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奈奈
“东京?”
“是的,下周就去。”
朦胧的夜空飘着雪花,车上的一名男子边说话边点燃一根烟,一脸的漫不经心。而旁边坐着的女孩则瞪圆两只大眼,眼神流露着无助。
“慢着!慢着!是不是出差……”男子沉默了片刻说道:“是调动,东京总公司发出的紧急命令!真伤脑筋!不过在这裁员时期,能够调职是很难得的!”
女孩难掩内心的失落,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心理安慰着自己:别这样,坐子弹火车,两小时就到东京,想见面,很快就可以见到,而且现在又不是江户时代……
“反正,一直以来我们也是偶尔才见面,见不到奈奈,我一定会觉得寂寞。但为了工作,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非常快乐!谢谢!”很明显男子不愿再和女孩继续交往了,他的话让女孩的心情再一次失落,而且是彻底失落。
这是一九九九年的七月,奈奈认为恐怖大魔王提早四个月降临到了她头上。
小松奈奈出生的地方,是个群山环绕的不大不小的镇子。虽然不算是乡村,可也不能算是城市,是个找不到观光特色的地方。她在三个姐妹中排行老二,有着不算富有但也不贫穷的父母,从小到大也是放任她自由的成长。这一年,她即将从镇上的女子学校毕业。
奈奈有着一头略带卷曲的头发,细长的眉毛,一双大眼睛镶嵌在玲珑精致的脸上,美丽而可爱。
“虽然早就明白我们的感情没有未来,却没想到这么突然,这么干脆利落。觉得自己太笨了!想哭都哭不出来!”
“可你这不是在哭吗?”
“因为……呜呜……淳子!哇哇哇!”
那个叫淳子的女孩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长得不算漂亮但非常有个性。
“我不是早就叫你放弃吗?高中女生谈什么不伦之恋嘛……”
“别说是不伦之恋嘛!”奈奈争辩着。
“那么,难道是援交?”淳子毫不客气地问道。
“淳子,我没有向浅野先生拿过一分钱。”
“真是笨,早知如此,应该偶尔拿点钱用!真是蚀本生意啊!”
“蚀本生意?”奈奈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淳子……”
“乱说的!奈奈,我非常清楚,你对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淳子!”奈奈听到这话,感动地扑进淳子的怀抱。
“但是,对方很可能只是逢场作戏!他可能只是把你当作正在含情待发的小姑娘而已……”
“小姑娘?我哪里像?而且含情待发……”奈奈再一次激动起来。
“在中年人眼里,高中女生都是小姑娘!”
“浅野先生不是中年人!30岁都不到!”
“在高中女生眼里,穿西装的都是中年人!”
“我可能不应该剪纪香头吧……”
“什么?”淳子转身看着奈奈,左看右看也不是纪香头。
“所以他可能把我当成小姑娘,但是,他是大人,我以为打扮得成熟一点就可以,见面时,都尽量穿性感的连身洋装呢!”
“哦!可能这样反而不好。”
听奈奈这么说,淳子想象奈奈穿连身洋装的样子——像发花痴。
“为什么我无论做什么,都总是不顺利呢?大概是因为‘NANA’与‘7’的日文发音相同,这个名字不吉利!诺斯托拉达姆斯的预言中说过,而且电影《seven》也很吓人,难道我的命运真的被诅咒了吗?”
“不,你就算叫‘阿八’,我想他还是回去东京!去东京好啊?真好!我也许应该去考东京的美术大学!”
“什么!连淳子都到东京去的话,我一定活不下去!”奈奈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我能了解,淳子!东京真的令人向往啊,到处都是漂亮的店,也可以让超级美发师剪发!”
“嗯。咦?要剪吗?难道失恋的人都要剪掉头发来表示与过去告别吗?”
“为了下次的恋爱,要剪个不像小姑娘的发型!”
“但是,反正今天就高中毕业了,不再是小姑娘了啊!”
“糟糕!毕业典礼已经开始啦!淳子!”
两人飞奔到毕业典礼现场的时候,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回想我的高中生活,可以说,从恋爱开始,也从恋爱结束,这样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奈奈的答辩让她想到她自己的过去。
那是高一的春天,奈奈进入女子高中,正为没有发展机会沮丧的时候,突然对正在写生的美术老师罔本(25岁)一见钟情。本来并不擅长美术的她,决定与好友淳子一起,加入美术部,加上罔本老师的鼓励,奈奈从此便喜欢上了绘画。可毫无进展的过了一年以后,罔本老师到别的高中去了。看着老师离去的背影,奈奈感到后悔,后悔没有向他表白心意。奈奈认为不说出来就没有开始,并下定决心在下一次一定要说。但是淳子却认为,他们没有可能,自然就是结束。
下一次恋爱很快就来临了。奈奈家附近有一家录像带店,奈奈经常从那经过,认识了里面长得很英俊的中村先生(大概23岁)。为了见中村,奈奈每天都去一趟录像带店,还故意剪了和中村一样的发型,也由此喜欢上了电影。终于有一天,奈奈鼓起了勇气开口表白,却遭到了冷淡的对待——
“嗯,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小姐!不好吧!”
遭到拒绝后,奈奈认为她不应该突然说出那种话,并下定决心下一次要慎重一点儿!淳子则认为,奈奈就算谨慎出击,不行的还是不行。
在那之后,也有几次邂逅:打工餐厅的厨师,酷酷的川崎先生(35岁);送外卖薄饼,开朗的吉田先生(推定20岁),但总是徒劳无功。奈奈认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自己没有魅力,并决定开始节食。淳子则认为奈奈之所以徒劳无功,是因为她老是一见钟情,只看到了男人的外表,没有看到对方的内心。跟一般人比起来,奈奈认为她自己的确比较注重外表,但是无论外表多么好,没有心的男人她也不喜欢!
由于现实的残酷,奈奈喜欢上了一个人去看电影。每当看完电影,她总要感叹一番:为什么电影里的男主角,每个都那么迷人,在哪里可以找到那样英俊、温柔、绅士的男人呢?这个时候她就可反省下次一定要好好认识对方,再谈恋爱,但是反省往往都只维持了几秒钟。
那天,奈奈刚感叹完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跪倒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一天,高三夏天的开始,奈奈遇上了他——
“喂,怎么啦,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抱歉!没事。”
“你的脸色好苍白哦?在那边长椅上躺一下吧。”
“不,真的没事。”
一抬头,一张英俊的脸呈现在了奈奈的面前,男人的眼神充满了关爱。
“不要逞强,我去买点喝的东西来。”
不一会儿,男子买了一罐饮料递给了坐在长椅上的奈奈,奈奈又开始了她的一见钟情。
“节食?”男子的言语充满了怜惜。
“是,偶尔会头晕……”
“不需要节食了,你已经很可爱了。”
奈奈听了忍不住脸红,因为很少有人说她可爱。
“你经常一个人来看电影吗?”
“是啊!嗯,我很喜欢看电影,不过,以前喜欢一个人看。”
“哦哦,我了解了,我有同感。”
看着男子的笑脸,奈奈想,其实跟你一起看也可以。
男子见奈奈脸色好了一些以后说:“我差不多该走了,你的脸色好了很多。”
“啊,我想谢谢你。”
“别放在心上。”
说完,男子便站起来走了。走了几步后,男子忽然转过头来,对奈奈说:“已经很晚了,回去路上要小心!”
奈奈已经被深深的感动了,这个男子不就是他理想中的英俊、温柔的绅士吗,简直就是完美的人啊!
男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奈奈忽然站起来,追了出去,叫住了他。
“喂……我在这条街上的便利店打工!有空的话,请来找我!我请你吃东西,当作道谢。”
男子听到了,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两个星期过去了,无论怎么等,男子都没有出现,奈奈感觉她的思念也越来越强烈。
“再也见不到了吗?怎样才能再见到他呢?至少也应该改问问她的名字!”
“是不是幻觉啊?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就算有,也一定不是正经人。”
淳子认为那纯粹是奈奈由于过度节食产生的幻觉。
不久后的一天,当奈奈下了班,刚走出店门口,突然发现那个男子靠在车门上,正等着她。当时奈奈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兴奋得已经没法控制,她觉得自己又坠入了爱河之中。
当她和男子坐到车上的时候,她立即察觉到,男子的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奈奈决定不去理会。接下来的一切对于她来讲,虽然很突然,但是也顺理成章:接吻,然后开车去酒店……
奈奈回想起来,对那名男子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名字和他的手机号码。连他住在哪里,在哪家公司上班都完全不知道,只听他说是从事计算机方面的工作,但这也可能是谎言,就连他的名字浅野崇也可能是假的。
一个月大概只见面两三次,见面时总是一成不变的行程:游车河,然后去钟点酒店……奈奈当时就怀疑:这也算被爱吗?这种错觉,也真的太离谱了。
现在,奈奈认为,如果继续和他交往下去,她的青春会日复一日地被糟蹋,跟他分手也许是件好事呢,而她自己也必须改变,往正面想。
奈奈打算从这个春天开始,和好友淳子一起,念本地的美术学校。美术学校是男女同校,她一边期待着美丽的相遇,一边非常的努力。
“奈奈,你最大的目的,是打算来这里猎取男人?”
奈奈听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解释道:“不是!淳子,我是真的想好好学习绘画。你看,我穿的这么随便。”
“这倒是真的,你这个发型,无论怎么看,对男人都毫无吸引力,一点都没有女人味。”
淳子认为奈奈并不需要这么大的转变,连头发也剪短了。
“胡说!磋野先生非常赞赏,说是超级可爱!”
“磋野?是谁啊?”
“帮我剪短头发的理发师。”
奈奈一脸的陶醉,淳子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人是谁。
“但是,听说磋野先生已经结婚了,他才21岁而已,这么早就开始人生了。所以没办法,只好放弃吧!”
“咦!你不是不介意有妇之夫吗?”
“淳子!你答应你不再提的!我已经在反省了,一定是因为我破坏了别人的家庭,所以才触怒了大魔王。”奈奈一脸认真的说道。
“大魔王?”淳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我有一个重大发现:到目前为止,我喜欢上的人都是年纪大的。”奈奈也觉得纳闷,她并没有恋父情结。
“这也算是重大发现?”
“可能就是因为对方的年纪大,所以总是失败。在这个学校里,有很多同龄的同学,年纪比较相当的话,会比较合拍,也比较情趣相投。我有预感,会发生动人的恋爱。”
淳子一边听奈奈这样说着,一边想:奈奈果然还是来找对象的!于是她笑着说,
“别再一见钟情啦!这次要好好的看清楚对方的本质。你有没有在听?”
就这样一边说,她们一边推门而入。
突然间,奈奈站在门口不动了,目不转睛地望着教室里座位上的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正对着黑板坐着,低着头看着一张纸;而另一个则背对着她们,坐在桌子上,也在看一张纸。奈奈看着那个男生,发现他有一双非常迷人的眼睛。男生抬头了,看着门口,忽然站了起来,朝门口走过来。奈奈当时紧张得快要停止心跳了——他要做什么?男生走过来,身体越过了奈奈,将手搭在了淳子的肩膀上。
“淳子!是淳子吗?”
淳子望着他,半天才认出来。
“章司?”
“是啊,是章司!”
“哇!头发留长了,差点认不出来了!”
“真令人怀念!中学毕业后,有三年没见了吧?”章司显得很高兴。
“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同班。”
“赫?”
“倒霉!又多了一个爱说话的,真讨厌!”
站在旁边的奈奈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看着他们老友重逢,不禁感叹:淳子竟然藏了一张王牌……因为他,才一直不交男朋友吗?
他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才恍然记起奈奈的存在。
“啊,你朋友吗?她也爱说话?”章司朝奈奈笑着问。
“嗯,从高中开始的孽缘。”
淳子回答道,顺手推了一下奈奈。奈奈又开始紧张了,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朝章司露出了一个有点僵硬的笑脸。
“我是小松奈奈,初次见面!”
“我叫远藤章司,多多指教!”章司的笑容也阳光灿烂。奈奈看着他,心里想:连笑容也这么迷人!
“你们也来这边坐吧!我有个高中的死党一起,我来介绍。”说着,章司将她们到到座位上。
“我是高仓京助,幸会幸会!”说话的男生长的浓眉大眼,头发分成一束一束的。奈奈不禁又感叹了一番:这个也好迷人,虽然发型有点怪,但是很适合他。
“快乐的校园生活终于拉开了序幕,淳子!”
“什么校园生活?我们并不是什么大学生,只是专科生喔!”
“抱歉,我有点得意忘形了,不过,没关系,我了解的。淳子,章司是你手中的王牌吧?我不会横刀夺爱的,请你放心!”
“王牌?”淳子感到莫名其妙,“我现在责怪的是你没有节操啊!章司,我只是把他当做朋友。”
“你骗人!有这么迷人的男生做同班同学,你绝对会喜欢上他的!一定会的!我学校里却都是不起眼的人,真狡猾!”
“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中学时代我有一大群男性朋友,如果每个都喜欢上的话,早就烦死啦!”淳子纳闷章司到底是哪里吸引人了。
“一大群男性朋友?”奈奈的眼睛都发亮了,“原来如此,真羡慕你!说起来,我从来没有男性朋友,为什么呢?”
淳子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这个人啊,男人在你眼中,只是雄性动物!”
“原来如此……要当人类来看……”奈奈恍然大悟,“好,决定了啦!我要跟章司和京助做朋友!”
“做朋友要下定决心吗?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爱上他们哦!”
“不是顺其自然吗?但是不下定决心……”
“唉,如果真的爱上了的话,那也没有办法啊!算啦,对你来说,从朋友开始发展,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经验。”
“谢谢你,淳子,我会努力!”说完,奈奈感激的握着淳子的手。
“努力什么?放手啦!手机响了!”淳子挣脱了奈奈,然后掏出手机来,“喂!哦,章司?”
奈奈一听章司的名字,心都快跳出来了,一边对自己说:不用这样,没必要心如鹿撞啊!只是朋友而已!
“好吧,有空过来玩吧!奈奈也在!顺便买啤酒过来吧,还有零食。”
淳子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章司和京助提着两大包东西过来了。
“HELLO!打扰啦!”
章司一进门就感叹起来。
“哇!不错的房子哦!明明是本地人,竟然搬出来住,真奢侈!太不象话了!”
淳子解释道:“因为我家离学校远嘛!”
“我家也远啊!要翻山越岭!”
“哈哈,章司是舍不得离开婆婆的身边,怕寂寞!”京助替章司补充道。
坐在一旁的奈奈紧张的一动也不动,脸也红了。
“高仓的家在哪里?”淳子招呼他们坐下。
“这附近。”
章司靠着奈奈坐下,他突然靠近奈奈,让奈奈觉得很吃惊。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你家住在哪里?”章司问奈奈。
“哦,这附近。”
“这附近的哪里?”
“便利店的后面。”
“哦,真的很近了,走路5分钟左右。”
章司发觉奈奈并不像淳子说的那样爱说话。
“奈奈好像很安静哦?不是也很爱说话的吗?难道是怕生?”
奈奈忽然想起要和章司做朋友的,忙解释道:“不,没这回事!”
“是吗?”章司对奈奈的回答表示怀疑。
奈奈自己也在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糟糕!对朋友这么没有礼貌,很怪吧!
“哈哈哈,因为念女子高中,怕男人?”京助打破僵局。
“没有这回事!奈奈跟男朋友才刚刚分手!”
“淳子!”奈奈觉得很难为情。
“有什么关系!为了促进感情,我们今天好好聊一聊吧!”淳子提议。
“哈哈,告白大会!?有点恐怖!”京助笑着说道。
奈奈一听说是告白大会,于是就想,因为是男性朋友,不能不坦白……要就朋友也真不简单啊。
“好吧!我们一起干杯!”章司举起啤酒,向大家提议。
奈奈也举起了啤酒,心里在祈祷快点喝醉,如此一来就不会紧张了。
大家一起喝了一阵子,奈奈不知不觉就像大家提起了她的过去。
“……然后,顺势一见钟情的是,在薄饼店送外卖的‘开朗的吉田先生’!”
“啊哈哈,开朗吉田!”章司笑得前仰后合。
“因为他的笑容很开朗嘛!是超级开朗那种,所以那段时间我老是吃薄饼,结果胖了3公斤,但是,他竟然辞了工作,再也没有到家里来。白胖了!”奈奈接着补充。
“唉,吵死了,这两个人!喝太多了!”淳子向京助抱怨。
“哈哈哈哈!”京助显然已被奈奈的话逗乐了。
“哈哈哈哈!真好笑,奈奈真厉害!”章司还在笑。
奈奈拿起啤酒继续喝。
“奈奈,不可以在喝啦!”淳子劝奈奈。
“算啦,没关系,真有趣!”京助也还在笑。
“然后呢?是什么人?”章司问奈奈。
“后来的人啊……”奈奈的脑海中浮现乐和浅野崇交往的一幕一幕,忽然停住了笑。
“后来的人,连名字也都不知道……以为不会再相见,名字,也没有问……”
说完,奈奈就哭了起来了。
“别说啦……”
“反正也是随便说的!”
“奈奈……”淳子也显得很担忧。
“喂喂……怎么突然就……”章司将手搭在了奈奈的手上。
“讨厌!”奈奈一把甩开了章司。
“奈奈!”淳子赶紧替她道歉,“章司抱歉,别介意!真是的!奈奈你喝多了啦!”边说,淳子便将奈奈搂在怀中。
“当然介意!”章司感到非常郁闷。
“淳……不要碰我!你对我根本没有感情,不要碰我!”
他们将奈奈抱到了床上,看着奈奈,淳子的心情也比较沉重。
“淳子!我该走了,不然没电车了。”章司向淳子告别道。
“对啊,你住的远。不如在这里睡一晚吧?有两个房间。”
“不用了!只不过,京助已经睡着了……可以让他留在这里吗?”
他们两人都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京助。
“啊!没有问题。”淳子笑着说。
“抱歉!他醒了们自己会回去。”章司走到了门口。
淳子望着章司,犹豫了一会儿,叫住了他。
“喂,章司,你有没有女朋友吗?”
章司回过头来,坏坏的笑了:“爱上我了吗?淳子?”
淳子听章司这么说,没有搭话。
“你这什么表情!老实说,你从以前起就一点儿也不可爱!我在高中时代,女朋友至少有5、10个!真想让你看看喔,我左拥右抱的样子!不过,现在凑巧没有。”章司嬉皮笑脸的说。
“果然!你今天是为了奈奈来的吧?从以前就是这样,一眼就让人看穿!”
章司的脸有点红了。
“但是,奈奈讨厌我……她说了讨厌我……”
“她不是这个意思吧?奈奈第一次见到你时,说了很多次‘真迷人’,‘真英俊’。”
“真的?”章司显然很高兴。
“所以,加油吧!”淳子将手搭在章司的肩膀上说。
“什么意思?你不从中撮合吗?真没有良心。”章司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第二天,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奈奈这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过了几秒钟后,忽然感到脑袋一阵刺痛,不禁奇怪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又过了一会儿,奈奈终于记起了这里是淳子的房间,还想起昨天晚上章司和京助带了啤酒来、大家尽情的干杯、喝酒、喧哗……心里感到一阵温暖,虽然不太记得了,但是觉得非常开心。淳子,有男性朋友真好!
奈奈恢复清醒后,才记起昨晚没有打电话回家,但是,现在天已经亮了……刚要站起来,就发现自己头痛欲裂,于是推门去找淳子。
“……淳子!头痛药……”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淳子和京助抱在了一起,京助看见奈奈后,一把将淳子推开了。
“哎呀,我可以解释!我们经过一整晚的交谈,觉得相当投契,然后自然就……”
淳子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但是还是去给奈奈照了头痛药。
奈奈吃着淳子给她的头痛药,没有看她,心里在想,淳子想找什么借口呢?
“好像着了魔一样!我可是第一眼见到淳子时,就喜欢上她哦!”京助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
“京助说得好!真是了不起!爱情是不需要解释的!”奈奈对淳子的解释很不屑一顾。
“哈哈,奈奈是一见钟情的铁人呀!”京助笑着说。
“咦?铁人?”奈奈觉得很奇怪,“淳子大嘴巴!”
“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不记得啦?”淳子向奈奈澄清着自己。
奈奈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突然头又开始痛起来了。
“啊!这么晚了,我先回家换衣服,再到学校去。”京助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
“奈奈回家换衣服的话,一定迟到,我借衣服给你换吧!”淳子望着还在继续回忆的奈奈说,“我昨天打过电话到你家,说你吃坏肚子,没法走路,所以住在我家。要记得这样说啊!听到吗?”
无论怎么想,奈奈一点儿也想不起昨晚上说过了些什么。
“从美术的罔本开始,到录像带店的中村,厨师的川崎,薄饼店的吉田,全部都说得很好笑,很有趣哦!”淳子和奈奈一边走,一边打趣奈奈。
“真是蠢啊……”奈奈对昨晚上的是有些后悔。
“但是奈奈,浅野先生的事,你还是无法忘记吧!这个也是情有可原。”
“才不是呢!那个大骗子的事,早就忘记啦!已经可以说的他很有趣,很可笑啦!”
“不,你哭了!”淳子一边走一边说,“讲到他时,你开始哭,什么也没有说。”
奈奈无语。
“喂!奈奈,如果你喜欢章司的话,我来撮合你们吧!”
“淳子……怎么啦……突然这么热心!是不是自己和京助开始了,觉得很内疚?”
“才不是呢!章司真的是个好人,我觉得,他一定是个对情人诚实的男人,如果是他,一定会珍惜奈奈的,我可以保证!”
“淳子!淳子如果是男的话,我一定要做你的女朋友!”奈奈一把抱着淳子。
“啊!我绝对不要!你这个人真讨厌!”淳子挣脱着奈奈。
“不用啦!我好不容易才跟章司变成朋友。”
“啊?”淳子对奈奈的回答很惊讶。
“章司是我很珍惜的朋友啊!如果变成了男朋友,那就太可惜了。”
“可惜?”淳子更加惊讶了,难道男性朋友比男朋友的地位要高吗?
“淳子!奈奈!”章司一脸灿烂的走过来,“早安!太好了!奈奈精神很好哦!”
“我很有精神呢!虽然宿醉使头有点痛,不过吃了药就好了,章司昨天几点回去的?”奈奈也向章司笑着说。
“最后一班车。我没有婆婆的摇篮曲,就睡不着了。”章司回答着奈奈。
淳子看着他俩在说说笑笑,完全忘了她的存在,几次欲言又止,但想想还是算了,他俩也是迟早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剪贴课上奈奈拿出了一张照片,正要剪的时候,章司走了过来。
“奈奈昨天不是说喜欢看电影吗?这个星期有空的话,一起去看吧!”章司像奈奈提议。
“电影?抱歉!我的原则是一个人看电影,有朋友坐在隔壁的话,会分心的……”
听到奈奈这么一说,章司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心里想,这下没救了,奈奈只是把他当朋友看待。
奈奈望着手上的照片,那是一张浅野先生的笑脸,不知不觉想起了第一次和浅野见面时的情景——
“嗯,我了解了。我有同感。”浅野的话至今还记忆犹新。
“好痛!”奈奈一分心,剪刀剪到了自己的手,使鲜血直流。
医务室里,章司很细心的帮奈奈用消毒水清洗伤口。
“你怎么搞的?想用血染色吗?”
“好痛哦……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大魔王。”奈奈尖叫起来。
“大魔王?”
“恐怖大魔王啊!一定是他在作祟……”
“胡扯什么?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把手伸夫出来!”
“好痛……停!痛死了!哇啊啊啊……”奈奈使劲地将手挣脱。
章司一把抓住她的手,“没办法啊!你是小孩子嘛?不洗的话,等化脓就更痛哦!你想变成那样吗?”
奈奈听章司这么说,脑海里渐渐又浮现出浅野先生的脸,想到了早上和淳子说她说的话,心里不禁又难过起来了。时间过得越久,回忆的次数越多,浅野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做梦,心痛得快要昏过去了!这样下去,好像全身都要腐化了。
“我不要!”奈奈挣脱章司的手。
“镇静!已经包扎好了,非常完美!这点小伤很快就好。”章司指着奈奈包扎好的伤口说道。
奈奈感激的望着章司说: “谢谢你,章司真温柔!”
“哪里哪里,一点点啦……”章司有些不好意思。
“喂,章司,恋爱的伤,要怎么才能医好?”
章司将 “恋爱”听成了鲤鱼,有点摸不着头脑(在日文发音里, “恋爱”和鲤鱼的发音是一样的)。
“我认为唯一的方法,是投入新的感情,你认为呢?”看着章司不说话,奈奈继续说,“你同意吧!”
章司看着奈奈,“奈奈……”
还没说完,奈奈突然很大声地说: “好!决定了!”
“章司,镇上最多年轻人聚集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年轻人?”
“对,不穿西装,真正的年轻。”
章司想了想说: “同性恋俱乐部?”
“不对,那里有小毛头,也有老头子,而且都不好看。”
“那么是酒吧吗?”
“答对了!”
回到淳子家后,奈奈和他们商量今晚四个人一起去酒吧,最终决定去附近的一家很不错的酒吧。奈奈很高兴,并下定决心要谈恋爱,而且要更多的恋爱。
天已经黑了,奈奈一个人去了一家酒吧,望着灯红酒绿的街道,心里觉得很安慰,黑暗可以掩盖自己的凄凉。
酒吧里很嘈杂,昏暗的灯光闪闪烁烁,有人喝酒,有人在跳舞,奈奈望着长得帅帅,正在专心动作的DJ,不知不觉有点儿着迷了。
“奈奈!”章司看见奈奈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奈奈显得很高兴。
“啊,DJ松下,真是迷人啊!超级帅!超级酷!”
章司醋劲十足的说:“这么喜欢的话,直接跟他说啊。运气好的话,也许让你做他的女朋友?”
奈奈嘟着嘴说:“我才不要呢!松下太有女人缘了,而且还沾沾自喜,听说他一个接一个的换女朋友,绝对不是正经人。是女人的大敌啊!”
章司暗暗松了一口气,“那就别对他着迷嘛!”
“啊,你顶嘴顶的真好!章司好像越来越像淳子了!以后叫你章好啦!”
“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变成这样!不过,最近淳子都不在跟我顶嘴!跟京助打得火热,整个人变得温柔,又没火气。没关系,我还有章司!”
章司的心里有点难过,奈奈只是把他当作淳子的替代品。
“对啦,章,你特意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地下室手机收不到讯号,抱歉!”
“别叫我章!”章司有点不高兴,“我跟京助他们在车长前面的居酒屋喝酒,想问问看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免得又被你抱怨,说我们冷落你。”
“哇!去!去!喝吧!喝吧!”奈奈听了很高兴。
章司感觉他们好像是整天喝酒,但是有没有别的娱乐活动,真想去些清爽的地方,比如说海边……夏天嘛……
有一天,淳子提议:“暑假就快到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去旅行吧?”
章司马上建议去海边。
暑假到了,他们四人也一起到了海边。大海波澜壮阔,蓝蓝的天上飘着白云,海天一色的美景让他们很开心。白天就去海里冲浪,游泳,晚上就坐在酒店的房间里喝酒聊天,虽然结果还是喝啤酒,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呜哇!还是海边好!青春的感觉!我已经看厌了山了!”奈奈的心情很好。
“啊哈哈,确实是看够了山。”京助也很开心。
“我想睡觉了。”淳子打着哈欠。
“哎呀!淳子,我们马上就告退了!”
“胡说什么啊?奈奈,这里是你和淳子的房间呀!”章司提醒奈奈。
“让给京助!我要跟章司一起睡。”
“什么?胡说八道!”章司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真是不通气啊!章司,快点走吧!”说完,奈奈拉着章司就离开了那个房间。
“搞什么?他们进展得很顺利嘛!白操心了啊!”京助对淳子说。
“事情会这么顺利吗?”淳子表示了怀疑。
奈奈和章司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后,章司显得有点紧张,而奈奈则表现得很自然,一进门就坐在了其中的一张床上,笑咪咪地望着章司。
“你在想什么啊?”章司问奈奈。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有两张床,我不会骚扰你的,放心吧!要不然,我代替婆婆,唱摇篮曲给你听吧!”
“不需要你唱歌!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要你!”章司指着坐在床上的奈奈说。
奈奈感到一阵不安, “为什么?”
“……为什么?”章司反问道。
“我们是朋友吧?”奈奈望着章司,感觉他好陌生。
“奈奈……你对男人真的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啊!就算没有感情,男人想做爱的时候,还是会做爱!”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一直认为章司不是那种人……淳子也保证过……”奈奈心里难过极了。
“抱歉!我就是那种人,我不知道淳子保证过了什么?”
章司的语气很强烈,奈奈听了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下来了。
“喂!你哭什么啊?”
“我本来非常喜欢章司的!你别再说这些让人幻想破灭的话吧!”
“是啊!章司是比任何人都重要的朋友!喜欢你,不是当作雄性,而是普通人类。”奈奈一本正经地说。
“不过,也对!章司本来就是雄性的人类,同睡一个房间,可能有危险……我错了……我培养纯粹的男女友情,真的很难哦!章,我会继续努力的!那,我回自己的房间去吧!”说完起身准备要走。
“慢着,奈奈,不太好吧!他们可能正在缠绵啊!”章司忙拦住奈奈。
“对啊……怎么办?什么时候结束呢?”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每个人情形都不同……”章司也很无助。
“伤脑筋啊!又不能打电话问他们做到哪里了……”奈奈也无可奈何。
“奈奈,你睡这张床。我睡另外一张床。晚安。”
“不行啊!章司,太危险啦!”
“不用担心!”
“为什么?”奈奈很惊讶。
“你刚才不是说,对我的幻想破灭了吗?我要让你重新信任我,为了友情!”章司向奈奈保证。
奈奈感到一股暖流从心中淌过,对章司也越来越喜欢,于是给章司唱起了摇篮曲。
“不用唱歌啦!”章司却拒绝了奈奈的这一行动。
第二天,淳子和章司在沙滩上聊天,淳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说笑!唉!害我一整晚都没睡觉!今天游水的话,一定淹死!”
章司躺在沙滩上,翻了翻身。
“真是辛苦你啦!章。”
“不要叫我章!”章司不喜欢别人叫他,章。
“以后奈奈的事情,拜托你啦!”
“遵命!反正是朋友嘛!”
“那以后我可以放心的去东京了”
“淳子!来吧!一起游水吧!”奈奈在水中挥手。
淳子听到后走过去了。刚走,章司就看见一瓶啤酒摆到了他的脸旁。
“别喝太多,待会儿冷得你哭!”京助坐在章司的身边喝着啤酒。
“京助,淳子要到东京去?”章司爬起来,想寻求证实。
“哦,你知道啦?”京助看了章司一眼。
“为什么?做什么?不是去旅行吧?”
“参加明年的东京美大考试,没考上,就在东京读补习学校……”
“淳子一定能够考上的!但是,你舍得她吗?为什么还这么冷静?为什么?”
京助点燃了一根烟,摘下墨镜说: “因为我也去。”
淳子和奈奈游过水后,大家就在房间里聊天,然后淳子告诉了奈奈,她要去东京。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奈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我不要你去!淳子……!”
“奈奈,你不阻止我去吗?”京助觉得自己有点被冷落。
“对啊!京助不去东京的话,淳子就不会去啦!”奈奈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京助,“不要去啊!京助!哇哇哇……”
“奈奈,你适可而止吧!就算京助不去,我还是会去的!我很想在东京的美大接受正统的美术教育啊!这是我的人生啊!为什么要听你的指使呢?”淳子斩钉截铁地对奈奈说。
“抱歉……对呀!但是我,觉得寂寞啊!”
奈奈仍然在哭,忽然想起现在是7月。
章司和奈奈坐在沙滩上,看着海浪起起落落,水色一天的美景,各想着各自的心事。
章司随手抓起一把沙,让沙从手心慢慢的滑落,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对沉默不语的奈奈说,
“喂!奈奈……我也想考东京的美术大学!”
奈奈的心像是被抽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要不要也试试看?”
章司能够理解奈奈的心情。
桌子上摆着很多东京的美术大学的招生数据。
奈奈禁不住感叹了一番。
“哇!每一所都去考考看吧!”章司附和着奈奈。
“就算大学考不上,专科学校也可以!”奈奈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很高。
“啊?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京助忍不住插了句嘴。
“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要听你的指使呢?”奈奈用手指着京助。
就在这时,淳子脱下了自己脚上的拖鞋,打向了奈奈的头,奈奈忙将手回收。
“但是,我想跟大家一起去东京嘛……”奈奈摸了摸自己被打痛的头。
“随便你吧!没有人会知道,你的人生要怎么走!”淳子递给奈奈一杯饮料。
奈奈冲上去抱住淳子, “淳子!”
“已经放弃你了!还这么高兴!”淳子对于奈奈的热情,有些难以抵挡。
为了去东京,奈奈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不努力,现在也不是可以沉迷恋爱的时候。于是在自己的墙壁上贴了一些字条“目标东京”、“大魔王去死吧”、“禁酒”,用花来提醒激励自己,并且下定决心晚上不再出去玩!要告别酒吧!告别DJ松下先生(20岁),并祝他幸福!
多少天的挑灯夜战,让奈奈很辛苦,但是她告诉自己,只要到了东京,好的对象一定有很多!也会有很多漂亮的店!也会要超级美发师剪发!到时,就可以尽情的玩!尽情地恋爱!奈奈好像看到了幸福的生活正在向她招手,“美好的东京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一起去过真正的校园生活吧!淳子!”
往往,梦想的实现并非与付出的努力成正比。经过一番努力后,奈奈和章司都落榜了, “唉!人生果然不如想象的容易啊!”章司不禁感叹道。
“但是,为什么?已经这么努力了!竟然还是全军覆没!我的命运果然收到诅咒……”奈奈对于这样的结果,很不服气。
“大魔王终于也在我的身上作祟……”章司也开始相信大魔王的存在。
“别归咎于大魔王啊!”淳子不同意他们的看法。
“淳子你们就好了啦!考上理想学校,春天开始就可以尽情地玩啦!为什么好的东西,都是淳子得到?不公平!大魔王偏心!”奈奈抱怨道。
“对啊,对啊!”章司也不满意。
“我上大学不是为了玩!”淳子向他们强调,“别把我也卷入你们那奇怪宗教啊!”
“但是奈奈不是说过,专科学校也好吗?”京助打趣奈奈。
“父母说,不是大学就不给钱……”
“春天开始就是重考生……算啦!也好!人生还很长。”
“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重考也要进入美大……怎么办才好呢……”奈奈很无助。
“对啦!差不多时间回酒店了吧?我明天想早起,去地产公司看看。”淳子看了看手表说。
“淳子……差不多时间,我要怎么办啊……”奈奈向淳子求助。
“淳子,难得来到东京,我们再去别家吧?”章司提议。
“好!”奈奈相当兴奋,一边看看车程表,一边考虑去哪家。
“抱歉,你们先回去吧!”章司送淳子和京助。
“哦!别喝太多哦!”京助提醒他们。
“你要操心的事可真多啊!”淳子望着京助说。
奈奈和章司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霓虹灯点缀着东京美丽的夜空。
“东京这个地方真是不同啊!这么晚还这么多人!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乡下人!”奈奈感叹了一番。
“本来就是乡下人!别到处东张西望!”章司表现得很稳重。
“对啦!你四月以后,还是留在家乡,继续美术学校比较好吧?”章司向奈奈提议。
“话虽如此……我真的想到东京来!”奈奈不是很同意章司的说法。
“我觉得我有责任,因为是我煽动你来的。你还是留在家乡比较好。”章司给奈奈解释。
“绝对不好!”奈奈大哭起来。章司看着奈奈的样子,心里想,你就这么想留在淳子的身边吗?这可是没有结果的感情啊!
“但是……章司也留在东京吧?”
“我嘛……我想留在这里读补习学校,明年在考一次看看。”
“那么,我也要住在东京!没有家里的接济,也没有关系,我会做自由工作者,生活下去的。”
“你说什么傻话啊?不要胡来啊!”章司不相信奈奈的能力,这样做,迟早会饿死路边的。
“我没有胡来!没问题的,我会做给你看的!”
“没有家里的接济,你有足够的钱生存下去吗?”章司表达了他的疑虑。
“所以我说我会去打工啊!”
“租房子的钱呢?一开始就需要几十万元呢!你又不是小孩,这些应该知道吧?认真的考虑一下吧!”章司的语气很强烈。
“那,我也去补习学校……这样家里也许会资助我。”
“这是做什么!不要为了留在这里而去补习学校啊!”
“那,怎么办?”
“所以我让你留在家乡!”
“章司就算跟我分开,也不会寂寞……”奈奈感到一阵难过。
“一点儿都不寂寞,反而轻松啊!”章司很大声地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啊?含着眼泪,说一些引人遐想的话语,你这么喜欢搅乱人的心情吗?你其实只是想身边有个男人,随时可以撒娇而已!说什么男女友情!别笑死人啦!”
章司说完这一连串话以后,丢下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奈奈,转身就走了。
望着章司离去的背影,奈奈愣在原地,手足无措。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奈奈才想起要回酒店了,但是却不知道路应该怎么走,和章司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可以放心地东张西望,根本没有注意走在什么地方。现在在哪里,她根本不知道,只觉得自己跌进了谷底。
“奈奈!”好像是有人在叫她,是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奈奈想,东京是他在的地方,但是可能吗?
一抬头,奈奈看见了一张令她很惊讶的脸——
“果然是……怎么啦?你在这里做什么?”
奈奈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心里在想:浅野先生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厉害的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我来。
“说完啦!”京助的汗水都流出来了。
“哎呀!她真是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家伙!一不小心就爆发出来,结果话题越扯越远!”章司向他们抱怨。
“我了解你的感觉,当然会爆发。但是你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我看错你了,章司。”淳子很不客气地对章司说。
“不过,这附近灯火通明,来往的行人也多,自己回来应该没问题吧!”京助一边抽烟,一边说。
“不是这个问题!你给我闭嘴!”淳子很大声地说,“我老实跟你说,章司,奈奈是喜欢你的。”
“啊!怎么可能?”章司不敢相信。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说成这样,奈奈受的伤害有多深,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其实,我也有那种感觉,但是……但是我怕是我自作多情!”章司表达了他的疑虑。
“什么意思?淳子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错的!”京助替章司打消疑虑。
刚一说完,淳子和章司都冲出去了,京助不禁感叹,这两个人都是慌张的家伙,两手空空怎么去找人啊……
坐在宽敞且带有落地窗的咖啡厅里,望着窗外的夜景,奈奈心里很复杂。
“原来……考东京的美大啊!”浅野喝了一口咖啡说道。
“但是全部都没考上,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为了想来东京,我已经非常努力了!”
奈奈向浅野先生说着,忽然好像记起什么一样。
“啊!真的不是因为念念不忘浅野先生,所以才追到这里来的。我绝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放心!”
“奈奈一点儿都没变!”浅野的笑容还是那么的灿烂。
“哦?真的?可是我有变啊!发型啊!衣服啊!比高中的时候还要小孩子气。被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真不好意思!”
“这样才像奈奈!”
“是……是吗?果然……”奈奈摸了摸头说。
“但是说话完全没有变,‘我不会给浅野先生带来麻烦’、‘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放心’,见面时一定会说,每次都让我很难过!”浅野点燃了一支烟说道。
“为什么?唉!浅野先生也是一点儿也没变!每次我问‘为什么’时,总是沉默不语。每次都让我很难过。”
“哦?哎呀……是吗?真抱歉!”浅野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浅野,以及东京的夜空,奈奈想:现在的气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是怨恨这个人的,但是见了面,却一点儿也不怨恨。再去想他说谎的事,似乎有些多余了。她真的深爱过他,他也真的接受了她的感情,这就已经够了,值得感谢上天了,不需要把自己想的这么凄惨!
从咖啡厅出来,奈奈倍感豁然开朗。
“哦,这里,我知道了。这个路口,我有印象。”
“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到酒店了。”
“嗯,谢谢!”
“咦——?浅野先生!在做什么?这个时间,跟年轻小女孩单独两个人!我告诉你美丽的太太喔!要我不说,除非下次你请客!”一个陌生男人笑着说道。
“没问题!”浅野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等着喔!哈哈!我先走啦!”陌生男人笑着离开了。
“不解释清楚吗?这样,好吗?”奈奈有点担心。
“不需要放在心上!他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如果解释的不好,反而麻烦。”
听着浅野这么冷静地说,奈奈想:她的想法看来是多余的,应该佩服他吗?为什么这么冷静,而且反应敏捷,难道是习惯了?
“但是,‘浅野’是真名啊,太好了!”
“咦?”
“没什么,自言自语。”奈奈望着浅野,说道,“那么,我走啦!”
刚走几步,奈奈突然回过头来,指着还站在原地的浅野说:“别再搞婚外情啦!!”
浅野很惊讶,“我会注意的!”
奈奈也觉得她自己好奇怪,似乎这些话应该不是由她来讲的。但是说完,心情真的很好。
再见了!浅野先生!真的爱过!
当奈奈再一次回过头去看的时候,浅野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望着流光溢彩的街道,奈奈想,她不会再哭泣了。
“喂喂!我是奈奈!”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电话里传来京助的声音:“心情不错嘛!既然心情这么好,那么是找到啦?”
“谁啊?”
“果然不行,当然啦,你在哪里?”京助问奈奈。
“酒店附近,就快到了!”奈奈边走边打着电话。
“其实差不多一个小时前,章司和淳子就出去找你了!我本来想如果是戏剧情节,找不到的话,也不错!”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奈奈的心里有点难受。
“唉!你不必跟我道歉!你不要哭嘛……别怕,章司是喜欢你的。”
“你骗人!”奈奈不相信京助的话。
“骗人的是你!你早已发觉了!”
“京助,章司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想不会走的太远吧……总之,你先回酒店!”说完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淳子回来了。
“不行啊!京助。找不到啊!与其乱找,不如打她的手机看看!”
“终于想到啦!”京助笑着对淳子说。
奈奈一路狂奔在回酒店的路上,心里想着京助刚才说过的话,章司是喜欢她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章司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好,但是那时,她浑身是伤,甚至妄想被害,总之,全身是伤。她非常害怕,如果有人触及这个伤口,就会扩散开来。其实她很想要幸福的爱情,但是每个男人都无法相信,只有章司是不同的,虽然可能根本一样。但是,她对章司的感觉不同。跟章司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能感觉到慰藉,他用心将她整个包容起来。现在,好像感觉他的温暖,好像他紧紧地将她抱住!
“奈奈!”
一回头,章司就站在后面,奈奈感觉心情很复杂,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你这什么表情啊?”章司试图想把奈奈逗笑。
一路无语,到了酒店,奈奈等电梯的时候,发现是7楼,就感觉到不吉利,心里想,事到如今,或许他们已经无法变成恋人了!
“回来啦!”淳子见到奈奈,没有太多表情地说。
“淳子你听我说,章司他……”
话还没说完,淳子就将奈奈的行李包塞到了她的手上,并把她赶出来了。奈奈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707号房,饶了我吧!”奈奈看着门牌号,一边祈祷着。
“你自言自语什么?很恐怖!”章司问道。
“才不是自言自语呢!是魔王在说话。”奈奈狡辩道。
“更加恐怖!”章司说,“啊!跑来跑去!真的是个麻烦的家伙。”
“你还敢说,明明是你丢下我的!”
一说完,奈奈就后悔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我还要用这种令人反感的语气说话呢?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要自己永远是个可爱的女人,事到如今,果然已经太晚了吗?章司已经看到了我身上太多不可爱的地方,即使共处一室,也失去了那种紧张感,无动于衷地入睡。
“奈奈,其实,我真的很想带你来东京!但是,我又不是社会人士,而且还是重考生,如果我是大学生或许都还好点。可是现在,如果当你将要饿死路边时,我根本没有能力救你。”章司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身为男人,我真的很难过!希望你能谅解!”
听了章司的这一席话,奈奈觉得很感动,先前的不快马上就消失了。
“那么……那么……,我留在家乡打工,努力存一笔到东京的资金!然后,一年之后,章司考上大学的话,我就到东京来!来了之后,我立即找个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努力做事!这样可以吗?”
“那,明年就不能考不上啦!大魔王,你给我看着。”说完,章司观察着笑得阳光灿烂的奈奈,“好啦!我们终于重修旧好了。偶尔一起睡吧!”
“你说什么?偶尔?” 奈奈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连嘴都没亲过,怎么能说偶尔一起睡呢。
“不想的话,就算啦!我已经习惯忍耐了!”
听章司这么一说,奈奈心里想,章司也不想办法制造点气氛。
“算啦!”章司的语气很失落。
“别自己下结论啊!”奈奈急了。
“喂!这种事,不是一定要问过吗?”
“那,只要你对我说,你爱我,就跟你睡!”
章司听到这话有些惊讶,而且显得有些难为情。
“这种事,不用说的吧,别叫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
“但是,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嘛!我一直希望听到这句话。”奈奈不死心。
“拜托人家说,有意义吗?”
“那算啦!”奈奈转过身去了。
“好,我明白啦!我是一个男人,就说一次吧!把自己当成美国人,我的名字叫麦高!”
“谁呀?我一定要跟这个神秘的外国人睡吗?我只想要章司啊!”
“你要泡茶吗?”
“绿茶和宇治茶,哪种好呢?麦高?”
话刚说完,章司走过来,抱住了奈奈,吻了吻她的额头。
“奈奈……”
“章司,你刚才说了,在心中……你说,你爱我!”
“你听到啦!”
今晚,甜蜜蜜的幸福味道,好像融进了身体里。一直想要的幸福爱情,像电影一样,浪漫又戏剧化的爱情。17岁的夏天,奈奈第一次变成女人,明白了男人并不是简单的生物。
“那两个不知道顺不顺利?竟然需要朋友从中撮合,又不是中学生!喂!”淳子看到京助已经睡着了,有点生气了,“竟然让我自言自语!”想想还是算了,也睡觉吧。
回到家乡后,奈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在以前家附近的录像带店里打工。
“抱歉!逾期罚款300元!”
“喔,好!”
还录像带的男人走了以后,奈奈心想:穿着打扮一本正经,竟然逾期归还色情录像带,哼哼!男人真是的,天下乌鸦一片黑。
“奈奈今晚一起吃饭吧?”
“中村先生。不好吧。”拒绝了中村,奈奈心想,现在才发觉我的魅力,太迟了。
“有什么关系?只是吃饭!男朋友在东京,很寂寞吧?”
中村真是轻浮,而且很缠人!
“明明喜欢过我!”
“那是我搞错啦!”奈奈再一次拒绝了中村。
中村可真难缠,奈奈想,辞掉这份工作吧!但是薪水相当不错,应该辞职的是中村。奈奈想早点存够资金,上东京去!快等不及明年的春天啦!
“喂喂,我是奈奈!”手机响起了,“啊!章司?嗯,超级好!”
小松奈奈,今年19岁,有男朋友,远距离恋爱,你给我看着,大魔王!
大崎娜娜
“大家好!BLAST!”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热情奔放的乐队在舞台上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乐队有4名成员:主唱——娜娜,倍显干练的短发,染成炫目的蓝色,大大的眼睛、深长的睫毛,脖子上带着类似皮带的颈链,浑身散发着潇洒,豪放的魅力,个性十足;贝司手——莲,头发向上梳着,眼神看起来很冷,脖子上挂着一把锁,酷酷的外表足以迷倒不少小女生;吉他手——伸夫,黄色的头发,配着清秀的脸,看起来很温柔的样子;鼓手——泰,留着光头,戴着墨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飘着雪花的夜晚是格外的冷,演唱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外面的歌迷打着雨伞依旧等待着。
“伸夫!泰!莲!娜娜!”呼唤声很高,乐队的人一出门口,就发现了站在外面的歌迷——
“哎呀!这么冷的天气,你们竟然在这里等?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娜娜,演唱非常精彩喔!”
“好可爱,真的好漂亮!”女歌迷们纷纷凑到娜娜的身旁,很兴奋的样子。
“谢谢!”娜娜很随和地与歌迷打成一片。
“娜娜!”一个留着卷发,长得很可爱的女孩子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这是礼物!”
“哦——什么?VIVIENANAE WEsTwOOD?可以吗?美里,这么贵的东西?”娜娜接过礼物问女孩。
“名字!你记得美里的名字!”这个叫美里的女孩很吃惊,但也非常高兴。
“因为你每一场都来观看,而且又长得这么漂亮!”娜娜对美里说。
“上个星期是娜娜的生日吧!”美里有些害羞,“这是生日礼物,18岁生日快乐!”
“谢谢!”娜娜将嘴唇凑上去,给了美里一个吻,美里的脸都羞红了。
娜娜得到了礼物,非常开心。
“来吧!庆祝今晚现场的盛况!”伸夫向大家举起了酒杯。
“哈哈——今天的公演,又是我们胜利!”娜娜很开心地说着
“客人都是为了看我才来的!想不到我居然会有这么受女人欢迎的一天!”伸夫对于这个结果非常开心。
“不过,大家都被娜娜的打扮吓到!尤其是浓妆!”泰应和了一下。
“呜哇!是外套!超级感动!而且是限量品,到底多少钱啊?”娜娜拿出美里送她的礼物感叹道。
“那个女歌迷,现在一定正在被其它人教训吧?真可怜!”莲有些担忧。
“吻的代价很高的!”娜娜点燃了一支烟,笑着说道。
“魔鬼!”莲感叹了一句。
“啊!姐姐,再来一杯!大杯的。”伸夫向娜娜举起了酒杯。
“伸夫!别再喝啦!你明天毕业典礼吧?”娜娜提醒伸夫。
“娜娜不参加毕业典礼吗?”莲问道。
“不好意思!高中退学!”娜娜很凶地说。
“怎么回事呢?我就要中学毕业啦!”莲很得意地说。
“别得意!”娜娜表示不满。
“啊哈哈!”泰望着他们俩,很开心地笑着。
“国立大学生在笑我们!讨厌的男人!”伸夫抱怨了一句。
“真想看看娜娜穿制服的样子。”泰在想娜娜会不会也穿学服裙。
“泰,不看比较好哦!这家伙真的很恐怖,连我都怕得不敢跟她说话。”伸夫却是有点怕娜娜。
“骗人!你不是整天缠着我吗?真的被你烦死了!”娜娜更正着伸夫的说法。
“什么?那是因为你在班上独来独往,好像很孤独。”伸夫笑着说,“你应该感谢我跟你做朋友!”
酒足饭饱后,伸夫很激动。
“BLAST万岁!啊啊啊啊啊啊唉!”话还没说完,伸夫已经在雪地上滑倒了。
“那家伙不行了!别管他,我们走吧!”莲提议道。
“会死掉吧!”娜娜有些担心。
“一定会没命!”泰很干脆地说。
“我叫车送他回去!”说完,泰从地上抱起了伸夫,搀扶着他。
“哇!泰真是有钱人!不愧是法学部的未来律师。”娜娜充满了崇拜。
“泰!如果娜娜进了拘留所,帮她辩护一下吧!”莲开玩笑地说着。
“别小看我!我不会被拘捕的!我会逃得远远的!”
“你做过什么?”莲问。
“啊!等等!莲,那件事,我会跟伸夫说的。娜娜这边,你跟她说清楚!”
泰拦住正要走的莲。
“咦?那件事?”娜娜很好奇。
“其实,泰因为有鬼剃头,所以才剃光头。”莲笑着对娜娜说。
“取笑光头的人,将来会因为光头哭哦!”泰对莲的说法很不满。
娜娜和莲笑着走开了,地铁上的人不多。
“不过,今天的现场表演真的很精彩!怎么说呢?高潮迭起,难以形容。”娜娜感叹道。
“哈哈,那太好了!”莲回应娜娜的话。
“嗯!相当好!感觉很好!”娜娜还沉浸在喜悦中。
“比做爱还要好?”莲问得很坏。
“这就要看男人啦!”娜娜也不甘示弱。
出了地铁站,娜娜和莲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冻得直哆嗦。
“呜哇!好冷!”莲抱住自己的身体。
“会伤风的!我甜美的歌声出不来的话,怎么办?”娜娜也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忽然,他们想起演唱会结束后,歌迷送了一些礼物,于是打开包装寻找。
“没有暖炉吗?真是不机灵的女人啊!”莲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东西,抱怨道。
“一定可以找到有用的!像手织的围巾!”娜娜不死心,还在翻着。
“有了!”终于找到了一条手织的围巾,“不错嘛!”
两个人开心得一人围了一半,笑着走了。
“喂!莲,记得吗?”娜娜和莲泡在浴缸里说,“我跟莲第一次见面,也是和今天一样的风雪夜。”
“嗯!记得啊!”莲嘴里叼着一根烟,回答道。
“真的吗?”
“那十年前的圣诞节现场。”
“2年又3个月前。”
“我还在之前的乐队弹吉他。非常有女人缘,变得有点得意忘形,女人一个换一个。”
“这个不用提了!”
“你那天穿的是红色的洋装。”
“是吗?不必连衣服也记得吧?记忆力真惊人!”娜娜不禁感叹道。
“我想忘也忘不了啊!你是世界上最不懂得迎合人的客人啊!”
“你说什么?”娜娜的语气有点生气。
“占住了前面的位置,呆若木鸡地一直瞪着我看,我那时想,这女人真气死人啦!”莲至今还记忆犹新。“演唱会结束后,竟然又跟着伸夫来后台休息室,连打招呼都差劲极了,笑也不笑,‘我是娜娜’就没了。难道没话说了吗?”
“那是,很多事发生在我身上,令我情绪非常低落。”娜娜解释。
“哦!卖春的事被曝光,所以被退学。”莲补充娜娜的话。
“我真的没做!被冤枉的!”娜娜气地的抓住莲脖子上的那把锁,“夺去我童贞的,是你!”
“……很抱歉!不过依你那容易冲动的个性,竟然会乖乖地接受处分。”
“那个时候,连冲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嗯,确实是那副面孔。”
“后来被退学了,我觉得正好,反正我也很早就想工作了。”
“不过,你那坏心肠的婆婆,不是整天压榨你,帮忙做店里的事吗?你为什么还想工作?”莲觉得不可思议。
“我需要钱,因为婆婆根本不给我零用钱。”娜娜很忧伤地说。
“啊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娜娜对莲大声叫道。
“是!是!”莲收敛了一点儿,拉住娜娜的手,帮她搽着香皂。
“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我觉得,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可以用父母的钱尽情的玩乐,只有我的命运是这么坎坷?”
“不过,你已经不是小孩了,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是呀!我到最近才终于了解到婆婆的伟大。她确实是个坏心肠的婆婆,但是一把年纪了,要一个人打理店里的事,又要抚养我,真的是很辛苦!口出恶言也是情有可原!竟然一声谢谢也没来得及跟她说,她就去世了!而且,是因为我而死的。”娜娜的心了充满内疚。
“推她滚下楼吗?”莲问。
“那不就真的是杀人了吗?虽然偶尔真的想气得想推她滚下楼。”娜娜转过头去,“但是,我所做的更残忍。”
“你到底做了什么?”
“高中退学,气得她一命呜呼。”
“竟然为这事而死?”莲觉得不可思议。
“我没有坚决否认卖春的事,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非常大,她为此卧病在床,不到一个月就去世了。”娜娜有些后悔,“一定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气力。我坚决否认就好了……”
娜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是跟你提过我妈妈的事吗?我4岁的时候妈妈将我寄放在婆婆家,从此下落不明。妈妈生下我,却连我爸爸是谁都不知道,后来觉得我妨碍她,就跟男人消失无踪,她就是这样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婆婆经常对我说,娜娜绝对不要像妈妈那样!所以,她绝对不让我穿红色或很红色,包括女孩子穿的衣服。她说,穿这种衣服就会引诱男人。”
“哈哈哈哈!”莲大笑了起来。
“唉!是很可笑!但是我在那种环境下长大,当然会信以为真。教养孩子,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洗脑!但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当然会想穿可爱的衣服,愈是被禁止,就愈是憧憬。因此,婆婆死了以后,变成孤单一人的我,决定用打工赚的钱给可怜的自己买一份圣诞礼物。很自然,选了全红荷叶边的洋装。心里紧张得怦怦跳,当天晚上,就穿着它去听演唱会。都是伸夫不好,他说要介绍超级英俊男子给我!”娜娜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所以婆婆的的担心是对的,我真的被你引诱,爱上了你。”莲从后面抱住娜娜。
“你骗人!你刚才还说我气死人了!”娜娜说。
“那是因为眼前出现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却完全无法令她心动,急得生气。”
“真的吗?”娜娜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外套的底下,隐藏着火红的颜色,在风雪中奔跑。
娜娜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
“我中学时的师兄,大我们2岁,真的非常有型喔!待会儿介绍给你认识,你一定会迷上他的!”伸夫极力向娜娜推荐着莲。
“不需要这么做!我只是来解闷的。”娜娜对伸夫的推荐不以为然。
“唉!像你这样的问题儿童,需要一个有包容心的男人。莲虽然有女人缘,但是习惯不好,这是他的缺点,不过,排除这点,他确实是好男人。”
“这种男人我不喜欢!”娜娜的语气很冷淡。
“见过面,谈过话,你就会明白,他比一般的大人还要稳重。我想,可能是因为在孤儿院长大,吃过很多苦吧!”伸夫看了看娜娜的反应,“其实,莲一生下来,就被人遗弃在港口的仓库街上,当时的新闻还报导过呢!”
娜娜有些不耐烦,“伸夫,你说别人这么多事,不好吧?”
“没关系,莲觉得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呢!”
“骄傲?”娜娜开始有点兴趣了。
“一出生,就成为街头巷尾的话题,这种事很少有,所以值得骄傲。甚至,莲现在就住在那条仓库街上,他说那是他的原点。”伸夫越说越起劲了,“而且,莲的目标是成为职业音乐人,他说这样的成长经历,将来会成为注目的焦点,值得骄傲!”
“什么?像个傻瓜!”娜娜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会啊?很酷啊!”伸夫替莲解释道。
“只不过是拿自己的不幸来换取别人的同情,窝囊!”
娜娜虽然话这样说,但她不得不从心底里承认,站在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完全无法移动。
娜娜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伸夫的话:被遗弃在港口的仓库街上,莲还觉得骄傲!那晚产生的感情,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说是恋爱或是心动,太甜美了,不足以形容这种感觉,那是混合了嫉妒的一种羡慕,焦虑感,还有欲望!
娜娜感觉,即使现在,还是会偶尔感到不安,和莲一起生活的日子,有时觉得全都是梦境。对卑微成长的她来说,莲太过炫目耀眼!无论怎么努力,都觉得触摸不到。
娜娜躺在床上,莲坐在床上吸烟。
娜娜说:“我想在大点的地方做。”
“这里的浴槽的确小了点!”莲回应娜娜。
“不是这件事,是说现场!已经有这么多固定观众,可以换个大点的地方吧!”娜娜提议。
“嗯,试试看啊!”莲应了一句。
“好像再说别人的事一样……”娜娜对莲的反应有些不满,“对啦!回来前,泰说的是什么事啊?听他的语气,好像很严重,乐队的事?”
“算啦!我问泰好了!我要先吃药……”娜娜很显然对莲的回答不满意。
“真拿你没办法,这么爱吃药!”
“不是。是避孕药。忘了吃的话,就糟糕了!无论我说多少次,你都不肯做避孕措施,怀孕的话怎么办?”
“生下来养啊!我没念高中,拼命做苦工,赚了不少钱喔!一两个小孩,无所谓!”
“你无所谓了,我可麻烦了!比起养孩子,我更想做现场表演。”
娜娜的话还未说完,莲的嘴唇就封住了她的唇,良久,莲才说道:“娜娜,我会去东京。你可以照你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
听了莲的话,娜娜觉得头脑一片空白。
“东京……?”伸夫觉得很惊讶,“为什么呢?大学呢?泰要退学吗?你不是要当律师吗?”
“不是我,是莲!听清楚人家说的话嘛!你不记得了吗,我跟莲在以前的乐队时,常常共同表演的‘TRAPNEST’!”
“TRP……哦,TRAPNEST!女主唱的歌声异常好的那个乐队!”伸夫全都记起来了。
“我们常常一起唱歌,交情还算相当不错。两年以前,他们以职业乐队为目标,全员一起去了东京,最近决定推出他们的首张处女作品。”泰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
“真的啊!好厉害!他们真的是有实力,真是厉害!”伸夫一脸崇拜的样子。
“不过,就在处女作决定后,发生了内部纠纷,结果吉他手脱队。”泰转过身,继续说,“全体队员一致希望招揽莲过去。莲今天早上上东京去见制作人,他的吉他技术已经通过录音带的认可了!这次虽然只是见面,其实差不多已经决定了。”
伸夫沉默了很长时间,泰又接着说:“不过……喔!他不是从此就留在东京,明天他就会回来。”
“但是,他还是会上东京去的吧!那,BLAST呢?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不是才组队一年半吗?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绩,正打算好好发展,怎么……”伸夫很难接受这一事实,情绪也很不稳定。
“别担心,弹贝司的人才很多,很快就可以找到新成员。”泰扔掉了手中的烟头,平静地说道。
“但是,变成这样,我可无法接受啊……觉得好像被人背叛了的感觉。”伸夫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莲一直留在这样小的地方,不上不下,你不觉得可惜吗?”
“那,我们也跟莲一起上东京去!以职业音乐为目标!”伸夫充满了斗志。
“抱歉,我并不打算靠音乐吃饭!那种赌博的人生,我不喜欢。”泰完全不理会伸夫的说话,“而且,就算我们上东京去,莲还是会加入TRAPNEST!”
“什么嘛!”
“没有人可以保证,我们一定可以闯出名堂。”
“努力就行了!”
“无论怎么努力,幸运之神还是不眷顾人的例子到处都是喔!莲不希望变成那种人,好不容易机会来了。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泰抽出了一根牌子是“Blck Stone”的香烟,冷静地说。
“TRAPNEST虽然要推出处女作,但是还不知道卖不卖呢!”
“没问题,那个乐队一定卖。”泰点燃烟,仍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无论是音乐,或是表演,都非常精彩,再加上莲,一定胜利。”
“但是!”伸夫还想说什么,就被泰阻止了。
“你真是顽固啊,你想去东京就去吧!但是,别妨碍莲啊!而且,你毕竟是寺岛旅馆的继承人吧?所以你可以轻轻松松,不必决定工作。以职业乐队为目标,别做梦了!继承旅馆吧!乐队当作是兴趣,玩玩就好了。”
“我是不要紧,娜娜……莲……打算丢下娜娜吗……?”伸夫提出了他的忧虑。
“带她去吧!”
“你这什么话,丢下或是带去,娜娜又不是莲养的猫!”伸夫一说完,就将娜娜联想成一只猫,感觉是还挺像的。
“别说这么难听的话嘛,她是个可以自己过得很好的女人喔!她想去的话,就会去吧!这由娜娜来决定,莲一定也这么想。”
“泰……你真成熟。”伸夫想泰不愧是队长,其实也才21岁。
“你还是个小孩!但是,莲,娜娜也到东京去的话,BLAST就真的解散了!那么我就此收山,真是有点可惜!时间到了,你找新的乐队同伴吧!”泰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伸夫却陷入了几年前的回忆中,那是在寺岛旅馆,伸夫的房间。
“伸夫,你要加入我们的乐队吗?”莲取出一根烟,问道。
“啊……为什么?现在的乐队呢?”伸夫感到很意外。
“解散啊,解散!他们完全不行,根本不想做,不认真练习,只是满口抱怨。”莲抽着烟,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中学的时候,不是在轻音乐部弹吉他吗?莲说伸夫有天分,如果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泰插了一句。
“啊?”
“我会弹贝司,所以我来弹贝司,你来弹吉他吧!”莲提议道。
“好!”伸夫斩钉截铁地说。
“不过,有一年没弹了,还会弹吗?”莲问。
“没问题,莲。我每天在家都练习,莲的曲子,我都已经练熟了!最近也开始尝试自己作曲。”伸夫的回答打消了莲先前的顾虑。
“好!就这么决定!”
“然后呢?谁来主唱呢?”
“就是这个问题。可以的话,我希望是女的,我已经厌倦了乱七八糟!”莲说。
“说的也是,歌唱能力普通就可以,但是样子越漂亮越好。”泰开口说了一句。
“伸夫!女人!去找女人!最好是超级美人!”莲命令道。
“莲的身边不是有一堆女人吗?”伸夫对自己突然变成跑腿的角色表示不满。
“别说傻话啦!跟我有过关系的女人,一旦变成队员,只会引起问题啊!到时可麻烦了!”
“只要有爱情,应该没问题吧!”伸夫刚说完,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爱情?呵呵呵!”莲觉得很可笑。
“取笑爱情的人,将会为爱情哭泣!”泰一本正经地说。
“伸夫,你的朋友来找你!姓大崎,要请她过来吗?”服务员告诉伸夫。
“好啊!请她来!”
“女人吗?”泰问。
“美不美?”莲问。
“啊,上次介绍过了啊!”
伸夫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娜娜。娜娜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背心,格子的迷你短裙,脖子上系着一条长丝巾,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很有精神。
娜娜一进门,就看到了正望着她的莲。四目相对,娜娜有些紧张,这是莲和娜娜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海风轻拂肌肤,盛夏的午后。
“伸夫,这是你借我的CD,谢谢,那,我先走了。”娜娜感到越来越紧张,想要离开。
“哦!”伸夫这才反应过来,“喂,娜娜……”
“伸夫,你们一起去过卡拉OK吗?”莲大声地问道。
“啊?卡拉OK?”伸夫想了想。
“她会唱歌吗?”莲问。
“咦?嗯嗯……普通。”伸夫回答。
“好,决定了!”莲一拍掌决定了。
娜娜却转身跑了,莲跟着追出去了,抓住娜娜脖子上的丝巾,丝巾被扯下来了,娜娜停住了脚步,转头望着莲。
“娜娜,加入我们的乐队唱歌吧!”
从那天起,莲散发出的吸引力,在娜娜的心中掀起了巨浪,波涛汹涌,高,而且越来越高。满腔的感情,都化成了歌声。但是,娜娜并不是为了莲,才决定唱歌的,她是为了自己,才一直唱歌到今天。
娜娜很认真地坐在书店里看书,突然,一个东西敲在她头上,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伸夫的脸。
“如何?”伸夫拿着他的高中毕业证书向娜娜展示,“羡慕我吗?”
“我没空陪你!”娜娜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骗人,这家店根本没有生意。”伸夫环顾了一下空空的书店,“有什么可忙的呢?”
“所以就看书啊!你别一来就只看漫画,偶尔也看看文字书吧!”娜娜拿着手中的一本《奋斗的季节》继续说,“这本书非常感人哦!”
“莲的事,我听说了,你怎么打算呢?当然是要和莲一起上东京吧!”伸夫一边找书,一边问。
“你是来求我别走吗?我不在的话,你会寂寞吗?嘻嘻!”
“去东京吧!我也会去!”伸夫很大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娜娜觉得不可置信。
“我们在东京找新的队员,试试看我们的成绩如何?我当然不认为成为职业乐队非常容易,但是我觉得值得试试看!我认为娜娜的歌声绝对可以,虽然不是超级好,但是嗓音低沉,非常有磁性,我想要赌赌你的歌声!”
伸夫越说越激动:“现在要我为其它的主唱伴奏的话,我做不到……泰也一定是这样想!没有娜娜的话,他考虑洗手不干……”
“为什么是你说?”娜娜哭起来了,心里很难受,伸夫说的话,她多么希望能从莲的口中说出!可为什么却是伸夫!
“谢谢!伸夫……”娜娜低着头,“但是,我不会去的……”
“为什么?你跟莲分开也无所谓吗?虽然不能跟莲一起搞乐队,但是可以一起生活啊!”
“这种事,我办不到!”
“娜娜,没问题的,你跟着莲,他绝对不会嫌弃你的,别看他不正经,但他从来没有偷情。”伸夫蹲在娜娜的身旁,“这表示他是真的爱你!”
“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好。”
“但是,跟莲在一起,并不是我全部的人生啊!我也想用我的歌声生活啊!”娜娜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所以我叫你去东京!”伸夫觉得劝说娜娜有希望了。
“现在不想!”娜娜坚定的回答。
“为什么呢?唉!我真不明白你!”
“现在去的话,我一定又跟莲一起生活!我没有办法不跟他在一起啊!”
“那么就跟他一起生活啊!”
“莲的乐队拥有一流的主唱,越来越出名,而且我却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只能在家煮饭,等他回来,这种事我绝对不敢!”
“这么做,你甘心吗?”
“所以我会加强自己的实力……培养信心,即使莲不在,我也能靠自己的力量继续唱歌……”娜娜的眼神很坚定,“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去东京!不好意思,伸夫在那之前,你就陪我吧!”
“没有我的吉他,你就唱不出来了吧?”伸夫的言语充满了自信。
“不会啊!”
娜娜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和莲在一起的一幕幕。
跟莲走在一起,刚好是他们认识满一年的圣诞夜。现场表演的兴奋心情尚未平静,在表演结束的归途,在积满雪的防波堤上,两人尽情地嬉闹着。
“哇哈!亲手做的蛋糕,我还真是有人缘啊!吃吧!”
精美的蛋糕上写着“Merry Xms NANA”。
娜娜抓了一块蛋糕,刚要往嘴里送,就听到莲在说:“可能我的乐迷是想,那女人是不是和莲有一手?用蛋糕毒死她。”
“你先试下吧,我可不想没做过,就这么死掉了。”
“我也不想啊!”莲扔掉了他手上的香烟,转过身,用他的唇吻住了还在发愣的娜娜。这一切,对娜娜来说,事情太突然了,眼睛都忘了闭上。
莲抱住娜娜,眼神充满了爱恋,“这样就做过了,死了也没有关系。”
说完,他舔了舔娜娜手指上的蛋糕。
那一刻,娜娜感觉,她真的很爱他,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从那天起,直到现在。
“不是说,会引起乐队内部问题吗?所以谁都不可以打娜娜的主意。”对于先前自己说过的话,莲给了乐队成员一个自圆其说的交代。
两个人立即开始一起生活。娜娜在自己的手臂上纹了一朵莲花,并给莲的脖子上挂了一把锁。
娜娜认为,莲带给她的,不仅是唱歌的喜悦,还有他的快乐,以及生存的希望。
但是,娜娜的担忧是她能为莲做些什么呢?即使不能在唱歌,就这样跟莲一起到东京去,为了莲,每天做饭,打扫房间,为莲生育孩子。她也许应该这样做的,这样不就已经十分的幸福了吗?对于没有家人的他们来说,建立一个安稳的家庭,比实现梦想更加重要才对。
莲终于要到东京去了。走的那天,泰、伸夫、娜娜都去了火车站送他。娜娜特地穿了与莲初次见面的那身衣服,心情异常沉重。
“行李只有这些?”望着莲手里仅提着一把吉他,伸夫随口问了一句。
“嗯!我只要有吉他和香烟就够了。”莲边抽烟边回答。
“假的假的,已经让搬运公司送过去了,他说不想太重。”娜娜一语揭穿了莲。
“以后就没有像我这样,帮你提行李的手下了。”伸夫说道。
“已经可以预见,莲的跟班有多辛苦了。”泰也插了一句。
“时间不多了!”娜娜提醒莲要上车了。
忽然,莲一把抱过娜娜,走到了列车门口。
“保重!”伸夫和泰朝莲挥了挥手。
莲低头吻住了娜娜,望着快要开动的列车,娜娜挣脱莲,哭着跑开了。一不小心,就摔倒在了地上。于是放声地大哭了起来,任凭伸夫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
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娜娜,坐在列车上的莲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看着越开越远的列车,娜娜心里很清楚,和莲相处了1年又3个月,就在积雪残留的初春,结束了他们的关系。虽然没有说再见,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分开生活对两个人都是致命的,电话或是信件,都没有意义,不能紧紧拥抱,就毫无意义。莲那说不出的寂寞,每晚在她的体内释放出来,她都可以感觉到,比谁都深刻的感觉到。
莲走后,娜娜的生活又恢复了像从前那样,招募了新的乐手代替莲,来继续他们的BLAST乐队。
“Merry Chtistms BLAST!”娜娜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上台演出。
每当演出完毕,娜娜感觉,现在偶尔还是会后悔,没有莲的日子,偶尔会觉得都是在梦境,特别是像这样下雪的晚上,已成为TRAPNEST乐队吉他手的莲,在这么寒冷的夜晚,谁可以温暖他呢?
娜娜像往常一样,收拾歌迷给自己的礼物时,偶然发现了一封信,是美里写的。信中洋溢着鼓励支持与理解。信就放在美里自己做的蛋糕盒上,一如往昔的精致。望着那个蛋糕,娜娜的心里一股暖流淌过,于是忍不住拿手沾了一点儿放到嘴里,发现蛋糕好甜。和莲在一起的那个圣诞节,一幕幕又浮现在了脑海中。
和莲分开了1年又9个月。第二年的春天即将来临,在3月的20岁生日那天,娜娜给一直努力的自己,买了一份生日礼物——到东京的单程票。手中的行李,只要有吉他和香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