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 拔锚

  同日10时5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一个夜晚过去了,特林顿基地将那凄惨的景象袒露在阳光下。从高一点的上空向下望去,那景象就仿佛是随意堆积的垃圾山一样。

  而损害遍及了整个基地,飞行跑道上到处都有裂痕,还有像陨石坑洞般的大坑洞串连着。建筑物化成了瓦砾堆,窗户玻璃没有例外地全都碎落在地上。而散布在各处的金属片,大概是MS的残骸吧。

  火灾倒是已经扑灭了,不过负伤者的收容、未爆弹的清除、电力系统的修复等等,该做的事还堆积如山。

  而最必须赶紧进行的事,就是追寻被夺走的2号机。

  幸好,系留在停机坪的亚尔比翁并未有致命的损害,不过即使如此,要步上追踪的旅程还是需要些许的时间。基地的设备无法使用,也是使修理作业延迟的一个主要原因。

  而在亚尔比翁的第一舰桥,席那普斯舰长正在听取联邦军本部贾布罗所下达的指示。

  大概还要再过七、八个小时才能出港。不过主体上都是确认的作业,大概可以再缩短一些吧,可是问题是

  我明白,已经运送了补充的MS五架和驾驶员三名,还有整备零件和弹药,大概会在二小时后到达吧。至于机体资料和驾驶员履历,会以别的线路传送资料过去。

  那问题就解决了,阁下。

  在说着话的席那普斯。

  对事情的处理还是这么明快啊。

  在心中对画面那边的人物表达了敬意。

  正面显像幕上所放映出来的褐色肌肤的人物,是姜高文中将。他是席那普斯的直属上司,也是GP01、GP02A开发计划的管理负责人。而对军中资历较深的人,提及第3地球轨道舰队的猛将会比较令人熟知吧。

  他是个务实主义且富有行动力的人,在不像军人而比较像政治家的贾布罗的诸位将军之中绽放着异彩。不过也因此使他处于孤立的立场,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将军这种职业,在平常时期,政治的手腕要比身为军人的实力更加被需要,这是不分时代,不分国家的。而高文就欠缺了这种要素,不论以好的意义或是坏的意义来说,他都是个纯粹的军人。

  但是席那普斯打从心底尊敬着这样的高文,也一直期望自己能成为这样的军人。也因此必须赶紧夺回2号机才行,想要趁机扳倒高文的人,可是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监视卫星并没有新的情报。虽然派出了哨戒机,但是不知道其目的地也就毫无办法了。而且,必须考虑到最坏的事态才行。

  最坏的事态?

  也就是阻止他们逃往宇宙一事,会不会反而形成危害呢?

  难道,会把夺取的核弹投向贾布罗?

  军人总是得把最坏的状况列入考虑才行。那架2号机所装载的核弹,虽然称呼为战术核弹,但实际上却有着旧世纪的战略核弹以上的破坏力。况且也没有立场可以依赖南极条约啊。

  南极条约,那是在一年战争初期,联邦与吉翁之间所缔结的战时条约。除了有关俘虏的待遇、化学、生物兵器的禁止使用之外,殖民地炸弹等大质量兵器,以及核子兵器的禁止也包括在内;不过在大战末期,也是有部分失控的吉翁高官想使用核武的事例发生。但大致上还是个受到遵守的条约。

  但是这终究只是战时条约,在战争终结后的现在,是没有任何效力的。更何况还有个秘密开发的以使用核武为前提的MS,RX-78GP02A的这项负面因素。

  总之,等船舰修复之后,就请你立刻进行追踪,我会再传送情报。若状况需要,GP01,将它做为战力来使用也无妨。

  了解了。待本舰修复之后,立刻着手追寻2号机。

  席那普斯舰长

  是?

  高文的语气变了。像在喃喃自语似的,沉静的语气:所说的话和所做的事似乎是互相矛盾了,不过,那是绝对不能使用的兵器啊。战争结束了,丧失了半数人类的那场地狱杀戮剧的伤痕,也好不容易的开始愈合了。但是如果那个被使用了,又将要夺走许多的人命,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啊。

  我了解,请交由我处理,中将。我一定会发现2号机,将它回收的。

  理解了高文艰苦的立场的席那普斯,在敬礼的同时,约定了要使作战成功。虽然席那普斯在平常时,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的话,是根本不作约定的慎重派。

  拜托了。

  而后通信切断了。席那普斯把军帽深深地戴上,低身坐上了座椅。

  贾布罗的那些人,大概像捅了蜂窝似地在骚动吧,也不去做该做的事

  然后他大大地叹息了,仿佛这是他日前所唯一能做的事。

  此时,舰桥上唯一的女性,左舷操作员西蒙军曹向他报告:

  舰长,追击队的残存机,GP01归队了。

  是吗?

  短短的一夜之间,基地半毁,许多的MS连同驾驶员一起丧失,唯一残存的一个小队的队长也负伤。完好地残存下来的只有一架啊?

  完好地残存下来的一架是GP01,这也许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耗费了庞大的开发费用的实验机,如果在一夜之间两架都失去了,那可就不只是笑话了。

  席那普斯这么想着,他向西蒙询问:巴宁格上尉,已经运往临时病房了吧?

  是的。

  麻烦你,帮我接通1号机的驾驶员。

  从驾驶舱中目睹了特林顿基地的惨状的宏,为了那过度的凄惨而屏住了呼吸。会不会是迷路了,而回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地方呢?他的脑中甚至浮现了这种想法。

  但是这座瓦砾之城,确实就是特林顿基地,是他熟悉的家。

  昨天出击时有四人,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自己一个。负伤的巴宁格已经被运往病房了,而座机无法使用的吉斯也同样的先归来了。

  至少若是能把2号机打倒的话,也许多少可以告慰吧,卡克斯少尉,还有亚连中尉。

  也不顾及宏的心情,显示收到通信的电子音响起了。通信是由左边所看得到的亚尔比翁所发出的:浦木少尉,我是亚尔比翁舰长席那普斯。

  我是浦木少尉。非常的抱歉,私自使用1号机的罪责,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宏首先道歉,然后坦然地,以接受处罚的觉悟等待着席那普斯的下句话。但是,答复他的却是非常意外的一句话:新型机如何呢?

  啊?啊,是。操作性、机动性、出力,不论任何方面,都是GM所无从比较的,是非常棒的机体。

  是吗,辛苦你了。把机体开回亚尔比翁,然后就好好地休息吧。

  谢、谢谢长官。

  通信切断了。像是紧绷的线突然断了一样,宏就这样瘫倒在座椅上。和亚尔比翁之间的路程,在现在的他的眼中变得非常遥远。

  同日11时10分

  塔斯马尼亚岛外海600公里之海域

  在MS甲板上结束了一阵作业的卡托,下到了挤满船员的舰内。终究是太累了吧,脚步已经不稳了,即使如此还能在没有协助之下走下梯子,这只有证明了他的精神的强韧。

  一踏进像是在铁管之中一样狭窄的圆筒状的舰内,汗水和油料混杂而成的气味刺进了他的鼻腔,这就是潜水舰的气味。

  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反倒是充满着安心感。男人们抱持着信念而工作的场所,总是会亲切地迎接抱持着相同信念的男人,这里也是如此。

  星尘第一阶段的成功,恭贺您了,少校。

  卡托少校,辛苦了。

  已经准备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等候着卡托的几位军官,满脸洋溢着笑容,逐一地和他说话。先环视了一下那些军官的脸之后,卡托以开朗的表情回应:真怀念啊,是纯正的吉翁口音啊,好久没听到了。

  因为潜水舰的船员很少上岸啊,口音很难改掉。当然,我们也不想改掉啊。

  背后传来的声音使卡托转过头去,在那里站着一位笑容祥和的人。他就是本舰的舰长,德赖杰。

  当初把少校你们送上陆地时,可几乎没能谈些什么话啊。不过,总之先祝贺你了。

  感谢你,舰长,多亏你派了人来迎接。

  紧紧地握着手,两个军人互相称赞着对方的精干。

  不过,真是遗憾啊,少校。

  是啊,失去了三位优秀的驾驶员,还有可姆赛也

  越是有能力的人材,总是越早逝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的确如此。

  卡托闭上眼睛,祈求着他们的冥福。

  为了他们,我们也必须要赶快才行,在还能够修正时程表的时候。舰长,抱歉,要麻烦你赶路了。

  本舰就此经由南极海航向非洲东岸,大约是1星期的航程吧。当然,还要看联邦的动向如何。

  是这样吗,那就够了。不过,真没想到会用到那东西啊

  是金巴莱多的HLV(大气圈脱离艇)是吧。不过那没问题吗?少校。那是大战初期的降落作战所留下的吧,以女人来比喻的话,都已经是徐娘半老了啊。

  该说是到了最充满干劲的时期吧。应该是还能使用的,立刻去确认一下.如果那个也不行的话,那就无计可施了。

  等通过了联邦的搜索海域,就把通信浮标打上去,那样应该就能取得连络了。

  有劳你帮忙了,舰长。到时候,我想给朋友打一通电话。

  我们也都熟悉的一位朋友,是吧?

  是。还有天使斑虾也

  收容了卡托和2号机的尢康级潜水舰U-801,一路航向非洲的大地。

  它的动向,在现阶段还未被联邦军察知。

  同日12时4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同日,在特林顿基地的停机坪上,3架大型飞机卷起了砂尘,飘降了下来。如同大肥鸭似的这种机体,是联邦军的大型运输机米迪亚。

  从大战以前,就为了补给、输送任务而奔走的这种机体,只要是有作战行动的地方,从位于赤道的炎热地带到南极的酷寒大地,都可以看到它。甚至还有位将军把MS、光束武器、以及这个米迪亚,列举为对一年战争的胜利最有贡献的兵器。

  米迪亚对于前线的兵士而言,一直是如同救星般的存在,而这次它也为特林顿基地运来了救援的物资。

  属于新型机的MS,RGM79NGM特装型及RGC——83GM加农Ⅱ。

  这是依照高文中将的命令而运来的机体,将成为担任追击任务的亚尔比翁之舰载机。不过被运来的东西不只是这些,还有个小小的火种也在同时被运来了。

  这是什么气候啊?都已经十月了呢,简直还像夏天一样嘛。

  喝着整瓶的白兰地并且一边大声叫嚷的这个男人,他是贝尔纳德蒙夏中尉。是以补充人员的身分而将搭乘亚尔比翁的MS驾驶员。

  真是的,在难得的休假中竟然叫我到澳大利亚这种偏远地区,而且还没有人来欢迎吗?我可是正在约会当中呢。

  吐着酒臭味的气息,蒙夏以军服的衣襟在袒露的胸口扇风。

  中尉,因为这里是南半球啊,现在还是初夏呢。

  那没什么,因为这家伙的脑子里,永远都是像南方的岛屿一样的开朗啊,没什么关系的。是吧,蒙夏。

  在蒙夏旁边的两个男人,都是蒙夏的伙伴,金发而瘦长脸的是阿尔发A贝特中尉,而黑发又留着小胡子的是查普亚德尔少尉。

  三人从米迪亚的梯台走下,环视着基地的全貌,而第一个说出感想的人是蒙夏:

  不过,这可毁得真彻底啊,基地的MS队都在干什么啊?

  没能够把钢弹抢回来,大概也就只好忍气吞声了吧。

  嘿,的确像是军官学校出身的菁英大爷所会有的作风,看来巴宁格中尉可也很辛苦啊。

  蒙夏再喝了一口白兰地,而听他说话的亚德尔回了话:现在是上尉了啊。说到这个,要去探望一下吧?中尉。

  放心,那个老爹哪会这么简单就挂了啊,在这之前,先去看看即将成为我的爱机的小钢弹吧,各位。

  是、是,蒙夏中尉大人。

  他们就用走的,前往亚尔比翁。而在背后,MS正要从米迪亚上面被搬运下来。

  浦木宏少尉.请求入室。

  此时的宏,来到了已经大半成了废屋的亚连小尉的房间。虽然墙壁各处都已残破不堪了,但是床上随便折叠的被单,被脱下来扔在一旁的睡衣,都可以看出这里直到昨天都还有人居住。

  不过这个房间的主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虽然受到巴宁格的吩咐前来整理遗物,但是一进到房间,宏却是什么也无法着手的只是伫立在那边。

  而贴在墙上的几张速写照片,映照在他的眼中。那全都是会令人回想起亚连的军旅生活的照片。中队的伙伴们、在驾驶舱内摆着姿势所拍下来的历代的爱机、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和一位女性肩井着肩的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亚连中尉和那位女性,都很幸福地微笑着。

  宏不由得的把视线从照片上移开,静静地,以拳头击打着墙壁,砂尘伴着微弱的声音从天花板上落下,但他还是不在意的,继续打丁好几拳。

  如果我在那个时候

  他在低沉的哽咽中自言自语。拳头上已经渗出了血,看着自己的拳头.宏下定了决心。

  同日13时30分

  澳大利亚特林顿基地

  喂,宏,你真的决定了吗?再重新考虑一下吧。可以不必再参加实战了啊,干嘛拿自己的命去糟蹋呢?

  追着在亚尔比翁内部通道前进的宏,吉斯说得口沫横飞,但是宏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要我就这样袖手旁观,我无法忍受。

  就算是这样,宏,也没有必要志愿参加追击队吧?新的驾驶员也到达了,听说似乎是巴宁格上尉的战友,交给这些老手们去做不就好了吗?

  我已经决定了。

  喂,宏,等一下啊。

  亚尔比翁在傍晚就要出港了,在那之前必须把事情谈妥才行。

  宏!

  以毅然的脚步前进的宏,不顾吉斯的说教,只是一心一意地走向席那普斯所在的第一舰桥。因为上司巴宁格卧病在床,所以他想直接去交涉。

  但是阻止了他的脚步的,却是在通道途中的休息所聚集的蒙夏他们。

  驾驶员先生,你该不会就是搭乘钢弹的浦木少尉大人吧?

  啊,是的,我是浦木宏少尉。

  遇到你正是时候,我听巴宁格上尉说过了,听说你和那个所罗门的恶梦交战了,是真的吗?

  蒙夏的口气当中,明显地包含着疑惑和揶榆。宏虽然感觉到了,但是现在的他还有着要赶紧去办的事情。

  抱歉,我还有急事。

  他想要就这么走过去,但是蒙夏接下来的话,却又使他停了下来。

  没空和我这种人说话是吧?那也倒是啊,毕竟是能和所罗门的恶梦交手的人啊。不过.也说不定只是害怕得躲在岩石后面而已呢。

  他把手上的白兰地往嘴里灌。宏不由得转过身来,叫喊了:是巴宁格上尉和妮娜小姐救了我,如果是我一个人,现在已经

  呵呵,现在已经、怎么样呢?

  被打死、被打死了吧。

  虽然很不情愿去承认,但这是事实。和亚连中尉一样,自己也会和机体一起散落四处吧。但即使是事实,要说出口还是很难受的。

  没有这回事的,浦木少尉,那是你的实力。

  插话的人是妮娜。她从通道深处,抱着一叠文件向宏走近过来:这是1号机上所积存的稼动数据的分析。几乎令人无法想像这会是初次搭乘的机体,你已经把性能发挥出来了。

  这,我能够活下来,纯粹只是仰赖了它的性能。

  它的性能,可不是轻易就能发挥出来的哦。事情就是如此啊。

  妮娜把那叠文件交给了宏,此时.两人的手稍微接触了一下,而蒙夏也看到了:嘿,虽然驾驶技术还是半调子,不过在操纵女人方面倒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是吧?

  你啊,不管是刚才的事也好,现在也好,到底是想做什么啊?

  数小时前,前去参观1号机的蒙夏,立刻就看中了妮娜而上前搭讪。不过因为他的举动太过轻佻了,被看不过去的摩拉给撵了出来,不过这个蒙夏的个性,似乎是盲目地对美人没有抵抗力。中尉你都没有学习的机能吗;那就比MS还差了这是亚德尔对这样的蒙夏所下的评语。看来他在平日就经常引起相同的纠纷吧。

  不,不是的,妮娜小姐,刚才的事是另外一回事啊。我只是想把这位少尉先生的个性,再重新磨练一下啊。

  这样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勇土吗?

  妮娜以粗暴的口气追问着蒙夏,那种气势,使蒙夏近乎滑稽地不知所措:等、等一下,妮娜小姐,你把资料交给那家伙也是没有用的啊。

  没有用?为什么?

  这很简单啊,要成为1号机的驾驶员的,是这里的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啊,又不是他。

  那是要由席那普斯舰长来决定的。

  再怎么万一,也绝对没有可能会选上那家伙啊,毕竟他是眼睁睁地让2号机逃走的功劳者啊,原本应该要关重禁闭的呢。

  贝特在旁边插嘴了。和蒙夏一样,很愉快地带着讽刺:喂,喂,蒙夏,对巴宁格上尉的宝贝徒弟,这样说太失礼了哦。

  那倒是啊。上尉也真可怜啊,只有这种屁股上还粘着蛋壳的少爷兵在当部下啊。不过你放心吧,小弟弟,1号机和妮娜小姐,我都会替你好好操纵的啊。

  宏只能握着拳头而伫立着,自己的实力自己是最清楚的,被批评也是无话可说。但是看不过去的妮娜,却代替宏辩论了:中尉,能够让你这样子说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然是从自己以往至今的战斗经历啊。

  哎呀,可是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那个什么战斗经历的吗?

  什么?

  是啊,搞不好,浦木少尉的实力比较高超也说不定呢

  蒙夏缓缓地站了起来,坐在桌子上,然后拿了酒瓶,对妮娜回答了:很有趣的笑话啊,那么,就来试试看如何?跟我战斗,如果浦木少尉赢了的话,我就推荐他为1号机的驾驶员。但是如果是我赢了的话,就不准他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如何?

  蒙夏站起身来,把带着酒臭味的气息吐向了宏。他大概认为宏会踌躇吧,但是宏毫不迟疑地回答了,让他吃惊得差点把手上的瓶子给掉落了。

  我做,就请让我做做看吧!

  当真吗?

  是的。

  哦,我就打得让你叫不出声音来。要反悔就趁现在啊,小鬼。

  不,拜托你了。

  好啊!

  等、等一下!

  阻止也是没用的啊,妮娜小姐。

  妮娜不在意地走过来,站在宏的前面:因为昨天吉翁的攻击,浦木少尉的座机已经失去了,所以,请你同意他以1号机来决胜负。

  啊啊,那也好啊,反正是将要属于我的机体,我也想了解一下性能啊。不过,大概还没看到之前就已经干掉了吧。

  蒙夏愉快地笑了,喝了一口白兰地。另一方面,宏在感谢着妮娜的关照,毕竟宏的06F2和GM特装型之间的性能相差太大了,而06F2其实是近乎无损地沉睡在格纳库里的。

  妮娜小姐,刚才真谢谢你了。

  在走向格纳库的途中,宏向她道谢。在那句话里,有着平常在军人口中所听不到的真诚。所以妮娜也很真诚而坦白地回答了:没什么的,如果以那个人和你来比较,我还是宁可让你来驾驶,毕竟是我的钢弹啊。

  这是个比较式的答复,但是对现在的宏而言,这就已经满足了。

  同日14时30分

  特林顿基地西北140公里地点

  假借哨戒的名目,就这么离开了亚尔比翁的两人,驾驶着各自的MS前往决斗的地点。

  宏的机体是GP01,而蒙夏的是刚刚运达的GM特装型。看起来像个倒盖的碗的巨大瓦砾之山,是太空殖民地前端的残骸,这就是决斗地点。

  呵呵,在传闻中是有听过,倒是相当壮观嘛。

  吹着感叹的口哨,蒙夏仰望着残骸。对宏而言是很熟悉的风景.也曾经在数次的模拟战斗中使用过,对他来说,这个地利可说是唯一的胜算。

  你们两位听好啊,规则很简单,被着色弹命中机体的人就输了。不过,护盾则不包括在内,明白吧?

  同行的贝特以无线电传达了指示。宏以侧面显像幕看过去,那里有着妮娜不安的表情。

  我是蒙夏,快点开始吧。

  把带进驾驶舱的白兰地喝光,将瓶子丢在脚边,蒙夏答复了。

  浦木宏,了解了。

  而相对的,宏则是巡视仪表板,做了次确认之后才回答。

  好!

  贝特手持的左轮手枪,向天空射出了枪弹,那是战斗的信号:

  在枪响的同时,蒙夏的GM特装型跳开了,很快,令人想像不到这会是那个酗酒的人在操纵的,那是截然不同的灵敏动作。

  往哪里去了?

  就来陪你玩玩吧,

  留下了通信,GM特装型在空中反转,往大地上一踹,再次跳起,机影就这样消失在殖民地的残骸之中了。

  啧!

  宏也让1号机的背部推进器喷射,追随过去,砂尘像暴风般地扩散了。看着他的行动的亚德尔,不由得地吐出一句话:那位少尉,不太妙吧,太大意了。

  那也没办法啊,还年轻嘛。

  在旁边的妮娜,以不安的眼神紧迫着1号机。它就像橡皮似的轻盈地跳跃着,潜入了残骸之中,看到这情况,妮娜发觉到了。

  蒙夏中尉想要抑制GP01的机动性啊。

  但是已经太迟了,蒙夏的GM特装型和浦木的1号机,都已经踏人了残骸的迷宫了。

  虽然说是残骸,可也是在直径超过3公里的巨大的碗里,是有足够的空间让MS进行机动的。而比较危险的,倒是散落在空洞内的无数的碎片群。

  宏很谨慎地举着机枪,搜寻蒙夏的机影。在搜寻的同时,还以辅助显像幕在查阅着GM特装型的性能。

  GM特装型,总推力是67480kg,发电机出力1420kw。没有什么特长就是它的特征大致是如此吧。

  就在他把资料读完的下一个瞬间,锐利而短促的警告声响起了。GM特装型在右边方向,以其手持的机枪向宏射来,宏躲避在附近的残骸。如果这不是着色弹的话,大概就会贯穿残骸而冲了过来吧。

  知道位置了!

  他趁着枪击的间隙跳了出去,然后立刻同时射击。不,蒙夏座机已经不在了。

  上面?

  背对着残骸的顶盖,蒙夏座机由正上方进行猛攻,从正上方来的攻击,残骸也就无法做为掩护了.宏滚地而回避着枪击,然后趁着短暂的空隙站起身来,让机体上升。

  必须重整体势才行。

  宏利用1号机的大推力,迅速地转而后退。急遽的加速,使机体吱吱地发出声音,但是离限界推力还有相当的余力,他又再毅然地踩下踏板反转了。

  慌慌张张的,倒是活动得真灵活啊,那架新型机。

  蒙夏让火线上下左右的跃动。这不是实战,只要让涂料沾上,那就赢了。可是宏一直很巧妙地躲过了。1号机在耸立的内壁上一跃而飞起,这次反倒是他攻向了蒙夏。

  机枪怒吼了,火线勇往直前的杀向了蒙夏座机。

  动作太过于直线了啊,小弟弟!

  蒙夏横向跳开,躲过了。然后丝毫不给宏转移火线的空隙就射击了,不停地射击,像是要把子弹耗尽似的不停地射击。

  哇啊?

  枪弹几乎要擦到1号机头部而掠过了。宏立即把推力减弱,机体下沉,着地,在大地上一跃,立刻躲进了在旁边的一排残骸里。

  的确是很有本事啊,中尉。

  宏为之惊叹。那位蒙夏中尉,并不是只会嘴巴说说而已。他坦率地承认了这件事.但是他是不能够在这里输掉的。

  躲在残骸后观察状况,对方的枪击已经停止了。

  怎么办?就这么在这里等候吗?或者是。

  大概是做了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的判断,宏注意着周围而前进了一大步。

  没有蒙夏的机影,也没有枪击,宁静得近乎异样。

  躲在哪里呢?

  所能听到的,只有自机体踩过散落的碎片的声音而已。宏仍然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

  过来啊,小弟弟。

  蒙夏在宏的正上方,掩声掩息地等待着。现在蒙夏的座机,正以俯视着缓缓前进的1号机之态势,贴附在顶棚上。

  要让有着将近60吨的质量的MS,像忍者一样地贴附在顶棚上,以寻常的本领可是做不到的。而从这件事,也就得以窥知蒙夏的力量了。

  得手了啊,小弟弟!

  GM特装型的机枪发出巨响,枪身像野兽般地吼叫,如同生物一样地在手中翻搅。

  怎么可能?

  从正上方来的攻击使宏急躁了,不,原本应当在感到急躁之前就已经中弹了吧。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去,纯粹只是偶然而已。

  宏在听到钝重的声响的同时,反射地把操纵杆倾斜了。如果那个时机稍有一瞬的延迟,或者是倾向了别的方向的话,大概就已经决定胜负了吧。但是宏逃避的方向,是由堆积的残骸所构成的枪击死角。

  狗屎!

  蒙夏想要趁势给他最后一击而降落下来了,在1号机的前方着地,把枪口伸向他的眼前:

  觉悟吧,浦木!

  还没呢!

  宏将机体转动了。

  真是不认命。

  蒙夏踢了1号机一脚,使它的回转加遽,撞上附近的墙壁。支撑墙壁的铁架碎裂,散落在周围。

  挣扎吧、挣扎吧,少尉大人!

  被铁架夹住,宏无法正常地活动,即使想要举起枪来,右腕也被铁架夹住了,而且宏还发觉到,被夹住的右腕的反应速度稍微地降低了。

  右腕被?

  蒙夏以悠哉的架势逼近,这次是取好了距离,将枪口对准了:这次可真的结束了吧!

  但是宏并没有放弃,他拼命地摸索着,要找出反击的头绪。

  对了,回想起模拟战吧。

  他对自己说着。此时浮现在脑里的,是昨天亚连中尉所说的话:MS的能力,可不只是发射枪炮而已啊!

  你说什么?

  宏以左腕拔出一根断裂的铁架,投了出去。铁架发出响亮的声音向着GM特装型前面的盾牌突刺。

  可恶啊。

  拜托了,GP01。

  推进器全开,宏打算要脱困。

  那是完全靠蛮力的举动,但是1号机庞大的推力,将阻挡去路的铁架推开,就这样将机体变成了炮弹。名为GP01的巨大的炮弹,向蒙夏座机突刺,并且就这么的,依然地继续突进。

  混、混蛋东西!

  蒙夏对宏这个荒唐的举动大骂了起来。若是不小心的话,可能就会被摔进堆积的残骸椎里,两人就一起上西天了。此时的他,虽然只是一瞬,却也感到恐惧了:我才不陪你去自杀呢!

  我是不能够输的!

  你自己一个人去搞吧!

  蒙夏不由得的把机体偏移,那是为了避免就这么撞进残骸里。

  但是,那急遽的方向转换,对GM特装型的机体而言,是太过严酷了,左脚掌发出钝重的声音而弯向了意外的方向,是关节部位的齿轮脱落了。

  这个破烂货!

  蒙夏叫骂着,并面保持着机体平衡。如果在这里倒地了,那就肯定要输了,为了避免如此,他拼命地控制着机体,此时旋回过来的宏逼近了。

  为什么?以那种速度为什么能够旋回?

  得手了!

  傻瓜!

  掩护着失常的左脚掌,蒙夏让机体上升,然后开枪了。但是响亮的声音只响了零点几秒而已。在发出金属声的同时,枪击停止了,弹匣被自动地排出。

  子弹用完了吗?

  蒙夏持续地上升,并以快得令人看不清楚的动作,更换了弹匣。以高速追随而来的1号机就在眼前。

  也差不多了,坠落吧!

  哪会被你击落啊!

  宏把左手的护盾投了出去,当然,蒙夏是不会就这么被打倒的,他踢腿之后用手拨开了护盾。但是就在这之间,让宏得以接近了。

  呃?

  宏再次向蒙夏突进,而这次可真的是没时间回避了,蒙夏就这么被推进,和1号机一起撞上了壁面。两架MS突破了早已变得脆弱的壁面,就这么滚出外面了。

  令人目眩的冲击袭向了蒙夏,瞬间,眼前一黑。

  那个小鬼!

  然后立刻地要让机体站起来,但是

  枪口就在眼前了。

  没有错的,那是1号机的枪口。1号机正在低头看着自己,并把枪口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

  两架MS虽然纠缠在一起地坠落在大地上,但是先落地的蒙夏座机所受的损害较大。宏趁这空档站了起来,把枪口抵向蒙夏。

  赢了

  在驾驶舱里,宏模糊地感受到了。蒙夏则对宏叫骂了:你这家伙,那么想死吗?

  死?这

  这个含糊的回答,让蒙夏完全地理解了。眼前这个小子,就因为是门外汉所以才赢的。越是老练的人,就越能看得出战斗的极限,也就越不会乱来。但是门外汉是很可怕的,因为他们不懂得什么危险而什么不危险。在昨夜的追击战中,吉斯能对来袭的09F报以一箭之仇,也是这种因为是门外汉所以才获得的胜利。

  蒙夏虽然发觉到了,但也太迟了。实际上枪口已近在眼前了,以脚掌受损的GM,是无可奈何的了。

  目睹了战斗结果的妮娜,对这个胜利不由得不为之呆然了。的确,她是祈求着宏的胜利的,但是倒地的蒙夏、举着枪悠然而立的宏,这样的构图未免也太意外了。那已经超乎了喜悦,而令她惊讶得发呆了。

  当然,就连身为当事人的宏,对胜利的感受也都还很稀薄,而像是在对俯视着GM特装型的他当头一喝似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了:你们这些家伙,未经许可的在搞什么!

  是巴宁格的声音。

  巴宁格上尉,为什么会来这里?

  蒙夏也慌张地叫喊了。擅自进行模拟战的事被发觉到也还不算什么,但是连自己被打败的丑态也被看到了,难怪他会慌张了。

  宏把显像幕的倍率放大,探寻着巴宁格。在右边的岩石上,有着脚上打了石膏的巴宁格的身影,在他背后站着吉斯。很明显的是他去通知了巴宁格的。

  总之你们先回到基地去,真是,就是会惹麻烦!

  留神一看,太阳已经逐渐西倾了,是亚尔比翁完成了修理的时候了。

  同日17时20分

  强袭登陆舰亚尔比翁舰内

  各位,我是舰长席那普斯。本舰将在18:00时拔锚,之后,执行追踪潜逸的尤康级潜水舰之任务。目前的目的地是非洲,要搜索可能存在于当地的,吉翁残党军之据点。这是事关我们联邦军之威信的任务,希望全员都能全神贯注执行。完毕。

  席那普斯的舰内广播在播放的时候,宏和蒙夏则正要被送进狭窄而拘束的禁闭室里。

  不要紧吧?宏。

  嗯。对了,吉斯你呢?

  我也志愿了啊,参加追击队。

  是吗?

  因为巴宁格上尉啊,说是要上船担任MS中队长呢。

  巴宁格上尉他啊?

  既然如此的话,我想我也来试试看啊。说来,我也很够朋友的吧?

  那倒是。

  在旁边的水兵,将他们两人的会话打断了。虽然说是水兵,看来年纪似乎是比宏还大的。

  抱歉,少尉,时间差不多了。

  好的。

  在吉斯的眼前,厚重的铁门被关上了。在门上所设置的探视窗上,还装上了铁窗。

  浦木少尉,禁闭1周。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叫唤一声。

  好的。

  水兵又转向隔壁的禁闭室,说着相同的话:贝尔纳德蒙夏中尉,你这边也一样。

  知道了。

  机体的擅自使用与损坏、没有许可的模拟战斗、命令及规则的违反,担负着这些责任,二人被下令处以一周的禁闭。当然,这已经是比较温情的处置了,终究GP01是属于军事机密的实验机,就算是被剥夺了军籍,再被关进监狱里去,当事人也是无话可说的。

  在这个处置的背后,有着刚才吉斯所提到的巴宁格上尉的辛劳,以及加以采纳的席那普斯的温情。

  宏在被关上的门扉的内侧,缓缓地,在狭小的折叠床上坐了下来。他现在无法再思考什么,也无法感觉到什么。从昨天早上以来就未曾入睡,大半的时间都在MS的驾驶舱内渡过,脑子已经麻痹了,身体也不听使唤了。

  好疲倦啊。

  然后他就这样倒在床上了,也忘了向怀念的特林顿基地告别了。

  过了不久之后,亚尔比翁就依照预定的时刻,从被破坏殆尽的特林顿基地出航了。被夕阳染红的船体,一路航向非洲。

  在下方,基地的人们直在挥手道别。

  10月15日13时10分

  澳大利亚西方1200公里之空域。

  亚尔比翁从特林顿基地出航,已经快要经过整整一天了。在舰内各部署,进行着保修、检查的作业,为了随时都可能发生的战斗而进行准备。

  但是作业比舰长席那普斯的预计还要延迟,让他也逐渐开始显得焦躁了。终究是才启航没多久的东拼西凑的成员们,再加上飞马级舰艇在联邦舰队之中又有着特异的构造,细微的故障及差错不断地发生。

  为此,席那普斯为了匡正规律而前往各部署视查。从防空指挥所、主炮指挥所开始,到大餐厅的厨房以至于医务室,他都以那锐利的目光,照映着混沌及喧噪的黑暗。那是需要很大的耐性,近乎要令人休克的作业。

  据说历代的飞马级强袭登陆舰的舰长,都尝到了不比寻常的辛苦啊。两脚僵硬地走着的他,突然吐出这句话。他心里想着,希望这纯粹只是迷信就好了。

  从前方的树丛中,出现了巨大的人影。那是吉翁军的陆战用MS,MS-07古夫。手中举着15mm重机枪,单眼闪动着可怕的光芒。

  被那道目光威压住的吉斯,如同软弱的一只青蛙。而07型把如同大蛇般的伸缩式钢索从手腕伸了出来,

  电热鞭。

  蓄积着从MS的发电机传来的庞大的电流,在瞬间注入敌机,一击必杀的肉搏战用兵器。

  竟然还挥着那么危险的东西!

  吉斯将肩上背负的光束加农炮,胡乱地一阵连射。

  他的爱机是新型的RGC-83,被称为GM加农Ⅱ。在左右的肩上各背负了1门大型的光束加农炮,并有着较厚的装甲护身的中距离支援用MS。是继承了和RX-78,也就是和初代钢弹一起开发的RX-77钢加农的系统。

  落空了?全弹?

  吉斯惊慌地叫喊着。前方的07型灵敏地左右跳跃,将所有乱射的光束弹全都漂亮地回避了。吉斯摆好架势要再发射加农炮,但是此时,透过通信线路传来了骂声:

  在搞什么,打了太多平白浪费的子弹了!

  可是上尉,这太苛求了,对手太快了。

  听到这句活,巴宁格的声音更高亢了:牵制对手的行动,不就是你的工作吗!

  我是知道啊。又到哪去了

  把敌影给追丢了。他把主摄影向左右移动,搜寻着07型的蓝色的机体。

  正面。07型从正侧面进入了显像幕,距离近在眼前了。

  哇啊!

  为了逃避那恐怖的影像,吉斯把背部贴紧着座椅,但是他搭乘的机体仍然呆站在那边,还米不及采取回避动作,从07型的手中,已经放出了猎取猎物的大蛇来了。

  住、住手啊!

  但是有个东西把那大蛇的毒牙,在吉斯的眼前弹开了。闪亮的红色光条,那是从背后赶来救援的,1号机的光束军刀。

  钢弹!

  吉斯发出欢呼。被灼热之剑切断了电热鞭的07型,果断地将电热鞭从手腕切离,然后一面布下机枪的弹幕而向后方飞跃。

  好快。只以陆战为目的而开发的07型的跳跃力,是06系MS所不能相比的。留下吉斯,1号机像猎犬似的追击07型去了。

  我才不会落后呢。

  但是当吉斯正要踩下脚踏板的时候,又有骂声飞来了:要我说几次才懂啊,你的机体是什么啊?

  那当然是GM,啊,对了,是GM加农啊。

  吉斯觉得困窘地垂下了头。

  是吧,那么你和钢弹一起冲上前去干什么?你只要在后面开炮就行了。要注意着不要被干掉,不要打中友机就行了。

  对不起

  联邦军从大战时期以来,就一直以格斗用MS和支援用MS编组迎敌的战术做为准则。在战后也未改变这种思想,而产生了GM加农Ⅱ这种机体,驾驶员也依照各自机体的不同性质,而进行不同的战斗技巧的训练。

  当然,这是在物资上有着余力的联邦军才可能采取的战术与阵形,在战力上倒性地不足的吉翁军,除了部分的机种之外全都是泛用型,也就是使用着各方面都可使用的MS,并没有特地去生产中距离支援用MS的遗力。

  无论如何,搭乘支援用MS的驾驶员必须时常注意着周围,对僚机进行支援才行。更何况是像吉斯这样子,要一起去追击敌人,简直是不像话了。巴宁格就是在指责这一点。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是。

  在垂头丧气的吉斯的面前,显像幕的影像消失了。然后驾驶舱内像是点亮了耀眼的灯光似的,是顶棚在这时候大大地开启了。

  下来吧,吉斯。

  巴宁格的声音也是实际的声音,而不是透过通信机的模糊的声音。吉斯带着苦涩的表情,从四角形的箱子里抽身而出。箱子的侧面有AE的标志,和妮娜胸前闪亮的公司徽章是相同的东西。

  那个四角箱子,是亚那海姆电子企业制造的战斗模拟器,刚才和07型的战斗,也全都是由电脑的计算所产生的虚拟实像。

  虽然说是虚拟实像,但是用来测量驾驶员的实力已经是足够的了。而巴宁格所判定的对吉斯的评价是。

  还不行啊,吉斯。伏地挺身一百次,做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了解。

  你要有觉悟啊,等到达非洲之后,就立刻以实机来训练,明白吗?

  是。

  在临时安置于MS甲板侧面的模拟器旁边,吉斯立刻开始在做伏地挺身了。撑着铁制的拐杖,巴宁格愉快地在看着,突然.打着石膏的左脚一阵疼痛。他的伤本来应该要躺在床上的,会痛也是当然的。但是对巴宁格而言却不认为是当然的。

  在以前,这点小伤根本就不算什么的,我也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吗?

  环视一下周围,可以看到整备人员们在MS的脚下像老鼠似的匆忙地来来往往的身影。GM特装型两架和GM加农Ⅱ一架。剩下的GM特装型、GM加农、还有GP01则安置在另一侧的MS甲板。

  不过,也该要考虑一下小队编组的事了,没有休息的空闲啊。

  他看着机体而思索着,并且把各种的可能性在脑中一一地摸索、审思着。因为专注于这样的思考,所以他没有发觉到从右边靠近的人影。

  诸位驾驶员的状况如何呢?

  是舰长啊。

  那个人影是席那普斯。

  巴宁格很快地转过身来敬礼:

  怎么了,舰长,到这种地方来?

  没什么,不必在意,算是在舰内散步吧。那么,状况如何呢?

  对没有注意到这边,而呼吸急促地在继续伏地挺身的吉斯瞥了一眼,席那普斯又再问了。

  因为是测试驾驶员,所以各类的机种大致都搭乘过,这一点很有帮助,有关操纵方面的基本动作都没有问题。

  那倒也是。一般来说,机种转换的训练最少都得将近三个月。

  是的。而后就是关于战术方面了,毕竟浦木、吉斯两位少尉,除了那次追击战以外都没有实战经验。

  浦木

  席那普斯念着有点印象的这个名字。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下去了:哦,是那个担任1号机驾驶员的年轻人吗?

  是的,是浦木宏少尉。

  他现在,正在个人房间里待机中是吧。

  巴宁格看到席那普斯的嘴边泛起了笑意,他的脸变得有点黯淡了:先前那件事,实在很对不起。

  但是席那普斯也不想去追究擅自使用1号机的罪责:

  巴宁格上尉,事情已经过去,而且有关MS及其驾驶员的事,都完全委任于你了。关于1号机也是同样的,战力必须做有效的运用才行。

  那么舰长,

  申请文我看过了,让新任的少尉担任1号机的驾驶员,那也不成问题,一切有劳你了。

  非、非常感谢您,舰长。

  他的表情也逐渐开朗起来了。巴宁格再次向席那普斯敬了礼。

  一百!

  在旁边,完成了伏地挺身一百次之考验的吉斯,狼狈地倒在地板上。

  同日15时40分

  在火柴盒似的房间里,宏呆然地眺望着灰色的墙壁。

  昨天他被关进这房间之后,立刻就睡得像死人一样,而在几小时前才好不容易地醒来,重新再确认了自己所处的状况。

  从加了铁窗的窗口所看得到的风景,都是云朵和波浪相连的景色,现在完全无法得知此地是在哪里。只是约略地掌握了时间的经过而已。

  留神一听,从墙壁对面可以听到荒腔走板的歌声:

  可爱的那女孩是位淑女。

  那钢铁的手儿就算要拥抱,

  不管是睡是醒也都觉得扫兴啊。

  今天的我也在箱子里。

  明天也一定是在箱子里。

  如果是棺材那还值得安慰。

  虽然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宏没听过这首歌。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首歌是年战争末期,在MS驾驶员之间流行的歌曲,不知道是什么人流传出来的,像是即兴创作的曲子。

  不过听起来很刺耳,问题不在曲调或歌词,而是唱得太烂了。

  就像是齿轮断了的可动轴所发出的磨擦声啊。宏对所听到的歌,如此地酷评了。

  在唱歌的人是蒙夏。被关进狭小的禁闭室里的蒙夏,闲着没事,只有唱着歌来疏解心情。当然,也是有着要让隔壁的宏厌烦的意味在。

  抱歉,能不能请你安静一点啊?

  宏忍不住地叫喊了,但是荒腔走板的歌声还是没有要停止的情况。就在宏的忍耐快到达极限时.出现了意外的救世主了。

  这是什么声音?

  是女性的声音。宏虽然在一瞬间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但是隔壁的蒙夏代替他叫出了那个名字:妮娜小姐!这不是妮挪小姐吗!

  可真是热闹啊。

  妮娜小姐,来面会我吗?真是谢谢。快啊,让我看看你的脸,你那美丽的脸。

  蒙夏对着通道滔滔不绝地说着像在演戏般的台词。但是,从门上的小窗露出脸来的,并不是妮娜。

  你想要看看美丽的脸是吧?来啊,好好地看吧。

  那是摩拉。突然露出脸来的摩拉,让蒙夏也大吃一惊。而后为了掩饰那份惊愕,就对着摩拉开骂了:什么啊,这不是大块头姊姊吗?给我退到一边去吧。妮娜小姐呢?你把妮娜小姐藏到哪里去了?呃?

  摩拉并没有生气,她用拇指指着隔壁的房间:妮娜才不是来找你的,现在,正在和隔壁的浦木少尉在谈话当中。

  什么?和浦木?

  妮娜正如摩拉所说,正在旁边隔着小窗和宏继续在谈话。

  妮娜小姐,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从小窗里所看到的妮娜的脸,看来非常的疲倦,但是并没有不高兴的神情,反而还浮现着柔和的笑容:浦木少尉,你正式地被认可为1号机的驾驶员了。

  我吗?

  的确,和蒙夏中尉是以1号机为赌注而进行了模拟战,并且赢了。但是以事后的经纬来看,让他认为担任驾驶员的事又会归于白纸了。在疑惑之后,宏又坦率地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了:真的吗?妮娜小姐。

  嗯。巴宁格上尉、席那普斯舰长也都已经许可了。

  是这样呵

  啧,根本只是侥幸获胜而已嘛!

  蒙夏在旁边打岔。不过妮娜回应他的话,却痛烈地刺人蒙夏的胸口:真是没有男子气概啊,中尉?说出口的话,又要不算数吗?

  蒙夏中尉,妮娜说的没错啊。

  罗嗦!

  蒙夏就此不再多说了,大概是被说到痛处了吧。亏他还那么充满自信,却还是很狼狈地被宏打败了啊。

  在蒙夏沉默起来之后,妮娜继续说了:那么,少尉,我也取得上尉的许可了,这个

  从递送食物用的小门,妮娜把厚厚的一叠档案交给了宏。档案的封面上写着GP01的文字。

  这是?

  追击2号机,以及和蒙夏中尉的模拟战当中的稼动数据及其评价,还有1号机的详细诸元。另外一叠,是我制作的技术手册。在关禁闭的期间,请你把它看一看,

  这个是,特地为了我?

  嗯。

  谢谢你。不到一天就制作出这么多的资料,我知道那是非常辛苦的,真的很谢谢你。

  在门的那一边,宏对妮娜表达感谢之意。而那太过坦率的反应,使妮娜不知所措。因为她一向认为军人往往是不懂得通融,且相对的,自尊心又倍于常人的人种。

  不过回过头来想,这个宏在大致上是没有所谓的军人的气质的,不论是以好的意味或是不好的意味来说。

  哪,哪里。我以前也说过的,只要能够好好地使用我的1号机,那就好了,只是如此而已。

  我明白,我会努力去达到这个要求的。还有在和中尉的一战当中,右腕的驱动器发生了倒转的现象,要向你道歉。

  你说倒转你知道这件事?

  是的,在最后那段时间,受到影响而使右腕的举起有点迟缓。

  右腕些微的迟缓,为1号机进行保修的妮娜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是,那是以整备用机器的敏锐的感测器才判断出来的,勉强还在容许范围内的偏向数值。搭乘的驾驶员只靠感觉就能判别,这实在令人有点难以置信。

  但是宏的确是掌握到了。

  的确,能够托付1号机的,除了这位浦木少尉以外,或计没别人了。

  妮娜在心底想着。并且也感谢他能在那天的模拟战中取胜。

  妮娜,差不多该走了。

  摩拉拍了一下在沉思中的妮娜的后背。

  啊啊,是啊。

  妮娜和摩拉一起,快步地要离开此地。但是在中途,想起了忘记转达的事,又再转过身来:少尉,亚尔比翁明天会到达非洲。从这房间出来之后,请你以核心战斗机执行侦察任务。这也是上尉所交待的话。

  以核心战斗机?

  想尽早熟悉1号机的话,使用它会比使用模拟器来得有效。

  核心战斗机虽然因为其优异的潜在能力而被登录为战斗机,但平常不过只是收纳在1号机胸部里的逃生舱而已。不过反过来说,习惯了核心战斗机,也就等于是习惯了1号机了。

  我明白了,妮娜小姐,我会期待的。

  还有,少尉,

  啊?

  如果下次,再遇上敌人的话

  妮娜在这边把话给中断了,然后在等着看宏会如何回答,她注视着他的眼眸。

  宏毫不迟疑地回答了: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做。

  妮娜在测试宏的心意,而宏也给了她很好的回应,妮娜觉得这样就够了,可以把1号机交给他。她如此地判断了。

  不过,你得先从这里出来啊。

  妮娜略带微笑,就这么消失在通道的深处。在背后,察知妮娜的心情的摩拉,愉快地憋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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