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Christmas Party

  我觉得意识一点一滴的醒了过来。

  「小武,快起来——」

  跟平常一样的,青梅竹马的声音。

  「阿武,快点醒过来吧。」、「哥哥起来啦——」

  也有春姊跟夏海的声音。

  「武纪,那个,我希望你醒过来呢……」

  不是我早上听惯,却是我绝对不会忘记的温和声音传进了耳中。

  为了让眼睛适应萤光灯的眩目光线,我缓缓睁开双眼。

  当我张开眼皮时,前方出现五人的眼瞳,而且都担心的凝视着这边。

  理惠在这里。还有春姊、夏海,友纪也在。

  而且更重要的是,咲在这里。当然,她的身体并没有变成半透明状。

  「我们回来了,武纪……」

  我回来了,跟咲一起。

  平安无事的回到现实了,而且原封不动的保留着那一边的记忆。

  连骨折的痛楚,都有如做梦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有好久没像现在这样,想要不顾旁人眼光大声喊叫了。

  我冲向窗边。

  对准夜空。

  将涌上心头的所有情感化为声音。

  「我最喜欢大家了————————!」

  这一次,我被友纪狠狠刺了一击。

  回到现实世界后,我透过义人先生跟伸出援手的那个人讲了一会儿电话。

  「看来你们似乎是平安归来了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不,多亏你的帮助,这次的行动才会那么顺利。」

  「哈哈哈,我很感激你这么说呢。等年尾爆满的行程结束后,我想好好跟你谈一误。我也有关于fairytale system的问题想要问你,而且你应该也有事情想问我吧?」

  「嗯,当然。」

  这样或许就能对fairytale system多一点认识。

  还有,说不定也能知道它为何要将架空情报媒体投影至现实世界。

  所谓的阿卡西伺服器是指什么?「关系崩坏因子」跟「关系连接因子」又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能明白一切,但至少可以向前迈出一大步。就算只有一点点,就算只能领先一步也好,我下次一定要对fairytale system先发制人。

  「或许要等到明年才行,请你多多指教。」

  「嗯,我这边也请你多多指教罗。啊,不过我有一件跟fairytale system无关的事想要问你呢。」

  对方以极认真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是什么事?」

  「嗯,这个嘛……到时候就晓得了,好好期待吧……!」

  那种声音就像在压抑某种不明情感似地。对方切断句子的语气让我感到有些恐怖。

  结果我还是完全不晓得那句话究竟有何涵义,不过与fairytale system无关让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现在就先忘了这件事吧。

  第二学期的课程全部结束,结业典礼也结束后,正式进入了众人期待以久的寒假。

  今天是圣诞夜。

  无论谁怎么说,圣诞夜都会在今天来到。交换用的礼物已经买回来了,而且我也去拿了我要送给大家的礼物,一切都准备好了。

  回到家后,我帮理惠与夏海布置客厅。咲也跟翔也一起装饰着圣诞树。弄到一半时,四阿跟三宅也来到我家帮忙装饰。

  春姊也已经做好蛋糕了,可是——

  「还不能拿出来唷?」

  她把蛋糕连同盒子一起藏在某处。

  我不知道蛋糕的外形,也不晓得完成度如何,不过那可是我自豪的姊姊亲手做的自信逸品。不管是用看的或是用吃的都让人很期待呢。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后,我们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在咲的带领下,高桥与她妹妹暎那从玄关走向这边。

  「打,打扰了。」、「打扰了……」

  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紧张。总之两人先进入室内,然后去洗手间清洗双手。高桥先出了洗手间,只剩下暎那一人洗着手。

  这或许是问她为什么给我那个小建议的好时机。

  「暎那。」

  被我叫到名字后,暎那的小小脸蛋转向这边。

  「谢谢你。」

  我如此道谢后,暎那歪了歪头。我虽然不太会判断,不过我总觉得那应该是感到疑问时浮现的表情。

  说不定她在装傻?

  既然如此,直接拿证据给她看比较快。我取出手机操作,把暎那传来的邮件叫出来给她看。

  然而,手机里却完全没有留下暎那寄过邮件的任何痕迹。

  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因为那是在阿卡西伺服器收到的邮件,所以跟我的骨折一样有如从未存在似地消失了吗?

  「怎么了吗?」

  这孩子身上果然有某种秘密。可是,她一定帮助过我。

  「抱歉,没什么事啦。可是我真的很感谢你唷。」

  「——?不客气?」

  我们在这种奇妙氛围中凝视着彼此。就在此时,某人忽然从后面紧紧抱住暎那。

  「暎那!你今天也好可爱唷!」

  咲用力抱住了暎那。暎那的表情虽然没啥改变,看起来却有点困扰。

  「咲姊姊,这样很不舒服……」

  「喂,咲。暎那会很困扰,放开她啦。」

  高桥走回来后叱责了咲,可是咲似乎没有听见。她甚至开始摩擦暎那的脸颊。

  「啊啊,真的好可爱呢!」

  咲宛如变了一个人似地露出陶醉表情,而且完全失去了控制。我觉得自己很能体会高桥在一旁大大叹气的心情呢。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友纪也来到我家。

  「你好……」

  她看起来有些忧郁,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露出这种表情怎么可能没什么呢。如果有烦恼的话,坦白说出来比较好喔。」

  我如此说完后,友纪先是微感惊讶,接着又浮现佩服的表情。

  「哎,真是敌不过最近的你呐。」

  然后,友纪缓缓坦白她的烦恼。

  「我发现我对自己的力量有点太过自信了。我深信自己拥有强大力量,实际上我也拥有凡人无法比拟的力量……可是,我却还没办法灵活运用这股力量。」

  「被那家伙打败,你觉得很不甘心吗?」

  「嗯。我只是以为自己可以灵活运用力量罢了。我想变得更强,虽然这股力量只是暂时借来的,而不是我自身的实力……就是因为这样,至少我也希望自己能灵活运用它。」

  沙耶的确说过友纪没能灵活运用力量呢。

  这一点让她感到介意吗?

  ……这么一说。

  「我记得义人先生说过他想请你帮忙吧?」

  「他是这样说过。」

  「只要问他是什么事,说不定就会晓得怎么运用力量喔?」

  义人先生的身体能力大概比友纪还弱。

  可是,他却能让沙耶大惊失色。我觉得那一定是因为他能灵活运用自身力量的关系。

  「说的也是,我会考虑看看的……为了不输给你的成长速度,也是为了让自己配得上你的誓言。」

  以认真语气如此说道的友纪果然帅气,比她烦恼的模样要像样多了。

  「我也不会输给那些家伙的。」

  然后,我也对友纪发下重誓。

  到头来我们还是不晓得沙耶有何目的,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可是……

  「呵呵呵,你的观察力变好了呢。看样子你以男主角的身分顺利地成长了,对我们而言可是再高兴不过的事呢。」

  「引发不正常因子的话,会让这边的模拟变成白废功夫的。虽然流程图本身没错就是了。」

  「……这样我会有点头痛呢,毕竟在现实世界中还有你必须去做的事。」

  跟友纪之前说过的一样,这次的事件就像游戏剧情。简直像是有人将我引导至他们事先安排好的路线上。

  不是这样的话,沙耶将咲送至阿卡西伺服器后,根本没必要出现在我眼前。而且,她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像我这种货色无论怎么做应该都无法扭转局面……

  可是,她的目的一定不是为了我们好。就算是为了我们好,这次的做法也深深伤害了咲。

  所以我不会输的,为了要守护大家……

  为了达到这目的,这次我一定要得到力量。

  「一起加油吧。」

  友纪露出淡淡微笑,值得信赖的点了点头。

  派对开始,所有人都卯足全力的玩着。

  「哈哈哈,大家开心吗!」

  翔也以某种微妙又烦人的怪方式嗨了起来,所以我三不五时就得敲他的头让他闭嘴,而其他人也会跟着大笑。

  「要不要跟我一起组成相声拍档出道?我会成为今年相声界的神!」

  翔也真的很碍眼,所以我又赏了他一巴掌。我希望他能稍微收敛一点,虽然我也希望气氛很嗨啦…

  过了一阵子后,春姊的蛋糕登场了。

  「久等了,这是春海特制蛋糕!」

  大家都屏住呼吸。端出来的是四层大蛋糕,春姊也太卖力了吧。

  「好厉害……!春海学姊,这是我至今为止吃过最棒的蛋糕了!」

  友纪大肆夸赞春姊的忘我模样看起来有点好笑。

  「请春海学姊务必要开一家店,因为你有义务要回应所有甜食爱好者的热情!」

  那真的是友纪吗,我有点怀疑。

  大家都玩开了,翔也甚至开玩笑的弄坏装饰,脸也因此被高桥踢了一下。明明没有喝醉,大家却都精神百倍的嬉闹着。

  「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宅!你这家伙什么都不懂嘛!」

  「佐藤学长才是呢!完——全都不懂!」

  在派对进行到最高潮时,现场忽然响起怒吼声。翔也跟三宅以惊人气势,面红耳赤的互相对骂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喂,难得今天是圣诞夜,你们就别吵了吧。」

  我出声制止,但两人的怒火并未就此消退。臭是的,他们到底在吵啥啊。

  「什么叫贫乳不行啊!你这家伙有长眼睛吗?要不要我把你的眼球挖出来,用冷冻包裹直接送去眼科检查看看?」

  「你才是呢。什么叫巨乳不可能啊?你脑袋没问题吧?我介绍一家脑神经外科给你好了!去那边把脑袋修理一下,取回你的本能吧!」

  ……

  …………

  ………………欸?

  「贫乳拥有赐予梦想的力量喔!就是因为平胸所以才棒啊!」

  「巨乳可以塞进许多梦想!沉甸甸的晃来晃去可是会让人受不了喔!」

  「……太差劲了。」

  四阿以冰冷口吻如此低喃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我也完全同意她的看法。要讲这种话题,至少也要挑全场都是男性的时候吧。

  哎,因为这种事吵架也太蠢了。用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方式来处理吧。

  「师父,那就麻烦您了。」

  我如此说道后,友纪无言的站了起来,然后闪出木刀。

  「呀!」、「咕呃!」

  咔——现场传出两声笨重声响,两人也同时双腿一软卧倒在地。对现在的这两人来说,这种下场实在是太适合了。

  「对了,哥哥喜欢怎样的胸部呀?」

  「欸……!」

  夏海以不怀恶意的纯真眼神如此问道。

  「这、这个……呃——」

  四周不知为何静了下来,所有女性成员都开始注意我会怎么作答。刺在身上的视线异常地疼痛啊!

  大中小——每个答案都是在插死亡旗嘛。

  既然如此!

  「……只要胸部大小适合那个人就行了吧。」

  我如此说道的瞬间,僵尸们复活了。我刚才念的是复活咒语吗?

  「武纪!我看错你了,真的看错你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那种回答只是在逃避吧!不能逃啊,都筑学长!」

  翔也跟三宅纷纷对我叫骂了起来。

  「……师父,那就麻烦您了。」

  「这次不关我的事。」

  友纪什么忙也不肯帮……现场的险恶氛围是要我怎么收拾啊。

  然后,进行下个活动的时间到了。那是让所有人心情浮动的礼物交换时间。

  「……呃,咦?咲跟高桥呢?」

  「她们说要去换装。」

  暎那如此回应。不过,换什么装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我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来嘛,小爱。不用害臊啦,快点快点!」

  「不,不要拉啦!为、为啥我要穿成这样啊……!」

  「哎唷,因为今天是圣诞夜嘛。」

  「这种事应该是都筑的任务吧!不要叫我做啦!」

  两人一边传来这种声音,一边再次登场。

  咲身穿红色服装扮成圣诞老人。

  高桥则是装上鹿角跟大红色鼻子扮成檗鹿。

  做出这种cosplay装扮的两人就在那儿。

  「糟糕!是麋鹿高桥耶!此时不拍更待何时!装·着·红·鼻·子·的·高·桥!」

  翔也兴奋的拿出手机,对准高桥摆起摄影姿势。

  「住手,你这家伙!不准拍!我说不准拍喔!你想让鼻子喷出鲜红色血花吗?」

  然后,眼前立刻展开翔也被麋鹿痛扁的构图,这种画面还真罕见呢。

  ……我有一股冲动想拍下这幅光景,可是我也不想被麋鹿杀死,还是什么都不要做吧。

  「啊哈哈哈!哎呀,小爱,差不多该停止罗!」

  「姊姊很帅气呢。」

  咲与暎那出声制止后,麋鹿总算是停止暴走了。

  途中还发生了这种小插曲——

  「那么,开始交换礼物喂!」

  在咲一声令下开始的交换礼物,对我来说变成了充满苦涩的活动。

  「翔也!为啥你会用美少女游戏当成圣诞礼物啊!」

  「你啊,那可是我挖到的珍宝喔!」

  如果我以外的人收到这种东西,你小子打算怎么办啊。

  可恶,至少也要跟女孩子交换礼物嘛……

  顺带一提,我交换用的礼物到了翔也手中。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就在派对气氛正热烈时,我忽然发现理惠跟咲不见人影了。

  ……这么一说,那两人大大吵了那一架后,我都还没打过圆场呢。不,乍看之下,今天去上学的路上两人表现的都很普通,不过……

  我感到某种有些讨厌的预感爬上背部,所以我去找她们两人。

  厨房的方向传来声音,是那边吗?

  「对不起……我——那个,说了很多,呃——过分的话……」

  「不会啦,邢也是因为我实在太没用了……你能给我当头棒喝,我真的很高兴呢。」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讲得太过分了……」

  「我真的不介意啦,甚至还很感谢你呢!而且我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那个……既然神乐同学OK的话,那就这样吧……」

  「STOP——!」

  「怎、怎么了?」

  「那个啊,我希望你不要再使用神乐同学这种见外的称呼了。而且我也不想顾虑这种事而叫你秋原同学……」

  「欸……」

  「所以,叫我的名字吧?」

  「呃,那个………………………………小咲?呀啊!」

  呼唤名字的瞬间,咲似乎抱住了理惠。

  「呵呵呵,谢谢你理惠!我一直想跟你当好朋友呢!以情敌,死党,还有同志的身分!」

  「呃,唔……那个,我也想跟小咲感情变好……」

  「哈哈哈,理惠好暖和喔——」

  「小咲也很暖和呀?」

  ……看她们感情那么和睦,真是太好了。我虽然也想加入,不过现在出面就太不识相了。不,光是站在这里偷听就已经很不识相了。

  派对之夜变得更深,就在日期即将改变的前一刻。

  我看见咲从窗户走到庭院那边,这让我感到有些介意,所以我追了上去。

  在寒冷的空气中,咲站在缘廊上仰望夜空。这幅光景看起来就像画一样,甚至美丽的让我想拍下来做纪念。不过这种光景不该留在有形之物上面,而应该保留在记忆之中才对吧。

  我尽情地望着咲,将这幅光景刻进记忆后,我开口叫了她。

  「你怎么了?」

  「啊,是武纪呀。」

  咲回头望向这边,她的脸蛋带着微微红潮。这是因为她刚刚才看过翔也的特技,而且还捧腹大笑差点窒息而死的关系吧。

  「好快乐呢。」

  「嗯,对啊。」

  ……要把那东西交给她的话,就只能趁现在吧。

  「那个,咲。你可以,把手,伸出来吗?」

  不行。我在自己也没发现时紧张了起来,连声音都断断续续了。

  「怎么了?」

  咲温顺地照着我的话,伸出了她的左手。

  然后,我把一个可以放在掌心的小盒子轻轻放了上去.

  「咦,这个难道是……」

  「什么都不要问,我希望你打开来看看!」

  这里明明是冬天的室外,汗水却不断从额头滴落。我因为紧张的关系,连站着都觉得很辛苦。甚至可以说连保持呼吸都觉得很辛苦。

  咲缓缓打开那个盒子,然后瞪大双眼。

  「戒指?」

  她有如确认似地如此问道。

  放在盒子里的是,上头镶着一个小小爱心的银戒。

  「是的。」

  老实说这只是便宜货,而且还打了不少折扣。当时那间饰品店的姊姊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我去拿戒指时胃也刺痛的受不了,即使如此,我还是从我能使用的零用钱里面很努力地拿出这笔钱,甚至做下了以后买饰品都要去那家店的约定。

  这一切都为了此时此刻——

  咲轻轻拿起戒指。然后,她眼尖地发现了刻在戒指内侧的文字。

  「I LOVE ALL OF YOU。我爱大家吗,哈哈哈,还真有武纪的风格呢!」

  「哎,这个嘛。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给你真正的戒指……因为它是婚戒的代替品……」

  我也会好好准备大家的分。

  跟我的担心完全相反,咲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我总算是放心了。

  然而,咲不知为何却将戒指递向我这边。咦?该不会是要还给我吧……?

  「我希望武纪替我戴上。」

  如此说道后,咲灵巧地竖起左手的无名指。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有些害臊,我还是从咲手中接过了戒指。

  接着,我握着咲伸出的左手,轻轻将戒指套进了无名指。嗯,刚刚好。

  戴上戒指后,咲高兴的望着左手。

  「咲。」

  我呼唤咲,然后尽可能地做出认真表情凝视咲的脸。

  「抱歉,让你久等了。」

  咲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意图,所以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Merry Christmas.」

  我温柔地吻上咲的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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