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全面暴走(上)十三阶梯 第五章 肌肤的温暖

  0使人数值化的行为把人变成个体。

  1「现在正处于安全状态。」黑色西装,领带。

  漆黑的头发,高帽子。

  长腿,细腕。

  铃无音音——坐在病房的床边,表情复杂。

  没有抽烟。

  只是一味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完全丧失意识的美衣子,没有看我一眼。

  那样子让我心痛。

  「……失礼了。」我拉出钢管椅,坐在铃无的旁边。

  毕竟这里是我住惯了的医院。

  美衣子……原本是除亲属外不可会面的状态。

  我拼命地恳求爱子才勉强进来。

  房里只有美衣子和铃无小姐。

  接到崩子的电话,我立即乘新干线返回京都——此时美衣子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我看着床上的美衣子。

  仔细的看着——看着。

  漂亮的样子。

  表面没有一点伤痕。

  连一点——伤也没有。

  但是,她非常——痛苦的样子。

  汗如雨下。

  呼吸混乱。

  仿佛在做噩梦一般。

  「高烧、呼吸困难、头晕、恶心贫血,血压下降,感觉麻痹,意识混浊……被搬到医院时已经失去意识。

  今天早晨在公寓里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崩子、萌太,以及满身肌肉的爷爷道早安时突然……倒下了。」「突然……」「实际上,我之前就听说她感觉不太好。

  不过浅野非常的顽固,一直不肯去医院。」真拿她没办法,玲无小姐勉强地苦笑着。

  「原因不明……医生开始以为是重感冒,不过不是那样……与表面症状相比更为严重的是身体的代谢机能、免疫机能极其低下。」「…………」「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铃无小姐那样说了。

  我……咬紧牙关。

  迟了——不,不是那样。

  要说为时已晚的话很早以前就为时已晚了。

  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今早我在公寓时还什么状况都没有。

  奇野赖知。

  太晚知道他的存在了。

  愚蠢,除此以外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对铃无小姐无话可说。

  当然,对美衣子也是无话可说。

  是等等……结果……卷入了。

  「………………」突然想起昨晚——出梦对奇野——那个非战斗集团『诅咒之名』之一的『奇野』所做的讨厌解说。

  奇野。

  毒的血统。

  毒药的血统。

  毒传染的血统。

  感染血统奇野师团。

  「奇异的一伙——身体里面含有所有的毒。

  从已知的到未知的,数量庞大的毒。」「……毒?」「当然,术者——『咒者』本人免疫这些『毒』,也就是『病原菌』——奇野可以把那些毒传染到目标身上。」「传染……」「像传染感冒一样的简便像传染感冒一样的轻松——却不像黑死病和天花之类的疾病一样无差别传染。

  挑选,筛选,选者。

  只对特定的对象起作用——就像是『诅咒』。」「可是,那样的『毒』……」「从已知的到未知的——从像安眠药或者让人视力受损之类作用轻微的毒,到感染瞬间即致死的毒,所有的一切的——」「…………」毒药的血统。

  病毒使、奇野赖知。

  难以言语的恶质。

  「在推理小说中不会登场的人物。

  因为是随便使用未发现的毒的一伙人。」出梦自虐似的说道。

  「这些毒有立即生效性的也有迟效的,总之有各种各样,然而但是——你刚才说都是『大概十天前』吧?」「嗯……」「那么——应该要发作了。」然后——就像这样。

  原因不明……原因不明的免疫功能下降。

  无法想象。

  除此之外无法想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舒服。

  极其不舒服。

  一口喝下煮沸的开水般的不舒服一口喝下毒药般的不舒服。

  奇野——赖知。

  为什么,没有发觉?太过——愚蠢了。

  没有事先澄清误会。

  不是普通人——虽然明白,却。

  「——恢复」铃无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

  「有什么可做的?」「……没什么」实际情况——不清楚。

  奇野对美衣子下的毒是什么种类,有什么的效果——只有奇野本人知道。

  那时。

  美衣子击退奇野的时候——奇野当然会对美衣子做了些『什么』。

  在转交信时他们有直接的接触——就是那时吗?美衣子。

  深信是我的美衣子。

  「伊字决。

  你——」铃无说道,没有看我一眼。

  「听说对浅野告白了?」「……嗯」「浅野找我商量了——这个木头人,只有对剑的事没那么愚蠢。

  她可是相当地认真地苦恼着。」「真光荣……虽说最后被抛弃了。」「浅野她……以前就是这样。」铃无有点怀念的说道。

  「是正义的一方呀。」「…………」「是想要成为英雄的孩子。

  可是……正义这东西是不存在的。

  所谓正义一方只是伟大而空虚的东西。」「正义……」归根结底,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胜者的自称。

  不是绝对的价值观。

  弱者一方未必不正确。

  「不过,那就是——业吧。

  浅野就是那样的人。

  总之就是老好人——」「…………」「不过,那老好人——居然拒绝了你的表白。

  说真的,我有点惊讶。

  因为她是被恳求之后无法说不的家伙……所以,学生时代好像过得很辛苦。」「那些话——听她说过。」「由于那个缘故而离开家。

  所以,那个公寓的全体,也包含你,对浅野来说,都是家庭成员吧。」「…………」家庭。

  美衣子、我、萌太、崩子,七七见、荒唐丸先生在加上已成过往云烟的——小姬。

  这些总是和睦相处的人之间的交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家庭可能就是那样的东西。

  至少——对美衣子来说是那样吧。

  「所以——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拒绝的吧。

  不是那样!不知道一向嘴笨的浅野是如何向你说的,不过一定没有表达出,浅野对你的想法——」「真是——老好人。」我说道。

  我的事置之不理就好了。

  我的事不关心就好了。

  没有求她,却主动和奇野相对。

  结果——就是这个样子?还是。

  对这状况——无法感谢。

  生气了。

  为什么没有逃跑?为什么没有委托给我?她的软弱——想要责备。

  不是坚强,而是软弱。

  不是温柔,而是甜蜜。

  ……但是。

  但是,那——就是绝对。

  「铃无小姐……对不起。」「……什么?」「美衣子是因我而受伤的——」「…………」「铃无小姐可能已经发现了……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是我的责任。

  再怎么道歉也无法表达歉意……」「一定是浅野主动保护你的。」铃无小姐口无遮拦。

  「是自作自受……自己不先斟酌一下就胡乱出头才会这样。

  和伊字诀相处半年了……那种事早就知道了。」「那样说——是不对的!铃无小姐。」「就是这样,伊字诀……」铃无小姐——终于看着我了。

  她一脸疲惫的表情——不过眼睛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的满怀意志,强有力。

  她的眼睛。

  「浅野一定不会后悔吧。

  也不会认为弄错了失败了——浅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比起你受伤来——自己受伤反而更好。」「…………」「同感。」「我……」自己的伤——不痛。

  自己的痛苦,可以忍耐。

  为别人的伤而痛。

  为不明白的痛而痛。

  「自己受伤还好吧?结果自己没有受伤——浅野却受伤了。

  满腹牢骚吧?对于浅野——比起感激,更大的是怒气吧?」「……嗯……」但是。

  损害变大了。

  原本是我一人的事。

  原本是简单的事。

  现在却——错综。

  复杂。

  变得乱七八糟了。

  「知道豪猪的窘境吗?」「那又怎样……」「不过——那是双方都有针才能成立的比喩。

  如果有一边是老鼠的话——就找不到合适的距离吧。」「…………」「老鼠只能跟老鼠一起,不知何时在哪里遇见猫而死……啊,对不起,这不是说教的场合。」「不……」在这样的场合依然——刚毅。

  一如往常的眼睛。

  如此冷淡的人。

  虽说挚友倒下了,但是既不慌乱、也没有不知所措、大声痛哭,只是一如往常的冷静的铃无小姐。

  不,不对。

  我知道铃无小姐多么关心美衣子,知道铃无小姐多么喜欢美衣子,知道那刚毅里满怀对美衣子的思念。

  大概,哭不出来。

  也不能呼号。

  但是。

  铃无小姐——无论何时也不会离开这病床。

  无关休假与否无关白天黑夜——会面时间和会面谢绝时间都毫无意义的一直守在美衣子旁边,一直感受美衣子的伤痛吧。

  「伊字诀。」「在。」「从九州直接来这的吧?这里交给我了,请回家吧。」「但是……」「对不起。」铃无低头说道。

  「虽然明白不是你的错——不过一直在一起的话,就会忍不住迁怒于你。

  这样看来我也不怎么完美……没法控制情绪。」「铃无小姐……」原本——被怎么说也无法推却。

  就是我的责任。

  伤。

  伤的责任应该由我承担。

  「对你乱发脾气,迁怒于你的话,会让浅野生气的……生气起来很可怕啊,这个女人。」「嗯……我知道了。」2我是从福冈乘新干线前往京都站,然后从京都站直接乘地铁到医院的。

  所以,返回公寓以前,必须先到京都站拿伟士牌。

  由于在九州住了一晚,必须付追加费用。

  买了到京都站的票,钻进检票口。

  乘上几分钟以后来的电车。

  车内不是很拥挤,还有空位。

  我坐在戴着大耳机听音乐的中学生面前。

  然后。

  然后。

  「………………」究竟我——该向谁道歉才好。

  事故频发性体质。

  并且——把身边的人卷进去了。

  伤。

  给与被害。

  不言自明——我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

  一直如此。

  就算她自己怎样说,弄坏玖渚友的是我。

  就算是偶然飞机失事,杀死妹妹的是我。

  就算只是实验失败——烧死那小子的是我。

  不仅如此。

  不只是过去的事。

  现在不也是那样吗?什么都没有变化。

  五月同学被杀是谁的责任?同学死是谁的责任。

  是杀人鬼的?不,是我的责任。

  然后,小姬。

  小姬——朽叶木贺峰副教授。

  全都——死掉了。

  是谁的责任?是刺客的?不,是我的责任。

  明白了。

  清楚的明白了。

  我是加害者。

  被害。

  加害。

  被害。

  加害。

  我不值得可怜。

  连接受同情的立场都没有。

  美衣子——浅野美衣子。

  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在快要倒下的时候,一直支撑着我。

  那不是温柔。

  只是甜蜜。

  那不是坚强。

  只是软弱。

  不闻不问地沉默地看守着。

  保持恰当距离的邻居。

  比感激更——生气。

  但是——我想道歉。

  想向美衣子道歉。

  不过那样不行。

  不能那样做。

  那是不被允许的事。

  真的——打算重复同样的事多少次?在背后拨弄是非又出面调解而从中渔利。

  告白——可能不该那样做。

  明白。

  在我的周围——谁都会发狂。

  在我的周围——什么都会发狂。

  发狂发狂发狂,无法保持正常的状态。

  谁都、什么都——无法如愿。

  不管是谁的意图,都会被弄得支离破碎。

  想法之类,不可能传达。

  言语之类,不可能流传。

  是我的责任。

  后悔到头里一片乱麻。

  交错。

  思考——不能控制。

  上月——不,更加往前,我还同任何人都没关系。

  如果就这样离开公寓的话,如果最初不住进去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

  不由得想到——代替可能。

  时间收敛。

  如果是狐面男子的话,一定会对这样的后悔一笑置之吧。

  不过——就算如此虽然那样,我还是任性地想着如果不遇见那个公寓的大家的话就好了。

  平心静气。

  冷静下来。

  不要回顾。

  美衣子还没有死。

  美衣子——只是受伤了。

  因我的责任——不。

  只是为我而战。

  如果——我。

  这个戏言跟班——「再厉害的医生也治不了的病——」「…………!?」如果抬头就会发现——车内乘客几乎全部消失了。

  只留下我和——在对面正坐的中学生。

  夏服,短袖。

  白色旅行鞋。

  学生帽,长方形眼镜。

  还有——很大的耳机。

  正漏出烦琐的旋律。

  「…………」其他的乘客——去哪儿了?刚才,刚刚才还是几乎客满的状态……都在之前的车站下车了?全员?全员都下车了?「别东张西望了——因为会妨碍我和阿伊你,便让他们消失了……没有杀掉……」对面的中学生——喋喋不休地说道。

  正看着我。

  那声音。

  异常尖锐。

  「我叫做噪音——就是『杂音』之类的意思。」「杂音……」「『十三阶梯』的第十一阶。」——『十三阶梯』!这家伙——不是仅仅是中学生!「因为奇野的诡计好像凑效了,所以狐狸先生叫我来看看——不是看那个女的,而是来看阿伊你。」「……哼」我——又坐回座位。

  看着那个中学生——不过穿着制服的不一定中学生吧,总之是对面的少年——噪音施舍般的笑了。

  「原以为你已经乱成一团了——真是意外的冷酷呢,阿伊。」「真的——很失望。」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噪音说道。

  连向他瞪眼的冲动都没有。

  「你们——还有那个狐狸先生西东天。

  损人不利己地——积极地把无关的家伙卷进来。」在那个地下停车场——狐面男子说他故意让奇野把美衣子误会成我。

  也就是说,不是偶发事故或是误会。

  那时狐面男子的目标——不是我而是美衣子。

  「对于想看世界终结的人而言——眼里的一切都无所谓吧。

  那样一来,所谓的有关人士和无关人士,关系和无关系都全部等价——只是偶然看见那个女的吧,运气问题。」引人注目——吗。

  就是那样吧。

  只是偶然看见和爱子说话的美衣子——恐怕在那以前是打算让奇野袭击我的。

  那个——狐面男子无常性。

  偶然地。

  目标变成美衣子。

  「……把美衣子卷进来有什么用意?」「对此我要是妄加说明的话——狐大人一定会生气的。

  说明不是我的责任——」噪音读竖起一根手指指着我。

  电车过了一站。

  不过谁都没动身。

  下一站就是京都。

  回收伟士牌的目的地。

  ……不过,这『十三楼梯』。

  噪音。

  在地下停车场时,和狐面男子一起的那个穿着浴衣的孩子——不像是他。

  身穿浴衣的孩子用面具遮住脸,所以不知道长相,不过他们体形不对。

  那个身穿浴衣的孩子身材比噪音更加短小。

  那么……那个身穿浴衣的孩子究竟是谁?除此之外的候选中,因为各不相同理由(刺客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暗杀者从不把样子暴露在人前)除去刺客和暗杀者,在除去出梦认识的三人……从年龄考虑不会是架城明乐,这样就只可能是刀锻冶、操想术士或者人形师右下露乃诺吧?「关键……是动机。」噪音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狐大人发现你就是他一直寻找的敌人——是在他苦苦寻找才发现的敌人。

  想必会高兴到灵魂颤抖吧!」为了让世界终结。

  为了看世界的终结——敌人。

  从何时开始考虑那样的事?和朽叶相遇的时候?不,不对——确切,更加往前。

  和朽叶的会面,对狐面男子来说,只不过是契机。

  他,在那以前就一直一直——想要让世界的终结了。

  想知道世界的终结。

  所以就算被因果驱逐,也没有放弃。

  因此——召集为了让世界终结的人材。

  『十三阶梯』然后——我也是如此。

  「狐大人有把你作为敌人的理由——但是,不过反过来看,你又是怎样?『阿伊』」「…………」「对你来说狐大人只是在上月见过的,与你毫无因缘的路人,不是吗?」噪音用耳机关上音乐,总算没有声音外漏了。

  看来他用的是是线控的随身听。

  「无缘份无因缘无憎恨,也什么都没有——只是觉得那家伙奇怪吧?总之你只是在保护身体免受袭击保护身体免受灾祸——不是吗?」「……嗯。」「那样不行,『阿伊』。」「…………」「如果对你来说,狐大人只是单方面的视你为敌,想和你决胜负的话——就等于说狐大人还是没有敌人。

  攻击必须是让人反击的攻击——决不是只有防御的攻击,就是这样。

  然后,在狐大人眼里,阿伊、戏言跟班——你的行动憎恶不足。」「不足吗——」「哦,不是?我就是那么想的——自己的邻居和突然来袭的』敌人』之一正面对决,你却连起身都没有,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只是在耍酷……你那样。

  耍酷,充门面。」「就算那个女人会死,你也会这样吧,『阿伊』」「…………」「哎呀,虽然那样,即使那样——现在你是不是热衷起来了?开始敌视狐大人了?说对狐大人很失望吧——失望就好。」「……就为了这个吗。」就为了这个——把美衣子卷进去了。

  惹火我了。

  刺激我了。

  对狐面男子而言,我是敌人——对我而言,狐面男子是敌人。

  就是如此。

  纯粹的杀意——以恐怖相对还不够要以憎恶相对以杀意相对——就像零崎人识。

  「最初——『阿伊』,是打算让奇野逼你赌上性命还击的——不过最后改成老套的人质作战。

  在看见那个女人后受到启示——」「赌——命?」等等,那样的话——也就是说——「难道——」「不错,有解药。」「…………」「服下解药就会好,不服就会死。」噪音大声笑道。

  「想要解毒药的话——就要按时赴约。」「……最初就打算去,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打算。」「尽管如此,动机还是不同吧?就算没有目的。

  而且——现在就算里想逃也逃不了。

  你的可选项——被封锁了。」想救美衣子的话——只有赴约。

  医院那边——什么也做不了吧。

  让人无法可施的『诅咒』。

  病情能控制得住吗?……美衣子一直强撑着,住院晚了……「那样的话——噪音,现在就带我去见狐面男子吧。

  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美衣子能不能撑到三十号还很难说。」「不用担心——我刚才就说了,狐大人有他自己的美学。

  所谓的美学——就是濡衣听了会嘲笑的,不卷入无关系者的原则。」「……但是,实际上。」「可以保证那个女人的生命——至少在九月的三十日前是如此!这样就行了吧?」「确实,不过……」我——站了起来。

  走向噪音——站在他面前。

  「在现在的我面前,噪音——你没有平安无事的理由啊。」「……『阿伊』终于热衷起来了!狐大人的作战总算没有白费——」「既然你拒绝带我去见他,那就只有让你说出狐面男子的所在了——没有等到三十日的必要。」「真是好想法——不过不行。」「为什么?现在的我可是——相当地自暴自弃啊!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就算无论如何也这样做——我是『十三楼梯』之中和奇野大人以及濡衣不同的类型——狐大人没有考虑他的兴趣爱好,而是单纯的考虑一点而选我加入『十三楼梯』的。

  我就是专门针对『阿伊』的刺客。」「专门对付我的?……」所以出梦才会不知道吧。

  狐面男子为我而选的刺客。

  不过……那又意为着什么?「狐大人对你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才会选择我。

  所以,你无法对我出手喔!事先声明——你没法对我做什么。」「哼——」我耸耸肩。

  「就算是杀人鬼——也不会对我说那样的大话呀啊,噪音。」「噪音吗——」噪音别有居心的歪歪嘴。

  「所谓的噪音,只是狐大人为我取的绰号而已——我以前被称为『安心』。」「…………」「那个之前的称呼是『军规』。」「…………」「再往前是『竞争』。

  再往前是『十九号』。」「…………」「再往前——没有特别的称号。」噪音他——不,眼前的少年站了起来,把脸靠近我。

  「对了,『阿伊』……戏言的你和那个没有名字的家伙一样吧?」「………………!!」「如我所料吧。」电车——减速了。

  车内广播响起。

  下一站是京都车站。

  从左边下车——「今年——特别是你回日本之后,你卷入许多事件——并且把那些事件都漂亮地处理了。

  所有的事件都被解决了。

  不过,有一件事是借助哀川润的力量解决的——发生在鸦濡羽岛赤神家千金的别墅里的杀人事件——」「…………」「因为——那个事件的真凶没有姓名。」她。

  谁也不知且不知是谁的她。

  无名的她。

  喜欢代替他人的她。

  放弃了一切——没有自我的她。

  无名的她。

  杀了园山赤音——代替园山赤音的她。

  我——没有看穿她的阴谋。

  那那是因为——「……到站了。」噪音——指了指左边开着的门。

  「下了——后天,作为向导,我会在澄百合学园的校门前等你——和你平安无事的见面的人,除了狐大人以外,『十三阶梯』里就只有我吧。

  下次见的时候——我会让你悲呜。」「…………」「该下了!还是说你打算去下一站?」「……再请教一点。」我离开噪音——下车了。

  然后向车内的噪音问道。

  「肉体和精神都没有名字——是怎样的心情?」「你应该很清楚吧。」「想问你的心情。」「没有必要问的,因为答案只有一个——」噪音大笑。

  「想死的心情。」门关上之后——载着噪音的电车向下一个车站前进了。

  不打算目送他离去,我直接爬楼梯出站了。

  3付了一百五十日元的停车场的追加费用之后,我乘上伟士牌回到公寓。

  我昨天奔波了一天现在非常疲倦,决定放下行李稍做休息在继续行动。

  医院的事请托付给铃无小姐最恰当——我在那什么也做不了。

  现在的我没有照看她的资格。

  这不是我接下来行动的目的。

  无论如何——就算没遇见噪音,我也不打算悠悠闲闲地等到三十号。

  动力……确实如狐面男子所料,爆发性地增强了。

  用远超法定速度的快速开着伟士牌,我以最短的速度抵达了古董公寓的停车场。

  在那里——有一個人影。

  靠在在美衣子的菲亚特旁。

  崩子。

  环抱双臂——我减速慢行。

  「…………」开到停车位。

  取下钥匙关闭引擎。

  「回来了,戏言跟班哥哥」崩子抱着胳臂走过来说道。

  「……我回来了,崩子」「那么——」崩子突然问道。

  开门见山的问道。

  「怎样了……美衣子姐姐的事情?」「怎么想的。

  想过以后怎样吗?」崩子毫无抑阳顿挫说道。

  「所以,我——不是忠告过你了吗?」「…………」「发现了吗?最近几天……自从出院以后,哥哥一直被人跟踪。」「……跟踪?」不是崩子和光小姐吧?我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不过看漏奇野的我。

  事到如今犯下怎样的错误都不吃惊。

  这样的话——那个跟踪者跟到九州吗?应该知道考虑我和出梦接触的事情吧。

  不过定下这舞台的就是狐面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一直看着哥哥。

  老实说,哥哥身边发生怪事是很平常的——不过这次有点过度了。」「……让你操心了。

  不过可能是误会吧。」我环顾四周。

  「现在仍被人跟踪?」「不,现在没有了。

  大概是任务终了吧。

  那人的跟踪技术是我家自古相传的——哥哥没有发现也很正常。」崩子说道。

  「那跟踪者应该是濡衣吧。」「濡衣……暗口濡衣?」「你知道?」崩子微微点头。

  「原来崩子——知道啊?」「知道啊,因为是亲戚。」「…………!」我——吃惊地身子往后一倒。

  「那么,难道崩子离家出走的家就是——」「…………………………………………………………令人吃惊的是哥哥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崩子吃惊了。

  这样啊……想起她挥舞小刀拼命杀小动物的不可思议的样子了……那样一来,萌太也是……「?」崩子越来越吃惊了。

  「那么石凪……是死神吧。」「好像是……」「明明知道却装做不知道的意思?……」「嗯……」「很惊讶吧?」「不……」「只是有点惊讶……」「…………」「对不起……」喂喂……原来我和零崎见面之前就已经和『童话』、『虚幻故事』的世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不过——萌太和我在开始工作前就离开家了,所以没有杀人的经验——」「那就好……」狐面男子知道这事吗?身为当事者的我都没发觉的事,他应该不知道吧。

  「真是的……不过,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人生……经常出乎意料呢……」「哥哥……觉得不好?」「不……只是很意外吧……」「除了哥哥以外的所有人都发现了……」「不过小姬应该除外吧。」「姬姐姐——也发现了。」崩子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被轻视了。

  「……我想了一下,美衣子姐姐的那个症状——应该是『奇野』干的吧。」「嗯……换个说法——请把一切都告诉我。」「拜托了。」「最初——事情的起源……」我再次环顾四周。

  目前没发现有人。

  这里是室内,不会有路过的第三者听见。

  我又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

  这些话就算被偷听了也没什么,不会比现在更糟。

  现在是最糟糕的状况。

  崩子毫不插嘴,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在听到『杀人集团』匂宫杂技团以及『十三阶梯』的暗口濡衣时也只是皱了皱眉,不高兴的皱了皱眉。

  只是如此,什么话也没说。

  然后——奇野赖知。

  「……大致如此。」全部说完——却没有把全部都说清楚。

  不是象说故事那样滴水不漏地描述一切,就故事而言不合格。

  不过——作为故事梗概已十分足够。

  「了解。」崩子说道。

  「明白现状了——到目前为止一直和我和萌太无关的奇怪事情——」「嗯……」大概我没发现。

  如果是木贺峰副教授或者狐面男子的话,一定会大书特书,用尽笔墨和言词把这描述成『命运』的因缘、必然的收敛——不过我认为那只是无意义的伏笔。

  「但是,」崩子仍旧抱着胳臂说道。

  「现在和我们相关了——对吧。」「不……崩子」我惊慌了。

  因为和美衣子的事相关我才会说那些事——不是想让崩子卷进来。

  是因为无法隐瞒才会说的。

  「崩子你——刚才不是说因为你讨厌家业才会离家的吗?萌太也是那样吧。」「…………」崩子的眼神很冷。

  像冰一样,像金属一样冷。

  「既然离家了就做普通的女孩子——就是这样。」「说了呀!那样的事。」「说了吗。」说了。

  确实——在我刚进公寓的时候。

  因为对这对年纪轻轻却不去上学,也没有监护人,只是一起生活兄妹看不过眼,便试着对他们说过那样的话。

  那时,对崩子的事还不是很了解。

  现在——知道得清楚。

  所以——不能把崩子卷进去。

  虽说已经把美衣子卷进去了。

  「反正……过去是无法逃避的,戏言跟班哥哥。

  三子之魂延续百岁——」(注:日本俗语,意指人百岁时还会受三岁时学的东西的影响)「……崩子」那——那词语。

  不只是说她和萌太。

  紫木一姬也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说起来,我原本就是卑贱的女人。」「…………」「肌肤白晰降灾七代。」「崩子……」应该是口误,从小姬那听来的吧?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注:崩子说的是『色白は七代祟る』,是由日本俗语『猫を殺せば七代祟る』和『色の白いは七難隠す』合成的。

  『色の白いは七難隠す』意指皮肤白可以弥补许多缺陷。)「……数年只是一刹那——就像在蝴蝶的梦中一样。」「不会是梦的……」那样的话。

  那就是——重蹈小姬的覆辙。

  重蹈我的覆辙。

  计划好的闹剧。

  几次——重复。

  重复几次——才好。

  受害加害受害者加害者。

  到底准备了多少人做替代?不需要替代。

  不需要替代者——要说几次才会明白?「崩子,你——」「大概在很早以前——就这样决定了。

  这就是命运吧。

  美衣子姐姐和戏言跟班哥哥处于困境,而我刚好在场——巧合太多了。

  对于『故事』的存在,我已经相信一半了。」「……普通的生活——要舍弃?」「只是——披着普通人皮生活的人回到过去而已——那么」崩子说道。

  「我的人皮——脱掉吧。」一刹那。

  只有一点点一刹那的感觉。

  一点点一刹那——对崩子感到害怕了。

  毛骨悚然,背肌冻结。

  但是——在那一瞬间。

  我的衬衫——被小刀刺破。

  小刀已经深深的扎在我肚子上。

  崩子的小刀。

  曾经在我住院时剥过苹果的——那把小刀。

  蝴蝶小刀。

  那——刀刃已刺入我的内脏。

  「哥哥——稍微休息一下吧。」「…………等等。」双腿无力。

  意识减弱。

  啊……好热,痛到无法呼吸,身体无力了……。

  无法站立。

  我蹲在崩子足下。

  崩子——还是环抱双臂。

  这个样子怎么刺的?……何时刺的?把过程、时间完全省略的感觉。

  这就是——『杀人集团』?这就是『暗口』?真是——出乎意料。

  「我没法在看哥哥受伤。

  哥哥的伤——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以前——好像说过吧?」「………」「看着美衣子姐姐躺在医院里——哥哥一定很心痛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请停止。」「…………」「请停止。

  已经结束了吧。

  没有哥哥受伤的必要。

  哥哥已经不用在痛苦下去了。」崩子静悄悄地走近我。

  伸出双手抱着我的头。

  「哥哥——你一直都是独自战斗的。

  和各种人,在各种地方,谁也不知的一直独自一人——受伤。」「…………」「至今为止——真是,辛苦您了。」「……喂」「所以——请好好休息。」意识……淡薄。

  眼睛看不见了。

  好像在雾中。

  仿佛在云中。

  宛如在烟中。

  看不见了。

  淡薄。

  意识……「哥哥渴的时候我给予血,哥哥饿的时候我给予肉,哥哥的罪由我赎,哥哥的错由我补偿,哥哥的业由我背负,哥哥的疫由我承受。

  我的一切为哥哥献上,我的奉献给哥哥,作为护卫和哥哥一起,喜哥哥所喜,悲哥哥所悲,作为侦察兵和哥哥一起,哥哥的疲惫用全身支持,手是哥哥的手,取得武器;脚是哥哥的脚,前进;眼睛是哥哥的眼睛,捉住敌人。

  全力满足哥哥的情欲,全心全意侍奉哥哥,为了哥哥,舍弃名字,为哥哥,丢下自尊,为了哥哥,抛弃理念,爱哥哥,敬哥哥,除哥哥以外什么都没感觉,除哥哥以外什么都不要,除哥哥以外什么都不希望,除哥哥以外什么都不想,没有哥哥的准许不能睡觉,没有哥哥的许可不能呼吸,对哥哥的话无条件服从,甘做哥哥下贱的奴隶——我在这里发誓。」「……崩子……」崩子的声音好像和我毫不相干。

  好象听得见又好象听不见。

  在说什么?我有要做的事。

  必须做。

  是我的责任。

  应该受伤的是我。

  我必须受伤。

  「哥哥已经不用在受伤了。」崩子用强硬而稳健的语调说道。

  「……戏言跟班哥哥什么都不用做了——请全部委托给我。

  您只要——高兴就好。」「…………」「请好好休息,哥哥。」轻轻地——崩子松开双手。

  我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小刀扎得更深了。

  血流不止。

  听见脚步声。

  小幅的从这离去的脚步声。

  渐渐远去。

  什么也听不见了。

  贴着脸的地面,好冷。

  冷。

  冷。

  冷。

  冷。

  冰冷…………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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