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魔法的歇脚树 2 六月的头纱

  繁花如烟的景色过去之后,柯里柯镇的树木就都长出了茂密的枝叶,好像再说:“哈哈,接下来该我们出场啦。”一开始还闪耀着碎金般光泽的嫩叶,渐渐变成了浓密的深绿色。琪琪在空中飞来飞去快递物品的时候,围绕在身边的空气也不再那么湿润,而是变得澄净干爽。就在这样的季节,琪琪的工作突然变得繁忙起来。

  “是魔女宅急便吗?请问,六月三日这天,‘幸福的头纱’没人用吧?我想借来婚礼上用用。”这样的预约电话越来越多,一个接一个,而且都集中在六月,已经从三号预约到了十八号。

  “新娘子排长队啦,呼——”为快递头纱忙得团团转的琪琪,故意用手捂着胸口,“呼——呼——”地直喘粗气。

  “人类的女孩难道以为不是六月就不能当新娘吗?”吉吉无奈地说。

  “六月呀,天蓝蓝、树青青、风悠悠,蕾丝头纱随风轻扬……”琪琪唱歌似的说,“你瞧,这样的一切才配得上幸福的新娘啊。对了,你们猫的婚礼都在什么时候啊?”

  “二月吧。我们猫都怕冷,所以要尽量挤在一起,和和睦睦的。比起独自一个人,大家伙儿在一块儿可要暖和多啦。”吉吉得意洋洋地说着,还故做享受地闭上了眼睛,“忙忙碌碌也挺好的。因为是送贺礼,能分到更多的谢礼,也不错。另外还总能吃到结婚蛋糕。不过,有点伤脑筋的是,要是吃顺了嘴……”

  “吉吉,得了人家的东西还发牢骚,这可违反咱们魔女的生活准则哟。”琪琪瞪了吉吉一眼。

  “琪琪,你嘴里的魔女的准则其实也没那么严格嘛。前不久,你还嚷嚷着什么‘今天人家送了鲜花’,听起来很开心的呀。”

  “被你发现了?”琪琪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

  这顶新娘的幸福头纱,是住在城郊土豆田边的拉拉·奥帕奶奶的,是多年前她先生送给她的。这顶头纱有一百八十年的历史,由白色丝线精心织就,上面绣着树呀、花呀、鸟呀,修得格外精致。奥帕奶奶一直很小心、很小心地使用着,所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头纱也没有开绽,还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因为觉得一直压在箱底实在太可惜了,拉拉·奥帕奶奶就会在亲友的女儿结婚的时候,把头纱借出去。可是,大约在一年半以前,宝贝侄女麦麦结婚哪天,拉拉·奥帕奶奶扭伤了脚,不能亲自去送头纱了,所以才请琪琪代她送去。琪琪和幸福头纱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新的服务就叫“拉拉和琪琪的幸福头纱大派送。”

  “我想让更多、更多的新娘戴上它。它可是遥远的北国的一个姑娘,用了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从十八岁到三十岁,怀着对幸福生活的憧憬织出来的。所以我相信,这顶头纱一定拥有给人带来幸福的力量。那位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真想见见她。物件看似没有生命,却比人活得久得多,还能和人心灵相通。”在琪琪要去送头纱的时候,拉拉·奥帕奶奶祷告似的,喃喃地说了这样的话。

  麦麦的婚礼刚要开始,魔女不知从哪儿突然降临,在空中给新娘披上了头纱,仿佛幸福从天而降一般。太美了!

  ——参加了婚礼的人都这么说,这件事就渐渐传开了。其实呀,琪琪是因为粗心大意,没办法才临时决定那么做的。不过既然受欢迎,后来只要不下雨,琪琪就一直用这种方法快递头纱:在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飞到空中,从天上将头纱轻轻盖在新娘的头上。不早不晚,掐准时间,这一点很难做到,因为婚礼上总会有很多很多的突发事件。

  “一旦办糟了可就麻烦了,怎么说这也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喜事啊。”琪琪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滴铃铃——滴铃铃——电话响了。

  “请问,是快递幸福头纱的小魔女吗?我是和你约在明天上午十点的簌簌。请你无比要准时啊。我们俩仪式结束之后就要出发去蜜月旅行,列车的班次、时间都定好了,可不能去晚了。我是认真的,一定严守时间。没问题吧?肯定没问题吧?”

  “是的,没问题。请放心。婚礼应该是在‘喷泉公园’,没错吧?”

  “什么应不应该,就是在喷泉公园嘛。可不是清泉公园哦,虽然最近那儿也很流行办婚礼。你知道怎么走,是吧?”

  “嗯——嗯!”

  “不过,会不会下雨呢……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事,我能有什么想法?尽管这么想,琪琪还是提起精神回答道:“这个嘛……一定没问题。今天的天气都这么好呢!”

  “你确定?绝对绝对没问题?”

  “……也许……”琪琪一时语塞,只能又重复,“没问题。”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种情况,不管怎样只能先让对方放下心来,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你能打包票吗?”

  “呵呵……打包票啊……嗯,我会为你祈祷的。”琪琪差点笑出声来。

  每一个新娘,在婚礼之前都会暂时患上严重的瞎操心的毛病,这个簌簌现在病得正厉害。说话稍不注意,她就好像要哭了似的。

  “说定了哦,十点钟。一定守时,天气也要保证艳阳高照。我是簌簌,记住了吗?簌簌!”对方还是不放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之后,才终于挂上了电话。

  她的心情我能理解,时间上我绝对能保证……可是天气方面,只能看老天爷的脸色了。话说回来,婚礼这事真是,定下来了也操心,定不下来也操心。高兴的事后面总是跟着操心的事,还真是够人受的——琪琪心想——下雨也是没办法的呀,总不能天气也由我负责吧。话是这么说,可想着想着,琪琪也担起心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飞上天去,用扫帚把空中的云朵都扫走。当然,不用说,无论是魔女还是魔女的扫帚,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到了晚上,琪琪还是放心不下,好几次从窗户探出头仰望夜空。星星出来了,几朵云彩也不像是雨云。可是、可是,电话中那句“你确定?”的质问,总是萦绕在琪琪耳边,挥之不去。

  “吉吉,明天早上,你可别睡过头。要是我赖床,你就把我叫起来。”

  “好的,好的,遵命。琪琪你可别也染上瞎操心的毛病呀!”

  琪琪还没怎么睡着天就亮了。结果完全没必要担心,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六月晴空。

  “六月果然棒极了。快,赶紧出发吧!”琪琪对吉吉说。

  “我说,还有时间嘛。不早不晚刚刚好,不是琪琪你的绝招吗?约的是十点呀。”

  “是啊,十点哦、十点,人家强调了好几遍呢。”

  “弄错了可就麻烦了。”

  “好的,吉吉大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再看看计划表、计划表。”琪琪伸长脖子,望着贴在墙上的日历。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有一个预约,是个叫蕾蕾的女孩。啊,什么!不、不会吧!也是十点……怎么会……可是这里明明写着呢!怎么办?”

  “昨天那位簌簌小姐呢?”

  “簌簌小姐的那场……在十一点的地方做着记号呢,这是怎么回事?昨天她的的确确说的是十点,没错呀。”琪琪赶紧又看了看日历。

  “对了,我想起来了。蕾蕾小姐预约的时候,簌簌小姐已经定了十一点。当时我还想,反正都在喷泉公园,间隔一个小时应该来得及。可是簌簌小姐昨天确实说的是十点,对吧?时间冲突了,怎么办?我给弄错了,怎么办……怎么办呀?”琪琪抱着包得规规矩矩的装头纱的包袱,惊慌失措地踱来踱去,都快急哭了。

  “一定是写错了,地点也一样。”比起琪琪,吉吉还算冷静,“着急也没用啊,先去了再说吧,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骑上扫帚,拿好包袱,心急火燎地朝喷泉公园飞去。

  从天上往下一看,只见坐落在公园中央的礼堂门前花团锦簇,聚集着两群身着盛装的人,簇拥着各自的新娘。为了尽量不引起大家的注意,琪琪在后门降落,然后跑了过去。

  “哟,小魔女,跑着来可不行啊!应该边飞边戴头纱才对吧。”簌簌和蕾蕾,一个从这边,一个从那边,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对、对不起。”琪琪分别朝着两个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是我弄错了。两位预约的时间撞在一起了。责任在我,对不起。能不能请你们其中一位把婚礼稍稍往后挪一挪,把时间错开,可以吗?”琪琪死死地盯着两人,恳求道。“结婚的大日子,却被我搞砸了,真对不起!”

  “哪里哪里,不用担心。我的婚礼是从十一点开始呢。其实呀,我是担心小魔女你迟到,才使了个小花招。”簌簌缩了缩脖子,干脆地说。

  “琪琪,没事了吧?”吉吉飞奔到琪琪身边。

  “太好了。我紧张得都快死掉了。”琪琪呼地吐了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直起身来。

  “对不起,我太担心了。心想傲视小魔女能提前来就放心了。”说完,簌簌又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总算没事了。”琪琪把手放在胸口上,她的心还在怦怦乱跳呢,“那好,时间快到了。就让蕾蕾小姐先开始吧,好吗?别担心,我一定会重新从天边飞过来,轻轻给你披上头纱。”

  “这个……可是,我的新浪还没来呢。”

  “什么?”

  此话不假,真的没看见新郎。

  “那么,能让簌簌小姐这边先开始吗?”琪琪问。

  “我的新郎也还没来呢。他以为是十一点嘛。”

  为什么不对新郎也耍个相同的花招呢……竟然有两个新娘,可两个新郎却都不在。而且时间也不多了。

  “蕾蕾小姐的新郎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呢?”

  “我想应该快了,只要自行车没爆胎。”

  “什么?自行车?”

  “是呀。仪式结束后,我们俩就要骑着自行车去蜜月旅行,是两人一起骑的那种哦。”蕾蕾得意洋洋地说,“我们买了新婚专用自信车。”

  突然,琪琪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飞过去看看,新郎现在应该到哪儿了?他会从哪个方向过来呢?”

  “从北山大街那边。再怎么慢,现在也应该进市中心了。”

  “那我去去就来。”琪琪赶紧带着趴在肩头的吉吉,飞上了天。

  “琪琪。”吉吉在耳边小声提醒道。

  “要是教训人的话,还是别说了。”琪琪只说了这么一句,径直朝北山大街方向飞去。一路上她使劲探着身子,留神向下看。

  啊,找到了,在那儿呢。那不就是蕾蕾的新郎吗?在进城必经的一道斜坡上,一个青年正奋力蹬着双人自行车,呼哧呼哧地往上爬呢,结婚礼服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领带也搭在了肩上,再加上浑身大汗淋漓,哪儿还像个新郎啊。琪琪飞上前去冲他喊道:“蕾蕾小姐在等你呢,快一点。”

  新郎看了一眼琪琪,脚下蹬得更卖力了。可是,不管怎么加快速度,看样子还是要赶不上了。

  琪琪咚的一声落到地面,跑上前去:“自行车交给我,你还是改乘出租车,赶紧去礼堂吧。”说着,琪琪从目瞪口呆的新郎手中,一把拽过了自行车。

  “好……好吧。”新郎拎起裤子,一边嚷着“你可一定、一定要来啊”,一边跑去拦出租车了。

  琪琪解开系在自行车后座上的绳子,把车子绑在扫帚上。

  “好像不行啊,这个也太沉了。”吉吉抱怨道。

  “说什么呢。我还载过河马呢,我可是魔女!”

  可这是一辆长长的双人自行车,车把骨碌骨碌地甩来甩去,简直像匹不听摆弄的小野马。琪琪骑上扫帚,扶稳自行车,踩起了踏板。

  “吉吉,你到后面去,稳住车把,帮帮忙嘛。”

  吉吉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扶住车把。

  自行车摇摇晃晃地升上了天。琪琪用力握紧扫帚把儿和自行车的车把,两眼注视着前方,朝着喷泉公园前进。往下一看,只见新郎刚拦到一辆出租车,正往里钻呢。

  呼……这回应该能赶上了吧——琪琪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要全速前进了。

  琪琪顺利到达喷泉公园之后,看到新郎正连滚带爬地从出租车里冲出来,刚好站到新娘的身边。

  琪琪赶紧解开绳子,放下自行车,然后又像云雀一般冲上云霄,展开头纱,再缓缓降落下去,轻轻地把它戴在新娘的头上。礼堂里传来悠扬的音乐,新娘和新郎手挽着手,走了进去。

  蕾蕾的婚礼圆满结束了,小两口准备出发去蜜月旅行了。蕾蕾跨上自行车,把头纱哗地从空中朝琪琪抛了过来。当然,琪琪一把就接住了。

  接下来,簌簌的新郎在十一点准时出现了。

  “你瞧,咱家这位不用操心,他是绝对守约的。”簌簌自豪地对琪琪说。

  “哼!”琪琪的肚子都快气炸了——你的意思是说魔女就不能信任吗?我算明白了。

  可是她丝毫没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而是飞上天空,姿态优雅地也给簌簌轻轻披上了头纱。不过话说回来,比起魔女,更相信自己的丈夫,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吧。

  簌簌小两口也从容地准时登上列车,顺利地踏上了新婚之旅。

  回到家时,琪琪已经累成了一滩泥,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舒诺。舒诺听了说:“真不简单!琪琪,你给大家送去了幸福啊。”

  “什么呀,快别这么说……肉麻死了。”

  “没错,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一旁的吉吉插嘴道,“一步没做好,就会弄得一团糟。事先预想到种种可能,提前做好准备,也是魔女的职责呀。”

  “不过,不早不晚刚好赶上,反而更合我意。”琪琪冲舒诺欣然一笑。

  “琪琪一点都没变,还是风风火火的。可正因为如此,大伙儿才会觉得,小魔女办事绝对放心。过去,魔女总被说成是干坏事的人,不是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都怪在魔女头上。这个城里的人以前也这么想来着。可是看到琪琪工作时的阳子,那种什么事都把责任推倒别人身上的想法,就慢慢不见了。我也开始觉得,互惠互利、互相帮助,这种感觉真不错。这一定也是一种魔法吧!”

  “过奖过奖,真不敢当。”琪琪埋着头笑道。不过,琪琪也有同样的感觉。是啊,如今琪琪和柯里柯镇已经连成一体了。

  “一个魔女一座城,缺一不可,合二为一。”吉吉念咒语似的说。

  是啊,如果没有柯里柯镇,我呀,就会像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对琪琪来说,柯里柯镇也是一座能和自己互惠互利、互相帮助的城市。

  “话说回来,我可是伸长了脖子,盼着琪琪给自己戴上幸福头纱的那一天呢。”舒诺耸耸肩说道,“说说看,这一天什么时候才来啊?……会有这么一天吗?”

  琪琪才十九岁,这一天自然还早得很呢。

  不过,早是早了点,可是过了今年,就该告别十几岁的少年时代了,今年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青年时代的新生活——琪琪心想。然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远在另一个城市念书的蜻蜓的脸。琪琪将目光投向远方,期待着噼噼——一道神奇的电波突然传来。

  来啦,来啦,久等啦。盼了又盼的蜻蜓的“电波”,终于越过六月的碧空,传到了琪琪身边。那是一个大信封,里边装着信和一幅画。

  “蜻蜓的信总有礼物附送。开心,真开心!”琪琪兴奋得至嚷。

  “没劲。”吉吉小声嘀咕。

  昨天,我在校园里除草,才六月天就热得不得了。虽然戴了帽子,鼻子还是被晒得通红,肩膀也火辣辣的。我用一条湿毛巾搭在隐隐作痛的肩头,给你写了这封信。我这副样子可不能让你看见。

  蒲公英的花早开过了,但叶子还很茂密,茎也很粗,想要连根拔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简直就像在和大力士拔河。凭我这点劲儿,实在太难太难了。所以我决定用铁铲挖。这一挖可就停不下来啦,我想知道草儿的根有多深。我先把根部周围的土挖开,尽量不把根弄断,接着用手把图清理干净。挖到一半时,我已经完全沉浸其中,一心要把这件事昨晚。小心再小心,我仔细地把土拨开,竟然奋战了足足三十分钟。根可真不简单!春天里开出美丽花朵的蒲公英,地下原来有这么长的根,真令人吃惊。这根还一层一层地分叉,向西面八方延伸,就像一只会魔法的手。(参照图1)

  我好不容易把它挖出来,摊在报纸上仔细一看,禁不住“呃”地叫出声来。我立刻拿着根冲进了研究室。那是大伙儿一起对蚂蚁进行生态观察的地方。我们把蚂蚁养在透明玻璃箱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蚂蚁是怎么筑巢的。不过,这样就有点窥探别人私生活的感觉,挺对不起蚂蚁的。蚂蚁的巢穴,从地面的洞口进到地下,会分成了好几条支路,分别通向粮仓、育儿室等地方。(参照图2)你把图1和图2仔细对比一下,不觉得两幅画很像吗?尽管一个是植物的根,一个是昆虫的洞穴。也许这就是常说的心灵相通吧。我想,植物和动物想要努力生存的心思应该是一样的。把这份心思付诸现实,就形成了形状相似的东西。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要是琪琪,会筑什么样的巢呢?

  我还会给你写信的。

  蜻蜓

  “像倒是很像,不过……”琪琪把两幅画放在眼前,抿着嘴若有所思,“魔女虽然会飞,可又不是鸟,怎么会筑巢呢……”琪琪嘀咕着,一丝喜悦悄悄充满了她的心,“筑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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