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三十分钟后将轰炸学校,小角对风水自卫队员坦诚地说道:
“还有人在学校里,如果你们不能停止攻击,那就让我在攻击之前去救人回来!”
小角十分顽固,困扰的队员于是把附近的校长叫来:
“校长,请说服这蠢蛋!如果他一直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强制措施该不会是强行把我带走吧,这下有趣了,我就跟你们打一场!”
小角右手燃起火焰,像是要表现出他的斗志。校长连忙抓住小角的手腕制止他:
“榎同学,请你住手!几乎所有的学生及学校周围的居民都避难完毕了!”
“避难?应该叫做慌忙地被赶出去吧,不由分说就随便把别人家炸飞这算魔法建筑师吗?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守护家庭是我们的工作!”
小角粗鲁地挥开校长的手,校长无论如何都想说服小角:
“可是,你要怎么处理目前的状况呢?你不是没有好方法吗,而且我们连原因都不清楚。
“原因我现在就要去查,哪有人连原因都不查就要把整个学校炸掉:如果这是暗剑杀干的好事,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还有,把小祝卷入事件,还想轰炸攻击这根本就大错特错,国家想光明正大杀人吗!”
小角十分愤慨地追问,校长却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此时,天野从后面轻拍小角肩膀:
“国家杀人……没错。榎同学,现在我们国家有条叫做有事法制的法令,战争或发生灾害时,国家可以无视于国民的基本人权,可以为了达成政府最高层的目的而践踏人民,用炸弹把充满回忆的家炸飞……这就是这条法令的内容。”
天野瞪着风水自卫队员说明,队员则无奈地叹道:
“你是在讽刺属于国家机构的我们吗,女人管什么政治。”
“这不是讽刺,而是意见。真正的民主主义国家认同遵循法制及抗议法制的双方,国家不能虚弱。但是也不能以暴力处理一切……我是其中一方,你们也只是另一方面已,别会错意。”
天野怒指着风水自卫队员,队员们都被这股魄力压倒,不禁无言以对。未曾听过有事法制等词汇的小角,也惊讶不安地对天野问道:
“老师,无视基本人权是怎么一回事,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制定了有事法制以后就是这样,可以随意把你的家人带去入伍打仗,把你家或店铺征收来做基地,或是拆了改建成战车通行的道路。违抗者逮捕……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这种蠢法律是谁制定的啊!日本既然放弃战争,怎么可以偷偷做这些事!大人真的好好选举了吗,他们是认真考虑了我们的未来而制定出法律的吗?”
“天晓得,固家嚷着少子化少子化(译注:出生率降低),为了这事闹半天,却说怀孕生产不是疾病,所以诊疗费及住院费要全额自费,还要从中扣消费税。以公认是强国的法国来说,他们为了增强国力,生产的所有费用都由国家负担,而且国家认为生下来的小孩是未来年金及税金的交纳人,因此十分关心……像我们这种把负债留到未来,只把虚弱小孩当成食物。只会败负弱者的烂国家,怎么想都不可能考虑孩子的未来而制定出法律。”
天野冷冷地说道,校长认为教育者不应该对学生说这些话,犹豫地思考让她噤口的方法。
听闻天野这番话,小角回想起方才与白泽对峙时的事。
白泽说……以愚者的多数决选出愚蠢的议员,愚蠢的议员制定了愚昧的法律。难道白泽说的才是对的,不该让愚蠢的大众选举,遵从理想国王的独裁才是对的吗?凄惨的现状,是国民自己选择的灭亡吗?
可是,不能因此就认为该追随太白。他无法忘怀太白对百合及其它术者做了何等卑劣残酷的行为,他无法原谅这一切。
白泽说过的话如同慢性毒药渐渐发挥药效般,使小角陷入混乱。
小角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思绪旋绕不已,他呆呆站在原地。这时,他听见周围避难居民的声音:
“妈妈、妈妈!我要带小兔兔走!”
小女孩在自家门前抱着比自己身高还高的大型兔子玩偶,一名状似女孩母亲的女性背上背着大登山包,对女孩骂道:
“不行,把它丢掉!那么大的东西带不走的!”
“可是,小兔兔是爸爸死前买给我的,是人家对爸爸最后的回忆!”
“妈妈还不是把重要的相簿全部留着,现在要赶快逃才行,只能带真正需要的东西而已!”
“可是、可是这是爸爸最后买的小兔兔!”女孩哭了出来。小角难过地看着她们,忽然抬头露出坚毅的眼神,奔向她们。
“喂,你要去哪里!”
队员惊声叫道。小角来到女孩身边,蹲了了来,使自己的视线跟女孩一样高,温柔地轻抚着,她的头说道:
“你不想和小兔兔分开吗?”
“嗯、嗯……”女孩泪眼汪汪地看着小角,拼命点头。小角露出可靠的微笑,从她手上拿过兔子玩偶:
“不过,你妈妈说带不走,就放在这吧。”
“可是,小兔兔会被烧掉!”
“不会烧掉的。”
小角说道,让兔子玩偶坐在女孩家的玄关,他眼里放出坚强的意志。
“我不会让它被烧掉的。我要在三十分钟内破坏树杀风水阵,夺回异界之门。绝不让你们轰炸,连区区数人的幸福都无法保住,谈什么守护一亿人!”
小角下定决心,对队员说道。校长连忙抓住小角肩头制止他:
“住手,榎同学!就快轰炸了!”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不逃走?”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去。管他是太白还是谁,像这种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他人幸福的超级混帐王八蛋,都给我乖乖受死!”小角说道,结起孔雀明王的手印:
“崦•衿伐罗•讫囊地•娑诃!”小角翩然浮起,欲往学校飞去。见此,东日流对小角叫道:
“小角,等等,我也去!”
“你,你说什么傻话!如果不在三十分钟内解决,就会被炸死啊!”
小角看着地面说道。
“所以我才要去,你能做的事,我没理由办不到!”
东日流说道,结起孔雀明王的手印,天野大惊,睁大双眼:
“孔雀飞天术?……难道!”
“崦•衿伐罗•讫囊地•娑诃!”东日流诵出孔雀明王密咒,霎时,他的身体猛然浮起,朝小角飞过去。
“哇!”小角连忙想避开东日流,却来不及躲开而与他正面撞上。这一瞬间,志摩拼命连按数码相机的快门:
“太棒了,这角度看起来简直就像接吻,穿着体育服更萌,活着真好!”
“秋津,我等一下绝对会骂死你或是默默烧死你!”
小角低声嘀咕,重新调整好姿势。
东日流还无法完善控制飞天术,于是在空中倒立地拼命拍动着手印,想调整姿势。
天野讶异万分,抬头望着东日流:
“谏早同学,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走了,小角!”东日流重心不稳地朝学校飞去,小角看着东日流,跟上前去,佩服地出声说道:
“你很厉害耶,东日流。你学会飞天术了哦!”
“我不想听到你说我厉害,你不是早就学会了吗?”
“这才没有先后的关系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飞,你是修行学会的吧?”
“没办法,我不像你,有与生俱来的才能。”
“你真不坦率,我是在称赞你啊。比起不努力就会的家伙,努力而学会的家伙更因努力而伟大啊!”
“……不是相反吗?”
“你才相反啦!”
在两人的谈话内容成为两道并行线时,他们飞过学校上空。
看着他们两人,校长脸色铁青地斥责天野:
“天野老师,因为你的煽动,连谏早同学也跟着去了!”
“轰炸已经不能取消了。但是如果牺牲了两名高中生,必定会遭到舆论谴责,到时候要请你们负责了!”
风水自卫队员也严厉地对天野放话。听闻此言,石那焦急地抓住父母的手说道:
“对、对啊,只有他们两个会死的!爸爸,妈妈,去帮他们好不好!”
“我们虽然想帮忙,但是不会飞,根本就束手无策啊。如果随便闯入,反而会给小角他们添麻烦。”
“那你们把灵力给因幡,让它进化就好,至少能载他们两个!”石那把因幡推给大山。这时,咲耶虚弱地说道:
“石那,不可以。”她制止石那,为了避难,她正被送上救护车。石那不服气地望向咲耶:
“为什么不行,这是为了救小角他们啊,用一下法术而已……”
“越使用灵力,凭坐附身的资格便会精进,更容易被附身……不可以使用身上多余的灵力。”咲耶的语气沉静却严厉,石那懂抱着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慌意乱。
这时,身穿熊猫装的佐保取出凭坐珠,高声笑着叫道:
“哦呵呵呵呵,这个世界果然等待着美丽的女主角出场!就由我来帮助东日流大人!出来吧,空鱼!”佐保叫道,凭坐珠里飞出淡绿色的带状生物,飞入校内。然而下一秒,藤蔓卷起空鱼并立刻吸干了它的体液,再把它丢出来。
“呀啊啊,我的空鱼变成海带干了!”
“本就是湿海带,现在变成这样也没差多少吧。”
志摩以她听不见的音量冷冷地吐槽,天野则厉声斥责佐保:
“不要随便出手,若不小心被吸走灵力,敌人可能会破坏结界!”
“可、可是人家想帮东日流大人!”
佐保泪眼盈眶地说道,校长则摇头叹道。
“已经没办法了,我们也无法出手,至少要让大家去避难。”
“要我们丢下小角他们吗?”
石那以无助的眼神望着天野。为了让万分担心的石那放心,天野挤出沉静的笑容:
“不是丢下他们,因为他们不会死。”
石那恍然看着天野,天野充满信心地点头断言:
“他们一定会赢,一定会活着回来。正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实力,我才放心让他们去。”
“你还真高估他们,他们明明只是学生而已。”
风水自卫队员恨恨地说道,然而,这时校长却首次同意天野的意见:
“……不,说不定就跟天野老师说的一样。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天野老师却教育着他们,看着他们成长,她的判断或许:是正确的。”
“什么?校长,您是说我们精英风水师办不到的事,区区两名学生办得到吗?”
队员责难地逼近校长,此时,佐保高声叫道:
“不!没错,诚如天野老师与校长所言!我的东日流大人才不会输给那些无名小卒怪物和炸弹,根本就不用避难!”
“……我说佐保,稍微避个难是不是比较好?”
亚树焦急地问道,佐保却哼了一声:
“那亚树你自己逃,我会告诉东日流大人只有我相信他,你别想分到好处。”
“可、可是春山同学,如果有个万一,你要怎么办?”
石那担心地问道,佐保于是哦呵呵呵呵些高声笑道:
“如果有个万一?只要有我的东日流大人在,是不会有万一的。我又不是为了好玩才追着东日流大人的,如果怕丢了一条命两条命,还能谈恋爱吗!”
“的确,春[山同学就算被炸到,应该也不会有事……”
石那生硬地低语。
“……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我也一直看着小角,我相信他一定没事,根本就不用逃!”
听闻石那此言,大[山与千流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学生们虽然也有点不安,但他们相信小角及东日流,却是事实。
“对、对啊,他们绝对可以的啦!”
“没错,不用逃!他们回来之前,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继续张开结界,不让秽物逃出来才行!”
见了热血沸腾的学生们,风水自卫队员也被这股气势压倒。
“你,你们这些蠢蛋!如果你们以为继续待在这里,我们就不会轰炸学校,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为了大众,牺牲少数人也是必要的。”
“榎同学他们会阻止这一切的,他们还有我们绝不会死。”
天野冷静但沉重地望着队员。因这股视线的压力,队员沉默了下来,发动了吉普车:
“既然你们不遵循避难指示,我们也没办法……等一下后悔也来不及了!”
留下这句话后,他们便离开了。药师“呵”地笑着,对学生们说道:
“看来已经决定了呢……那么,我就继续驱除逃出学校的秽物啦,一些同学跟我来.不过只限攻击力强且美形的孩子哦。”
“剩下的人一起支撑结界!保护附近人家不受破坏这是魔法建筑师的使命!”
天野对学生们下令,学生们自觉可能会有万一,开始不安、紧张起来,但也充满魄力地答:
“是!”
“天野老师,我也来帮忙。看来,我忘了身为教育者的基本条件……就是信任学生。”
校长带着沉静的笑容.与天野互看一眼,天野点了点头:
“校长愿意帮忙,胜过一百人份的力量。”她与校长握手说道。
“不过,石那美眉,像我这种美少年被炸毁可是人类的损失哦,要不要一起逃呢?”
石凝心神不定,不安地对石那说道。她却坦然摇头:
“不了,我要留下。因为我相信小角,如果想逃就请便吧,学长。”
“……果然是这种回答,跟我预想的一样。”
石凝叹道,泪如雨下,他虽然非常想逃走,但怕这一逃其它人会觉得他很差劲,石那还会讨厌他,所以他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久那与大国等小角的同学们心里也很不安,但他们仍十分相信小角及东日流而留在原地。
五分钟后,警车、机动队及执行了避难指示的风水自卫队,居民、看热闹的民众等,所有人类的身影都从学校附近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有天野等一部分教师,及一部分的学生而已。
阴树发出沙沙低吟,像是要吓唬他们一样。然而,他们绝不退缩,也不放弃。他们对小角的信赖,使石那觉得十分可靠。
(拜托,小角!我们都相信你,为了和你一起作战,我也留下来等你……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拜托……!)
石那在胸前握拳,诚心祈求。
体育馆的二三楼只有外围有走道,中间挖空,等于一楼挑高。
入口在二楼,体育馆最深处是挂着红色丝绒布幕的舞台。这里平时当作体育馆使用,但舞台下收纳着铁椅,有典礼的时候也当作礼堂使用。
三楼部分有一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的走道,沿着墙壁围了一圈。也有出入用的门。这条走道用来装卸篮框、擦高处的窗户、放置映照舞台的照明器材等,平时不常使用。
体育馆的窗户全部碎裂,植物入侵,生长得十分茂密,舞台上放置着平台式钢琴,昏迷的小祝正被绑在钢琴腿上。为了不让她念咒语,敌人还在她嘴上塞了堵嘴布。
体育馆里面没有风,植物却沙沙地摇动叶子,藤蔓攀到小祝身边,像是要缠上她似的甩动着。终于,一条藤蔓像蛇一样地缠上小祝的脚,她吓了一跳,睁开双眼。
(什、什么……?这里是哪里?)
小祝拼命地扭动身子,想逃离藤蔓。然而钢琴太重,就算她怎么挣扎,钢琴仍纹风不动。
“你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贵重的灵力会减少的。”
听闻这冷漠的声音,小祝抬起头来,似乎有人正躺在钢琴上。
(是谁?)
即使想问,被塞住嘴巴的她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声,小祝想看对方是谁,扭动着身躯,想弄松绳子。
“我已经说过,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不要浪费灵力。”
随着冷漠的声音,钢琴上的人往下探视。那竟是之前小祝在走廊上撞到,穿着黑色哥德庞克风服装的少年。他的乌黑头发垂下,白哲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盯着小祝。
(你是刚才的人!)
小祝呜一呜一地呻吟着。少年从绸琴上跳下来,蹲在小祝面前:
“在走廊上撞到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总是装出优等生的模样,不会犯任何错,也不允许自己犯错,你脸上就写着这些。”
少年抓住小祝的长发。拉向自己,小祝瞪着少年。
“你好像想问我想干嘛,那我就告诉你吧……等一下你就会变成这些阴树的祭品啰。”
“呜呜?”小祝相当吃惊,扭动着身子想逃。但藤蔓却接二连三地延伸过来,绕上小祝的身体,缠绕住她的四肢。藤蔓就好像常春藤般生了根,如同利爪刺入小祝的白皙肌肤里。’ “呜——!”小祝十分疼痛,发出喘不过气的叫声。
吸了小祝灵力的藤蔓。边激烈地晃动着边巨大化,茎上不断冒出绿色叶片。因小祝的强大灵力,体育馆中的植物爆发性地成长,越变越大,仿佛以快进观赏着植物的观察记录片一般。见了植物惊人的成长,少年敬佩地说道:
“真厉害……看你穿着巫女服,想说你应该有几分灵力,没想到这么强大,白泽真是送了个好祭品来啊。”
听闻白泽之名,小祝盯着少年,他跟白泽有什么关系呢,而他与这片树海的关系又是……?
小祝虽然想问,却发不出声,虽然想思考,藤蔓却吸走自己的灵力,导致意识逐渐模糊。
(小角,救我……)
小祝最后如此祈愿,之后便陷入昏迷,她颓然垂下头。
就像确认此事般,藤蔓缓慢地离开小祝。少年松开小祝的堵嘴布,将梅干种子般的物体放进她口中。
“这是白泽给我的冬虫夏草孢子。这么一来,树杀风水阵就完成了……把你当作祭品,从你身上吸取灵力供给这所学校里的植物,这个完美的系统就完成了。”
少年站起身来,舞台上的红色丝绒布幕便缓慢阖上。
“你知道冬虫夏草是什么吗?这是一种植物。寄生在虫的体内,吸取它的生命力,等到夏天就突破虫体长出来结果。虽然叫做草,却是菇类的一种,所以要栽培冬虫夏草,这种阴暗的地方再适合不过了……哦,已经听不见了吗。”
失去意识的小祝受到阴影包围,布幕完全阖上时,小祝的嘴里爬出几十根蠕动的白色根状物。
小角与东日流丝毫不知道小祝正陷入如此紧急的状况,他们朝着校舍飞过树海。
藤蔓像火舌般从地面延伸上来,像是要抓住他们一样,东日流结着孔雀明王的手印,因此毫无防备,小角诵出风神咒语保护着彼此两人。
“神志那津!”
霎时起了一阵激烈的龙卷风,宛如果汁机般粉碎了藤蔓。然而。藤蔓仍强劲地延伸上来。东日流厌烦地望着藤蔓:“它们好像想吃了我们,好恢复熔岩烧伤的伤害。”
“不吃肥料吸什么灵力,杂草还想吃肥料,真是太浪费了,撒泡尿让它们枯死算了。”
“……小角,你的灵力高到令人羡慕,可是你出口成脏的个性能不能改一改。”东日流不耐烦地说道。
“要羡慕是别人家的事,但出口成脏是我家的事吧。”
小角鼓起双颊瞪着东日流。
两人终于翩然降落于学校顶楼,顶楼上植物茂盛繁密,两人才刚降落,就有成群结队的怪物袭来,这些怪物背上还粘着两片翅膀。
“嗄啊——!”
“这、这是啥鬼!”小角迅速地诵出风神咒语:
“神志那津!”
旋风飒然吹起,怪物宛如被割草机割过般四散。然而,树海中不断出现怪物,东日流拔出五钴杵之剑,厉声叫道:
“那是芭蕉精,会吸取人类的生气,小心点!”
“三十分钟……不,剩下二十分钟吧。等一下你们就会被烧成黑炭,所以还是帮帮我的忙,返回异界还比较明智啊。”
小角虽想说服芭蕉精,对方却充耳不闻,继续攻击小角两人,东日流以五钴杵之剑砍杀芭蕉精说道:
“小角,不要做无谓的事,植物根本就没有脑袋,无法理解你说的话!”
“是这样没错,可是随意破坏大自然,对地球环境不好,而且也没时间了……我看这样应该比较快。”说着,小角朝着顶楼地板施展九字之术:
叫缶.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金黄色的格子切碎地板』、角与瓦砾一同落下三楼,眼前就是体育馆的上走道入口,而走廊上也有无数植物。
“小角,你的意思是,不能破坏大自然,但是可以破坏学校吗?”
东日流十分无奈,但他与小角也已来往许久,因此只好半放弃地叹了口气,下到走廊。
“我现在正是晚上偷偷打破校舍窗户玻璃,用偷来的机车随意乱闯的年纪呢,再来一发!”
小角朝着体育馆走道的门施展九字之术。厚重的木门破裂,小角来到体育三楼围成一圈建造的走道上,从走道上俯视体育馆,发现植物茂密繁荣,宛如温室。
体育馆最里面有个舞台,但因植物干扰及红色丝绒布幕阖上的关系,以致看不见舞台上的情形,然而,小祝应该就在那里。
“小祝!”小角大声呼喊,无奈,没有半点回音。
这时,一头巨大的怪物边践踏植物边前进,出现在小角及东日流面前。
“唧咿咿!”
那是一条全长起二十公尺的巨大蜈蚣。百根足上都长着利爪,在体育馆地板上行走时发出了卡达卡达的阴森声响,尖锐的大颚流下紫色毒液,在走道上的两人面前卡擦卡擦地磨响下颚。
见到蜈蚣,东日流体内的血液仿佛瞬间被抽干,他愕然站着。蜈蚣袭向小角,小角马上施展出火焰的法术:
“神火火出见!”火焰漩涡正面击中大蜈蚣的头部,蜈蚣发出叩即咿咿!”的混浊叫声,并反弓着身子。
“干掉了吗?”小角不禁摆出胜利姿势,然而,蜈蚣晃动着头部,甩开火焰。这时,东日流拼命忍住全身的颤抖,想保持冷静地说道:
“没用的,小角,它们只是受到惊吓完全没受伤!”
“就算有点作用也好,我已经使出全力了!”
“在这个树杀风水阵里,拥有阴气的虫子会增强力量,而我们的法术威力则会减半,如果不伤害那顽强的外壳,火焰是起不了作用的。”
“你知道得真详细。”
“我曾与这种东西……交战过一次。”
东日流说道,他汗流满面,为了抑制颤抖而用力握紧拳头到了指节发白的地步。
东日流留级的原因是去年校外实习发生的意外……就跟这次状况几乎一样。当时,置于房子鬼门及后鬼门方位的两个鸟居导致咒杀风水发生,召唤了阴虫蜈蚣前来,蜈蚣更因树杀风水阵吸入阴气,增强了力量。看着黑得发亮的蜈蚣尖牙,东日流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蜈蚣尖牙刺入胸膛的记忆鲜明地浮现。因毒液的毒性使他住院住了半年以上,甚至被迫留级,及因毒性太强导致自己变成白发等过往,在在都化为恐惧感残留在东日流心中。他脸上滴下斗大的汗珠,头昏脑胀地,似乎就要倒下。
“……喂,东日流,你怎么了?”
发觉东日流的模样有异,小角担心地出声叫道。这时,蜈蚣大叫一声,
“唧咿!”甩动着身子,开始以巨大尖牙啃起水泥走道。小角连忙后退,无奈,背后又出现了一只蜈蚣夹击,东日流呆呆站着,动也不动。
“你干嘛,还不快逃!”
小角揪住东日流领口,从走道跳下,两只蜈蚣于是不再啃咬走道,它们俯视两人,再度袭来。
“吃我这招,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小角朝着蜈蚣施展九字之术,金黄色的格子飞去,却发出卡锵一声弹开。
“见鬼了,到底有多硬啊。东日流,你用五钴杵之剑看看!”
小角对东日流说道,东日流仍僵直地站着。
“东日流,你是怎么回事啊!”
小角用力拍着东日流肩头,他回过神来,猛力摇头说道:
“……没、没用的!五钴杵之剑……没有用!”东日流答道,他眼神明显地游移不定,这点都不像冷静沉着的他。
“你不是充满自信吗,现在怎么变这么胆小?不管行不行,还是给他砍砍看啊。只要弄出一个伤口,火焰就能对付它们了吧?即使没用,我也不会偷偷笑你的啦!”
“你别小看人了!这种秽物,五钴杵之剑怎么可能砍不透呢!”
东日流反而迁怒地吼道,小角吓了一跳,对他说道:
“你是怎样啊,发什么神经。这一点都不像你,能砍你就快砍,我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跟你死在一起,好像殉情一样!”
“并不是不能砍……能砍,但是……”
东日流痛苦地低语,最后面的话语几乎噤不成声。
去年,与蜈蚣交战时,折断的蜈蚣尖牙刺入东日流胸膛。他感觉早巳治愈的伤痛,却在身体内部渐渐苏醒。
受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受伤后接着再次休学。一想到这次可能回不去,东日流的手怎么也动不了。
方才出云疼爱地抱紧小角的样子再度浮上眼帘。小角拥有与生惧来的才华,出云在公司总是特别重用有才能的人,对弱者不屑一顾。软弱就是罪过……这是出云的口头禅。
自己与出云的血缘只有一半相同。如此一来,非亲非故但拥有超群能力的小角,对出云应该更具吸引力。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赢过他,是无法超越的障碍……即使他辛苦努力,认为终于赶上他的同时,小角却又游刃有余地飞越下一道高墙。
全校模范生的选拔会近了,这次绝不能落选,但自己没有自信……东日流脑中一片空白。该如何是好,他束手无策。
“东日流,快点砍啊!”小角叫道。因为东日流动也不动,小角焦躁起来,大意露出破绽,蜈蚣趁这一瞬间的空隙夹住小角的身体。
“哇啊啊!”蜈蚣高高举起小角,幸好毒牙没有刺到身体,只是夹住了他,紫色的毒液染上体育服,发出啧咻声与剌鼻的味道冒出烟来,毒液滴到小角短裤外的大腿上,传来刺鼻的酸味,小角腿上的皮肤被毒液烧的红肿。
“烫死我了!”小角敲起五官。蜈蚣甩动着身子,似乎想吃掉毒牙夹住的猎物。正确方法是“打开尖牙,再咬一次”,但虫类并没有此般智慧,蜈蚣仍紧紧夹着毒牙,挣扎着想吃掉小角。
另一只蜈蚣则对同伴猎取的猎物起了兴趣,而缠住夹着小角的蜈蚣,拜这两条蜈蚣所赐,小角又是撞到天花板又是撞到地板的,都快要全身骨折了。
“东日流,快砍啊!”小角拼命叫喊,东日流却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呆站着。
(如果我一直不出手会怎样……)
东日流涨热的头脑,模糊地思考着这件事。
小角是天才,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与之匹敌,要如何才能超越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匹敌的对手呢。
(……如果,我就这样一直不出手……)
东日流摒息想着。幸好,两只蜈蚣都把注意力放在小角身上,十五分钟后学校就会遭到轰炸,东日流丢下小角的证据也将灰飞烟灭。只要丢下小祝,对小角见死不救,就不用再烦恼了。斗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至下巴滴落,可怕的决心在他脑中旋绕,使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东日流——!”
小角叫道,东日流却僵硬地呆站着,动也不动,
这时,舞台的红色布幕缓慢打开。
东日流猛然抬起头来,小角遭蜈蚣拖曳到处撞击,头上流出的鲜血渗入眼睛,视界一片血红,但他也举目相对。
舞台中央放着平台式钢琴,小祝正被绑在那里。失去意识的小祝嘴巴里爬出的植物根部覆盖住她全身,胸口处冒出一朵巨大的红色花蕾。虽然外观看来宛若配戴着胸花。但花蕾确实是由胸部生长,穿破和服装束冒出来的。
舞台上都是由小祝身体爬出的根,就好像排列在小学教室后面,水井里栽种的风信子。
“小祝——!”小角呼喊着小祝,她却毫无反应,就连她是否活着都无法得知。
平台式钢琴上,慵懒地坐着身穿黑色皮衣的少年,他竖起的单膝稍微往旁倾斜,见了他白哲的脸颊、垂散的黑色浏海及冷漠的眼神时,东日流大吃一惊。
“你是……!”
“我还在想,东日流这个名字很少见,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谏早。”少年露出邪恶的笑容。
小角被蜈蚣毒牙夹住,仍朝少年吼道:
“你这混帐,快点放开小祝!”
“那可不行,这些阴树需要养分,而这是最上等的灵力,看来你们也能成为相当棒的祭品呢。”
体育馆里的藤蔓激烈晃动着,像是与少年的话语同调。
“给它们肥料干嘛,反正全部都要烧光光了啦!再十五分钟这里就要被轰炸了,快把小祝还我,你也快点逃走比较好吧?”
“轰炸?别骗我了,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少年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小角焦急地拉高声音说道:
“真的啦,你没听到直升机的声音吗,风水自卫队都出动了,管他树杀风水阵还是蜈蚣,他们都要丢炸弹一次烧光啦!”
的确,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少年瞬间紧张了起来,然而,他立即讪然笑着,嘲弄似的望着小角:
“……糟糕糟糕,你是去年的全校模范生吧,我差点就被你骗了,如果计划变更,白泽应该会先告诉我。”
“白泽?它不会来的,它早就变成焦炭了!”
“焦炭?”少年笑了出来:
“少骗人了,你说的都是谎言,你不知道白泽的神格有多高吗?就算这所学校的老师全部一起上也打不赢它的。”
“可是,它真的被打倒了啦,刚刚操场上的树海还烧起来了!”
“你想唬我吗,别小看我,在白泽下达指令前,我都会待在这里不动。把白泽带来的丫头当作祭品,维持树杀风水是我的任务!”
“拜托,真是讲不听的笨蛋!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去把小祝抢回来!
小角拼命挣扎,想逃离蜈蚣的毒牙,身体却像被虎头钳夹住般动弹不得。小角的法术对蜈蚣起不了作用,唯一能依靠的东日流又像木头人一样呆呆站着,完全无法期待他成为战力。
既然东日流帮不上忙,换言之,能救小祝的就只有自己,不振作不行。小角以坚毅的眼神望着天花板。
“管他三七二十一,总得试它一试!”小角举起右手,对天花板施展九字之术: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小角刻意动作夸大地挥动手腕,于是,产生了纵横全长共超过二十公尺的巨大格子,直接命中天花板。
“什么!”东日流对小角意料之外的行动大吃一惊,不禁抬起头来。
九字的格子把天花板的水泥像制冰机凿冰一样切碎,共有十二个宽达五公尺的巨大水泥块落在蜈蚣头上。
“唧咿咿!”遭落下的沉重水泥块砸中,蜈蚣的身体被压扁,黄色体液飞散。蜈蚣发出痛苦的叫声,小角因此从毒牙中解放,坠至地面。藤蔓冲向小角欲袭击他,他却马上诵出风神咒语,缓和了坠落速度,降落在水泥块上。
“太好了,弄伤外壳了!It’s反击time!”
小角满面喜悦,右手燃起火焰。融合了气势与愤怒的火焰比平时的火焰激烈许多,天花板几乎烧焦,东日流愕然凝视着小角:
“不会吧……我真不敢相信,我苦战的对手,你竟然用这种方法打倒……”
“看我把你们烧死,神火火出见——!”
特级烈焰冲向蜈蚣,它们即刻被包围在火中,从水泥块砸出的伤口开始,好比点了火的纸箱从边缘开始熊熊燃烧般烧着。
“唧咿咿咿咿——!”两只蜈蚣剧烈地甩动身子,火焰四处飞散,体育馆里茂密的藤蔓也烧了起来,芭蕉拍动着翅膀般的叶子想逃离火焰。火焰中,小角忍住沾上蜈蚣毒液而溃烂的伤口痛楚,满意地微笑着。
“变成烧烤蜈蚣了,这么大只,卖给中药铺绝对大赚。”
受到火焰高温的烘烤,蜈蚣的外壳发出“噼哩啪哩”的声音裂开,最后终于碎落。东日流惊讶地看着小角的战法,眼睛眨也不眨。
“……赢了吗?就这么简单……而且一次打倒两只?”
东日流紧握拳头,对于小角压倒性的天赋,他感到胸口涌上激烈的嫉妒之意。
同时,他也害怕小角,如果小角那样死了就好,为什么自己得和如此厉害的术者争夺全校模范生的宝座呢。绝对没办法的……东日流绝望、悔恨地颤抖。他深切感觉到,无论如何自己都没有胜算。
老实说,刚回来念二年级时,他认为小角没什么实力,而且实际上他们的力量也互相抗衡,因此他没有多少危机意识。因为自己住院才偶然得到全校模范生宝座的幸运家伙……他也这么想过。
然而,小角最近却一直进步,使自己望尘莫及。他展现了压倒性的实力成长,东日流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他。反正努力也赢不了天赋异禀,最近的东日流开始自暴自弃地这么想。想着拥有比自己优秀素质的小角,想着不知努力的辛劳,任何事都轻松迎刃而解的小角,想着连兄长出云的爱也要夺走的小角……东日流憎恨得无法自己。
东日流脑中思绪翻腾,愕然望着小角。这时,小角察觉这股视线,以为东日流是佩服自己于是微微笑着竖起姆指。
“怎、怎样?”对于小角与自己心中旋绕的丑陋情绪迥然不同的笑容,东日流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问道。
“都是托你的福,我才能打倒蜈蚣啊,东日流。3Q!”
“托我的福……?我并没有……”东日流无法置信地摇头回答。
“有啊,你告诉我要先伤害外壳再烧才有用啊!”
小角的笑容十分开朗,小角完全不知道东日流对自己怀有见死不救的念头,反而坦率地感谢他。他完全没想到,东日流对自己怀着丑陋的嫉妒之意……或许是因为,小角对他人未曾有过此种想法的关系。
东日流心痛难忍,就像光芒越强,阴影就越浓一样,见了小角毫无芥蒂的笑容,自己内心的丑恶更为明显。
“不是的,小角,我……”
东日流痛苦地说道,但小角无暇察觉东日流的苦恼,他脑中只有救助小祝一事。
“喂,你这混帐!快把小祝还来,还有,爬到钢琴上会被老师骂的!”小角睬着烧焦的藤蔓走近舞台。
“能干掉蜈蚣还真有两下子啊,你今年的伙伴不是像我这种没用的人,还真是不错啊,谏早。”平台式钢琴上的少年嘲讽地笑着。听闻此言,小角惊讶地回头望向东日流……
“你们认识哦?”
“他是五十猛……去年跟我同组进行校外实习的人。”
“那,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啰?”
“也不算,校外实习后,我就被退学了。
猛摘下周围骚动着腾蔓的一片叶子,轻含在唇上:
“如果谏早没有出错,我翘掉实习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了,我本来还很
爽,想说跟全校模范生一组一定能轻松拿到学分,但我错了。”
“他都逃学,还能使出这么厉害的树杀风水术?”
小角问道。东日流表情阴沉地摇头回答:
“这家伙去年还没有这种灵力……他之前的灵力比浅间还低。而且他几乎不来上课,应该没什么风水方面的知识才对,不可能有这种是以铺设树杀风水阵的灵力……”
“超出应有之力……原来如此,你这混帐,是跟暗剑杀合作才得到式神白泽的吧?”小角严厉地追问着猛,他却哼地笑道:
“暗剑杀(AN-KEN-SA-TU)?那是啥,头部装满红豆馅(日文音AN)的超人吗?”
“那是面包超人(AN-PAN-MAN),差很多好不好!”
“……你不知道暗剑杀吗?”东日流确认地问道,猛则轻轻耸肩答道:
“我比较喜欢咖哩面包。”
“你好像真的不知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忽然能用这么厉害的法术?难道你开发出有效率的睡眠学习法吗?”小角追问之下,猛讪然笑道:
“你想知道吗,白泽来到我身边,说它看见我有霸王之星。它还说这个世界歪斜不正,世纪末的这个世界正在寻找统率世界的理想君主……也就是救世主,白泽说,我就是救世主。”
“世纪末……现在才刚进入二十一世纪吧。”小角一吐槽,猛便激动地吼道:
“罗嗦,敢对我讲的有意见!你就要没命了!总之,白泽说打开这所学校的异界之门,解放秽物,肃清扭曲的世界,是我身为救世主的使命!”
“我才不是对你说的话有意见,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这救世主大人还真任性。”
小角鼓起双颊.,东日流则渐渐了解状况,对猛问道:
“……所以,白泽对你这么说,你才在学校里设下树杀风水阵的吗?”
“没错,学校平时戒备森严,但只有学园祭时会较松懈,这点我相当有经验,还有我之前就是这里的学生,因此知道门之密室在哪,我种下白泽给我的阴树种子,按照计划进行。”
“原来如此……因为你待过这所学校,所以白泽才选你的。”
东日流混杂叹气地低语,猛却愤怒地瞪着他:
“不要说得好像这里的学生谁都可以一样,白泽选出了名君!我是白泽选出的救世主。”
“知道啦,就像诈骗集团一样,说你有万中选一的素质,找你去好赚的打工,但是又说,要‘成为会员才能打工哦’,要你买奇怪的机器,不发薪水,用支票付还跳票。”
小角这么一说,猛忽然沉默不语。
“咦,你该不会真的被骗过吧?”
“罗、罗嗦!我打工是被骗过,但是白泽说的是真的!”
“原来如此,白泽这家伙也蛮贱的,看对方是个笨蛋,可能听不懂暗剑杀这种艰难的词汇,还可能泄露秘密,就干脆说救世主这套来唬弄!”
“闭嘴,我最讨厌别人看不起我!去吧,魑蛙们,把他们的灵气献给阴树当祭品!”
猛怒不可遏地下令,窗外挤入大量蜈蚣,发出卡沙卡沙的脚步声,全长五十公分到一公尺长的蜈蚣挤满了体育馆地板。
“原来如此,这些家伙就是魑蛙哦。”
小角以风神咒语吹走靠近脚边的蜈蚣,魑魅是指由山林间精气面生的怪物。它们守护山林,吸取人类生气,供给山林养分,换句话说,就像是树林操纵的式神。
见了蜈蚣,东日流双腿僵直,动弹不得,他汗流满身,身体微颤,……见此,猛讪笑道:
“果然跟白泽说的一样啊,要攻击这所学校,得找到你的弱点才行。它说,你因树杀风水受了重伤,遭受心理创伤,就用这个方法没错。除了攻击学校,我被退学这件事还要好好跟你道谢呢。看来你也很配合嘛,全校模范生就像小女生一样站着不敢动,真是好看啊。”
“你干嘛怨恨东日流,被退学是你自己的错吧!知不知耻啊,你这王八蛋!”
小角吼道。这时,东日流低下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的弱点?你说我……有弱点?”
他的声音颤抖着,但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无法抑制的怒气。
东日流由体育服口袋拔出五钴杵,悔恨地紧咬下唇怒视着猛,受到这股气势压倒,猛脸上轻蔑的讪笑消失:
“干、干什么啊你,生气给我看我也不会怕的,白泽说你绝对不敢对这些蜈蚣出手……”
“你就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不敢出手!”
东日流高高举起五钴杵,以所有灵力及盛怒喊出密咒:“南无遍照金刚——!”发出银色光辉的光剑延伸出来,这股光芒与之前小角见过的五钴杵之剑相比,拥有压倒性的强劲光亮。因过于耀眼,猛不禁遮住双眼,阴气之物蜈蚣皆惊吓地往后退去。东日流像是要甩开自己心里的恐惧般,发出狮子般的吼叫:
“……我没有弱点!我没有脆弱之处!我很强,我发誓过要变强!”
东日流将暴怒寄托于剑刃,来回砍着蜈蚣。
就像想忘却过去,东日流狂乱地战斗着。他丝毫不把蜈蚣的毒牙放在眼里,凄厉的杀气有如鬼神。蜈蚣黄色体液四处飞散,染上他纯白的体育服。
“你好像终于提起干劲了嘛,东日流!这是一定要的啊!”
小角露出开朗的笑容,右手燃起特大号的火焰。
“接下来就交给我收拾,神火火出见!”
小角的火焰一碰到蜈蚣,蜈蚣就燃烧起来,发出啪哩啪哩的声音燃烧破裂。
东日流与小角杀人树海,打倒蜈蚣,迅速前进。东日流的模样宛如恶鬼,感觉到可怕的杀意,猛首度变了脸色:
“白泽!白泽!快来啊,他们要抢走冬虫夏草的祭品了!”
猛朝着天空叫道,理所当然地,毫无响应。
“我们已经说过白泽被打倒了,你现在相信了吗?你给我接下说我软弱的报应吧,五十!”东日流砍杀着蜈蚣,朝猛的方向前进。这时,猛慌张地从钢琴上跳下来,坐在昏迷的小祝身旁把手仲向她胸口的花蕾吼道:
“别再靠近我了!站住!”
“你以为你说站住,我们就会停下来吗,谁那么笨啊,快把小祝还来!”
小角燃烧着蜈蚣,以强硬的语气命令,猛焦急绝望地露出笑容,紧紧握住小祝胸口的花蕾:
“我叫你们站住!冬虫夏草的花蕾是从巫女的心脏吸取养分,如果我用力一拔,血一口气从茎流出来,巫女马上就会死!”
“什……”小角一脸惊愕,停下脚步,东日流仍继续踩过蜈蚣的残骸。
“你以为这样就逃得掉吗,五十,我要打倒你!”
“你、你说什么啊!你也是为了救小祝才跟着来的吧?”
小角用力拉住东日流肩头,想阻止他继续前进,东日流却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他已因暴怒而失去自我。
“放手,小角!怎么能对卑鄙小人言听计从,我们是为了拯救学校而来的!只要打倒他就能阻止轰炸,你最好觉悟得牺牲少数人!”
“等一下,你给我冷静点!说什么牺牲少数人,你这样就变成跟那些狗屁高官一样了!我们来这里也为了拯救学校,但最重要的是救小祝啊!”
就算手被甩开,小角仍再次抓住东日流肩头,两人以锐利的眼神互瞪。见此,猛脑中忽然浮现邪恶的念头,露出扭曲的笑容说道:
“你们好像意见不和嘛,我虽然成绩不好,对这种事却是很精明的呢……”
猛用力握紧小祝胸前的花蕾,花瓣因此稍微裂开,流出一道鲜红血痕,染红了小祝的洁白和服装束。
“住手!”小角悲痛地吼道,猛则望着小角,眯起双眼:
“你希望我住手吗?应该是吧……这女孩好像对你很重要。”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当然重要了!如果你敢再对小祝怎样,我等一下不是烧死你就能了事!”小角血气冲脑,继东日流之后,原本冷静的小角也激动起来,两人皆失去了平时的判断力,猛更愉悦地笑道:
“你最好注意你的语气,她的性命掌握在我手里呢。如果你想救她,就乖乖听我的话。”
“我没有钱借你哦!”
“我不要钱……”猛指着东日流继续说道:
“杀了谏早!”
“啥?”小角瞬间止住呼吸,东日流皱起五官,瞪着猛:
“……你真是个没救的卑鄙小人,把你大卸八块还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哼,你搞错要大卸八块的对象了,你们都是成绩优秀,这方面却笨到不行的家伙。你,杀了谏早,我就把这女孩还你。谏早,你不想被杀,就先杀了那只泼猴。”
猛煽动似的对两人说道,小角汗流满身,瞪着东日流,东日流见了小角的眼神,不禁愕然:
“小角,难道,你真的接受五十说的条件?”
小角沉默不语,没有回答,这态度比起任何话语,都是更有力的回答。
“……小角,想清楚,我们对战会怎样!”
东日流拼命地劝说小角,他认为与小角正面作战并无胜算,就算交手完,猛也不会信守诺言。然而小角血气上腾,无法做出这种判断,对东日流的话语充耳不闻。
“所以,是要我选小祝或你就对了?”
“冷静点!他的目的是要我们两败俱伤啊!”
“可是就算跟你合作也救不了小祝,因为你根本就想丢下小祝。还有,时间就快到了。”
小角高举起右手,集中灵力,手中于是燃起熊熊烈焰。
“全校模范生的决定战的开打,好像有点早哦!”
“……小角,没想到你笨成这样,我说过了,爱会使人软弱……难得你有与生俱来的才能,你心中的软弱却引导你走向灭亡!”东日流放弃似的深深叹了口气,慢慢摆好五钴杵。
“好,杀了谏早,这么一来,我就能报仇雪恨了,互相厮杀吧!”
在猛邪恶的笑声中,小角对东日流放出火焰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