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第二学期后没过多久,我就把这个不合时宜的插班生的事彻底忘光了。毕竟她是隔壁班(松野的班级)的学生嘛,而且我们也从没在走廊里遇见过,所以自然而然就忘掉了。
我再次想起武藤里伽子这个人,好像是在假期结束后的第一周,也可能是第二周,总之是在一节体育课上。那节课是三班和四班一起上,我们这些男生全都聚集在室外的操场上踢球。
那天下午的气温仍很炎热,天空一片晴朗。我们来回跑了有15分钟左右,已经变得汗流浃背,在被其它伙伴换下场后,我一下子就躺在了长椅上。我心情低落的胡乱想着一会儿就是水平测试了,这回我可惨了,不过绝对不能向川村那个家伙认输,所以一定要努力。
喂,杜崎,这时坐在后面长椅上的香川敲了敲我的头说道:快看女生那边,好厉害呀!,然后还笑着朝那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足球场对面是位于体育馆旁边的网球场,女生们此时正在里面打网球。我一边想着肯定又是再说三班那个波霸有贺吧,她一运动起来胸部就会壮观的晃来晃去,一边心不在焉的朝网球场方向望去。
一班的泽田、三班的有贺以及五班的樱庭并成为我们年级的三大巨头,特别是三班的有贺最为夸张。如果说另外两人的胸部还算是出众的话,那么有贺的胸部就实在是大得吓人了。这样壮观的胸部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她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才会长得那么大啊,而且从初中时起她的胸部就已经那么大了。由于身高只有普通的1米55,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只有胸部在不断茁壮成长,第一次看到是,我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哦哦!,不过时间长了,我的心情就逐渐冷静下来,看待这件事的眼光也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事情都是有尺度的,有贺已经超越了这个尺度,所以她给人带来的不是愉悦,而只是一种震撼。
我装样子地瞥了一眼在网球场打球的女生,并没有看到有贺的身影。
什么呀,根本没在那里嘛
什么在不在的,你说谁呢!我让你看的是右前方那块场地,正在河咱们班小芹对打的那个三班的转学生
转学生?,我一边质疑着,一边终于捕捉到了里伽子地身影。
果然如香川所说,此刻正在河我们班小芹对打的,正是暑假时只见过一次面的那位武藤里伽子。
咦,我不假思索的向前探了探身子。
白色的T恤,深红色的运动短裤,虽然这身装束并不太像打网球的,但里伽子却打得十分漂亮。奔走于球场中,将球干脆利落的回击到对方的场地,她看起来就好像正在自动练习场里面打球一样,而且完全没有出现失误。看到里伽子的表现,不仅会让人猜想她是不是在转学前的那所东京的高中里参加过网球部。虽然小芹是个运动万能的女孩,但两个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却仍然很明显。里伽子在奔跑着,里伽子在击球。全部都是里伽子在表现。
好帅呀,我不禁脱口而出。
由于香川半天没有响应,所以我就扭头去看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正张着嘴,呆呆的望着网球场的方向。此时我才刚刚发现,坐在长椅上的这些人中,差不多有一半都在专注的看着网球场那边,眼睛里还放着光。
当时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仍然想笑。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虽然眼前的球场上正有一群班里的小子们在汗流浃背的踢着足球,但坐在长椅上的男生中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在转过头,盯着网球场那边的女生,真是一群直率的家伙啊。
在下课后的更衣室里,里伽子地事瞬间成了大家议论的热门话题。有夸她网球打得好的,由赞她外形出众的,还有人认为她看起来很好胜,大家全都在嚷嚷自己的看法。这种场面给人的感觉,完全就是一群纯朴的外地小子在看到从东京来的帅气女孩后,便立刻带着一种害羞和自卑混杂在一起的心情去议论对方。大家都是害羞的人,而且这五年里看到的女孩子全都是一样的面孔,因此对于突然出现的这张新面孔,他们就本能地产生了一种质朴的兴趣。
提着运动背包,我和松野一起走出了更衣室。刚刚运动产生的热气和汗水,是松野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一边和松野并肩走着,一边笑着对他说,那个叫武藤的家伙是不是有些太过醒目了?
松野将雾蒙蒙的眼镜摘下来,用T恤的前胸部分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又重新戴上。这时,他突然有些生气地说:她哪里是太过醒目了?随后更像一阵风似的往楼道走去。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在生气。
喂,松野啊,我急忙跟在他后面追了过去。好不容易追上了快步向前冲着的松野,我这才终于又可以和他并肩一起走了。
他的反应让我吃了一惊,更确切的说是有点儿惊慌失措。
可能是因为看到我的表情很沮丧吧,松野慢吞吞的说道:哎,武藤这个人啊,现在只是在班级间露了一下脸嘛,我觉得她以后并不一定能成为什么名人啊,他的语气很不自然,听起来好像是在辩解什么。
哦?只是露了一下脸吗?
嗨,反正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
作为三班的班长,松野带着一幅烦恼的表情朝我笑了笑。这种笑的方式看起来仍像是在辩解着什么。不过对此我只是回报了他一个暧昧的笑容。
在三班教室前与松野友好的分手后,我走进了自己班的教室。有几个换完衣服的女生已经先回来了,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汗水的味道。
我一边将虾捷克需要的课本摆在桌子上,一边微微的叹了口气。松野喜欢上那个叫里伽子的人了吧,我认真地告诫着自己。
无为即无灾,还是别再跟松野提里伽子地事了。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做起来会很容易,实际上在某段时期内,这件事的确做起来很容易。
在那之后不久的水平考试中,里伽子的全科总成绩一举排在了第12名。
我抬头呆呆地看着公告栏上贴的排名表,感触良深地想着:果然啊,怪不得会出现这样不合时宜的转学生呢,怪不得学校会开出这种特例呢,照这么看的话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啊。
我的排名刚好进了100名以内,是91名,应该算是勉强安全上垒吧。和初中一二年级时的秀才形象比起来,如今的我就只能苦笑了,一过了十五岁,就变成普通人了呢。不管看几遍,名次都一成不变的还是91名,所以我干脆放弃,挤出人群走进了楼道。
里伽子此时正好从对面走了过来,她低着头,用手帕擦试着双手。可能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吧。
里伽子好像被人群聚集的场面吓了一条,随后又朝公告栏望去。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出来那是水平考试的成绩榜单,总之她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走了过去。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感兴趣。
注意到里伽子从这里经过的女生们(这种时候好像都是女生先注意到,好奇怪)都瞪着眼睛,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都恰好被我看到了。
那是什么态度啊,好象很了不起似的,她们的眼神就像漫画里常出现的那种一样,很自然就让人联想到了这样的台词。
做这种事的人可能自己相当乐在其中吧,但对于恰巧碰到着一幕的其它人来说,就的确有些尴尬了,心里会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真无聊啊!
我哼了一声,隔着肩膀扭头望去。
里伽子此时刚好走进了教室,可能是因为她的制服作得比较匆忙吧,导致肩部显得过于宽松,因此也把她的肩衬得有些单薄。
那个女孩,看起来好象不怎么幸福呢。
不知不觉地,我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因此也吓了自己一跳。
能得到第12名的成绩,按理说都应该高兴得跳了起来了,可她的脸上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对于只排在91名的我来说,这的确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之所以无法直率的表现出喜悦之情,可能是因为心存什么不满吧??无论是谁都一定会这么想的。很明显嘛。
我从来都是这样很直观的去推断一件事,直到现在仍是如此。
我原来就没有那种可以思考很复杂的事的脑筋,而此时也只是莫名的感觉到那家伙好像有些不幸罢了。
里伽子母亲的娘家是很有名的果树园园主,在针木一带经营者一片梨树园。
而告诉我这件事的,竟然是在市政府工作的母亲。
你们班最近是不是转来了一个叫武藤里伽子女孩子?,考试之后大约过了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某天吃晚饭时,母亲一边给我盛饭一边问到。
对,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啊,观光客的吉田科长突然跑来,问我这个叫武藤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武藤果树园家的亲戚,吓了我一跳呢
吉田?会不会就是那个吉田沙织的老爸啊,没想到她老爸竟然是科长啊!
吉田沙织是我初中二年级时的同班同学,虽然我并不知道他老爸是观光科的科长,但由于我们的成是很小,所以只要你稍加留心,就会发现人际关系其实就像一张大网一样彼此联系着。
圆白菜山尾的老爸经营的医院位于闹市区,它的对面是我们经常会去得的唱片店,唱片店的店员是去年刚毕业的宫原学长。类似的事还有好多,总之这个城市真的很小。
为什么吉田的老爸要来问武藤的事情呢?
那个叫武藤的孩子,学习好象很不错呢
听着母亲那充满感动的语气,我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水平考试的成绩排名中突然窜出一匹黑马,这件事应该已经成为我们年级各个家庭茶余饭后的话题了吧。到了五年级以后,在各种大考小考的成绩排名中,比较靠前的名次基本上都是固定的,很少会出现飞出黑马的情况。因此,突然冒出来的武藤里伽子就一举成为了我们年级的名人,而且也必然会一度成为各个家庭中的话题人物。吉田家肯定也是这样,很意外的突然听到了武藤里伽子的名字。
吉田大叔来找母亲打听这件事的确是正确的选择,因为母亲是一个已经在农林水产科待了十年以上的老科员了。母亲告诉我说,武藤果树园生产的梨在市场上标价很高,果树园的名气也很大。
我经常能听到园主武藤先生的名字,在农业协会工作的朋友告诉我说,园主武藤先生的妹妹好像因为家里的一些事回娘家这边来了。
哦
听到家里的一些事这种说法,理所当然就会让人联想到离婚吧。没有什么其它方面的原因,只是觉得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吧。反正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并没有感到非常吃惊。
她的女儿和儿子好像也一起过来了,女儿正好就转到了你们学校。成绩可真不错啊,东京的孩子果然不简单
嗯~
虽然我正在老老实实的吃饭,但还是忍不住偷笑了出来。东京的孩子果然不简单,此刻,在这个小城其它的某个家庭的饭桌上,也一定正在谈论着相同的话题吧。
连我们这种性格闲散的人家都会聊到里伽子,就更别提那些热心于教育的家庭了,他们要谈论的内容肯定就不止这些了吧。
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会感到有些不舒服。
其实武藤也挺可怜的,成绩那么好,肯定想上东京那边的大学吧,现在就只剩下一年了,要是能留在东京上学该多好啊,我发自内心底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只剩下一年了,对于里伽子来说当然是能一直留在东京比较好吧。而且留在东京的话,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陌生家庭饭后议论的话题了。
因为家长的原因而让孩子受罪。
话不能这么说,身为母亲,当然是想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了。母亲充满感慨地说道,孩子都已经上初中或高中了还离婚,说明的确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吧。这种时候,是不会因为顾忌什么考试怎么怎么样就把孩子留下自己回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把孩子一起带过来的。事情就是这样啊
哦哦,您好像很有体会嘛!我瞥了一眼老爸那边。
老爸抬着筷子,入神地看着电视里的棒球比赛直播,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打算参与我们这边的话题。
你和武藤那孩子是一个班的吗?
不是,我是四班,她是三班的
你一定要对人家亲切一些哦,刚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遇到很多麻烦事吧,母亲的语气真是柔和极了。
我想,她肯定是从农业协会的朋友那里听说了里伽子父母离婚的事吧,而且肯定还知道了离婚的具体经过和细节。之所以会帮里伽子的母亲说话,也一定是因为对事情的原因有着很清楚的了解吧。
比如里伽子的老爸在外面有女人啦,私自动用公司的资金啦等等。事情的真相可能就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富有戏剧性。不过这些是对于我来说全部都没有什么真实感,脑子里无法产生具体的印象。
晚饭之后,我没有看电视,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收音机后,我倒在了床上,在等待肚子里的食物消化掉的这段时间里,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知道母亲从楼下喊我,我才睁开眼,下楼一看,原来是松野打电话来了。
喂,什么事啊?,我拿起电话,坐在了楼梯上。
我们俩一个月顶多就打一次电话,每次打的时候都会聊很长时间,所以我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嗯,电话那边的松野支吾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非打电话不可的事,松野含含糊糊地说道,沉默了一下后,他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说道:
今天我去武藤住的地方了
啊?
武藤今天因为感冒请了假,我听说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所以就担心会不会有事
哦
她一个人在那里睡觉
哦
就是这样
是吗
我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沉默着,心里还盘算该跟他说些什么好啊。
松野去探望了里伽子,里伽子感冒了,所以一个人在家睡觉。原来是这样啊。松野肯定是回家后过于兴奋,所以才给我打电话的吧,因为除了这件事以外就没有什么其它可说的了,这也让他此刻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松野支支吾吾地说他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也假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彼此都诚惶诚恐的挂了电话。我带着某种莫名的心情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的收音机仍然在不停的呱噪着,我关上了收音机,打开了窗户。
夜空的远处,隐约浮现着浦户湾的海面。沿着海边所建的两座度假公寓都开着夜光灯,灯光把海面照的亮闪闪的,看起来的就好像是撇了一层水银粉一样。远处的海面都被笼罩在夜色中,只有渔船的灯光像鬼火一样忽明忽暗,幽幽的漂在海面上。白天的时候,可以看见公寓里的人们驾驶着自己形形色色的小帆船食入海中,到了晚上,则可以看见入海口微微荡漾的波光浮现于灯火之中。不论是白天的景色还是夜晚的景色,我都很喜欢。
读书读累了,或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又或是遇到了高兴事的时候,我都会打开窗户,眺望延伸到远处的辽阔海面。望着望着,浪涛的声音就会不知不觉传到我耳朵里,有时候听起来像在铁轨上飞驰的火车,有时候听起来又像是风的声音,一瞬间,我会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自己此刻正深处于另一个地方。
每到这时我都会感受到一种很亲切的心情,就好像与思念的人久必重逢一样,之后我则会很满足的把窗户关上。
听着远处的浪涛声,我忽然想起了从公告栏前直接走过去的里伽子,想起了里伽子单薄的双肩。
一下子变得很想笑,因为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松野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吗,我可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呢。
喜欢上一个人真是件奇怪的事啊。
当时我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女孩子,对将来的事也是完全没有想法。
不管怎么说,松野的确是去过里伽子的住处了,而且也应该被邀请进屋了。这真是太好了。
松野的那次电话只是一个例外情况,此后他再也没和我谈论过关于里伽子的话题。这样做也的确很符合松野的性格,因此,我也逐渐对里伽子的事情失去了兴趣。里伽子只是个不合时宜的转学生罢了,很擅长打网球,成绩也非常棒。
仅此而已。
至今为止,我好像对里伽子找我搭讪这件事有些怀恨在心。虽然她这么做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都还是太过于任性随便了。
拖她的福,我高中生活的最后一年迎来了一个最糟糕的开局,同时与好朋友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很不愉快。最后分手看起来还像是以吵架结束。实在是很辛苦的一年。
这一切事情可喜可贺的开端,应该就是那次命中注定的夏威夷修学旅行吧。
夏威夷这件事对我的不良影响一直持续到最后。
杜崎君,能借我点钱吗?
当时我正站在饭店大堂私人泳池对面的玻璃门那里,当里伽子一边说着这句话,一边从玻璃门旁边的观赏植物后面走出来时,我不假思索的环顾了一下周围。一瞬间,我还以为是附近有什么别的人在和我说话。
可是大堂里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是高中生,而站在面前的里伽子此刻也正在直直地盯着我。
那时我们到达夏威夷(更确切的说是欧胡岛)之后的第四天下午,那一天是旅行的最后一天,内容是自由活动。第二天我们就要返回日本了。
临走之前,我们可以去市内观光以下,逛逛太平洋国家纪念公墓和珍珠港,还有俳句花园和平等院,另外还可以悠闲的下海游游泳。虽然在高知已经看惯了大海这种东西了,但只要一听说可以尽情地游个够,大家的眼神就立刻变得不一样了。从那天早上开始,大家就都陆续拎着饭店特制的午餐盒子跑到了沙滩那边去了。
我从早上开始肚子就不舒服,由于午饭没吃好所以有点儿闹肚子,于是到了下午我就一个人回饭店了。我们住的房间本来就是狭窄的双人房,现在更是被调整成了三人间使用,加进了一张临时床位,因此就连只是在房间里走动都会感到很困难。为了增添风情房间还设有一个阳台,里面孤零零的摆放着一张油漆已经剥落的白色小桌子和一把椅子,然而这也没能给人带来什么舒适的感觉。
1点半以后,我来到了大堂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去了海边,所以我准备在大堂里找一个认识的家伙,拽他陪我去海边散步。里伽子向我搭讪时正是在这个时候。
钱?我一头雾水的回头看着里伽子。
实在搞不懂里伽子为什么会向不是她同班同学的我借钱,而且更奇怪得是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名人。初中时的成绩的确能排进尖子班,不过现在却已经变得很一般了。在补习班里,我也只是那些成绩不起眼的人(这部分人数量很多)当中的一员罢了。
突然,我回想起来,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和松野一起跟里伽子打过招呼。
那个时候就已经记住名字了吗?
不知为什么我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理由。总之,我是着实慌张了起来。
怎么,钱都花光了?,我带着一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笑了笑。
里伽子穿着一件有些薄的白色半袖球衫,下面是黄色短裤。球衫里面穿着那件黑色水珠图案的泳衣,透过白色的球衫,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图案。
哦,不是,嗯,里伽子摆弄着披在肩膀上的夏装外套,嘴上小声地嘀咕着,之后又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其实啊,我带来的全部财物好像都丢了呢!
啊?你太不小心了吧,这可怎么办哪!我忍不住喊了出来,告诉老师了吗?如果已经兑换成旅行支票的话,好像只要马上联系银行就能采取一些补救措施。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赶快告诉老师比较好吧。
??我可不想挨训啊!
别说傻话了,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老师吧,钱财毕竟是贵重物品吗
我就像老头子一样展开了说教,而且十分认真,不知不觉竟然投入进去了。反观里伽子却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真是奇怪得很。
暑假时除了在料理店打工外,还会在客人比较多的周六、周日被叫过去帮忙,所以的确是挣到了一些钱,不过也正是因为了解了劳动的艰辛,所以才能从心底产生要珍惜金钱的心情,嗯嗯。
学校规定的零用钱数量是五万日元,而五万日元可不是一个丢了以后还能满不在乎的金额。
钱的确是很贵重啊,里伽子带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然后又忽然古怪的撇了撇嘴角,我说,你听了可不要生气哦。我总觉得土佐腔的语调有点儿像时代剧的感觉呢,比如老出现什么阪本龙马之类的人的幕末剧啊。
她一边说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儿自顾自地窃笑起来。接着,她又无视于愣在一边的我说道:对了,不如坐一会儿吧?,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坐在了私人泳池对面的白色藤椅上。
没办法,我只好也坐在了旁边的白色椅子上。
其实啊,我心里也挺着急的呢。还是都告诉你吧,其实我带来的基本上都是现金,因为旅行支票实在是太麻烦了嘛,所以啊,里伽子望着玻璃门另一端的泳池,若有所思地说着。
泳池里大约有十个左右的外国人,还有两个日本人,可是我们高中生却一个人也没有。不知什么原因,我们这批团被禁止使用游泳池。
你的现金是美元吗?
对啊,就是美元现金,大约有400块左右,里伽子皱着眉,表情很为难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话呢就不见了,虽然我使劲地回想是不是掉在哪里了
谁让你把现金全部都带来的,老师不是说了么,现今最多只能带来两万日元,剩下的三万要换成旅行支票
话虽这么说,可也没人遵守啊。怎么回事,你的口气干吗总跟老师一样,杜崎君,原来你是这么听话的孩子啊?和我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嘛,里伽子好像突然很生气,语速也加快了。
里伽子的说话方式一点儿土佐口音也没有,完全是标年准的东京腔,这也让我多少感到有些紧张。平时我只能在电视里听到这种强调,而我们这边的人也只有到法庭上打官司时才会用敬体。我本来没想到过标准语和方言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可当眼前一个人在用如此流利的标准语对着我指手画脚时,我却比预想中还要吃惊。虽然无法准确的形容这种感觉,但它的确和我们的方言风格完全不同。
一通漂亮的标准语听得我目瞪口呆,再加上感到对方似乎是在找碴打架,所以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不痛快。
另外,以前我听到的那些事又该算什么呢?
总之,一连串的惊讶后,我的心情就只剩下仓惶失措了。
你很让我为难啊!过了一会儿,我低着头说。不管怎么说,目前还是应该把姓氏扭转过来。用东京腔说话,听起来好像在拌嘴一样
啊?拌嘴是什么意思?是吵架的意思吗?,可能是因为感到很意外吧,里伽子拼命撅着嘴,一下子扭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说:我可没想吵架啊。
哦,我身边理解地点了点头,那我也不是时代剧演员啊
里伽子的直觉不错,脑子也很聪明,所以好像马上就看出了我的不满??更准确地说是报复,于是渐渐地她的脸开始红了起来。虽然她张开嘴打算说点儿什么。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好勉强挤出了点笑容。
杜崎君好像很生气呢。我也是第一次被人家说想找碴吵架,难道我的语气听起来又那么差吗?
对,而且大家一般都会这么想吧。如果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翻了忌,就会被取笑为时代剧里面的人物。
好啦,别说啦!里伽子吃吃地笑着,心情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都怪我不好,说你的口音像时代剧,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不过有些电视剧不就是特意用方言拍的吗,我指的就是那种感觉。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吃了已经罢了。不过我还是第一次使用时代剧这样的形容方式呢,虽然我以前这么想过,可是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还是不提比较好,我诚心诚意在一旁附和到。如果自己在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被别人惊讶得当成是演戏,那么双方沟通起来应该也会比较困难吧。
里伽子在椅子上放松地伸展开来,看起来好像已经感到厌倦似的轻声说:语言果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啊,如果还没有听习惯的话,好像又会让人家觉得讨厌。
谁讨厌你了?
班里的人呗,特别是男生,根本就不理我。只有班长松野君不是这样,他很亲切呢
对,松野可是个好人,说这话的同时,我也下子明白了好多事。
武藤是从松野那里听说我的吧?
对,里伽子很明确的点了一下头,大概是新年刚过那会儿吧,我路过带屋町的料理店时,正好看到杜崎君穿着围裙在里面刷桶。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松野君就说这家伙还真拼命,没想到他连寒假都要出来打工,这下川村不相信也不行了吧。后来他又跟我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比如初中时你们向老师抗议的事啦,还有说明会最后只剩下你们两个的事啦等等。我说,你真是因为和川村老师赌气所以才在寒假也出来打工吗?
才不是呢,新年那会儿要开忘年会,料理店比较忙,所以他们才会叫我过去帮忙。寒假里我并没有一直打工啊,差不多只干了一个礼拜左右吧,我心情有些复杂地说道。
松野那个家伙既然会将我们抗议的事告诉里伽子,这让我感到有些困扰。我完全没有想过要有意隐瞒这件事,也没觉得说出来会有什么不好,但总觉得这应该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今他自作主张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一个女生,让我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另外还有一件让我感到意外的事,就是松野和里伽子似乎在新年时就已经约过会了。松野这家伙,为什么一句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啊,我忍不住这样想着。当然,他没有义务向我汇报这件事,不过自己的好朋友交了女朋友这件事我竟然通过这位女朋友才能知道,心中理所当然会感到有些失落。
正式因为这些原因,我一下子变得有些无精打采的。
里伽子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她只是热切地盯着我的脸说道:不过,既然你暑假和寒假都在打工,那么一定也赚了不少零用钱吧?
我老实的点点头说:对,挺多的。
终于,我明白里伽子为什么会向素不相识的我借钱了。她那双几乎全是黑眼珠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汗流浃背的样子,因此也一心认定我是个有钱人。这样的解释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我呆呆地想天哪,她可真是个任性随便的家伙啊,可不管怎么说,事情也终于得以解释清楚了。
由于这一切解释得太过于顺理成章,所以我也忍不住感到里伽子这个女孩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带来的全是美元和日元的现金,毕竟旅行支票实在是太麻烦了,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里伽子不安地抬头看着我。
你需要多少?
你能借我多少?,里伽子脸上一下子绽放出光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费尽周折将糖糕到手的孩子一样,笑嘻嘻地望着我。
日元我带了六万,美元我带了四百块左右,而且现在还一点儿都没有花呢,所以我差不多能借你三百美元吧
真的啊?,里伽子真切的笑着,同时向前探了探身,嗯,你能不能把那六万日元借给我啊?
面对这个出乎意料的要求,我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是想买礼物的话应该借美元比较好吧,为什么要借日元呢。而且六万日元可是我带来的全部财产的一半啊,可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然而里伽子却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相反地她完全是一副很愉快的表情,脸上洋溢着找到金主的女人所特有的喜悦。
真是一个古怪的家伙,我打心眼儿里败给了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点,我才会觉得她很有意思。
应该是这样的吧,我心想。
本来以为从东京转来的学生一定会很装模作样,但如今她却大摇大摆得找我来帮忙,而且还是以一种十分厚脸皮的态度,这倒是让我感到有一些高兴。而且我竟然还被她触发出了自尊心,不管怎么说我太单纯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匆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到房间后我进入了浴室,解开腰带脱下裤子,将母亲用连裤袜特制的腹袋摘了下来。
这种东西会让腰部感到很闷,而且不管怎么说都用女人才穿的连裤袜做的,所以沃让我感到十分难为情。但母亲却斩钉截铁的说:这些钱可都是你自己挣的啊,虽然你并不会告诉别人带了多少钱,但以防万一还是戴上这个腹袋吧。看看那些前辈逃走的人是多么追悔莫及啊,他们后来肯定是变得连觉也睡不好了
母亲的心情我能理解,如果我被人把钱偷走的话,肯定也会后悔得睡不着觉,所以最终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腹袋围上了。
后来和班里的男生之间相互询问携带钱的方法时,发现竟然有一半以上(13人)都围了腹袋。人类心里想的事还真是大同小异啊。
总之,我最终从用连裤袜做成的腹袋里取出了皱皱巴巴的六张万元大钞,然后将剩下的美元又放回了腹袋中。
当我回到大堂时,里伽子仍然还坐在那张白色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望着泳池那边。
武藤,听到我的声音,里伽子突然像兔子一样噌地站了起来,回头看向我。在看到我的同时,她也再次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
因为金主带钱来了,所以当然要笑脸相迎了。不过我却一瞬间停在了那里。
那个时刻,我竟然第一次感到里伽子的可爱,这样的想法也吓了我自己一大跳。
您辛苦了,杜崎大人,里伽子特意装出了一副戏剧腔,一边搓着手一边道。
有两个日本女大学生模样的人从我们旁边经过,走向了泳池那边。我忍不住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堂里有很多日本人走动,学校告诉我们说,有些专门以日本游客为目标的小偷会装成客人住在饭店里
把你那个小包借我一下,我借过里伽子的背包,将六万日元装了进去,然后扣上钮扣还给了里伽子。
里伽子表情严肃地将背包挎在肩上,然后抬眼扫了我一下,别有用意地笑了笑。
那个关于还款期限的问题,我可能无法回到日本后马上还你钱,因为要是跟妈妈说钱丢了的话她一定会骂我的。我打算慢慢存钱,或是想些其它办法,总之一定会还你的,不过回去后应该不可能马上还
没关系啦,什么时候还都行
请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
可以,不过为什么?
被妈妈知道会骂我的
我有不会特意跑去告诉你妈妈,我一边说一边深有感触地想:这回又把妈妈抬出来了,我周围的这些女孩子好像从来都没提到过妈妈。在我感概的这段时间里,里伽子已经一溜烟似的离开了,此时正在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以为她突然有什么事要办,马上就能回来,可谁知道里伽子竟然直接上了电梯。电梯门随即关上了。
我呆呆的看着电梯门,简直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里伽子连一句谢谢也没有说,就带着借来的东西干脆利落的消逝了。这件事带来的震惊,甚至都可以让我忽略掉此时肚子不舒服的感觉。
实在是古怪的家伙,这到底算什么啊
惊讶之余,我看了一眼服务台方向,接着便一下子反射性地挺直了腰。在距离我十米左右的地方,松野此时正在在那里。
他左手拎着一个装有泳裤等物品的塑料袋,右手提着相机,由于双手都腾不出来,所以他抬了抬下巴笑着冲我打了声招呼:嗨,然后便向我走了过来。
松野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涨红着。于是我转瞬间明白了过来:松野并不是刚从海边回来,而是已经回来好久了,并且很可能看到我们两个刚才的交易了。意识到这点后,我一下子变得有些狼狈。
那家伙竟然认识我,吓了我一跳呢,我一下子坐在了眼前的白色藤椅上,心情十分糟糕,感觉好像是被对方劳工捉奸在床的小子一样。
原来你们俩约会的时候看见我了呀
才不是什么约会呢,松野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并且带着一种发自心底的惊讶笑着说:我们只是新年时刚好在带屋町碰上了,我抱着会失败的的心理准备邀请她去看电影,没想到她竟然很痛快地答应了,反而让我很吃了一惊呢
哦~
正当我为说些什么好而发愁时,突然看家你正在岩崎的店里耍塑料桶,于是就走近前去想和你打招呼
干吗要和我打招呼呢?只有你们两个不是挺好的吗?
得了吧,那个样子实在是太累了,比起两个人来,还是三个人在一起比较自在,松野的语气十分坦诚,这些话似乎的确是他的心声。
我刚想和你打招呼,店里就出来一个貌似大厨的人,狠狠地冲你嚷嚷了一通。那种时候如果我还招呼你的话,你肯定会在挨打出一顿骂,所以最后我还是放弃了
哦,我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正如松野所说,新年我过去帮忙时,的确是又挨了大厨不少骂。
可能是因为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吧,他很愉快地笑了起来,不过也因为如此,我才找到了一个可以聊的话题,于是马上告诉她说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杜崎,真是救了我呀
托你这个话题的福,她现在来找我借钱了,我很假地笑了笑,当然,我没忘记里伽子曾嘱咐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凭借直觉,我却认为目前应该是属于紧急情况。
比起和里伽子的约定来,还是松野的之间的友谊更为重要,误会的苗头必须尽早除去才行。
借钱?武藤管你借钱了?
对,她说什么零用钱全都丢了。当时我刚好从这里路过,可能是她突然想起了我很能挣钱吧,于是就跑过来管我借
哦,零用钱都丢光了吗,她可真惨啊,松野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沉默了一下后,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说:对了,咱们上街去吃点儿好吃的吧,午餐盒里的三明治太难吃了,我只吃了一个,肚子都饿了,所以就会饭店来了
成啊,那就尽情挥霍一下吧,反正挣那么多钱全都带来了
好,这回可真要挥霍一下吧,松野高兴得站了起来,重新将塑料袋和相机拿在手中,我去把这些东西放回房间里,马上回来,你坐这里等我吧
松野刚要走,却又突然回过神来,把相机交给了我,然后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过了好长时间松野都没有回来。之后我此得知,松野此时正在里伽子的房间里,表明愿意借钱给她。这只能解释为恋爱中的男人都是胆大的。
我知道这件事是在当天晚上。
当晚我们参加了面向高中生旅游团推出的吐血大优惠活动,乘上一艘叫晚餐之航的游船,一边看演出一边站在小卖部旁边吃东西。在这艘大船上,乱哄哄挤满了一些乡下人组成的外国团,而我们这些高中生组成的团和其它几个从日本来的团也都很吵,看起来就像是在比试谁声音更高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下,更本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充满情调的观赏太平洋上的夜景,船上的气氛就像在开运动会。
我挤开一位高大的像啤酒桶式的呱噪外国大婶,拿着一碗盛满了炖牛肉的干巴巴的烩饭一声不吭地吃着,每走一步都会被人撞一下。
突然,后背好像被什么人的胳膊肘顶了一下。
小心点儿,我威胁似的瞪着眼回过头来,看到里伽子正拿着三明治站在那里。
嗨,我以为她要来为白天的事道谢,于是就不假思索地笑着向她打了招呼。里伽子皱着眉,低声对我说:我不是跟你说别告诉别人吗,你怎么一转脸就告诉松野君了
周围的人群的声音十分吵闹,同时不知从何出飘来了演出中的鼓和吉他的噪音(不不,是音乐啦),因此我高声地冲她嚷着说:什么?你说松野怎么了?
他跟我说,自己的零用钱比较富余,所以问我要不要借
哦,我一下子醒悟过来,同时心里也充满了感慨??到哪儿才能找到像松野这么好的人啊。
他借了你多少钱?
借了两万日元,里伽子干巴巴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跟松野说了,那也没办法了,不过可千万别再对其他人说了哦,我会很为难的。杜崎君明明是个男生,可没想到会这么多嘴
甩下这句话,她便突然皱着眉一扭头,钻进人群,向甲板那边快步走去。
我愣在那里,直直的盯着里伽子的背影。从头至尾,她都是一直表现得这么让人难以置信啊。
究竟是怎么样的教育方式,才能把一个人培养得如此任性自我啊,我忍不住这样想着。
回到高知后,男生之间开始疯狂的传递着那本相册,在我买的一大堆照片中,也夹杂了一张里伽子的。可能因为是抱着双膝的坐姿吧,腿和手臂的质感显得异常逼真,微蹙的眉头也制造了某种氛围,因此这张照片在男生中间也有着惊人的销量。照片中的里伽子身穿水珠样式的泳衣,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正在被别人偷拍,也没有露出谄媚或微笑的表情,而是就这样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了那里。
之所以会买下这张毫无戒备的里伽子的照片,其实也是因为我想小小地报复一下解解气。至于到底要解什么气,怎么解气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一想到里伽子要被那些自己不认识的男生中的大部分人看到自己穿泳装的样子,我就会忍不住想要去提醒她一句。
不过到了春假时,我就已经将对里伽子的反感全部都忘光了。也许性格单纯的人都是这样吧。
之后,我又被以前的那家料理店叫去,打了几天工,然后和圆白菜山尾去神户玩了几天。在去大阪城大会堂看过摇滚演唱会后,我赢来了自己的第六个学年。
开学后进行了重新分班,于是也出现了两条新闻。
第一条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是那位和我渊源颇深的数学老师川村成为了我们班的班主任。
另一条新闻是,我和里伽子成为了同班同学。