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睡一个半小时后,浅睡眠阶段的的场隐隐约约感觉到提拉娜和克洛伊好像在隔壁房间里吵闹。
甭管,接着睡。
再睡了一个半小时,又传来提拉娜和克洛伊的骚动声。
甭管,接着睡。
到了凌晨,的场再次进入浅睡眠阶段,提拉娜和克洛伊还在客厅里啪嗒啪嗒地打闹。虽然有点想上厕所,但暂时还能忍住。接着睡。
的场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不知为何,自己被选为了日本足球队的代表,中学时期关系不好的体育老师也站了出来,说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场啊,以世界为目标前进吧!’之类的话。而那个老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日本国家队的主教练了,还突然提名了自己。
回想起来,自己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踢过足球,最喜欢的反而是棒球。在与当地美军基地的军人小伙比赛的时候打出了一个不死三振,至今都引以为豪。为什么我会去踢足球?真搞不懂。
话虽如此,但既然被选为了日本的代表,就必须稍微练习一下。足球真的很贵啊,对练习场地的要求也高……。
话说我又是为什么要当刑警呢?嗯,足球赛手也不坏啦,要是能改行的话也是会心甘情愿的。但是提拉娜出现在了对面的强队里,而且还是门将。太糟糕了!原来塞玛尼世界也有足球队啊?
梦到这里,的场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从膝盖到大腿,再从下腹部到胸部。
哦,又是克洛伊啊。
自从对猫过敏的症状治好了以后,那家伙就经常来串门,还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倒也没多大关系,但是又时刻担心自己翻个身就会压垮它,十分不自在。却又不忍心把它扔下床……。
“……嗯,喂,克洛伊……”
的场用慵懒的语气说着。
“……都快要入春了,这天也不冷,别太黏人了。快出去,到外面去。”
想把钻进被窝里的家伙给推开,但那只猫并不是黑色的,也不是能抱得动的大小和重量,那根本就不是只猫。
在朦胧之中映入眼帘的是白雪般的皮肤和麦浪般的金发。
这不是猫而是人。
更确切地说,钻上床的这个人是提拉娜!?
“喂喂喂……!”
的场嗖的一下坐了起来,缩到了床的一角。
而提拉娜则是一副慵懒的神情躺在那里。穿着天真无邪的吊带衫一个劲地前挪——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她对着的场,用妩媚的声音叫着。
“呜~啊……”
“啊?你睡懵圈了吗?你的卧室在楼下啊!”
“喵呜……”
提拉娜柔弱地哼叫着。湿润的眼睛,半开的嘴唇。这是一种非常煽情的姿势。即使是把提拉娜排除在这种对象之外的的场,也不得不抱着难以言喻的戒心。
提拉娜爬着逐渐逼近。
“喂,提拉娜?”
“呐~嗷,桂~”
“别这样!”
“桂~、桂~ ?”
她以快要接吻的气势靠了过来。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啊。而且这玩笑也根本就不好笑啊……喂,住手啊。”
“纳~嗷,桂~”
满脸春光的提拉娜抱住的场将他按倒,将脸埋在他的身体上,对着他的脸、脖子和胸部一顿乱舔。
“等等……!住手……!你疯了吗? !提拉……!?”
的场并不是一个性无能的男人。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女人的话,他也有可能顺着这个诱惑乘机而上吧。但对方可是提拉娜,是那个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她现在的表现反而让人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又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是……没错,这简直是恐怖啊。
“咿……!”
“喵呜~ ~ !”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闯进了两人的“世界”。是克洛伊。
它的反应也是异常的激烈。这边抓着提拉娜,那边又抓着的场,发了疯一般地想分开这两人。
“呐嗷……!?”
手臂被抓的提拉娜马上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克洛伊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是在恐吓提拉娜一样呻吟着。而提拉娜则是以一副不伦不类的姿态蹲在卧室的一角,悲鸣般地叫着“呐嗷……”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克洛伊瞪着抱着枕头不知所措的的场。
“喂,克,克洛伊?”
“喵!”
“哦?”
不知为何,感觉克洛伊好像在指责自己。它是在护着提拉娜吗……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尽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克洛伊忽然起身,两腿站立。然后用右前爪拍打了自己的胸部好几次。
“……?”
“喵!”
接着,它又用前爪指了指墙角边上无精打采的提拉娜。
对于一只普通的猫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知性的动作,但仅凭这个动作的场完全无法理解它的意思。它皱着眉头,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喵!喵!”
“怎么连你也不正常了,克洛伊?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啊……等等?”
的场下了床,看了看房间里的闹钟,已经八点多了。糟糕,睡过头了。得赶紧去上班……。
“啊,糟了,再这样下去就迟到了。喂,快点啊!”
的场暂时顾不上看起来变得奇怪的提拉娜和克洛伊了,慌慌张张地换好衣服。
以最快速度洗脸,整理仪表。连早饭和咖啡都吃不上了。
克洛伊追着在房间里忙东忙西的的场,胡乱地叫着,可是对方根本没空搭理它。没有时间挑选领带了,他披着上衣回到卧室,只见提拉娜仍穿着吊带衫无精打采地蹲在房间的一角。
发什么呆啊?明明都快要迟到了。白痴啊,你!?
“喂,提拉娜,你在搞什么名堂呢?”
的场冲她怒吼的时候,她像是被吓坏了似的肩膀瑟瑟发抖。换做平常的提拉娜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温和软弱的举止。
“诶……?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到底怎么了?”
“……呐嗷?”
在的场和提拉娜说话的过程中,克洛伊不停地在底下激烈地叫着。大概是肚子饿了吧,先别管。
“我真是服了,这……哎呀……”
的场看了看手表。已经不能再磨蹭了。
“喂,提拉娜。不管你刚才是因为睡懵圈了也好,发高烧了也罢,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大概是不舒服吧,得了某种外星人特有的怪病。所以就别勉强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向主任请假的。”
“呐~嗷……”
“不要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总之你先去好好睡一觉行吗?”
脚下的克洛伊用更加强烈的声音吵闹着。的场跑去厨房给它补充猫粮和水,但它还是闹个不停。唉,究竟是怎么了?
戴上枪套,装好爱枪,把客厅里的扣押品一股脑地放进木箱里。睡前叮嘱她的分类好像并没有圆满完成。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管不上了。把木箱搬进车里,出发──。
“啊,糟了。”
今天是星期四。是清理不可燃垃圾的日子。
的场赶紧把各个房间垃圾桶里的东西装进垃圾袋,紧紧绑好后扔去外面的垃圾堆。也没有关注里面装的是什么。总之尽快。
“喵──────!”
克洛伊又吵了起来。真烦人,它是到了发情的季节了吗?那种事情今晚回来再处理,总之现在要尽快去上班。
“克洛伊,照顾好提拉娜。乖孩子!”
的场插上钥匙发动汽车。大众汽车一出库,自动百叶帘就迅速关闭了。
“喵───! 喵呜!喵──────! !”
克洛伊在百叶帘前来回踱步,发出几近绝望的叫声,但的场还是不管不顾地把车开向了中心街的市警总部。
这下糟了,桂开车走了。
提拉娜默默看着即将关闭的百叶帘,不知所措。
不,准确来说心是提拉娜,身体却是克洛伊。克洛伊身体里的提拉娜在百叶帘面前不知所措的样子──。
“喵呜……”
虽然想骂“桂是笨蛋”,但可惜的是喉咙只能发出猫的叫声。
那个扣押品──走私犯携带的那堆破烂当中的弩枪,正是塞玛尼世界的魔法道具。“莫斯·内尔·巴尔巴”的术能将施法者和对象的灵魂互换。
那弩枪就是灵魂的承载体。奇怪的是,昨天闲聊的时候碰巧对桂提起过那个秘术。
但那明明是失传已久的术。
提拉娜也仅仅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使用此法术的魔术师。虽说如此,承载这种术的道具是有可能存在的。
如果把那把弩枪卖出去,即使是塞玛尼世界的贵族也能快活好几年。的确个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太大意了。要是早点注意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交换了心灵和身体──。
不难看出,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现在被克洛伊占据着,提拉娜的身体里装着克洛伊的心灵。想不到“莫斯·内尔·巴尔巴”对猫也有效果。今天早上那副模样──对毫无防备的桂动手动脚,作为淑女来说是荒谬绝伦的行为,但对克洛伊这么一只猫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是……!)
那不成衣的打扮,爬上他的身子,贴着脸……还到处舔……!
(嗯……。呜呜呜……!)
提拉娜像猫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车库里滚来滚去。
不想活了。
想用自己的长剑自刎,告别这个世界。
然而,仅凭克洛伊的爪子是无法自尽的。而且那样的话克洛伊也很可怜。
可是。有死之荣,无生之耻。
而且以旁人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那种事情根本受不了啊。
用陶醉,下贱,对男人献媚的表情。而且对方还是桂!那个讨厌的男人!更何况还用舌头去舔……!那样的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啊。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被活生生地展示出来了。
提拉娜蹲在车库里颤颤巍巍地大哭了十分钟左右。一只黑猫蹲在地上大哭的样子倒也奇怪,但不管怎样,现在的她就是这个模样。
不幸的是,再怎么哭也是哭不死人的,提拉娜总算恢复了冷静。
我要冷静点。是的,我必须得冷静。
只要能想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应该就有向桂解释清楚的机会。那时的我,不,不是我。是克洛伊干的,与我无关。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吗!?就算……用剑抵着他的脖子也要给他解释清楚。
是的,不能一死了之,只有活着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恢复名誉。
为此,首先必须仔细调查那个万恶之源——神秘的弩枪。
(不,等等……)
那把弩……
记得昨晚自己和克洛伊交换身体后,慌乱之中把桌子上的弩枪弄掉了下来。刚才桂只收走了桌上的物品,也就是说,现在那把弩应该是被落在客厅里了──。
那张桌子的旁边有一个垃圾篓。在提拉娜的印象里,弩枪正好掉在垃圾篓里面。
(等等,等等,我来了……!)
拼命地跑上了楼梯,冲进客厅。身体撞倒了放在桌子旁边的垃圾篓。
里面是空的。
桂把里面的东西装进了垃圾袋,当成废品给扔出去了。
【凯尼谢瓦……!】
在脑海中骂了一句法尔巴尼语中的“糟糕透了”,提拉娜以猫身体在室内徘徊。没有。没有。哪里都找不到那把弩。
虽然难以接受,但那把弩现在应该就在垃圾场。
如果桂把它和其他扣押品一起带去警局了倒还有救,而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提拉娜在家里转来转去,到处寻找能通往外面的出口。但不论窗户还是门,以小黑猫的力气都是打不开的。车库的百叶帘开关也在墙上,根本够不着。
连门都出不了。
进入提拉娜身体里的克洛伊正在打盹,完全不顾焦躁的提拉娜。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希望它就那样一直睡下去。对于现在提拉娜来说,人类的身体简直是个庞然大物。如果现在的它跳上桌子又吵又闹那就麻烦了,昨晚是拼了命才把它安抚下来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在猫的身体什么事都做不到。果然,除了寻求别人的协助之外别无他法。打电话怎么样?不,不行。现在的自己只能用克洛伊的喉咙发出“喵喵喵”的声音。那么──。
(对了,可以发邮件……!)
靠猫的小前爪也是能打字的吧,以此求助的话……。
“嗯,呐……”
提拉娜这样想着的时候,克洛伊从桂的卧室走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克洛伊带着提拉娜的身体走了出来。
穿着松垮垮的吊带衫,四肢爬行,不乐意地挺直背脊。就这样她慢吞吞地爬过客厅,开始吧嗒吧嗒地舔着地板上盘子里的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么卑贱,多么凄惨。简直就是个禽兽啊!
不,那不是真的。拜托了,克洛伊,不要用我的身体做那种事,看不下去啊!而且,而且,那个姿势──那抖动背部的方式是──。
(不好……!)
在提拉娜身体里的克洛伊不慌不忙地走向浴室里的专用厕所。提拉娜瞬间血色尽失。立马(用黑猫的身体)追了上去,扑到自己身体的臀部上面。
“喵?喵───!”
(不要啊,克洛伊!至少……至少先把内裤脱掉啊!)
“喵~ ~ !”
被惹恼的克洛伊挥动手臂把提拉娜给甩了出去,砸在了浴室门框上。愉悦的重要时间被打扰了。克罗伊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唔……。喵……”
(住手……不要……啊……!停下来……啊啊啊啊……)
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忍直视,变成猫的提拉娜蹲在那里,发出悲惨的叫声。
“的场!巡查部长桂·的场!过来!到这来!”
的场刚一来到市警本部上班,特别风纪班的主任比尔·季默警官就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的场一进门,季默就粗暴地关上了门──只听风纪班办公室传来一声闷响──踢飞了办公桌之后,季默开始提起昨天的坠机事件。
“昨天到底是怎么搞的? !明明只是去收拾一群小毛贼,怎么变成坠毁事件了! ?如果只是愚蠢的飞车追逐也就算了──不,(上次的)飞车追逐也够荒谬的了,但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坠机事件啊!下次还想整出什么花样! ?市内核爆炸吗? ! ?”
“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哪些郡警无视警告自己追出去的,这不是我的错。”
“少啰嗦!你觉得埃拉会认同这样的解释吗? !”
埃拉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叔。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直在劝解和安慰,就当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如此,季默还是没有停止唠叨。
“格兰维撒的郡警也打电话过来絮絮叨叨了一堆。说半夜12点的时候你们无视了郡警方的程序,擅自承揽了扣押品的主导权。”
“那边的署长只是想在当地记者面前作秀罢了。因为自己的新人一时冲动而惹上了麻烦,如果我们能低声下气的给他点面子,他就不会再抱怨了。”
“难以置信!那个署长居然是那样一个絮絮叨叨又纠缠不休的家伙──同样的事情要复读好几遍。听他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牢骚! ?昨晚是我久违的和妻子一起享受葡萄酒的日子──最后弄得我妻子兴致全无了!我从前几天就在坚持吃牡蛎料理,喝含锌的营养品!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的家庭生活! ? 啊! ?身为单身贵族的你是无法理解这种辛苦的!?”
(牡蛎是含锌量高的食品,补锌可以提高男性○功能,文中含义只可意会。)
脸被气红的季默拍打着桌子。
“啊……”
虽然为他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的场在意的是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问道。
“主任。只有郡警吗?”
“怎么?”
“CBP(海关国境警备局)那边……没抱怨什么吗?”
季默听后,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捅了CBP的娄子吗?”
“没有,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了一下。”
“今天早上我已经和CBP的赫尔曼德斯谈过了,只是核对了一下扣押物品的处理,并没有强调什么其他的。”
“嗯……”
从昨天赫尔曼德斯搜查官的那副口气来看,这未免有些奇怪。虽说不是正式的抗议,但总有一些拐弯抹角的指责和挖苦。虽说如此,但有时候当时气得上火,事后冷静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的场犹豫着是否应该在这里报告一下昨天和他的谈话。
“怎么了?喂。你果然和CBP闹了矛盾吧?给我实话实说,的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啊,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和其他部门的谈判都进行得非常顺利。那么……!”
的场转过身去,走出了季默的办公室。
和同事们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的场把昨天的扣押品搬进了办公室。虽然量不是很大,但还是得从停车场往返两次。
“这个餐具挺不错的啊。”
同事嘉米•奥斯汀说道。她就像来到废品市场的游客一样,客气地仔细品味着扣押品。
“特别是这个酒杯,用它来喝酒能再醉上几分呢,这个瓶子也挺好看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喝日本酒呢。”
的场一边用掌上电脑写着报告书,一边吐槽。
“也不是啦。我也算……算是个美食家。这么说来,这些塞玛尼特产都是扣押品吗?”
“是啊。因为时不时会有附魔道具混在里面,所以处理起来很麻烦。──提拉娜那家伙好像不太舒服,没法更详细地分类。”
“提拉娜?说起来,她今天好像请假了。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嘉米耸了耸肩,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好好照顾她,明白吗?你肯定是对她太冷淡了吧?”
“啊?为什么是我……”
的场把写完的邮件打好包发了过去。接受了郡警对报告书的回复。接着又对CBP的赫尔曼德斯说明了状况,以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
同时郡警方也发来了新的邮件。
昨日弃机而逃的走私犯至今下落不明。既没有落入搜查网,也没有在附近的走访调查中获得任何成果。
“啊,有这样的事?”
的场震惊地说道。
照道理来说,那样淤沼遍地的村落当中,用配置了红外线传感器的直升机巡逻搜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如此说来,那些未曾谋面的犯人们是怎么逃脱的呢?难不成已经变成沼泽的一部分了?
“你好像很消沉啊。”
嘉米说。
“嗯……是啊。如果就这样让走私犯们逃出天生了,就根本没有起诉对象了。那我们岂不是白泡了一身的泥水?”
“我刚才已经听托尼说过了,我也知道你是很可靠的哦。”
“嗯,啊……”
即使不说那样的话,自己也会好好干的。
“我说这种话很奇怪吗?”
“嗯,不,那倒没有……”
“加油哦。”
用温柔的语气说完后,嘉米就离开了。
(呼……)
感觉怪怪的。虽然很欣慰能被她如此温柔的对待,但是总觉得,嘉米不是一个能轻率相处的对象。要说到底喜不喜欢,毫无疑问嘉米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虽然她的搭档凯米总是很刻薄,但却嘉米总是很温柔。
如果对提拉娜和凯米冷淡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果对嘉米冷淡,就感觉会有可怕的陷阱在等着自己。嗯,从女人的可怕之处来看,嘉米绝对是第一位。
的场看了一眼出勤表。
(托尼还没来上班……)
想和那家伙一起吃顿午饭。虽然不打算向他发牢骚,但不知为何,同托尼闲聊的时候总有一种安心感。虽说如此,现在也没别的主意了。给格兰维撒的郡察打了通电话,因为用邮件是没法取得进展的。
负责的巡查部长对的场说明了搜索工作的进展情况。至今没有发现走私犯的任何痕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能听听你的个人看法吗?逃亡中的走私贩——大概两人吧,逃脱的几率有多大?”
“……也好,毕竟我在这片湿地已经工作了将近10年了。”
那位警官在电话那头说道。
“想要徒步逃出那片沼泽地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有人帮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除此之外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力竭而亡,沉进沼泽里。”
但愿不是那样。
的场道谢后挂了电话,顺便拨打了提拉娜的号码。今天早上急匆匆地就跑来上班了,很担心她那边的情况。
提拉娜并没有接电话,通话变成了留言模式。她可能是在睡觉吧。
“哎呀……”
差不多该把这些破烂玩意运到扣押品仓库去了。做好了几份文件后,的场就请空闲的同事一起帮忙。
当然,提拉娜根本没空接桂打来的电话。就算接了,也只能“喵喵”的叫。
为了照顾寄居在自己身体的克洛伊,浴室、客厅、厨房都变得一团糟。简直就像是奥比撒的食人鬼在这里开过宴会一样。
首先,为了脱下自己弄脏的衣服就是一场生死搏斗。紧紧抱住自己的屁股,拉着内裤被甩飞。有一次一不小心掉进洗衣机里,差点没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内衣脱下来,用湿巾──不,具体过程就不谈了,也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这些事情忙活完之后,克洛伊又因为肚子饿而闹别扭了。
为了寻找猫粮,克洛伊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只穿着吊带衫,下半身赤裸着,四肢着地爬着乱窜。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而且虽然是猫的行为,但毕竟是在人的身体里。力量足够打开平时手脚并用都打不开的冰箱,克洛伊随心所欲地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但是由于不会开黄油和蛋黄酱的瓶盖。又气急败坏地扔飞瓶子──。
【喵呜────!(不要───!)】
即使大声怒吼也阻止不了它。
酸奶的盖子是纸制的,克洛伊撕开它之后,津津有味地享用了酸奶,接着又吃起了保鲜膜包裹的培根。提拉娜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不让冰箱门开着。
(已经……到极限了)
身心疲惫的提拉娜蜷缩在客厅里。掉在地板上的镜子正好靠在沙发上正对着这边。原以为猫是一种没有那么多表情的动物,但那明显是错误的。提拉娜从未见过一只猫有着这般如同落入深渊,万劫不复的表情。
(还是得求助啊)
而且也没有时间了。那把魔法弩应该还在旁边的垃圾堆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垃圾车会在下午过来。
在好好享用了一顿冰箱里能吃的东西之后,克洛伊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悠闲地打盹。虽然现在下身还是光着的。但也无计可施。
(邮件……对了,我忘了发邮件了。)
自从来到地球,提拉娜从来都没有好好使用过电子邮件。对她来说那毕竟是轻浮的多利尼工具,所以一直没有认真学习过,而现在,这让她非常后悔。这是已经是目前唯一的联络方式了。
提拉娜在凌乱的室内徘徊,找到了掉在餐桌下的智能手机。现在的她光是把手机翻过来就够辛苦的了。
“喵……(好吧……)”
用前爪按下了Home键。屏幕变成了指纹的认证画面。把手指放在规定的位置上。
(行不通……! !)
因为需要原来的手指,所以无法识别。提拉娜也是明白这种构造的。
这样一来就只能输入密码了,但提拉娜没多大信心能回忆起密码来。因为已经习惯了指纹认证,所以没怎么输过号码。虽然桂一再强调“要好好熟悉这些操作”,但就是不肯认真听。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愚蠢啊。
(呃……0227呢、还是0228呢,差不多吧……)
这是注册该智能手机的日期,但是现在完全想不起那个日期。本来就不习惯地球的历法,一个月有三十多天,而且还有些月份有31天,真是太麻烦了。
模模糊糊地试了几次。
0228,不是。0229,也不对。
因为是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所以也同样有细小的点击错误。结果连续错了五次,红色的警告栏显示了出来。不,克洛伊的眼睛是看不到红色的。与周围的颜色的深浅相比较,类推出“这是红色”的结论。从早上折腾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习惯了。
总之,是警告栏弹了出来。
【警告:如果您连续输错10次密码,您的手机将被清空所有数据(现在失败了五次/还剩五次)】
(为什么会这样……!?)
就连提拉娜也明白了那个意思。也就是说,再输错五次的话,这部智能手机就无法使用了。换言之,就完全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段──。
“呜……喵……呜……喵……”
紧张得前爪都在发抖。
0230。不对。0233。打错了。0022。又弄错了。冷静,冷静点!
每次失败都会显示警告文,有效的剩余次数也会减少。
“喵……喵……喵……”
提拉娜感觉到了前爪的肉垫变湿了。猫也会出汗挺吃惊的,但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
已经失败九次了。
没有退路了。提拉娜喘着粗气,头晕目眩,连视野也变得狭窄了起来。
试到231了,接下来是232了吧──。
不,不!冷静点!不对劲啊!
2月32日在地球的历法中是不存在的。不仅如此,二月是最短的。没错,二月……只有28日!就是在那个时候,由于自己被新生活折腾得记忆模糊才在中心街的专卖店里注册了这个智能手机──。
(不是二月末,是三月一日……! !)
来吧,喵。
0301。
那一瞬间,智能手机沉默了。做好崩盘的心理准备之后,手机从认证画面转到了通常的画面。
这是正确的密码。
“呼──────……”
提拉娜叹了一口气。原来猫也会叹气啊,这同样是新发现。
(不,别管这些了……! !)
虽说攻克了起初的最大难关,但问题依然堆积如山。
接下来必须写下那封邮件,然后找到正确的地址。
再然后就是收信人。实在是不想被桂看到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