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擦身而过的现实与虚构

  自从麻衣来我家后,已经过了两天。

  在这段期间内,不知为何我向大家演出了游戏里的告白场景,还被友纪追的四处逃窜,但基本上还是过着很和平的日子。

  在这种日子里,我们一行人正搭着电车前往横岸车站。

  至于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因为今天吃完午饭时——

  「大家一起去血拚吧!」

  麻衣突然说出这句话。

  今天的行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大概是因为麻衣不太喜欢在天气晴朗时窝在家里吧。

  而且,总之她就是想外出,所以——

  「来嘛来嘛,阿武哥还有春姊跟夏海也一起走嘛!也去找住隔壁的理惠姊,大家轻轻松松的出门吧!」

  她用这种态度硬是约了大家,然后还找来了理惠跟咲,所以我们才会像这样一起出门血拚。

  我明明从一大早就在学写程式,麻衣却毫不客气的把我拖出门。除此之外她也找了高桥跟友纪,不过两人都有事所以不会过来。

  「要先去哪里捏?」

  麻衣抓着吊环,一边说着这种毫无计划的话。此言一出后,理惠提出了建议。

  「啊,很久以前我有发现一家不错的内衣店唷。」

  「喔,不错嘛!」

  麻衣面露微笑表示赞同。

  「给我等一下,理惠。意思是我又要一个人待在那边吗?」

  就我的立场来说,我是希望可以不要去那边。毕竟我不能进入内衣店,而且我什么事也不能做。

  「既然如此.那武纪来替我选内衣好了!」

  咲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咦?」」

  理惠跟春姊做出吃惊的反应。她们两人的反应很正常。

  「哥哥替夏海选胜负内衣——」

  可是夏海毫不胆怯,她也说出了离谱至极的话。

  「喂、喂!夏海!」

  这里是公众场所,而且现在正值年末,车厢内还满拥挤的,拜托你们有分寸一点吧!

  「咯咯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奇怪唷!阿武哥把玩笑话看得太认真了吧!」

  也许是我慌张的模样正好戳中麻衣的笑穴吧,只见她压低声音不断大笑。她死命忍着笑声,而且还弯着腰拚命用手捂住嘴巴。

  不,可是我不认为那是玩笑话,特别是咲肯定是认真的。认真话语反而被麻衣当成玩笑话,这让咲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

  就在我们说着这种羞耻度极高的对话时,电车在车站内停了下来。距离目的地还有三站左右,再过五分钟应该就会到吧。

  就在此时,一名走路不太方便的老婆婆上了车。坐在旁边的欧巴桑立刻起身,而且还说了句「请坐」准备让坐给老婆婆。不过就在这个瞬间——旁边忽然杀出一个看起来很恶劣的大叔,而且他还把老婆婆推到一边,接着一屁股坐上那个空位。

  那个大叔并没有受伤,看起来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他摊开报纸厚脸皮的看了起来。

  那名欧巴桑虽然感到愕然,不过也许是输给那个大叔的魄力吧,她垂头丧气的退了下去。

  车厢内流动着微妙的氛国。

  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对刚才发生的事视而不见。就在我采取行动准备叫那个大叔让出位子前,有一个家伙抢先了一步。

  「喂,你在干什么啊!」

  麻衣逼近那个大叔如此诘问。

  「啥?什么干什么啊?我只是在空位子上坐下而已呀。」

  「你没看见坐在这里的女士把位子让给这位婆婆吗?你坏掉的是眼睛?脑袋?还是个性啊?」

  麻衣的火气愈来愈大。

  「……你说什么,小鬼!」

  而被说到这地步后,那个大叔也开始生气了。

  「住、住手吧!反正我也不是很在意!」

  应该被让座的那个老婆婆如此劝告麻衣,但双方却一动也不动的瞪着彼此。

  然后,那个大叔站了起来,而且还伸手抓向麻衣——

  「可以请你住手吗……」

  我从旁边握住大叔的手阻止了这个动作。

  啊啊,我果然不习惯做这种事。如果友纪或是高桥在场的话,她们两人一定可以更聪明的制止这件事吧……

  不过,我没办法放任他人伤害麻衣。虽然麻衣有时会让我很头大,但她仍是我重要的表妹。

  「唔——真是的!是怎样啊!你们这些死小鬼!」

  迎面而来的是粗暴的恶意,我已经做好被打一拳的觉悟了。

  然而,那个大叔只是用力推开我而已。而且他撂下一句「你挡到路了,闪边」后,就气冲冲地耸着双肩走向另一个车厢。

  「呼……」

  我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危险似乎干脆地离去了,这下子暂时可以放心了。

  「不、不要紧吧,武纪?」

  「小武!」

  「阿武没受伤吧?」

  「哥哥还好吧?」

  大家担心我的声音传至耳中。

  「我没事啦,只是胸口被推一下而已。」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麻衣。

  「麻衣也没事吧?」

  「唔,嗯。我没事。」

  「是吗?太好了。啊,婆婆请坐。还有,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了。」

  我向周围的乘客道歉后,老婆婆说了句「真对不起,谢谢你们罗」向我们道谢,接着坐上座位。

  然后,四周的骚动声也渐渐平息。电车已经要停靠下一个车站了。

  「我说麻衣,你干么突然做这种事啊!」

  我如此责备后,麻衣有如在闹别扭似地开了口。

  「因、因为……那种事不可原谅嘛。」

  「我也不能原谅这种事,可是也轮不到你出头吧。而且,一开始就摆出想吵架的态度,对方一定会生气的啊。」

  「那阿武哥的意思是要袖手旁观罗?」

  「我没这样说。不过就算要抱怨,也可以用好听一点的讲法吧?而且我就在现场,只要推我出面不就行了。毕竟这种事我也看不过去。」

  我如此说道后,麻衣露出困惑表情,接着眨了好几下眼睛。

  「呃……阿武哥你该不会是冒牌货假扮的吧?」

  「……给我等一下!你为啥会做出这种结论啊?」

  「不不不不,那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主义又很没出息的阿武哥,怎么会说出『我就在现场,只要推我出面不就行了』的台词呢!」

  麻衣有如开玩笑似地模仿我的声音。在一旁的咲说「他以前的确是这样呢」,理惠则是「哈哈哈哈……」的苦笑着。我以前的确很没出息没错!而且我觉得自己到现在还是很没出息!不过也用不着这样吧!

  「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有一点觉得阿武哥很帅气呢?说真格的你到底是哪位啊?是阿武哥的双胞胎哥哥对吧?快把阿武哥还来——」

  「太失礼了,我是本人耶!」

  「啊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可是真的很谢谢你呢,阿武哥。你出面帮助我时,我真的很高兴唷?」

  然后,麻衣忽然温顺可人了起来。我几乎没看过她这样,所以我胸口里的小鹿不由得乱跳了几下。

  「哎,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不要不经大脑思考就冲动行事好吗?这样太莽撞了。」

  「我是有在注意啦……只是看到自己无法原谅的事就控制不住了。」

  「你啊……」

  就在我感到无奈时,春姊插了嘴。

  「哎呀哎呀,反正事情也没闹大,就这样好罗?」

  春姊如此说道后,夏海也面带微笑的打了圆场。

  「不可以吵架喔,而且我们就快要到了说。把讨厌的事忘掉,大家一起玩吧?」

  就在此时,麻衣口气轻松的表示同意。

  「没错没错,难得来到这边,不好好玩就亏大了呢——」

  这家伙一点成长都没有……

  我忍不住想抱住头,不过就在我们做着这些事的同时,电车缓缓停住,然后抵达了目的地。

  「来,走吧!武纪!」、「对对对,要训话回去再念也行唷,小武。」

  在咲与理惠的催促下,我勉强甩开了心中的烦闷感。

  电车上虽然发生了那种麻烦,不过之后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们在路上买了一点东西吃,又去了咲说的那家友纪常去的甜点店,度过了一段不同于平时的欢乐时光。

  可是,欢乐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天色渐渐变暗后,我们决定搭电车回到自己住的城镇,现在正在半路上。

  大家看起来都有一点累,可是每个人都很满足的样子,所以大家都挂着笑脸。虽然这是被麻衣临时起意硬拖出来才有的游玩行程,不过或许这种玩法也不错吧。下次开始我也把大家硬拖出来玩好了,说不定这样比较好呢。跟不事先订好计划就没办法出门的玩法相比,好像也不太一样。

  「我要走这边,那就在这里跟大家告别罗!」

  走到转角后,咲道了别准备离去。

  「嗯,那就这样罗,咲。」

  我跟大家纷纷向咲道别后——

  「下次再约我喔!」

  咲带着笑容离去了。

  目送咲离去,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后,麻衣转向这边。

  「她就是阿武哥的女朋友吗?」

  接着,麻衣忽然问了这个问题。我知道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做出反应,而且瞬间停止了动作。

  「呃……」

  「跟我听到的特征一模一样呢。她就是你之前的约会对象吧?记得吗?就是上次你问我要穿什么衣服的那次呀?」

  的确,当时我曾经大略叙述过咲的性格与外貌呐。

  可是……

  「这个嘛……」

  「这种吞吞吐吐的口气是怎样啊,不要说她现在还不是你的女朋友唷。」

  这个问题我实在很难回答她,该趁这个机会把我的真心话告诉麻衣吗?

  「话说,今天看了一整天我有一个想法捏。阿武哥跟理惠姊真的走得很近,与其说是青梅竹马,倒不如说是恋人呢。」

  「咦,呃,这个……」

  麻衣不经意的话语让理惠不知如何回应,她在烦恼要怎么解释才好吧。

  「阿武哥,不要说你在搞劈腿喔。」

  麻衣没有停止追问。

  这个问题……我想敷衍的话或许敷衍的过去吧。

  可是,如果整个寒假都要一起相处的话,这件事迟早会穿帮的。

  就算现在无法得到她的谅解,我还是觉得这件事非跟家人说不可。

  我面向麻衣,做好觉悟后开了口。

  「我……两个人都喜欢。」

  我如此说的瞬间,麻衣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她发出「哈哈哈」的声音,脸上浮现礼貌性的假笑。

  「讨厌啦……这个笑话一点也不有趣呢?」

  「这不是玩笑话。我喜欢大家,不只是咲跟理惠,还有春姊跟夏海也是……我发过誓一定要让大家幸福。」

  听到这番话后,麻衣沉默了。她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望着我的眼睛——

  接着,她浮现怒容。

  「你在说什么啊?脑袋没坏掉吗?」

  怒骂声响彻四周。这里明明是住宅区,麻衣却一点也不在乎。

  「我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而且也笑不出来。脚踏两条船就已经够奇怪了,甚至连春姊跟夏海都喜欢吗?阿武哥,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也相当明白自己想做的事很奇怪。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大家一起走下去。」

  「太莫名其妙了!为啥你会有这种想法啊?再怎么说这也太——」

  「我已经决定了!」

  我有如要盖过麻衣这句话似的,以强烈语气做出回应。

  她瞬间静了下来,然后就这样保持沉默。

  「阿武哥该不会有结婚的打算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做的。」

  「你要向我的爸爸跟妈妈说自己要跟春姊还有夏海结婚吗?要跟咲的家人说自己要跟很多人结婚吗?打算跟理惠姊的家人怎么说呢?」

  「我会好好跟他们说的。如果我确定自己能让大家幸福的话,我会立刻……」

  「——!这根本就不可能嘛!哪有父母亲会允许女儿跟重婚的人结婚啊?欸,阿武哥,这里可是日本唷!而且也不是江户时代喔!这里不是一夫多妻制,所以这种事一定不可能实现嘛!」

  麻衣再次发火。

  「这样是不可能幸福的!阿武哥要主动放弃幸福吗?」

  「我才没有放弃!大家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要能跟大家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这样根本就有病嘛……」

  麻衣从我身上移开视线,然后环视理惠她们。

  「大家难道觉得阿武哥说的话没错吗?」

  面对这个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质问,理惠做出回答。

  「……嗯,只要我跟小武,还有大家能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春姊跟夏海也微微附和这个答案。

  看到这幅光景后,麻衣的怒火更加高扬。

  「什么嘛,大家为啥都说这种奇怪的话?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我自己也明白这个选择很不平常。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小武在一起,因为我爱他……为了达到目的,就算要跟别人一起分享我也不在乎。」

  「你可是高中生耶,应该可以明辨是非了吧?什么叫『就算有其他恋人也无所谓,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就行』啊……阿武哥有哪一点值得你这样做?」

  「他拯救了我好几次。而且,我不想看到小武为了选谁才好而苦恼的模样……」

  「……少开玩笑了,有这种想法……不要说你爱阿武哥!」

  麻衣顽固地驳回理惠的真心话。她看起来似乎毫无意愿接受我们的想法。要说是理所当然嘛,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吧……!

  「春姊跟夏海也是!阿武哥跟你们两个可是家人耶?都这把年纪了,不要把家人的情感误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好吗?」

  可是,春姊跟夏海都没有退缩,而是直勾勾地望着麻衣。

  「我明白这会是一条辛苦的道路。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跟阿武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他……」

  「夏海也一样……离开哥哥这种事,我连想都不愿去想……」

  「我不是说过吗?这就是把家人的情感误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啊……!」

  麻衣有如迷途羔羊似地环视我们。可是,她看我们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陌生人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让自己不幸呢?伯伯因为出意外死亡,伯母也生病过世了……阿武哥明明从现在开始才要幸福的!」

  麻衣口中的伯父跟伯母就是我的双亲吧,麻衣当时也哭得很惨呢。

  在那之后,我就接受麻衣家的照顾,可是麻衣总是在前面拉着我让我没时间悲伤。在做家事或是游玩时,她都会率先找我一起做。

  「我……让阿武哥不幸的事——我绝对不承认……!」

  麻衣很认真地思考着我的事。我完全没想过她居然会这么关心我。

  可是……

  「麻衣。那个,请你冷静——」

  「不准你随便叫我的名字!」

  理惠试图安抚麻衣,但麻衣却只有更加愤怒。而且她还狠狠瞪着理惠。

  「就是有你……有你这种人在,阿武哥才会走上歧途!明明只能给阿武哥错误的爱,这样的你不要这么轻易的把爱挂在嘴边好吗?」

  这种责任转嫁太过分了。

  因为,选择不走上这条传统道路的人是我才对!

  「麻衣!你在说什么啊?」

  可是,也许是我所说的话没传到耳中吧,麻衣没对我这边做出反应。

  而且麻衣接着说——

  「以后绝对不准你再接近阿武哥了!」

  她吐出了这种可以说是要我们切断关系的台词。

  「啊……」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样说太过分了吧,麻衣的表情染上了不安与恐惧。

  「麻衣!」

  「我……先回去了……」

  我大声呼喊后,麻衣无力的留下这句话,接着便奔离现场。

  接下来只留下一片沉默。

  回到家里后,我可以确认麻衣在家,但她却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出来。

  可是,现在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吧。我明白我们说的话很乱七八糟,也很了解麻衣无法接受的理由。

  总有一天,我得再跟麻衣好好谈这件事吧。在那之前她还需要时间调适,而且如果我没办法秀出步上幸福未来的道路,那讲什么都是白搭。

  也许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吧,春姊跟夏海也保持着沉默,可是理惠刚才的模样比她们两人选严重,而且还露出很难过的表情。毕竟回到家之前她一直心不在焉,而且连我的声音都传不进她的耳中……

  春姊跟夏海还有我都没心情吃饭,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做的坐在桌边。

  「她果然不能接受呢……」

  春姊忽然以怯生生的口气冒出这句话。

  「春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拿不出答案,实在太没出息了。」

  「不会啦,因为这是我们大家的问题,不是阿武一个人的问题喔。」

  「可是……」

  「我们都太依赖阿武了。我们只是希望被阿武喜欢,希望被爱,却老是给阿武添麻烦……」

  「我不觉得那是麻烦啊!」

  「嗯,谢谢你……可是呀,我认为不能太依赖这句话……」

  春姊用有些寂寞,却很专情的眼眸望着我。

  「先不提理惠跟小咲……我跟夏海必须再好好审视自己对阿武的情感才行呢。」

  「为、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喜欢过别的男人。被麻衣那样讲之后,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我的恋爱经验实在太少了。我相信自己至今以来对阿武的情感,却也觉得那可能只是姊弟爱的延伸。」

  「春姊……」

  「可是你不要误会唷,我不觉得阿武对我的感情,以及我对阿武的感情只是虚假的事物。我认为自己非思考不可的是,让自己对阿武的感情绝不动摇的心意。不管被别人怎么说,就算我们是姊弟,我都要能挺起胸膛的说自己是真心爱着阿武。」

  春姊难得这么认真。她的话语听起来既真挚又认真,而且是那么的崇高。

  「夏海也一样唷,哥哥。」

  至今为止有如丧气般默不作声的夏海也开了口。

  「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要大方承认自己喜欢哥哥……还有我会好好努力,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很幸福。」

  「夏海……」

  有点故作成熟的夏海也有如发誓似地如此断言。

  「所以我希望哥哥把肩上的负担稍微放下一些……毕竟哥哥看起来好像又要一个人背起这个重担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的确,我又想靠一己之力解决事情了。

  应该说是坏习惯还是个性呢,这个实在很难改呢。

  「嗯,讲过话后心惰似乎好一些了呢。我去做晚餐罗。」

  「夏海也来帮忙。」

  然后两人就离开了客厅。

  我本来也想过去帮忙,可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春姊,夏海。对不起,我虽然想帮忙……」

  我如此说道时,春姊跟夏海一起回头——

  「没关系啦,阿武。你就过去吧。」

  「加油喔,哥哥。」

  她们用知道一切的表情送走了我。

  这次我沿着屋顶来到理惠的房间。

  我叩叩叩的轻敲窗户等待回应,可是没有人回答。

  我觉得理惠应该在里面……

  「我进去罗。」

  我毫不客气的打开窗户进入房内。

  理惠把房间的灯关掉,一个人坐在床上。

  「小武……」

  「连灯都没开……你怎么了?」

  我当然明白理惠这样做的理由,但我还是告诫似地指出了这件事。我随手点亮了房内的灯。

  理惠她——在哭。

  「对、对不起。让你看见我这么可悲的模样……」

  理惠有如感到羞傀似地道了歉。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真的很气连手帕或是面纸都没有的自己。

  「一点也不可悲。应该说,你用不着把麻衣刚才说的话看得太认真喔。」

  「啊哈哈……我有点受到打击呢……总觉得至今为止的一切都被否定了……」

  「抱歉,我应该再可靠一点才对……」

  「不会啦,小武没有错。我没办法当面反驳麻衣说的那些话,所以我也……我无法相信自己对小武的感情……被麻衣这么一说,我开始感到有些怀疑……」

  「理惠……」

  「当她说『明明只能给阿武哥错误的爱,这样的你不要这么轻易的把爱挂在嘴边好吗?』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心里想『是这样子吗』……而且我也没有喜欢上别人的经验,我忍不住觉得——说不定我的心情……我怎么可以被这样讲就动摇呢……」

  「不管是谁,都会有怀疑自己信念的时候,也会有变脆弱的时候。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听起来就像藉口似地,所以我不是很喜欢……」

  「可是,小武被麻衣讲成那样,也没有怀疑自己的心情吗?」

  找连一丝怀疑都没有,发誓要让大家幸福的觉悟完全没有动摇。

  「你完全不怀疑对吧?这就是我跟小武的不同……我的意志还很薄弱,所以没办法相信自己……哈哈哈,好像陷入自我厌恶了呢……我根本没资格教训小咲呐……」

  「这……」

  「我跟……春姊还有夏海也是这样吧?虽然一直喜欢着小武,不过这果然只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设定的。」

  没错。的确,《永恒纯真》的女主角们几乎打从最初就恋慕着主角,反而是主角对她们没有意思……

  咲应该也是一开始就很在意主角。

  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回应这种情感。

  「我果然……没有……恋爱经验呢。我们没经历过喜欢上一个人的过程……所以对小武的情感里才会有这种不自然的感觉。」

  我什么都没办法说。因为事实上将游戏投影至现实世界时,理惠她们就已经对我有好感了……

  成为一个配得上她们的人,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

  「即使如此……我果然还是喜欢小武呢……」

  理惠流露出悲痛的心声。

  我的手自然而然的动了。

  温柔地紧拥理惠。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行为能产生何种意思……

  不过,我还是想跟理惠分享体温。

  「不行啦,小武……会惹麻衣生气的。」

  「我并不在乎……」

  「不行!」

  理惠做出抵抗,挣脱我的怀抱。

  然后,理惠用有些责备的眼神望着我。

  「不行啦……麻衣是小武的家人……家人感情不睦这种事,我不想看见……」

  理惠的声音很悲伤……

  过去曾有一个时期,理惠眼前上演了双亲要离婚的戏码。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比任何人都对这种事感到心痛吧。

  「所以,麻衣也叫我不要接近小武……而且小武跟麻衣感情变差我又会觉得难过……所以我决定暂时不要接近小武……」

  「什……!所、所以我说不要把她的话当真啊……」

  可是理惠却摇摇头。

  「只是现在而已啦。只要经过一段时间,我想一定可以跟麻衣好好谈一谈的,在那之前就先忍耐吧。虽然可能要等很久就是了。」

  理惠又补上一句话叫我回去,就像这次的谈话已经结束似地。

  在那之后,被理惠赶出来的我先回到了房内。就在此时,我接到咲打来的电话。

  「咲?」

  「武纪?那个,我从春学姊口中听说了……」

  看样子春姊似乎打了电话给咲,所以事情的来龙去脉咲都晓得。

  「理惠她……一定很消沉吧?」

  「她是很消沉,什么都做不到的我实在太可悲了。」

  「没这种事啦。而且没关系的,因为我想理惠一定很快就会发现那件事……」

  「什么事?」

  「发现她是真的喜欢武纪啦。真是的,不要让人家把这种话说出口嘛,很丢脸耶……」

  咲有点生气的说出这种话。

  「可是……」

  「一定没事的。因为我也重新喜欢上武纪了,所以她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的。」

  「咲……没怀疑过自己的心情吗?」

  「一开始有怀疑过。而且在这之前,我曾经有过像武纪不能跟我们这种虚构人物在一起的想法,也想过果然还是要真人才行。可是,我已经不迷惘了。我喜欢武纪,想一直跟武纪在一起,还有武纪喜欢的人也……」

  后面的话用不着听我也晓得。

  「咲好坚强呢……我要好好学习才行。」

  「不对啦,武纪。如果我看起来很坚强的话,那全部都是武纪的功劳。因为我爱武纪,所以才会变坚强的唷。」

  她说了让我感到很害羞的话。虽然电话另一头的人儿看不见这边,我的脸颊却涌上一股热意。

  「所以,武纪只要不迷惘地朝自己的道路前进就行了。」

  「嗯,谢谢你。总觉得打起精神了呢。」

  多亏了咲。

  没错,我没时间迷惘了。

  就算早一点也好,我得快点完成自己应该完成的事。

  「说到这里……嘛,这是我从小爱那边听来的啦。」

  「什么事?」

  「那场约会是我凑合的,所以我这样讲或许有点那个,不过你把小爱的胸罩脱下来是怎么一回事啊?」

  高桥啊————————!你不是不准我跟别人说吗?

  「我觉得我应该稍微请教你一下这件事才行呢。」

  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立刻挂断电话。

  在那之后,我被迫解释了一个小时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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