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的市中心,某一剑公寓里——
千鹤此刻正待在弥漫着蒸气的浴室里。
除了头上缠着毛巾,全身一丝不挂。露出充满光泽且修长的曲线,直接将浑圆的臀部坐在冲洗身体的浴室地板上。
她的尾椎长着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
金色的毛皮湿漉漉地卷在地板上。从头上的毛巾露出来的头发也是漂亮的金色。狐狸的耳朵前端黑色的毛也露了出来。
「真受不了,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完全都搞不懂。」
此时的千鹤变化成狐狸的姿态。
「带了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过来,还说她是妹妹……真是气死人了。」
千鹤一边碎碎念,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仔细地擦掉身上的水气。她从脸擦到脖子、肩膀、手臂、腋下、胸前、胸下、腰间、后背、肚脐……等到全身擦拭干净后,再将小型的镜子放在浴室的地板上。
她原本想把脚伸长却碰到了墙壁,所以千鹤不高兴地臭着脸。她在地上滑动着,再将又干又硬的尾巴用力压住蓝色的塑料椅。
「已经没时间了……一定要赶紧完成才行。」
千鹤拿起折叠式的剃刀。
她凝视着冷冽、闪着光芒的利刃,并神秘地发出几声轻笑。
「要等我哦……耕太。」
「那是什么啊……」
这里是同一间公寓里的起居室。
穿着T恤与牛仔裤的多由良,捏起一个长长的红色编织物。这个编织物一个洞一个洞,而且还歪歪扭扭的,长得很奇怪。
「应该不是用毛线织成的……抹布吧。」
多由良将编织物翻来翻去,一下子又拉一拉的,观察好一会儿。
房内角落的电视机正播放着综艺节目。电视里的欢笑声传遍了整个铺地板的起居室。电视机前铺着一大块的圆形地毯,不远处还放着靠背较短的横长沙发。
多由良背对着电视机,蹲坐在对面的角落上。
也许他已经看腻了,所以随手将手中的编织物一丢,将红色歪歪扭扭的编织物丢人有毛线球与棒针的篮子里。
「唔……这是……」
他拿起放在篮子旁边的书。那是本被夹了一大堆浮签,封面已经被翻烂的女性杂志。
「『让呆头鹅男友产生「性」趣的100种方法』……?那个人也真辛苦呢。」
接着他顺手翻了几页。
「为了更好的明天……用亲手编织的围巾套牢对方的心!虽然这方法有点老套,但这种费时费工的礼物,一定能够打动对方的心!就算打的不漂亮也不要紧,歪歪扭扭的形状反而能让你的努力传达给对方——这本书根本是在姑息养奸嘛!」
下一秒,多由良的身体突然迅速动起来。
他合上杂志并迅速放回原处,视线转向门微微开启的走廊。
「……好像还没洗好呢。」
咚咚!
咦?多由良不解地歪着头。
「什么声音?」
咚咚!咚咚!
多由良终于慢慢站起来,走向房门口,打开门并走在昏暗的走廊上。
咚咚!咚咚!
咚咚咚的敲门声越来越近。
多由良终于来到玄关的大门前。
咚咚!
「……到底是哪个蠢蛋啊?」
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敲门。
「难道不晓得按电铃吗?而且,这里又是自动上锁的公寓……」
多由良嘟嚷着并打开门。
「敲什么敲!到底是谁啊!」
一打开门,他的嘴巴立刻惊讶地呈现「O」字型。
站在门外的是,银发纤瘦的少女——望。她仍穿着学校的制服。
「妳是,那个叫做朔的……」
「犹守望。」
「望妹妹妳来这里要干嘛啊?该不会走错回家的路吧?」
「我是来请教耕太喜欢什么东西的。」
「……什么?」
多由良的眼睛与嘴巴紧闭成一直线。
「因为红音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红、红音?朝比奈吗?」
「所以她说直接去问千鹤耕太喜欢什么是最好的方法。千鹤会不会骗我,也是知道敌人想法的最好的方法。」
「唔。」多由良双手盘在胸点频频点头。「朝比奈……若与她为敌可就不好受了……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她是朔的妹妹,若我站在朝比奈这边就等于背叛千鹤,不过,若她跟耕太顺利的话,这对我不是……唔唔唔。」
多由良点头的这段期间,望只是不发一语地站在旁边。
「好……妳在这里等一下!」
说完,多由良啪嗒啪嗒地跑回房内,望则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
多由良终于又跑回来。
「妳去买这本书。」
他给望一张便条纸。
望不解地歪着头问:「……这个是?」
「这是女性杂志的书名。上周才发行的,所以书店里应该还有。妳听好,千鹤都是参考这本杂志所写的内容展开攻势的,这样一来妳应该就能晓得敌方的行动。」
「呵呵,谢谢你。」
「不客气!帮我跟朝比奈问好!」
多由良将身体探出门外,挥着手目送望。
「喂,多由良,刚刚是谁来啊?」
千鹤用浴巾擦着头,啪嗒啪嗒地跑过来。她的尾巴摇来摇去,赤裸裸的身体还冒着蒸气。
「不晓得,应该是电视的声音吧。」
多由良瘫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里的咯咯地笑着。
「唔……」
千鹤将手里拿的小塑料袋偷偷放入房内角落的篮子里。袋子里的东西闪闪发亮。
2
这是从学校回家的路。
住宅街上刮起寒冷的北风,耕太也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他的右手被千鹤抱着,又软又温暖的身体——
左手被望抱着,又柔又炙热的身体——
她们两人都紧紧黏着耕太不放。他被两个人紧紧拥抱着,虽然天气寒冷,但耕太却觉得非常热。
他斜眼看了千鹤一眼。她一脸不高兴地怒视着前方。唉,耕太十分能够体谅她非常不爽的心情。
因为,我跟千鹤是情侣嘛,这也难怪她会生气了。
「那个,犹守同学……」
望仍旧以一副猜不透她想法的表情回答:
「学校里有两个犹守哦。」
「嗯。」
「我跟哥哥都是犹守,你是叫哪一位?」
「嗯,那就是,望同学。」
望向面他,银色的瞳仁,直勾勾盯着耕太。
「干、干嘛?」
「不要叫我同学。为了美好的明天,其中之一的方法就是要直接称呼名字……因熟人际关系是从称呼开始的。」
什么?耕太反问。而一旁的千鹤却突然剑停下来,把已经被抱住的手臂强拉过来。害得耕太差一点就跌倒了。
「千、千鹤学姊?」
「妳刚刚说什么……难不成,妳看了那本杂志?」
「耕太,直接叫『望』就好,不要加『同学』哦!」
咦?什么?耕太的脸被左右转来转去。怒瞪着望的千鹤,以及凝视着耕太的望……总之,先解决跟自己有关的那一部分吧。
「不要加『同学』……那么要妳叫小望吗?」
「你干嘛这样叫她啦!」
另一边的千鹤火冒三丈地大喊。
「连我你都还叫我学姊……太奸诈了!你也要叫我小千鹤!」
「小、小、小……小千鹤?」
耕太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果然还是叫千鹤学姊比较顺口,毕竟年龄比较大。」
「什、什么意思?你说是我已经不年轻了吗?」
千鹤的眉毛与眼尾难过的垂下来。
「不、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人一直盯着他。当他朝视线的方向一看,发现望仍直勾勾地凝视着耕太。三个人站在原地,而耕太同时被两边的黑色与银色的瞳孔夹攻,令他实在很想抱头鼠窜。可是他无法这么做,因为他的双手都被两个女人给抱住了。
唉……耕太只好无奈地站在原地。
「对、对了,今天的便当好好吃哦!」
对峙的视线仍然没有改变。
不仅如此,目光反而还增强了。千鹤与望,她们两人的眼睛都犀利地瞇起眼睛。
「我的是豆皮寿司。」
千鹤张开发亮的桃色双唇说。
「我的是热狗。」
望张开与她肤色相同的浅色嘴唇说。
「『哪一个比较好吃呢?』」
左右方的声音同时传来。
「呃?」
耕太静静地看着两人。两人的表情都很冷酷,却又隐藏着一股必死决心的感情,她们凶狠的眼神彷佛诉说着,无论耕太朝向哪一方,他都会很惨。
「这、这个嘛……」
耕太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事。
耕太的桌上放了两个便当盒。
一个是,从千鹤的黄色束口袋中拿出来的是平日用的饭盒。里头是用油豆腐皮包着鼓鼓的饭,也就是豆皮寿司。塞满一整个便当盒。
另一个是望若无其事拿给他的蓝色便当盒。里头是切成大块的面包,挟着莴苣与香肠的热狗。塞满一整个便当盒。
两盒装着饭与面包的便当放在他的眼前,耕太则被两旁的视线盯着不放。
他自始自终都不发一语。
这肃杀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只有当多由良作势要挟来吃而伸手过去的时候,千鹤与望才一起合力将食物放在他面前。
两旁炙热的眼神——跟现在放学时耕太所面临到的眼神一样——紧紧守着他,他花了几分钟天人交战着要不要干脆落跑算了。最后,耕太终于开始动作。
他同时伸出两手。
耕太右手捏着豆皮寿司,左手捏着热狗,并将这两个食物同时放入口中。就算东西太多他也硬塞进去,并吃下肚子里。
他大口大口咀嚼着。
哦哦哦,班上同学们不禁同时发出赞叹的叹息声。他们似乎也在观注这场战役。虽然耕太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豆皮寿司吃起来又咸又甜,甜而不腻的口戚。
热狗充满了肉汁的美味,汁多肉大块的口感。
如果是分开吃的话味道一定很美味,不过将这两种食物混杂在口中搅在一起,倒让他觉得食不知味,而且坦白说……很难吃。
耕太发出无奈的呻吟,并同时感受到红音与多由良的视线。红音一副早就看腻这个情形的表情,而多由良则是兴灾乐祸地欣赏这场好戏——
那真是痛苦的经验——
耕太地眺望着远方想着。他深深体会到饭跟面包干万不能够一起放进嘴里。
「『你说,哪一个比较好吃?』」
住宅街上,千鹤与望异口同声地大喊。
其实她们的感情挺不错的嘛……耕太边想边找寻哪种答案才能平息这场战火。
「这个嘛,若要我说哪一个比较好吃的话,也就是说要拿饭跟面包来做比较吧,这个嘛……」
当耕太回答「都很好吃啊!」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沉重的排气管声音。
排气管的声音慢慢靠近他们,耕太三人同时回头看。大型的轮胎、庞大的车体、银色的头发、防风的防风眼镜、全身皮衣皮裤的打扮——
「朔!」
千鹤大叫。
银发男,朔悠哉地发动机车。爬在地上的排气管低沉的声响,震撼了宁静的住宅街,以及走在这条路上的耕太三人。
朔看着耕太他们——露出邪恶的笑容来
他的右手一转,发出咆哮声的同时,机车前轮跟着微微抬高后,接着又大力落下。接着朔又直接加速,从耕太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千鹤与望单手压住裙子,卷起的风势拂过她们的身边。
「那家伙真是的……耕太,真对不起。」
千鹤立刻放开耕太的手。
「等等,朔!」
千鹤单手拿着书包跟束口袋就这么冲了出去,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向逐渐驶远的机车。
耕太的心感到一阵惆怅。
昨天早上,在学校的大门前,当朔与桐山对峙时——当千鹤透露与朔认识时——涌上胸口的那份感情,逐渐扩大的红黑色云块,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那是什么了。
我是在嫉妒吗?
——嫉妒?可是,为什么……难道我不相信千鹤吗?
留下来的望,紧紧抱住耕太的手。
「千鹤与其跟耕太回去,还是跟哥哥回去比较好吧。」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耕太的胸膛。为什么会这么痛呢?耕太对自己感到焦燥不安。
朔所骑乘的机车在街内奔驰一阵后,来到大马路上,并驶进座落在附近的一家家庭餐听的停车场里,停下来。
他关掉引擎并回头看。
「嗨!」
在他身后的千鹤,手撑着膝盖半蹲着。她不停大口喘气,连肩膀也跟着上下起伏。
「既然你已经发现到我……干嘛不给我停下来,笨狗!」
朔开心地哈哈大笑。
3
打开家庭餐厅的门。
店内随即发出「叮咚」的声音,同时店员也走了过来。虽然一瞬间表情有点僵硬,但又立刻露笑容可掬的表情。
「请问有几位?抽烟吗?」
「两位,不抽烟。」
穿着皮夹克,银发的高个子男人回答说。
「……水,水在哪里?」穿着西装外套的制服,黑色长发的少女问道。她正大口大口喘气着。
「在、在那里……」
千鹤朝着摆放着饮料的区域——用冲的跑过去。她把水倒入杯中,再大口大口一饮而尽。
「请你别误会,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家伙而已啦!也许你会问她是哪里可怜吧?因为她一直没有小便,所以要喝大量的水来将水坝给冲坏。」
「你这个大笨狗!」
飞过去的杯底「咚」地刚好打中男人的下巴。店员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店内。
接着——
银发男,塑用下巴指了指店内最里头的位子。
「妳的手脚比以前更快了嘛,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
「闭嘴!」
千鹤伸出手阻止他说下去。
另一只手则将空杯大力地放在桌上。
「朔,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你叙旧的。我只有一件事想问你。」
「是那小子的事吗?但妳放下那个重要的男朋友这样跑来,妳不担心吗?现在只剩下那小子跟望两个人哦!」
呃,千鹤露出担心的神情。
「没、没关系的,耕太他一定能够谅解的。」
「是吗?他能够谅解啊……」朔看着菜单调侃地说。
「干嘛啊?有话就直说啊!」
「菜色真多呢……先点菜吧。」
朔按下装设在桌子一端的服务铃。叮咚。
「干嘛不理我!」
店员立刻走过来,此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
「您要点菜了吗?」
「血淋淋的牛排套餐,要半生熟。」
你、你、你、你……千鹤用力握住空杯,空杯马上出现了裂痕。
「小、小、小姐妳……」
「水!再给我一杯水!」
千鹤将有裂痕的水空杯推向店员。
「小姐,水是要自行取用的。」
「——再、给、我、水!」
「这就给您送来。」
店员两手捧着空杯,快步离去。
「妳吓到人家了!」
「要你管!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看到朔兴灾乐祸的笑容,千鹤气得怒瞪着他。
「喂,妳干嘛那么讨厌我啊,难道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你从刚刚不就一直在整我吗?」
「如果是以前的妳,肯定会加倍奉还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亏我还在期待呢!」
面对朔的银色瞳仁,千鹤稍稍将视线移开,并闭着眼说:
「现在……我没那个心情。」
「果然被我猜中了,是因为那个小子吧。妳只要跟那个小子扯上关系马上就变得这么温驯听话了……如果是以前的妳,肯定会在我的机车上动手脚,像是剪掉剎车线什么的。」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调查耕太?」
「我并没有调查耕太哦!」
「别要我了,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耕太的名字……」
「我调查的是熏风高中的事。」
「咦……?」
千鹤的眉间,泛起浅浅的皱纹。
「我不是说过要破坏熏风高中吗?所以才会到处去调查这个学校的事。我就是在调查过程中发现那小子的事。千鹤,自从知道妳有男朋友,我就一直在猜那是什么样的人呢,是个色鬼吗?还是粗暴的男人?要不然就是个吝啬鬼,无论是哪一种肯定都是很糟糕的男人吧……呵呵呵,没想到还真可爱呢!」
「耕太是个好男人哦!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千鹤表情认真地说。
「或许吧,因为连望也说他是个好人……她就是有这种看穿人心的能力。只要看一眼就能晓得对方是好是坏。」
「话说回来,你是去哪里捡到那个妹妹的啊?你以前不是没有妹妹吗?」
「嗯,说来话长啦。」
「她跟你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吗?」
朔的眉毛顿时动了一下。
「喂喂!妳对高傲狂妄的一匹狼的我说什么啊?」
「装什么傻啊。虽然你说你调查过熏风高中的事,但这个学校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你调查出来。所有该做事学校绝对不会马虎的……一切情报都被严密看守,绝不可能光靠你一个人就能够调查出来。」
朔脸上挂着沉稳的笑容,不发一语。
「话虽如此,若只是一般的小组织应该没办法这么做。因为在背地里掌管熏风高中的是这个国家里数一数二的组织……这样的话,若没有某种程度的规模……」
「呵呵……妳终于露出跟以前一样的表情了。」
「能够冲破层层防守的……是高野吗?比睿?难不成是国外的组织?」
朔呵呵大笑。
「搞什么啊?妳以为我变成基督徒了吗?基督徒可是很优秀的哦!」
千鹤静静地盯着朔,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呵呵,躲藏在熏风高中背后的影子组织是……『葛之叶』吧。能够与葛之叶匹敌的组织,的确寥寥可数呢。」
千鹤依旧冷静,眼神不曾有任何游移。
朔张开两手,耸耸肩说:「我知道了啦,目前我的确是属于组织的人,而且是跟『葛之叶』相同规模且能力也差不多的组织。」
「果然被我猜到了!那到底是怎样的组织?」
「久等了,这是血淋淋的牛排半生熟,跟水。」
店员的声音有点不高兴。
朔面前有一大块厚厚的肉,白饭跟色拉,而千鹤面前则是亮晶晶的杯子里放入冰块的水,并附有吸管。
朔立刻拿起刀叉,切着牛排。
「朔……那个组织在哪里?」
等店员离开后,千鹤问道。
「先别提我的事了,那妳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我?我又怎么了?」
「熏风高中里都是被逮捕的不良妖怪吧,不过……妳有那么容易被逮到吗?」
朔将分成三大等分的肉,放入一块至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嗯、好吃、好烫……对方是『葛之叶』,虽然不容易对付,但妳只要有逃跑的念头,总会有办法的,但妳却这么轻易地就被逮捕了,而且还乖乖地去上学?妳可是年过四百的老妖怪哦——」
「这个嘛——」
「妳是不是想说因为有耕太在啊?不过,妳在那可爱的小伙子转到这学校前,已经在这学校待了一年半了哦!这段期间里妳竟然那么安份……啊,其实也没那么安份啦,因为妳在音乐教室对令人怜爱的小男生上下齐手吧?」
「真的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呢!」
千鹤咬牙切齿地说,朔只是不屑地哼笑着。
「算了,先不提妳待在学校的理由。妳跟我的组合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虽然之后也常见几次面,不过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差不多五十年前左右吧?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彼此也难免隐瞒对方一两样事情吧。」
千鹤;曰不发地瞪着他,随即又拿起水杯。
她将冰水一饮而干。咕噜咕噜……冰水从嘴角流出来,一直流到了下巴。
碰!
接着她又用力地把杯子放回桌上.
「总而言之,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千鹤臭着脸说。她压着太阳穴,喃喃自语地说:「好痛……」
「随便妳,反正我主要目的是要破坏熏风高中……」
朔接着又吃下第二块牛排。
「为何妳要来阻止我呢?反正那种学校消失与否,都跟妳无关吧?妳只要能跟耕太在一起就可以了吧?所以妳们只要去上普通的学校不就得了?」
「我就是为了要跟耕太在一起啊!为了能跟他在一起,所以那个地方绝对不能被破坏。」
朔呵呵地笑,并将最后一口肉放入口中。
「原来如此啊,原来妳们不能去上普通的学校是有原因的啊,呵呵呵。」
「不用你管!」
千鹤拿起杯子,高高举起。
「如果妳真想跟耕太在一起的话,那妳担心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那小子才对啊!妳应该察觉到了吧?他体内有个不为人知的力量正在觉醒。」
「什、什么?」
千鹤的姿势固定在要把杯子丢出去的动作。
「当他与望相遇的那一天,他似乎立即看穿望是妖怪的事。」
千鹤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昨天跟我打斗的那个缣鼹男也一样,最后缣鼬男不是使出黄鼠狼的绝招——风刀吗?妳知道吧?那可是风刀哦!普通的人眼是不可能看见这个空气之刀啊!但耕太却避开了。千鹤,他保护妳们,躲过了风刀的攻击。那可是肉眼看不见的利刃哦!」
千鹤边听身体边微微颤抖着。
「若是我们当然能够看见这个风刀,不只看见,也能够『察觉』释放出穿空气之刀的妖怪气息。不过,耕太他只不过是平凡的人类,为何能够『察觉』到这个风刀呢?」
「……听你这么说。」
千鹤喃喃地说:
「我也曾遇过……耕太他也能够强迫性地进行附身……是耕太主动让我附身在他身上的……」
「妳也发现到什么征兆了吗?」
朔得意地扬起嘴角,并用纸巾擦拭嘴角。
「其实我在想啊,会不会是因为妳跟他『一心同体』太多次的关系?」
「朔,你果然……知道!」
「知道什么?」
朔若无其事地笑着,千鹤立即站了起来。
「朔,若你说什么都要破坏熏风高中的话……那么,你就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妳这是在跟我宣战吗?」
千鹤转身背对朔,大步走出去。她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大门走去。收拾餐盘的店员,因为差点撞到她而发出惊呼。
朔邪邪地笑着,目送着千鹤那具有光泽的黑发背影。
「那么……事情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4
雾雾的水蒸气弥漫整个大浴室。
这是剑单面铺了磁砖的浴室。在洗刷身体处的墙壁上,挂着三面洗脸专用的镜子,镜子上方有莲蓬头,镜子下方有热水与冷水的水龙头,同样有各有三组。
耕太泡在浴缸里,看着整个大浴室。
「啊……」
他不由得发出呻吟,接着又大大地呼口气
在他的正前方是镶有雾面玻璃的出口大门。这浴室若只有耕太一个人专用则稍嫌太大。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并不是耕太所住的宿舍,而是在熏风高中校地内,提供给合宿用的宿舍共同浴场。
「真是太幸福了……」
虽说是共同浴场,但这里大到可让三个人共同使用,但此时却只有耕太一个人在使用,所以空间大得不得了。连浴缸都大到可以将双脚舒服地伸展。
「嘿嘿……」
他双脚抬起啪嗒啪嗒地踢起一阵阵水花。
「但总觉得——好浪费哦。」
这剑共同浴场开放给学校的住宿生使用。
不过,目前住在这个宿舍里的——只有耕太一个人。也就是说,这剑浴室几乎都被耕太包下来了。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住宿舍呢?
耕太泡在热水里的手拾了起来,放在从头顶上毛巾的位置上。
「听说是有鬼出现……」
不过,就算宿舍出现一、两个鬼也没什么大不了吧。因为学校里早就有一堆妖怪了……
想着想,耕太身体微微颤抖,因为他笑得全身发颤。
「谁想到我还有个妖怪的女朋友呢……」
鬼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啊?耕太红着脸,沉入浴缸里。他在水面上露出一半的脸,并噗噗噗地吹起了泡泡。
千鹤……学姊。
耕太想起了一头黑亮长发、眼尾上吊的眼睛以及大胸脯的……他那火辣热情的女朋友。她的脸上还挂着灿烂的微笑。
咕噜咕噜……咕噜?
千鹤的笑脸瞬间崩溃,怒气冲冲地瞪着旁边。
在他视线的前方,突然出现另一个女性身影。
蓬松散乱的银发、神秘的瞳仁以及平坩一的胸脯……沉稳冷静中隐藏着热情的少女,直勾勾地盯着耕太看。
望……同学。
咕噜咕噜……咕噜
他猛然地将脸抬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被女孩子喜欢也不是不好,但是……耕太不禁暗自感叹。他用手舀起热水,啪嗒啪嗒地冲着脸。
「可是,我……」他盯着水面上的波纹喃喃说:「我对千鹤学姊——」
「是!」
耕太吓得将脸泡在热水里。
「什、什么?」
接着耕太又连忙站起来。
他的正前方就是出入。
那片雾面玻璃浮现出玲珑有致的身影。
喀啦!
大门随即被打开。
「打扰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用白色的浴巾包裹着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有失礼统的千鹤。她的头上也包着毛巾,将长长的头发给盘起来。
「啊……讨厌啦!」
千鹤的手遮住嘴巴,只微微露出脸来。
「耕太的……好大哦,可是……讨厌啦!」
「哎!」
耕太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从浴池中站起来。
「呜哇哇哇!」
千鹤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妳妳妳妳、妳干嘛啊!」
「嘿嘿!我来帮你擦背吧……这就叫做亲肤关系、亲肤关系(skinship!」
千鹤不晓得是不是看到刚刚那个刺激的画面,她的脸、脖子、胸口、手臂以及大腿全都变成红噗噗的。
「不不不不、不用了!」
「别关系,不用客气啦!耕太不是我的男朋友吗?」
「不是啦,是因为,如果有人来可就不好了!」
「可是不是一直都没有人出现吗?这个时间只有住宿生才会来洗澡吧?但住宿生不是只有耕太一个人吗?」
千鹤一边压着浴巾的前头,蹲在洗刷身体的水龙头前,并将热水与冷水注入水桶里。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虽然住在学校里的人也会使用这间浴室,像是轮班的八束或熊田,以及其它那些妖怪。不过,此时此刻……只有我跟耕太两个人!」
呵呵,千鹤在心底暗自窃笑。从毛巾探出来的乳沟也跟着微微晃动。
原来八束与熊田也使用这间浴室啊……耕太边想,千鹤肩膀的线条,平时她总是把头发放下来所以看不到的颈子,上手臂以及小腿肚的形状,当然连胸部的乳沟以及腰部最纤细的部位,臀部的线条等全都展现在自己面前。
千鹤一丝不挂的裸体,耕太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不过……用浴巾遮着胴体的模样……又有另一番风味……
「你还不离开浴池吗?耕太。」
千鹤歪着头问。散落下来的头发紧贴着她的颈子。
「啊……唔……」
耕太用力摇头,头发上的水气也跟着四溅。
「是吗……那这样的话……」
哈啾!
千鹤非常故意地打了个大喷嚏。
「讨厌!人家好像感冒了!没办法,那我只好泡个热水澡了了!」
真是唱作俱佳的表演。
听到后耕太楞在那里,而千鹤就这样舀起热水淋在自己的身上。
接着她站了起来。
湿漉漉的毛巾紧贴着身体,让她窈窕的曲线原形毕露。
淋完热水后,千鹤走近浴池。她的浴巾因为抬起一只脚因卷上去,白皙的大腿立刻映入眼帘,她跨过浴池,接着一脚踏入热水中。
然后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她就这样站在耕太面前。
耕太抬头看着白色浴巾紧贴着,如瓷器般晶莹剔透的女体。从两座山谷问看得到露出浅浅微笑的千鹤。她的双眼有些湿润,肌肤也如发烫般全身通红。
「耕太——」
「啊……我、我、我要起来了,因、因、因为这里很窄。」
耕太抓着放在头顶上的毛巾,打算站起来。
「不——行!」
千鹤用力压住耕太的肩膀,慢慢地把他压回热水中。
「你这样会感冒的啦!」
她的口气虽平静却有着不容分说的坚持。
「不、不可以啦,千鹤学姊……妳这样……」
「为什么?我的裸体你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何必那么抗拒?」
「虽然是这样没错啦!」
——不对。
感觉有点不对劲,跟平常不太一样。
比之前的……该怎么说呢……因为今天的千鹤并不是完全赤裸?因为包着毛巾?因为这条湿漉漉的毛巾?
现在她就这么压住我……我已经……快煞不住了……
「我什么都不会做啦!」
什么?耕太反问。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跟你一起洗澡而已。就只是这样……」
千鹤的手搭在卷着浴巾的部位上。
「不是啦,那个……」
问题不是千鹤学姊——是我啦!
「给千鹤……跟那家伙……奋战的力量——」
「啥咪?」
千鹤抓着将浴巾。
然后在瞪大眼睛的耕太面前,慢慢解开浴巾。丰腴的豪乳只露出一边,纤细的腰枝、微微凸起的肋骨,以及娇俏的肚脐,然后是——
这是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呀?」
千鹤立刻将浴巾包起来,迅速地沉入浴池里。
耕太顿时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有点可惜,他以复杂的心情看向将他从这次的危机中解救出来的人。
是八束老师……还是熊田老师……
「哇啊?」
耕太两只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因为打开浴室门的——是银发的少女。
望身上没有包着任何的东西。蓬松散乱的头发、小巧的胸部、纤细的手臂、腰枝、脚——美妙的身躯完全展露出来,一点也不会觉得害羞或不好意思。
「什么也……没穿……还且还长出来了……」
哇啦啦啦啦!耕太发出没有意义的声音,赶紧用毛巾遮住自己的脸。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哦!
不过眼睛里却一直浮现望那柔软纤细的身体,挥之不去。
全身光溜溜的!
「哇啊啊啊啊!」
「妳这是成何体统啊!」
千鹤愤怒地站起来,扬起的水花淋到耕太身上。唔?当他抬起头看,刚好看到千鹤身上浴巾滑落的画面。
浑厚却尖挺的胸部、紧致的腰枝、浑圆的臀部、丰腴的大腿——紧致的身材全都展现出来。
「千鹤学姊也……长出来了……哎?」
怎么会这样?
噗……从耕太的鼻子流出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遮住耕太脸的毛巾变成了红色。啊,又流鼻血啦,耕太呵呵地轻笑着。
哈啾!
望打喷嚏的动作好可爱,但声音却大到响遍了整个浴室。
「讨厌,这样会感冒啦!没办法,我也泡泡热水好了。」
这句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妳这家伙!那是……『让呆头鹅男友产生「性」趣的100种方法』第五十五条,偶尔也要大胆地洗鸳鸯浴!只要用『会感冒』的理由,强迫让呆头鹅男友就犯……妳果然……也看了那本杂志!」
望噗通地跳入浴池里。扬起的水花又淋在耕太身上。
可恶……千鹤恶狠狠地瞪着望。
一边是性感女神型。
一边是小家碧玉型。
两人全都一丝不挂,瞪大眼睛怒瞪着对方。耕太的出血量只是不断在增加,不断在增加……
「我说妳啊,连身体都不洗就跳入浴池中,妳头脑有没有问题啊?哎呀,好讨厌!好脏哦!」
「我才不脏呢!」
望开始嗅着自己的手臂。
「我指的不是这个啦!」
「千鹤才臭呢!」
妳说什么!千鹤气得向后仰,浑圆的胸部开始上下晃动着。
「人家才不臭呢!美少女哪会有什么臭味啊!」
「那个味道……有够恶心的!」望捏着鼻子说。
「嗯、恶心……」
千鹤被气得全身发红,她静静地沉入浴缸里。口露出一半的脸,开始咕噜咕噜地吹起泡泡。
接着她又啪嗒地站起来,在四溅的水花中,千鹤的豪乳巨大地摆动着。
「那又有什么办法嘛!现在这种状况……唔,味道不恶心才奇怪吧!每个人在一年之中都会有一次的发情期啊!」
「不过千鹤是野兽吧?所以就是……」望歪着头说:「……淫兽?」
「淫兽?淫乱的野兽吗?竟、竟、竟敢说我是超级性爱大王!妳才是野兽吧!妳这个可恶的臭野狼!」
「我又还没到发情期。」
「那我来试试妳有没有说谎!」
吓!千鹤扑过去,两个女人揪成一团。浴池里的热水被溅得扬起一波波的水花,还一直喷到耕太的脸。
「讨厌啦千鹤!妳不要乱摸啦!」
「妳不也一样,妳在抓哪里啦!」
「当然是千鹤的胸部啊!妳的胸部好大哦……这是肥肉?」
「这才不是肥肉呢!那是女孩子的秘密武器,充满魅力的肉!」
「那屁股也很大吗……这也是肥肉?」
「我不是说这是充满魅力的肉吗!妳才是飞机场呢!洗衣板!」
「那么,这个呢?」
「喂,妳不要捏我的侧腹啦!呀!那里是上胳膊啦!」
浴池中震起剧烈的波涛。
四溅的水花中,两个女体激烈地扭打在一起。我已经……不行了……不断涌出的红色鲜血以及逐渐模糊的意识。耕太已经慢慢地沉入浴池之中。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听好!」
千鹤与望用力推开对方,并直指着望说:
「犹守望,妳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妳这是在宣战吗?」
千鹤啪地将身体往旁边转——面对耕太。
「耕太!胸部还是越大越好吧!」
望则是慢慢地将身体转向耕太。
「耕太,大小适中的比较好吧……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哦!」
千鹤与望两个人全都僵持不下。
咚,
耕太的后背浮在水面上,鲜血则在浴池中扩散。这副模样就像是被刺死后漂浮在水面上的死尸。
「『耕、耕、耕……』」
千鹤与望的声音同时响彻浴室。
「『耕太?』」
最后也来个漂亮的合唱。
5
这是条明月高挂的夜路。
道路一旁是一栋栋的住宅,而对面则是被绿树团团包围的大型公园。由于苍白的月光以及一盏盏的街灯,所以路上并不会太暗。
望独自走在这样的夜路上,边走边看著书。
「洗鸳鸯浴,增加爱意的肌肤之亲……真的会有效果吗?」
望的银发湿漉漉地服贴在头皮上。身体还散发暖呼呼的水蒸气。
她穿着西装外套的上衣、蝴蝶结型的领带以及格纹裙,也就是熏风高中的制服。她两手捧著书,左手上还吊着一个纸带。
「耕太他不要紧吧,流了那么多的血……」
她的视线离开书本,拾起头仰望着夜空。
夜空上挂着圆圆的月亮。
「不过,流鼻血的话不就是代表很兴奋吗?而且还流那么多,那一定就是非常、非常地兴奋吧!」
她满意地频频点头。
「他很有……精神呢!」
她的视线重回书本里头。
望边走边翻著书。
「到底该怎么做呢……还是问问红音好了。不过,我觉得如果跟她说今天发生的事……一定会被她念的。」
望歪着头想。
最后她又把头转正,脸上还微微露出笑容。
「红音她真是个好人呢!」
呵呵,望轻笑着。
「耕太也是个好人。千鹤也……算了,也算是好人吧。」
望动了动头上的三角形耳朵。
不知何时望的头上生出了一双狼耳,而且还从裙子里露出狼的尾巴。无论耳朵或尾巴都是长着银色的毛,而且那些银毛也都又硬又尖。
呵、呵呵呵……
每当望发出笑声时,尾巴就会啪嗒啪嗒地往甩动。
「——那边那个小妞,妳竟然长出耳朵与尾巴啊!」
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说。
望停下来,抬头朝正上方看去。耳朵与尾巴立即啾地缩回去。
一根电线杆直直伸向夜空。在电线杆顶上,一个男人以银色的月亮为背景,坐在电线杆的最高点上。
「哥哥。」
那个人是朔。
「嗨,妳挺有精神的嘛」
望面向他,微微一笑说:「哥哥也是呢」
朔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妳看看,今天月亮真漂亮呢!看这月亮……会不会让妳很想朝着月亮狂吠啊?」
「这样会吵到附近的住家啦,哥哥。」
「我知道,所以,妳看!」
原本坐在电线杆上的朔面向望,向她挥着一个容器,还发出液体流动的声音。从容器大小以及凹凹凸凸的曲线不难看出那是只酒壶。
「要不要喝酒,这样一来就能够冷静下来哦!」
「真的能够冷静下来吗……?应该会更亢奋吧」
看到望歪着头的模样,朔不禁扬声大笑。他哈哈哈地大笑,并将酒壶凑近嘴边大口大口将酒喝下去。
「不过,哥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带着酒壶呢?」
朔满足地大呼口气,并用袖子擦拭嘴角。
「退不都是因为妳这么晚都还没回家,我担心妳才特地过来接妳!只是顺便饮酒赏月而已……喂,妳可别乱想哦,我真的只是担心望的安危而已喔!酒是顺便的啦!」
「哥哥。」
「怎样?」
「我脖子好痛。」
望几乎是呈九十度仰望着头顶上的电线杆。
「啊,抱歉。」
月影在舞动。
朔一声不响地降落在望的面前。
他仍然是一身皮衣皮裤,皮靴子的打扮。蓬松的银发,脖子上还吊着防风眼镜。
「哥哥,噗噗呢?」
望右手扭了扭,做出催油门的动作。
「才不是噗噗,是机车啦!喝酒不骑车,骑车不喝酒,这可是常识哦!」
「这是人类的常识……没想到哥哥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那么坚持。」
「我只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听好了,望,所谓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选择时必须要有所觉悟,无论过程或结果好与坏,全都要由自己来负责。妳了解我所说的吗?」
「不了解。」望摇头回答。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妳会懂的。因为,望妳是一匹狼,是高傲狂妄日本狼的化身。所以,终有一天,妳会明白的。」
「终有一天我会明白……哥哥,你也是这样吗?」
「我吗?我的话……该怎么说呢?我似乎打从娘胎出生就晓得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我想起来了,当我在吸母狼的乳房时,也坚持一定要吸右乳房数来的第二颗……不过,不晓得跟我是虾夷狼(注:比海道狼。)有没有关系?」
「母狼……」
望轻轻地闭上眼睛。
朔则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望虚弱地靠在他身上。
「别难过嘛!还有我在啊,还有我这个完美无缺的好哥哥在妳身边啊!」
被搂着肩的望原本眉头不展,但因为看到笑容满面的朔,也回报他甜甜的一笑。
「嗯,有哥哥在我身边啊……」望腼腆地点头说。「我也还有耕太、红音……还有,千鹤……」
「哦……」
朔原本开朗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不悦。
「妳跟千鹤感情不错嘛……哼。」
朔不屑地哼笑着。
「我从刚刚就问到妳身上有股香皂的味道……就是这个原因吗?」
「嗯,增加爱意的亲肤关系。」
「增加爱……」
「爱意。」
「……那个呢?」
朔用下巴指了指望手里拿的纸袋。
「毛线跟棒针,我下一个攻击。」
「毛线?棒针?呵呵……那么,这本书是?」
望打开杂志封面给他看。朔仔细看了看那本书。
「这是什么……『让呆头鹅男友产生「性」趣的100种方法』……?昨晚妳特地去买的就是这个吗?」
「嗯,这是耕太的攻略本。」
朔不禁哈哈大笑。
「好像在打电玩一样。那么,妳要攻略的对象呢?成功了吗?」
「回去了。」
「回去了?」
「嗯,因为耕太的头沾了血,鼻血流满身,昏到在浴池里,所以我跟千鹤就合力把他拉起来,先让他躺着休息,然后千鹤说要给他人工呼吸,我就说我也要,千鹤就非常生气地揪住我,我用力揪住千鹤。千鹤的胸部好雄伟。」
「……哦哦。」
「然后,当我们揪在一起,难舍难分的时候,耕太就醒了,当我松了口气时,耕太看到我们后又噗地喷出鼻血……然后就回去了。」
「……妳们是打扮成怎样啊?」
「赤裸裸的。」
「……原来如此。」
「耕太慌慌张张地穿起衣服,只穿上一半就大吼大叫地跑回去了。而且还留下一只鞋子。」
「这不叫做回去吧,是逃跑吧……算了,别管这个了。那么他回家后妳又怎么办?那千鹤呢?」
「千鹤追了出去,我则是在浴池里泡澡。」
朔看着地下,然后咚咚咚地敲着自己的眉问。
「嗯~妳泡澡了啊?为什么?」
「因为耕太他是个纯情又可爱的大木头,所以要采取温和的手段比较好。.」
「唔~?」
朔敲打眉间的力道更用力。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增加爱意的肌肤相亲的结果到底怎么样?」
「哥哥。」
「什么事?」原本低着头喃喃自语的朔抬头反问。
「这有多久?」
朔顿时睁大眼睛,并回答道:
「这个嘛……还有很多事要去调查,不过,我们应该可以稍微放松警戒了……应该是一星期吧。再过一星期,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一星期……」望点点头。「只能待一星期吗?」
望起步往前走。
「妳要回家了吗?」
「嗯,哥哥呢?」
「等一下可能会有客人来查探我的样子……我决定要好好整整对方。」
「客人……千鹤吗?你可别做得太过分了哦!」
「妳别可感冒了哦!」望头也不回地说。
朔挥着手,看着望逐渐走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