们为要因的热病案例也逐日增加。现在,这座城镇正走向毁灭之途。」

  在人们绝望声四起当中,亚伯特神父只是静静地眯起双眼.

  「但是,能拯救我们的方法只有一个。」

  怀着微弱的希望,居民们抬起低垂的头。只见亚伯特神父走向放在祭坛上的某个巨大物体。它被布覆盖着,比一个人的身高还高,宽幅也相当长。

  「那就是,这扇门扉。」

  亚伯特神父拉下覆盖在上方的布,随之出现的是一扇巨大的门。

  他脸上甚至浮现笑意,冠冕堂皇地说明道:

  「这是一扇神之门。只要各位共同向这扇门献上祈祷,神必定会降临,为我们躯退恶这扇门要称之为神之门,在造型上似乎有些问题。整扇门是黑色的,飘散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但,居民们都完全相信了。因为这是亚伯特神父所说的话。

  「来吧,各位。让我们来为这扇门的开启,献上诚挚的祈祷!」

  在亚伯特神父的劝说下,居民们在胸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对着门开始进行祈祷。

  相信能拯救这座城镇的神,真的会从门中出现。

  在寂静的祈祷中,教会的门被掹力开启。冲进来的是良夫和托尔两人。

  「各位,停止祈祷吧,那根本不是什么神之门!」

  居民们惊讶地望向良夫,似乎打从心底就不相信他所说的话。

  「说什么傻话,神父大人说这是神之门啊。」

  「那我问你,这不是神之门的话又会是什么?」

  「是与魔界接续的恶魔之门。只要大家献上祈祷,这扇门就会产生效力,恐怖的恶魔军团将会从这扇门的另一端来袭!」

  托尔简单扼要地解释着,但居民们仍是不肯轻易相信。

  不仅如此,甚至有人愤怒地指责他们在开玩笑。

  「为了拯救这座城镇,我们正努力祈祷呢。少开这种恶质的玩笑了。」

  「神父大人也说说他吧。」

  一位居民转头望向亚伯特神父。

  「呵呵呵。」

  亚伯特神父嘴角浮现了笑意。那是在他来到这座城镇的数个月间,一次也没出现在脸上过的,充满恶意的卑劣笑容。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会内回荡着他高亢的笑声。

  「神父大人……?」

  亚伯特神父以睥睨的眼神,望向为此骤变厌到惊讶的居民们。

  「是啊,正如他们所说,这东西可不是什么神之门,而是接续至魔界的恶魔之门。是本大爷命令海尔盖特斯制作出来的。那男人,一定从没想到会被自己召唤出的恶魔给这么彻底利用吧。」

  亚伯特神父的眼眸中闪耀着红色的光芒。跟那些老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居民们才醒悟过来。这名善良的神父,才是直正折磨这座城镇的恐怖恶魔。

  「呀啊啊啊!」

  「恶、恶魔!」

  居民们个个脸色大变,试图立刻逃出教会。但敞开的大门却发出巨响,随之阖上,不管再怎么推也文风不动。

  「不款待款待来到人间界的同伴们,可是有失我的面子啊。抱歉了,你们就乖乖等着被吃掉吧。」

  亚伯特神父大言不惭地说道。

  「只要门还没有完成,恶魔们是过不来的,你少说大话了,」

  托尔高声叫道。但亚伯特神父听了只是不屑地闷声笑着:

  「难道你自以为可以阻止我?遗憾得很,祈祷已经足以完成仪式了。」

  他将视线投注在良夫身上。

  「良夫,现在懂了吧,这就是你的命运。」

  正因为有海尔盖特斯之门的存在,良夫才会被卷进这不幸的遭遇中。这扇门是不可能不被完成的,他早已隐约厌受到这一点。

  「听了你说的话,我才确信自己能够顺利完成这个计划。真是感激不尽。」

  亚伯特神父面向门扉,以嘶哑的嗓音咏唱着咒文。

  「亚伯勒卡~加比勒~亚加拉比~伯加~卡贝拉~诅咒之门哪~现在开欧你的入口~通往魔界!」

  门传出吱嘎作响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从门缝问流泄出的漆黑烟雾,完全遮盖良夫等人的脚边。

  「尽管来吧!饥渴于血肉的恶魔们!」

  亚伯特神父放声大笑,居民们皆一脸苍白地频频颤抖。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良夫与托尔厌到万分绝望。

  在这同时,门扉完全敞开了。从黑烟之中缓缓现身的是……

  「啊!」

  良夫不禁叫出声来。因为,从刚完成的门中走出来的,是他十分熟悉的某个恶魔。

  穿睡衣也掩饰不住的孩童体型。

  十分鲜艳的亮粉红色长发,正不住弯曲蠢动着,彷佛拥有自己的生命般。

  最可靠的特征,就是浮现在那双眸当中的骷髅图案。

  没有错,从门中出现的正是魔界新娘本人。

  只见她发困似地揉着眼睛。

  (魔界新娘,你来救我了吗?)

  良夫差点如此叫出声来,又急急忙忙地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魔界新娘,不是我认识的魔界新娘,而是千年前的她。她应该不认识我,纳尔瓦也不一样才对。)

  「你、你是,不、您是,魔界性厌美女大人!」

  亚伯特神父哑着嗓子叫道。出现比想像中更为上级的恶魔,似乎令他厌到焦虑。

  「嗯,你是谁啊?」

  她极为不悦似地狠狠瞪向亚伯特神父。

  「虽、虽然现在是这副模样,在下是魔界老鼠子爵。」

  亚伯特神父巴结着魔界新娘。

  「其实呢,我完成了一扇接续人间界与魔界的门。如果能借助魔界性感美女大人您的力量,要征服这个世界……」

  「烦死了!」

  魔界新娘的头发化作巨大铁鎚,朝亚伯特神父砸了过去。

  「人家正想睡呢,随便进了别人的城堡还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粗鲁地说道。似乎完全没察觉这里是在人间界。

  打了个特大级呵欠的魔界新娘,转了个身就打算回到门里。

  这时候。从她那亮粉红色的头发中掉出了某个东西。是她最喜爱的兔子布偶(虽然有时候会露出森森利齿)。

  捡起咚咚弹跳着一路滚到脚边的布偶,良夫开口向魔界新娘说道:

  「啊,魔界新娘……不,魔界性感美女。」

  「什么事?」

  他朝不悦度MAX、缓缓转过头来的魔界新娘,递出了布偶。

  「你有东西掉了。」

  「喔喔,我还直一是不小心呢。」

  魔界新娘的头发轻飘飘伸了过来,缠绕住布偶。

  「没有这个人家可睡不着啊!」

  接着。她睡眼朦胧地望着良夫。

  「不过,你这家伙看起来还真寒酸哪。魔界山羊爷也真是的,雇用了这么个奇怪的恶魔。」

  她似乎把良夫当成是在自己城堡打杂的恶魔了。

  「算了,再见啦。」

  轻轻挥了挥手,魔界新娘回到了门的那端。门也缓缓地阖上了。

  (直一难以想像在千年以后,我竟然会猜中她的名字啊。)

  良夫忽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咕唔,咕唔唔唔唔唔。

  被击飞撞上墙壁的亚伯特神父,发出恼怒的呻吟。

  「好死不死,竟然偏偏通往魔界性感美女的城堡……」

  再打开一次可能就会换成别的地方,但也有可能是同一个地方,想到这里他就怕得不敢去开门。

  「要是这次再吵到魔界性感美女睡觉,我的小命就不保啦。」

  亚伯特神父不甘心似地咬紧牙关。

  跟原本将易于支配的恶魔纳为部下、征服全人间界的计划大有不同,令他实为不满。

  亚伯特神父对于良夫、托尔和居民们的态度嚣张跋扈,但在魔界性感美女(魔界新娘)面前却毕恭毕敬的模样,被看得一清二楚。

  这双重羞愧交加之下,更使神父燃起熊熊的怒火。虽然只是乱发脾气,燃起的怒火可没那么容易平息下来。

  「哼!计划延后!」

  亚伯特神父的身体膨胀了起来。长袍绽裂,现出肉色的皮肤。门牙锐利地伸长,从左右双颊长出又硬又长的胡须。

  是只没长毛的恶心老鼠模样。

  「哼吱吱吱吱!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城镇.这次就让我来彻底毁灭!

  亚伯特神父……不,魔界老鼠子爵发出吱吱的尖锐叫声。

  紧闭大门的无形力量消失,居民们接二连三地如雪崩般逃出了教会。

  巨大化的魔界老鼠子爵,用头撞穿了教会的天花板。石造的建筑发出轰隆声响瞬间崩塌,良夫和托尔也连忙逃离避难。

  破坏了教会的魔界老鼠子爵,晃动着肉色的巨大身躯叫道:

  「集合了,我的部下们,啃光这座城镇的所有存在:」

  大量的老鼠们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双眼赤红的它们,比以往更加狰狞地企求着食物。

  再这样下去,被咬烂的可就不只鞋子了。

  「竟然变成那种怪物!我们该怎么办啊?这座城里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眼见巨大的魔界老鼠子爵,托尔发出惨叫。

  就算直一有武器,对方可是恶魔,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再这样下去,城里的人们全都会变成老鼠的饲料。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自己的人生可直一不想在千年前的欧洲被老鼠咬烂,迈入尾声。

  如果想得救,就只有让恶魔屈服。为此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猜中他的真名。

  想当然尔,良夫不可能知道魔界老鼠子爵的真名。他也实在不觉得之前发生的奇迹会再度重新上演。

  忽然,良夫想起先前跟魔界新娘之间的对话。

  『呐,魔界新娘。如果出现了一个很喜欢我的恶魔,因为想跟我订下婚姻契约,偷偷地把自己的真名告诉我。在那种情况下说出口的话,也会照样缔结契约吗?』

  『那是不可能的。直一名只能凭自己猜中才行,靠这种小把戏是没办法订下契约的。』

  『原来如此~』

  『不过,如果对方不是因为很喜欢你才把真名说出口,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像是说梦话啊、被逼着说出来啦、或是被骗而不小心说出来,在这些情况下也是会确实缔结契约的。』

  『原来如此~』

  『不过小夫,你问这些做什么啊?难道出现哪只想让你猜中真名的女恶魔了?』

  『哎唷,不是啦,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唔唔——,不可原谅!小夫,如果你外遇的话人家就要这样!』

  唧——!啾——,叽——!

  想起最后被死缠捆紧的疼痛,良夫皱起眉头,但似乎同时也看见了一丝曙光。

  「既然这样,就只有问出那恶魔的真名了。」

  「咦,真名?为什么?」

  「容我之后再详细说明。只要知道真名,就可以让那家伙屈服了。这是我比宇间良夫,这辈子的一大赌注!」

  咽下口水稳定决心之后,良夫走向了魔界老鼠子爵,同时在他身后叫道:

  「喂!魔界老鼠子爵!到此为止了!」

  魔界老鼠子爵烦躁地回过头来。

  「打算向本大爷说教?不自量力的家伙。看我把你从头啃个稀烂!」

  腥臭的气息迎面扑来。良夫吓得想拔腿就逃,但仍是设法稳固下盘,站定脚步。

  「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在那之前,我会先叫出你的真名。」

  听到「真名」这个辞汇,魔界老鼠子爵的胡须为之一震。

  但,他马上轻蔑地闷哼了一声。

  「噗吱吱,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真是愚蠢至极。你这小子根本不可能知道本大爷的真名。」

  「如果就是知道的话呢?之前跟你说过我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吧?那时候没提到偶然被我猜中,并缔结婚姻契约的恶魔是谁,而对方正是——」

  良夫大大吸了口气,同时叫道:

  「刚才你所惧怕的——魔界性感美女!」

  「你、你说什么?」

  「不仅如此!我还猜中了其他两名恶魔的名字。合计说中了三个恶魔的真名!」

  他笔直伸出的是婚姻契约的证明,亚克斯·卡尔纳的戒指。三只蛇正缠绕在良夫左手的无「为什么我能猜中三个恶魔的名字呢?原因只有一个。」

  这里就是一决胜负的关键了,他竭尽所能地虚张声势。

  「我,知道推论出恶魔真名的方法!」

  「什、什什什什什么!」

  魔界老鼠子爵嘎吱嘎吱地动着下颚,看来明显心生动摇.

  「怎怎怎、怎么可能!我从没听说过有那种方法!」

  「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有种叫作恶魔真名推算方程式的计算公式。我已经计算好你的真名了。不想被说出来的话,就叫老鼠们撤退!」

  「噗吱……噗吱吱。」

  魔界老鼠子爵露出困惑的表情。想必他难以揣测良夫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吧。

  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像是要挥去自己的不安似地用力摇摇头。

  「不,绝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计算公式!你只是随口胡说罢了!一定是这样没错,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完全算出本大爷复杂的名字!」

  「既然这样,就一起说出来看看吧。计算出的答案可能有差错,我正想核对看看是不是一样呢。」

  「好啊,要是错了一个字,本大爷就把你从头啃个稀烂!」

  良夫和魔界老鼠子爵齐声倒数。

  接着,魔界老鼠子爵叫道:

  「哈达卡诺·涅兹米诺·登吉克·亚莫可伊·加尔巴裘·玛加利塔·帝霸迪巴!」

  一口气说到了最后,魔界老鼠子爵才发现良夫什么也没说。

  「哈哈哈,果然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怎么可能有那种计算公式!」

  魔界老鼠子爵夸耀般地笑道,但随即变得脸色铁青。

  他察觉到了。刚才已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噗吱,噗吱吱吱吱,我从头到尾都被设计了吗?」

  计策成功的良夫,却是一脸伤脑筋的表情。

  原因很简单。魔界老鼠子爵的名字比想像中的还长,他根本没完全记住。

  (糟、糟糕了,也总不可能拜托他再说一次,该怎么办才好?)

  良夫开始后悔应该参加之前寄到家里,宣传能提升记忆力的函授课程。但先在想这些也为时已晚。

  「哼,那就在叫出直一名前啃烂你就行了!」

  魔界老鼠子爵怒气冲冲,庞大的身躯朝袭击而来。正当良夫心中已有一死的觉悟时——从他后方,传来了那阵声响。

  「哈达卡诺·涅兹米诺·登吉克·亚莫可伊·加尔巴裘·玛加利塔·帝霸迪巴!」

  7

  魔界老鼠壬爵一脸呆然地跌坐在地。他已经不是巨大老鼠的形态,而是人类的模样。

  他的两臂上紧紧嵌着铁制的手环。那正是契约的手环,被无法逃离的束缚所囚禁的证明。

  被说中直一名的恶魔,必须跟那个人缔结下主从关系的契约。如果对方是异性的话,就会成为婚姻契约。

  几乎吞噬城镇的老鼠们也跟着失去了踪影。灰色的绒毯,应该再也不会造访这座城镇了吧。

  「真是太惊险了。」

  良夫惊魂未定地喃喃说着。差点就要从头被啃个稀巴烂了。

  「你可直一帮了个大忙啊,托尔。」

  他转头望向一旁的托尔郑重道谢。没错,从良夫身后叫出魔界老鼠子爵直一名的,不是别人,就是托尔。他的记忆力远比良夫要来得好。

  「不,我也没做什么啊。厉害的是骗恶魔把名字说出口的良夫。」

  夸奖了良夫一番之后,托尔才惊讶地表示:

  「不过,原来只要知道恶魔的真名就没什么好伯的啦。这一点我完全不知道呢。」

  「不过,对方如果是女恶魔,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良夫深有所庇似地喃喃说道:

  「之后等着你的,可是地狱啊。」

  想起与魔界新娘她们激烈的婚姻生活,他不由得背脊一震。

  「好了,得想想该拿你怎么办才行。」

  站在魔界老鼠子爵面前的托尔,陷入了片刻思考。接着,像是出现什么灵感似地大大点头。

  在崩塌教会的瓦砾堆里,只剩门屹立其中。托尔指着那扇门叫道:

  「恶魔啊!从那扇门回到魔界去吧!」

  「咦咦咦!」

  魔界老鼠子爵瞬问脸色大变。

  「呃,可是那扇门另一端通往魔界性感美女……要是被发现,这次一定会被大卸八块的!」

  他拚命表示抵抗,但托尔可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好了,快进去,还有,今后你再也不准吃起司!当然披萨也一样!」

  魔界老鼠子爵脸上浮现绝望的神情。但这命令对被说中名字的恶魔来说,似乎是绝对的。

  他咬紧牙关,一步又一步地往门走近。

  「求求您!主人!请、请大发慈悲!饶了我吧!」

  最后他带着哭音喊道,但托尔并不打算轻易饶了他。

  魔界老鼠子爵打开了门。消失在魔界,门的另一端。

  在关上门的瞬间,穿来了凄惨的哀嚎声。看来是被魔界新娘发现了吧。

  十分清楚魔界新娘起床气有多么激烈恐怖的良夫,不禁有些同情起魔界老鼠子爵了。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那么听话地服从命令?跟我们家的完全不一样嘛。)

  如果不讲理地对魔界新娘发号施令,自己大概只会被头发紧紧捆住吧。

  (同样是猜中名字,原来主从关系跟婚姻契约不一样啊。)

  在思考着如此不平等待遇的同时,逃跑的居民们聚集了过来。

  「请问,恶魔上哪去了?」

  「消失了吗?」

  其中一位居民,像自己目击了整个经过似地高声叫道:

  「俺看见了!是托尔!托尔打倒那只恶魔,把他赶回恶魔的世界了!」

  「喔喔喔喔:」

  忽然掀起一阵呐喊般的欢呼声。托尔的周围立刻涌上人潮。

  「套出真名的明明是我……」

  更开始厌到不公平的良夫,耳边传来居民们的谈话声。

  「托尔,你愿不愿意辞掉面包店的工作,改当教会的神父啊?」

  「对啊对啊。为了不再遭受恶魔的侵扰,希望你能够指引我们。」

  「啊……」

  良夫不禁叫出声来。所有的疑惑都就此解开。

  亚伯特神父的真面目是魔界老鼠子爵。当然也就不是良夫的前世了。

  他的前世。正是现在站在面前的这名少年,托尔。

  如果良夫没有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托尔也就不可能知道令恶魔屈服的方法了吧。正因为与良夫相遇并发生这次的事件,托尔才会成为神父,在之后与别西卜的对决当中获胜。

  这么一想,良夫来到这个时代其实也是有意义存在的。在魔界老鼠子爵还是亚伯特神父时所说的话,似乎也并非全是在鬼扯。

  (这样的话,当完成该做的事之后,我也自然会回到原本的时代了吧……)

  良夫闭上了眼睛。他大口深呼吸。花上许久的时间,与这个千年前的世界告别。

  在充分的心理准备之后,良夫睁开眼睛,周围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千年前的欧洲。

  「根本没回去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教会的瓦砾吱嘎作响地动了起来,爬出一本诡异的书来。

  是完全遭到遗忘的魔书。看来他终于恢复魔力清醒过来了。

  「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夫屈身抱起对教会崩塌感到万分不解的魔书。

  「虽然击退了魔界老鼠子爵,看来我们还是回不到原本的时代。只能一辈子生活在这里了。」

  良夫抱着魔书叹息。此时,魔书察觉到立在瓦砾堆中的那扇门。

  「良夫大人,良夫大人,有办法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咦?真的吗?要怎么做?」

  对着焦急追问的良夫,魔书信心十足地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石化作战!」

  8

  「喂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花海的惨叫声,回荡在整座别墅内。

  良夫被吸到镜子里去了,她会如此惊吓也是理所当然。

  意料之外的发展令一行人瞬间目瞪口呆,但也马上回过神来。

  「我要去救小夫!」

  魔界新娘打算独自跳进镜子里去。

  这自然是充满勇气,值得嘉奖的行为。但问题在于,这么想的不只魔界新娘一个人。

  「我要去救小夫大人!」

  「良夫同学,等着我啊!」

  蝙蝠娘和花海也想跟着跳进镜子,这下事情就麻烦了。镜子前面出现了大塞车。

  「人家去就够了!」

  「小夫大人在等我呢!」

  「你们都别争!让花海去就行了!」

  在这样的纷争下之,不小心弄倒镜子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啊,」

  当她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镜子往后倒了下去。

  虽然有着伊格尔魔镜这充满威严的名字,但它却比想像中还要脆弱。镜子轻易地破裂粉碎。

  在几秒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沉默后——

  「钦!蝙蝠娘!都是你害的啦!」

  「才不是!是硬要钻进去的魔界新娘害的,而且花海也太乱来了吧!」

  「喂喂,这么简单就想推卸责任哪!」

  见三人无可救药地持续争吵,犬耳女仆泪眼汪汪地叫道:

  「得赶快想办法才行……!」

  「对喔。得马上把伊格尔魔镜修好!犬耳女仆!去找魔界修理工匠来!」

  「是,我知道了。」

  为了前往地下那扇门扉,犬耳女仆快步地走出房间。但就在此刻,却遇到令她难以置信的人物。

  「啊啊啊!主人!」

  「什么!」

  魔界新娘等人也奔出了走廊。站在那儿的,毫无疑问正是良夫。

  「我回来了。」

  他带着有些生涩的笑容说道:

  「你不是刚刚才被镜子吸进去吗……」

  花海的嘴巴掀动着。

  「难道是变魔术?」

  「哎,也算是魔术的一种吧。」

  他耸耸肩回答。

  良夫能像变魔术般地回到这里,全是魔害提出的石化作战立了大功。

  首先,他们穿越门前往魔界;接着这访魔界石像工匠,请他施展石化的诅咒,并附有千年后自动解除的计时设定。

  接着,请他搬进魔界新娘城堡的藏宝库中,作战计昼就几乎完成。最后就只需要静静等待度过千年的时光。

  时间一到,解除了石化诅咒的良夫,只要走过那扇门,从地下室回来就行了。

  要完美达成这个计划,门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如果千年之后门并不存在,就会扰乱至今所有的历史。

  他想起在穿越门前往魔界之前,拚命地拜托过托尔和得救的海尔盖特斯,请务必帮他谨慎保管这扇门……

  「不管原因怎样都无所谓!反正只要小夫平安回来就好了!」

  魔界新娘满面笑容地紧抱住良夫的腰。

  不愧是恶魔,可说是超乎常理的集合体,似乎也觉得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俯视着眼前的魔界新娘,良夫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那也是只他个人感受,实际上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

  「呐,魔界新娘。虽然是千年前的事,你记不记得晚上曾经在城里走到像救会一样的地方,然后在那边掉了布偶,被别人捡起来?」

  「千年前?」

  她陷入片刻的思考。

  「这么说来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千年前对小夫来说,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跟你不会有关系吧。」

  魔界新娘果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曾经在一瞬间到达过人间界,以及捡起布偶的人其实就是良夫。

  不过,他也不打算详加解释。千年间的石化后遗症令他遣绷着一张脸,光是稍微说几句话就厩觉相当疲惫。

  「哎,那时候还真希望听到你道声谢呢。」

  听着良夫的话,魔界新娘脸上浮现「?」的表情,不过又马上恢复了笑容。

  「今天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啦。来,小夫,我们一起去玩游戏!我邮购了魔界很流行的刺激打牙颤游戏喔!」

  良夫边被魔界新娘频频用力拉扯,边感慨地想着——

  (会变成这样,也全是命中注定的吗?)

  良夫脸上虽浮现苦笑,不可思议的是倒也不觉得困扰。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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