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凶星城的最终决战 四章 蝇折

  四章蝇折

  大阪的天空更加转暗偏红,宛如流下鲜血,进一步增添了人们的不安与恐惧。

  岛原流出的阴气越来越强,这股阴气更使丰臣秀吉设下的咒杀风水阵活化,呼唤恶灵前往大阪。

  人们四处逃窜,大阪御堂魔法建筑高专的学生们与草薙魔法建筑专日学校来不及逃跑的学生们携手合作,除退魔障。

  受托照顾佐保等人的宁宁也在恶灵漫步的镇上,朝着草薙魔法建筑专日学校的学生所在的饭店开路前进。

  “上啦,天羽车!”宁宁放出冷空气圆盘,粉碎了死灵步兵。佐保等人发着抖贴在她身后。她的式神厨法螺则飞在前面引领。

  “泥泥泥溶身!”它吐出毒液消灭恶灵。跟在后面的文月担心地叫道:

  “宁、宁宁,你身受重伤还使出法术,会昏倒的!”

  “可是不使出法术的话,大家都会被杀的啦。你们这些人,使不出什么象样的法术吧。”

  宁宁豪迈地说道,但她脸上没了血色,十分苍白,就连呼吸也显得非常吃力。

  藻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宁宁,之后下定决心似的紧握拳头,对宁宁说道:

  “淀……淀屋宁宁同学,我的确不是优秀的学生,也使不出什么象样的法术,不过我还没有糟到让一个女生独自战斗,自己却躲在背后的地步!”

  “那你要怎么办呢,大众脸说什么引人注目的台词?”

  佐保对藻卧吐槽,藻卧猛力摇头:

  “所以说,我不是大众脸,我会这样不是因为脸部没有特征,而是因为我总是很差劲地躲在别人背后。如果再这样受负伤的淀屋同学保护的话,我就一辈子都是大众脸了!”他比宁宁往前踏出一步。宁宁露出有点佩服的神情,佐保等人却大吃一惊地叫道:

  “你、你想做什么!你这什么都不会的大众脸站那么前面,马上就会被恶灵打着玩的呀!”

  “什么都不会,是因为什么都不做!我并不是没有五官也没有名字的大众脸,我叫藻卧束鲋!”藻卧从口袋里拿出水晶球,灌注念力:

  “出来吧,入内雀!”

  “啾啾!”茶色似雀的小乌飞了出来,入内雀就这么停在电线上,一动也不动。文月客气地问道:

  “呃……藻卧同学,可以容我请教,那只麻雀要怎么攻击吗……”

  “我只是让入内雀出来避难而已,我要用的是这颗凭坐珠。我上课也是学过凭坐封印的!”

  看来实力强劲的白骨步兵大将挥起刀刺向藻卧。

  “哦哦哦!”

  “大众脸,危险!”

  佐保等人不禁遮起双眼,藻卧却不慌不忙地把气集中,喊出咒语:

  “我都说我不叫大众脸了,凭坐封印!”

  藻卧手中的水晶球放出虹色光芒,这道光包围住步兵大将。

  “嘎啊?”

  步兵大将披凭坐珠拉近,但却拼命抵抗。藻卧更灌注念力,想封印住敌人。

  “进去、进去……”

  “大众脸……”

  佐保等人闪亮的眼瞳中看着藻卧卖力的样子,她们花痴地互相讨论:

  “好耀眼啊,大众脸……总觉得他好帅哦……”

  “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脸耶,大众脸其实长得好可爱哦。”

  “对啊,仔细一看,大众脸是双眼皮呢!”

  “他下巴的线条像不像泷泽秀明?”

  傲慢军团佐保等四人脸上染上红霞。藻卧拼命灌注灵力,却力不从心,步兵大将慢慢远离凭坐珠。

  这时,佐保等人从凭坐珠里放出式神。

  “出来吧,空鱼。”

  “出来吧,西表山猫!”

  “出来吧,剑齿吸血兽!”

  “出来吧,非洲虹彩蛇!”

  飞出来的全都是UMA(注:未确认生物)。拥有利牙大口的空鱼外观像条海带;西表山猫是发光的山猫;日牙尖锐无比的剑齿吸血兽长得像巨大的草原犬鼠;色泽七彩的蛇则是非洲虹彩蛇……这些UMA个个阴森无比,步兵们发出惨叫:

  “那、那是什么?”

  “怪物!妖怪啊!”

  步兵们恐慌不已,藻卧趁乱切入:

  “凭坐封印!”藻卧再次集中念力诵出咒语。因UMA出现而大乱阵脚的步兵大将和步兵们一起轻松进入凭坐珠里消失。

  “呀啊,我们办到了耶!”

  “我们是最强的!”

  佐保和亚树从两边紧紧抱住藻卧,藻卧吓了一大跳,瞠目结舌。

  “喂,亚树!你真会装熟啊,请不要碰大众脸!”

  “你还不是一样在装熟,快点放手!”

  她们把藻卧夹在中间吵了起来。

  “不……不会吧……我的时代来临了……”

  藻卧流下感动的泪水,一想到长久以来的苦闷时代,他不禁抽泣。

  “喂,敌人还有很多耶!要帮忙就不要悠闲地帮,快点动作啦!”宁宁按着伤口,对逼近而来的敌人放出法术,

  文月握拳摆在胸前,对宁宁说道:

  “我、我也在魔法建筑学校读了一年,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能对付恶灵,但我至少会用凭坐封印之术!宁宁,让我帮忙!”

  “……虽然我不希望小文面对恶灵,但其实你不帮忙的话本人会很累,那就麻烦你啦。”宁说着,把自己的手机丢给文月。

  文月稳稳接住手机。手机上除了吃到倒人像和美国祸神像等大阪名产手机吊饰外,还有一颗美丽澄透的水晶球吊饰。

  “像我这种神格高的式神平时休息的凭坐珠,容量大到一个不行的啦,你就一直给他封印下去的啦。”厨法螺从头上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凭坐封印!”

  文月把水晶球吊饰朝向恶灵叫道。以文月的灵力想封印恶灵是有点力不从心,但佐保等人操纵的UMA在后面帮忙。

  “嚇啊啊!”空鱼飞过天空,四处追着恶灵。

  “呀啊啊!不要过来,讨厌!”

  穿着十二单礼服的女宫见了它诡异的样子,不禁惨叫着四处逃窜,在这大意之时被吸进凭坐珠。佐保得意地摆出胜利姿势:

  “真是顺利,我们果然是最强的!”

  “真难想象你们刚刚被恶灵吓得魂不附体的样子……”

  宁宁低调地吐槽。

  宁宁一行人奋勇战斗之时,崩坏的大阪城前广场上,失去了天与龙的天龙八部众剩下的六神边给予出云灵力,边与袭击而来的秽物作战。

  出云受到六神的气化成的六色花纹球体包围,仰躺着浮在半空中,由浮在六个方向的六神守护。

  大阪城夏之阵后,被埋在大阪城护城河里的武士及民众的亡灵也因觊觎出云等人的灵力,而像饿死鬼般地彷徨靠近。

  “在出云少爷恢复之前,别让它们过来,天狗砾!”

  迦楼罗右手持刀斩向附近的敌人。左手结起手印横向挥出。

  空气中的水蒸气化为冻结的冰雹,像散弹枪的子弹一样把秽物打成蜂窝。

  “不过是只乌鸦,可以不要自视甚高地下命令吗?太强势的女人可是会被男性敬而远之的哟。”

  下半身是蛇的美女,摩呼洛伽以尾巴一击打碎秽物说道。迦楼罗愤怒地瞪着摩呼洛伽:

  “我可不记得被人疏远过。”

  “是吗,出云少爷的秘书兼保镳,应该是我这种走在男性后方三步,恭敬娴淑的女性才适合不是吗?乌鸦就该像乌鸦,回你的鞍马山去吧。”摩呼洛伽以手背遮口,哦呵呵地高声笑着,迦楼罗怒气冲冲地杠上摩呼洛伽。

  “我才没有辞掉秘书的打算!蛇女才应该好好待在凭坐珠里才对。”

  “我才适合待在出云少爷身边侍奉他!”

  “不,是我!”

  两人争论不休时,铠甲武士斩击而来:

  “有破绽,看吾斩下汝等的头!”

  铠甲武士高高挥起刀,他的灵力很强大。互瞪的迦楼罗和摩呼洛伽同时怒目瞪向铠甲武士:

  “区区小卒别插嘴,弧刀影里!”

  “这是女人之间的面子问题,蝮指!”

  迦楼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居合拔刀术,切碎武士的头盔:摩呼洛伽同时对武士腹部伸出食指,前端的关节像蛇抬起头般弯曲拉下。

  武士腹部哗然裂开,白色灵气飞散。

  “嘎啊啊!”

  铠甲武士烟消云散。拥有马头的紧那罗以铜剑作战,对同样以铜剑战斗,拥有狮头的乾达婆低语:

  “哎呀呀,那两个人还是一样水火不容。”

  “迦楼罗原本就是吞食毒蛇的鸟,她们不合也是有迹可循。”

  相对于好整以暇的紧那罗,乾达婆则拥有经过历练的稳重。乾达婆发现了远处有小昆虫般的秽物追着人们,便大大张开口。

  “香!”随着咒语吐出芬芳的气息。芳香气息到达秽物所在的远处时,秽物便滚落于地,群众得救后平安地逃离。

  少年般俊挺的美丽恶鬼,阿修罗露出称得上残忍的笑容,以利爪撕裂秽物,轻挑地说道:

  “乾达婆爷爷的脑袋太僵硬了,她们会不合才不是那个问题……”

  忽然,阿修罗停下话语,他感到晕眩,在空中蹲下。

  “阿修罗,你怎么了!”另一名恶鬼,夜叉出声叫道,然而,夜叉也头一昏,按住额头。

  “怎、怎么……视线一片模糊……”

  “糟了,较弱者的灵力已开始耗尽!”

  摩呼洛伽说道,迦楼罗对阿修罗及夜叉说道:

  “好了,你们快回凭坐珠!剩下的就交给我们!”

  “……嘿,迦楼罗大姐,这怎么行。”

  阿修罗抬起眼神犀利度锐减的双眼,露出无畏的笑容。

  “就算舍弃这条命,我也要帮助出云少爷……这样才叫做式神啊。”

  “没错,如果临阵脱逃,就没有脸见死去的天了……”

  阿修罗与夜叉的身体放出金黄光芒,他们开始诵出真言:

  “那摩诃?刹曼怛?婆怛南?诃喇喇雍.苏瓦卡!”

  “糟了,他们想把仅存的力量都送给出云少爷!”

  紧那罗紧张地说道。

  “阿修罗,夜叉,住手!你们以为这样逞强出云少爷会高兴吗!”

  迦楼罗也说服不了他们。

  “就算我们把所有的灵力都送给出云少爷,或许还是不够。即使如此,所剩不多的灵力,我希望起码能对出云少爷有用!”对于夜叉太过悲壮的话语,迦楼罗什么也说不出口。摩呼洛伽忽然低声说道:

  “的确,就算把我们所有的灵力都送给出云少爷,对少爷来说可能还是不够。不只阿修罗他们,我和你或许也会消失。”

  迦楼罗一惊,但她握紧拳头,下定决心坚定地说道:

  “这样也没关系。为了出云少爷,我不惜牺牲性命!”

  “……哼,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同呢。”

  摩呼洛伽露出无畏的笑容,笑容中带有觉悟。紧那罗与乾达婆也毫不犹豫地点头。

  出云还没醒来,阿修罗与夜叉的身影已有一半变成透明,开始消失了。

  原城里,被时空的迷宫诱惑的小角一行人,在蓝色房间中受到木乃伊聚集而成,巨大阿米巴原虫似的绿色怪物包围,陷入绝命危机。

  “小角,算了,快丢下我找出口!”

  东日流叫道,他已几乎被阿米巴原虫完全吞下。

  为了救出东日流,小角诵出火焰咒语及风之咒语,但因不能伤到东日流,所以得十分谨慎。亚弥仍衔着东日流衣服下摆拉扯。俱伎罗和伽罗则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待在旁边。

  “就算找到出口,也只会一直在这个迷宫里徘徊,最后气力消耗殆尽而已。”

  “没错,这种情况下再减少同伴会更糟糕!现在应该想办法救你!”

  俱伎罗拼命鼓励东日流。然而,伽罗深深叹了口气,悲伤地说道:

  “啊啊……人家肚子好饿喵……”

  “你、你这只喵,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吃的!”

  俱伎罗无奈地拿刀敲着伽罗的头。伽罗怒气冲冲地瞪着俱伎罗:

  “可是,今天早上因为和文月约会的事搞得很忙。吃完饭店的吃到饱早餐之后,就什么也没吃了喵。变成猫神又会能量全开,从大阪飞到九州害人家肚子饿扁了喵。”

  “一般因为交感神经错用,在这种生死关头不会感到饿才对!”

  “人家肚子饿了有什么办法喵!再罗嗦人家就吃掉鸡翅喵!”

  伽罗飞扑向俱伎罗,咬住她的脚。俱伎罗哀嚎:

  “呀——!喵饿到丧心病狂了!”

  “我说你们,在东日流生死交关的时候竟然还能演搞笑短剧!”

  小角吼道,此时,伽罗忽然停下咬俱伎罗的动作。

  “……对了喵,就是肚子喵。”

  “我说你,别再提吃的了!”

  “小角,不是啦喵,这座城堡里面就像肚子里喵!会被溶化的黄色房间就像胃袋,吹着风的白色房间就像在呼吸喵!”

  伽罗拼命解释。听闻此言,小角恍然大悟。

  “……肚子里……!原来如此,这座城堡的陷阱就是以五脏的颜色风水做成的!”

  “五脏的颜色风水?是指以颜色治疗内脏疾病的风水吗?”

  东日流已遭绿色阿米巴原虫吞到脖子处,他费尽力气才能呼吸。俱伎罗困惑地皱眉:

  “……人家都听不懂咽,快点跟初学者说明。”

  “五脏就是人类的内脏,肝?心?脾?肺?肾(注:对应于风水的木火土金山)。就像全身的穴道对应着各种内脏一样,内脏也有各自对应的颜色。所以如果有某个内脏比较虚弱,就可以看内脏的对应色来活化其功能。肾是泌尿系统,对应色为黑色;肺是呼吸系统,颜色属白;脾是消化系统,色为黄;肝是免疫系统,则是蓝色;最后的心脏是循环系统,颜色则为红色。”

  “原来如此!所以这些阿米巴原虫就是除去身体内异物的白血球吧!”

  亚弥仍紧咬东日流衣服下摆,它鼻尖也被阿米巴原虫吞入。即使如此,他仍对东日流不离不弃,由衔着衣服的嘴口齿不清地说道。俱伎罗怀疑地皱眉问道:

  “风水有这么忘能吗?只要看到黄色就能治好胃溃疡吗?”

  “颜色会影响精神状态,而精神会影响到内脏。只要看到黄色,食欲就会变好,所以麦当劳等快餐店的招牌才会用黄色。”

  “啊……原来如此。”俱伎罗回答。

  “红色会使神经机能亢进,加快心脏跳动,让血流变快,也就是对交感神经产生作用;相反的,蓝色则代表副交感神经,会让人冷静下来。而放松之后,免疫力也会提高。风水不只是幸运咒语而已。”

  “肾是黑色,肺是白色……”伽罗一个一个地回想、思考。

  “……咦,五脏怎么少了一个?”俱伎罗问道。

  “没错。反复着黑?白?黄?蓝,但是没有红。这就是风水迷宫的陷阱,太白,被我看破了吧!”

  小角说着,忽然拿天蝇折剑砍向自己的左手。他手肘下多了个五公分的伤口,鲜血不停滴落,小角微微皱起五官。

  “痛……”

  “小、小角,你做什么喵!血就是灵气喵,流出来的话灵力会变低的喵!”

  伽罗大惊,她奔向小角,小角却露出无畏的笑容:

  “伽罗,别慌。神志那津!”

  小角诵出风神的咒语,龙卷风将小角的血吹散,喷雾般地吹满整个房间。吞入东日流的阿米巴原虫上也沾上鲜血。

  霎时,

  “咕吱……咕吱……”

  阿米巴原虫发出摩擦的声音,开始痛苦地萎缩,恢复成地板。留下的东日流站起身来,冷静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安心。他被阿米巴原虫消化的体表皮肤变薄、微微发红,衣服也破烂不堪。

  “……虽然托你的福才能得救,不过你还是一样乱来啊,小角。”

  东日流无奈地环顾四周,绿色的房间里涂满了鲜血,墙壁发出前所未有的鼓动,亚弥终于松口放开东日流的衣服。他不可思议地问道:

  “房间变成鲜红色的时候,阿米巴原虫就不见了……这是为什么呢?”“刚刚说过颜色会使内脏的功能活化吧。这座原城是由木乃伊的身体做成的,如果把它看成是一个巨大的身体,为了在各自的楼层设下陷阱,就会弄上颜色,把房间当作器官,活化其功能。而太白让我们迷失在其他四个脏器里,便隐藏了自己所在的……‘心’。所以把这层楼涂上红色,就是强迫让它变成‘心’。”

  小角从口袋拿出一条手帕,绑住手上的伤口。那是遭太白诳骗成为杀人机器而死的泷川百合曾替小角绑上的手帕。

  “泷川,让你久等了。我终于能帮你报仇了……!”

  小角望向比之前四层都宽广的红色房间中央。不知何时,那里已立起一座十字架,石那正被绑在上面。

  小角一惊,正想奔向石那。

  “石……石那?你果然在这里,你还好吗?”

  “呦!”化为白鹿的因幡也怀念地叫道。然而,石那紧闭双眼,完全没有反应。

  她身上穿着飞鸟时代似的宽松和服。

  “石那……!”

  小角焦虑不安地跑去,朝石那伸出手。未料,只剩数公尺就要碰到石那时,他眼前突然起了一阵旋风。

  “呜?”

  小角遮起双眼。他从手臂间眯起眼睛,看见旋风里出现了僧侣模样的太白。

  “……太白!”

  小角愕然跳开,以锐利的目光瞪着太白。

  “太白,我可抓到你的心脏了,快让开,把石那还来!”

  “呼……真亏你们能发觉五脏风水阵。你们能强迫次元扭曲,叫出‘心’这一层,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们了……孔雀及白泽败给你们也不是他们的错。让我太白亲自来做个了断!”

  太白的表情遮在筒型斗笠下,小角等人看不清楚,但却看得见她背后喷发出起惊人的气!的确,她的灵力十分强大,孔雀及白泽根本无法相比。小角摒息说道:

  “比神兽还强上许多的灵力……难道你已经到达神之领域?”

  “所以她比神兽伽罗和亚弥强吗喵?”

  伽罗连忙举起带有粉红色肉垫的手。

  “人家有提案喵,让伽罗决定决战的方法喵!”

  “哦……你好像很有自信,说说看。”

  太白感到有趣似的说道,亚弥惊讶地对伽罗低语:

  “伽罗小姐,您说要决定决战的方法,那我们有胜算吗?”

  “当然了喵,太白!以料理战斗来一决胜负喵!”

  伽罗以带有肉垫的描手对太白奋力一指。

  敌方及我方都流露着一股不祥的沉默,亚弥慌忙对伽罗说道:

  “伽、伽罗小姐,这种状况下还开玩笑会很糟糕的啊,太白在生气了!”

  “人家不是开玩笑喵,如果和那么强的人正面决战会很辛苦的喵。太白,你切萝卜皮赢得了伽罗吗喵!”

  伽罗大喇喇地放话.小角则感到头痛地按着额头。无奈,太白完全不随伽罗装疯卖傻,只是沉静地站在原地。

  “开玩笑就开到这里吧,死亡的痛苦将会持续良久。”

  太白低声说道。伽罗被这股气势压倒,背后的毛都竖了起来。

  “呃、呃……不喜欢料理战斗的话,拇指相扑也可以喵。”

  “什么也可以喵,真是只蠢喵!你这只喵根本就不知道太白的可怕!”

  俱伎罗拼命拉着出尽洋相的伽罗的尾巴以制止她。伽罗怒气冲冲地回头想咬俱伎罗。

  “伽罗不是喵,是猫喵,鸡翅竟然这么狂妄喵!”

  “俱伎罗,太白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

  小角认真地问道,俱伎罗则痛苦地摇头:

  “我们,大概……没办法和太白战斗。”

  “怎么可以不战斗,我们得要回石那才行啊。而且我对这家伙可是积了很多很多的仇,就算把她打得落花流水,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小角无畏地按响手指。

  “没错,都到这里来了,当然无所畏惧。太白,快停下你的气流,让兄长得救,把一切恢复原状!”

  东日流紧握八钴杵放话。此时:

  “呼……虽然我想在不拿下斗笠的状况下结束,不过这要使战斗有利于我,也别无他法。”

  太白低声说着,冷冷笑道,接着,她慢慢拿下筒型斗笠。

  “什么?”小角一行人把视线集中在初次看到的太白脸上。

  纤长的手指拿下斗笠后,其下流泄出黑色长发,纤细的白皙面容与美丽的细长双眼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就是……太白?”

  小角忘了现在正在战斗中而愕然不已。

  太白果然是女性。她的一头长发长过脚踝,白雪般的白皙面容上有着血般鲜红的嘴唇,年纪看来才二十出头,是名国色天香的美女。即使袈裟下穿的是黑色和服,容貌也艳丽到近乎不祥的地步。

  太白嘴唇两端刻划出薄薄的微笑。

  “吃惊吗?……谏早东日流,你看来是最吃惊的人,说不出话来了吗?”

  太白指着东日流,东日流日不转晴地凝视着太白的脸:

  “为什么……我是第一次见到你,却觉得不是初次见面?”

  东日流眼里不自觉地流出眼泪,他以手拭去泪水,无法置信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流泪……?”

  “太白……这个女人还是人类的时候,名字叫做美香。”

  俱伎罗沉重地说道。

  “美香?”东日流感到头晕目眩,无法置信的记忆,正在脑海中旋绕。

  被那对白皙手臂抱着的记忆开始复苏。曾听过那美丽双唇唱出摇篮曲的记忆正在浮现。

  理应不可能记得遥远遥远年幼时代的事,东日流心里却接二连三地想起,他认为与自己没有缘份,幸福的婴孩时代的记忆正在复苏。

  “母……母亲……?”

  因这令人不敢相信的状况而引起混乱,东日流尖声说道。

  太白……美香露出美丽但邪恶的微笑,脱下僧侣的黑衣与袈裟。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散发出光芒、庄严神圣的步行巫女。

  “你们确实很强,但你们的心却是人类的心,人类太软弱了……就连谏早出云也踌躇于打倒取得这个身体的我。谏早的后代,你能打倒自己的母亲吗?”

  美香高声笑道,她手上出现一把光之弓。东日流叫道:

  “母亲,您为何……!”

  美香没有回答。她缓慢地拉着比身高还长的弓,呈现出北斗七星形而发光的箭出现于其上。

  “你们就接下我受到妙见菩萨加持的法术吧!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随着妙见菩萨的真言,美香放出北斗之箭。

  “母亲!”东日流声嘶力竭的叫喊,也被无情地抹去。箭维持北斗七星的形状,化为七个燃烧中的石块,袭向小角一行人。他们就算想躲,也闪避不及。

  “呜哇!”

  “呀啊!”小角一行人被燃烧中的石块强力击中,当场倒下。亚弥倒在地上,无法置信地叫道:

  “不可能……东日流少爷的母亲不可能还活着!东日流少爷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在京都亲眼看见夫人的坟墓啊!俱伎罗小姐,您是知道的吧,是您亲手埋葬夫人的吧!”

  亚弥拼命地反驳,俱伎罗却露出苦涩的表情。

  “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东日流悲痛地叫道,美香的眼神却冰冷如昔,令人难以想象她正望着自己亲生的儿子。

  “我没有话对将死之人说。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美香再度拉开弓,东日流却只是呆呆站着。他无法从遥远的记忆深处返回现实,他还不想走出对于温柔母亲的回忆。

  北斗七星燃烧中的石块再次放出,这次七个都瞄准了毫无防备的东日流。小角敏捷地侧身一跃,推倒东日流。两人翻倒在地,七个石块飞过,差点就擦过小角头上。

  “小、小角……?”东日流愣得搞不清楚状况,小角眼神凌厉,啪地给他一巴掌,东日流的脸颊红了起来。

  “呀,好像很痛喵!”

  伽罗不禁以带有肉垫的手遮住双眼。小角揪住东日流的领口吼道:

  “东日流,你给我振作点,你想不明不白地被干掉吗!”

  “不……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我都不能和母亲战斗!”

  “你给我冷静点,你妈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啊!俱伎罗也说过你妈已经死了,不论那家伙是真是假,她都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尽管如此,那还是母亲,我不能战斗!”

  东日流猛摇头,总是冷静的他,过去未曾如此慌乱。亚弥心惊,担忧地凝视着东日流。

  “不管那是你妈还谁,那家伙很明显地抱有杀意好吗!还有石那和还在大阪的同学要怎么办啊!”

  “小角,你没母亲,所以不懂我的心情。”

  东日流大吼。听闻此言,小角一愣。总是强悍狂傲的小角,现在忽然像个彷徨已久的迷路孩子,露出悲哀无助的表情。

  察觉东日流深深伤了小角的心,伽罗怯生生地对他说道:

  “小、小角,别在意喵,现在的东日流不是很正常喵。”

  “……没关系啦,伽罗。就像东日流说的,我没见过父母。不是由人类,而是土蜘蛛把我养大的。我就是被家灵及地祗……那些不受祭祀的众神、到处作祟的御灵拉拔长大的。我想守护家灵,才会成为魔法建筑师,想守护地祗。我一直这么怀疑……我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是不是没有人类的心?”

  小角手持天蝇折剑,朝美香摆出架势。美香鲜红嘴唇的两端牵动出微笑。

  “所以,我要为了人类而战!不管我有没有父母,我都要为了身为人类的自己而战。”

  小角叫着斩向美香。

  “太白,我不会再让你胡作非为了,看我用这把天蝇折剑收服你!”

  “哼,愚昧……”美香以纤长的手指拉着光之弓,诵出妙见菩萨的真言:

  “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七个燃烧中的石块飞向小角,小角以天蝇折剑击落石块接近美香,高举起天蝇折剑。

  “接受你过去所做所为的报应吧!”

  天蝇折剑从美香头上划下,将把美香砍成两半。说时迟那时快,东日流手持八钴杵之剑挡下小角手中的天蝇折剑。

  “什么?”小角瞠目结舌。东日流站在美香跟前,像个忠心耿耿的保镰一样守护着她。八钴杵之剑与天蝇折剑发出尖锐的声音互相碰撞,彼此撞击的灵力火花散落,发出耀眼的光芒。亚弥叫道:

  “东、东日流少爷。您做什么,怎么可以掩护敌人,对我方举刀相对呢!”

  “这不是敌人,是我的母亲,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母亲。”

  东日流在美香面前掩护她,露出狰狞的表情站着,他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美香讪然笑着,从背后紧抱住东日流,以白皙的脸颊靠上他的脸颊,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下巴,嗲声低语:

  “东日流,我们再次生活在一起吧,我从没忘记过你啊。”

  “再……和母亲一起……?”东日流就像中了催眠术般重复这句话。美香轻笑。

  “等一下,你们想演温馨家庭短剧的话,先把石那还来!”

  小角指着美香吼道。俱伎罗也用力点头叫道:

  “没错,快让岛原半岛恢复,因为你,有许多人失去家庭温暖耶!”

  美香却冷冷地醚起双眼,无情地拉着光之弓:

  “罗嗦的乌鸦们,就此毁灭吧!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燃烧的石块袭向小角,突然,亚弥跳到小角面前:

  “狐狗狸狐狗狸!”

  亚弥放出最大功率的狐火,淡红色的强力狐火和尾巴数目一样是九,从口中吐出的九团火焰各自追踪着燃烧的石块,在石块击中小角前将之打碎。

  “唔”美香白皙的眉间刻划出深深的皱纹。亚弥叫道:

  “小角先生,我来掩护您!请您对付太白!”

  听闻此言,东日流吼道:

  “亚弥,你是我的式神,竟然想违抗我!”

  “东日流少爷,请您醒醒!美香夫人在十七年前就去世了,而且太白害东日流少爷好几次遭遇危机呢!出云少爷正在生死关头徘徊,这也是太白干的好事!那不可能是美香夫人!”

  亚弥拼命叫喊,东日流却充耳不闻:

  “亚弥,住口!我一直追着母亲的影子,一直寻求着母亲!现在好不容易找到母亲,就算是幻影或是虚假,母亲还是回到我身边了,就算是你,我也不允许你从我身边夺走母亲,南无金刚八角轮宝!”

  东日流朝亚弥丢出金黄八钴杵。八钴杵旋转着化为轮宝,利刃擦过9K弥的毛皮,一束金黄色的毛闪耀着散落,察觉到东日流是认真地攻击,伽罗也帮亚弥说话:

  “东日流,你被催眠了吗喵!”

  “过世的母亲是东日流少爷唯一的弱点。不管身心受过多少锻炼,心里因寂寞而开的洞却难以填补……坚牢的堤防也会因一个小小的蚂蚁窝而溃散!”

  亚弥边击落美香放出的燃烧石块,边难过地低吟。俱伎罗以刀斩回袭击而来的轮宝说道:

  “出云少爷明白东日流的这个弱点,才严格地教育他。为了让他保有坚强的心灵,不受太白迷惑。”

  “出云少爷知道太白就是美香夫人吗?”

  亚弥问道,俱伎罗点头以对:

  “知道。十年前,就像现在的东日流一样,出云少爷看见在美香夫人面前大意被杀的八云爸爸。谏早魔法建筑的存在妨碍到太白的野心,所以出云少爷也差点被杀。应此出云少爷才会去找美香夫人的宅兆。”

  “八云老爷是被杀的?”

  亚弥目瞪口呆,俱伎罗点头回答:

  “暗剑杀为了对全日本的魔法建筑师警告,要是对抗暗剑杀的话,像八云爸爸这么厉害的术者也会被杀……这样杀鸡儆猴。所以出云少爷才会刻意隐忙八云爸爸死亡的真相,让魔法建筑师不怕对付暗剑杀。然后迦楼罗姐姐和天龙八部众也暗中和暗剑杀作战。”

  “东日流的哥哥自己扛起一切吗。”

  小角心情相当难受。他和出云虽只在学园祭时见过一次面,不知为何对出云却非常在意。小角怒不可遏地瞪着东日流:

  “可是,你这家伙……竟然只会给你哥添麻烦!”

  小角手持天蝇折剑杠上东日流。东日流叫回轮宝,将之变回八钴杵之剑,高举过头。

  “小角,你想用剑赢过我吗,为了赢过咒力比我强的你。我日日苦练的本领可不是只有两下子哦!”

  东日流挥下剑,想把小角砍成两半。小角以天蝇折剑接下这招,压抑着体格和肌力都胜过自己的东日流之力,慢慢往后退去。

  “可恶……你这怪力!”

  “小角要被砍成两半了喵!”伽罗想跳向东日流,却遭美香攻击,全身受到燃烧石块击中。

  “呀!”伽罗被吹飞,撞上天花板,亚弥放出狐火:

  ’东日流少爷,请原谅我!狐狗狸狸!”

  威力最低的狐火朝东日流脸部飞去。东日流一惊,想迅速避开。小角抓住他稍微失去平衡的瞬间。利用东日流的体重将他击倒在地。

  “呜哦!”小角踏过倒地的东日流,把天蝇折剑朝美香胸口送去,未料,美香只露出无畏的笑容,却毫不闪躲。“母亲!”东日流悲痛地叫道。

  然而,小角却停下动作,神剑只贯穿了美香和服胸口的一块布。小角的手颤抖着,脸色铁青。

  俱伎罗叫道:

  “你错什么,不知道怎么用刀吗!”

  “呼呼……此少年是做不到的。”

  “别、别小看我!东日流做得到的事,我没理由做不到,我也上过剑道课,小时候还跟家灵练习对打过……”

  小角拼命吼道,手却动弹不得。美香凝视着小角的双眼笑着,以白皙的指尖稍稍碰了天蝇折剑的剑锋。

  “我并没有说你没本事用刀。你所缺乏的是挥下刀的决心……如果杀了我,就会伤了东日流的心。你这少年无法斩裂朋友的心,而且……这把剑只有东日流才能用。”

  “东、东日流能用的剑我没理由不能……!”

  “愚昧的少年啊,有你用不得的理由。”

  美香的双眼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小角手上完全没了力气。天蝇折剑被美香的指尖一推,就往旁边退去。

  “小角,为什么不解决她喵,如果不解决掉她,要怎么救石那啊喵!”

  受到美香的攻击,伽罗虽想站起身来,双脚却不听使唤而动弹不得,她痛苦地叫道。小角脸色铁青地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啊,可是……!”

  “哼……小角,你真温柔。”美香微笑说道,小角悔恨地瞪着她。

  “如果东日流心灵软弱,你的心灵便更加软弱。我杀了八云时,出云无法除去我也是因为如此,因为他无法斩裂东日流恩慕母亲的心。人心是软弱的……就像凋零的花儿一样虚幻。”

  美香悄悄伸出手,像是想摸小角的头。

  “但我心坚如石……是不动摇不改变的铁石!”

  这一瞬间,她的眼中发出红光:

  “崦?娑尼祢?伽怛?娑诃!”美香的手放出光芒,那是贯穿袭击草薙魔法建筑专日学校的式神,孔雀的光芒。

  “糟了!”小角反射性地举起天蝇折剑阻挡在面前,以抵御攻击。

  这时,天蝇折剑中燃烧着的金黄火焰闪耀发光,美香惊愕地睁大双眼:

  “什么!”

  天蝇折剑吸入美香放出的光芒,火焰再度燃起,从剑里喷射而出。

  “呜!”美香以袖子阻挡火焰,脚步不稳地往后退去,无法置信地凝视着小角: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使用天蝇折剑!”

  “我就说东日流办得到的事我没理由办不到,我可是全校模范生啊!”

  重整姿势的小角说道,亚弥过度认真地反驳:

  “东日流少爷之前是因为受伤才休学,所以今年一定是少爷当选全校模范生!”

  “亚弥,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喵!”

  还没从伤害中复原的伽罗虚弱地吐槽。美香的表情焦躁起来:“天蝇折剑只有身上流有谏早血统的人才能用啊……为何此少年能使用?”

  美香尖声对东日流下令:

  “东日流,从小角手上抢下天蝇折剑!”

  东日流接到命令,拿起八钴杵之剑斩向小角:

  “我不原谅伤害母亲的人!”

  “喂!那伤害你哥的人就没关系吗!”小角挡下东日流的攻击。正要输给东日流怪力的时候,俱伎罗切了进来:

  “剑技就交给俱伎罗,人家也是鞍马八流的剑豪!”

  俱伎罗站在小角身前斩向东日流,她身材娇小,所以刀刃瞄准的是东日流膝下。对手太过娇小,因此东日流要挡下她的刀竟非常困难。

  “俱、俱伎罗小姐,您太厉害了,就连东日流少爷也陷入苦战呢!”

  亚弥感叹不已,凝视着俱伎罗。

  “原来如此……东日流少爷为了把刀朝下。手腕得大大倾斜才行,而这个动作会让手腕使不出力气!就算想攻击,以这个姿势也只能往上斜斩。如此一来,攻击完的瞬间,胸部以下完全没有防备,露出的破绽相当大……娇小的俱伎罗小姐随时可以冲进东日流少爷怀里!所以东日流少爷只能防守,真不愧是鞍马八流的高手!”

  “我说,她只是单纯人矮而已喵。”伽罗嘀咕着。俱伎罗对付东日流时,小角与美香对峙,美香朝小角拉着光之弓:

  “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燃烧的石块袭向小角,小角则以天蝇折剑阻挡。

  “我都忘了,玩弄人心是你最擅长的伎俩!”小角挥下天蝇折剑,刀刃拖着金黄火焰的残像,火焰袭向美香胸口。

  “呀!”美香承受不了火焰的压力,于是仰天倒下。小角迅速跨坐在她身上,用天蝇折剑抵住美香的喉头:

  “太白,分出胜负了!如果你还要命,就把石那还来!”

  “哼,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吗?只要我停止气流,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哦。”小角紧咬下唇。察觉到美香居于劣势,东日流不再和俱伎罗交战,他想奔向两人之处。

  “小角,你这家伙……!”

  “糟了!既难这样,我只好使出让他恢复的镇静秘术了!”俱伎罗翩然飞起,亚弥惊讶地注视着她:

  “镇静?俱伎罗小姐,您会这种法术啊?”

  “交给我!镇静!”

  俱伎罗从东日流背后高举起刀,以刀背敲击东日流的头顶。

  “咚”

  传来闷钝声,东日流当场倒下。俱伎罗满意似的拭去额上的汗珠。

  “呼,镇静成功哪!’

  “俱俱俱俱俱伎罗小姐,您怎么这样!”

  亚弥快哭出来了,紧紧抓住倒地的东日流。

  这时,美香在极近距离下,朝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小角诵出真言:

  “崦?娑尼祢?伽怛?娑诃!”

  耀眼的光芒压倒性地推回小角的身体,小角把天蝇折剑摆在身体前,防止自己受到直接攻击。

  美香趁隙又放出法术:“南无尊星妙见菩萨!”美香手中放出散弹枪般的流星袭向小角,数量成百上千。

  (糟了,闪躲不及……)

  小角焦急不已。这时,伽罗跳了起来。

  “小角,危险喵!”

  伽罗挡在小角面前充当盾牌,流星打在伽罗的毛皮上。

  “呀啊啊!”

  伽罗惨叫着倒下。小角连忙抱起巨大的白猫:

  “伽罗,你这笨蛋,为什么这么乱来!”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喵,伽罗可是神格高的猫神喵。”

  伽罗痛苦地说道,她嘴角却流下鲜血。小角让伽罗躺在地上:

  “你这样哪叫不算什么!”

  “没关系的喵。伽罗是小角的式神喵,为了保护小角,变成怎样都没关系喵。”伽罗的金色眼瞳闪耀着光芒。小角心中难过,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恶,竟然阻挠我。这次一定会收拾掉你们,南无尊星妙见菩萨!”

  美香再次放出流星,然而,小角毫不恐惧。他摆好天蝇折剑对着美香。流星虽然乘着贯穿小角身体的轨道,一靠近小角,却如浮在水面的花办般歪向两侧。美香脸色大变:

  “法术错开了?难道此少年的气胜过我的法术?不过是人类,竟……”

  小角以天蝇折剑斩向美香,美香以光之弓挡下攻击。两股惊人的气势互相撞击,如同光粉般四散。

  “狂妄……!”

  美香以华丽的动作挥舞着长过身高的弓,以棒术般的招式袭击小角。小角拼命挡下攻击,斩击美香。亚弥摒息叹道:

  “好、好厉害……气势太过强大,我们完全帮不上忙……”

  “啊!真是的,武器的威力这么强,剑术却不行!那边要往右转!啊!不行啦,剑术里动的脚不是当作轴心的脚啦!”

  俱伎罗紧握拳头。

  “你、你人在外野说什么风凉话!”小角与美香交战,边对俱伎罗回嘴。这时,东日流低吟着起身。

  “呜……可恶。”东日流摇着头。察觉此事,亚弥盯着东日流的脸:

  “东、东日流少爷,您还好吗?”

  此时,东日流见了小角正与美香交战中,便拿起八钴杵之剑站起身来。

  “不行,小角……!”

  “啊啊,还是没有恢复!东日流少爷,不行!”

  亚弥衔住东日流的衣服下摆拉住他,东日流却甩开亚弥,往小角走去。美香双眼邪恶地闪烁着光芒,凝视着东日流:

  “东日流,快来,来救妈妈。”

  美香装出可怜的声音。小角表情紧张地望向东日流低吟:

  “东日流……”

  东日流举起八钴杵之剑,朝小角背后挥下。

  “呜!”小角因痛楚而皱起五官,当场不支倒下,东日流从小角手中抢下天蝇折剑。伽罗遮住双眼,亚弥愕然,脸色发青。

  “小角被杀了喵!”

  “东、东日流少爷……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呵呵呵……东日流,你真乖。好好听母亲的话,真是个乖孩子。”美香笑着抱住东日流。

  东日流的表情完全没变,仍站在原地。美香鲜红的嘴唇靠近东日流嘴边,嗲声低语着:

  “再听母亲一个请求,希望你把灵力分给我。”

  美香说着,双唇想凑上东日流的嘴唇。亚弥慌忙叫道:

  “糟了,东日流少爷!请您快逃!”

  未料,东日流并没有逃,美香的双唇悄然包住东日流的双唇。

  这时,美香背后忽然传来锐利的冲击。美香大惊,睁大双眼,她的瞳孔猛然收缩。

  “什、什么……?”她发出低语的口中充满鲜血。东日流仍毫无表情,但他眼中沉静地流下两行清泪。

  东日流握着的天蝇折剑深深刺入美香背后。此时,倒地的小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好痛……东日流,你这家伙!就算是用刀背打也很痛耶,我以为我脊椎断了!”

  “小、小角?你还活着喵?”

  伽罗欣喜着狂,斗大的金色眼瞳中流下泪来。

  美香抓着东日流肩头。无法置信地抬头望着他:

  “为何……你的心应该受我……受美香控制才对……”

  “亢吧!俱伎罗的镇静之术有效,所以他才恢复的!”

  俱伎罗自信满满地说道,亚弥怀疑地望着她:

  “……是这样的吗?”

  “我的心灵确实软弱,我的确曾遭你控制。但我听见兄长的呼唤声……兄长叫我要坚强。软弱就是罪过!兄长为了让我和你战斗时不受影响,一直锻炼我的心灵……!”

  东日流说着,拿起平时重视地挂在脖子上的水晶护身符。那是东日流受蜈蚣袭击而身受重伤时,兄长出云与平时大相径庭,温柔地送给力日流的护身符。

  水晶吸取了美香对东日流放出的邪气,完全变为黑色。一握住水晶它就像注入热水的玻璃杯一样,开始产生裂痕,并随之啪地粉碎。

  “原来如此,水晶吸取了邪恶之气,所以东日流少爷的心才能免于法术控制。太好了!”

  亚弥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膛。俱伎罗因这不是自己的功劳而鼓起双颊,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可恶……谏早,你究竟要阻碍到何时……”

  美香崩溃倒地,深红鲜血流出,染上木乃伊做成的地板。赤红鲜艳的血海上,白衣与黑发美得近乎悲哀。

  小角拍了拍呆站着的东日流肩头,像是在安慰他:

  “东日流,这下可得救了。真抱歉,如果我力量更强,就不必靠你救我了……”

  “不……这是我非做不可的事。”

  东日流仍呆呆站着,他不望向小角,只是沉静地流着泪。

  “放弃(A-KI-RA-ME-RU)……就是‘究明事理(A-KI-RA-ME—RU)’……看清事物的意思。也就是舍弃毫无根据的无用希望,认清不行的事就是不行……理解母亲已死……不管对自己来说,那是多么难受的现实,也要舍弃妄想、接受现实,放弃对母亲的思慕之情……兄长一直想教导给我的,就是这个道理。”

  东日流眼中泪水簌簌落下,令人觉得铁石心肠的东日流,正表现出人类应有的感情。

  “这是蝇折(HA-HA-KI-R1)……也就是斩母(HA-HA-KI-R1)之剑。总有一天要与之诀别,从紧紧缠绕、囚禁我的母亲幻想中走出来。”

  东日流抱着天蝇折剑,泣不成声地颤抖着双肩。想不到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小角犹豫不已。好不容易稍微恢复的伽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总、总算解决掉太白了喵!快点带石那回去吧喵!”

  “呦!”因幡想咬断把石那绑在十字架上的黄金锁链,却因锁链太硬而无法弄开。

  “咕……?”因幡困惑地歪着头。

  这段期间,美香的身体仍汩汩流出鲜血,她流出的鲜血量对一名人类来说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血液不断遭木乃伊地板吸入。

  “……为什么血都流不完呢?”

  俱伎罗胆战心惊地靠近倒下的美香。

  此时,吸收了鲜血的地板隆起,俱伎罗大吃一惊,连忙往后飞去。

  “呀!什、什么东西?”

  “什么?”小角与东日流也回过神来,紧张地摆好架势。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名美丽耀眼的青年。

  青年的身高比高挑的东日流还高得多,接近三公尺,众人得抬起头来看他。他头上戴着头冠,穿着露出胸口的宽松衣物,右手持宝剑,左手拿着发光的金黄水晶球。身上散发出金黄光芒,有着一头长发,全身配戴黄金的装饰,背后展开了散发光晕的六片翅膀。

  青年露出无畏的笑容,低头看着小角与东日流:

  “我所种下的六百五十万年之种子……似平无法顺利收成。”

  青年的声音由整座城传来。六百五十万年的种子……小角记得这句话。太白确实说过这句话。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打倒太白了吗!”

  “不对,小角,母亲在十七年前就去世了……”

  东日流俯视着倒地的美香,那美丽的姿态不知何时已化为干枯的茶色木乃伊。东日流脱下破烂不堪的上衣,悄然盖在美香脸上。他那身经百战而伤痕累累的肌肤,蕴藏着成熟男子才拥有的勇气与果断。

  “……母亲被太白当作凭坐,只有身体活着。现在失去了凭坐,你终于从母亲的血中被赶出来了吧……太白!”

  东日流把天蝇折剑丢还给小角,自己拿出八钴杵之剑。

  “太白吗……我将不再使用此名。且,我并未失去凭坐,此原城亦为我之凭坐……”

  青年俊美得近乎冷酷的容貌露出微笑,低声笑道。

  “原城就是凭坐……?”

  小角紧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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