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09
那是个像雪般洁白,像血般鲜红,看上去十分美味的苹果。
看到这苹果的,无论是谁都想将它拿来吃掉吧,可是人类要是吃掉的话,那个人就必须地死了。
——————出自白雪公主
Episode41
“来……见我?”
话语卡在舌头里,无法自如地说出来
少女恶作剧地笑了。
“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因为睡醒了,就到这里来喝水了。”
竟然一直在这里。到刚刚为止完全没有注意到。
少女穿着早上看到时一样的服装,雪白的连衣裙。在寝室时绝对没看到她。表情看上去也精力充沛,虽说是深夜,完全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不自然。有什么地方有古怪。
还有,为什么她一直在这里,但到现在都没有注意到?
饭堂有着充足的照明,要是她一直坐在那里的话,应该一进来就能注意到才对。
还是说…
要是她是一直在修道院里面,为什么到刚刚为止完全没看到她的身影?
她之前到底在哪?寝室么?为什么会看不到
“……你到现在为止,到底在做什么?”
“嘛~,古怪的问题。什么也没做啊,普普通通的啊。在房间看书啥的,跟别人聊天啥的,在食堂陪着别人一起吃饭啥的……怎么了吗?”
应对着誓护的疑问,少女笑嘻嘻地回答
“真是正好。正想找人聊天呢。稍微一起聊聊吧~”
“……嘛,稍微吧”
很可疑。不能相信。
“我去泡茶吧。暖水壶的热水应该还挺热才对~?”
她走向了厨房的角落,拿出暖水壶和一套的喝茶器具。用熟练的动作冲泡着绿茶。从后面看上去,那个身影相当之无防备。
……袭击下试试?
要是,这少女是教诲师的话,不可能就这被默默地放倒
(不行……太乱来了)
那样有相当大的风险。联想到艾可妮特的攻击力,要是被命中的话可是马上会挂掉。再说,要是意图被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要是特意去抵抗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
结果,奇袭的提案被否决了。
这个瞬间,少女笑了。
“要是试一下就好了哦”
“——!”
“我可是一定不会抵抗的。还是说,对这个身体有不满意的么”
少女回来了。少女拿着茶水回来了。那段时间,誓护的目光既没有停留在少女腼腆的胸部,亦没有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而是一直看着她的手指。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看着那里哦”
“……抱歉”
“一般的来说,我觉得男性都会看着另外的地方才对”
“也…对呢”
“发呆?应该没有那种空闲才对”
“也是呢,嘛……等下”
“又怎么了,奇怪的人~”
少女优雅地笑了。并且,漆黑的瞳孔里闪耀着妖艳的光芒
“你就这么在意么?”
少女忽然朝另一只手的手背伸出手去。不知何时,双手合在一起——
“!”
在两只戒指碰到了一起的地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呼哇~从下方爆发出强劲的旋风。少女的头发和衣服,都在强风的作用下被吹得扩散开来。
猛烈的风压将桌子整个弹飞了,向誓护的身后飞去。虽然很吃惊,但誓护还是反射性地猛跺地板,向风压的反方向跳去,单膝落地地稳住身形。好不容易泡好的茶水都被吹起,砸到地板上,碎裂成无数的碎片。
誓护用双手遮住脸,从手指漏出的缝隙看去。在暴烈的暴风中间,有个像神明般闪着光芒,像花朵般美丽的少女站在那里。
跟艾可妮特相比,少女是妖气地洁白。白,没有污秽的纯白。但在那纯白的气流,透漏着让人浑身发冷的恐怖。那是燃烧殆尽的灰烬,腐化完全的骸骨,不详的惨白
少女将那本红色封面的书拿在手中,翻开其中一页,从书页里喷射出白光。白光在空中变成黑色,并且像雾气一样漂浮缠绕在周围。
那个无法逃脱的粘稠浓雾似的障壁——分节乖离
啊哈,没有疑问了
这不是幻觉的话。
既然是能建立障壁的存在,也即是说
“是呢,没错”少女肯定了“我是从炼狱派来的教诲的使徒——教诲师”
立刻,誓护用右手按住自己的戒指。
“哎呀,想要呼叫那孩子是不可能的啦”
为什…其实也不用问了。之前艾可妮特就对自己说过
“没错,分节乖离是绝对的障壁。戒指的联系被切断了哦”
“……也对呢”
怎么做——
誓护这么问自己。周围是障壁的笼子,没地方可逃。也无法向艾可妮特求援,逃不出去。也没有好的办法。在这种状况下要怎么办…
“讨价还价?想要讨价还价的,是什么?”
“!?”
“对,不是说想跟我讨价还价的么。那是什么”
多次被抢先回答,誓护想到某个可能而战栗了
少女别有意味地看着誓护,漆黑的双眸将誓护完全地抓住了。从违和感变成疑惑,然后由疑惑变为确信。
“难道说……”
“没错,很明显的事吧。我可以看到人的内心”
……能…读懂人的内心…
(麻烦了!)
理解那个意义的瞬间,誓护冷汗哗地从全身各处冒出来。
要是真的能读心的话,那么就什么都暴露了。说要保护妹妹时的那件事要是暴露的话!
干扰……对,干扰她。只要不继续思考的话就没问题了
对手是怎么探知我的思绪的?读心术?黄金阅读?
誓护继续思考着,少女悠闲地摇了摇头
“不对,不是那样哦。这既不是学习而得的技术,也不是后天获得的特质。是更加本能地……对,请把它当作是心灵感应好了”
那种事怎么可能,难以置信。誓护一面觉得她很强,一面全力地思考对策。那样子思考,才本能地体会到恐怖。对教诲师来说,这世界的常识根本不适用。艾可妮特的闪电也是那样的东西,她的那些同类都有超越人类智慧范围的异能。
那件事绝对不可以暴露,绝对不可以让她知道。
少女怜悯似的微笑着,用充满同情的声音说。
“不用担心。‘那件事’是什么意思我还不知道呢。我能看到的都是表层思考,没错,就像‘语言’这种存在轮廓的思考而已”
那还真是听到件好消息。誓护立刻开始了计算。说是计算但其实没有什么策略,仅仅像是字面意思的计算问题。在对昨天午间才教的积分方程式进行心算。
“哎呀,真聪明呢”
少女嘻嘻地笑了。
“没错,不是言语思考的话我就看不到了,用复杂公式进行思考是精神遮蔽的基本准则呢。真是聪敏的人呢……那孩子还真能看得上人呢”
那孩子…是指艾可妮特么
“呼呼,已经停止计算了哟”
不能想祈的事,要将思绪拉得更加远,更远。
“请不要那样满怀戒备。其实对你也没有这样那样的企图啦”
脑海里继续'大声地'计算着,誓护嘟哝着说道
“……那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少女瞪大了眼睛
“嘛,令人吃惊呢。一边进行思考遮蔽还可以一边对话么?这么快就能适应了啦,真是厉害呢。可不是人类能做到的耶”
“…那还真是感谢赞赏”
“哎呀,原来你很少被女孩子赞扬么?”
“……”自己厌恶中
“现在没有继续思考了哦。呼呼,明显的事啦”
“诶…被这么说难道内心受伤了!?”
思考受了冲击一下子停了,集中被破坏了。誓护慌张地重新开始计算。
少女很愉悦似地微笑着。逼迫誓护这事看来令她很是愉快。这么说来,在这一点上艾可妮特也跟她很相似。但是,艾可妮特只是在虚张声势,本身却弱小,脆弱,很容易就会受伤的少女。但另一面,对这少女来说都不存在恐怖或是勇气……当然的,人类之类的根本无足挂齿——那才是教诲师该有的规范。反过来想…也就是说,艾可妮特要是有他们那样的力量的话,根本不会害怕誓护这种区区人类。
对这个压倒性的存在,远远超越人类的存在,我到底可以做什么?
“请协助我。有重要的启示要交给你哦”
少女朝着誓护伸出了握紧的拳头。像是握着什么一样的拳头。誓护慢慢地伸出手,少女将某样细小的东西平放到誓护的手里。
坚硬的。残留着少女的体温,基本地感觉上是凉飕飕的东西。像板一样,像棒一样的。有一部分是凹凸不平的锯齿。这个是…钥匙。
但是,是哪里的钥匙?
“显而易见的事啦。你的话,就算不听答案也能明白对吧?”
继续进行着心算,一边回忆碎片般的印象…
被锁着的地方。是哪里?地下室,不对,那只是简单的掛鎖。这种一般居民家不用的多层锁的钥匙。要用它打开的锁,倒底是哪里
忽然回想起某个情景。关闭着的们,是那里吗
“知道了嘛,没错,就是那个地方。”
“……院长室”
“答对了”
少女笑嘻嘻地敲击着书本,像是在拍手一样。
“请去那里看看吧,在那个地方,可是有重要的帮手哦”
“……为什么,我要去帮你”
“撒~,诶呀,想谈条件?没有那种东西哦。但是,对我来说,这个案件解决了就可以了哦。我的这种不认真态度可是和那孩子不同的哦”
本来已经背对着誓护,站起来准备离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回来。
“啊对了,最后有一件事你可以告诉我么?”
“……是什么?”
“为什么要那样子拼命地隐藏起本心呢?”
“年轻男孩看到女孩子的话,在想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啊”
“合理的解释呢,显而易见的事嘛”
像是明白什么似地点了点头,将脚跟转了回去。
“那么,再会了哦,桃原誓护君。”
白色的连衣裙轻飘飘的摇晃着,有鲜花芳香的气味飘了开来。在那一瞬间——
“汤匙,到底是指什么呢?”
缝褶,祈,巧克力。
啊,反应过来已经太晚了。决定性的三个单词已经成为言语化的思考。并且与之联想的画面也在脑海里出现了——用窗帘将自己卷成一团的,童年时妹妹的身影,
少女像是狡猾的狐狸一般眯起了眼睛。用书本破坏了雾状的障壁,悠然地离开了。
誓护总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被打败的话…
室内温度大概在10度以下,令人不快的汗液在不断冒出
少女纤细的身影走出了饭堂,到了走廊上。在誓护的眼里看来,她像是正在将祈往地狱里送去一般。
怎么办才好,我完全不知道啊!
其中一个戒指被夺走的话,教诲师就会实体化。要是那样和她搏斗的话,她只是一名纤弱的少女,怎样看我都会获胜吧。但是,她继续读着我的思考的话,戒指根本就不会让我有机会夺走,从而不被实体化…
并且,对教诲师的攻击的话真的会有效么。那个炼狱世界,不会对她进行支援么。要是被那个世界的警官到处追捕的话,根本就无法抵抗。
从后看去,少女的身影已经走了颇远。明明只是了几秒的时间,感觉上却像是纠结了好几个小时。
最后,终于得出的结论是,想想就觉得无聊的,非常之正经的做法。
就像为了将蛇引出来,冒着生命的危险特意地踏入草丛。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按她说的去做,首先从理解她的意图开始。
誓护叹了口气。对手的想法吗,那还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
要是脚生根了的话就动不了了,誓护登上了笼罩在黑暗中的楼梯。
Episode43
寝室里充斥着沉闷的氛围。
那是姬沙小姐他们的房间。双腕包裹着绷带的姬沙,和腰间放着冰袋的真白,互相正对着坐在那里。两人嘴的附近都是红色的。因为之前紧紧地咬着堵嘴物,脸上出现了瘀伤。
“……真是,难以置信”
经过十几分钟沉默,姬沙开口了。但是,那是迁怒似的带刺的口气。
“姑且不管你,那个厨师…叫做加贺见的家伙。他可真是作出了果断的行动。是个很深城府的男人嘛”
像是被背叛所刺伤一样,在那样的气氛下说着话。
跟加贺见一对一的话,在那个时就已经决定了姬沙的失败。身材矮小的姬沙完全不是身材高大的加贺见的对手,被绑着抓走了。
“姬沙小姐,还真是充分发挥了你那张放荡不检点的嘴巴啊”
真白的回应十分辛辣。十分厌恶地追击着
“那还真是跟姬沙下届最喜欢的举动呢。对了,脸再那么鼓起来,嗯,完全就是一只偷嘴的猫的样子哦”
一瞬间,目光交击出电火花。两人同时“哼”地一声转过身去
再次,经过数分钟的沉默
这次是真白开口了。
“……真慢呢。森修女”
“唔…差不多经过一个小时了吧。”
要是按她的说法,她已经在在厕所蹲了一个多小时了吧…
忽然,真白的脸色变了。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慌张地想站起来。
“喂,我去找找她”
“怎么了?啊,等下,你不可以一个人单独行动啊”
“但是,不可以就这么放着不管吧。要是……”
真白的脸色完全吓青了。那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用演技故意装出来的。真白是从心里担心着。连向来与真白不合的姬沙,也没有一如既往地唱反调。
“……了解了。那么,我去找她吧”
“不行,姬沙小姐受了伤,请不要勉强自己”
“但是……”
“走廊里可是有亡灵在飘荡哦。姬沙小姐看到过的那个亡灵哟”
“唔…”
“刚才她还听到在地下发出的,非常凄惨的悲鸣哦~”
“吵死了,不要恶作剧。”
真白“诶”的一声吐了吐舌头。
“这可是刚才你弄哭我的报复哦~”
“不错的感觉”这么说着,真白走了出去。
“啊——”
被留下的,独自一人的姬沙。
真白出去后,寝室内完全安静下来。是为了能令她甜美的酣睡,才这么照顾的吧。施加了十分完全的隔音设施,连风声都显得非常遥远。
姬沙压了压眼镜,像是败给她似的生硬地笑了
“……笨蛋呢。果然走廊很恐怖啊”
啪,响起水管滴水的声音。姬沙那娇小的身躯整个在床上跳了起来。
“呜咕……”带泪的哭腔“单独一个人也好可怕”
在那瞬间
踢答,踢答,踢答……
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走廊里有谁正在走动。
明明不想听,但耳朵却听得很清楚。声音很轻,大概是女子的脚步声。
踢答,踢答……踢答。
脚步声停止了。
好像,就停在这门前。
延迟了三秒左右,姬沙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在旁观者看来,她现在是想放声尖叫却又不敢的状态。双眼已经满满地泛满泪水。
明明很想用枕头将头盖起来,将耳朵塞住。但是,眼睛就像被钉在房门一样无法移开。做不到。眼睛无法移开
不自然的沉默继续着。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走了过去了么?还是说——消去气息,正在窥探我这边么?
姬沙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大幅震动着。整个身体都被心跳带动地颤抖着。
不要
滋啊——门被打开了
姬沙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跟着,一只令人不快的黑手朝着室内伸了过去,在那时,姬沙发出了撕裂咽喉般的尖叫。
Episode12
院长室很质朴。
铁制的事务桌和带有小轮的椅子。粗糙的电脑桌上面,有台旧时代的古董电脑,夕阳照射着的褐色管状监视器。屋子周围的棚架上放着的都是便宜的物品,收藏的书籍也是旧书。只有招待客人的沙发,是稍微上等的皮革。
现在,在夕阳照入的窗口旁边站着一名修女。
背后响起敲门声。修女没有转回身子,“请进”这样随意地回应。
门开了。
客气地走进来的是——真白。
“打扰了,森修女。您出发的准备……?”
“没问题,已经准备好了”
哈~那样吐了口气。之后,不像是对人说话地呢喃。
“主这么快就召唤了么……明明还想学习更多各种各样的东西……”
真白扭扭捏捏地,没有作出回答。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多少安慰一下,在斟酌了各种词语后,结果这么说道。
“大家,都已经去了车那边了”
“嗯,我也该走了。”
虽然那么说,修女却没有离开窗边。
看着窗外模糊的风景,夕阳的残光照到修道服上,将它染成了橙色。
“说起来,已经是明天了呢”
“诶……”
“桃原夫妻被天主感召的日子啊。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呢”
真白低下头,用牙齿咬着下嘴唇。
“你一个人没问题么。桃原家的那个小孩已经来了”
“没问题。在来这里之前,不是已经和那孩子的关系搞好了么”
“啊啊,说的也是呢……那么,每年获得大量捐助的办法之类——有好好地了解了呢”
“是,都了解了”
“对以前结下因缘的人啊,也不要疏忽对待。就算发生什么事的话,也不要呵责自己人”
“是,我了解了”
修女像是切断思绪一般地深呼了一口气。
在那地方弯下了腰,抱起了脚边的软式手提包。
“那么,什么都交给你了哦。我们第二天就会回来了。晚上的话我在那个教会休息,要是发生什么的话联络我就好”
“是。森修女也是,路上小心”
将手提包挂到肩上,对真白转过身来
“那么,我走了”
那是丰满而富态的,五十岁以上的女性。
Episode42
无法相信看到的映像,誓护像个稻草人一样呆站在那里。
那么,为什么现在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有哪里错了么?
但是,那种事真的有可能么?
那个…到底是……
那么…也就是说…大概…假的。对,是假扮的。
她假扮森修女,是为了什么?
撒,开始思考,更快地思考。还差一点就能明白了。将断片一样的映像次第回放。首先是被掐死的女性。将尸体背着运出去的男人。之后,在厨房里被解体的肉块…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是怎么样的。处理尸体!当然的啦,就是为了处理尸体才将他解体的。那么的话,要在哪里处理解体后的肉块,阴暗的,狭窄的地方——
那个真相就像是闪电一样,在誓护的脑海里忽然闪现!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誓护不再颤抖地迈步走去。先是按随意的步调地快速奔走,之后变成全力地快跑,像是将走廊的黑暗撕裂般快速跑去。到底要去哪里,其实还没有完全了解。但是,直觉正在引导他,连一点迷失都没有地前进着。
当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像是张开口的黑暗的面前。
冷风呼呼地出来。还有染上地底气息的,湿润的空气。
誓护正站在朝地下室去的楼梯口面前,
调整呼吸,再次整理一次思路,要是誓护推理正确的话——正确的话——这个事件最后的启示,就绝对存在这下面。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就在决定朝前迈步时。
“——?”
呼,有人朝誓护的脖子轻吹了一口气。
这个举措到底意味什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闲暇。
当!从后脑传来几乎让人眼球飞出的剧痛,然后脚边的地板上,绽放出鲜血的花朵。啪嗒,啪嗒,脚步凌乱。水花飞溅开来,制服的下摆被打湿了。
喂喂,这么想着。
喂喂,这么不就死掉了么
但是,已经开始头晕了。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昏暗。之后就会失去意识…么?
感觉天地都翻转了,身体整个飘浮了起来。
哎呀,还真是强力的一击啊,身体在左右地摇晃,就那样子倒下,倒下,倒下——
最后感觉是上颚狠狠地撞到什么,誓护就那样失去了意识
Episode23
两个女人在争论著。
随着影像越发清晰,他们争执的内容也听得见了。
「……说了好多次了」
「那是什么话,那是我这边的台词」
「我在调查着各种踪迹,所以才会来到这修道院啊」
「……正确来说,是回来了」
「撒谎!」
「没有撒谎……到底你想说什么?」
「呼,你真的不明白吗?」
故意停顿留下寂静的空隙。那是姬沙,她以鬼一样的样子说着话。
「是你杀了人的吧!这就是我想说的话了,杀人凶手!」
「呜!?」
像打嗝似地吞吞吐吐。那是真白,她满脸通红地大叫着。
「人是你杀的才对吧!老爷--还有夫人!」
「甚……!?」
意料之外的反击,姬沙畏缩起来,这边也吞吐起来了。
「那只是集体自杀吧!{老爷和夫人都打算制止了}」
「老爷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你怎断言老爷一定不会!」
「老爷已经对夫人没有半分感情了!」
「原来如此」姬沙以侮蔑的视线看着真白。「偷腥猫果然很清楚嘛?」
「可--」
真白一下子语塞了。下一刻,她的瞳孔爆发出猛烈燃烧的怒火。
「我没有偷腥!我那是少爷的,恋--」
「闭嘴!就是你扣下了离婚的扳机的!竟然厚颜无耻地……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的出现在他们兄妹眼前!」
真白说不出话了。
被那毫无余地的致命一击贯穿……那表情在这样诉说着。
姬沙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下去。
「说到底,也只是色老头的金钱吸引了你这种程度而已。可是如果父亲死了,那儿子就会继承一切了。那真为难啊!」
真白大口吸气打算以怒吼回击。就在那个时刻,她的泪在脸上滴落下来了。因为这眼泪,所有的言词都一下子消散了。
真白闭上口,急奔着离开房间。
Episode44
寝室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
门的外面被黑雾所遮断。黑色的手套却通过障壁出现了,紧随其后的是穿着长筒皮靴的脚、飘逸的裙子、银红交织的头发,不断地通过着障壁。艾可妮特回到了室内。
脸色欠佳。伤势大都痊愈了,呼吸却甚为急促,冷汗浸湿了她。
艾可妮特小心翼翼地横视室内。
祈祝还在床上睡着。加贺见也在壁橱那边安静待着。艾可妮特放心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换上了一副不快的表情,在电视上坐了下来。
(好事多为啊誓护。就这样借了我的力量,却没有还回来……)(p:为自己找理由吧ww)
刚才艾可妮特将姬沙房间的碎片回收了。
不是特地为誓护做的事。那是艾可妮特单纯地在意着真白和姬沙争论了什么,因此她去确认了那个事实。就只有那件事而已。
艾可妮特跷着二郎腿。她在重叠的膝盖上面托腮思考着。
姬沙指责真白是杀人凶手。
无法理解那说话。为何那样说?不,那是以前--
杀死过谁吧?
追问下去,艾可妮特就会看到重要的姬沙昏倒了吧,因此艾可妮特的疑问悬而未决。
但是,倒也不是完全没想像过。
艾可妮特已经有了某种预测。
只是,还不能证明预测。过去的碎片还没集齐。不,也许,那个过去说不定已经不能复原。与最初那<绞杀>的影像一样,明显地那影像不能重放的可能性--大概很大。
(哼……麻烦的事)
艾可妮特焦急地踢着电视。
(也无法与誓护取得联系……做着什么呢,那个超级大笨蛋仆人)
在姬沙的房间回来的途中,艾可妮特通过指轮呼叫誓护。
可是,誓护那边完全没有反应。通话也好,监视也好,"钟摆"现在在哪里也好都无法知道。完全切断了联络。
是他的性命发生了什么危险吗?
难道是--落到另一位格林姆爱丽斯手中吗?
「……冷静下来啊艾可妮特」
艾可妮特下意识地嘀咕着。
「人类一个人在那里做着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啊……不是吗?」(p:又傲了吗?)
呼呼,嘲笑起来了。
「与那人的契约?那种东西只会被废弃。如果对象死了--」突然心火大盛。「没死哟。不说多余的事了!」
自言自语的反驳着,艾可妮特的脸稍微红起来了。
「那么笨的啊……啊,那是,"钟摆"的缘故哦。如果丢失了那个,我会很为难的。当然也担心啊。这是情非得已的事哦」
一个人满意似地点头。就像喉头挂着的东西被除掉了一样,她稍微安心了。真好啊,能对挂心的事放心。
(……也不是全是坏事)
自己也不明白说了什么,艾可妮特换上了不满的神情。在眉间能听到劈里啪啦的电流炸裂声。看到造成创伤的元凶那碎片就让她感到不快。
突然,自己觉得自己很可笑。
踌躇,愤怒。怀疑。想着谁的身影。
那样不是与人类一样了吗?
「哼……艾可妮特我吗?与人类一样?别开玩笑了」
愚昧的人类与格林姆爱丽斯不可能一样的。
--愚昧吗?
真的是那样吗?
的确,人类都不理解轮回的法则与人界的系统。按照欲望行动,重覆着无益的斗争,在没有建设性的娱乐上沉溺着。
按那说法,那就是愚昧的证明吗?
考虑着誓护的事。
从之前他知道了轮回一事开始,他就为妹妹抛出性命。对人来说大都会厌恶着把『唯一、仅此一次的』生命献出来,去承受永远的折磨。老实说,这种愚蠢哪算是高洁了。为什么他会抵抗这种愚蠢的定律?
说来,誓护相当的才思敏捷。他前世说不定是有名的贤者。
上司的事不消说,连亲人那不能见光的秘密,他都简单地看穿了。人间,通向冥府,在那云云存在中,誓护是唯一知道艾可妮特秘密的人。
身为格林姆爱丽斯绝对的秘密,就是对碎片的恐惧。
畏高症的机师、速度恐怖症的赛跑选手、血液恐怖症的外科医生……那是天大的笑话。不,如果单是笑就能了事倒还好。那个秘密被公开的话,艾可妮特铁定马上从教诲师的职位上被踢走。被轻视、怜悯,并伴随著名为失望的悲哀。如果变成那样,秋牡丹那如雷贯耳的大名就得拿去抹地了。
打算一直以教诲师的身份活下去的艾可妮特,有着这个谁都不能明说的秘密。祈祝的过失对誓护来说也是一样,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得掩埋一辈子的秘密。
她一直深信着自己的秘密是可耻的。
但是,誓护没拿此取笑她。
蔑视也好,怜悯也好都没有。
只是笨拙地安慰着艾可妮特,说着"我也是那样"。
胸口正中不停地鼓动着,心情像被激起似的,不可思议的高昂。
(什么啊,这感觉……焦急是吧)
因为已经很长没感受到这感觉,几乎都快忘了这种感觉。那种令人怀念的温暖,那是所谓『高兴』的感情,总算是意识到了。
(不能容许。愚昧的人类可是把艾可妮特我……弄成那种心情)
鸟不能展翅之时、马不能驰骋之时、音乐家不能听到音律之时、诗人忘记言语之时。对于丧失那种不能失去的事物,不可能不害怕,不可能不痛苦。
誓护的说话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力量,但也缓和了那份痛苦。
艾可妮特绝不认可,誓护给出的言词,是过去那记忆之箱中数度出现过的怜爱,就是那种言词。
人间即使是伪物,这世界中只有一人知道并接受了艾可妮特的弱点,那对她来说是绝大的安慰。而且艾可妮特也掌握着誓护绝对的弱点。
那是与信赖同等的关系,誓护那样说了。用那种讥讽似的说法,不灵巧地传达给她了。因为不是完美的存在哟,我信赖着你哦。至少在誓护面前,死守着秘密的她能松一口气。
紧握着礼服的胸口。紧紧的、紧紧的。简直像警戒着一样。
除此以外,心情冷静不下来。
「……知道吗,誓护?」小声嘟嚷。「这种事不会被宽恕,是应该被弹劾的。对你这种愚昧的人类--」
艾可妮特无法放心。
要是这样也不明白,那誓护果然还是愚者。真这样就没办法了啊大笨蛋。艾可妮特就那样下了结论,迷惑而生气的放电。
受那个乱跳的静电影响,壁橱中的加贺见转过身来,数度摇动着头,沉重的身体被粗暴地翻动着。
--意识回来了。
艾可妮特紧握扇子。是像胃被灌了冷水的感觉。和之前吃过的冰淇淋一样很冷,不过没了那时的幸福感。
应该堵塞住的伤口在发疼。感到肌肉裂开了,想起了被切断血管的痛楚。
(适可而止……除以以外,丑态毕露?)
叱责自己。艾可妮特啊脸皮别太厚。以人类为对手没有畏缩的必要。打算令秋牡丹之名蒙羞吗?
艾可妮特张开扇子,掩住嘴角。因为那件事,不安稍微消减了。
「心情怎样了?愚昧、不懂礼仪、野蛮的人类。」
「……还活着吗,你这头怪物」
嘭,不受控制的闪电划破长空,地板与天花都变得焦黑了。
祈祝跳了起来,她不明所以的被誓护的上衣从头盖住了,仿似一头乌龟一样,缩到床的一角避难。
加贺见的脸色依旧,不过身体轻轻地向后仰了。明显的被压倒了。
艾可妮特装作平静地说道。
「……那样吗。我是异界的怪物,能轻松地杀死脆弱的人类,轻松地哦」
「那么,快动手啊?」
戏弄似的浅笑。加贺见坚决的反击。似是勒住腹部挤出来的语句。
「……你有想问的事?」
「你想说吗?」
「唔,我无话可说」
「--」
加贺见似乎大失所望。对于艾可妮特的言词也不再针锋相对。
「嘛,请听着吧,愚昧的人类……艾可妮特我有些疑问……不,应该说是不安吧」
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加贺见。
「说不定……我和你都有着莫大的误解。」
「……误解?」
诧异地重覆着。然后,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什么?你是打算说个清楚明白吧。」
「啊,你啊……」
艾可妮特从电视上跳下来,换了一个宽敞舒适的位置,就是在祈祝的床上大模大样的坐下来。
祈祝从誓护的上衣中探出头来,看来像是打算向艾可妮特发问。艾可妮特的手伸向她时,她一度消失于上衣之中,不过停下手的话,马上又能看到她的脸露出来。看起来不可思议地仰望着艾可妮特。
艾可妮特长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祈祝的下巴。慢慢的、怜香惜玉的。祈祝没注意到,她的声门像是被捏住似的。
与温柔的抚摸相反,艾可妮特其实在定睛警戒着加贺见。另一方面,加贺见屏住气息,视线交替地看着艾可妮特和祈祝。加贺见无法理解其意图,极度紧张起来。或者是,在害怕着什么……?
艾可妮特抱持着某种确信,向着他发问。
「你--不珍惜这小孩的性命啊?」
Episode45
对睡眠不足有不少帮助,醒来时时间已经漂亮地溜之大吉了。
意识还很蒙胧,伴随着全身的疼痛强行活动,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已经过了早上的六点十五分。刻不容缓啊……马上就要拂晓了吧?
誓护在地板上滚动,并啧啧哼哼的呻吟着。
身体很痛,但远及不上头。头非常沉重,有种骨头膨涨了三倍的感觉。以指尖试着确认受伤的情况,有种奇怪的异物感。
(那是……?这个手感啊……)
啊呀,头上被缠上了绷带。有谁做了急救了吧。是造成这伤口的本人吗?打了你再治疗你实在令人费解。
幸好没有凹下去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像疙瘩一样肿了起来。这种疼痛与沉重,大抵是受了轻微脑震荡吧。柔道的练习时尝过了一回,就是数日间脸部浮肿。美男子的形象就这样被毁坏了。
誓护倚着墙爬起来,像是攀壁一样使身体站直了。
哐,背后倚着的是原来铁门,大概那就是入口吧。传来的手感是贯常的坚硬,一动不动。另一方面,室内的空气柔和而潮湿,比起修道院走道的空气稍微暖一点。
独特的臭气从醒来开始就刺激着鼻腔。
掀开手机的盖子,试着用液晶画面那微弱的光照明一下。
和估计的一样,那里是--
「……地下室吗」
昨天的傍晚,和真白一起进来的那食材库。从楼梯上滑下来的誓护,打他的凶手把他抬到这来了。
试着推门。喀叽,坚实的感觉。似乎是从外边被上锁了。
「不行吗……等等,LUCKY~」
注意到某个事实,外来的元气令他作出滑稽的动作。
「看来誓护是走运了呢,这是平日行善积福的结果啊。证明这一点的是」
左手举高至眼的高度,被液晶画面的光照射到后,那东西闪亮着光辉。
「……这里,还有这家伙。」
那是从艾可妮特那借来的戒指,她称其为普菲立克的钟摆。(注:Pulfricheffect,指人脑对光暗的反应时间差会影响看东西的深度)
左手的无名指正戴着那戒指。还是该说,被故意『留下来』的?
不,先不考虑是陷阱的可能性。誓护摸着戒指,呼唤着它本来的主人。
「艾可妮特?唉啊,艾可妮特小~姐?回答我呃。我将冰--」
生气地让闪电游走,打开缺口……虽然期待着那种发展,可惜并不如愿,完全不行啊。
完全没有声音。一点回音都没有啊。
难度说,艾可妮特的身体……?
左右摇晃疼痛着的头。不对,不是那个。一度对人间对手甚为迟钝的艾可妮特,现在是完全的备战状态。知道了有另一位教诲师存在的事实,她是不会疏忽大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在那个世界是有声望的名门中出身那种程度的情报而已。
祈祝平安吗?和那个白色的教诲师遭遇了吗?地狱……没被带过去吧?不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祈祝一定平安无事的。要相信着。如果不然的话--担心到胸口要崩溃了。
状况是那样的教人绝望。酱菜的臭味包围着我一个人。与艾可妮特分开,被禁闭。但是,我还活着。高兴吧,桃原誓护。还有机会的。保护祈祝,还有着机会的。
誓护再一次看向戒指。
那是纠缠着的两头蛇,分别有着蓝宝石和红宝石的眼睛,誓护看着那像是说像什么的戒指。
「……不用说我也明白啊,畜生」
随便地笑了。
「赶快在这回看过去吧。」
誓护吻了戒指。
祈愿,思念。
然后,知道了意外的事实。
Episode04
古旧的萤光灯发出了黏稠的光。
像溶化于黑暗似地出现的情境,同样的黏稠。
男女紧密地贴在一起,贪婪地索求彼此的嘴唇。黏合紧缠的唾液,像是互相抢夺舌头那样深度浓厚的接吻。
嘴边的银丝连接着分开的二人。
那个刹那,誓护瞪大了眼,像是被团状物似的塞在喉头堵住呼吸。
对那二人有着见过面的印象。是叔父镜哉和继母有希。
有希窃笑起来,叔父有点不满。
「……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啊,那样子……活像是另一个人似的」
「请习惯吧。之后我们还得长期交往下去。」
叔父频繁地看向誓护的方向--就是入口的方向。
「胆小鬼~不用担心哦,过了三时这里谁都不会来的」
「请别调戏我了。说到或,谁光明正大的……」
鼻孔膨胀,生气地蠕动着。
「忘了重要的东西,详细是什么倒要想想……那方面也请设法找一个人把警察的注意力钉住。我们只有一点差错也会自毁的」
「知,知道了啊。没问题的。马上就能找出来的了」
「你的女儿不是被玩弄了吗?」
「那个……」有希慌忙地追加着说话。「没,没问题!好好的骗过去了,那孩子很笨,绝对留意不到的」
叔父砸舌了,露出了没唾弃已是奇迹的苦涩表情。
「啊啊,嘛,没那么生气……吧?」
有希蹭着那胸膛,并将大腿插进叔父两脚之间,妖艳地扭曲着腰肢。(P:辛苦了)
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叔父那满溢的厌恶冒出嘴角了。
有希没有注意到其表情的情况下,忸怩的持续地动作。(P:看不懂的孩子别勉强,你们是社会的栋梁,大概)
叔父一边苦笑,一边从小包包中取出胶袋。那装载着一些小方块,还是用银纸包着的……巧克力!
「……请。这东西可没那么容易溶化。请将它好好的溶掉吧。」
「绝对没问题哟~那种粪老头会死于我的小心之下。绝对,在我的口中拿到巧克力时,已经溶掉了哟」
「……那个工于心计的男人,真的会喝下去吗?」
「那也请放心,那个笨蛋是浪漫主义者,自己会先醉掉」(P:指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希那混浊的眼像少女一样发出光芒,一边笑一边玩弄着巧克力。
「呜呼呼,真~厉害。哟,这东西简单地入手了?」
「……嘛,对我来说很简单,什么地方的拿得到。有门路啊」
「呼呼,你的本业不就是培养人脉吗?」
「的确没错」
「那个呢,家那边会发生不少事吧。我失去了……才没有,忘掉巧克力吧」
「不能忘掉。那是从姬沙那边--呜!」
女人的指甲深陷于男人的肉中。剩下的一部份继续深入着。
露出牙齿。对着叔父那正经的脸被撕去,剩下了鄙俗狰狞的兽性。
「你做什么!」
「可是……」
有希乖戾的看着对方。叔父转过身去,表情整个崩坏了,向着有希的肩膀转动手臂。他在耳垂感受到呼吸的气息这距离,甜蜜地窃窃私语。
「可爱的人啊……嫉妒那种小姑娘吗?说了很多次了,我和她是父女,而不是男女的那关系」
「可是你平日一直不放那孩子到一旁啊」
「仁义啊,处世的仁义」
舌尖颤动,在有希的脖子间游走着。
「那只是拾到了举目无亲的小孩那程度的事。嘛,那女孩会被恩义感动,尽全力帮我做各式各样的事……啊痛痛痛痛!」
「喂,真的是尽全力帮你吗……?」
「哎啊……知道吗?我对坏女人以外的对象勃不起来」
「真是奇遇啊。我对坏男人以外的人也湿不起来」
二人再度交换着吻。比前几次都要来得轻。有希像是想咬住对方,不过叔父只是冷淡地吻着而已。
「继续哪个……那时给我的可爱多了」
「啊~等一下嘛~」
「笨啊……在一起的地方被看到了就做不了吧」
那是被称为冷淡的语调,然而有希却是越发热情起来了,发出的声音越发娇媚,紧紧抱住叔父的手臂,以恋人似的目光仰望着。
「现在啊,你没在做骗子了吧?」
「不,只不过换成当大宗的而已。桃原的总帅之类,欺诈最大的啊?」
叔父说完后,在有希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对有希来说,那奇袭的效果非常不错。与年龄不称地脸颊染上绯红,用着炽热的眼神送别叔父。
「那么失礼了。下一次见面时我就是『桃原镜哉』了,请多关照」
「唔,唔……byebye,镜哉先生」
有希摆动着手臂,叔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pisode46
肩膀颤抖着,没法停止。
誓护狠狠地用右手抓住自己肩膀。手指深陷下去。他在关心此事吗?握下去的力度很强,但他更用力更强。用力地握着自己,直到沸腾的感情过去。
尽管如此,直到呼吸平顺为止,实在花了不少的时间。
嘎--长呼出一口气。
双手捂脸,手向上滑动抓住头发。拉到膝盖的位置,背部弓起来了。誓护变得像贝壳一样,一动不动地思考着。
模糊地思考着的轮廓,因那理由在一瞬间变得井然有序,差不多已经是真实了。现在大部份的事都能说得一清二楚了。是谁,做了怎样的事。是哪样的事。
那是……那是简单的事吗?
为何他手上拿着那个?
集团的重要人物也参与其中做了什么吗?
(……唔,这也是反……啊。全部,反过来了)
正因为是单纯的手法,所以才能成功。
亲属中较疏远的一族。很少亲戚的父亲的一代。漂亮地正中红心了。
结局是,桃原变成一个没有智能没有防备的国家。各社的重要职位都已经很墨守成规了。
上传下效,唯命是从,忠实的职员绝不怀疑从上传达的讯息。调查啊期望啊之类的完全没有。誓护自己听到最初的调查报告时,也是没有怀疑的。
对所有人过度信任。以巨大的企业集团为对手,相信着没有那种幼稚的欺诈行为存在。特别是一起工作的伙伴的话是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吧。
父母死后,叔父偶然出现的时候,在他身边调查的二间公司发觉到了--那当中有带着敌意的叛徒。
元老们认定叔父,也就是誓护的监护人--是桃原重要人物中的叛徒。
这就是整个构图。
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骗子靠近富有的夫人,等关系好了借夫人作桥梁把整份财产弄到手。
还有,富有的老爷有弟弟。这弟弟是自食其力的人,非常讨厌家,和老一辈的大吵一架后便离家出走的淘气公子。有着他在西欧和中近东到处溜达的传闻,不过实际的去向杳无音讯。
太好了,不借此机会利用一下可不行,这正是骗子的想法。所以改变了自己的容貌,冒充成那传说中的弟弟……
誓护再次叹气。
已经好了吧,已经足够了吧。
终于--确认的时刻来临了。
慢慢地抬起头。
在他眼前,只有深邃的黑暗存在着。
在黑暗中像尸体一样吊起来的,火腿腊肉香肠。
像棺材似的,大大小小的桶。
誓护摇晃着站起来了。
踏上一步,用力踩着脚步前进。
这数步的距离恍若永远。背后有着冷冷的水珠滴落下来,那么的战栗。
马上,止步于一个特别大的桶前面。几乎是直觉地,选了那个桶。
用颤动着的手指将盖拿开。在那里面的是一片白色,像雪原一样的景色。
用空手搅拌着。慢慢地,捞出细雪。
盐的手感不像雪。手的动作逐渐加快,变得粗暴。誓护用像游泳一样的姿态,把盐都撒到地上去。
然后。
之后。
意外简单地,最后的劳动填上最后的碎片了。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笑不出来。不存在的笑声泄漏出来。止不住地泄漏出来。
「哈哈,真是令人可憎呢……」
雪一样纯白的盐下面的是--
「……好久没见了,叔父」
男人的头已经腐烂了。
已经彻底变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头以下的部份消失了,是像木乃伊一样处理了。虽然样儿变了不少,但那确是『叔父』没错。
「终于……找到了」
嘶哑的回应在黑暗中出现了。
并不是眼前的木乃伊回应,声音是从桶的后面,就是入口对面的墙发出的。
那究竟是谁,誓护已经心中有数了。
「……是女的呢」
誓护以非常绝望的心情,在深沉的黑暗中迎接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